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造出萧雅的绯闻,所以你要用萧雅的事给左宁埋下事业上的一道蒙影,所以……哪怕牺牲一个无辜女孩的未来。”
“但是我没想过伤害你。”萧桓的声音沉静地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已经痊愈的额上,微微一顿落在她镂空的后背,“我只是希望你回到我身边,别的……我都能既往不咎。”
“但是我没办法既往不咎。”魏忻仿佛叹息了一句,侧过头,萧桓就撞见她眼中的波光潋滟中,那样近的距离,近地心痛,“萧桓,我做不到。”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那份卑微可笑的爱情,那明知道自己并非他唯一的隐忍,怀孕却挣扎痛苦的消瘦,流产的锥心之痛,他失望的目光,决绝的背影还有护城河边快要凝结血液的冰冷。
那种痛苦,如何能忘?又如何既往不咎?
萧桓感觉手心有什么正在离开,那一刻他想起了四年间的每一幕,他倐地抓紧,眼神紧紧盯着她莹润的指端:“那就让我们一直欠着彼此吧。”
此时,“啪”的一声,灯光全暗下来,魏忻看不见那一刻萧桓的表情,只感觉五指的关节被攥地生疼,不待反应,追光灯一下子打在萧桓身上,而那双暧昧交缠的手指,便仿佛暴露一般无所遁形。
白的灯光在他眼里投下睫毛的剪影,那一刻,之前还落在萧雅身上的目光就像是本能地在黑夜里寻找最亮的点,一下子都落在了灯光中,那是一个自行为一个世界的整体,两人身上有一种连呼吸也相似的味道。
萧桓淡定从容地执起她冰凉的手,俯下头去轻轻一吻,在魏忻的角度看过去,他额前的碎发和弯曲的背脊都和记忆中不相同,手指上停留的温润触感,也陌生地叫她害怕。
因为这一幕是那么地清晰明朗,直到他抬起头,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量低喃:“我说过,这一次我说了算。”
有记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立刻举起摄像机拍下这一幕,仿佛是个契机,满室的快闪灯同时响起,魏忻心底一揪,被眼前恍若白昼的灯光闪得睁不开双眼。而此刻身前一暖,萧桓已经侧过身子挡在他面前,表情在一闪一闪的灯下明灭不明。
左宁身子一动,左手就被攥住,黑暗中萧雅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还嫌她不够乱?要上去参一脚会害死她的!”
“放!”左宁强硬地抽回手,刚迈开步子,萧雅的声音就把他盯在原地:“你以为我想管你?她想尽办法筹备的翻身现在被那个男人全毁了。现在媒体顾着郑氏的面子还不会把话写得很难看……但是你出去,记者一拥而上,废了你不要紧,但是她会有什么后果你有想过吗?”
左宁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他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一旦传出了他们三个人的报道,那么四年前萧魏决裂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届时媒体就会把矛头转向在演艺圈里一直没过什么污点的他。
以魏忻的性格,要是发生这种事,她势必会为了他……
但是……左宁痛苦地看着萧桓以那般守护的姿态挡在她身前,那紧握的双手仿佛已经将一切定下,他怎能看不出来四年后的现在萧桓眼中对魏忻的至死方休。
是因为失去过,才知道有多么重要。
“请问萧魏两家是有复合的意向吗?”
“这次对音坛的收购是为了魏忻小姐吗?”
“有意复婚吗?”
一直都没有回应的萧桓此刻转过头,手缓慢而眷恋的松开,再面对媒体的时候放松一笑,背对着魏忻,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三个字:“随缘吧。”
之后萧桓留下一堆兴奋的记者,走上台作简单的发言。
不过几分钟的讲话,音坛已经易主。
他又一次地,以这种方式强悍地进驻她的领地。
魏忻抬头看着他沉着的眉眼,微扬的嘴角,那雕刻着他名字缩写的排扣,每一处都无不在彰显着他俯瞰全场的气场,刚好他眼光一瞥,两人目光相撞,那一刻魏忻眸光一抖随即散开来,他的眼神在告诉她,她已经离不开他的掌控……作者有话要说:难的的假期又没了好累不爱!

第五十四章(出书版)*修改
“啪!”
魏忻愣住,看着萧桓被打偏的侧脸,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有说什么。
偌大的客厅此刻一片死寂,小时候魏忻就很不喜欢这里,因为头顶着魏姓,萧家大院里的人对着她都很尴尬,虽然萧叔和萧姨对她很好,但是碍于眼前的这位老人,她在这里永远都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现在,她却挺直了脊背站在这里,眼神毫不躲避,不卑不亢。
哪怕是眼前就是一脸怒气冲冲的萧家老太太,她也不过是一个有礼的点头,显得关系不亲不疏,恰到好处。
“妈?!他难得回来一趟,你……”萧母见状着急地欲要阻止,却碍于萧老太太没有再说下去,转过头来着急地对着无动于衷的萧桓道,“你又做了什么惹奶奶生气的事?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就不会看着点?”
“你问问他今晚都做了什么?要不是隔壁院的张女士告诉我我估计要等报纸出了才知道!”萧老太太怒而转视魏忻,一根桃木拐杖敲打地地板咚咚作响,“你是有什么居心要缠着我们萧家不放?这几年你们家处处和我们作对我们都没说什么,就当还你的情,但事到如今还想再进我萧家的门,不可能!当初我没同意你们的婚事,现在更不可能!”
萧庭坐在沙发上,本来一言不发,但是见状也忍不住皱眉打算开口。
“我带她来是为了看看爸妈,奶奶要是看着不舒服,可以先上楼歇息。”萧桓倐地打断了萧庭欲要说出口的话,侧了侧身子,他挡在魏忻前面,声音沉稳,只谦不卑,“而且今晚的事是我主动的,和她没关系。”
萧母闻言捂着胸口上前一步:“是的,我听说今晚小忻也会到场,就给了电话让萧桓把她带回家。就算……就算小忻和我们家没缘分,但……我也把她当成我们的女儿……”说到这里萧母就哽咽住,虽然当年魏忻和萧桓结婚后婆婆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小忻有空就会过来这个冷清的家陪陪她,从小便是如此,萧母明白,小忻是在为经常不在家的萧桓尽那份心,也明白她是不忍心她太寂寞。
萧庭常年有应酬,通常每日都早出晚归,萧老太太也是女强人一个经常在外和老战友走动,家里除了她这个女主人和佣人外几乎没有外人。小忻的存在虽然尴尬,但却是温暖的,萧母从小就知道她对萧桓的感情,也庆幸愿意这样爱着自己儿子的是一个善良地玲珑剔透的女孩。
对于离婚的事,萧母曾感到十分惊讶,曾经那样爱着,真的一夕之间便能不爱了吗?同时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惋惜和失落。
萧老太太闻言冷笑:“她要是想过来看你们什么时候我都没意见,但是今晚,那小子当着几乎整个市媒体的面前做出那种事,你们还敢说他不是计划好的?”萧老太太说到这里实在气不过,抽起拐杖又实实在在地抽了萧桓几下,那硬实的木头打在骨头肌肉上还能发出几声可怕的闷响,听的人心惊胆战的,“你是不是就非她不可了?这几年你一直没有选对象我们没催你,敢情那个时候你就把主意都打在她身上来了?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死绝了吗?你还嫌当初收拾那场烂摊子不够,你的心眼都用来算计我了,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就那么糊涂!”
魏忻皱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回想起刚见面那会儿萧桓说过的话……烂摊子?难道是指……阮丝皖肚子里的孩子?
四年前他不信她,想不到不止他,就连眼前曾经的家人也未曾相信过她。不,或许萧老太太是猜得到什么的,但是因为对象是她,所以她什么也不会说……
思及此,魏忻自嘲地冷笑,身边的男人径直沉默着,那种熟悉的安静让魏忻的血管慢慢凉透,还在等什么呢?明知道他永远不会为自己做什么,已经死心过一次,四年后的淡漠就是在提醒自己,苦等还不如放弃,把力气都用来保护自己。
在一片静寂中,魏忻不着痕迹地远了萧桓一步,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那一小步,看在萧桓眼底,却是万丈洪湖。
“奶奶,今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今晚回来是为了来看一下萧叔和萧姨,但是现在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魏忻的话还没说完,左手就被攥住,萧桓压抑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犹如石头落在了深潭,惊得魏忻心神恍惚:“是。”
他不知是回答萧老太太的哪句话,目光深沉看不见底,犹如这几年陪伴他无法入眠的夜:“奶奶,我要她。”
魏忻的手抖了抖。
当年,她站在父亲的办公桌前信誓旦旦地说:“我要他。”
今晚,他拉着她的手,也是一句坚定而且匪夷所思的“我要她”。
他知不知道,曾经她为了这句话付出过多少努力,又为此付出过多少代价?
魏忻的目光,从惊诧,到恍惚,迷惑,疼痛……
萧母已经惊呆了,萧庭默默审视着他们,眼神微闪。
萧老太太却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抓住拐杖,抖着声音道:“那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奶奶!除了她,谁都可以!我再说一次!就她魏忻不可以,我是不会让她成为萧家女主人的!”
说罢她气喘,萧母见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扶起萧奶奶上楼,还不忘打眼色让萧桓带着魏忻先走。
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魏忻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刚才老太太尖锐的指责犹如魔障,她欲要挣脱萧桓的掌控,他却一言不发握地更紧了些。
这时萧庭才放下了紫砂壶站了起来,低声吩咐:“先把小忻送回去吧,晚了。”
听到那句“晚了”时萧桓的嘴角动了一动,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正对着灯光魏忻才发现,萧桓的左脸已经肿起来了,可想而知刚才萧老太太的那一巴掌是有多用力。
“没事,走吧。”
牵着魏忻的手,萧桓沉默地拿起外套,那神情就仿佛被打了巴掌的人不是自己。
那一刻,萧桓的脸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魏忻微微一僵,却在最后,再没有试图挣开他的手。
她盯着他的背,告诉自己,她只是不在乎了。
出了家门,萧桓慢慢松开她的手,温度离开的那一刻,冷风倐地灌进掌缝,魏忻冷得抖了抖。
萧桓脱下大衣给魏忻披上,但是之后双手却没有离开。
魏忻微微侧头,这个角度在这个夜里暧昧得迷人,他漂亮狭长的眼此刻微微眯着,眼底犹如涂了一层浓墨重彩,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
“奶奶从来没打过我,这是第一次。”犹如呢喃般,魏忻听见他说,“小时候我失手打碎了爷爷送给她的清朝翡翠绿窑瓶,她掐了我一顿,但是却没有和我计较,因为在她心里,我远远比那些那些死物来得重要。”
魏忻抿起唇,打断他的思绪:“既然这样,何必呢?”
她的眼神,七分淡漠,两分嘲弄,一分妖娆。
萧桓细细地看着他她,眼神愈加深,他抬起手,扣住那形状姣好的下颚骨,指尖的那一端是犹如丝绸般的美好触觉:“何必……我也问过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见魏忻欲要挣脱开去,萧桓收紧了虎口,她皱起的眉头让他觉得有些快意,她是不会明白他的挣扎,那么痛就是让他们一样的最好的方法。萧桓慢慢俯下头,嘴唇贴近她的额头,轻轻呵气:“可能是我不甘心,魏忻,凭什么这四年来你能过得逍遥自在,而我却只能被寂寞苦苦折磨……我居然会因为没有你而感到寂寞……”
魏忻握紧拳头:“你还有阮丝皖……”
是的,那个女人用尽心思留在他身边,他又怎么会寂寞?
“那你呢?这四年里难道就没有和左宁发生什么?”
“我和左宁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和她就是那种关系?”
魏忻微愣。
他的唇不知何时凑近了她的耳畔,气息吞吐间,他沉沉的心跳覆盖住自己的心跳,一只手掌按在自己发热的左胸,萧桓的声音清晰地,犹如宣告:“你的心跳加快了,这是不是证明……你有点相信我了?”
“萧桓,一直都是你不信我。”魏忻侧过脸,避过他暧昧的呼吸,遥看仿佛远无尽头的街道,那是他们之间看不见的结局,也或许……是没有结局,“你和阮丝皖从高中就在一起,那是我亲眼所见,我们结婚后你碰过她,那是你亲口所言,这些,萧桓我有没有说错过一个字?”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乎我?”萧桓自己都不知道,听到这些话时,他有多么喜悦。
“这不是重点……”魏忻生气地转过头,止不住的压抑的低吼被他狠狠用嘴封住,气息缱绻之间他狂野地似乎在掠夺她仅剩不多的氧气。
见她捶自己,萧桓才低笑着放开她的唇,但是却没有离开,薄唇摩挲着她被自己吻肿的润泽,低喘着气:“这对我来说很重要,魏忻……”他闭了闭眼睛,“四年后的我已经和当初不同了。”
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傲慢轻狂的少年,也早就不把她当作捆绑自己的束缚,可能每个人都要成长甚至成熟,他有点遗憾,为什么幼稚的偏偏是在他不经事的时候。
这四年的孤枕难眠让他想明白很多事,比如说如果早知道这四年里会有那么痛苦的时光,那么当初就该不择手段把她留在身边,无论面前是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哪怕是面对整个秦家又如何?四年里每一次擦枪走火里他都能活下来,难道身后多了一个她就保护不了了?
即便死,她都应该和他一起,她既然有胆子挑衅他绑住他,就该有这个觉悟。
送魏忻回到家,一路相对无言,她是看着车窗失神了一路,而萧桓是胸有斟酌。
到了公寓门口,萧桓不等魏忻拒绝就解开安全带下车,魏忻动了动唇,最后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的他们,迎合和拒绝似乎都不对。
萧桓走在前面,一路细细地打量,走到魏忻家门口前,他抿唇退开一步看着魏忻,眼底的示意十分明显。
魏忻的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尖锐的钥匙边缘硌地她的手心生疼:“你回去吧。”今晚她思绪太乱,再不适宜与他周旋。
“我第一次被奶奶赶出来,现在不想回去。”萧桓说完又准备说什么,最后却赌气地撇开视线,轻声道,“当年你离开的时候知道你搬出了魏家我就派人调查过你的住处,但是后来……被魏叔干涉,所以一直都找不到。”
魏忻微愣。
然后她似乎是苦笑了一瞬,但是萧桓细看的时候她便又恢复成刚才那副淡漠的表情。
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先从里边打开,小花蕾惊喜的目光带着泪光出现在两人面前,魏忻这才惊觉小花蕾的存在,脸色一僵,小花蕾却已哭喊着“妈妈”扑进魏忻的怀里。
几乎是一瞬间,萧桓的脸色僵住。
魏忻紧紧抱着小花蕾的身子,用身体把她护在萧桓看不见的一角,谁知道小花蕾一抬头就看到了魏忻的表情,顿时连哭泣都忘记了,这才透过魏忻的肩膀看到了被自己忽略的大人。
看着那双眨巴着眼看着自己的小花蕾,那一刻萧桓一向理智的脑子突然就懵了,因此在小花蕾的目光从好奇转为敌意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喉咙仿佛被骨头哽住了似的,只能愣愣地瞪大眼睛看着小花蕾说不出话来。
“先进屋吧。”摸摸小花蕾的头,魏忻淡淡地说,却不知道是向着她还是小花蕾。
小花蕾收回视线,从魏忻的怀里擦干眼泪走下来,再也不看萧桓一眼,被魏忻牵着手走进屋。
萧桓抿唇跟上,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对大人小孩,心底的猜想慢慢成形,竟然是说不出来的……惊喜,害怕,后怕……
魏忻从进屋后就仿佛没有萧桓这个人,而萧桓也十分有默契地什么也没问,进屋后萧桓默默在一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魏忻和西小花蕾则坐在不远的地方。
用纸巾给小花蕾擦干眼泪,魏忻假装没有注意到萧桓看着小花蕾的目光,柔起眼角问:“又作噩梦了吗?”
“嗯……妈妈……妈妈没有回家……”小花蕾没有再说下去,把小脸都埋在魏忻的肚子里,委屈地摇了摇头。
魏忻明白了,她轻抚小花蕾的背,和以前一样抱起小花蕾进屋,边说:“妈妈今天有点事儿,回家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小花蕾快点睡觉吧,妈妈等你睡着再走。”
得了承诺,小花蕾乖乖地上了床,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平稳,魏忻却久久没有起身,身后站在门外的萧桓静静地看着,握紧了拳头等待着。
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一个问题的答案,希望是正确的却又希望不是,那一向权衡利弊得失的大脑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答案会让他遗憾更多。
直到脚已经麻了,魏忻才扶着膝盖站起来,转过身去,萧桓看着她们的目光让她狠狠撇开视线,说好的不会再痛的心脏开始鲜血淋漓。
静静地关上房间,魏忻转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进了主卧,萧桓狠狠地把魏忻禁锢在墙上,室内没有电灯,没有开窗帘,更没有开空调,因此魏忻在这一室冰冷中,伴随着耳边压抑的男人的低喘,心上的温度寸寸冷了下去。
“那个女孩几岁?”
魏忻抬头,在黑暗微弱的光线中寻找到他的眼睛:“四岁不整。”魏忻的声音有点嘶哑,“然后呢?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是不是?是你不敢问,还是不想问?”
萧桓僵住,背部肩胛的肌肉因为情绪的波动而紧绷。
魏忻冷下了嘴角,道:“可惜她不是。”
室内,连呼吸都淡了。
萧桓的心跳停了半拍,心底一瞬间涌上来的浓浓的失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吞没,僵住嘴角,他仿佛在自欺欺人,“但是她叫你妈妈。”
“就像你说的一样,凭什么叫了我妈妈她就会是我的孩子?”魏忻一句话打破了他仅剩的期待,“萧桓,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你的,不过我应该庆幸,不然那个孩子大概早已经死在四年前了吧。”
萧桓闻言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味,胸口狠狠一痛,他死死地握紧了她的肩膀,心底愤怒和痛苦接踵而来,要他一时半会控制不了力道:“魏忻,不要以为四年前只有你痛!我不管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我看到的!你和阮丝皖约在那里见面,左宁随后而来,而那时阮丝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我那一刻的心情?你让我把来见你之前的挣扎都成了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章字数多了所以更慢了……转型后的傲娇萧还不错吧?

第五十五章(出书版)
魏忻狠狠一僵。
“所以……那个时候你离开,是以为我和左宁合伙……骗你?”本来以为,那天他那般毫不犹豫地离开是因为比起她,他更在乎那个为他怀孕的女人,却原来……魏忻在心底哈哈大笑,随即嘴唇不可遏制地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那萧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当初那么在乎她怀孕?”
她的笑,带着一抹罕见的凄美。
震痛了萧桓的心。
有一个答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敢置信?
“啪!”
萧桓被狠狠打偏了脸,不同于刚才萧老太太的气愤,这一巴掌下得狠辣,就像是……积累了数年的委屈倾巢而出。
这是魏忻第一次打他,而萧桓却……久久转不过视线。
“你说的没错,都是笑话……全都是笑话……”魏忻在黑暗中攥紧了火辣辣的掌心,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萧桓,知道为什么四年前我没能怀上属于我们的孩子吗?不是因为命……而是你不配。”
这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婴儿出生,每一个孩子都饱含着父母的爱意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些孩子的存在是被期盼着的,然后才会由爱,信任与忠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而他们之间,恰恰缺少这致命的三样。
她是多么努力地想生下那个孩子,正如她是多么渴望他的信任,忠诚与爱,因为渴望,她逐渐遗忘万事都该有个首先,所以上天为了惩罚她的健忘,夺走了她唯一的寄托。
魏忻捂着脸靠在墙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拼命地站稳试图维持在这个男人面前仅剩不多的尊严:“滚。”
是不是黑暗保护了她的眼,让他就算再怎么瞪大双眼都看不透她。
“好,”干涩了嗓音,萧桓道,“四年前的事,我会查清楚。”
可能她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等着她说不是。他萧桓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就算当年真的是她把阮丝皖推下去的又何妨?他从来在乎的都不是这些。
那么多年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中视人命为草芥,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已,在他眼里连人都不能算是。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她,他接受不了被她算计,之前再怎么纵容她,也忍受不了她与另一个男人踩在他给她的底线上肆意玩弄他的在意。
“不管你信不信,”萧桓试图抬起过手,但最终却只能任凭手僵在半空中,“我从没打算让别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这几年,我没碰过她。”
“滚!”这一声,已然带上了嘶哑。
魏忻背对着门。
萧桓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花蕾正站在房门口,死死地看着他。
“小花蕾讨厌你。”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萧桓眼神一黯,忍不住蹲□来正视着她:“为什么?”
仔细一看,小花蕾真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像他们的,思及此,萧桓便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去,却被小花蕾张口狠狠咬住手腕。萧桓一愣,却没有抽回手,倒是紧蹙起眉问:“你爸爸是谁?”
小花蕾仿佛是恨极了,咬到极致也不愿松口,直到嘴边泛起一阵淡淡的腥味,才松开了小嘴,一双本该天真无邪的眼里,泛满的是浅显易懂的恨:“我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已经死了!小花蕾讨厌你!因为妈妈看着你的时候就像说起小花蕾爸爸的时候一样!一直……一直都在哭啊……”
两行热泪沾湿了粉嫩的脸颊,小花蕾抱着裙子猛地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爸爸和你都是坏人!总是……总是让妈妈哭!妈妈以为小花蕾看不见……但是小花蕾一直都能看见……妈妈的眼里……都是泪珠子!所以小花蕾不要爸爸了!”
萧桓生生地僵住了。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口齿不清的话而已,为什么……心脏传来的一阵阵钝痛却久久不能散去。
手上的痛仍旧清晰明了,但是那份抹不去的肺叶那边的疼痛却透过血液渗进四肢百骸。
透过视频窗口,郑凛叙看着眼前显然失神的脸颊略带深思地凝眸。
直到郑凛叙怀中的男婴打了一个盹,萧桓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看着微微笑着的大哥,心底寒寒地:“我在听……”
这会儿文浣浣似乎是进了屋,郑凛叙柔着目光看着孩子的妈,直接无视掉萧桓抽搐的嘴角,把怀中的男婴递到文浣浣的怀里。
文浣浣没好气地看着自己那明骚到了极点的男人,熟练地把郑攸接过,这才看着萧桓的脸,轻挑了下眉头:“哟,萧桓啊,一夜未眠啊?怎么,那么快就到手了?”说罢看着萧桓微微眯起双眼,便咧起嘴角挑衅地笑,“哦不对,刚忘了,你估计是被你的前岳父大人收拾地睡不着吧?魏家可不是好惹的角儿。”
新出的F市的报纸她自然也有看,透过丈夫,文浣浣很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