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虞看了之后,点了点头松开了车门,打开后车门坐到后边去了。
车子启动之后,方安宴侧头看了一眼方安虞,拿出手机想跟他哥加个微信,结果手机在手里抓了半天了他哥哥一眼都没看他……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给方安虞买手机,但是方安虞总说自己不会那个,不要那个,太麻烦了,结果别人给买就要了……
看样子还挺喜欢的,而且操作得也很熟练,方安宴叹了口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很多事情,他都兼顾不到,爸爸妈妈那边,公司那边分走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知道他哥哥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和君悦形影不离,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他没有用大把的时间去陪伴他,没有用很多很多的耐心去帮助他一点一点熟悉新鲜的事物……
方安宴心里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愧疚,而且方安宴也有些害怕,先前君悦做的那些事情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喜欢他,疯狂地追求他,整个丘海市没有人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转变,为什么会突然间跟他哥哥这么好,甚至今天他无意间听到君老爷子和君悦的对话,君悦甚至为了他哥哥拒绝了整个君家,还说要给他哥生孩子……
君悦喜欢他追求他好几年,甚至不惜为了他嫁给了他哥哥,可移情别恋真的这么快吗?
方安宴因为方家的事情焦头烂额,没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去想这些事,自始至终也没有和君悦好好地聊过,上次找她出去聊天,君悦说的那些话,到现在还让方安宴觉得慎得慌……
方安宴担心君悦的性格太过极端,喜欢他的时候那么极端,现在移情别恋到他哥哥身上也这么极端,如果有一天她喜欢上别人,抛弃他哥哥的话……
按照他哥哥的性格,方安宴甚至难以想象他哥哥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方安宴忍不住拽了拽他哥哥的手,总算把他哥哥的视线从后视镜里面给拉回来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在上面打字——加个微信吧哥。
君月月开车没有像第一次上手的时候那么疯,但是速度也挺快的,君愉坐在副驾驶,倒是挺乖的,只是她那大眼睛时不时地就看君月月,把君月月看得有点想踩刹车。
君月月没有过妹妹,她从前有个弟弟……她弟弟特别听话,她弟弟那个时候只有几岁,其实君月月后来在特别特别漫长的末世挣扎求生的时间里,在每一次和死亡擦身而过,每一次苟且活下来的时候,都更理解一点他是她妈妈的选择。
毕竟她弟弟当时什么都不懂,君月月唯一不能够原谅的,只有她妈妈。
况且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她呢,再等一等她,她差一点就要开口主动留下,再等一等,她或许就变异了,他们一家人就不用那么惨烈……
她被狠狠抛弃伤害过,在那样一个世界里孤独的挣扎求生那么久,哪怕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骨子里是期望感情的,对于任何一种感情都如饥似渴。
因为只有在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性,在经历过数不清的生离死别之后,才知道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太不容易,哪怕没有意外,人生也太过短暂,在生死的面前,所有事情都变得渺小。
所以君月月不太能够刻意去忽视对她示好的人,先前方安虞是这样,现在突然间伸出小触角对她戳来戳去的君愉也是这样。
于是在休息加油的时候,君月月主动问君愉,“要不要上厕所?渴吗?我去给你买瓶水?”
君愉先是摇了摇头,后来看了看加油站里面的商店,又点了点头,弯着眼睛对君月月说,“谢谢姐姐……”
操。
君月月差点爆粗口,打开车门下车去买水,买了四人份的,一人一瓶,方安宴不知道在后座和方安虞聊什么,两个人聊得好像不太开心,方安虞到后面都不搭理方安宴了,脸都要贴到侧面玻璃上……
等到君月月和方安宴在换手的时候,君愉还企图跟着君月月到后面,但是君月月一坐在在后车座上,就被方安虞抱住了。
最后君愉的企图没有成功,她如果想要到后面就要让方安宴抱她,而且她先前用了晕车的借口坐在前座,现在不太好再改口。
方安宴一直开到晚上10点多,找了一个地方几个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回到了丘海市。
君愉没有跟着君月月他们再回到方家,而是准备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抓紧时间准备,晚上还要参加她朋友的订婚酒宴。
方安宴是把君月月和方安虞送到家里之后就赶紧去公司了,君月月和方安虞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跑到楼上,去看方安虞养的那些花。
这会儿是下午5点多,佣人们把方安虞的花照顾得还算好,他拿着一个小抹布,特别精心地蹲在阳台旁边,把那些叶子稍微大一点的都一点一点地擦过。
君月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夕阳顺着落地窗洒进来,把方安虞和他周围的景色都勾了一层红金色的边,晃得她直眯眼睛……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宁。
这样的时刻对于君月月实在太过难得,她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看着方安虞在那跪着,旁边放着一个小盆里面是清水,手里拿着一块软布,擦两个叶片就洗一下,就恨不得把仙人掌的那些针都一个一个撸一遍……
“这么喜欢啊……”君月月在他身后对着他说话,但其实是自言自语。
方安虞这个人真奇怪,他不论对人还是对事都温柔得要死,喜欢个花就喜欢得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擦,君月月忍不住想,那他要是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
无条件地对她好,所有一切予取予求,哪怕那个人对他不好,他也从来不会生气,永远等着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或者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永远不会抛弃她吧?
方安虞又洗了一遍小抹布,重新换了一盆花,这一次是一盆吊兰,叶子特别地细,他就从头到尾,一点点地一直擦到尖尖,边擦还用小棍子搁上,一片叶片都不会放过……
他的手指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温暖无比的颜色,君月月想,要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面的人,肯定一辈子也不会感觉到什么是寒冷吧。
她慢慢地侧躺在沙发上,把身体蜷缩起来,习惯性地抱着膝盖,这是一个自我保护,自我封闭的姿势。
她闭上了眼睛,对着方安虞的后背问道,“你喜不喜欢我呀……”
根本没有希望得到方安虞的回应,所以她并没有发送在手机里,甚至没有面对面,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像对她自己说一样,声音特别地轻。
“不是那种只想跟我在一块儿到处疯玩儿的喜欢,又不是因为我比较有耐心和你说话的喜欢,更不是你因为生理需求想跟我做的喜欢……”
君月月说,“那样顺序就反了。”
她顿了顿,舔了舔嘴唇,继续迎着暖暖的夕阳闭着眼睛说道。“应该是你先喜欢我,然后才喜欢跟我到处疯玩,才会喜欢跟我说话,才会对着我有生理需求……”
“可你什么都不懂啊……”君月月叹息了一声,睁开眼睛本来准备起身去找点东西吃,这种这种自怜自艾的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她。
不过在她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洒满屋子的夕阳,而是逆着阳光,蹲在她旁边的方安虞。
暖黄色把他整个人拢在其中,君月月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嘴角漂亮的小梨涡,觉得此刻的他像一块色泽甜美刚刚出炉的糕点……
她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加快了速度。

☆、我也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 有多么难,又有多么简单?
有时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一点点地积累,有时候却只要在特定的时间, 看上那么一眼。
确认自己喜欢一个人, 有多么难, 又有多么简单?
有时候你用很长的时间, 专门花时间也理顺不清楚,却只要在你悄无声息地打开心门, 伸出小触角, 只想着试探一下的时候, 却刚好和对方深处的触角对接上那么巧合。
方安虞因为擦花叶触碰凉水的原因,指尖冰凉,他捧住君月月的脸的时候, 君月月就已经从那种被夕阳熏醉的状态中清醒了。
只是她看着面前越凑越近的方安虞, 感觉自己怀里揣着无数只上蹿下跳的兔子, 像是要撞裂她的胸腔,从那里面蹦出来。
方安虞半跪在地板上,君月月还是那种蜷缩着抱紧自己的姿势, 两个人的嘴唇碰上的时候, 君月月还在试图后退, 只是她身后是沙发靠背,面前是方安虞追逐而来的气息, 不同于冰凉手指的滚烫灼热, 让她避无可避。
两个人的唇碰上, 君月月睫毛微颤,方安虞却闭上了眼睛,捧着她的脸,轻轻地辗转。
她没拒绝……方安虞嘴角的梨涡无声地露出来。
今天车上安宴说的是真的,方安虞高兴得难以言喻。
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喜欢他,不想要和他离婚,甚至还愿意为了他放弃君家,可她却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方安虞没有感觉到君月月的拒绝,就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允许,他的行为逐渐放肆起来,一手捧着君月月的脸,一手把她从沙发上勾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君月月没见过这样的方安虞,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有些惊讶地微张着嘴,却更方便了方安虞的动作。
怎么回事?他难不成还能是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
君月月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配合方安虞的动作,脑子被他给搅合成了一锅粥,她脑子里甚至闪过……他不会是装聋吧的想法。
但实际上呢?这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方安宴白天的时候和方安虞说的原话是——她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她先前明明喜欢我那么多年,现在改变得太快了,哥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被她给骗了。
——她还和君老爷子说喜欢你想要给你生孩子,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她说不和你离婚的事情了吧?哥你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地和她谈谈……
方安宴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和盘托出,还和方安虞分析了君月月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态度,甚至把她先前在汤里下药准备端给他喝的事情都和方安虞说了,就是为了让方安虞对君月月警醒一点,不要老是让她牵着鼻子跑。
但是方安虞自动把方安宴说的那么多的话全都过滤掉了,只记得,君月月喜欢他,不肯离婚,和君老爷子吵架,还要为了他生孩子……
至于那些阴谋论的猜测,他全都左耳听右耳出,心之所向让他在心里对君月月开了六百多倍的滤镜,全都过滤掉了。
方安虞其实在心里一直都是很自卑的,因为他的不正常,总是给人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接触的人太少了,亲身感受过的东西也太有限,以至于君月月只是正常一点地对他,就变成了“对他好。”
这点“好”,是除了家人之外,方安虞仅有的,所以他格外地珍惜,两个人又是这种应该亲密的夫妻关系,君月月的突然转变,让他感受到太多没有感受过的,太多惊叹,太多“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狗,早就把原身先前的坏给忘了,用六百多倍的滤镜滤没了,只记得方安宴说的她说喜欢他!
刚听到的时候,方安虞还没敢相信,毕竟君月月拒绝他好多次了,绕开他的话题也好多次了,所以他忍着没问,忍得很艰难,回到家也没敢马上就问,想着晚上的时候,他再试一次,她不是想要看看他有没有被冷水冲坏了么……
那她要是不拒绝,安宴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方安虞为了不让自己表露得太明显,回家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把花叶一片片地擦了,手浸在凉水里面,尽量让自己冷静。
但是他忍不住回头看君月月,实在是今天的夕阳太暖了,她躺在沙发上面整个被包裹上一层暖黄,闭着眼睛的样子,实在是太像曾经方安虞在围栏那里看到的,属于别人家晒太阳的橘猫了。
他曾经多想要摸一摸,却伸出手那猫咪就警觉地跑了,他曾经多想要一只啊,可是为了让自己不麻烦,他从来也没开口说过。
他忍不住靠近君月月,忍不住伸手像当时去试图摸那只猫咪一样,摸她的脸,忍不住凑近了去试探,她到底会不会警觉地跑掉,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和安宴说的一样。
他二十五岁了,单调得像无限重复的黑白格子一样的那么多年,方安虞曾经连一只猫都没敢去拥有,怕它不喜欢自己,怕它会生病,会死去,所以连开口要的勇气都没有。
可现在他抱着君月月,感觉自己拥有了他原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宝贝。
激动得有点过头,以至于热情得也有点过火,君月月被他揉在怀里,压得几乎凹进沙发里面,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自己竟然这么娇小……
“你等……唔……”君月月想不明白方安虞突然发什么疯,她过于震惊的劲头过了,觉得他绝不可能是装的,书里写的他就是个聋哑的,自己刚才的话他绝对没听到。
君月月按着他的肩膀推了他一下,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先停一下,方安虞撑起身子,自下而上看着君月月,那眼神……让君月月有点头皮发麻。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满是水渍的嘴唇,有些慌乱地在沙发上摸来摸去,最后在缝隙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快速打字给方安虞看——你怎么突然这样?
方安虞神情温柔得渗人又带着看什么易碎品的珍重,看了君月月打的字之后,没有去回复她的问题,而是一点点地再度倾身,卷发落在君月月的额头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十分亲昵地蹭了蹭。
君月月刚才亲成那样都没红的脸,在他这轻轻地用鼻尖剐蹭她鼻尖的动作中慢慢红了。
旖旎的气氛像浓稠的蜜糖胶在两人的周围,君月月呼吸不太顺畅,好在方安虞这种状态也没有太久,很快就搂着她转了个身,也躺在了沙发上。
沙发能有多大,一个成年人躺着正好,两个成年人躺着就显得过于挤,几乎是脸挨着脸的,君月月就被挤在沙发靠背上,手脚无处安放,衣服被揉搓得皱巴巴的,腰上还搭着方安虞的手。
她满脑子都是疑惑,又抓着手机,在挤巴巴的空间艰难打字——你到底怎么了?!
方安虞嘴角梨涡深深,接过手机,打字——我都知道了。
君月月一脸茫然……
——你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我。
方安虞说了这句话,君月月心里咯噔一声,脑子一抽又想,真他妈是装的聋吗难道?!
她瞪着眼睛看着方安虞,震惊把羞涩都盖过去了。
不过接下来方安虞又删除重新打字——我也喜欢你,我也想和你生孩子,生了孩子,我们就不用离婚了对不对?
君月月看到生孩子,马上就明白了,吊着的心又回到了原位……她就说他不可能听到她问的话,更不可能是装的聋子……
哎,哎?
她呼出一口气,盯着屏幕上的——我也喜欢你。
后知后觉地发现方安虞在对她告白,她的脸和嗓子一起烧了起来,这这这……这不对啊!
她和君老爷子说的话是假的!生什么孩子……都是故意气君老爷子的!
君月月连忙在手机上打字——方安宴跟你说的对不对!那是假……
君月月动作猛的顿住,她余光中能够看到方安虞在看屏幕,很专注,他也很紧张,因为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把她的腰都抓疼了。
她不难想象,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态度,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就连问的那两次关于离婚,就连今天早上他的求欢,都是只要她稍微有拒绝的意思,便迅速地缩回去,绝对不会纠缠……
她知道,只要她拒绝,解释清楚,方安虞也肯定不会说什么,他会抱歉,会爬起来继续去擦花叶,他最深的纠缠也不过就是没有底线地想要给她做情人,被她拒绝之后,就变成了看一眼就可以。
这样一个绝对不给人任何负担,脸上恨不得写着随便欺负我,我没关系的人,让君月月想到末世的时候,妈妈抛弃她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怎么对她都行,她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她也知道疼,知道饿,知道冷热知道害怕啊。
方安虞和当时无助又无能只能任人抛弃宰割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君月月知道,自己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给他回应,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解决,他们从头到尾才见了几天?她到底是穿越了还是重生在过去别人的身体,甚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死后灵魂不甘给自己臆想出的梦。
好感和误会都来得太不是时候,可是面对着像从前自己一模一样脆弱又柔软的方安虞,他颤巍巍小心翼翼捧上来的一颗心,她怎么舍得摔碎或者让他塞回去。
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甚至都无法确认方安虞的这颗心承载的感情,到底是新鲜是依赖还是爱情,君月月的手指还是不听话地把“假”这个字给删除了。
她捧着手机长久地沉默,捧到手指发麻,理智和感情拉锯,方安虞这三个字,象征着甩不脱的责任和麻烦,可这三个字,也是能让她一直莫名其妙笑的神奇存在。
但是抉择太难了,没人能懂君月月现在的抵死纠结,她怕,她不敢承认,她举着手机,屏幕灭了亮亮了灭,许久都没打下一个字。
如果她身边换一个人,早就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纠结犹豫这么久,没有人能够不退缩的,因为这对于感情来说,实在太不纯粹了。
但是方安虞不同,他有太多的耐心了,他要的东西太过简单了,他甚至不需要大多数人需要的纯粹义无反顾,他就只要君月月的答案。
到后来君月月手指头都因为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好使了,方安虞却还是一动没动,和她一起盯着黑漆漆的屏幕。
最后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屋子里暗下来,方安虞终于动了,君月月闭着眼睛,以为他要放弃了他却只是微微侧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带着浓重的安抚意味。
君月月侧头看他,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被她这漫长的纠结伤害到,似乎就算君月月今天给不出个亲口承认的说法,他也没有关系。
这软刀子比抓着她的手强迫她按出字还要厉害,她手又不听脑子的话,按亮了手机,接着打字——他说的是真的。
方安虞搂着君月月,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也没有欣喜若狂的过激情绪,只是又在她的侧脸亲了亲,把手机拿下来,近距离地盯着君月月一会,嘴唇再度轻碰上来。
这一个吻尤其的缠绵,结束的时候君月月呼吸和心一起乱成了一团麻。
她又后悔了,怎么办,他也没有多激动,不至于拒绝了就黯然神伤,她真的不必——“啊!”
君月月惊呼出声,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瞪着和她面贴面的方安虞。
方安虞抓着君月月的手,带着她亲自检验了一下冷水没冲坏的地方。
君月月充分地感觉到了他的激动和热情,后悔的情绪瞬间就被挤得烟消云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但是她笑了,甚至没有拿回手,方安虞却没有继续怎样,君月月知道他的意思,他就只是单纯地告诉她,没坏。
其实坏了,他这个人都坏了,君月月想。
两个人从挤巴巴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君月月侧头看着方安虞,缓缓吸进去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后悔了,但是来不及了。
她已经招惹了人,她们队长雷泽说过,嫖了不给钱不是爷们,答应了护着不护着唧唧会烂,招惹了不卖的那种良家又不负责会被丧尸撕了的。
方安虞就是不卖的良家,君月月被丧尸给撕过,太可怕了,她不敢招惹了不负责。
她站起来把灯给打开了,灯火通明地再和方安虞对上视线,她笑了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她……又有亲人了。
这一次你可千万别抛弃我啊。

☆、定情之鱼呢!

君月月抹了抹眼泪, 主动走到方安虞的身边,坐到了他的腿上,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在他盛满温柔的眼睛上亲了亲, 拿过手机打字——我带你去买鱼吧, 就是那种眼睛鼓鼓, 肚子圆圆的。
方安虞双手托着君月月的腿,竟然就这么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君月月惊呼一声, 连忙搂紧了他的脖子, 哭笑不得。
她总觉得方安虞软绵,但是总是会和方安宴犯一样的错误,就是因为方安虞的性格和反应, 误会他是个肩不能提的小弱鸡, 而实际上他就算不会打架, 也是个正儿八经一米八几的男人……
君月月被他抱着走到卧室,在两个人衣橱的地方放下了,方安虞眼睛亮晶晶的, 很显然对于买鱼的说法迫不及待, 打开了衣柜, 里面都是上一次两个人在商场买的衣服,应该是方安宴让人放在这里的, 已经整理好了。
君月月嘴角带着笑意, 边找衣服边自言自语, 噗嗤噗嗤笑着嘟嘟囔囔说,“喜欢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一说买鱼立马变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穿这个吧!”
两个人穿的是同色系的休闲装,看上去也和情侣装差不多,君月月卷发先前被方安虞给揉搓得没法看了,找了根皮筋扎在了脑袋顶上,随手挽了一个丸子。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君月月甚至不知道花鸟鱼市在哪里,而且有没有关门……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手拉着手下楼佣人正好给两个人又准备了吃的,他们都没吃,让佣人给安排了一个司机,直奔花鸟鱼市。
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司机倒是很了解丘海市,花鸟鱼市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
“不过我知道有个大酒店对面,有两家卖那种小玩意的,还有小乌龟什么的,开门到挺晚,这时候可以去碰碰运气。”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话不多脸很冷,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君月月和方安虞当然说好,车子便迅速劈开夜色,朝着司机说的那个地方开。
车上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拉在一起,十指相扣,手心都出了汗,也没分开一时片刻,其实也不需要真的买到什么鱼,她两辈子第一次恋爱,方安虞又二十几才开了这一窍,两个小菜鸡太慌张了。
恋爱应该怎么谈啊!
他们都已经结婚了,连最亲密的事儿都阴差阳错地做过了,现在反倒是期待着能够做点其它特别的,好给这一天留下深刻的记忆。
车子一路在路上迅速行驶,进了市区,司机朝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跟第一次被放出门的两只小狗子似的,眼睛亮晶晶地都贴着一侧的车窗朝外看呢。
两个人当然不是第一回了,更不是稀奇什么特殊的景色,只是今夜对于他们格外地不一样,他们恨不得把今天晚上的霓虹颜色都一种种地记下来。
到了地方,司机把车停在了那个酒店的门口,因为对面没有停车位,君月月和方安虞下车,门口放置着十分夸张的大气球拱桥,拱桥上还漂浮着很多,各色的玫瑰花摆满了门口,君月月一看还以为这是哪家办婚礼呢,但是一抬头,那大气球上面写着的是明珍小姐和午振飞先生的订婚宴。
君月月不知道这俩的名字为什么觉得有点熟,但是她也没多想,这酒店门口很大,还有底下停车场,但是居然也没什么位置了,她也没看几眼,就跟着方安虞一起朝着对面那两家据说卖鱼的小店去了。
不过过马路之后,他们兴冲冲地走近了,才发现这两个小店也关门了,君月月趴着窗户朝里面看一眼,里面一点亮都没有,这个时间不可能睡觉,只能是老板不在这里住。
她朝着方安虞摊手,遗憾地摇了摇头,方安虞基本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表情失落得很明显,还慢慢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其实明天买也行的,这鱼的事情答应了好几天了,也不用就急于这一时。
但是今天的意义真的不一样啊,别说是方安虞,就连君月月都特别地失落。
两个牵手过马路的时候,嘴撅得一个赛一个的高,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君月月走到气球拱桥的边上,伸手拉下了一个红色心形的气球,想要把绳子揪断了借花献佛,把这个给方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