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爷子因为过度激动,咳嗽了起来,嘴抿成一条直线,便朝外走边说,跟身边另一个人说,“去给我约那几个脑震荡小畜生的家长,我来教教他们怎么管教孩子!”
他说着,哐哐哐敲着拐杖气势汹汹地出去了,君月月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枕头上,君愉愣愣看着爷爷出门的方向,她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么生气……
方安宴这次是彻底怕了君月月,她那几扳手他专门问了医生,再轻了人或许都不会昏死,但是再重了,就能把人敲出脑淤血甚至严重脑损伤,三个人伤得都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力度,医生都怀疑,下手的人是专门拿捏的力度。
但是这么精准的控制,假设真的是拿捏过的,那这手法,没有千八百个人脑袋是练不出来的。
方安宴现在感觉君月月性情突变之后,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到现在简直成了迷……可是如果用换一个人来形容也不准确,因为她还是坏,只是坏的方法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玩那些脏的阴毒手段,现在她坏得太光明正大了,骂她几句就要把人撞死,最离奇的是君老爷子的态度,他竟然没呵斥她戾气太重,竟然要把那个被撞断腿的两条腿都打断……
方安宴看着君月月的神色别提多么复杂了,他心里也乱糟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君愉本来想要问问君月月感觉怎么样,但是君老爷子一出去,姐姐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说话,她也怕了君月月。
方安宴也推着君愉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直在卫生间里面悄无声息忙活的方安虞。
他在干什么呢?
他一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大少爷,在外面的人都在问君月月这个那个的时候,他抱着君月月换下来的衣服裤子给了护工,但是……留下了内衣和内裤。
方安虞亲自弄了个小盆,一脸严肃地站在洗手台前面,倒了差不多半桶洗衣液,在给君月月洗内衣裤。
战况十分地激烈,沫子一直从洗手台流到了门口,方安虞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总算是把沫子过干净了,他皱眉看了看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拿着君月月的内衣裤,从卫生间出来,拿着到病床前面的窗栏杆上面去晾。
君月月闭着眼睛,睡她是睡不着了,她试图捋顺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但是没成功,一睁开眼,就看到方安虞拿着她十分眼熟的内衣裤,正在朝着窗台的栏杆上搭,这他妈的是准备开内衣展览?
还有她的内衣裤?
君月月抱着一种诡异的心情,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病号服,很显然不是自己换的。
她又拽开了一点病号服的裤腰,看到了陌生的棉线草莓印内裤边边,心里骂了一声操。
然后索性顺着床头出溜到床上躺着,眼睛跟着方安虞看他在屋子里安静地转悠。
是的,安静,他这个人不会说话,不像方安宴那样,叽叽喳喳跟个乌鸦似的。
方安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安静的,走路睡觉,甚至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弄出很大的声音。
这其实是不对的,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他们是不会刻意去在乎自己发出了多大的声音,况且从婴儿时期开始,人们就知道大声地吸引别人来。
只有害怕吸引人注意的人,才会故意放轻声音,君月月甚至能够猜想出,方安虞会这样,应该是想要让自己不麻烦吧。
毕竟他不是傻的,生在那样的家里,却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在和原身君悦结婚后,就算被那样对待,也一次没有和家人说过……
有什么用呢,君月月冷漠地想了想,他家人知道他这样,可能会受委屈,不还是利用他换了资源吗?
就像她也曾经为她的家人做了所有能做的,最后还是被放弃的那个,君月月其实说不上自己憎恨她的妈妈多一些,还是憎恨那个拿枪逼他们选择的人多一些,或者她更憎恨的是那个吃人的世界。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疲惫地瘫着,瓶子里面的点滴无声无息,方安虞“展示”好了君月月的内衣裤,转身准备回到卫生间去处理一屋子的泡沫,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君月月一眼,和她的视线正对上。
方安虞动作一顿,朝着床边走过来,君月月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手,还有湿哒哒地已经贴在了身上的衣服。
这是给她洗衣服弄的?
君月月挑了挑眉,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方安虞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他会干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又放到了窗户边儿上她自己迎风招展的内衣裤,从看到那个人那张脸开始,就一直惊惧低落的心情,竟然慢慢地有点回升的趋势。
她没有在床边上找到她自己的手机,方安虞坐到她的床边上之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找了出来,不过他拿出的是自己的,快速打下了一行字给君月月看——你感觉怎么样,你昏倒了,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你到底怎么了?
君月月看过之后,想要回复方安虞,但是她一只手受了伤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挂着点滴,根本没有办法打字。
于是方安虞又问——他们说你要撞死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君月月看着方安虞满脸疑惑和关心,用手在方安虞的手机上面戳了几下,打字实在是太费力了,而且她手一动就疼。
君月月不知道怎么滑滑到了输入法的语音输入上面,她突然灵机一动,把页面切换到语音,然后开口道,“我没什么事,不认识那个人,没有想要撞他,我就是把刹车当成油门了。”
语音输入并不太准确,而且标点符号乱七八糟,君月月尝试了两次,放慢了速度一个一个字地咬字,才总算把一整段话输入完整。
方安虞看过之后,当时就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打字道——安宴说你没事,挂完这瓶点滴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君月月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按着语音输入,又说,“我渴了。”
方安虞连忙放下了手机,给君月月倒水,他不太会伺候人,找到了纸杯之后又鼓捣了半天,才弄了一杯温水过来,把君月月给扶起来,但是喂她喝水的时候,又不小心把水顺着她的脖子都倒进了衣领里头。
方安虞连忙放下了杯子,伸手拿过床头的纸巾抽了两抽直接就把手顺着君月月淌过水的下巴开始往下擦。
擦得好细致,君月月嘴角抽搐,看着方安虞抓着纸巾的手在她病号服上头进进出出的,感觉自己便宜真的是让人给占得太方便了。
如果此时此刻她面前换一个人,对着她这样,那100%是故意的。
可君月月抬头看方安虞,却从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猥琐的痕迹。
所以君月月只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由着方安虞去了。
给君月月喂完水之后,方安虞又拿着手机打字——你手上的伤又严重了,你睡觉的时候总是乱动,所以给你埋了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一直在哭。
方安虞手指悬空在语音输入的按钮上,眼睛盯着君月月,等着她开口说话。
君月月却没有马上回答,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她一开口方安虞就按在了语音输入的上面,根本没用君月月动手。
君月月说道,“我的衣服是谁换的?谁给我买小草莓套装?”
君月月直接略过了方安虞的问题,不想再提及那个梦,更不想去回想那张熟悉得让她发疯的脸和那座山。
方安虞真的特别好糊弄,君月月说什么他都相信,君月月只要一转移话题,他立马就顺着君月月的思路走了。
只有在一些特别的事情上他才会刨根问底,君月月和他相处起来真的觉得是最轻松的。
方安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他也没有马上就打字,手指在手机上抠了几下,耳根隐隐地红了起来。
做过了那样的噩梦,经历过那样噩梦变成现实的场景,君月月不应该笑得出来,但她看方安虞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忍住弯了嘴角。
方安虞隔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一行字——是我,请的护工是个男的,你当时昏过去了,嗯那个短裤是我买的……楼下的商店里头没有其它的花色。
他脸已经整个都红了,但也不是红得很厉害,就是白白的皮肤底下透着粉,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好像你伸手掐一下,那皮儿就会破,还会留下汁水来。
君月月嘴角的笑意扩大一些,这如果是平时的话她还会继续顺着问几句,问到方安虞无地自容。
但现在她心情确实不太好,能够笑出来也仅仅只是对着方安虞,全赖他实在是傻,又傻胆大,君月月可没忘了,她发疯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她,只有方安虞还敢去拿她手里的扳手。
点滴还剩下两瓶呢,两个人接下来没有交流,方安虞去厕所处理那一地的沫子,君月月就躺在床上,继续闭着眼睛想先前的那件事。
护工把洗好烘干的衣服拿回来,看到方安虞在厕所越擦泡沫越多,又看了只剩下半桶的洗衣液,一边帮着收拾一边仗着方安虞听不见,一边在磨磨唧唧地嫌弃他笨手笨脚。
不过等到两个人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个护工一对上君月月冷冷的视线,顿时心虚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把屋子里的一切事情默默收拾好,护工赶紧从屋子里头出去了,方安虞听不到刚才那个护工说的话,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就坐在床边上,继续和君月月说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医院呢,我以前生病都是找医生到家里,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医院,但是跟真的不太一样。
君月月没什么兴致聊天,没有回话,但是这也不妨碍方安虞继续跟她说话——我看到被你打的那几个人他们都在医院呢。有两个就在隔壁,他们家的人来的时候还吵着要进来,都被君爷爷拦下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不知道佣人有没有好好给我的花浇水。
——你说送给我鱼缸和小金鱼,你说我把它摆在哪里好呢?
——你的手受伤了,医生说伤口不能再撕裂也不能沾水了,等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洗澡。
——对了,我今天晚上还没有吃东西,你也没吃吧饿不饿?刚才护工买了粥过来,但我不想吃,水一样的稀。
——我看到楼下有卖吃的,一个一个小车的那种,我有在电视里看到过,我能买那个东西吃吗?
——哎,安宴应该在外面,他不会让我吃那个东西的,可是我刚才装作散步的时候从旁边路过,真的好香啊。
——哎呀你该换瓶子了,我去叫护士!
方安虞起身出去之后,君月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得亏是个哑巴呀,他如果是个能说话的,估计得是个话唠……
护士很快来换了瓶子,其实这种事情只要家属做一下就可以,毕竟也就是拔一下然后插在另一个瓶子里头。
护士走了之后,方安虞又坐在了床边上,才把手机拿起来,准备继续和君月月说话,门就开了,君老爷子,君愉还有方安宴全都进来了。
只有两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君月月很放松,所有人都进来,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方安虞起身站在床边上的地方,君月月对上君老爷子的视线,是真的不想跟这糟老头子说话。
君老爷子嘴唇拧成一条直线,脊背挺得笔直,手里按着拐棍,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一看像黑老大带着手下来谈判似的。
如果忽略他脸上的老年斑,他确实还挺有气势的。
君月月懒得开口,君老爷子站了片刻之后坐下,开口说道,“那几个小瘪孙子已经处理了,等你这边结束了咱们就回家。”
君月月其实有一点惊讶,刚才君老爷子气势汹汹地说要把那个姓蒋的小子腿给打断的时候,君月月还没相信,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没打断事情也应该摆平了。
果然到底是君家的大小姐呢,就算君老爷子看不上,也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家孩子。
这倒是让君月月对他的感官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君月月没有什么表示,就算君老爷子不帮她处理,她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万幸的是她不是末世那具变异的身体,没有用丧尸晶核进化过异能,她就没有那么多暴躁的情绪,哪怕是见到那张脸让她发疯,她还是保留着一点理智,动起手来留了余地。
君老爷子可能也没指望君月月对他感激涕零,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盯着点滴等着这边结束。
等到终于完事,所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群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太尴尬了。
往家走的时候,君老爷子单独坐了另一个车,他们四个人还是方安宴开车,君月月和方安虞坐在后面。
君月月一只手受伤了,一只手上还沾着点滴的那个棉布,方安虞在她上车的时候捧着她的手,像捧着一个骨折的病人,君月月没忍住,低头的时候用额头在他脑袋上磕了一下。
方安虞当时只是愣了一下,但是钻进车里之后,车子开始行驶了,他才慢慢地挪到君月月的身边,用膝盖撞了一下君月月的腿。
君月月侧头看他,方安虞却目视前方坐得笔直。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开始的,反正你踢我一脚,我撞你一下,你捅我一下,我掐你一把,在后车座上忙活得特别欢实。
方安宴开着车,偶尔朝后视镜里面看一眼,一开始是觉得这两个人可以一块送去三院,但是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有点噎。
噎来噎去地就饱了,并且方安宴侧头看了君愉几次,心里的感觉非常地奇怪。
他觉得后座的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是那样的,但是看到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块,对着一个手机戳来戳去的时候,侧头看一看一直安安静静非常乖巧的君愉,又觉得似乎他和君愉之间才是不对的。
方安宴想了一路,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还在上学的时候,他也谈过恋爱,有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是他的喜欢,在方氏企业,在他爸爸一生的心血面前,就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
他要想办法,让方家不要倒台,这样才能够守住他爸爸一生的心血,才能够保持住他妈妈在富太太圈子里头地位,才能让他哥哥一生安然无忧地活在方家这个城堡里头。
可他现在在想,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对的吗?
他能为了利益跟一个人结婚,对一个人好,但他能坚持得住一辈子吗。
他自己的想法呢?他只知道甚至没有和旁边这个人说话的**……
回到了君家已经是半夜了,所有人都很疲惫,佣人们应该是提前接到了电话,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几个人第一次沉默而和谐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之后,在众人都没有起身的时候,君老爷子率先起身,开口说,“今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我有事情要宣布。”
君月月和方安虞吃东西连头都没抬,方安宴和君愉同时紧张地看向君老爷子。
君老爷子想要伸手去拍一拍君愉的头,安慰她一下,但最终抬了一下手又放下了,被那个佣人老太太扶着上楼了。
方安宴和君愉都没吃多少,各自回房间,这一晚上注定睡不好了。
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来看君老爷子,为的就是君方两家以后的合作,甚至联姻,还有君老爷子手里头据说价值几亿的那块地。
君老爷子离席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君愉和方安宴注定辗转反侧。
但是不同于他们两个,君月月和方安虞不光吃得很饱,回到房间之后谁也没有焦虑,方安虞先去洗澡,洗过之后披着浴袍,头发湿湿的还滴着水就出来了。
君月月正在床上躺着呢,她被方安虞给扶了起来,然后一脸茫然地被他抓着拉到了浴室里头。
等到方安虞小心翼翼地拖着她的手,用保鲜膜一层一层地裹起来,又把她外套扣子一粒一粒解开的时候,君月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草莓内衣,才明白方安虞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给她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君月月:大可不必,我只是有一只手受伤并不是残疾……
方安虞:可是我想洗啊。
——亲爱的们小年快乐!
【昨天红包已经发放!踊跃留言啊!正2分15字以上全部有红包赠送哦!】
我本来不应该剧透,但是怕你们有人不喜欢,所以透露一点——正文末世不会来。
具体是怎么回事,看我一点点解密吧(我草我对我的脑回路真的自信了起来,可能是你们给我的自信啊哈哈哈——)


☆、不不不

君月月本来想要拒绝的,她发誓, 她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昏过去了, 但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伤, 也不过就是抡扳手的时候为了方便敲人后脑左右手替换, 把左手手心本来就没长好的伤口,弄得又裂开了。
剩下要是仔细找,还能成为伤口的地方, 就是白天在医院里面, 埋针的针眼, 但是那块估计也不能算伤口了因为一不小心, 已经长好了。
她这点伤别说是洗澡了, 要是在末世里不感染的情况下, 她腿断了都能跟着队里出去找物资, 这点伤她从一开始就没放心上,真没到要人伺候的地步……
但是草莓印花的纯棉内衣裤都放在了旁白的架子上,君月月十分没诚意地开口拒绝道, “我自己来吧……”
方安虞是个聋子能听到个屁呢, 他正背对着君月月认真地用浴花在打泡泡。
君月月啧了一声,又自言自语, “哎你可真不听话。”然后举着她那只受伤的手, 站在墙边上,看着方安虞,想了想又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承认吧你就是喜欢草莓花色, 医院下面那个商店出院的时候我都看了,内衣裤的花色多得是,小草莓是放在最底下的。”
和一个聋子说话,这种行为和对牛弹琴是差不多的。
方安虞当然不会回应,他弄好了泡沫。回头给君月月仔仔细细地打上,全程都搓洗得很认真。
君月月本来还以为他可能会趁机占个便宜什么的,毕竟她这身体不是末世金刚芭比的体型,而是个十分火辣的大美女呢。
这种火辣型其实对于男人的吸引来说,比清汤寡水的女人要强多了,毕竟男人这种东西真的很矛盾,君月月和男人们混在一起那么多年,把自己当成男人使唤那么多年,算是很了解男人了,他们既想要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高不可攀,又想让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放浪娇媚。
但是两种类型怎么可能并存呢那他妈不是精神分裂吗?
君月月一直看着方安虞,但是方安虞全程洗刷得很认真,冲水的时候把自己的浴袍都弄湿了,湿贴在身上,君月月却一丁点也没感觉到他的狎昵动作,更没看出他有什么反应。
他认真地像是在洗什么易碎的宝贝,君月月深以为今晚之后,方安虞要改成柳安虞,说不定他就是柳下惠的后人。
方安虞没有干过这种“体力活”,给君月月洗完之后,整个人像是上蒸笼蒸锅似的,白里透粉,像诱人的虾饺,用浴巾把君月月裹上之后,他才终于松口气,君月月听到他出气的声音,没忍住笑了。
她长发湿漉漉的,方安虞不会包头发,用毛巾擦了一会儿,但长发不爱干,还湿贴在肩膀脖子甚至脸上,痒痒的。
君月月和方安虞就是一对儿虾饺,浴室里雾气弥漫着,要是放在其它的和电视剧里面,这应该是观众读者最想看的但是过不去审核的禁忌画面。
但是实际上浴室里面两个相对而立的透粉小人,并没有任何的旖旎和暧昧的气氛,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让君月月都十分迷惑的温馨。
君月月视线一直就没离开他,她也不知道方安虞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其实他也不是她择偶的那种标准类型,他根本达不到君月月对配偶的那条线。
甚至那天晚上她米线上头,险些对着方安虞伸出手的混乱,现在也根本没有,她没有悸动,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反倒是没必要像那天晚上之后去躲避。
她可以在这种清醒的状态下和方安虞尽情地滚在一起,但是不能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去抱他一次,这就是君月月的底线,她不承诺,但也不会拒绝。
不过很可惜,方安虞没有见色起意,用宽大的浴巾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开始打开吹风,用修长透粉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柔地给她烘干头发。
抛开别的都不提,被人伺候的感觉是真的爽,君月月朝后轻轻靠着方安虞,听着吹风机呜呜呜在她耳边来来回回,好像白天那些惊惧和混乱,都被这温暖的声音渐渐抚平。
方安虞是个很神奇的人,或许上天在关上一扇门之后,都会给你开上一扇窗,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安抚人心是君月月见过最绝的人。
在他的面前,无论是多么糟心的事情,多么暴躁的人,只要看着他一会都很难还能暴躁得起来,尤其是对上他那双透亮的眼,你的情绪就会像被清水反复冲刷的石头,失去了棱角,圆润柔滑地沉入水地。
先前君月月总想,他这样的人如果在末世,要想活下去,除了出卖色相没别的路子,但是需要色相的都是男人,但是长得好的嘴甜的太多了,方安虞这样的活不过几天。
但是此刻她闭着眼,又觉得或许换个路子,他甚至不用觉醒安抚精神力的异能,就只要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就能把异能者的暴躁情绪安抚下来。
因为他专注做什么的时候,会让人放空思想,眼睛只看着他,只跟着他。
长发吹干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君月月还是第一次觉得吹头发的时间有点短,等到头发也干了,人也洗好了,方安虞又把她手上缠着的保鲜膜一圈圈地撕下来,很好,一丁点都没有沾到水。
君月月浑身舒畅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认真地在心里评价了一下,这样被从头到脚地洗刷一遍,比真的做一场来得舒服,也挺好。
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方安虞才弄好了自己爬上了床,他上来的时候很轻,一直观察着君月月,因为昨晚上君月月不肯和他一起睡,方安虞怕君月月又不肯。
君月月感觉到了方安虞,但是已经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洗好了吹干之后却没有打上护发产品的卷发,像疯狂的鹅毛一样铺满了枕头,她埋在其中全身放松,就在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贴上了热乎乎的温度。
君月月嘴角没等勾起,就彻底沉入了梦中。
一整夜,她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第二天,她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大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门外佣人的声音传来,君月月爬起来应了一声,发现不光是窗帘没拉,连卧室门都没关。
她顶着爆炸头摸了摸被阳光晒得滚烫的脸,又侧头看了眼她一动就被她弄醒已经睁开眼却还迷茫着眼中没有聚焦的方安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和自己同款的狮子头。
两个人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犯难起来,头发一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的,用水都压不下去,重新洗的话还要吹,方安虞还好,毕竟他的短,但是君月月的真的就是太麻烦了。
于是两个人在厕所鼓捣了好久,最后君月月给方安虞定型成了背头才勉强压住,自己则是把头发扎起来,挽上了。
不得不说方安虞头发撩起来,真的一下子成熟了好多,不是老,就是没了刘海在额前,露出了眉毛,他看上去不柔软了,有点不好惹的意味,尤其他还不笑。
要不是这里不是方家,没有他的西装,君月月肯定要给他打扮成个西装领背头眼镜的斯文败类。
不过就这样,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还是吸引了桌边人的视线,毕竟先前无论是君月月还是原身,都不扎头发,原身是黑长直,君月月更是张扬的卷发披散着,每个弧度都诉说着嚣张。
冷不丁这么一弄,还真有点贤良淑德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君月月竟然意外地发现的君老爷子也已经在桌边了。
君老爷子前两天在桌子上都不怎么吃东西,估计是被君月月气的,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之后就上楼了。
今天竟然还等在桌边上真让人慌张。
众人都没动筷子,她和方安虞是晚到的,不打招呼就真的不太行,君月月说了一声“大家早上好啊”就坐在了君老爷子身边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