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欧阳老板 作者:三千琉璃

【文案】

顾名思义,本文为嫖欧阳老板而写,就在昨天我突然发现他是我真♂爱,
所以今天就本着“爱他就要悲剧他”的原则嫖他了【喂
本文设定老板已经开始渡魂,然而还未到绝望之时,也还没有遇到巽芳公主,
而后,他和女主相遇了,1V1,结局HE。
——简介没想好,以下是片段,欢迎有亲友情提供文案哈哈【被殴!

太子长琴眼眸垂下,也是,若不是傻子,怎会随手捡起一个麻烦呢?

“咦?你是饿了吗?”阿悠看了婴儿半晌,仔细研究着对方的目光走向,
而后恍然,“怪不得老看着我胸前呢,不过我没奶给你吃啊,怎么办?”

“…”好想来个沧海龙吟怎么办?

最后,本文是嫖文雷文崩文苏文白文囧文【据说说到最差打开才会有惊喜】,
总而言之…雷者请自行退散望天…

 

内容标签:游戏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悠,太子长琴(欧阳少恭) ┃ 配角: ┃ 其它

 

1相遇
阿悠第一次见到太子长琴是个悲剧。
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彼时阿悠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事故,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一辆车的剧烈撞击使得整个灵魂从肉体里飞了出去,而后变成了不知名时代不知名地点的一个不知名妹子——好吧,俗称穿越。
待她融合原身的记忆完毕,阿悠确定,这个世界与她记忆中的任何古代都不相符,先是觉得悲痛,而后又觉得庆幸,至少,不用在以后的日子里后悔历史没学好嘛。
被她附身的这个妹子年仅八岁,适逢家乡旱灾,父母去世后她便随着灾民一路向别的城镇迁徙。
这妹子运气不错,到达别镇时镇上富户正在善心施粥;这妹子的运气也差,灌粥的时候太大口,结果被呛得一口气下去就没上来,于是,就这么挂了。
对此阿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默默端起地上那碗之前噎死她前任的元凶,狠狠地灌下了肚,砸吧砸吧嘴后,她毅然站起身,决定去再来一碗。
因为年纪尚小长得也算伶俐,她顺利地领到了第二碗粥,阿悠满足地叹了口气后,决定去找个罐子把这碗粥存起来,然后再去多要几碗——争取凑足一周的粮——谁知道这家人能施粥施到什么时候呢?这个身体还这么小,这个季节又还寒冷,几天不吃会死的。
就在阿悠拐过墙角之时,他们相遇了。
彼时太子长琴刚刚经历了一场渡魂。
渡魂换身,本就是逆天夺命之事,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毁,所以每一次都可以说是生死煎熬,若至婴儿之体便罢,若稍年长些许,却不能立刻将新的身体操纵自如,哪怕微动手指,亦受万蚁噬身之痛。
在能爬之前只能躺,身旁无水无人,仍然唯有一死。
在能走之前只能爬,爬得再慢,手脚再痛,也不可停下,否则将永远等不到站起行走的那一天。
太子长琴运气不错,这次直接渡进了一个婴儿体内;太子长琴的运气也差,这次他父母也是灾民,好不容易将他带进城镇,就直接随手把他塞路边狗洞里了。
一个婴儿,如何自生?唯有自灭。
太子长琴半阖眼眸,婴孩声道尚未发育,他口不能言,除了发出几声哭叫外什么都做不到,然而,就算哭喊出声又有何用?
大难当前,亲生骨肉尚且可以随手抛弃,有谁愿意照顾一个毫无用处的婴孩呢?
尚且稚嫩的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
然而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他来不及收敛脸上的笑,便看到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朝自己凑来。
抱着他的是个人类女孩,身体弱小,骨骼消瘦,巴掌大的小脸面黄肌肉,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倒十分有神,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女孩感叹开口:“面部抽筋?怪不得你被丢了。”
“…”
“没事没事。”阿悠抱起脸部抽得越发厉害的婴孩晃了晃,“在我老家,脸抽得越厉害别人越喜欢呢,抽到面瘫就直接可以当萌神了。”
“…”
原来是个傻子。
太子长琴眼眸垂下,也是,若不是傻子,怎会随手捡起一个麻烦呢?
“咦?你是饿了吗?”阿悠看了婴儿半晌,仔细研究着对方的目光走向,而后恍然,“怪不得老看着我胸前呢,不过我没奶给你吃啊,怎么办?”
“…”好想来个沧海龙吟怎么办?
思考了片刻后,阿悠目光落到刚才放到地上的粥碗上:“算你运气好。”说着,她用手指蘸了些粥,送至婴儿口边,“来来来,吃这个。”
也好在施的粥都多水少米熬煮过久,几乎都成了米糊,否则婴儿也无法食用。
太子长琴不过一愣,便张开嘴吃起了粥。
他很清楚,此时的自己已不是榣山上自在鼓琴的仙人,心中骄傲尚存,然而他也想活下去,无论用怎样的方式。
他要活下去。
婴儿舔舐的触感与猫狗类似,阿悠被逗得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换了个姿势靠墙坐下,一手揽着婴孩轻轻拍打一手蘸粥喂他…还是她?
阿悠心中就这么有了疑惑,心中有惑就必须得到解答,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嘛。
于是等婴孩吃饱后,阿悠将粥碗往旁边一推,盘腿坐好,而后将其平摊在自己腿上,开始解襁褓。
“…”太子长琴的心头突然涌起浓浓的不祥之感,这傻儿又想做什么?
然而无论对方想做什么,他也无力阻止,才渡魂不久,他能操控这具身体,但也仅此而已。
婴儿之身,又能做些什么?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一层层将他身上的破布襁褓拆开,直到自己变成光溜溜。
“啊,原来是个男孩子啊。”
“…”太子长琴直到此刻才终于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了。
但是!
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
这傻子居然一边说,一边抬手抓住婴孩的鸡鸡扯了扯,像在证明什么一般。
“!!!”沧海龙吟!!!
——当然,他能使出来才怪了。
于是阿悠只是淡定地扯完后,将襁褓层层裹好,而后找了条带子将男婴绑在了自己的胸前,端起粥碗继续去找罐子了。
本来嘛,扯个婴儿的鸡鸡算个什么事?哪家大人没这么做过?
所以说…一切都是长琴的错?

2两月
两个月转眼间过去。
最难熬过的寒冬已然消逝,阿悠冲窗外的明媚春光笑了笑。
说是窗,不如说是个墙上的一个破洞,她捡来的那只罐子倒起了大作用,白天的时候可以装粥,晚上将灌口一封往洞里一塞,刚好是一个挡风的窗户——从前上语文课老听老师说什么“瓮牖绳枢”,现在她倒真正体验了一回。
将罐子提在手后,阿悠回转过身,走到破屋一角用烂布稻草等物面前拼凑好的“床”,一把抱起上面的婴孩,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后,才点点头,放下婴孩熟练地在屋中另一边生火,再将装了水的罐子挂在上面,缓缓地将平日里拾来的枯枝塞入火中。
说来阿悠的运气也算不错。
与她一般从外地迁来的灾民,有手艺或有力气的尚且能糊一口饭吃,如阿悠这种也只能做乞丐了,好在与她一般的人并不在少数,这城郊的一片破屋皆是他们的据点。
穷人也有穷人的仁义,其余人见阿悠年轻尚小孤身一人还带着个没断奶的娃娃,也是同情,虽没办法也没能力在食物钱财上接济她,却也多护着她,也正因此,阿悠才能放心大胆地住下,不怕贩人的拐子强行将她绑走。
因为气候渐暖的缘故,水很快便咕咕冒起了热气。
阿悠拿起墙角的破碗,里面赫然盛放着半碗乳白色的液体,没错,正是奶水——自然不是从阿悠胸口挤出来的,她就算吃草也产不了奶。
这是向隔壁的王姨换来的。
大约是比较会说话的缘故,她每日几乎都能讨到够吃的食,然而却没有哪家会每天专门施舍粥水或奶水,好在王姨刚生产不久,奶水充足,可惜除了娃娃外她还要照顾重病的丈夫。
于是阿悠便用一半食物换取她的奶水,各取所需,双方都还算满意。
将破碗直接架在水上,小心翼翼地捏着碗边,不多时,奶水便温了。
阿悠拿下碗,另寻了一个破盆将罐子里的水倒出大半,而后将昨天乞到的剩菜饭往罐子中一倒,拿起树枝做的筷子搅拌了两下,便将其暂时丢在一边,端着碗准备转身回到婴儿的身边。
因为怕呛到婴儿脆弱的呼吸管道,她生火的时候向来不敢离他太近。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从不知晓,背后一双黝黑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事实上,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那是个孩子不是吗?
然而那的的确确不是个孩子。
太子长琴注视着女孩忙碌的背影,眼眸深沉——从她捡回自己已经过了两个月。
最初的时候尤其难熬,那时她还没找到这座破屋落足,每晚只能蹲坐在大户人家的墙角边,将捡来的破布稻草拼命地将他裹好后,再拿一个拿稻草封住破洞的烂竹筐盖住两人,就这么熬一晚上。
有时候实在熬不住,就趁黑捡些枯枝烂叶生些小火,勉强烤烤手脚。
有时候甚至无法生火,她只有紧紧地抱住他,在夜路上来回蹦蹦跳跳,以让身体暖和起来。
他最初一直想看,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将自己这个麻烦丢掉。
可她始终没有。
每次讨了饭,总要先喂一口于他。
每次捡来稍大的破布,总是先往他身上裹上一圈。
就算从未吃饱,就算遭人嫌弃,就算被人推搡在地,她的脸上都没断过笑容,仿佛这样的生活过起来极为舒心一般。
有时他真的就觉得她其实就是个傻子。
思忖间,那“傻子”又端着温热的奶水走到了他的身边,熟练地将起抱在怀中,刚才在热水中烫过的干净手指蘸了些人乳送至太子长琴的口边:“吃饭了,来,张嘴,嗯嗯,真乖。”
行动先于意识,早已习惯成自然的太子长琴张开嘴,不急不缓地用起了食。
即使尚是婴儿,也别有一番淡定风华。
可阿悠除了这位外从未照顾过其他婴儿,所以自然无法发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还自顾自地认为——孩子明明很好带嘛!那些说孩子很吵很闹很爱尿裤子的都是嫌麻烦的坏蛋!我家宝宝从来不尿裤子,他会哭着提醒我的!
好吧,她的心中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成就感。
“春天来啦。”阿悠边喂着孩子,边习以为常地絮絮叨叨说起了话,每日不和人说些什么她总觉得寂寞,好在她也不需要别人应答,就是想找个人听而已。
“一年之计在于春,日子会一天天好过的。”
“听说街口的饭馆在招洗碗工,今天我想去试试,虽然没工钱,但包吃住,比在这里可暖和多啦。”
“开心吗开心吗?嘿嘿嘿…”
太子长琴翻了翻眼皮,这已经是他第十次听到关于“招工”的消息,当然,前九次无疑失败了。
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八岁的瘦弱小鬼胸前还挂着一个婴儿前去见工,能成功才怪吧?
可阿悠就是不放心将孩子留下啊,万一被饿狗给叼走吃了呢?
天知道太子长琴第一次听到这种诡异的说法时,多想磨一磨牙,可惜年龄不够还没长出来。
“能熬过冬天多亏了你啊。”阿悠放下空了的碗,抱起怀里的孩子蹭了蹭他的小脸。
太子长琴的呼吸停了一瞬,垂下的眼眸瞬间风起云涌,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错,一个婴儿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屋中如何能熬过漫长的寒冬,所以夜晚他休息时,经常会输出灵力温暖自己的身体,而紧抱着自己休息的她自然也会受益。
原本以为她绝不会发现,那么现在…
曾几何时,在渡魂时他也曾附上婴儿之身,那时他尚没轮回几世,天真得厉害,家中夜间遇险,他不顾灵力反噬,击退了盗贼,却反而被父母亲人当成了妖怪,原本还温情脉脉的“家人”顷刻间撕去伪善的面纱,竟将浑身疼痛动弹不得的他丢到火堆中活活烧死。
火焰焚身,生不如死,那滋味,渡魂多世都未忘却,他到如今都还记得。
现在…
太子长琴的目光瞥向屋子另一边的火堆,暗自握拳。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如那世一般心软。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类心头的血,到底是热的,还是凉的。
做出决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阿悠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就又传入了他耳内。
“多亏你长得好看,带着你讨饭都能多讨些,可惜就是笑得少,来来来,今天我们多练习几次笑容。”
说着,阿悠两只手指撑住了太子长琴的脸颊,往上轻轻一推。
“…”果然是个傻儿。
“…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我看你最近脸不抽筋了啊!难道真是天生面瘫?”QAQ没钱治病啊啊啊!

3面摊
对已然轮回多世的太子长琴来说,时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概念。
不过眨眼,他占据这具身体已有五个年头,而那个将他捡回养大的自称“阿悠”的女孩,也已悄然长到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
“阿然,阿然,帮我去买一些盐吧!”在街头摊铺上忙着煮面的少女抽空给了他一个微笑,祈求着说道,“快去快回哦,我急着用。”
被她以“你在这里坐着生意会比较好”的原因被强拖来当成“镇摊之宝”的太子长琴拿起盐罐,又从钱盒中拿起几个铜板,悠然远去,可见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回做了。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感慨:“阿悠妹子,你家弟弟长得和你可真不像啊!”
“我们姐弟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的阿悠熟练而淡定地如此说道。
“这样啊,说起来阿悠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帮你寻门亲事可好?”
听到这话,长琴的身形顿了顿,虽依旧在走,脚步却较之刚才缓了些许。
“我?我可不急啦。”阿悠快速地将面从锅中捞起,放入碗中,浇汤,盖料,再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端到之前搭讪的大妈面前,才笑道,“我要先帮我家阿然攒够老婆本哩。”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长了,阿悠的口音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些许变化。
帮刚满五岁的弟弟攒老婆本,吃面人当然知道这只是借口,不过她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于是也很给面子地一笑,而后低头吃面。
说起来阿悠家的面并不比别人好吃,做法也并不别人家新,但他们这些街坊还偏就爱在她家吃,实在是这姐弟二人都颇为有趣。
姐姐见人就笑,小嘴又会说话,无论你有什么烦恼,被她一说似乎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久而久之,面客们不管有没有烦心事,都爱来吃碗面和她唠唠嗑。
弟弟倒是正好相反,从小就是一张大人脸,这样的表情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只让人觉得可爱,面客们没事就喜欢逗逗他,看他不胜其烦无奈走开的样子便一阵嘻哈大笑,只觉格外愉悦。
倒是阿悠在这时总是会抱怨一句“你们别老欺负我弟弟啊!他只坐台不卖笑!”。
久而久之,姐弟俩也成为了街头一景。
煮好面终于抽出空来的阿悠朝男孩的背影看了看,喊了一声:“阿然你跑慢点,小心别摔倒了!”
“…”太子长琴心中涌起些许无奈,到底是女人,一会快一会慢,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太子长琴回来时,摊上已没有什么吃面的客人,他才将盐罐放回面桌上,就对上一张笑得灿烂的小脸。
阿悠一边笑一边将一包麦芽糖塞入男孩手中:“阿然,给你的辛苦费。”
何谓辛苦费?
自然不是指他走路去买东西,而是…
“阿然你去买盐果然比我买多了一些。”
如果太子长琴到达现代,必然能明了,他的脸某种意义上被阿悠当成了“刷卡器”。
只是,这些盐的价钱比一包糖可便宜了不少,来回一算,她反倒是亏了吧。
然而,不管是阿悠,还是长琴,似乎都习惯了这种事情。
毕竟,这个面摊已经开了两年。
从最初的乞丐到之后帮人打杂再到终于买够家什在街头开起小摊卖面,阿悠一步步走得稳当却并不容易。
明明卖身进大户人家薪资能高些工作也能轻松些生活也能安定些,她却从来没动过心,别人问起,她只推说野惯了学不会规矩。
其实,也是真的学不会,毕竟曾经在现代待过,让她卑躬屈膝地喊人“主子”并任人打骂,她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虽然知道生死关头自尊也许并不值钱,但现在毕竟还没到生死关头嘛,能捧着自尊度日,便多捧一日罢。
相比而言,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些,但胜在自由自在。
她捡来的这个孩子也从来不让她费心,日子一天天过去,除去偶尔的一些下意识话语或举动,她几乎都以为上辈子就是一个梦。
阿悠一边想,一边洗着碗,片刻后,突然觉得身后一寒,鸡皮疙瘩几乎起了一背,她连忙回头,却发现她家阿然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面街角。
“阿然,怎么了?”
阿悠下意识问道。
片刻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声——
“那边的两个乞丐,便是当年将我抛弃的人。”
不管是阿悠还是太子长琴,都是一惊。
太子长琴惊得是,到底是相处习惯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他被丢弃时尚不足月,那样的一个婴孩如何能记事?那么她…
然而,呵,他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过回从前的日子罢了。
他转过身,双眸定定看向少女,似挑衅,似等待。
“就是他们把你塞进狗洞的?”
“…”
好吧,阿悠的关注点似乎天生就和别人不同,哪怕是曾经的天界仙人,也接不上她那总是走上岔道的思路。
“不过…”
太子长琴的眼眸闪过一阵流光:“什么?”终于发觉到了吗?
“你和他们长得可真不像。”阿悠仔细看了看那对乞丐夫妻,又扭过头看了看太子长琴,最终确信,“你一定是基因突变了!”
“…”
“怪不得你从小就比别人聪明。”阿悠连连点头,低下头捏了捏男孩的脸颊,“难道把孩子塞进狗洞能有这样的效果?”
太子长琴忍无可忍地挥去她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他们当年丢弃了你,如今也被生活丢弃在街头,流离失所孤苦伶仃,也算是报应了。”
“呵,何以见得?”太子长琴挑眉,“说不定只是手闲身懒,只愿吃这嗟来之食罢了。”
“少年你心理阴暗了。”
阿悠望天,而后回答道:“不过,到底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如何试?”
“看我的!”
阿悠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面摊上煮起了面,片刻后,面熟,她抬起手朝街对面招了招:“那边的两位花子,我这里有些热面,你们要不要吃?”
太子长琴沉默不语,只冷眼注视着一切。
那对夫妻最初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发觉正是在喊他们后抱着破碗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路过他时,不仅完全认不出他,甚至还朝他讨好地笑了笑,露出一嘴黄黑的牙齿,而后跑到阿悠面前捧着破碗接起面,也不用筷子,就那么就着手“稀里哗啦”地喝了下去。
太子长琴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然而之前的那股愤懑之气,不觉间已然消散了大半。
吃完面后,夫妻俩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离开。
阿悠擦了擦手,说道:“他们的确是因贫苦才做的乞丐。”
“你如何得知?”
阿悠笑了笑:“如果是你,能吃下一碗不加盐油还撒了一大把糖的面条吗?”
“能做到这种事,肚子恐怕是饿到了极点。”
“所以说,你一个吃能饱肚子的,和他们计较个什么?更何况,”阿悠眯起眼,笑得格外狡猾,“让他们吃了我那碗难吃的面,也算是替你报仇啦。”
“…”

4心软
“让他们吃了我那碗难吃的面,也算是替你报仇啦。”
饶是心中情绪再复杂,甫一听到这话,太子长琴的心中还是萦绕起些许无奈,自从他遇到这位不知所谓的女孩后,心中便常常会浮起这种感慨。
渡魂无数世,这样的心情他倒是许久未曾体会了。
沉吟片刻,他淡然开口:“你倒是心软。”
“噗!”阿悠笑了出来,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番自家弟弟的小脸,“阿然你终于会闹别扭了吗?”
“…”
“不过说到底我倒是应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我如何能捡到你?”
是人,都有秘密。
阿悠虽然在太子长琴看来很傻,但她毕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他知道自家弟弟有秘密,但她不在意,是人都有秘密,比如她自己也有。
她的来处,就是一个最不可说的秘密。
以一种近乎惊悚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她在一瞬间失去了亲人朋友甚至存在的意义,直到她捡到那个婴孩,抱起他脆弱身躯的那一霎那——阿悠感觉到,他是需要她的。
如果没有她,他一定会死。
有需要,就有存在。
阿悠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立足点,而后她活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说,阿然是她存在于世的证明。
所以,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她依旧感谢那对将他抛弃的夫妻。
“哦?”太子长琴显然不能体会阿悠这复杂的情怀,挑眉反问,“如此说来,你倒应该报恩?”
“我已经报了啊。”
“何时?”
“刚才啊。”阿悠的脸色重又挂起略带几丝狡黠的笑意,“那碗面就是我的报恩啊,嗯,那把糖是我代替你的报复,如此恩怨分明,阿然觉得可美?”
“呵…”长琴不由也是一笑,“自然甚美。”倒亏她想出这么个法子。
“既如此,前尘旧事就一笔勾销啦。”阿悠拿起抹布开始擦起桌子,无论有没有客人,她时不时总喜欢这么做,就算只能在街头用餐,人们到底还是更爱洁净的地方,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小细节决定大命运。
她这里生意好,可不就是靠这些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一笔勾销么。”太子长琴再次瞥向对面墙角,对上他目光的那夫妻满脸又挂上讨好的笑,连连点头哈腰,他转回目光,再与这些人计较,他亦不屑为之。
“阿悠你倒是心软。”太子长琴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比起之前,此刻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倒是少了许多。
她倒真是的的确确,救了那两人的命。
饶是多次经历人事变迁,几乎不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这话的太子长琴,此刻也不禁有了些许怔惘。
然而,她真的能将这善保持下去吗?
自家弟弟从来只叫她的名字,阿悠在多次纠正未果后早已习惯,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她只是一笑,不以为忤地说道:“真正心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阿然。”
“哦?”
太子长琴发出短短的疑问。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
这让他有些许不满,然而他还是再次开口:“为何如此说?”
低头擦桌的少女手顿了顿,而后转过头看向执着追问的男孩,叹了口气,脸上挂起一个笑容。
太子长琴看着这个并不如往常明媚灿烂甚至略带几分伤感的笑容,莫名觉得,这个笑容比之以往却要真实了许多。
“由爱而生忧,由爱而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阿悠一字字念出曾在《射雕》中读过的偈子,读完后她自己就微微一愣,而后想起自家弟弟尚未念过书不知是否能听懂,便慢慢解释了一句,“有爱才有恨,有期待才会怕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