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别这样……”江舒瑶一张脸僵硬而通红,声音中还带着极力克制的颤抖,她咬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绝,这已经是她明确的回答,但是江尧却视而不见。
“江舒瑶,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江尧看着她已经红透的后颈,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不要和你打赌?那个人得不到你,我却能得到你。”
江舒瑶闻言浑身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上先是明显的难堪,随即是恼怒。这是第一次有人那么直白得说出她心底的那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人无情得扒出来,让她觉得很难堪。
她的眸里清晰反应出她的愤怒,甚至那只刚才才让江尧着迷的手也紧紧攥成拳头。这让江尧的眸有点冷,他已经确定她的心里有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江舒瑶却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这短短的时间内,江尧一句“喜欢”都没有说过,却已经让她无法躲避,他是一个狡猾的男人,他不说,她连拒绝的回答也说不出口。
“我虽然对你有足够的耐心,但是关键的时候我不会让自己忍着。”他慢慢直起身子,见她虽然表情还是很紧绷,但是身子已经没刚才那般僵硬,便继续说,“舞会的衣服我会准备,而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赌——如果舞会那一天,他主动来邀请你跳舞,我就放手。”
他的语气是那么镇定,仿佛早已料到结局,这让江舒瑶抿紧嘴唇,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般愈加恼怒。
“江尧,你凭什么那么擅作主张?”江舒瑶红着眼睛瞪着他,“你刚才说的都是你自说自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意。”
谁知江尧闻言,慢慢把脖子上的毛巾给扯下来,整个过程不紧不慢,边扯双眼还边看着她,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蛮横:“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凭什么。”说完,伸手越过江舒瑶拿过自己的包,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舒瑶才浑身脱了力一般靠在桌边,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江尧的态度十分明显,以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已经明显到容不得她再自欺欺人,特别是那种霸道的语气让她头疼又不甘。她原本以为……她原本以为什么呢?事情不如她所想?还是她以为江尧是不会看中她这样平凡的人?她什么都没有,因此她不懂,为何他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强势又势在必得,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这样看着自己。
但是刚才那种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感觉依然清晰存在着,让江舒瑶烦躁得头脑都似乎要炸开来,一时之间千头百绪闪过,从来没有一时之间想那么多,若这是江尧的目的,他应该很高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第二天社团活动时间,江舒瑶没有出现。
看着正在练习挥剑的江尧,陈旻俊低声问:“闹别扭了?谈崩了?”
季晨本来在低头看书,闻言抬头看着江尧那一下一下果断而犀利的动作,笑道:“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崩了,是志在必得。”
他们在一头谈论着,半响江尧收回剑势停下休息,似乎当没听到他们在嘀嘀咕咕,径直走到季晨旁边喝水。
季晨合上书本:“你准备的东西我拜托人给她送去了,不过……齐若曦那边……”
江尧放下水瓶,目光沉稳,毫无波澜:“让她知道。”
“好。”季晨原本以为他会因着怕麻烦会忌惮着家里的老太太,谁知道江尧认真起来却是快刀斩乱麻,他也不多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因此当天下午,江舒瑶在宿舍就收到一个女生带给自己的盒子,女生倒是把盒子交给她就走了,江舒瑶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件月牙白的晚礼服。
她展开来一看,是一条设计样式十分简单精致的裙子,裙摆长度恰恰能挡住膝盖,以飘逸剔透的白纱绕住膝盖一圈收紧,简洁中可见设计人的心思。
这时候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一条陌生人发的信息,写着——舞会那天,穿这条裙子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的信息,但是江舒瑶已经无力去想他到底是从哪里拿到的自己的号码。
江舒瑶把裙子放回盒子里,眼不见为净。她倒在床上,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按下了陆恺维的号码。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的一气呵成,仿佛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但是电话通了之后她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来,听着电话那头温润醇厚的声线,她静默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问:“迎新晚会那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陆恺维有点意外,安静了片刻回答:“有学生会的场控工作。”随即他问,“你找到舞伴了?”
江舒瑶吓得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舞会名单昨天晚上到了本部,我今天看到的。”陆恺维说话的语速有点慢,“你和江尧似乎熟稔不少。”
江舒瑶暗暗咬牙,但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握紧手机,她道:“那些都是江尧自说自话,我没同意……哎呀具体的情况我说不清楚……但是舞会那天我并不想和他跳舞。”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江舒瑶紧张得心跳如雷,她在等待,第一次的勇敢居然是以这种形式表达出来,让她挫败之余却又隐隐紧张期待着。
那头传来的是他平稳的呼吸,江舒瑶抿唇,张嘴唤了他的名字,陆恺维才笑道:“抱歉,刚才离开了一下,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双方诡谲得沉默。
江舒瑶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手紧紧攥着床单,好久才说:“……舞会那天我们跳一支舞啊,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跳过舞,我等你工作结束……”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陆恺维是明白她的心思的,甚至她还在想,刚才他说离开了一下不过是为了骗她。
但是她不甘心,哪怕……只是他对于朋友的一支舞,她也想得到。
陆恺维这时候回答:“好,我工作结束来找你。”
挂了电话后,江舒瑶静静得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那条月白色裙子上,怔怔得看了很久。
她忽然把裙子拿出来,发泄似的把裙子揉成一团扔到床角,眼睛有点红红的,然后她把下巴靠在膝盖上,双手握着手机发狠似得给江尧发了一条短信:“裙子很难看,还有,那个赌你输定了。”
五分钟后,一条短信发到江舒瑶的手机上——
我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尧和江舒瑶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有一天江舒瑶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赌,趴在江尧身上问:“要是当年恺维真的请我跳舞,你真的会放手?”
江尧多流氓多痞一人啊,真的会讲信用?
江尧闻言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声音懒洋洋得道:“我说了,我不会输。”见她不依不饶得看着自己,江尧低头吻了她一口,才眯起眼道,“你好像很遗憾他没有来请你跳舞。”
把某人压在床上好好“惩治”一顿后,看着她的睡颜,江尧把她搂在怀里。
女人有的时候是不会懂得,那个男人隐忍那么多年,若不是时机到了,他是不会冒着失去她的可能性出手的。
然而迟了一步,就是迟了一生。
他是了解那个男人,才敢下这么一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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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点剧透了,但大家肯定都猜出来结果了!
大家也可以想象两人以后交往各种亲密~肯定甜死你们~

君子如兰
舞会之前,整个宿舍都在猜测江舒瑶的舞伴会是谁,直到舞会那天,六人一起下了宿舍门口,见到江尧的那一刻,全部人都目瞪口呆。
江舒瑶冷着一张脸,但饶是如此,化了淡妆的她依然比往常更要明艳动人。
江尧也是,平常只见习惯他穿便装,如今一身黑色西装西裤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刀削般的五官,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一侧投下阴影,让他五官显得氤氲,唯独那双眼睛极黑极亮。
姚方旭也在他身边,他今天是小霞的舞伴,小霞看见他也是微微一笑,模样动人。
“走吧。”江尧看着江舒瑶说。今天他刻意找了家里的车来,四人一起去本部。
宿舍其他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闻言也知道自己是该分头行事了,忙对江舒瑶和小霞挤眉弄眼,道:“我们跟舞伴都是跟校车,你们就先走吧。”
姚方旭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得朝她们道:“那待会儿见。”
四人一起走去校门,远远看见一辆停留在校园门口的黑色奔驰,低调的车牌,蹭凉的车身。打开车门的时候,江尧看了一眼脸庞微冷的江舒瑶,默不作声得坐在副驾驶座上,姚方旭见状便体贴得打开后面的车门,江舒瑶先进去,然后小霞也坐了进去,姚方旭坐在小霞身边,车子开始慢慢启动。
“彭叔,辛苦你了。”江尧对驾车的司机说,声线极低,带着些许慵懒。
“不辛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驾车的司机应该是江尧大院里的人,约五六十岁,脸上的皱纹清楚得写着岁月的痕迹,但总是笑眯眯的,一看就十分和蔼可亲。
江舒瑶望着车窗外,因为心里头有事,所以今天的她其实内心十分烦躁。看窗外的景色看腻了就转头看前面,不经意间看到后视镜中那个叫彭叔的老伯的目光,他正看着自己,带着观察和善意,见她发现了也不尴尬,落落大方得一笑,视线继续转向前方。
快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来到三环,看到高大的校门,江舒瑶自发打开车门下车。江尧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关门的身影,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这就是贺团说的那姑娘吧。”彭叔这时候笑了笑,江尧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看起来还没到手,尧儿要多加把劲,你爸听了贺团打小报告,现在正忍着不过来看呢,说你可比你哥厉害多了。”
江尧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他就知道贺团那个老顽童是禁不住无聊的,不过这也正中他下怀。其他三个人都下车在等他了,江尧朝彭叔挥挥手,也下了车。
不愧是C大一年一度的盛事,除了每周年的校庆,迎新晚会是唯一一个全校参与的活动。只见校门被装上霓虹灯,往校内一看,一条大路两边被装上十七世纪欧洲的路灯,一路把人引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礼堂。
这样的装饰已经能让人想象到晚上是个怎样绚丽的光景,只可惜如今天色还未晚,四人见学校的大巴还没到,就先走进去。
姚方旭和小霞走在前面,江舒瑶因为不想当电灯泡因此是走在后头的,但是江尧也是,他走在江舒瑶身边,看着她穿着自己挑选的衣裙,月牙白的长裙衬托着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让她整个骨架都显得很纤细娇小。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肩膀和小腿,比往常看到的时候更要瘦弱,却意外得更显楚楚动人。
“衣服很合适。”江尧低声道。
“谢谢。”江舒瑶依然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他。
江尧看着她别扭的模样,不禁低笑:“还在闹别扭?”
他刻意靠在她耳边说话,语气却仿佛是他的人在闹别扭似得哄,听得江舒瑶耳根一热,忙躲开来,刚想说话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小瑶?”
江舒瑶心跳一急,转过头去,果然不远处,陆恺维正和一群人往礼堂走去,他停下来和周围的人说了几句话,就笑着往这边走来。
江尧的眼神微冷,刚好和陆恺维的目光对上,但只是片刻,陆恺维眼中的笑意微淡,江尧的则近乎冷漠。
“恺维!”江舒瑶往前走了几步,却在下一秒被江尧扯住手臂,只一瞬间就放开,江舒瑶没来得及回头,陆恺维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他今天穿的依旧和平常一般简单,白色衬衣和亚麻色西裤,清俊的脸上挂着适宜的笑,远远看去就像是从风景画中走出来的人。
“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他的眸中依旧带着江舒瑶喜爱的那份清澈,棕褐色的瞳孔总让人觉得干净舒心,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眸光微闪,半响笑道,“裙子很漂亮。”
江舒瑶一听到裙子差点就要下意识得偏头去看江尧了,但却被她死死忍住,她干笑几声想要快点把这个话题过掉,便问:“你今晚几点结束?”
她的眼睛很亮,带着某种期盼,这和隔着电话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她眼底的希冀直接落在他眼中,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还没确定,我一结束就去会场找你。”他抬手,如同以往一般抚摸她的头,但因为她今天特意做了一个发型,他只是轻轻一抚就收回手去。
江尧一直冷眼看着,眼睛一直看着江舒瑶,她眼底的希冀越重,他眼底的冷意也越浓,让他的眸越加像一汪幽深望不见底的深潭。
这时候陆恺维才像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江尧,笑容不变,他朝江尧点点头,依旧风度翩翩:“江尧,久仰大名。”
江尧却不领情,朝他不过一个点头:“彼此彼此。”
江舒瑶回头瞪了江尧一眼,江尧看着她,目光热切。
这让气氛有点尴尬,陆恺维默不作声得看着他们,只一瞬间眼底似乎闪过什么,但很快就没有了,他朝江舒瑶说:“我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事。”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留了一句“等我”,才转身离开。
江舒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耳边残留的两个字让她眼眶微湿。
“人是芝兰玉树,但可惜眼底顾忌太多。”江尧在她身后说。
江舒瑶沉默,半响才道:“像你这种什么都拥有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陆恺维很优秀,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家庭,像是他人生中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让他再也不可能完美。
陆恺维的父亲在他七岁那一年因为强|奸未遂被捕,那个总是目光透着阴郁的叔叔,江舒瑶还记得她从小就很害怕他,陆恺维家里出事那一年,他的父亲被捕,母亲则在那件事后和他的父亲离婚,此后陆恺维的父亲入狱,在监狱自杀身亡。
那是一个沉重的童年,他们居住的南方小城市,一件小事就足以家喻户晓,何况是这种大事?江舒瑶不想去回忆当年陆恺维被多少人疏远过,他是那么地好,体贴温柔,纵然别人对他的态度满满是鄙夷和恶意,他却总是笑着,对愤恨到极点的她说没关系。
她是那样心疼他,从小到大,从站在他身前保护他,到被他保护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远比一般人要成熟,好不容易一切都在慢慢改变,恶意和嘲弄慢慢远去,他终于努力得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知道一直以来他有多辛苦。
现在的人只看到陆恺维温文尔雅,谦逊恭和的一面,又怎么理解,他走到这一步,让所有人的人都只看着他而非他的父亲有多困难?
所以她才说,江尧不会懂。
那种疏离是因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是因为要保护自己,他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其实才是对每一个人都不好,她喜欢他,独独是因为她能看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是不一样的,那让她欣喜若狂,只因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那种地位,不像爱人,更似家人。
江尧看着她黯然的侧脸,没有告诉她,他在陆恺维眼中看到的东西,得出的结论不仅仅是这一点,另外一点是——他的城府太深。
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她。她干净纯粹,应该配一个愿意与她坦诚相对的男人,这样才是对她的疼爱。而那个男人,心底每做一件事都要细细斟酌,他爱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没有一种爱情里面需要任何借口,借口是对爱情的不尊重,是对爱人的有所保留。
两人来到会场,周围已经有许多人了,大多是昨天就在附近包了酒店,今天一早就过来的大一新生。会场里面还有已经穿着打扮好的大二大三学生,正笑意吟吟得打量着会场,一时之间,说说笑笑的声音细细碎碎得,可见夜晚必定更热闹。
大四的学生很多都已经出去实习去了,所以只有夜晚才能到,江尧和江舒瑶找到了正和别人聊天的姚方旭和小霞,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后,江舒瑶惊讶得唤了对方一声。
温碧涵回头,目光游走了半刻落在她身上,见是江舒瑶,她高兴得摆手。
今天的温碧涵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裙,脖间佩戴着一条简单的银项链,让她显得尤其成熟有韵味。江舒瑶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道:“你真漂亮。”
这样直接的赞美明显取悦了温碧涵,她笑得十分得意,这时候目光落在江尧身上,便眨眨眼道:“你也是。看你满面红光,想必是因为桃花运到了,难怪今天穿的素净也这么漂亮。”
江舒瑶明白她指的是江尧,苦笑几声没有解释,有的事情越解释越是弄巧成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
正如江尧所说,陆恺维对待爱情的态度是谨慎而有所保留的,不似江尧,对待感情从来直白,想要就要,要不到就设法得到。
这或许很符合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爱情观,也是色水比较憧憬的爱情观。
这里的陆恺维透露了他的身世,也是一个铺垫,后面得虐一虐男二,最起码不能让他太炮灰!开个番外大家同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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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执念
江舒瑶站在温碧涵身边,两人静静得看着现场一些学生会成员在布置,温碧涵笑着看了一会儿,便道:“原本我也该是这其中一员。”
关于温碧涵,之前陆恺维就简单的介绍过了,温碧涵的父亲是C大校长,但却中途辍学出来开了店,这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亦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然而温碧涵面对这些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她选择走过的一段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很多次想过为什么。”温碧涵指了指不远处司仪站着的高台,“可能我要的不是璀璨夺目的舞台,那不是我想站的地方,比起那里,我更喜欢站在收银台前面,那让我更安心。”
江舒瑶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她其实知道,自己很羡慕温碧涵。
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胆量和气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舍不去太多,因为顾忌太多,但是温碧涵可以,她握住了自己。
“和你扯太多了,可能是因为你是他信任的人,所以我也不知不觉和你说那么多。”温碧涵笑了,她对江舒瑶摆摆手,“我得先去和恺维碰头了,今晚要不是他难得邀请我一次,我才不冒着会遇见老爹的危险过来呢。”
江舒瑶微愣:“你今天来是……”
“给恺维当舞伴啊。”温碧涵笑道,“我大一大二都是和他搭档,今年本来以为他能找个伴儿,谁知道还要我撑场。”
直到温碧涵离开,江舒瑶的手还是冰的。
半刻,身后有一只大手覆盖住她的拳头,对方的手很热,她的手心很冷,彼此触碰的时候她微微一颤,下意识要挣开,那人的手掌却紧紧握住。
江尧站在她身后,眼睛看着她微微蜷缩起来的肩膀,下一秒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使力:“挺起肩来。”
他的声音犹如蛊惑,却更沉重有力,江舒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挺起胸膛来,回应他的声音却依然僵硬:“我没事。”
“虽然不让你看到结果你不会死心,但是你因为输而哭的太难看,会让我很不爽。”他掐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到了一定程度后蓦地松开,然后双手插回裤兜里。
这时候周围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是测试组在调试灯光,江舒瑶回过身去,看着他,眼睛是红的,声音却坚实有力:“他会来的。”
“是么?”江尧挑眉,“拭目以待。”
之后到场的人越来越多,时间慢慢逼近,舞会开始的时候,全场欢呼,司仪走上台,激情澎湃得说着开场白,然后翩然下台,把时间都交给等待已久的人。
领舞的是副校长,今天晚上校长不在国内,但纵是如此气氛还是十分热烈。
江舒瑶安静得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场内穿着精致的女生和男生,这一刻许多人都抛去羞涩,变得落落大方,双方的笑容或坦荡,或暗示,让这开场的第一曲变得尤其旖旎动人。
江尧站在不远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和身边的季晨说着话,但不久后季晨带着舞伴下了舞池,江尧就索性靠着墙壁站着,没有看江舒瑶,却似乎也没看场内,目光落在舞池,却似乎什么都没落在眼底。
江舒瑶看着他,见他颀长的身躯慵懒而立,不时有女生结伴上前,似乎是邀请他跳舞,但是都被他无视了去。总是有女生期盼得上前,却都是失望得离去。
“他完全没有和别的女生跳舞的想法,你真不上去?让你们两像傻子一样站到退场?”一曲终,小霞挽着姚方旭的手臂离开舞池,却挥别了他转而走到江舒瑶身边,手上拿了一杯香槟,在手上轻轻摇晃,目光如水。
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想必是今晚真的愉悦无比,但是这样的愉悦却似乎传不进江舒瑶心底,她看着舞动的众人,道:“我等的人不是他。”
小霞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蠢,仰头喝了一口,舔了舔唇道:“有时候女人总是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你看你也是,我也是。你暗恋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因为得不到,所以心底执念就深;我喜欢姚方旭,也或许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己得不到他,所以放不开。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男人都是这种狗东西,喜欢吊着女人的胃口,但是后来我就想,既然对方吊着我们,那我们只要不在意就行了,我们不上钩,男人们还能嘚瑟到哪儿去?”
她搂了江舒瑶一下,趴在她耳边说:“就当一切都是互惠互利,说到底,其实我们都只是寂寞了。”
江舒瑶知道,小霞今天是有点伤心了,或许是和姚方旭跳舞的时候两人从未那么接近过,所以让小霞知道自己原来有多渴望对方,但是姚方旭不明不白的态度摆在那里,小霞是多么骄傲的人,就算再怎么想要,也绝不会先开口。
江舒瑶安抚得拍了拍小霞的背,良久没有说话。
小霞的情绪收回去很快,趴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江舒瑶原本以为会看到她眼睛红红的一幕,谁知道灯光下,小霞的眼神十分清亮,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她的眼睛依然美丽动人如初:“什么眼神,我才不会哭,女人的妆是最好的利器,我又怎么会让自己失去?”
小霞扭着腰离开,留下江舒瑶坐在位置上,她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底想的却是——若是心能随意动,世间哪会有那么多伤心人?
她,却恰恰是伤心人的一个。
舞会到了□□了,学生会的工作人员也换下了工作服来到舞池。
但是江舒瑶的眼睛寻找了很多,不见陆恺维的踪影。
兴许……是被什么耽搁了,江舒瑶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继续等……再然后,音乐结束了,副校长上台发言,场内一阵喧闹,慢慢得,人越来越少。
江舒瑶看着离去的人群,觉得唯一奇怪的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最起码会很失望,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底居然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习惯了。
习惯了他不在,习惯了等他,却等不到他。
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却料不到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一条腿都已经麻了,她踉跄了几步用手扶住桌沿,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的手,有点狼狈,但是她却浑不在意,揉了揉大腿,继续往门口走。
江尧这时候站了起来,他也如她一般,一晚上没有离开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