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看姚夜心这妹子此刻的表现就知道,她是“白莲花”无疑。
上辈子阮婉和她关系在某一时期内还不错,一来是因为两人境遇相仿——阮婉是素芳华前夫遗女,姚夜心则是谢家的远房亲戚;二来是因为两人都看乔心愿不顺眼;三来是因为,嗯,两人都先后走上了白莲花的道路。
阮婉看着久未谋面的姚夜心,心情有些复杂,某种意义上说,这妹子还算得上是她的“导师”。上辈子她在这里屡受挫折后,没那么大出息走上报复社会道路,只走上了报复乔心愿的道路。她选择的报复方法就是——抢枪抢!在这种情况下,成功从乔心愿手中夺走东西的姚夜心,自然成为了她的模仿对象。
至于姚夜心抢走的“东西”…
“不需要!我已经和他绝交了!”乔心愿满是怒气地对面前的白裙少女说道。
阮婉以自己十来年的白莲花经历保证,这妹子马上就要泪流满面了。
看,果然哭了!
只是眨眼的工夫,姚夜心的脸上就出现了两行清泪。与此同时,乔心愿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什么都没做好么!为什么她又哭了!
她正崩溃着,只感觉手腕传来一股力度。
然后,她就被阮婉扯走了。
阮婉哪怕是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戏码——现在的姚夜心也还是嫩啊,手段比未来要拙劣不少。而她又对这种事半点兴趣都没有,光是看着就会回想起自己做过的蠢事,简直是不能爱。
不过让她有些琢磨不透的是乔心愿的情绪,后者刚开始还有些惊讶,然后居然兴奋起来了,反过来扯着她跑。比起体力,阮婉加姚夜心都不是乔心愿一个人的对手。所以很快,她们就将那朵白莲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然后,乔心愿就给阮婉发了好人卡——
“姐姐你真好!”
“?”
“其他人只要一看到她哭,就觉得是我欺负了她,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一提到这事,乔心愿兴奋之色微敛,脸上再出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
“还好姐姐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乔心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阮婉,好像找到了人生道路的明灯般,“你怎么知道她是骗人的?”虽然姐姐没有说什么,但她就知道姐姐完全没被姚夜心那家伙骗到!
要真分析原因,八千字都说不完。于是怕麻烦的阮婉言简意赅地回答说:“直觉。”
“厉害!”乔心愿冲阮婉竖起了个拇指,然后又郁闷地说,“为什么其他人就没你这种直觉呢?我又不是子煜哥,哪那么有空天天欺负人啊!”
阮婉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又为沈子煜点了根蜡,被拿来做参照对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酸爽。
“姐姐,你说,其他人为什么都信她的?”
阮婉再次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因为她柔弱又漂亮。”
柔弱的姚夜心和相对强势的乔心愿站在一起,谁都会下意识觉得前者是受欺负的弱者。当然,漂亮才是真正的重点,又丑又弱的叫怂货,又漂亮又弱才叫惹人怜惜。
乔心愿:“…”听到这回答,她不知为何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但同时,又觉得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她有点郁闷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子儿,“我也不能就为了这个去整容啊。”
阮婉不禁失笑。
平心而言,乔心愿长得并不难看,尤其在她长大后,算得上是阳光美女一枚。只是,她男孩般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对上女孩气十足的姚夜心,吃亏就成了一定的事。更别提,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虽说多数都有了自己的小心眼,但在这些事上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被蒙蔽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
比如说,谢荣华。
作为姚夜心曾经的“战友”和乔心愿曾经的“敌人”,阮婉对这件事自然是知之甚深。
谢荣华的父亲谢雷和乔经纬关系不错,谢荣华比乔心愿大两岁,他们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两家父亲开玩笑的时候还说过“娃|娃亲”的事,不过这年头也没人真把这种事当真。谢荣华性格温和,乔心愿从小时候起就是个有点淘气的孩子,有时候后者惹了祸,前者就来背锅。时间长了,乔心愿自然很看重这个“好脾气的小哥哥”。
当然,孩子之间是不会存在太复杂感情的。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也许真的能结出爱情的果实也说不定。可惜凡事没有如果,两三年前,谢荣华的妈妈将自己成为孤儿的远房亲戚姚夜心接到家里来抚育。自此之后,谢荣华和乔心愿的关系可谓是一落千丈。
当年的姚夜心在身为同道中人的阮婉面前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在她看来,如果不想再做一个孤女,就要牢牢地抓住谢家,还有什么比抓住谢荣华更简单的方法吗?必须没有!但是,在这之前,有一个阻隔——乔心愿。固然,她很清楚谢荣华和乔心愿之间没什么猫腻,但这只是现在,未来怎样还很难说。而且更重要的是,谢荣华的父亲很看好乔心愿以及她背后的乔家,也就是说,一旦乔心愿真想做点什么,她将毫无还手之力。
不想被动等死的她,毅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曾经稚嫩的阮婉一度觉得姚夜心格外厉害,现在再看,姚夜心固然手段不错,但她之所以能够成功,与谢荣华本身也分不开关系。往好处说他是性格温和,往坏处说,这家伙就是个中、央、空、调!他就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所以从前是保护乔心愿,现在是保护更为柔弱的姚夜心。
“我要是跟姐姐你长得一样就好了。”乔心愿继续踢着石头子儿,嘟嘟囔囔地说,“你比她还漂亮呢。”
阮婉:“…”她能把这个当夸奖吗?
“待会荣华哥肯定又要来找我麻烦了。”乔心愿哼了声,一脸郁闷,“每次都是这样,烦死了。”
阮婉心想:就是要这样啊,只有这样,你们的感情才会这过程中一点点被磨去。
起码从现在乔心愿的态度上看,姚夜心做的的确很成功。现在乔心愿在谢荣华眼中估计就是一“爱欺负人的小姑娘”,而乔心愿眼中的谢荣华则是“爱找麻烦的家伙”。
因为出了这事的缘故,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乔心愿整个人都兴趣索然了。阮婉见此,便提出要回去。乔心愿没怎么挣扎地就同意了,然而,回去的路上,她非常不幸地碰上了前来“兴师问罪”的谢荣华。
“小愿。”谢荣华皱着眉头拦住乔心愿,“你怎么又欺负心心了?”
阮婉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打了个寒噤,心想能把人名喊得这么雷也是一种独到的天赋呐!不过话又说回来,谢荣华这家伙的长相和气质的确是不错,颇有一种言情男主常有的“温润如玉”的感脚,再搭配上他的神情和言行,不去演艺圈发展下真的是屈才了。
“我没有。”乔心愿板着脸,干巴巴地说道——她天性吃软不吃硬,眼看着谢荣华来找她麻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是啊。”恰在此时,姚夜心从后面一把抓住谢荣华的衣袖,扯了扯后,带着哭腔说,“谢哥哥,心愿真的没有欺负我,你不要和她吵架。”
谢荣华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深。
乔心愿却整个地炸了,她想也不想地喊道:“我和荣华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阮婉暗自扶额,好吧,乔心愿这倒霉孩子已经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这一句话开始,乔心愿可谓是“兵败如山倒”,双方最后也是不欢而散。谢荣华表情不太好地带着姚夜心离开,临走前还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心愿,你现在脾气变得这么差,我真的很失望”;乔心愿则是怒气冲冲地一路冲回家,进了卧室后就开始蹂|躏挂在房间中央的那只沙包。
阮婉听着沙包君发出的哀鸣,抽搐了下嘴角,觉得她是把它当成谢荣华加姚夜心了。
“喝!”
“我打!”
…
乔心愿很是蹂|躏了沙包一番,才满头大汗地停下动作,一边擦汗一边问阮婉:“姐姐,你来打一下么?这东西打起来可爽了!”
“…不用了。”
乔心愿盘腿坐下|身,双手抱住还在微微晃动的沙包,口中长长“唉”了声,整个人一脸忧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阮婉看她终于静下来,随手从行李包里拿出本带着路上解闷的书,低头看了起来。
“姐姐,你说,怎么才能让姚夜心也郁闷一次啊?”
看书入神的阮婉随口回答说:“这很简单啊。”然后,她只觉得腿一重,回过神时,只看到乔心愿双目发光地抱着她的小腿,一副“大神求抱金大腿求悉心指教”的模样。
“什么什么什么???”
阮婉眼角抽了下,她可以当自己什么都没说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觉得我已经成为你们的小天使=w=哎呀,我怎么就这么萌呢,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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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更
“你骗人!”
这种时候,直觉系的优势就展示了出来——乔心愿那是压根不信阮婉的话,她就跟一个大号哈士奇似的蹲在后者的腿边,表示“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
阮婉:“…”
和外婆一起住久了,她也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些“小毛病”,比如说——好洁好香,受不了汗味。
正常情况下,神马“香汗淋漓”都是骗人的,女孩子出的汗就算比男性的好闻那么一丁点,也绝对是她排斥的味道。于是阮婉下意识一手掩住鼻子,动了动脚:“心愿,你最好去洗个澡。”
乔心愿却越发往她身上凑了凑:“你不说我就不走!”
阮婉看着这家伙“誓将耍赖进行到底”的小模样,有点傻眼有点无奈,她虽然知道乔心愿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但她上辈子没和她这么亲近过,自然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而阮婉也显然不可能做出抬起一脚将乔心愿踹飞的事,考虑了下武力值的差距,她觉得如果自己真动手,飞出去的那个八成会是自己。
“姐姐!说嘛!”
眼看着乔心愿就差满地打滚了,阮婉想了想,说实话,她不乐意做点什么只是怕麻烦,而并非顾及和姚夜心的“情分”——因为她们之间压根就没情分这玩意。姚夜心这个人,说好听点就是标准的“利益主义者”,只要能得到利益,她敢和魔鬼联手,反过来,谁要是妨碍了她的利益,她也是绝对不会客气。比如说,姚夜心上辈子只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苗头,就毫不客气地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不过,亏心事做多了总是要遇见鬼的,坏事做多了总是要还的,她上辈子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姚夜心同样如此,甚至比她还惨。
如今再回想,阮婉觉得自己对姚夜心这个人,同情有之,厌恶有之,恨意倒是没多少——本来就是互相利用,被背叛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并不想招惹姚夜心,因为被这种人缠上了会很麻烦,不过倒是也不介意给她添点堵。
更别提…
“别把汗往我衣服上蹭。”
在轻微洁癖的驱使下,阮婉决定“从了”乔心愿,不过前提是后者保证绝对不说出这件事与她有关。乔心愿很是果断地点头应允了她的要求,并以她所有最喜欢吃的东西发誓,如有违背,这辈子只能喝最讨厌的稀饭!
“方法很简单。”阮婉低头说道,“你只要…”
“这样真的行吗?”
“成功率是七成。”
“干了!”
一拍大腿后,乔心愿站起身,从善如流地跑进房间自带的浴室里洗澡。她进去后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阮婉拉开门,发现来的是素芳华。
“心愿呢?”
“在洗澡。”
“哦。”素芳华将手中的托盘交给阮婉,“我让吴妈熬了些银耳莲子羹,你们待会都喝一点。喝完了让心愿把托盘放到厨房去就行了。”
“好。”阮婉接过托盘,看素芳华依旧站在门口,就问,“妈妈,你还有什么事吗?”
“…”隐隐有些发呆的素芳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然后又问,“你…住的还习惯吧?”
阮婉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接话茬,素芳华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下去,又勉强说了几句话后,她转身离开,眉头却是不展。
阮婉关上门,将托盘端在房间的书桌上。她在家时,外婆也总喜欢给她熬各种羹,银耳莲子啊,红|豆薏米啊,不带重样的。现在想想,妈妈这也算是一脉相传。她端起碗尝了一口,再次肯定,比起外婆的手艺,吴妈还是差了不少火候。嗯,这种突如其来的得瑟感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洗完澡并且喝完莲子羹后,阮婉坐了一会后端起托盘,准备把它送到厨房去。乔心愿正趴在床上看一本武侠小说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她出去。
明面上是“初次来此”的阮婉对乔家其实是相当不陌生的,所以很顺利地就走到了厨房,并且把托盘放在了台板上。
吴妈还在厨房中刷洗着什么。
虽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阮婉对这位老人家实在是好感欠缺,所以只是放下托盘就准备离开。没成想,吴妈居然叫住了她:“嗳,闺女,我这边还忙着,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把碗洗一洗吧。”
阮婉顿住脚步,心中只觉得好笑。吴妈这个人,在乔家待了应该有五六年,事情做得还算不错——否则也不会被留这么久,只是有点“爱偷懒”和“狗眼看人低”。上辈子吴妈一眼就看出初来乍到的自己在乔家地位不高,所以背地里经常让她帮她做事。
不过,吴妈也不是蠢人。
就比如说…
“我跟你说,太太之前还在我面前感叹呢,说什么时候孩子能主动帮她做点家务就好了。”吴妈似模似样地感叹道。
阮婉挑了下眉,看,又是这句。上辈子自己是有多蠢,居然就这么相信了这种话,只为了能让妈妈高兴,就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乔家的“地下帮佣”,这幅迫不及待巴结人的嘴脸反倒让人看不起。现在想想,也真是太傻太天真。
阮婉摇了摇头,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暂时没空”,就权当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径直朝外走去。
却没成想,她想不理这事,人家却不想放过她。还没出门,她就听到吴妈哼了声:“得意什么!就是个从穷乡僻壤来的穷亲戚,还真把自己当正经的千金大小姐了!真是什么样的家就有什么样的家教!”
阮婉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你再说一遍。”
吴妈这人却奸猾异常,知道此时再说点什么反倒不妙,于是选择了“装死”策略,把水龙头声音开地老大,继续刷洗东西,就是不做声。
阮婉抿起唇角,知道自己如果大吵大嚷,反倒让人看笑话。但若是就这么转身走了,吴妈想必会更看不起她,以后还不知道背地里说多少有关于她和外婆的闲话。想到此,她就不痛快。
她这一不痛快,就想起离开前外婆嘱咐过自己的几句话:“出去不要惹事,也不许怕事,大不了就是提前几天回来。”
嗯,在“外婆精神”的指引下,阮婉的行事方针果断如下——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更不痛快!
尊老爱幼?
前提是这位老真的值得尊!
于是,阮婉非常果断地往回走去。
吴妈眼角余光瞥到阮婉的动向,心中却是全然不惧,她轻蔑地想:这小姑娘就算过来能做什么呢?骂人?她可不怕,反正丢人的肯定不是自己;打人?呵呵,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才不是自己的对手呢!
阮婉却是没想骂人也没想打人,只是走到自己放着托盘的台板边,抬起手,就将堆叠在上面的一摞碗往地上一挥。
“砰!”
“刺啦!”
…
只听得一阵脆响,这些碗就全变成了渣渣。
吴妈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阮婉却是微微一笑:“这餐具质量不错。”
吴妈更加傻眼,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又是一挥手,顺理成章的,又是一摞刚被她洗干净的盘子落了地。
阮婉嘴角的微笑越深,语气轻轻柔柔温温和和:“砸起来声音特别好听呢。”
吴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小姑娘神经病啊!
砸个碗就为了听响动?
你想砸你回家砸好不好!
想到此,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来不及关上水龙头就转过身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阮婉看着对方迟钝的反应,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不是很明显吗?”说完,她抬起手,轻轻巧巧地将台板上剩余的餐具砸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你!”吴妈快被气死了,这些盘子碗勺可是她一个一个洗干净放好的,就这么被砸了!
就在此时——
终于有人被这响动吸引而来。
“出了什么事?”
伴随着这一声,乔毅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然后,他愣住了。他听着声音就知道厨房中有东西被砸了,却没想到…现实情况居然如此之…
壮观?
也许用这个词来形容不太合适,但真的是太让人难以形容了。
水池边。
吴妈和他新来的妹妹相对而立相对而视。
一人面容愤怒,一人面带微笑。
两人中间,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东西碎裂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同时碎了这么多,还真是颇为触目惊心。
“少爷!”吴妈一看到乔毅,就如同看到了脊梁骨,连忙说道,“她把东西给砸了!”说话间,她抬起手指着阮婉,不断地点着,好像不如此做就不足以指正阮婉的罪过似的。
阮婉没有抢先说话,只等吴妈说完了,才转过头笑着对乔毅说:“不好意思,我放托盘的时候手滑了。”
乔毅:“…”
吴妈说出了乔毅没说出口的话:“什么手滑能滑成这样啊!”
阮婉却反问:“要我再演示一遍么?”
吴妈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痛,随后喊道:“你来啊!”她就不信当着少爷的面,这小丫头片子还敢这么做。可没成想…
阮婉居然从善如流地点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恳求了…”
她于是大发慈悲地抬起手,袖子往台板上那么一拂,她端过来的那个托盘瞬间落在了地上,硕果仅存的这两只碗顷刻间就化为了碎片。
吴妈:“…”
做完这件事后,阮婉朝乔毅一笑:“就是这么滑的。”
此时此刻,乔毅脑中突然就浮起了一个画面——
小姑娘跳站起身抬起手,将手中的碗狠狠地砸到前方的持刀壮汉身上,后者身体晃动了几下,轰然倒地。
果然…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呀,该说不愧是名字里有个“碗”么?
二更
阮婉也算是有恃无恐。
一来,乔家这些人哪个都不傻,谁会信她会无缘无故地砸碗;
二来,就算他们脑残到信了,她也顶多就是早点回去,她巴不得呢!
反正,乔老爷子既然开了口,在外婆的事情上就绝不会反悔或者从中作梗什么的,她放心地很。再者说,如果这能让乔家人对她感到反感那可真是太好了,在“人民的呼声”中,妈妈总不至于再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了吧。
乔毅看着面前小姑娘微笑的脸孔和没有一点笑意的笑意,心中长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虽说接触不多,但他真不觉得她是会随随便便乱摔东西的野蛮姑娘。而且,她自从来后就一直保持着“低存在感”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件事的错,八成在吴妈身上。
乔毅自然知道吴妈的一些“小毛病”,所以也很清楚她八成是嘴上没把关,激怒了小姑娘。
他看着一脸惊惧愤怒的吴妈,心知她这次算是撞在了铁板上,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给吴妈“做主”。
乔毅开口,在吴妈期待的目光中对阮婉说:“有没有伤到手?”
吴妈:“…”这情节发展不对啊!
阮婉也有些许吃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乔毅从来就不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四处乱叫的咆哮帝,所以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判断并不奇怪。既然乔毅选择了和平路线,阮婉自然也不会非往另外一条路线上拐,她就坡下驴地说:“我会赔偿的。”
“不用了,只是一些旧厨具而已,家里还有很多套。”乔毅态度温和地说道,顺便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厨房热,你还是回房间吧。”
阮婉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门口。
擦肩而过时,乔毅犹豫了下,低声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他本来想说“可以直接跟素阿姨说”,但想到素阿姨的性格…他又想了下家里的其他人,觉得还是自己来处理这种事最合适。
阮婉停下脚步,略惊讶地抬头看着身侧的青年,暗想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表示他会为她撑腰?
仿佛验证着她的猜测般,乔毅点了下头,不太习惯上扬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你可以不用这么防备,放心地住下去就行。”
“…”
阮婉垂下眸,保持了沉默。
乔毅看着小姑娘纤细的身形越去越远,心中暗想:小姑娘对他们全家的防备心都很足,这很正常,初来乍到嘛。但是她的这种距离感好像还分三六九等,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少爷!”
乔毅在这个轻呼声中回过神来,发现吴妈正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他定定地注视了对方片刻,在她明显表现出手足无措的状态时,才开口说道:“吴妈,麻烦你把厨房收拾一下吧。”
“…哦,好的。”吴妈忙不迭地应下,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现在真的是后悔极了,真的是不该乱说话的!她是在好姐妹的帮助下才获得这份工作的,工资高活不累而且乔家人也都很好相处,不像上一家那么折腾人。更别提,背靠大树好乘凉,乔家人虽说不太可能真为了她出手做什么,但她出去办事的时候,这可是好大一张虎皮,披在身上挺好唬人!综上所述,她对现在的这份工作相当满意,并不想失去。
刚才少爷和颜悦色地跟那个小丫头片子说话时,她心中就一个咯噔,觉得事情不太妙,一直担心会被炒掉。不过,眼下少爷既然开口让她做事,就代表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吧。
吴妈的心里又活络了起来,雷声大雨点小,这是不是代表…
就在此时…
乔毅再次开口说道:“还有件事。”
手中拿着扫帚的吴妈殷勤地应道:“您说!”激动之下,她直接对乔毅用了敬称。
乔毅语气淡淡地说:“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小婉虽然初来乍到,但却是素阿姨的女儿,我的妹妹,心愿的姐姐。”
“啪!”
吴妈手中的扫帚落在了地上。
“你要是记不住,我就只能找个另外的人来记了。”乔毅说完,对吴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吴妈愣了片刻后,抬起手,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瞧你这张嘴哟!”
之后,她果然对阮婉客气了不少,嗯,就差把她当关二爷给供上了。不客气不行啊!这小姑奶奶一发怒就摔碗,家里的碗要是都摔完了,她除了扫还得买,这得多重多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