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则微歪了歪头,露出有点疑惑的神色,之前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这个地球人类的身上…
易缇正奇怪间,突然看到韩蓉猛地抬起头,眼神凶恶地瞪着她,仿若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看来十分骇人。如果是过去的她,也许会害怕,但现在,这种程度的恐吓无疑吓不到她。
“滚出去!”
“从这里滚出去!”
她尖利的声音让病房中的其他人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阿蓉!”宋岩喊道,并伸出手试图扯妻子的手,却被一把拍开了。
“给你我从这里滚出去!!!”
完全被讨厌了的易缇下意识前进了一步。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她的前进,原本气势十足、简直快拿刀砍人的韩蓉居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心中若有所感的易缇又前进了几步。
对方果然再次后退。
她在害怕她。
为什么?
之前见面的时候明明不会这样的,现在和之前有什么变化吗?
难道说…
二更
易缇心念微动,随即,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佛珠和玉剑。
“啊!!!!!!”
韩蓉发出了一声尤其尖锐的叫声,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捂耳时,她猛地转过身,居然如同丧失了理智打算从窗户跳出去,好在被窗边的人一把给拉住了,这里可是七楼,掉下去哪里还能有命。
挣扎间,她不停地喊着“出去出去出去”之类的话语,而后大概是因为激动过度或者力竭,两眼一翻,蓦然晕倒在地。
在这一秒,易缇好像看到她体|内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通过窗户逃了出去,带起一阵狂风并将窗帘卷了起来。
病房中已经没有空床,所以帮忙拦住的人把韩蓉给送回了宋岩这边,后者快速将才只吃了一点的饭菜收拾好,而后接过妻子放到了自己的身边,用被子仔细地盖了起来。
“小宋啊,你老婆不是撞邪了吧?”就在此时,一位老人说道。
虽然他们看不到那黑气,却能看到刚才的情景以及那股突如其来的狂风。
见到有人带头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说出了心中的猜疑。
“是啊,那个小姑娘手里拿的是佛珠吧。”
“听说医院晚上灵异得很…”
“刚才那阵风也邪得很。”
“她看到佛珠害怕成那样,不是被…”这位还没说完,被病床上的老婆给猛推了一把。刚才那话老人能说,他们这些同龄的可不要随意说。
宋岩看向易绍:“易绍,这事…”
易绍与妹妹对视了一眼,回答说:“小缇的佛珠的确是一位大师送的。”既然别人都只认佛珠,他也就不提玉剑的事了,也刻意模糊掉了“大师”的年纪,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少年人总没成年人可靠。
“那…”宋岩恳求地看向易缇,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在这期间,易缇已经用“手表”扫描了下韩蓉的身体,她的确是人类没错。但是…
“塞西尔,你怎么看?”
青年又仔细地观察了下后,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身上的确有奇怪的气息。”
比起对于气息的感知,易缇自认不是某只外星人的对手,也比不上其他修真者或异类,这大概是灵植师的通病,因为在制药方面相当有天赋的师傅也只留下了“揍字诀”,可见其无奈之意。好在她可以靠塞西尔补上这层缺憾,既然他说有奇怪的气息,那就肯定有。
宋岩一听,苍老脸孔上忧色更重,他担忧地看着小|腹还没明显隆起的妻子,又看向三人:“那该怎么做呢?”
“我打电话问问吧。”易缇说道,“我正好认识懂这个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
“不客气。”易缇摆了摆手,看向易绍和塞西尔,轻声说,“这里就拜托给你们了。”如果再发生刚才的事情,依照宋岩现在的身体恐怕不足以制住韩蓉。
说话间,她将佛珠递给了塞西尔,又悄悄将玉剑塞入了自家哥哥的手中。
随后,易缇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打电话给了陆空。虽然问裴凌也可以,不过在情感上她还是比较倾向于陆空这边,毕竟她和前者还说不上多熟,老问这些是要欠人情的。而后者…就算按在地上揍一顿也毫无内疚感。再说,看在她家哥哥的份上,他恐怕也不敢胡说八道。
虽然那个穷鬼似乎没电话,但饭店的电话总是通的——易缇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恐怕还留在那里。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她就收到了来自某人的哭诉。
简而言之,就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得意洋洋准备“乔迁新居”的他就把钱给弄丢了,瞬间从中农变成了贫农,被迫继续在良晨的饭店里打工求生,接受某人狼人的压迫,那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过易缇显然没心情听他继续唠叨自己的悲惨遭遇,直接将在这边的见闻说了出来。
“佛珠?玉剑?不会是…我去,你的运气可真好啊!分我一点行不行!”TAT
“…什么意思?”
“给你佛珠的小鬼叫定远,师傅和我家老爷子认识,是个特别会混吃混喝的牛人,我要是学会了那么一招,一辈子都不会饿死了。”
“…”他也就这点出息!
“给你玉剑的少年应该是三虚观的人,听说他们门人给出的信物就是一柄玉剑,知道他叫什么吗?”
易缇回想起在街上听到的话,回答说:“好像是静远。”
“哦,是那位啊。”陆空恍然大悟,“我记得他一直在山上跟随他们观主修行,怎么突然就下山了。算了,这个姑且不说,能得到这两人的信物可是件好事,许多人盼都盼不来,你分我一点运气行不行!”他算是明白了,易缇估计也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是个运气逆天的人物。看,他本来都快饿死了,遇到他后混到了饭吃混到了房子住,还得到了一份工作,甚至还弄到了钱(虽然是借的),但她才一走…看他都遇到了什么!!!
如果此刻非要用一首歌来代替他的心声,那无疑是——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但不要带你的哥哥回来~~~
易缇:“…”怎么话题又绕回这里了?她扶额,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现在问的是,这事情该怎么办?”
“哦哦,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喂!这家伙还能更不可靠一点吗?
好在这家伙虽然性格很二,但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却极为丰富,这大概是因为他因为穷经常会接生意的缘故。
根据陆空的说法,韩蓉大概不仅是中邪,还被什么给附身了,就是刚才那飞走的黑色东西,宋岩的怪病大概也和这事情有关系。不过那东西既然一遇到略带灵气的佛珠和玉剑就逃逸,说明实力应该并不算强,所以他对能徒手拍碎砖头的易缇很有信心。
随即,他简单地说了下做法。
这种弱小的脏东西一般不可能有实体,也就是说,八成附身在了什么物品上,在修炼有成之前不可能离开。也就是说,将它毁掉就好了。
易缇听完方法后,在某人“觉得回来借钱给我!”的哀嚎声中,很是没有同伴爱地挂断了电话,而后转身就准备回到病房中。
就在此时——
“你…”
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一名身穿病服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用一种简直好像是在“围观神奇宝贝”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乍惊乍喜,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喃喃无声。
“请问有什么事吗?”易缇面带疑惑地注视着他。
这青年面色苍白,瘦弱无比,一看就是因常年重病缠身所致,不过精神倒很不错。自从成为灵植师后,她对于这种事看得越发分明。比如在宋岩身上看到的就是恶化之相,而在这人身上看到的则是治愈之相。而且,他的双眸极为有神,从前易缇在书中看过描述人眼为“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黑水银”,当时还不觉得什么,见到这青年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有一双好眼。
“舒成,你怎么出来了?”
又一个声音传来。
两名四五十岁的男子并肩走了过来,关切地看了眼青年后,转头看向易缇,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儿子的朋友?小学时舒成刚生病,倒还经常有小朋友来看他,随着事件的流逝就几乎没什么人了。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明显是第一次见到。
易缇回答说:“我是来探病的。”说完,她朝两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李舒成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明显在发呆,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朋彬看着儿子的表情,又看了看那小姑娘的背影,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儿子长大了啊!
向天华也是暗自给朋友的儿子竖起个大拇指点赞:病才刚有转机就想着找女朋友了,不愧是年轻人,就是有冲劲!
当然,如果当事者双方知道这两位老家伙内心的想法,八成会同时说一句:你们想太多了!
虽然觉得那名叫“舒成”的年轻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但易缇随之就将其抛诸脑后,反正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也不在这里。
回到病房后,迎着宋岩担忧且期待的目光,易缇小声问能不能去他的家中看一看。按照陆空的说法,对于那种弱东西来说,附上人体并不是接触一次两次就可以达成的,必须要长期接触才可以。而且,还必须建立在人心有空隙的情况下,“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从来都不是传说。
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被奇怪的东西附身,那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宋岩对此当然没意见,很痛快地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你陪小缇去吧。”易绍不太愉悦地冲塞西尔挑了挑下巴。平心而言,他当然想亲自陪妹妹去,但考虑到武力值的差距,还是含恨选择了放弃——没错,才刚接触这个世界的哥哥大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认为那些家伙之所以心甘情愿被他收拾完全是因为妹妹和这小子的缘故。
易缇对此当然没意见,哥哥担心她,她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当然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去去危险的地方。将佛珠也一同交给易绍后,她才放心地和塞西尔一起离开。
才刚走到大厅,她就发现塞西尔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种“傻乎乎”的笑,不由有些无语:“你似乎很开心?”
“嗯。”某个外星人总是这么诚实,“因为可以单独和小缇在一起。”光是想到这件事,就让他觉得很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宛若夹在“妈”和“媳妇”之间的苦逼男,压力真的好大啊…【喂
感谢下面各位亲的地雷——
感谢天天都想背炸药包咿呀咿呀哟亲的地雷二连发。
感谢生着吃鱼弄得满爪子血的小硬汉《=四人合|体亲的地雷。
营养液啊营养液,来一发呀来一发~
读者“三生”,灌溉营养液九瓶。《=我去,你是打鸡血了吧?读者“墨七酱”,灌溉营养液两瓶。读者“陌上人如玉”,灌溉营养液一瓶。
第53章 狡猾的黑影子+这大概就是爱
一更
易缇觉得这家伙还真是坦率过头了,不过——
“为什么和我单独在一起就觉得开心啊?”
塞西尔的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的神色,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就是开心。”他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想明白那个问题时,应该也会一起迎刃而解吧。
“你还真是…”有时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小缇和我单独在一起不开心吗?”
“…”这个…
在他清澈的目光中,撒谎什么的真是亚历山大。易缇略尴尬地偏过头:“还、还好吧。”其实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如果哥哥知道她这么说肯定会伤心的吧?
虽然对于这个城市还很陌生,但地址在手,还怕找不到地方?虽然再次乘坐出租车对易缇来说有些痛苦,但当前明显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总不能让塞西尔背着她一路狂奔而去吧?别说,如果她提出这种要求,他估计真的会去做。咳咳,虽然想起来似乎还有点小期待,但绝对会被围观的!
宋岩的家离医院并不算远,打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五栋303,这边!”
很快,两人就找打了位置,就在易缇深吸了口气准备开门时,塞西尔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让我开门吧。”
虽然觉得“开门杀”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发生,但她觉得他目光中的担心简直快溢了出来,于是点了点头,将钥匙递到他手中,听话地站到了他身后。
随着“咔嚓”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里外联通的瞬间,一股凉风随之往外吹来。
易缇紧了紧身上的小外套,虽然楼道比外面总要气温低些,但是这屋子里的空气也冷过头了,而且,是非常让人不舒服的那种“冷”。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看得出,自从宋岩生病后,韩蓉虽然经常会回来,但实在无心也无力打扫,所以屋子里很有些乱,东西到处摆放着,某些地方还落上了灰尘。
“东西应该就在这里。”即使不用刻意感知,她也能觉察到明显的“不祥”意味,“知道在哪里吗?”
塞西尔左右看了眼,而后伸手指向一间房:“应该是那里。”
房门没有关,可以明显地看出,那里是宋岩夫妻的卧室。这是屋中最大的一个房间,而且向南,采光很好,此时虽已近傍晚,屋中却依旧有日照。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让人觉得温暖,可那几缕落入屋中的橘色光华却无端地给人带来了几分寒意。
床上被褥凌乱,床头上方挂着夫妻俩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宋岩与她今日所见的不同,是个看来虽不算帅气却颇为沉稳的青年。目光相对间,他的眼神和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喜悦,而韩蓉也同样看得专注,笑得幸福。
易缇莫名地觉得,韩蓉在嫁给宋岩时应该没有勉强自己。她曾经听过一个说法——镜子会欺骗自己,自己会欺骗自己,照片却不会。因为正常人在照镜子时通常会自我美化形象,而这种美化往往是不经意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拍出的照片也自己不像,但其实,那才是真实的自己。当然,身份证这种逆天的照片必须被排除在外。
而照片中,韩蓉的笑很真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者不耐,可见已经对这段婚姻做好了相应的觉悟。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如果没有被什么影响,是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大概因为“氛围”太过明显的缘故,不需要塞西尔说,她已经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床头柜上。
易缇下意识地走过去,一缕黑色的长发却先她一步,将柜子的抽屉打开。几乎是同时,一只放在笔记本上的红色手镯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镯子看来似乎是红玛瑙质地,颜色鲜艳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步,而其中还在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气息,与她在医院所见到的很像。
“应该就是这个吧?”
“小缇,该怎么做?”
“砸碎它。”
几乎在她说完的瞬间,那缕发丝当机立断地卷起了镯子,狠狠地朝地下摔去。
“啊!!!”
两人似乎听到了一声瘆人的尖叫,紧接着,一条条黑色气息从碎裂的镯身上散溢出来,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这么解决了?”
事情太过顺利,反倒让易缇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她又等了片刻后,用手肘蹭了蹭塞西尔,后者会意,用发丝卷了一块镯子碎片带了回来。他却没有立刻递给易缇,而是放在手中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才依旧不放心地递了过去。
易缇接过后,稍微感受了下,发现其中的确还留有些许阴寒的气息,不过似乎已没有大碍了。看来的确就像陆空所说的,这玩意弱得很。
原本她打算立即离去,但想了想后,还是走到了床头柜边,从空间中拿出了之前裴凌送给她的锦囊,打算放到笔记本上。这屋子被这种东西影响太久,暂时不太适合普通人居住,虽然说这股气息很快会散去,但谁知道在挥散过程中会不会引来其他的暗影觊觎。放上一个含有灵气的“镇压物”,无疑要好上很多。
宋岩是哥哥的朋友,如果他再出什么事,哥哥会难过的。
就在她的手即将接触到笔记本的瞬间,异变突生!
又一股黑色的气息突然从其中冒了出来,径直朝窗边飞射而去,看样是想逃走!
“塞西尔!”
不需要易缇多说,他的发丝已然飞舞起来,直接将那团黑气拦截并缠绕住。正常人用手是触碰不到这种东西的,但塞西尔不太一样,他们苏坦纳星人的体质很类似于能量体,所以触摸并捕捉这种能量结合体并不在话下。
易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玩意,只是下意识地勾动体|内的灵气,在掌心聚集起来,而后像扔网球一样直接将它丢向了黑气。
因为师傅留给她的几乎都是与炼药有关的古籍,所以她的战斗技巧很捉急,但好在,“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后,黑气再次消散于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原本安静地躺在抽屉中的笔记本,宛若被什么击中了般,四分五裂地炸开。
“小缇。”塞西尔不假思索地一把将易缇抱在怀中,夜色般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刹那间挣脱发带,围绕着两人的身体快速舞动着,将一切外物阻拦在了他们身外。直到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才停下了动作。
纸屑漫天飞舞。
又缓缓坠下,散落在地板上,也散落在二人的发丝和衣物上。
有空白的,也有写满了娟秀字迹的。
在这一刻,易缇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某段记忆——日记主人的记忆。
韩蓉似乎的确喜欢过她的哥哥,或者说,在大学时期就已经暗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心中的话语。毕业后,她在工作过程中遇到了宋岩,两人自然地恋爱并商讨起了婚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这个时候,她又遇到了易绍。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宛若被风吹过的湖面,再次泛起了波澜。
最开始只是想和他做朋友,但不知不觉间,就想要更多。但这种心情似乎被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就此又断了联系。意识到这一点的韩蓉窘迫异常,觉得自己很丢人,又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宋岩的事情,于是向他提出了分手。宋岩当时很沉默,什么话也没问,只是说“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那就分手吧”。
韩蓉觉得这个性格沉默的男人也许压根不喜欢自己,直到不久后她生了一场急病,宋岩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照顾了她足足两个月。他安静地到来,又想安静地离开。她问他是不是还喜欢自己,他说是;她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同意分手,他说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他也沉默了片刻,在她觉得自己“痴心妄想”的时候,他一字一顿地认真说“我想照顾你,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泪当场留流了下来,然后说——
“好。”
风过去,心湖再次恢复了平静。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宋岩虽然沉默寡言,人际关系也只是一般,但对她很好。
韩蓉也觉得很满足,直到某一天,她买下了一只红玛瑙手镯。
就像陆空所说的一样,寄存在其中的被称为“暗影”的东西一般会利用人心中的弱点,而后放大这种情绪,再诱使他们做出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而韩蓉被放大的就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对易绍的喜欢”,毕竟这种情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彻底放下的。心灵的空隙一旦被占据,恶意就会快速地生根发芽。最初韩蓉没有受什么影响,但毫无自觉地长期接触下,她渐渐被暗影所控制。宋岩的生命力也是被它吸食的,韩蓉因此挣扎过,却不是对方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
暗影暗示她——如果宋岩生病了,就可以见到易绍了。
之后的事情显而易见。
它的本体并没有被韩蓉随身携带,所以易缇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连塞西尔也只感觉到了一点点而已。因为它寄放在韩蓉体|内的气息实在是太弱了,而他们在这方面又实在是生手。“手表”也没用,因为被附身后韩蓉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二更
说来也是巧合。
本来没发现什么的易缇出去买个饭居然就能路遇一僧一道,还从他们的手中得到了佛珠和小玉剑,紧接着又再次见到韩蓉,并探查到了她的异常。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件事,在易缇替宋岩检查身体时,说不定也能发现问题。
不得不说,暗影虽然实力弱小,却真心相当狡猾,不过若非如此,它也不能成功地寻找到人心的弱点并侵袭其中。在发觉自己被发现后,它当机立断地从红玛瑙手镯中转移到了因为承载了过多“情绪”而足以通灵的日记本中,为了达到迷惑他人的目的,它甚至损耗了自身的实力,将大半黑气留在了手镯中,壁虎是断尾求生,它是“断身求生”。
因此,日记本中的气息微乎其微,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长期接触不小心染上的一样。
可惜,它没想到易缇会心血来潮地在屋中放下被开过光的锦囊。放下锦囊也就算了,居然还放在日记本上,这简直是个悲剧。
这只死于“巧合”的暗影如若地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易缇对此倒也不在意就是了,像这种祸害他人的事物,还是永远地消失比较好。
就在此时,易缇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连忙接了起来。
“哥?怎么了?”
…
“真的?”
…
“那真是太好了。”
…
“好,我马上就回来。”
…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挂断电话后,易缇舒了口气。
据哥哥的说法,就在刚才,大约是她彻底消灭暗影的一瞬间,韩蓉醒了过来,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捂着脸痛哭出声。而宋岩的精神似乎也一瞬间好了不少。
易缇很清楚,那是因为之前失去的生命力回到了他的体|内。
暗影想要实体,所以盯上了韩蓉腹中的孩子,打断强行占据新生儿的肉身。但这很难,非常难,需要很多的运气以及…能量,所以,它借助韩蓉吸取了宋岩的生命力,之所以没动前者,是因为如若梦想达成,它还需要她把自己“生出来”。
而今它既然被灭,还没来得及使用的生命力自然就回到了宋岩的身体中,虽然一来一回注定会流失一部分,但最起码他的身体不仅不会继续恶化,还会有所好转,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此,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怀孕期间被附身的缘故,韩蓉腹内的孩子终究不免地受到了影响,具体会怎样易缇自己也说不清。哪怕事出有因,她终究做出了坏事,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报应,还应在了她最痛的地方——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孩子受到伤害,尤其这伤害还是因自己而生。
不过她想,自己放在屋中的这个锦囊也许会起到相应的作用也说不定。
至于宋岩,生命力的流逝必然会导致寿命减少,这是现在的她无能为力的。师傅也输在了这一关上,她想自己在灵植师方面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前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