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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中未出阁的女子,大部分都会去庄林寺中求上一签,据说十分灵验。
阿娘曾经让十九也来求一签,十九并不信这个,她当时同阿娘说,她的姻缘不问别人,若倾慕谁,自会自己去争取。
想到这里十九不由得嘴角微翘,到如今,争取还得费些时日功夫,但她已经带着人给阿娘磕过头了。
十九的眼睛溜在阎温的后背上,嘴角笑意扩大。
在她这里,头磕过了,这一辈子就算定下了。
当事人阎温,对于自己已经被定下了这件事浑然不知,他此刻正在出神,冷不防马车一阵剧烈颠簸,他伸手去抓车壁没来得及……
以一种十分不雅观的后滚翻,滚到了十九的腿边儿上。
阎温坐起来下意识的怒瞪十九。
十九:我没动,不怨我,我手把着马车车壁呢,是你自己滚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无辜jpg
☆、不许抠蚂蚁洞
阎温瞪着十九,十九将扶在车壁上的手收回,在阎温的眼前晃了晃,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并一脸委屈的看向阎温。
阎温也发现自己瞪错了人,收回视线,淡定的爬起来,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
车厢里恢复了寂静,阎温闭上眼睛,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在脑中一点点的捋顺。
先前死士统领来报,丞相府的人在他们出了奴隶市之后,一直远远的尾随。
发现他们朝着西山的方向走,不知怎么突然不跟了,而是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回了丞相府,剩下的尽数朝着庄林寺疾奔而去。
阎温先前有猜测,丞相府与奴隶被批量贩卖之事有关,但那只是猜测,始终抓不到证据。
这次原本计划引虎出山,最好的结果便是他拼着被“猛虎”咬一口,抓到背后势力的小尾巴,然后再顺着尾巴摸到“猛虎”,这种办法非常的冒险,一个不慎,便容易被“猛虎”撕咬,只是这件事不容耽搁,苦无其他办法就只好铤而走险。
阎温没想到引虎出山因为小傀儡失败,却因为带着小傀儡上坟,他的车驾只不过朝着西山上走了一走,就一脚踩到了“老虎肚子”,直接惊动了丞相府。
这是绝佳的机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庄林寺到底和丞相府奴隶市有什么关联,但是丞相府的人紧张成这个样子,必是撕开缺口的关键之处。
上山的路程并不近,他们才行至一半,十九又被撵下了车一次。
这是阎温手下的另一拨人,一直在盯着奴隶市,在他们走后,据说奴隶市整装了十余辆“货车”朝着码头运送。
“今天还真是热闹,”阎温眼睛微眯,“车中必定是奴隶,你不需动作,直接通知溯江水督,今夜在溯江上截船。”
阎温顿了顿,薄唇微动,吐出的话,字字带着冰碴,“除了船上奴隶,一个活口不留,船只凿沉,我要他们人间消失。”
属下领命去办事,十九又重新爬回马车,下意识的去看阎温脸色,却发现阎温不知为何,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春风满面起来。
两人各坐一边一路无话,等到了庄林寺的门口,马车停下,十九想要掀开马车的车帘下车去看看,阎温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悠悠的开口。
“不许下车。”
十九:来寺庙不下车进去求神拜佛,就只在车里坐着?
好吧,十九看了看又重新闭上眼睛的阎温,就这么坐着也成,跟自家相公在一起怎么都好。
十九将马车的车窗推开了一半,清风徐徐吹进来,吹动了阎温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发丝在脸上乱动,痒的很。
阎温睁开眼朝着十九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十九等着他说话,但是阎温最后抿上了唇,并没说什么。
庄林寺是皇城中最大的寺庙,因着寺中斋菜绝顶,又因为住持大师擅卜姻缘,香火一直都很旺盛。
达官贵人来庙上无论是卜签还是食素斋,都会捐上不菲的香火钱,但是这寺庙外观却很是简朴,不同于其他的寺庙雕梁画栋,这庄林寺的外墙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连大门的黑漆都掉了不少。
十九顺着车窗朝外看,时不时有结队的百姓和衣衫褴褛的人顺着寺庙的侧门进去。
这些人路过之时,都会侧头看向马车,按理说他们这马车虽然也招摇,但是应该达不到引人侧目的程度。
平日里这寺庙中总会接待达官贵人,有些富贵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富裕,将马车装扮的如同花魁游街的花车,纱帘上头都绣着金线,十九就不止一次在皇城中见过。
她将脖子探出车窗,四外看了看,竟除了他们这一辆马车之外,再没能上的去台面的车架。
她疑惑的朝着车窗外盯了一会儿,看着来往寺庙的人穿着最好的就是麻布衣裳,并且都是从侧门进入……
“今日是月初吗?”十九这些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梦中阎温受伤的事情,日子过的糊涂,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这话出口极其自然,可等她回过头,看到阎温微微拧起了眉,才悚然想起,眼前这人可不是她身边伺候的青山。
十九搓了搓鼻子,没指望阎温会回答,她今天已经将人惹生气了八百回,现在能好好的坐在这,估计也就因为在外面不方便收拾她。
十九默默的离阎温又远了点,今天万万不能再招惹他生气,不然回宫中肯定要吃大苦头。
她没敢指望着人回答,却没成想她一转头,阎温低低的“嗯”了一声。
十九抓着车窗的手都紧了紧,回头偷偷的看去,阎温还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好似刚才那声嗯,只是十九的错觉。
多小的一件事儿,只不过是和她搭了话,十九满心的窃喜就有收不住的趋势,一时间周身的氛围都是春风吹抚百花开。
阎温不知是不是嗅到了“花香”,睁开眼蹙眉看向十九晃来晃去的后脑勺,瞪了十九后脑勺一眼。
十九对此浑然不知,车厢同刚才一样寂静无声,可是阎温想要再专注的想事情,莫名就无法集中精神,觉得车厢中吵的要死。
而他瞪着十九看了一会儿发现十九虽然手指在窗户上不停敲着,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她晃动的小腿,也是轻轻的砸在软垫上。
但阎温就是觉得吵。
他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觉得十九整个人就算一动不动,也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咿咿呀呀,一个人能顶上一个戏班子。
就在他烦躁的想着将十九赶下车,去旁边的草丛蹲着的时候,马车的车辕突然一沉,车帘外的人影朝着车内躬身道:“大人。”
阎温直接看向十九,眼中的驱赶已经要化为实质性的一脚,将十九踹下马车。
十九瞬间领会了精神手脚利落的爬出了马车,临下去之前,阎温又说话了。
“不许走远。”
正想着跟一群百姓一块儿进侧门,看看这庄林寺到底怎么施粥的十九,闻言立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跳下车。
车中阎温和来报告的属下低声交谈,十九自觉拉开距离,不能站在路上,时不时就有百姓上来,她杵在路上挡路活像个傻子。
阎温又不让她离得太远,车头和车后都是侍者,十九想了想,绕到了车了另一侧,蹲在了草丛里。
马车的小窗户开着,阎温不经意的顺着小窗朝外一看,正能看到十九那耷拉着脑袋,正在揪草。
“已经派人去跟着丞相府的人了,寺庙中也都大致探查过,只有空相大师的房间还没有查过。”
“什么?”阎温有些走神,他余光中见着十九似乎在抠蚂蚁洞,觉得吵的要死,没听清楚属下说了什么,只得说道“重新仔细说一遍。”
属下一愣,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在脑中把所以细节仔细回忆,正要再复述一遍,就见阎温冲他一抬手。
“稍等。”阎温说。
阎温顺着小窗户将脑袋探出去,虎着脸对十九道,“转过去。”
十九抬头愣模愣眼的看向阎温,见阎温不知怎么又生气了,满脸的无辜,老老实实的背对着马车。
“不许抠蚂蚁洞。”阎温又命令道。
十九后脊一僵,默默的将手上的小棍子丢在了草地上。
阎温这才满意,将马车的车窗关上,总算觉得耳边和眼前都清净了,掐了掐眉心,对着属下道:“说。”
属下将事情又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看到丞相府的人兵分两路后,阎温埋伏在暗处的死士也兵分两路,一路跟着丞相府的人看他们向何人禀报,一路跟着朝寺庙来的人,暗中看着他们与何人接触。
“你说他们在空相大师那里求了三个签,然后就走了?”阎温的眉心拧掐出了一道红印,满脸戾气横生,周身气压低的下属连大气都不敢喘,活像是个被心魔反噬的堕仙。
过了一会儿,阎温突然嗤笑出声,“难不成他们还能是来求姻缘签的?”
“只有空相大师的住所没有查了对么?”阎温又问道。
“是的,大人。”属下回道。
“那就查,必须要查。”阎温不信这其中没有蹊跷。
“可是……”属下面露为难,“空相大师武艺不在我等之下,他今日一直待在屋中,我等无从下手。”总不能硬闯。
阎温又抬手去掐眉心,属下继续道,“今日是月初,正是寺庙施粥的日子,贵人们都知道今日会有乞丐和百姓上山,所以都会避开这天,”
属下说,“除了丞相府那三人直接进了后院,无人来寺庙中求签,是以空相大师一直呆在屋中打坐。”
本来他们倒是也想过扮成香客,一人求签牵制住空相大师,剩下的查探,但是身为死士,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一身的杀气与戾气,空相大师又同为习武之人,别说是走到近前去求签,他们连监视都不敢太过靠近,免得被察觉后,反而打草惊蛇。
车厢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属下偷偷的觑阎温的脸色,心念一动,又飞快的否认。
阎温今日这副装扮,若是以世家公子的身份到庙中求签,无人会怀疑。
但是来日……若是有人知道了阎温一个阉人竟来求姻缘签,怕是会变成这皇城中最大的笑柄。
事情一时间陷入两难,半晌,阎温突然伸手,推开了马车车窗。
车窗外,十九正背对着马车,手中拿着一截儿断棍子,在背后绝对看不出的长度,又在抠蚂蚁洞。
阎温视线在十九身上定了片刻,转头对着属下说道:“人我想办法牵制住,你们伺机行事。”
“是,大人。”属下领命躬身退下,下了马车后,四外环视无人,很快足尖一点,便隐匿在树丛之中。
阎温也下了马车,他从车前绕过,脚步落在草地上悄无声息,走到了十九的身后,十九还浑然不觉,兀自抠的来劲。
阎温站在十九身后,突然出声叫她。
“陛下。”
十九吓的浑身一抖,第一反应是扔了手中的小棍子。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我就抠着玩儿的,我一个都没弄死,真的!
☆、对牛弹琴
十九悄默默的将手上沾的泥土在袖子里面蹭干净,并借着转身的机会,将她抠的乱七八糟的蚂蚁洞用脚踢平。
这才心虚的对上阎温的视线。
阎温自下而上看着十九,鲜少有人这个角度还能看起来很好看,且今天的这一身装扮,实在是让十九新鲜感十足,十九看着看着,就抑制不住的出了神。
“陛下,据说这庄林寺中的空相住持,最是擅卜姻缘签。”阎温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庄林寺的门口,说道,“既然来了,陛下何不进去卜上一签?”
阎温说完之后,等了片刻,听不到十九应声,回头看向十九,正对上她直勾勾的视线。
十九这一会儿毫无形象的蹲在草地上,又是女扮男装,脸上在马车里哭花还没有擦干净,一双眼睛大是挺大,但和阎温一对视就滴溜溜的转,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十九蹲在地上缩着肩,清瘦的脊背看上去脆弱得一碰就碎,哪有一点儿像是御天而翔的凤凰?简直跟一个小瘟鸡儿一样!
阎温本来又一句陛下已经到了舌尖,见到十九这副样子,在舌尖上转了两圈,被他咽回了肚子。
“起来!”阎温没好气的命令道,“跟我进车里。”
十九起身,拍了拍袖口沾上的土,又搓了搓手指,这才跟在阎温的身后上了马车。
上车之后,阎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刚才那两句话掐头去尾抛其糟柏,精简成几个字,劈头盖脸的朝着十九砸过来。
“你去庙中找空相大师求签。”
“啊?”十九不明所以,刚才阎温还不许她下马车,许她下马车了又不许她走远,蹲在草丛里,连蚂蚁洞都不让抠,这会儿怎么又让她去求签了?
“求什么签?”十九疑惑道。
“姻缘签。”阎温说道,“设法拖住空相大师,一盏茶的时间便可。”
十九还欲再问,才一张嘴看到阎温“你少她娘的问废话”的眼神,只好假模假式的咳了一下。
“哦。”十九点头应道。
不过她转身要下车的时候,阎温又按住了她的肩膀。
十九疑惑转头,就被一个锦帕兜头盖住了脸。
“擦干净再出去。”阎温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嫌弃。
十九将锦帕从脸上抓下来,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眉,这锦帕和她怀中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但是……阎温平时出一趟门,要带这么多的锦帕吗?
用完了一个,又冒出一个。
十九垂头一边擦脸一边想,她等会如果再哭一会,阎温还能不能再掏一个锦帕出来?
“左边。”阎温一直盯着十九的动作,见到她在脸上擦来擦去,就跟先前一样,始终擦不到正经地方,只好出声提醒。
十九手顿了一下,然后按照阎温的指示,飞快且用力的……在右边的脸上抹了一下。
阎温:……
十九见阎温的脸色又沉下来,一脸无辜的又使劲在自己右脸上蹭了两下,还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飞快的闪着睫毛,斜着眼睛看阎温。
左右不分?
如果阎温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他和十九的关系不是这种操纵者与傀儡的关系,如果两人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是千金小姐,那十九此刻的作为,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而事实上,十九也确实是在勾引,她勾引人的手段都非常的拙劣,大多数都是在窑子里头学的。
你要问她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将窑子里的路数弄得这么熟?
因为十九曾经,是靠着给那些姑娘们提供便宜的小饰品,以及小绣活生存的。
这些招数虽然她也仅仅学了一点点皮毛,本身扮男人扮得久了,又是一个雏,不同与通过人事的女子那般会拿捏姿态,却胜在生着一副容易引起男人怜惜的相貌,娇娇小小楚楚可怜,做起这副样子倒也别有情趣。
只不过这些招数在阎温的面前使,就是对牛弹琴。
十九在脸上蹭了几下,见阎温不给什么反应,正要收手,阎温却突然上前,一手抢过锦帕,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左脸上狠狠的抹了几下。
十九疼的直眯眼睛,不过阎温擦完之后,两边脸上一边儿顶着一坨红,看上去倒是挺对称。
这也算勾引到了吧。
十九揉着发疼的脸,顺着马车向下爬的时候,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好歹阎温还摸她的下巴了呢。
十九朝着寺庙的大门走去,同时将她从马车上顺下来的,阎温又准备扔掉锦帕塞进自己的怀中,和上午揣进怀中的那一个做伴。
她身后跟着两个侍者,都垂着头不吭声,十九踏入寺庙的大门,如同过了脱胎换骨门一般,微缩的肩膀挺的笔直,举手投足都在瞬息之间有了变化,虽然依旧穿着麻布衣裳,却生生装出了几分贵气。
这几分贵气,自然不是天生的,十九生在行宫之中,小时还好,长大一些,每日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别人注意不到她。
所以她站立时习惯性缩着肩膀,走路的时候腰弯的恨不得四肢并用,别说是贵气,小小年纪都要勾出罗锅了。
初时被阎温接进宫中,十九可没少因为这种事情遭罪,阎温命人将她捆在柱子上,除了吃饭睡觉和出恭,不许放下来,一捆就捆了一月有余。
下来之后十九腰板确实是直了,但是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的背后,无时不刻不背着一根柱子。
而举手投足,是由好几个嬷嬷“手把手”的教出来,那可真的是手把手啊!
阎温这个狗东西,折腾人的法子简直多的能开一园子姹紫嫣红来,最初学习这些时,但凡是她的动作稍有不对,嬷嬷就抓着她的手抽她自己。
等到她终于学出一点样子,走在皇宫中看到嬷嬷,都下意识的想抽自己。
不过再是硬磨出的样子,后来强加上去的就是后来强加的,无人的时候,不需要装的时候,十九还是会在寝殿的各处,随时瘫软成一张人饼。
登基大典的时候,她一丝的错都未出,为此阎温还奖励了她,给她送了一堆的饰品。
虽然这奖励对于十九来说不如一盘点心,但好歹是阎温亲手在库房中挑的。
好在那些罪也不是白遭的,现在要她出来唬唬人,临时也能拿出几分样子。
踏进庄林寺中,装饰倒是和外面天差地别,虽然佛殿也多以土黄色为主,但和外面那掉漆的大门相比,考究了不止一点。
十九的视线才朝着正殿中金光灿灿的文殊菩萨看过去,还未等朝着那边迈步,便有小和尚迎了上来。
“施主,今日为施粥日,拒……”
“小师傅,”十九立刻出声打断小和尚的话,“我家中本在外地,听闻空相大师乃在世活佛卜签奇准,特地慕名而来。”
十九说着将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看着小和尚的秃瓢,继续道,“还烦请小师傅引路。”
小和尚一脸的为难,朝着十九弓了一下身,又要说什么,十九立刻做出一副为情所困凄风苦雨之相。
情真意切道:“在下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到这皇城之中,还未等落脚,便先上西山,实在心有所惑,必得求一个解才得心安,烦请小师傅通融……”
十九说着,回脚踢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侍者,侍者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在小和尚的手里。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能为寺内每月的施粥事宜,略尽绵薄之力。”
小和尚合十双手,念了一声弥陀,对十九说道,“施主请随我来。”
十九跟着小和尚,到了侧门的一处偏殿中。小和尚再度开口,“施主稍等,我这就去请住持。”
“有劳。”十九合十双掌。
狗屁的佛门清静之地,感情还是钱好使,十九不由在心中啧啧。
十九并没有等很久,很快那个小和尚折返回来,领着十九,顺着正殿穿过,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屋内。
这屋中供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佛像,十九只认识很小的一部分,而大厅正中的蒲团上,正坐着宽眉大耳的老和尚,听闻十九几人的脚步,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手中的念珠一下一下,发出哒哒碰撞的轻响。
小和尚将她们带到,便躬身离开,十九身后的两个侍者留在屋外,十九在殿外顿了片刻,举步走进屋中。
“大师……”十九刚开口,那空相大师便睁开了眼。
十九顿时心中涌上一种难言的感觉,因为这大师闭眼的时候宝相庄严,但睁开眼后,那双眼中浑浊不清,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十九强忍着没有皱眉表现出来,却把想要说什么给忘了。
好在这大师看上去毫不在意,他视线转向十九,片刻后重新闭上了眼,转着念珠的那只手稍有停顿,指了指他身后桌案上的签桶。
十九咽了咽口水,她半生凄苦从不信我佛慈悲,但是想到她要求的是姻缘签,顿时整个人都有些燥。
她心中所求之人,所向往之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期待。
若他们是天定良缘,天作之合,天造地设……那她来日同阎温摊牌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多一分打动他的筹码?
十九搓了搓手,走到大师身后的签筒旁边,抓耳挠腮了片刻,回头问道:“大师……这个就直接抽吗?”
大师闻言眉心微皱,慢吞吞的“嗯”了一声。
十九望着签筒,眼睛环视过周围众多神佛,第一次在心中对其有所祈求。
一不求身体康健。
二不求长命无忧。
三不求子孙满堂。
只求满天神佛能够赐给她心中所想所念的这份姻缘。
十九屏息凝神,抖着手从签桶中抽出了一只,低头一看木签的底端贴着红纸,上书二字——下下。
十九手一抖,险些把木签扔了,她正要反悔再抽一根,一直闭眼念弥陀大师睁开了眼,回手索要十九手中的木签。
十九只得将木签递给大师,心中连解签都不想听了,若不是阎温命她一定要将人拖住一盏茶,她绝对抬腿就走。
狗屁的卜姻缘奇准!
但是想到阎温夜夜伏案,为这次这件事忧心不已,连胃口都越发的小,十九岁不知阎温的计策,也不懂政事,无法襄助。但最不济,阎温要她做的事,她一定做到。
“解,”大师慢悠悠的突出一个字。
十九乱飞的思绪瞬间回归,硬着头皮听。
“凝恨花落去,流水空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什么玩意,我不信,我听不见——否认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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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的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的灵魂伴侣,相互救赎共同成长,以及无数个阴差阳错的造就,和无数个险险错过……什么的,谁知道他妈的能不能写出来那种感觉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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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们只要记住两个字母,he,就行了哈哈哈哈。
我还看到有人担心这太监不幸福。啧啧啧,你们真是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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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后的诗句,是基友随便写着玩的,根据优秀的古代人民优秀的作品拼凑的,特此解释一下。
【不敢不解释】
☆、我再重抽一次。
虽然抽到了下下签,十九早都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解,但真的听到老和尚说出,“凝恨落花去,流水空无情。”十九还是不免感到心里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像那年久的腌菜坛子一样,磕一下就掉了底儿。
空落落的感觉过后,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憋闷。
什么叫流水空无情?难道阎温对她就不可能有情吗?
住持解过签之后,就将木签递还给十九,轻轻地摇了摇头。
“施主可有万千选择,莫要执着于一人。”空相住持说完之后,就从蒲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十九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让她心灰意冷的话,她接过了木签,在桌案前愣神的功夫,空相住持已经走到了屋门口。
“施主请自便。”空相说完抬步要出门,十九想起阎温的交代,立刻回神,两步窜到门口,张开双臂截住了空相住持的去路。
“大,大师,我方才抽签手抖了,这不能算数呀。”
十九说,“我纵有万千选择,奈何弱水三千只想取一瓢……我再抽一遍,我刚才手抖,我想抽的本是旁边的那一支。”
空相住持一直恨不能粘在一起的眼皮,震惊的越离越开。
卜挂向来尊的是天意,天意难违,空相住持就从没遇见过这种解签过后,因为不遂心,还要耍赖重新抽过的事情,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再重抽一次。”十九竖起一根手指比划,“我刚才真的是手抖……”
她又换上那副凄风苦雨的面貌,因为对这下下签属实是心中不舒服,所以看上去脸上的苦涩又真实几分。
空相住持一身武艺,自是不会被十九这种竹竿儿身量给拦住,但是他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跟十九拉拉扯扯,十九不停的在他耳边呱噪,非要重新抽一根,空相住持慢慢抿住嘴唇,眉宇间戾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