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勖没有接过,但是也并未拒绝,他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票,不禁扬起几分自嘲的笑。“你还真放心让你妹跟我。”
他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无异,甚至带着几分轻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见话题带过,叶辛越的心少了几分紧绷,她微笑:“周勖,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若要伤,那日在校园门口你就伤了,何苦要叶欢主动?”
她摆摆手准备下车:“叶家的女人都很贱,都要去觊觎一些危险但是难得的事物,尤其是男人,我是过来人,我做不到阻止她,只能帮她,然后在她受伤的时候扶起她。”她背着身子对着周勖,所以并未看见自打见到她的背笑容就消散了的周勖,“周勖,你玩归玩,但是答应我,不要玩过火。你若认真就把她当做唯一,你若玩玩,就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叶欢是幸运的,因为她身后有个叶家,有个叶辛越。她会帮叶欢求得她想要的男人,她也会在叶欢失足的时候把她挽起。
她只能做那么多,感情这些东西,要不就是你情我愿,要不就是自轻自贱。
叶辛越曾经有过一段自轻自贱的时光,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叶家,也没有人挽救她。
而言厉,是那个时候的她最美丽灿烂的一道阳光。
那个总是外表冰冷,不善言语的少年;那个总会在早上踩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家门口的大男孩;那个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异性温度的男人……他的身上却有着叶辛越可遇不可求的温暖。
周勖是看着叶辛越进去的,还是大白天,周勖的目光透不过厚重的车顶,也见不到那座楼里某一间房会亮起的灯光。“说贱,你还真的比不过我。”周勖笑着,眉目间带着从未有人见过的悲怆。
言厉这次的任务隐隐和北方孤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缅甸军联系我国特种部队支援,有大批军火会在缅甸一座边境小城进行大规模交易,此次的售卖方有消息说就是北方孤狼。
这次的军火交易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桩,中缅都十分重视,因此直升机次日就把他们载到了离中国边境还有三公里的小城,作为战前准备所。
言厉这次担任任务主要负责人,他的脸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是每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可抵抗的命令色彩,让所有特种队员们都安静地听着言厉所决定的战斗策略。
身为猎鹰,言厉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战斗灵敏性和察觉性。对于这次的战斗,言厉依旧如往常般毫不松懈,传令下去部队都提高到一级戒备状态,派了两名侦察兵越过中国边境,与缅甸军方合作进行侦查工作。
可是军龄长久的侦察兵不负众望地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所有特种队的人都沉下了心。
果然,售卖方不仅带了重型军火,而且还带着一队不知名部队在交易场所保护着,言厉猜想应该和往常一样是佣兵军团,思忖了一下大概思路,言厉展开地图,开始谈论战斗细节。
这是一次命搏命的战斗,上场的战士全都带着莫名的兴奋和紧绷。言厉扫视众人,一旁是摆放着信封和信纸的桌子,言厉用眼神示意,众人拿起笔,各取了一份,用最快的速度和熟练的动作开始了每次出行动前的必要任务——写遗书。
言厉这次却没有对此视而不见,他抿唇,上前抽走了一份信纸,和队员们坐在一起开始动笔。
他很少写遗书。
即使对于远在天边的父母,言厉依然觉得,遗书是战败的通知,他不想当他死后,战败的后果压得那些关心他的家人喘不过气。
但是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女人,言厉还是提起笔。没多少字的一封信,却是千言万语在其中。
——爱,勿念。
最后三个字的落笔,言厉怔忪片刻,随即又好像没事一般把信折叠放进信封,再也不看。
或许只有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他才会把这个字说出口。
“两分钟集合!”见到队员们都快速地解决完,把信叠在他的上面,言厉快速地戴好作战头盔,表情严肃地下命令,“检查装备!”
队员们此时全都收起了平常一副玩笑的嘴脸,小小的军事帐篷里,气氛凝重。
打好手势,言厉等人快速奔跑在中国的边境中,万里黄沙间掩盖住他们一个个杀气凝结的身影。与缅甸的侦察兵交接,言厉快速而果决地分配,特种队员们训练有素地往自己的集合地跑去。
“目标213.24,全部人员无声息靠近,避过野狼,在指定地点埋伏!”言厉收起作战地图,敏捷的身躯在队伍中如风般迅疾的奔跑,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离交易地点不到五百米的空地,借着繁杂的沙地树木打掩护。
言厉拿出12倍望远镜,因为交易时间是让人松懈的夜晚,缅甸的能见度较低,但是并未阻碍特种队的夜间见物能力。言厉皱眉看着两辆大型货车逐渐停靠,周围有身穿防弹衣的巡逻者,似乎对这次的交易十分严谨。
特种队的人全都知道,这次不能因为是夜晚而有所放松,恰恰相反,从他们举手投足间的训练有素就能知道对方十分擅长夜间作战。
言厉身边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人都指着掩护无声无息地潜藏,只要机会一到就会猛然出击,不给对方一丝活路!
这时通讯器略带干扰的响起:“头儿,目标220.34有情况。”
副队向北的声音有些紧绷,而言厉早在他说话前就注意到了那辆离交易货车不远不近的银灰色轿车:“注意情况,全体戒备。猴子盯紧,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言厉的眼警戒地看了看那辆银灰色的车,这辆车在这里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且不说黑夜漫漫那车的银灰色容易成为目标,而且在周围冷凝的气氛中,那辆车淡定自若地散发着对周围不屑一顾的气息,言厉可以笃定,那辆车里的人绝对是个大人物。
秒表精确地转动,言厉数着心跳终于俊庞一紧:“行动!”
话音刚落,猎鹰队无声无息地进发。
不同的小队迅速而利索地把战刀抹上了巡逻员的脖颈,再无声地把尸体拖走,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那辆车还是一动不动。
交易却开始了。
言厉把狙击步交给向北,向北透过面具向他点头,言厉的身姿便如鹰般窜了出去。
言厉的目标是抓获收受方,和缴获这几年不见的大型军火,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小角色,对于周围忽如而来的寂静起了警惕,双方都不见露面。言厉向着通讯器边转达边向包围圈外围跑去:“老虎,诱敌。”
随即老虎带领着的人在大型货车的角落里解决了两名巡逻,终于被那群穿着防弹衣的人发现。
众人逼近,言厉看着缅甸的特警们面容紧绷地快速朝着另一架货车前进,老虎的举动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空隙,这个时候老虎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们便有机会突袭。
老虎和手下的小队也不甘示弱,提起微冲扫射,与他们周旋。言厉却身形一改,往那辆银灰色轿车前进:“036队支援缅甸!老虎向270撤退,等待支援。”
言厉身后带着的两个人都是部队里面反应神经最快而且行动能力最迅猛的,言厉身形一转,他们照旧保持着距离而上。
只是想不到对方的一名人员接到通讯器中的指令,忽然抬手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原地留守,剩下一小部分人向着老虎继续逼近。
这群家伙,看起来身后有个不错的主儿。
言厉鹰眸一扫,手枪便握在手中,他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几名在地驻守的巡卫,却不管此时交易被他们逼得开始,和身后两名队友打了手势,三人顺势滚到一旁,枪口齐齐对着银灰跑车。
交易似乎因为言厉等人的出现而显得有些急切,双方交易员出面,在一群人的掩护下,在两辆大货车中间开始了钱货交易。只可惜他们谁也料不到,当老虎小队的人撤退后,剩下的十几只小队无声息地返回,这是言厉临时调整了作战方案的原因,对待一小群巡卫,老虎等人绰绰有余。
几乎是突袭,快速而准确的枪眼,对方的人员飞快地倒下。
德国人见状忙骂了句什么,抢过手下的枪就掩护着自己上了卖方的货车,而那个刚刚进行交易的人此时正被一群银衣男人护着来到言厉他们所在的轿车前。
车里升下隔板,以言厉的视力却只能见到车内一片昏暗,只隐隐露出后座一个男人勾起的薄唇。但是只通过这一小幕,言厉就全身反射性的绷紧,巨大的压迫力让他们迅速戒备,同时躲过了几发子弹。
仿佛刚才只是逗着他们玩,此时不知在何处出现的一群身穿银色防弹衣和手持冲锋枪的男人迅速把车子包围,护着车子火力顿时向周边扫射。
言厉等人敏捷地后退,可是火力太猛,一瞬间竟然进退维谷。狠劲一扫,言厉忽然飞身上前,手枪似是有眼般分别打中了一条路上的银衣男人的小腿骨,其他两名队员不用指令就取起微冲为言厉开出一条路。
子弹打到车窗,却只见一丝震荡,是装了上好的防弹玻璃。下颔一紧,言厉腿风一扫,撂倒最近的一个男人,一个锁喉夺去了他的战斗力,拿起他的冲锋把车子的前轮扫了个遍。
忽然危险及至!言厉只来得及快速夺过一发子弹,却在下一秒落地的瞬间,第二枪狙击枪打中了言厉的右臂!“头儿!”通讯器里是各声低吼,言厉面容不改,左手持枪把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解决。
车内忽然发出指令,周围的银衣护卫持枪不动,戒备而狠戾的眸紧紧盯在被他们紧逼在中心的言厉,却再也不动手。
言厉如王者一般看向车内,不解其用意,却冷凝五官,左手持枪对着缓缓升下的后车窗。
压迫感再次席卷而来,言厉太阳穴突突作响,有些不好的预感。
身后忽然寂静,顿时更大的动静侵扰了这块本该平静的空地。
忽然而来的十几组人迅速把未来得及撤退的特种队包围,正宗的一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言厉没有回头,只是吩咐道:“目标已达成,尽全力撤退!”
他相信他手下的兵,每个人都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通讯器那头传来那群小子的低吼,言厉忽然一手摘掉通讯器,其他人只觉耳旁一鸣,也没有在意。
车后座的男人只见得他凉薄而美丽地接近危险的唇缓慢勾起,言厉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开始全身发力,周围的人通通想不到在这种四面埋伏的情况下,眼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看他出手,一声声闷哼,顿时围绕着车的一群人统统倒下。
当然言厉也受了不轻的伤,过度的发力让右臂如今完全麻痹,身上中了两枪,都是被他避无可避地迎上去的。以最少的伤亡夺得最大的胜利,言厉自认不亏。
虽有防弹衣,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而受的枪开始让言厉的胸口一滞。喉间的腥甜涌出,言厉抹了抹唇角,带出一缕渐渐干涸的血迹。
风沙中,他的身影如同鹰般倨傲,强大……甚至危险。
一旁的两名队友同时把枪端起隐没在暗处,随时警惕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们虽然听不到言厉的命令,却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此时仿佛身后的火力拼搏都与他们无关,这无关任务,全凭信任。
空地上,两方对峙,火力持久,硝烟唤醒了这片并不富饶的大地……
舞池热烈,袁宝婷困难地挤在人群中,几乎是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舞池中间和人贴身热舞的叶辛越。
“越姐!!”袁宝婷挥手,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
音乐不是一般的强劲,但是叶辛越还是因为袁宝婷那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舞池边的袁宝婷苦着一张脸望着她。
她勾魂心魄地一笑,腰间和她贴面热舞的男人的手不规则地游动着,因为她这么一笑顿时血气上涌。但是男人显然是个游戏风尘的人,没有过多的僭越,只是用手试探着。
聪明的男人,叶辛越从来都是给面子的。她给他一抹高傲而美丽的笑,贴面吻了一下,随即旋身下了舞池。
袁宝婷怔愣着看着叶辛越化着浓妆,踩着灯光绚烂而来,顿时不知想起什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叶辛越想也没想地狠狠掐了她的白嫩胳膊一下,袁宝婷顿时不敢哭了,任由叶辛越带她进了包厢,里面正播着慢歌,这时袁宝婷终于忍不住,呜哇哇地就哭起来。
叶辛越坐在软座上看得啧啧有声,没心没肺地评论:“真没用。”
“是啊!我真是没用!”袁宝婷闻言似乎被踩到了痛处,也不管这是在外面而且是在这姓叶的女魔头面前,嗷嗷大哭。
直到叶辛越听得心烦气躁地,伸手一拍她的脑袋,递给她一杯酒。
“喝了。”女王命令道。
苦着脸,袁宝婷用舌头试探性地一舔,那烈性让袁宝婷不禁全身一颤。但是见到叶辛越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顿时豁出去了似的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像小狗一样猛吐舌头。
“瞧你这出息。”
叶辛越因为之前的合作案整天都会和纪若白见面,自然而然地为了惩罚某个冰山男而去骚扰秘书小白兔,一来二去地,叶辛越竟然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看似白痴一般的袁宝婷。
和其他女人不同,叶辛越周围一个女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难得一个知心的。知道她名号的人都觉得她是狐狸精转世,怕叶辛越搅了她们的桃花或者祸害她们的姻缘,自然而然地,同龄的女人都会自觉地抵触她。
但是袁宝婷不一样,她会睁着一双无辜而纯净的大眼,被她打压地呱呱叫的时候也会不满抗议,虽然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敢怒不敢言,但是叶辛越还是从中感觉到了舒心。
难怪纪若白这只冰山也会动情,袁宝婷对于他们这些个心思深沉得像某海沟似的人精来说,简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袁宝婷酒量一向特别浅,和纪若白出去应酬,纪若白都会把她当孩子一样给她果汁什么的,从不让她在公共场合沾酒。叶辛越烦她哭得聒噪,只能用酒把她嘴堵上。
叶辛越的心里突突的,有些闷,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袁宝婷安静了下来,叶辛越翘着二郎腿听着音乐,才懒洋洋地道:“这冰山又怎么着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袁宝婷就倒在了沙发上,声音仍旧带着哽咽。
听袁宝婷断断续续地把事情交代好,叶辛越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伤心了。
纪若白的家族最近正在给纪若白弄联姻,或许也是因为忌惮纪若白的手段,虽然不是光明正大地提出,但是却把人家女儿推到公司里来加入到秘书行伍中,每天和纪若白耍花腔,对待袁宝婷也如眼中钉地一直恶语相向。
谁知道下午的时候袁宝婷打算给纪若白泡杯咖啡,那美女就就故意把那咖啡往自己身上倒,硬是给美人闹了个一级烫伤。袁宝婷泪眼婆娑地看着闻讯赶来的纪若白,谁知道却被纪若白呵斥回去。
见到纪若白横抱起美人秘书,袁宝婷忍住泪意硬是跟去了医院找纪若白,问他信不信她。只是当时纪若白怎么说来着?
“袁宝婷,你最近任性我也由着你,但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纪若白失望而疲累的语气仿佛她才是让他烦心的根源,于是袁宝婷就哭着打通了叶辛越的电话。
听完后,叶辛越只说了两个字:“渣男。”
袁宝婷趴在沙发上不动,忽然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疲累:“越姐,我好累……你说纪若白是不是真的不适合我?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最笨的那个,他烦恼的时候我也帮不上忙,所以,他是需要那些能干的女人,不是我,对不对?”
叶辛越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袁宝婷愿意喊她出来主要也是为了诉苦,她能做的就只有听。
袁宝婷和叶欢年纪相仿,对待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叶辛越总是不易察觉地带着十足的耐心。
“和他在一起,他永远都不问我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就像今天,他说得活像我就是他的包袱,可是我也会怕啊。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我打不过她,论心计也不够她强,但是我之前一直在忍着,我觉得他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其实我错了,是不是?”
“你知道吗?我一直不介意是否有名分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偷偷摸摸我也笑着说没关系。他说不要孩子我坚持吃避孕……但是这样真的好痛苦,我每次都安慰自己说还年轻,但是如果他真的在意我,为什么不阻止我吃药?吃得太多也会生不出宝宝的……我现在真的好怕……”
“越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见袁宝婷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叶辛越怔忪地轻笑,却想不出那些笑里带着的是怎样的苦。她俯下身子去摸摸袁宝婷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忍不住道:“傻瓜,你这是爱他啊……”
若不爱,如何能做到忍气吞声?
若不爱,又如何能因为他一次次的不要,而委屈了自己。
叶辛越曾经爱,但是她没有袁宝婷那样幸福,她不是怕,也不是累,更不是觉得不公平,而是不得不放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你不能牵着你爱的人的手。
“傻姑娘,他说不爱,那就是不爱了吗?”叶辛越笑着从袁宝婷的衣服口袋里抽出她的电话,把她的手机关机,然后自己拨通了叶景然的电话,道,“哥?在干嘛呢?”
“怎么了?”叶景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大城市的夜景。
“我有一个朋友醉了,你有人吗?帮我把她抬回我家去。”叶辛越坐在一旁喝酒。
叶景然在电话那头皱眉:“怎么?拐卖良家妇女?”
“这个你放心,妇女是妇女,但是非良家。”叶辛越早已下了决定,所以笑着回答。
叶景然看了看表,也到了是该下班的时间了,于是抽走椅背上的外头,便往停车场下去,边道:“你在哪里?我下班了,顺便去接你。”
叶辛越报了地址,看着袁宝婷泪痕未干的脸,不由想笑。
纪若白啊纪若白,你说你欺负她什么不好,女人最讨厌的,莫过于男人的不信任,不爱惜,不忍耐。
不一会儿叶景然就赶到了,他进了包厢,一眼就看见了睡梦中的袁宝婷,问:“就是这丫头?”咋看起来挺良家的,怎么就说非良家呢?
“别看了,人家物有主了,正闹别扭呢。你给抱上车去,这个袁宝婷,看起来骨头一把,还挺重……”叶辛越转转眼珠,道。
叶景然一听是名花有主顿时耸耸肩,弯腰一个伸手,轻松就把袁宝婷抱了起来。
袁宝婷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副温热的胸膛,顿时扁起脸,更深地往这副怀抱依过去,依赖的意味十足:“小……白……”
叶辛越眼疾手快,伸手拿出手机就拍下了这张照片,随即笑着保存收了起来。
叶景然有些无语:“小白?纪若白?”他纠结了。
同是商人,叶景然和纪若白也有过一些交集,印象中那是个即冷酷又果断的主儿,怎么这闺名儿就那么……别扭呢……
叶辛越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还真的就是,看不出来吧?人家纪若白在私底下也是很那个啥……傲娇的。”
见到叶辛越一脸正经,叶景然也忍不住学着她特别悲催的点头,结了帐三个人出了酒吧门口,叶景然熟练地把醉的一塌糊涂的袁宝婷弄上后座,忍不住问:“这丫头喝了多少啊?眼睛都睁不开。”
“冤枉,就一小杯威士忌。”叶辛越用手指比了一下,“我还真没见过半杯倒的,纪若白这个,极品!”
叶景然哈哈大笑,一路上和叶辛越扯着家常,也问过言厉的事情。叶辛越只说是出任务去了,关于北方孤狼、关于薛紫凝,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家对她的保护欲叶辛越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忍心再让这个家再起波澜。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叶景然载着叶辛越到了新家,他依旧是抱着袁宝婷上楼的,叶辛越细胳膊细腿,他也没理由让她解决一个酒鬼。
见叶景然横抱着袁宝婷的模样特别顺眼和自然,叶辛越忍不住打趣道:“哎,我说你们契合度挺高的呀?哥,有没有想过挖小白墙角?”叶辛越注重了小白儿子,引来叶景然不住的笑。
“还真是谢了,但是这丫头看起来也是对那小白喜爱地紧,我就不棒打鸳鸯了。”
回到家,叶景然按照吩咐把袁宝婷放在床上,见到叶辛越把袁宝婷的手机开了,顿时不断的未接来电轰炸地手机嗡嗡作响。
还没到三分钟,第二十七个来电又响起了,叶辛越转了转狡黠的眼珠,把手机递给叶景然,用嘴唇无声地道:“帮个忙。”
叶景然骂她无聊,但还是接过手机,果然上面的号码写着小白两个字,他含着笑按了接通键。
“袁宝婷,你在哪里?”小白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带着隐忍到极点的火气,十足的危险。
叶景然眉目含笑,道:“你好。”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随即纪若白的声音大了些,冰渣子像火药一样迸发着:“袁宝婷在哪里?”
“她喝醉了,你是谁?有事么?”叶景然也是出来交际的人,当然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此时气得不轻,他慢条斯理带着笑意的声线此时听在纪若白的耳里十分地刺耳。
“我是她男朋友,让她接电话,马上。”纪若白顿了顿,随即警告意味十足地道,“而且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如果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样啊,但是她刚才喝酒的时候说她没有男朋友。”叶景然见到叶辛越笑得难以附加,拼命给他打手势,他才完美地收场,“所以,抱歉了,她或许醒了会自己回去。手机没电了,我这儿也没有充电器,再见。”
说罢,他优雅从容地拔出电池,手机和电池两件一起交给叶辛越。
叶辛越笑着接过,给他一个大拇指。
“过奖。”叶景然臭屁地松了松领带,就功成身退了。
刚才的电话,纪若白的一字一句叶辛越是听得到的,只能庆幸这下子袁宝婷也没算白忙活,听纪若白的语气,是真的要紧她,在意袁宝婷的,不然也不会出了那声警告。
叶辛越笑着给一身酒气的袁宝婷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进浴室给自己洗了一个舒服澡,全然不顾纪若白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把C市翻转过来地找人了。
直到睡到半夜,叶辛越的手机响起,她啧了一声混混沌沌地按下了接通键,电话那头是一道隐忍怒气,带着疲累的声音:“叶辛越,袁宝婷在不在你这?”
或许是找了一晚上的缘故,纪若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不碍他一贯冷峻的形象。叶辛越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袁宝婷,想着这个纪若白还真给力,算起来离叶景然离开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了,他竟然还在找。
但是对待臭男人叶辛越一向不心软,她把声音放懒,道:“怎么着啊?女人不见了来我这里找?你脑袋空了吧?”
“……”纪若白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如果她来了立刻打给我,而且不要让我知道你藏人,不然,别怪我不念情。”
见纪若白要挂了,叶辛越才慢条斯理地道:“我说纪若白,既然那么紧张她,你早干嘛去了?以小白兔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你伤害她,她会炸毛跑掉吗?这么点小道理你这么个高智商的人怎么就不懂?谈个恋爱谈傻了你?”
纪若白似乎安静了下来,但是随即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让叶辛越顿时睡意全无:“你说得容易,你不就是靠着这个过来的吗?你对老五的伤害难道还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那你就抱着你的冰渣子过一辈子吧!”叶辛越挂了电话,脸色十分难看。
“越姐……”一旁,袁宝婷弱弱的唤着。
叶辛越顿时没好气地敲着她的脑袋:“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被人吼!”
袁宝婷不反抗,慢慢坐起来,用手环着膝盖茫然地看着前方的一个点:“越姐,我想清楚了,我要和他说清楚。我不能再这样拖着了,你说女孩子有多少年可以任一个男人挥霍,我袁宝婷怎么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