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云彩所住的酒店附近有一个巨大的公园,公园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她没有选择代步工具而是走路,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果不其然,唐景荀看到她在公园门口看了看,然后顺着大路走了进去。
唐景荀安静得看了会儿,然后找了个地方停了车,双手插兜也走进去。
今天公园里的人还是一样的多,除了一些穿着很普通的居民之外,还有一些身穿便服拿着相机的外地人,外国游客也不少,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得在拍照聊天,唐景荀一直目不斜视得往喷泉的方向走去,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停住脚步,周围看了看,一会儿就找到了她。
她正坐在一张长椅上,旁边坐着一个正在吃三文治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左右,崔云彩的眼睛看着喷泉,似乎在走神,和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对比十分强烈,一动一静得坐着,莫名有些喜感,却让他看得蹙起眉头。
对崔云彩的感情很奇怪,虽然那时候对纪若白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唐景荀却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喜欢,一开始他只是好奇能成为徐卓邵的女人会是怎样一个人,后来接触了,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为她做了许多自己以前不曾做过的事,这个女人有时候呆呆的,有时候却又很坚强,刚见到他的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让他觉得很生动,从没有一个女人见到他时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带着些许戒备和紧张,仿佛他是会吃人的猛兽,可是不到半刻就会仿佛卸下心防一样对着他笑。
正如现在,他所见过的在徐卓邵面前的她,明明时时刻刻都在笑,可是此时此刻,在徐卓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上却隐约显露出愁容。
是他设法让韩文被停职,目的已经达到,可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她作为一个女人,理应无忧无虑天真得活在疼爱里,可是却学他们一样想参与进来,她对徐卓邵的疼惜让他心头微微刺痛。
这时候广场忽然挂起一阵风,原本在地上啄食的鸟儿忽然一起飞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坐在她旁边的小女孩兴奋得大叫,却料不到手一挥把椅子上的白豆浆弄洒了,崔云彩的卡其色裤子顿时遭了秧。
虽然隔得太远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可就从她的口型来看唐景荀就能知道她在叫,她的裤子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狼狈,那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得看着她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崔云彩也没辙,看着自己的裤子一脸沮丧。
正当崔云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她怔愣得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包纸巾,她抬头,看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算上之前几次,她已经连续三天看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业实在太多了QAQ昨晚赶了一千六字还是写不完,真的很抱歉!今天补上!
第六十一章
不远处跑来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旁边的小女孩见到她就开始喊“妈妈”,那个女人跑到他们跟前来,看到崔云彩的裤子,连忙歉意得说:“对不起!我女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孩子看到妈妈后,委屈得哽咽,那个年轻的母亲边哄着女儿边想着怎样给崔云彩道歉,一时之间竟然要比崔云彩刚才还要手忙脚乱。
崔云彩刚想说话,唐景荀已经蹲下身来抽出一张纸巾按住崔云彩裤子湿掉的地方,她吓了一跳,低下头的时候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脸,他正低垂着眸专注得给她擦着,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慌,崔云彩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他一只手还拿着那张纸巾,这时候微微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双隽黑的眸却在凝视她。
那位年轻的母亲见到他缓缓站起来,便对他说:“对不起,这位是你女朋友吧,实在很抱歉。”
被误会了关系让崔云彩觉得很尴尬,本来想着唐景荀会解释,却料不到他只是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对孩子的母亲说:“没关系。”
兴许是唐景荀的气场实在太强,那位母亲居然愣了愣,然后又郑重其事得向他们道歉,才带着孩子离开了。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一阵尴尬的气氛,唐景荀转过身来,把手上的纸巾重新递给她:“你自己擦?”
他这样问,崔云彩只能接过,毕竟他刚才类似于跪下的动作实在太吓人了,唐氏的大少爷居然在人前给人下跪,想想她都头皮发麻。
她坐在刚刚的椅子上,用纸巾擦拭着裤子脏了的那部分,可是布料吸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无奈得看着他,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何时起他一直注视着她,肆无忌惮的。
“走。”他垂下眸,对她说。
“啊?去哪儿……”崔云彩愣愣得问。
“裤子。”他抿唇,“你想……就这样穿着?”
崔云彩在心里说其实她完全可以回酒店换一条,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唐景荀已经从裤兜拿出车钥匙往广场外走,她心底一阵犹豫,第一个想起的是昨天徐卓邵的话,可是她看着唐景荀挺拔的背影,最终还是跟上求。
唐景荀开车带她去了一家高级服装城,这里是B市许多国际大品牌聚集的地方,今天唐景荀穿的很休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钱公子哥,可是他身上散发着的淡雅气息却让人不禁驻足,崔云彩跟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
唐景荀走进一家服装店,崔云彩看了看门口的招牌,是德国一个很着名的牌子,看唐景荀驾轻就熟得走进去,大概是比较熟悉这里,门口的女销售员见他进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拿着手上的销售目录走到他身边,低声和他交谈。
“看女装。”他没有看销售员拿过来的目录,回头看了她一眼,说。
那个销售员的眼里明显露出惊讶,半响她看着崔云彩的裤子,才一副了然的模样,然后带着他们走到了女装区。
唐景荀为女人挑选衣服的画面实在让崔云彩觉得有点违和,鼓起勇气走上去说:“我自己来选就好。”
他原本正把视线停留在一条雪白的长裙上,闻言淡然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崔云彩见他走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底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跟他来到这里,唐景荀掌管着唐家的绝大权利,这点让她很在意,可是能够跟上来,是因为心底觉得他并不可怕,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她也没有多挑剔,特地选便宜的,尽管最便宜的也不便宜,但是反观这家店的整体价格,崔云彩还是选了一件十分普通的黑色七分裤,设计是十分简洁的样式,试了出来后效果也让崔云彩很满意。
唐景荀一直看着她在试衣镜前摆弄着,也没有说话,给销售员使了个颜色就把裤子买了下来,把卡拿出来的时候他顿了顿,说:“刚才我看的那条裤子,按照她身上这条裤子的尺寸拿一条。”
销售员点头表示明白,等崔云彩穿着新裤子走到他面前,他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袋子,崔云彩问:“这是什么?”
唐景荀说:“没什么。”
两人走出大商场,崔云彩看了看天色,唐景荀已经往车那边走去,她想了想叫住他,他回头,崔云彩说:“我也是时候该走了,你也有事要忙吧?”
“没有。”他说。
想不到他回答得那么干脆,崔云彩顿了顿,说:“还是不好意思打搅你,我还是先回酒店吧。”
他沉默着,她也没有说话,因为自己的话避嫌的意思实在太重,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你难道没事问我?例如,韩文的事。”他忽然抬眸,“跟我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找机会问我一些你想知道,而我又可以回答你的事?现在还没问到,你就走了?”
崔云彩忍不住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那么一刻,崔云彩才真正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怕,明明知道她的意图却表现得很平常,不动声色得看着她在内心挣扎,他和徐卓邵完全不一样,和徐卓邵在一起,能够读懂他的情绪,他的喜怒哀乐,而对象是唐景荀的时候,根本什么都看不透,就像是在宴会当晚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寂寞而孤傲的氛围。
“你有什么计划?”崔云彩安静了半晌,开口说,“我身上有你可以利用的地方吗?这两天你出现在我面前,并非偶然吧?”
她很聪明,却不够狡诈,什么心思都掩盖不住。唐景荀说:“我们边吃饭边聊,今天,你要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抵不过唐景荀这句话,崔云彩最后还是跟他上了车,唐景荀太明白她现在最想要什么,然后像引诱老鼠一样把她诱惑进笼子里,可是为了那句承诺,崔云彩无论如何都想要去,若是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觉得唐景荀不会伤害她。
这时候才下午三点,唐景荀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打通了一个电话,全程在用外语交谈,崔云彩听着他的发音,心底暗暗想着的是,这个男人连说话都是那样沉静,感觉每一个字都说的没有情绪。
车子开了很久,真的很久,从市区最繁华的地方一直开到高架桥,渐渐地就到了外环,崔云彩心底有点不安,看着车窗外一直静默不语,唐景荀也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两人之间大多是沉默着的。
可是崔云彩就是觉得,唐景荀能猜到她的想法,即便他什么也不说,可是她就是这么觉得。
这时候唐景荀的手机忽然震动,她吓了一跳,唐景荀看了她一眼,才单手接了起来,即便是单手开着快车,他的车子依旧开的很稳。接起电话,唐景章就开始吧啦吧啦说起话来,唐景荀默默听着,直到最后唐景章问他:“哥,你在哪儿呢?”
“宿馆。”他只简单回了两个字,崔云彩看了他一眼。
“宿馆?你去宿馆干吗?”唐景章敏锐着呢,闻言顿时问,“你一个人去?”
“两个人。”依旧平淡的回答。
唐景章顿时炸了,问:“和谁在一起?哥你居然和别人去宿馆……宿馆不是……”
“还有事吗?”
“……”唐景章沉默了片刻,“爷爷来了,他问你是和许婷婷去吗?”
唐景荀说:“不是。”
“好,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
“景章,”他唤了他一声,半晌没有说话,然而唐景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对着电话点点头,然后视线落在几步开外的唐怀先身上,脸上原本戏谑的笑也淡了:“哥,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向爷爷解释的。”
挂了电话,崔云彩不禁问:“宿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是。”唐景章握紧手机,“那是我妈妈以前住的地方。”
崔云彩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轻声问:“以前?”
“她死在那里。”
崔云彩闻言,心脏猛地一缩,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唐景荀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感情。
“她生下我的时候,是别人的妻子,爷爷为了唐家的声誉,也为了我父亲的名誉,把我母亲当时的丈夫给活活打死了,然后把她囚禁在那里。”唐景荀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看着前方飞驰而过的风景,说,“她最后直到病死,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我父亲后来把别墅全部拆了重新建造,现在那里是一处日式房屋,我爸在房子建成后自杀了,临死前把它送给我。”
他居然就这样把唐家那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崔云彩惊讶之余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唐景荀察觉到她的表情,微抿唇,说:“我说过,只有今天,你想要知道的,我都会回答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吐槽狗血啊,这是最后一个小高潮了,等男配GG之后傲娇卓少就能和女主双宿双飞么么哒
写男配是因为喜欢才写的,任性。
第六十二章
宿馆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车子沿着一条并不宽的路一直驶上去,崔云彩看着窗外慢慢变小的房屋的屋顶,天色已经暗下来,从上往下看,有种万家灯火尽在眼底的缥缈感。
唐景荀说她的母亲至死都没有那个地方,就是说那位年轻的母亲每天都得面对这样的景色,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凄凉。
车子缓缓停下,在这附近只有这么一幢房子,崔云彩下车之后看了看,从大门就能看出这幢屋子规模不小,而且围墙也不是特别旧,肯定是有定期保养的,门口甚至还有穿着和服的女人等候着,唐景荀把车钥匙交给其中一个人,然后走进去。
崔云彩连忙跟上,进屋后发现这屋子里都是用日和风格装饰的,从庭院到回廊,满满的都是日本特有的古典静雅的感觉,周围一片寂静,然而崔云彩却把注意力放在庭院其中一处上,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那是一个秋千,风格却和周围的景色尤其不同,色彩鲜艳,在周围黯淡的色调中显得特别夺目,唐景荀停下脚步,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这里会有一些小物件是当年我母亲留下的,那个秋千,据说是我母亲生前十分喜欢的。”
“你的母亲应该有抑郁症吧?”崔云彩忽然说。
唐景荀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看过一些书,那些书里面有提起过。”崔云彩比划了一下周围,“而且按照你说的情况,你的母亲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理上一定受到不少冲击,刚生产完就失去孩子的母亲,我想,你母亲一定很伤心。”
说着这样一番话的她,站在茶色的背景下,唐景荀能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怜惜,微微垂眸,他转过身去:“她很后悔生下我。”
崔云彩微愣,看着他前进的背影,听他说:“我的存爱,是她背叛他丈夫的证明,也是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大概连爱上我父亲,她也觉得是一个错误。”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终日萎靡度日,也曾经三番四次带过他到这里,想要见那个女人一面,可是哪怕一次也好,她一次都没有露过脸。他只在父亲的钱包里看见过母亲的照片,泛着黄色的照片,被保存得很好,边角也没有一点磨损,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并不倾国倾城,却有着温婉的眉目,穿着一条连衣裙依偎在父亲的胸前。
可就是这样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女人,却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在这之后,连曾经爱过的男人也不肯与之相见。
传来母亲死讯的那一天,他和父亲都在主宅的大厅里,带来消息的男人说完后,爷爷什么反应也没有,直接上了楼,父亲则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而他,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并非没有伤心的情绪,而是对一个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他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很多人都说血缘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可是他那时候并没有这么觉得,在记事起,和家里的女佣都比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多。
后来父亲很久才回家一次,也是之后他才知道那段时间父亲一直在主张改建宿馆的事,宿馆建成那一天,父亲用爷爷的□□自杀了,那一个夜晚,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儿,而爷爷也失去了最疼爱的大儿子,他看着爷爷一夜之间多的白发,才终于流下泪来。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爷爷也更加执着得培训他,要把唐家的全部都交到他手中,那些属于他父亲的责任,后来全部都背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什么也没说,一一照收,然后按照爷爷的期望成长为足以担当唐家的男人。
“不会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崔云彩跟上去,忽然开口。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女佣打开门,他停在门口,没有说话。
“要是真的后悔,在怀上你的时候就有几百种方法不要你,又怎么会把你生下来呢?”
她的想法是那么简单,对啊,要是真的不想要,一个孕妇要打掉自己的孩子有多容易,想好好地生下来才是难,可是他就是那么健康得被生下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景荀走进榻榻米的房间里,在方桌前坐下,崔云彩还站在门口看着他,唐景荀看着她,问:“你现在对我,是同情?是怜悯?”
想不到他会这么问,崔云彩沉默了,半晌走进去,学他的样子坐在他对面,说:“之前有点害怕,现在……也还是有点害怕。”她歪了歪头,“像你这样强大的人,要是会让人产生怜悯这种情绪的话,才是最可悲的吧?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觉得我并没有资格去可怜你什么,相反,我来这里是有私心的,我现在应该处于有求于你的处境,在这样一个处境的我,更没有什么同情你之说了,同情和怜悯这样的词,是强者对弱者的词,并不适用于你和我。”
“你很聪明。”唐景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说,“可是却太过坦诚,徐卓邵是以怎样的心态让你跟在他身边的?你并不适合我们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
“男人们的世界,从不适合女人插足,景辰和韩文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明白?”唐景荀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冷,“要是明白的话,你就不应该来这里,难道你不明白我有多危险?景辰的危机,韩文被撤职,都是我指使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今天你或许就出不了这个大门了。”
崔云彩捏紧拳头:“可这不是可能吗?所谓可能,就是五十五十的概率,我不过是想赌一把。”
事到如今,她害怕成这样却还是挺直着背脊,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唐景荀心底不禁百味杂陈。
“你说过,只要我来了,就会回答我的问题……”崔云彩说,“韩文不会是最后一个受牵连的人,是不是?”
大概徐卓邵也能察觉,但是作为她而言,能察觉到这个并不是容易的事,唐景荀垂眸:“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崔云彩绷紧下颔,“要成功,不是有很多种办法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所见过的都是正大光明的斗争,无论是崔颢还是徐卓邵,都从未用过这种手段去达到目的,她见过崔颢因为谈生意而彻夜不眠,也见过徐卓邵为了一份合同去做一些他并不擅长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在心底敬佩着这些努力的商人,因为只有她明白他们得到的那一些都是他们应得的,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然而唐景荀、唐家的做法,却让她觉得生气,心痛,他们毫不在意地牵扯进不同的人,贿赂、收买、甚至用更多非法的手段以达成目的,她想起景辰那些老员工,想起张震,想起父亲在知道老伙伴背叛自己的神情,想起韩文夫妇……那些人都是被唐家或利用或抛弃的存在,每次想到这些她都能气的颤抖。
她紧握住拳头,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愤懑,唐景荀看着她的表情,每一寸都没有放过,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这就是差距,和你所不认识的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也是我这样的人从小所培养的世界观。”
“在商场上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利益才能决定一切,而我们做的不过是设法却掠夺,你以为你所见到的那些人就一定是干净无瑕吗?你知不知道徐卓邵去C市见的是谁?郑氏的背景你了解多少?”
他在嘲笑她的天真,崔云彩怎么会听不出来,郑氏是什么样的背景她当然也知道,徐卓邵要去和他们联手,她也一清二楚,然而:“就算如此,我也相信他能够用正确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
她相信徐卓邵,那个平常斤斤计较、小心眼的男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从未让她失望过。
他认真的表情,思考时候的表情都深深存在于她的脑海里,,她甚至还亲眼见过他在一些极大的诱惑面前面不改色,他心底存在的那份骄傲与坚持慢慢地也成为了她心底的骄傲与坚持,所以她一直坚信着他,依赖着他,深爱着他。
她眼中的光芒太盛,让唐景荀觉得刺眼无比,他羡慕想要拥有的那样东西,就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居然有些恨,还有嫉妒,那个千里迢迢外的男人,拥有着他最想拥有的感情。
“那如果下一个就是徐卓邵呢?”他忽然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崔云彩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他的目光很冷,却又很认真,她心肝微颤,使劲想要收回手去,他却牢牢攥住她纹丝不动,她听见他说,“是不是只有徐卓邵身败名裂,你才会后悔说出刚刚那番话?”
他心底难得燃起的妒火正在吞噬他的理智,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手上的力道,还有眼底的温度,都渐渐降到了冰点:“或者把你关在这里,再看看徐卓邵会不会为了你舍大局于不顾?还是……”他顿了顿,手上的力道微微有了松动,却在下一秒迅速收紧手掌,“你可以考虑,直接留在我身边,而我,会给你一个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云彩这章话好有道理
第六十三章
崔云彩看着唐景荀的脸,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一个只有过三次交集的男人会对她说,要她留在他身边。
只是被捉住的手腕越来越疼,她反应过来后勉强稳住心神,可是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带着轻微的颤抖:“请你放开。”
“除了你说的身份不能改变,其他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唐景荀在看到她受惊的眼神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手上的力道不松,却不再捏疼她,“而且给你的那个承诺,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并且办到。”
“为什么?”她忽然冷静,即便心底还是害怕,却已经可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如果你真的觉得把我留在身边就可以威胁到他,那你就错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用她所有的力量去逃脱,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为他着想,唐景荀觉得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开始抽痛:“还不懂吗?”他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他的情愫,另外一只没有握住她的手缓缓收紧,发出可怕的声音,“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与任何人无关,更没有什么理由。”
崔云彩愣住,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半拍。
等脑海里重复了三次他的话,刚刚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冷静猛然破碎,她不敢置信得看着他,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她的猜想。
可是唐景荀不允许她逃避:“回答我。”
“你有那个资格拥有更好的女人,而且我并不认为你会喜欢只见过三次面的我。”崔云彩握拳的手缓缓放在胸口上,“这样的感情太过轻率了,不是吗?”
“所以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他说,“即便不是喜欢或者爱情,可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留在身边的女人,你和许婷婷不一样,和别的女人也不一样,我不喜欢你把自己和她们混为一谈。”
“你这是自私。”即便不是喜欢,也要把人留在身边,他这样的要求让人既觉得头疼却也让人难过。
“如你所说,我有这个资格。”唐景荀安静了半晌,忽然抿唇说,“或许,你可以改变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有这个感觉,只要她在,就能够改变现状。
良久的沉默,是她先开口,明明害怕得手腕都在颤抖,却依然坚定无比得说:“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只有一个。”她这次收回手,再没有阻拦,“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的承诺,我也不能要。”
唐景荀默然得注视着自己的手心,属于她的温度很快开始扩散,他缓缓收紧拳头,说:“即便之后局面变成什么样也没关系吗?”
崔云彩直视着他,说:“我既然相信他,就代表相信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