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追上的火狮,高扬起厚重的利爪,朝有利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上去。
有利就地一滚,勉强地躲开了这轮攻击,身上的衣物满是火焰灼伤过的痕迹,而脸颊和手臂上,也尽是擦伤。
保鲁夫达姆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这就是你的最后了。”
有利勉强撑起身体,右手握紧手中的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对保鲁夫达姆展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没错,这就是最后了。”
“什么?”
还不待保鲁夫达姆反应过来,有利藏在身后的左手缓缓露了出来,那是——剑鞘。
面对着快速逼近的火狮,有利深吸了一口气,高高地跃了起来,双手中的剑和剑鞘,同时插在了它的左右眼上。
“嗷!”被刺中的火狮发出了巨大的喊声,疼痛与愤怒,终于使它失控。
保鲁夫达姆惊叫出声,额头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很显然,对火狮的操控变得辛苦了起来:“不好!”
很好!有利眯了眯幽黑的眸子,费尽心思拿到剑鞘,这才毁了它的双眼,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它才会敌我不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
一边跑,她一边回过了头,对暂时失去了光明的火狮大声喊道:“笨家伙,想杀我,就过来!”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保鲁夫达姆看着朝自己跑来的有利,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嘿。”有利勾了勾嘴角,突然弯□,给了保鲁夫达姆一个扫堂腿,而后一脚将他踹到了自己的前面。
“啊!!!”
听着那几乎不像是保鲁夫达姆本人发出的尖叫声,有利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错,虽然火狮子的复原力很强,但也只是复原,在完全恢复的那一段时间内,它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那么,再见了,保鲁夫达姆。
如果有缘的话,五百年后我们再在三途川见吧。
松了一口气的有利,后退几步,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像这样,好好地休息一下。极度疲惫的身体一旦完全地静下来,睡意也顿时铺天盖地的袭来,很快,她的上眼皮就在找下眼皮聊天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喝声隐约地传入了她的耳中:“陛下,危险!”
“怎么了?”
有利勉力睁开眼睛,正对着她双眸的,是一对火红的眸子。
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近在身侧的烈烈火焰,以及那双——充满了愤恨的双眸。
有利突然觉得整个世界蓦地静了下来,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她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真空,其他人们的声音,远远近近、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不好,因为攻击过驾驭者的关系,火狮失控了。”是谁在大喊?
“障壁解开了。”是谁在欣喜?
“快控制住它,保鲁夫达姆。”是谁在命令?
“陛下!”你们,在叫谁?
微小的白色星光,在她的怀中闪烁,似乎正在和着什么悦耳的旋律。
这个是?
将手伸入衣服里,有利从中拿出了一片花瓣,发出这温暖而柔和的光彩的,正是它。
啊,对了,这是孔拉德送给她的百合花,因为很喜欢,所以她昨晚放在了枕边,今早起来却已经枯萎了。
这是什么时候粘在身上的?
“握紧它!”
一个男人的声线蓦地传入了有利的耳畔,和悦的耳音近在咫尺,四周却找不到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谁?在哪里?”
“无须害怕。”男人似乎在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调侃,和更多的温柔,“我正通过魔法器具直接和你的灵魂进行对话,所以你看不到我。”
“至于名字…其他人都称呼我为真王。”
“真王?”就是你这个该被爆菊的混蛋,把我带到这里的吗?
“对于突然召唤你来这件事,我表示由衷的歉意,不过,爆菊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能听到自己在想的内容?
真王低低地笑出声来:“因为我是在直接和你的灵魂对话啊。”
“…”
“这一届的魔王似乎很有趣,虽然很想和你继续聊下去,但时间似乎不允许了。”
就在这时,有利手中的花瓣绽放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握紧它,放在胸口上,我会通过它,把我的魔力借给你。”
像这样吗?
有利紧紧地握住右手,又将右手稳稳地按在了心口。
“很久没感受到了,这种如大海般宽博又宁静温暖的灵魂。”
“无需担心,你的潜力在我之上,只是魔力被暂时封印住了,那么,试着呼唤与你缔结契约的魔法元素的名字。”
名字?
有利轻叹了口气,原来她待得是起|点文,还真是够玄幻的场面呢,但…她喜欢。
“以魔王之名,芙罗拉,我命令你!”
伴随着这声轻喝,四周的黑色真空,瞬间被打破了。
阳光和声音,这些片刻前被剥夺的一切,被重新归还了回来。
各色的花瓣,在空中飞散着。
少女直直地立在空中,漆黑的长发披散,无风自动,衣袂翩飞。
她张开的双手中,各持着一枝莹白的花朵,随着她的挥动,半空中出现了十几条由花组成的链条,相互交错间,居然发出了类似于铁链的声音。
“吼!”本来已经冲向了其他人的火狮,突然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有利的指头微动了动,那些锁链顿时朝它的方向飞了过去,在接触到狮子的那一秒,突然全部凋谢,散落成了无数片花瓣,将它紧紧地包裹在了一个巨大的花球中。
片刻后,浮在半空中的花球炸开了,散落在地面上的花瓣上,都有灼伤的痕迹,而其中的火狮,却消散无踪。
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到,那一个似乎从灵魂深处、又似乎从苍穹之外传来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做得很好,有利。”
随着那一片维持着二人联系的花瓣消逝,这个声音渐渐地轻了下来,直到弱不可闻:“那么,期待着我们的再会…”
“啊,多么美丽而强大的魔法啊,不愧是陛下!”浚达双手合十,拜他身上的粉红色的气息所赐,刚才的紧张感…完全消散了。
“操纵花瓣吗?”古音达鲁流畅地将剑插入剑鞘,“不在普通的魔法类别之中,是魔王所特有的攻击方式吗?”
“不过陛下到底是何时缔结了魔法契约?”浚达托着下巴,一脸的迟疑。
“是那朵花吧。”孔拉德轻轻地笑了起来,眉眼舒展,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那天送给陛下的花,种子是乌露莉珂派人送来的。”
“乌露莉珂?是真王庙的乌露莉珂吗?”浚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侍奉真王灵魂的巫女中被称为最强的她,的确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帮陛下订下契约。”
“不,只能说,一切都是真王陛下的意志。”
“确实如此。”
谈得不亦乐乎的三位,似乎忘记了身边那位即将遭受厄运的小可怜。
有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保鲁夫达姆:“愚蠢的家伙,因一己之私而蓄意伤害他人,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保鲁夫达姆的俊脸上有点点的黑色痕迹,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上也有多处灼伤,看来是被那头狮子伤的不轻,不过这并没损害他的倔强:“要杀要剐随你便。”
“那么…”
有利的眼眸猛地一眯,你个小受,还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看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浮在空中的十几条锁链,将保鲁夫达姆给卷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标准S|M绳缚式。
保鲁夫达姆顿时发出了无比惨烈的叫声,努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花链的束缚:“啊,这是什么怪异的绑法啊,放开我!”
有利勾了勾嘴角,无人能看清的脸孔上,阴郁一片。
在让本姑娘吃够了苦头后,还敢说这种话?弄不死你!
保鲁夫达姆的指尖上不断地冒出火焰,但瞬间就被花儿们吸收了,而这些锁链,随着他的挣扎,也绑得越来越紧,甚至有几根花藤,顺着他的颈口、袖口,甚至裤腰处滑了进去,冰凉的触感让保鲁夫达姆剧烈的颤抖起来。
芙罗拉,做得好!
有利一脸梦幻地注视着被绑在对面的保鲁夫达姆,眼中出现了以现实为蓝本的艺术画面:饱含着热量的汗珠自那覆盖着金色发丝的额头上滑落,白皙的肌肤上正泛起动人的红晕,粉色的唇微微开着,正发出着让听者动人的美妙呻吟。
啊,保鲁夫达姆,你为什么要这么受呢?好想当场用花藤爆了你的菊,但是不行,你娇嫩的小菊花必须要由攻君大人来亲自开拓。
忍耐,我要忍耐!
当然,保鲁夫达姆尴尬的情形和有利这猥琐得不像话的心理活动,处于下方的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陛下,请原谅保鲁夫达姆吧。”就在这时,孔拉德突然单膝跪了下来,高声请求,“虽然他的确做了错事,但在刚才魔法失控的时候,他也拼命挽回了,请陛下看在这一点上,宽恕他吧。”
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狼狈的吗?那么,这次就算了吧,谁让她信奉的是“做人忠厚”的原则呢?
“闭嘴,我才不需要你为我求情!”如果是平常的保鲁夫达姆,一定会如此回答吧,但此刻的他,很显然已经没有这种心力了。
“好吧,这次就暂且原谅他,下次如若再犯,惩罚加倍。”
有利说完,轻轻地挥了挥手,漫天的花链顿时全部消失,失去了依托的保鲁夫达姆掉落随即了下去,重重地砸落到了地上。
笨蛋!
正幸灾乐祸的有利,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只感觉到一个带着清新味道的温暖怀抱。
浴缸什么的…消失吧!
待有利恢复意识,时间已经跨越到了三天后。
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衣,也丝毫没有出汗过多的油腻感,看来在她昏迷期间,有人帮她清理过了。
“陛下,您终于醒过来了!”
一张脸孔急速地在有利的眼前放大,顺滑的灰色长发尽数洒落在了她的脖子和脸上,挠得生痒,她唯有伸出还有些无力的手,把它往旁边推了推,有气无力地说道:“浚达,就算你长得再好看,靠近看也会很恐怖的。”
“陛下…”
穿着一身高贵白袍的浚达吸了吸鼻子,紫罗兰色的眸子中满是泪光,脸上却带着浓浓的欣喜之色:“陛下您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虽然御医说您的身体并无问题,但您迟迟不醒,浚达我真的很担心。”
有利勾了勾嘴角,无论如何,在醒来后能得到这样的关心,让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在浚达的帮助下,有利成功地靠坐在了床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有些惊讶地发现,三天前受的伤,现在已经完全地好了,连道伤疤都没有留下。
“陛下,是御医治愈了您。”
“是吗?”有利甩了甩手臂,除了有些酸痛外,其余一切正常。魔族的魔法,还真是方便啊。
“陛下,身体可还有什么不妥?”浚达紧张地注视着有利的动作,嘴角原本挂起的笑容也僵硬了,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嗯,有一点。”有些起床气的有利难得地捉弄起浚达来,等对方几乎手忙脚乱的时候,才一脸无辜地说道,“我饿了。”
“哈?啊!来人,快给陛下送上食物!”
三秒钟后,忍受不了“伟大的魔王陛下在饿肚子”这个事实的冯古拉伊斯特·浚达大人,在高喊了一声“太慢了,我去看看”后,化为一阵白色的旋风,冲出了卧室的大门。
只留下有利和她刚才无视了的某人,面面相觑。
保鲁夫达姆正靠在窗边,从窗外射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的脸上投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让有利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他那头美丽的金发,正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散发出金子般的夺目光芒。
这位前王子殿下飞快地扫了一眼有利,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似乎在生着什么闷气。
有利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位典型的傲骄受,在床上躺了三天的人可是她,怎么他反倒发起了脾气来?
因为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终于,保鲁夫达姆用粗鲁的态度打破了僵局:“我不会承认你的。”
“哦。”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是魔王。
金发少年当然不可能读出有利内心的想法,所以想当然地把有利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的无视,于是…再次炸了毛。
“这次只是我太轻敌了,下次认真决斗的话,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有利冷静地注视着眼前那双满是怒火的翠绿色眸子,突然注意到,他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些许的擦伤,三天了还没治愈吗?
不,昏睡三天后醒来,就在屋中见到保鲁夫达姆,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有利注视着他脸上那疲累的神色,眼圈上还有些许的暗沉,三天来他一直守在这里么?
不管他是带着怎样的目的守候了三天,这位任性的前王子殿下,都将在未来成为她重要的臣子,也将成为她耽美国梦想的一号试验品!虽然麻烦,但这位金发少年是上王杰池莉尔的儿子,十贵族之一古音达鲁和真魔国第一剑士孔拉德的弟弟,且长期生活在王宫内,与其他人关系都不错,不管是为了地位的稳定,还是为了收服人心,拉拢保鲁夫达姆,都是必须的。
而且,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要让人感动。
在所有人都责备这位傲骄受的时候,她只要展露出一点宽容和温柔,那么…
“我知道。”
有利缓缓地转过头,如每次演出般熟练地借光,并且调整着侧脸的角度,这一切都让她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在有利的蓄意引导下,保鲁夫达姆看到得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少女靠躺在雪白的靠枕上,乌木般的黑发尽数披散,更衬地她脸白如雪。
她瘦弱的身体正包裹在宽大的睡衣中,神色中还带着淡淡的疲累,脱去了以往的强势,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而后,他看到了一个笑容。
少女歪了歪头,幽黑的眸子中眼波流转,似乎蕴藏着笑意,而她的嘴角也微微勾起,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我知道的,保鲁夫达姆你很强。”
“这次如果不是我投机取巧,根本赢不了你。”
“你…”保鲁夫达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注视着保鲁夫达姆呆愣的神色,有利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抖,她知道,自己赢了。
但还不可以大意,如果现在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你…你知道就好,哼!”
保鲁夫达姆再次用粗鲁的语气回应了有利,他试图如刚才一样瞪视着少女,却发现对方的眼眸中依旧满是温和的笑意,不觉间,他的声线慢慢低了下来,“知道不如我的话,那就快点好起来,努力练习,别总偷懒。”
“嗯。”有利微微颔首,伸出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将散落下来的黑发挑到耳后,低低地笑出声来,“谢谢你,保鲁夫达姆。”
“谁管你啊?”
丢下了这么一句没什么底气的大吼,保鲁夫达姆如逃跑般摔门离开。
有利的脸上绽放出一丝诡谲的笑意,手指在胸前做出了一个“V”的手势:“最后一击,完美!”
不过,她抬头注视了下四周,从醒来后,她就一直没看到孔拉德,他不在王宫内吗?
有利仰望着头顶雪白色的天花板,安静下来,果然有些无聊,还是再睡一会吧!
不过似乎因为睡得太多的缘故,即使闭上眼睛努力酝酿感情,她依旧毫无睡意。
就在这时,响起了推门的声音。
“陛下!”
“嗯?”有利睁开双模,看着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浚达,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满带着笑意地问道,“浚达,你这是怎么了?”
向来注重整洁的浚达,头上居然顶着好几片菜叶子,长发上也挂着一些菜渣类的不知名物体。
“还不是保鲁夫达姆,突然地跑过来。”浚达带着些许抱怨的口气说着,看来对自己此刻的形象很不满,“话说起来,陛下,他没对您做出不敬的举动吧。”
“没有。”有利看着浚达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真的没有,安心吧,浚达。”
有利再次撑坐起身体,趁着其他仆人布菜的功夫,她一只手固定着浚达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拨动着他的长发:“别动,我帮你把菜叶子拿掉。”
不过浚达的发质还真是好,她不由又多摸了几把,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呢?能带点回地球就好了。
很快,这些脏东西就落入了她放在柜台上的手帕上。
“好了。”
有利拍了拍浚达的肩,却发现对方正僵硬地如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浚达?”
有利稍微用力地再推了推,浚达居然就这么地失去了平衡,“嘭”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而有利也清楚地看见,他的鼻下,正拖着两道殷红的血迹。
真是的!浚达,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死在你家小受的床边!
啊,好香的味道!
有利的视线,越过地上的浚达,转向了摆满了整整一个桌子的菜式,每一道菜都用擦的发亮的银制笼盖罩着,不约而同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陛下,为了感谢您的仁爱,请让浚达我服侍您用餐。”
浚达不知何时再次复活了,鼻下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头上又…
有利的视线转向床边的柜台,浚达倒地时似乎碰倒了它。
不过浚达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模样,他十分贵族地对有利行了个礼:“陛下,今日的主餐有鸟类、哺乳类、爬虫类和两栖类,请问您要哪一种?”
爬虫…两栖…浚达,你确定不是在影响我的食欲吗?
“哺乳类就好。”
“了解。”
浚达走到桌旁,揭开了一个罩盖,将其中的菜式放在一个小托盘上,而后端到了有利的面前。
“陛下,请用。”
有利的眼角跳了跳:“这是什么?”
“考虑到您刚醒来、不能用太多硬食的关系,这是厨师特地为您做的汤。”
“请安心吧,做汤的牛是我真魔国的特产,是一只有八个胃,头上有五根角的超高级品,陛下喝下它,一定能早日恢复健康的。来,快喝吧!”
有利瞪着面前地这碗汤,不得不说,皇宫里的厨师技术很好,即使是用牛肉熬的汤,却看不到半点油星,但她此刻急需地是食物,而不是一碗喝不饱的汤。
“我…可以换点别的吗?”
“当然可以。”
浚达飞速闪到了桌子的旁边,“唰唰”几下揭开了所有的罩盖:“陛下,任您挑选。”
嗯,不错。虽然动物的长相奇怪了点,但好歹有鸡有鸭、有鱼有肉、有牛有羊,还有…蛇虫鼠蚁,但是,为毛都是汤啊!!!
你端来整整一桌的汤,就不觉得怪异吗?浚达?
也许是注意到了有利眼中的怨念,浚达一手抚额,痛苦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有一碗青菜汤,却还保鲁夫达姆打翻了,真是…”
有利抽了抽嘴角,注视着随着浚达动作晃荡的菜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都端下去吧,我不饿了。”
“陛下!”浚达顿时紧张了起来,“您是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御医,快叫御医来。”
“…我没事。”
“那么,陛下?”浚达的眼睛闪亮亮地注视着有利——眼前的那碗汤,似乎有利不喝下去他就不会罢手。
明明肚子饿得要死,却非要她喝汤,她想吃硬食啊硬食,面包也好,馒头也好,而不是这些用莫名其妙的材料做成的汤,想到这,有利顿时有些阴郁,带着些许赌气的语气说道:“你干脆把它们全倒一起给我喝算了。”
“是,陛下!”
喂!浚达,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浴缸?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喝一浴缸的汤吧?
有利连忙掀被下床,快步地跑向了浚达:“浚达,住…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有利慌忙的动作,放在托盘上的那碗汤被她打翻了,而流在地面上的汤汁,又害得她摔倒,而后…一头栽进了装满了汤的浴缸中。
“天哪,陛下,快来人!”
“别叫了,快拉我起来。”
就在这时,有利感觉到了一阵久违了的眩晕感。
这是?
浴缸的底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其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将她往里面吸,有利知道,回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被完全吸走的前一秒,卧室的大门被撞开了,沉浸在水中的有利,眼中倒映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只手指上带着伤疤的手伸入水中,试图抓住有利,而后,她的身体彻底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陛下!”
但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留了下来。
马桶什么的…都去死吧!
再又经历了一次身体被拉长、扭曲、最后又回复正常的循环过程后,有利在混乱空间中飘荡着的身体,终于安宁了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抱住了眼前的东西,缓解尚存在于大脑中的眩晕感。
“喂,你还好吧?”
“嗯,还算…”
咦,好陌生的声音,她这是在和谁说话?
等等,她似乎回到了地球,那么,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面试会场?
有利下意识地抬起头,猛烈的动作让她还未恢复的脑袋更加晕眩,但下一秒,她就如同被淋了一桶雪水般,清醒透顶。
几乎会场的所有人,都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那些毫不掩饰的视线刺得有利的头皮一阵发麻,她似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表演了一场穿越大戏。为什么她叫有利而不叫哈利?这样她就可以给所有人一个一忘皆空!
怎么办?有利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国家安全局抓起来,扔到某个诡异的实验室里成为人体解剖的材料。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面试桌后的导演山下凛站起了身来,满是兴味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将有利从上到下扫视了个遍。
就在有利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准备马上夺门而逃的时刻,他才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是错觉吗?我觉得她在一瞬间被冲到了马桶里。”
“…”有利的眼角抽了抽,原来不管她在真魔国待多久,对这边而言都是一瞬间,她不由松了口气。
“不,导演,我好像也看到了。”
“我也是。”
“我也一样。”
其他选手们踊跃的发言,让有利松了的那口气再次回到了口中,她开始认真思考解释的可能性,就算说实话,穿越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安静!”
开口的人是另一位面试官井上正雄,这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缓缓道出的话语,虽不大声,却顿时让整个会场恢复了一片宁静。
在刚才的那场闹剧中,他似乎是唯一保持镇定的。
而此刻,他锐利的目光正一个个地扫过场内的选手,在每一个人都低下头屏气凝神之后,他的目光才放到了有利的身上:“怎么回事?”
虽然在地球来说只是一秒,但实际已经在真魔国度过了五天的有利突然发现,她已经不再害怕这位井上先生了。
其实也不奇怪,古音达鲁的眼神比起他要可怕多了,而且,她已经是一位魔王陛下了,怎么可能去害怕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