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华喜欢,我便喜欢。”千阳漠低声一笑,低头给她一吻。
虞韶容整个人浑身一怔,自己想他作甚!做出如此假惺惺的一切,也不感觉恶心!也不怕被雷劈!
那狼心狗肺的畜生!也配用那种柔情眸光看她!也配替她梳发!
虞韶容此时才明白,自己喜欢那白色曼陀罗,不是简单因为那是天上开的花,而是因为,尧之玉在第一面送给自己的花是白色曼陀罗,送给自己的那首歌…只是,都被千阳漠那个人,骗了,毁了!
是自己辜负了尧之玉的一片心意!
虞韶容瞬间只感觉心口处又开始疼起来。尧之玉的心能够治好这虞韶容的心疾,可这痛,不是因为心疾再犯,而是因为,尧之玉他在痛。
虞韶容回神,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将那木梳放下,不再梳头,扭头看向来人。
只见那身穿青衣的女子轻移莲步上前来,瓜子脸,杏眼小唇,柳腰纤细,身段美好,重要的是那眼儿似是含水,让人一看,便不禁地生了怜心来。
自己借虞韶容的尸体重生,并没有多带她之前的记忆,毕竟这虞韶容因为心疾,躺着睡的时间比站着醒的时间还要多。
虞韶容眸色清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大姐好。”青衣女子进来之后,给她行礼,“我听闻郝嬷嬷说,大姐你醒来了,所以我来看看。”青衣女子看着虞韶容似是无害,便又上前几步,“我听郝嬷嬷说,大姐您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
“嗯。”虞韶容算是应了一下,然后看向她。
“我是二妹凝倩。”虞凝倩上前来,道,“大姐,你身子真的好了么?”
“好多了。”虞韶容点头,她起身,“到正堂去看看。事儿不能够耽搁了,不然,我们虞大将军府,要…亡了。”虞韶容说着走了出去。
虞凝倩看着虞韶容走出,眼珠子一转,跟上前,“大姐,圣旨的事情…”
“那肯定要遵守。”虞韶容说着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虞凝倩,“圣旨上说,你是入甄皇妃的凤雀宫为婢的,比起我和四妹入明王府为婢要好得多,往后,你便好生照顾自己吧!”
甄皇妃…虞韶容眸色一敛,袖子下的手不禁捏紧。
虞凝倩听着一怔,这个大姐,果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还叮嘱自己说好生照顾自己,那就放心了!
“好。”虞凝倩点头,“大姐也要好生照顾自己,我们虞大将军府,就只有我们五姐弟撑着了。”
虞韶容微微点头,当做不曾看到她眸底的那抹侥幸心思,转身,继续往正堂那边走去。
正堂那里,依旧是哭哭啼啼的。
“大姐来了!”而虞凝倩走在虞韶容的身后,扬起了娇滴滴声音。
虞韶容稍稍侧目,不理会她,到了正堂里。
“大小姐。”几个下人赶紧跪下行礼,而哭得梨花带雨的紫衣女子和粉衣女子给虞韶容行礼,“大姐。”
“莫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虞韶容道,“赵公公办事一直追求效率,尽快处理好爹娘的身后事,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周围的人一怔,没想到这大小姐醒来之后,真是变了个软弱模样,要知道,这大小姐以前说两句话都要咳嗽,也从不理会府上的事情。
“杵着作甚,今才巳时,赶紧去请和尚做法事,申时爹娘下葬!”虞韶容冷道,赵篙那个人,他们不清楚,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七年前,赵篙那个阉贼为了讨千阳漠的欢心,为了舔甄真那个贱女人的欢心,负责监斩她的颜氏九族!事后,甄真那个贱女人说的一句话“多美,血染红妆呐”,赵篙那个狗贼便禀告给千阳漠,果然,千阳漠命令将那血染成了百里红妆!
赵篙办事效率真高,一个时辰可监斩七百三十二人,又一个时辰能将七百三十二人的血染成红妆!那可是将当时阕都所有的白布都染成了红妆!
那日,千阳漠在那城墙上,紧扣着她的喉咙,声音阴森冷厉,“颜舜华,你看,用你颜氏九族之血染成的红妆何其之美?这百里嫣红…孤再送你!”
是,他再次送自己百里红妆!这百里红妆,也是送给那个女人!
甄真!
记起千阳漠,记起阉贼赵篙,怎么不会想起甄真那个女人呢!
而今可是贵为皇妃,甄皇妃…呵呵呵…贱人和渣滓呐,总是一对的不是么!
虞韶容收敛了情绪,眼神如刀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立即所有的下人全都行礼,“是,是。”
虞韶容眸光转向那紫衣女子和粉衣女子,“四妹。”
那粉衣女子听着看向虞韶容,眼水都不曾擦干,弱弱应道,“大姐。”
原来这粉衣女子便是四小姐虞效凡,那个紫衣女子便是三小姐虞媚恬了。
“眼泪无法让痛苦减去,都做事去吧!”虞韶容冷清道,“明日准备一下,后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虞大将军府,若是再出丁点破事儿,休怪我无情!”
在场的几个人听着,都诺诺点头。
只是,这周边的怎么没看到那五少爷虞觅承?
“五弟呢?”虞韶容道。
“五弟今早的时候已经被送走了。”站在一边的虞凝倩道。
送走了的意思,是送到军营充军去了。
虞韶容喉中微叹,各自有各自的命,也罢,“都去做事罢!”
果然不久,郝嬷嬷和李管家便请来了三个和尚,简单地做了法事之后,便将大将军虞嵩和夫人刘氏一同葬了。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天,第三天,虞韶容捧出些银子,任由那些下人去留,郝嬷嬷和李管家感念虞大将军府对他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所以没有走,其余的都拿了银子散去。
下午的时候,宫中果然来了个司仪。
那司仪见府上的几个小姐都做好了为婢的准备,便没有多加刁难,命几个宫女领了虞韶容等人,奔赴其他府上。
虞韶容与虞效凡一直跟在前面带路的红衣宫女身后,走了好些路之后,终于到了那明王府面前。
虞韶容稍稍驻足,抬头见这没落的明王府。
004 弱者被欺,强者嚣张!
那“明王府”牌匾依旧明亮,看向后面的建筑群也甚是高耸辉煌的,可总感觉没有一丝生气。
虞韶容眸光慢慢移下看,守门的只四个侍卫,懒懒散散,握着的那刀剑都不太稳,站在那里似是无聊,这里看一会儿,那边再张望一小会。
想当年明王府何等气派!当时自己作为曼陀罗王妃受明王爷邀请赴他生辰宴,当时,可是门庭若市,四方来拜访明王爷的人数不胜数!只可惜,到底的今非昔比。
不过,自己当时倒是没有看到那靖世子,事后才知道,那靖世子自感懦弱无能给明王府蒙羞,竟然出府躲了。
这七年都过去了,倒是不知道现下如何。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靖世子,当年的明王爷都扶不起他来,自己能够扶起他来么?
“看什么?还不赶紧进去!”这时候,那红衣宫女子冲着虞韶容就喊道。
虞韶容赶紧低头,做了怯怯姿态,“是。”
虞效凡看着虞韶容,撇撇嘴,那神色有些不甘愿,可还是低头。
红衣宫女带着她们两人走了后门,请人禀告之后,就候着了。
不一会儿,从那后门中走出来一名身穿藏蓝色长衣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大概四五十岁,留着短胡须,小眼睛。
红衣宫女看着他,道,“林管家,这是虞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虞氏韶容和四小姐虞氏效凡,赵公公让奴婢带着她们入府来了。”
林管家听着立即看向虞韶容和虞效凡,虞韶容低眸,收敛了自己的锋芒。
“赵公公怎么说?”林管家听着提及赵篙,赶紧问道。
红衣宫女看了虞韶容她们两人,然后凑上来,在林管家的耳边,“当时赵公公道,‘虽然圣上不言明,但,尔等应知尔等皆为奴籍戴罪之身!若尔等有异心,杀无赦!’”红衣宫女示意了一下林管家,道,“赵公公的意思,林管家就好好体会体会。奴婢还有事儿,就先回宫了。”
“好。”林管家点了点头,赵篙的意思,是让自己监视着这两名女子,若是有什么事儿,即刻禀告他,若是这两个娘们不知道个好歹,自己可以有生杀的权力!
“姐姐,您这边好走。”林管家看了虞韶容和虞效凡一眼,见她们乖巧低头,便松了一分的警惕,请那红衣宫女离开。
虞韶容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眸光一沉。这林管家,原来是那赵篙的走狗,那这明王府恐怕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了。七年前,自己也不曾多与这明王府有交集,自然不甚了解,而今七年已过,自己更加不懂得这明王府的情况。
且见步走步。
虞效凡心中忐忑,抬眸看向虞韶容,小声翼翼,道,“大姐…”
“没事的。”虞韶容看了虞效凡一眼,自己也不太了解这虞氏的人。
也罢。
虞韶容墨色双眸看着那林管家折回来,赶紧低头。
“你们两个,娇生惯养的,去方嬷嬷那里先将规矩学好,然后再到各个院落中做活!”林管家道,直接就进府里,“跟着来!”
“是。”虞韶容和虞效凡跟着他从后门进,转过了几条走廊之后,然后到了一处下人的院落。
虞韶容大概用眸光扫视了一遍周围,记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时候,几个婢女看着虞韶容和虞效凡进来,互相示意了一下。
虞韶容低头做没有看到,难不成这里做个婢女的都分个三六九等?还是有着门派么?
而这时候,倒是从里屋里走出来一名身穿打暗红色马面裙,头梳堕马髻,身体微胖,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来。
方嬷嬷扫了一眼虞韶容,然后又看向虞效凡,那眼珠子一瞟,看向林管家,“林管家,这两个是?”
“虞大将军府的两个小姐,大小姐闺名韶容,四小姐闺名效凡。”林管家指着就简单说道。
“呵!进了老身这里,哪里有什么大小姐四小姐!”方嬷嬷冷哼一声,然后看向虞韶容和虞效凡。
虞韶容听着她的这般语气,知道她已经知道虞大将军府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和虞效凡一同来这里戴罪为婢。
“细皮嫩肉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干活儿!”方嬷嬷又是阴冷一声。
“干活儿的事情,自然是方嬷嬷说了算!这院子里,哪一个不是进来的是细皮嫩肉,待走着干活儿的时候是抬得拿得?”林管家说着扫了那停着的那些婢女,那些婢女听着立即低头继续做事。
“呵!”方嬷嬷嗤笑,“既然林管家这般说,那老身就勉强教教她们如何为婢!”
“那方嬷嬷忙着。账房还有些事儿,我去看看。”林管家只觉得这姓虞的别妨碍自己发财添寿就好,管她们在这府上如何!他说完就走出了这院子。
方嬷嬷看着他离开之后,眸光便落在虞韶容和虞效凡身上,“既然来了,就先要说说规矩!”
“见了主子要跪下,不叫起来就一直跪着!”方嬷嬷站在虞韶容和虞效凡面前,开始各种教育。
虞韶容没什么心思听,自己恨不得直接就抽刀剁了这长舌妇!想不到这方嬷嬷,改头换面,果然跟七年前不一样了!只是,自己既然回来了,七年前的所有债,当然一并讨回来!
死?一刀剁了?还是不,太便宜这些人了!
“不该去的地方,一点都不能进!靖世子的辰西园不能进,蔡老太妃的凌香园更加不能进!若是进去了,呵!一律打断腿!”方嬷嬷冷冷地刮了虞韶容和虞效凡一眼,“你们就先从浣衣房中做!若是那衣服洗不干净,当天就给老身饿着!”反正这虞大将军府都已经没落,反正那“为婢”的圣旨都已经下了,那自己用不着对这娇娘们的客气!
“是。”虞韶容应下。
虞效凡点头,但下一秒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嬷嬷,嬷嬷,奴婢自小的时候双手一碰水就会起疙瘩,能不能不让奴婢去浣衣房?奴婢可以跟在嬷嬷身边,甚至,也可以扫扫这院子,只求嬷嬷不要让奴婢到那浣衣房做事。”
“哦?”方嬷嬷眸光落在虞效凡身上,那小眼睛逐步看向虞效凡的那双手,“是么,沾水就会起疙瘩?来人,去给老身端水来!”
虞效凡听着一怔愣,但还是跪在那地上,“奴婢的手对那水过敏,请嬷嬷明察。”
方嬷嬷不管,很快就有丫鬟端着一盆水前来。
“将你的手放进水里去!”方嬷嬷扬起眉来,不屑道。
丫鬟赶紧将水就放在虞效凡的脚下。
虞韶容此时就站在一边看着虞效凡,虞效凡思前想后,还是将手放进那水里,都没多长时间,虞效凡的手果然红了,虞效凡哆嗦着将手抽了出来,跪在方嬷嬷脚下磕头,“嬷嬷,求您了。”
方嬷嬷不屑地看了虞效凡一眼,“那就打扫这周围的院子吧!至于你,”方嬷嬷看向虞韶容,“到浣衣房。”
“是。”虞韶容清冷道。眸光不禁落在虞效凡的手上。
那双手是红了,可是以为没人看到她从袖下抽出手来的时候,搓了搓,将药膏抹上去了么?
只是,虞效凡执意离开她而扫院落,让她到浣衣房,所为何事?
还有,那方嬷嬷说的不让靠近明靖辰的辰西园,蔡老太妃的凌香园,那,自己偏生的要进去看看!
夜色很快就降临下来,虞韶容只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脱臼了,可还是继续洗着这满盆的衣裳。
她抬眸,看着在那坐在台阶上聊天的几个婢女,再搓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在这世界当中,总是弱者被欺,强者嚣张!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猛地就在她身后一推她的头,差点将虞韶容推进那洗盆里,“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洗衣服!”
虞韶容稳了稳身形,她转头,“唰”的起身,冷冷地逼视着此时站着的人。女子不曾料想虞韶容竟然如此直视自己,遂尚不曾回神。
虞韶容刮了她身丫鬟打扮一眼,一扬手,一把掌狠狠地扇过去!
005 讨债的,才刚刚开始!
“啪!”这一巴掌打得响亮,周围的那些丫鬟婢女什么都惊了,全都停下看向虞韶容和那个丫鬟。
那丫鬟当真没想到一个搓衣服的竟然胆敢扇她耳光!她尖叫一声,“啊,你竟然打我!”
“明知故问,也不嫌累!”虞韶容冷冷道,“方嬷嬷说过,好好做事,我在好好做事呢,你嚣张作甚?方嬷嬷说过,滋事者,直接撵出王府!她说的一大堆话,难道你就听不到?”
“是你滋事的!”那丫鬟立即大声喊道,她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你等着,我定叫你好看!”
“怎么回事?”许的是有人告诉了那外院里休息的方嬷嬷,方嬷嬷这会儿进了这院子,走过来,那眼睛盯着虞韶容和那个女子,“丁香,你说。”
丁香听着是方嬷嬷,转身就跪下,捂着自己的脸,哭着道,“嬷嬷,这个贱人她不好好洗衣裳,奴婢便说了她一句,她便打人了!”
“嗯?”方嬷嬷听着立即瞪向虞韶容,虞韶容冷冷道,“是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奴婢正在洗衣,倒是这丁香,从奴婢背后偷袭奴婢,让奴婢险些就栽倒在那盆中!在场的都可以作证的。”虞韶容说着立即看向那呆愣在一边的那些丫鬟。
几个丫鬟听着虞韶容如此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想的,那个丁香向来就是泼辣的货,在这后院中骄横惯了,平日里没少欺负自己这些人啊,可是刚刚看到虞韶容一巴掌扇过去,当真的爽!可是,到底的担心这丁香会在这事后会来算账…
虞韶容看向她们,嘴角冷冷一笑,“也许,你们见她蛮横了一些,不敢招惹她,乃至于连真相都不敢说!但是我虞韶容明确告诉你们,我虞韶容到来之后,一切都会改变!”她盯着她们,冷冽的杀气隐隐作现!虞韶容转头看向丁香,“如果你跪下来道歉,我虞韶容可以不做计较。”
丁香听着,整个人气得发抖!她立即看向方嬷嬷,大声喊道,“方嬷嬷!”
“方嬷嬷想必是个讲理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王府中做了七八年的事儿了!”虞韶容嘴角冷冷笑了,她盯着方嬷嬷,眼神宛若那深夜鬼眼,只要你看迎上这眼神,就会被吸附,不寒而栗!
方嬷嬷听着虞韶容的话,甚是惊愕,林管家带她们两姐妹来这里的时候,看这虞韶容,甚是唯唯诺诺的,之前听闻过那虞家大小姐,患的是心疾,差点就死了!而今,这满身的杀气,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那眼神…似是曾经看过的那名女子…不,不可能!要知道,七年前自己就在那城墙下看着的,那名女子可是被挖了眼睛、挑断了筋骨,还挖了心,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是,这眼神…
“方嬷嬷,您要替奴婢做主,她在威胁奴婢!”丁香跪着就哀求方嬷嬷来。
“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虞韶容嘴角冷冷道,“我虞大将军府今日是没落,可是日后,谁知道我虞家会不会再次被圣上重用?方嬷嬷这一点,想必是懂得!是非曲直,还请定夺!”
方嬷嬷浑身一怔,寒气从脚底上窜起!
那日,那个女子俯视着那城墙下的所有人,厉声喊道,“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一百年!我曼陀罗终会回来的,终会…杀尽天下!”
方嬷嬷又是一个激灵,当时自己还是甄真身边的一个婢女,奉了甄皇妃的命令,将颜舜华被绑在城墙上的消息散发出去,故意引那个曾经心碎离开的南洛太子尧之玉来营救颜舜华。
那日,尧之玉果然来了!那日,那个男人为救颜舜华而残忍自毁容颜、自断筋脉、自戳瞎眼,那会儿,颜舜华凄厉尖叫,说,“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一百年!我曼陀罗终会回来的,终会…杀尽天下!”
虞韶容眸色幽深,看着方嬷嬷的那表情、那深思模样,嘴角却扬起一分微笑,“方嬷嬷似是在想起什么事儿?”
方嬷嬷一怔,顿时回神,她看向虞韶容,“你刚刚说的是,‘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是不是?!”
“是啊,奴婢说的,就是这一句。是非黑白不分,作恶歹毒之人,总归是要得到报应的不是么?”虞韶容冷冷笑了,“这些道理,方嬷嬷比奴婢懂得太多,太多了!”
方嬷嬷对上虞韶容的双眸,又是一惊,不,不可能!
她转头,看向那丁香。
就在这时候,那丁香原本是抱着方嬷嬷的腿跪下各种求的,却不想,此时猛地一声尖叫,“啊,啊!”她一手捧着自己的小腹,惊恐得不知所措!
而众人看向去的时候,却不料到,那小腹竟然一片血红!原来不知是何时竟然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剖腹!
方嬷嬷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丁香惊恐挣扎几秒就死去!剖腹!当年的曼陀罗王妃死的时候,身怀六甲,却被残忍剖腹!
周围的丫鬟都吓傻了!
“真可惜。若是跪下道歉,大概就不会遭到报应了吧!”这时候,虞韶容轻轻地说了一句,甚是云淡风轻,可却不知已经化作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着众人的脖颈!
是她出的手吗?
可是,她的手中没有任何一把利器!
方嬷嬷眼神紧紧绞着虞韶容,惊骇了,“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虞家大小姐呐,奴婢一进这明王府的时候,嬷嬷不是就知道了么?”虞韶容收敛了所有情绪,她的眸看向此时地上惨死的丁香,“这地儿,有点脏了,稍后是奴婢打扫还是谁打扫?”
方嬷嬷头皮开始发麻,心中砰砰直跳,不,不可能。
这个女人固然不简单,但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女人!
“此事作罢,谁也不许再提!来人,将她拖出去!”方嬷嬷压了压心中惊恐感觉,恢复神色,她看向虞韶容,“少给老身惹事,不然,哪管你是谁,也要付出代价!”
“那奴婢,谨记嬷嬷良言了。”虞韶容微微低头。
“你们几个,清理了!”方嬷嬷又是一声命令,“今夜的事情,若是谁传出去,敢乱嚼舌子的,一律处死!”
那站边儿的丫鬟全都惊骇点头。那丁香死得太蹊跷,死得太残忍,谁还胆敢说什么?
夜凉如水。
虞韶容正躺在木板上,所有的丫鬟都不太敢靠前来了,而今留给她这一个小房子让她独睡。
不过这可是从了自己的意思。
虞韶容起身,从窗口处就跳了下去。
没错,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这才刚开始呢!
006 七年前的曼陀罗王妃!
此时一处屋里,林管家借着那点着的烛灯,坐在那桌子上,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开心地看着那账本,手中再打着算盘。
这时候,外面响起好些的脚步声,林管家眸色一眯,顿时一手就放在那算盘上,紧紧地盯着外面。
“林管家,是我,开开门。”是方嬷嬷的声音,但,这声音貌似带着一丝的惊恐。
林管家心中不禁纳闷,这个婆子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这么晚还来找他作甚?难道…夜色寂寞了?这嬷嬷貌似还是有点姿色的。
林管家眼前一亮,“来了!”他说着将账本收好放到桌子下的暗格处,将手放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便走出去开门。
“我有事情跟你说。”方嬷嬷见他开门,立即就道,不等他邀请,她就已经进了屋里。
林管家这才感觉貌似有些事儿来,遂,关上门,“什么事儿?”
方嬷嬷那小眼睛转了转,“今日你送来的那虞家的大小姐和四小姐,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
“没有,看样子都是个乖巧的,她们给你惹事了?”林管家看着她的神色,不等她说话,又继续道,“也不过是个臭丫头,若是连你方嬷嬷都搞不定,那谁能够搞定?”
“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曼陀罗王妃?”方嬷嬷看向林管家,倒是问起他这话。
林管家一怔,“曼陀罗王妃,你说的可是姓颜的那个?”
“废话,除了她,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曼陀罗王妃!”方嬷嬷瞪了他一眼,“你可是追随在赵公公身边,一直替他做事,莫说你不记得!”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记得的!”林管家冷哼一声,不过想起那个女人,还真是有些后怕。
那个女人,曾经身怀六甲依然替魔帝千阳漠决战千里!千军万马在她那把修罗刀中全都化为肉泥!那会儿,那女人可是杀红了眼,瞳仁中一丁点的墨白色都不见,独有血色,宛若地狱修罗!这都是自己亲眼所见的!
“今晚的时候,你可知道那虞家大小姐发生什么事儿?”方嬷嬷盯着他。
“你说那个虞韶容?”林管家听着回神,舒了一口气,“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会捅什么事儿?”
“她说,‘欠下的,总是要还!讨债的,迟早要来!’!”方嬷嬷仿佛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人在恶狠狠地说着这话,仿佛又看到那城墙上那个垂死挣扎的曼陀罗王妃!
林管家浑身一怔,惊愕地看着方嬷嬷,“不,不可能!”
“她当真说的是这句话!那语气,跟当年的曼陀罗王妃所说的一致!”方嬷嬷提及,又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上窜,一直窜到她的心口,然后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心!
方嬷嬷想着又摇了摇头,然后将今晚发生的那些事儿给说了出来,越说越脸色惨白,末了,道,“丁香那丫鬟,一道血痕从她的小腹横过,就像是当年曼陀罗王妃被剖腹产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