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往后挪了挪脖子,堪堪跟父亲拉开一点距离。
“你见过赵七娘?”句式是疑问,可王怀瑾的语气很是笃定。
“见、见过!”王令仪在长辈面前从不说谎。
“喜欢她?”这次略略带了些疑问。
“…谈不上喜欢,”王令仪不是随便的人,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他只见了赵七娘一面,连交谈都没有,何谈“喜欢”二字?
王怀瑾却不肯放过儿子,目光紧紧的落在王令仪的脸上。
王令仪被父亲看得有些不自在,双眼左右闪躲,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就是觉得她挺有意思,跟其它的贵女不一样。”
哎哟,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王怀瑾莫名的有点儿激动,笑得竟有些猥琐,“傻小子,那就是喜欢啊!”
都觉得赵七娘是独特的、跟其他人不一样了,那还不算喜欢?
王令仪迟疑了,这、就是喜欢?
他没喜欢过什么小娘子,自然不知道“喜欢”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
王怀瑾没有错过王令仪眼中的困惑和茫然,热切的心情瞬间冷凝。
沉吟片刻,他对王令仪道:“大郎,这事不急。你可以先跟赵七娘接触接触。我和你阿娘也多查访查访。”
在大梁,没有什么自由恋爱。
但两个双方家长都默许了婚事的未婚男女,在定亲前接触一二,还是可以的。
对于父亲的安排,王令仪没有说什么,权作默认了。
另一厢,唐元贞也在捉着唐宓说悄悄话。
“哈?”唐宓有点傻眼,昨天阿娘还让她跟大哥打探他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今天就有了对象?
“是你们先生做的媒,”唐元贞低声说着,“我对赵家了解不多,只是听说他们家家风很正。”
可问题是,这种“传说”根本不靠谱啊。
当年的程家,不是就“传说”很守规矩吗?
结果呢,生生害了王怀婉一辈子!
万一赵家也跟程家一样,赵七娘是个样子货,岂不是坑了王令仪,坑了整个王家。
要知道,王家娶得是当家主母,人若是没有选好,祸害的可不只是一个人。
“我更是没有见过赵七娘,”唐元贞认真跟女儿说,“正好咱们在骊山,你们这些小娘子们时常聚会,到时候,你趁机多观察观察她。”
而她也会多方查访。
虽然相信李克己相人的眼光,但事关自家,唐元贞是谨慎再谨慎。
“好,我明白了。”唐宓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仔细观察。
“希望一切都如先生说的那般,如此,你大哥也能娶得好新妇了。”唐元贞语气中带着希冀。
穿来三十多年,转眼,她也要当婆婆了呢。
唐宓也跟着点头。
忽的,她想起一事,左右看了看。
唐元贞正感慨着,猛地看到女儿偷偷摸摸的样子,顿时失笑,“你个小丫头,作甚这般弄鬼?”
唐宓嘿嘿一笑,凑到唐元贞耳边,“阿娘,二兄的春天似乎到了呢。”
啥?春天到了?
要发情?
呃,不,是要谈恋爱?
唐元贞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里,她的二儿子蠢萌蠢萌的,整天除了耍宝,就没有什么正经事。
这会儿突然告诉她,她一向大大咧咧、二了吧唧的二儿子居然谈恋爱了,不啻于凌空劈下一道雷啊。
“谁家小娘子?”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惊愕过后,唐元贞更想知道儿子相中了哪家千金。
如果可以,那就给小二定下来。
说起来,以王令齐的年纪,现在议亲也不早。
“长安公主。”唐宓爽快的给出答案。
“是她?”唐元贞太意外了。
唐贤妃的出身,唐元贞再清楚不过。
当年她嫁入王家、一起来到京城的时候,便有人拿她跟唐贤妃比。
这也好理解,那时的京城,只有她和唐贤妃两个唐氏女。
两家又同出一个祖宗,只是一百多年前分了宗,唐贤妃那一支远离兰陵,自成一家。
一家变成两家,但仍是同一个“唐”字。
同是唐氏女,又年龄相近,自然成为相对比的对象。
奈何唐贤妃那一支败落了,家族等级上就差唐元贞家好几级。
再加上唐贤妃的父兄都不成事,族中更是多废柴。
而唐元贞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唐太府,兄弟虽早亡,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世人提起来,都会惋惜的说一句“英年早逝”。
所以,当年的比对,自是唐元贞胜出。
随后的十几年里,唐元贞多次出入宫廷,却从未拜会过唐贤妃。
哪怕在宫里遇到了,也顶多行个礼,多一句都不会说。
这会子,唐宓却告诉她,她的儿子跟唐贤妃的女儿在谈恋爱?!
“是啊,之前在围场,二兄不是救了长安公主吗,两人有了交情,便多聊了几句,结果发现同是美食爱好者,”
唐宓简单的将王令齐和长安公主的交往过程说了一遍,“今天他们还一起去酿百果酿了,两人说说笑笑,甚是投契啊…”
投契?
要李寿说,面前这两只根本就是情投意合、柔情蜜意!
且说李寿终于将灾区的事处理妥当,也不等户部的官员,一个人便跑来了骊山。
刚到骊山,李寿气儿还没喘匀,便来王家别业报道。
在王家门外的小路上,风尘仆仆的李寿遇到了酿酒归来的两只。
打了招呼、见了礼,李寿便眼睁睁看着王令齐和长安两个大洒狗粮。
娘的,眼红的他好想打人,怎么破?!
第203章 我,心悦你
“二九兄,你回来啦!”
唐宓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扑棱棱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
她没有察觉,“别有居心”的李寿却敏感的感受到了——胖丫头十分期待他的回归!
感受到这一点,李寿那颗被一对新晋情侣秀恩爱而刺激得千疮百孔的心瞬间被治愈了。
哼,王小二和长安勾搭到了一起又如何,他有胖丫头呢。
他的胖丫头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惦记他!
想到这里,李寿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笑容,“猫儿,我回来了!”
“走走走,咱们去那边说话!”
唐宓像往常一样,拉着李寿的袖子便去了别业的前庭,那里有一处花园,园中有假山、他那小亭子,很适合聊天。
“好,正好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李寿笑得愈发灿烂,脸上满是宠溺,任由唐宓拖着他。
两只像一阵旋风,飞快的在王令齐和长安跟前刮过。
刚刚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长安有些傻眼,一根嫩呼呼的手指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那、那是李十八?”
十八郎最是个聪慧、洒脱的人,而方才那个,笑得跟个呆瓜,哪里有一丝李十八素日的模样?
王令齐二是二了一点儿,却十分聪明。
且他自己也刚刚领会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对这方面分外敏感。
眼前那一幕再熟悉不过,过去的十来年里,李寿和猫儿就是这般亲密。
之前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今天,王令齐终于发现了问题:卧槽,猫儿已经十三岁了!
七岁不同席啊,猫儿和李寿竟然还拉拉扯扯的。
这、这像什么样子?
而且,王令齐还在李寿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神情。
两个时辰前,他和长安一起酿酒的时候,他偶然低头在水中看到了自己倒影,发现自己的脸上赫然挂着这种怪怪的表情——痴恋、猥琐!
卧槽、卧槽…王令齐的大脑被这两个字给刷屏了,他像屁股着了火,跟长安说了句:“我还有事!”就急匆匆跑进了家门。
“哎——”长安公主生出尔康手,话还没说完,王令齐就已经跑没了影儿。
“哼!”长安嘟着小嘴儿,用力跺了跺脚,嗔怒道:“好个王二,看我下次怎么整治你!”
说罢,长安提着裙摆,蹭蹭的往离宫跑去。
好吧,她承认,她也正满心八卦着:十八郎怎么跟唐宓凑到一起了?还恁般亲近?
呃,联想到十八郎二十三岁“高龄”了,却还没有成亲,长安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大段大段的狗血情节。
莫非,十八郎喜欢唐宓?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小娘子?
天哪,他、他也太禽兽了吧?!
长安浑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嘿嘿,十八郎风光了这么久,总算抓到他的把柄了。
不行,她还要去跟父皇确认一番!
虽然心里嫉妒十八郎在宫里的得宠,但长安不得不承认,她的父皇对十八郎远比对亲生子女还要好。
就是她,号称圣人最宠爱的公主,在李十八面前,也要退让几分。
圣人待李寿绝对是宠爱到底,李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圣人的眼睛。
长安相信,李寿和唐宓的事儿,圣人应该也知道。
所以啊,想八卦,她只能去找圣人。
长安和王令齐不愧是情侣,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长安去找父亲,王令齐则跑到了唐元贞的上房。
“阿娘,阿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令齐一路吵吵嚷嚷,人还没进房间,就已经喊上了。
唐元贞被吓得心突突直跳,捂着胸口看二儿子火急火燎的在她面前打转。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唐元贞深深吸了口气,忍住骂儿子的冲动,尽可能温柔的说道。
“猫儿,是猫儿,”王令齐急得不知该如何说,像个拉磨的驴子般在屋子里转。
唐元贞猛地站起来,急急的问道:“猫儿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里,猫儿就出了意外?
唐元贞伸腿就要下榻。
王令齐赶忙拦住,在母亲凌厉的目光中,吭哧吭哧的说:“李十八来了,他、他——”对猫儿有企图哇!
唐元贞下榻的动作停住了,对上二儿子憋红的脸,淡淡的说道:“哦,我知道了。”
“不是,阿娘,您不知道——”李寿那厮有问题!
王令齐见母亲忽然变得不着急了,赶忙说道,“他、他——”
唐元贞抬起手,打断儿子的话,“行了,这些事我都知道。”
不就是姓李的小狼崽子瞄上了她家的猫儿,时刻准备着把人叼进他的狼窝里嘛。
“哈?”王令齐傻眼了,磕磕巴巴的说:“您、您都知道?”那您还让李寿那厮进门?没派客女把人打出去?
唐元贞被儿子蠢萌的模样逗乐了,笑着说道:“好啦,知道你关心猫儿,放心吧,我和你阿爹心里都有数!”
李寿也聪明,知道他们夫妇的底线,行事一直规规矩矩,对猫儿也是打从心底里的好。
所以唐元贞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王家出入。
“哦!”王令齐傻傻的应了一声。
“猫儿的事暂且不说,我有件事,倒是想问问你。”唐元贞忽的想起女儿的“告密”,准备好好的逼问一下儿子。
“啥事?”既然母亲说妹子的事不急,王令齐也就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唐元贞对面的胡床上。
“听说你今天去摘果子了?”唐元贞怕儿子会害羞,没有直接问。
王令齐却十分光棍,笑嘻嘻的说:“阿娘,您何必‘听说’?您想知道什么,儿子都告诉您!”
唐元贞挑眉,“哦,你倒干脆。好,那我问你,你和长安是怎么回事?”
王令齐一点都不意外母亲会提到长安,他直接回道:“在围场的时候,我救了她,这您知道吧!”
唐元贞点头。
“事后,她来跟我道谢,我们便随口聊了几句。”
王令齐丝毫没有隐瞒,因为他知道,这事即便他自己不说,阿娘也会从别的地方知道。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交代了。
“…聊着聊着,儿子便发现,我与她竟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王令齐揉了揉鼻子,“而且,儿子还发现,长安表面上看着骄傲,私底下颇为和善,一点儿皇家贵女的架子都没有…儿,儿喜欢她。”
嘿,这小子还挺光棍!
唐元贞唇边的笑纹加深,“你喜欢她?那你可明白‘娶妇得公主,平地升公府’这句话?”
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啊。
王令齐却十分自信,“长安不是那种蛮横的人,只要我一心待她,她亦会真心待我。”
说完这话,王令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声说道:“再者,我若是娶了公主,也能打消某人的妄想!”
唐元贞脸色一变,她脑子转得极快,几乎是瞬间便猜到了某个可能,“李氏私下里找过你?还撺掇你和你阿兄争?”
王令齐瞪大了眼睛,阿娘能猜到这一点他并不怀疑,但他还是没想到,阿娘的反应竟这么快!
很好,看到王令齐的表情,唐元贞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想骂人,却吐不出一个字。
实在是气得太狠了。
李氏怎么能这样下作?
离间阿仪和阿齐,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唐元贞有三个儿子。
偏偏家里的爵位只有一个。
王令仪袭爵,拥有王家绝大多数的财产,王令齐和王令平只能分得少少的家产,然后搬出国公府成为旁支。
王令平也就罢了,他跟王令仪年龄相差太大了。
王令齐却不同,他跟王令仪只相差一岁,从小一起长大,接受同样的教育,随后更是一起拜入李克己门下。
两个儿子,同样的出色!
幸而王令齐生性活泼,心胸开阔,与兄长的感情也深厚,从未想过抢夺世子之位。
若真是个自私、爱计较的,没准儿还真会惦记国公府的爵位,与王令仪兄弟相争哩。
李氏倒好,王令齐没有争的心思,她私底下还撺掇。
唐元贞真恨不得立时将李氏拉到跟前,狠狠的抽她一顿。
“阿齐,你、你和你阿兄都是阿娘的儿子,阿娘和阿爹待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是——”爵位只能是嫡长子继承,这是宗法,更是律法。
唐元贞气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令齐却打断她的话,认真的说:“阿娘,您和阿爹待我如何,我心里最清楚。我和阿兄也是兄弟情深,自不会为了爵位而反目。但阿婆,”阴魂不散啊,隔三差五的就让人去叫他。
他若不去,就担心阿婆会找阿兄、找父母的麻烦。
去了,阿婆就是胡言乱语的挑唆他。
跟大哥争夺世子之位?
他疯了才会这么干!
大哥为了做王家的继承人,这些年有多么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
是,国公府的爵位是好,他王二却不稀罕。
一来,王令齐有信心给儿孙搏得富贵的生活。
二来,王令齐也不愿担负那么重的担子。
轻轻松松的过日子,不好吗?
听完儿子的话,唐元贞既心疼又欣慰,伸手拉住王令齐的手,“阿齐,我的好阿齐,难得你这般明白!”
“所以啊,阿娘,我若是能娶公主,对王家、对大哥、对我,都有好处!”
王令齐担心母亲会阻止,极力掰扯着。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唐元贞见儿子这般急切,真是又感动又好笑,“说得你好像真能娶到长安一般。”
虽然皇家公主不如世家女受欢迎,但现在世家逐渐没落,圣人对天下的统治日渐稳固,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求娶公主的。
其中不乏世家子。
而唐贤妃,最看重世家。
所以,能不能娶到长安,还真不好说。
王令齐却一挺胸脯,满是自信的说:“阿娘,您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圣人便会找阿爹商谈。”
长安,他娶定了!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也不会跟阿娘实话实话。
“好,我等着。”唐元贞见儿子说得这般笃定,也开始考虑起娶公主的可能性来。
…
李寿跟着唐宓来到院中的亭子里。
“猫儿,你救了我一命!”
李寿一边说着,一边从脖颈处拉出一根红绳。
红绳上系着的那个白玉葫芦,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唐宓惊呼道:“怎么回事?”
李寿缓缓将自己出京遇刺的事说了一遍,“当时,那支箭就射进了我的胸腔,拔出来,就是个死。”
唐宓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李寿的胸膛。
若不是还记得规矩,唐宓差点儿扯开他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口。
李寿笑了,拍了拍胸口,“幸好有你给的救命良药,我喝下去,不但保住了命,连个疤都没留下!”
真是太神奇了,当时李寿都傻眼了。
幸好那日守在他左右的是他的心腹,否则,这个秘密极有可能保不住。
“呼~~”唐宓深深吐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旋即,她又担心起来,“你受伤的时候,有多少人看到?”
李寿明白她的担心,笑着说道:“放心吧,看到的人是我的心腹,没我的命令,他们绝不会乱说。我阿娘那儿,我也有了一套说辞。”
接着,李寿便把他骗平阳长公主的话说了一遍。
唐宓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李寿又跟唐宓说了说自己这趟的差事。
最后,他开玩笑似的问,“哎,猫儿,你说这次我跟阿舅要什么奖赏好?”
护送贾老神仙去疫区,与户部一起赈灾,处理后续事宜…李寿这趟差事,妥妥的立了大功啊。
依着圣人对李寿的宠信,定不会少了赏赐。
唐宓却冷静的跟李寿分析,“圣人约莫不会升你的官职。”
李寿才二十出头,已经官居五品了,升官太快,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寿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你还是跟圣人讨要一些财物吧。”
李寿的眼睛转了转,“猫儿,我跟阿舅要一套宅子,如何?”
阿娘写信都告诉他了,猫儿长大了,他可以提亲了!
成亲的话,李家那个窄仄的房子可不成,他绝不会委屈了猫儿。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要办。
唐宓听说过李家的拥挤,颇为赞同李寿的想法:“嗯,这个可以有。”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李寿认真的双眸。
唐宓微微一愣。
李寿深深的望着她,轻声道:“猫儿,我,心悦你日久…”
第204章 怦然心动
轰~~
唐宓的脑子里炸开了烟花,整个人都呆住了。
心、心悦我?
二九兄?
话说,他们不是好朋友,忘年之交那种的。
怎么忽然间,就、就“心悦”上了?
李寿表情郑重、目光炽烈,“猫儿,我欲娶你做新妇,你可愿意?”
哈?
娶、娶我做新妇?
唐宓一双好看的杏眼瞪得大大的,绝美的小脸上头一次出现傻乎乎的表情。
心怦怦跳得厉害。
唐宓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全身的血液在往上涌,嘴里干得要命。
“猫儿,你可愿意?”
李寿忍了这些年,好不容易等到猫儿“长大”,好不容易开了口,自是不可能任由她发傻。
他要唐宓的回应!
唐宓,唐宓已经傻掉了,好吧,哪里还会有什么回应?
李寿捉住唐宓的手,第三遍问她:“猫儿,我欲娶你做新妇,你可愿意?”
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了。
嘶~
疼!
唐宓终于回过神儿来,她吞了吞口水,极力将注意力放到手上:“你、你抓疼我了!”
“对不起,猫儿,是我不好!”
李寿赶忙松开。
只见唐宓那如水豆腐般细腻白嫩的小手上,赫然有几道红印儿。
李寿看了,很是心疼,再三道歉。
“我、我没事。”唐宓把手放到身后,艰难的说道:“那啥,今天也不早了,你、你还没去给长公主请安吧?你先回去吧,我、我累了。”
说罢,不等李寿反应过来,她慌忙站起身往后院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宓总觉得李寿的目光死死的追着她,将她的背都要灼出一个窟窿了。
她一紧张,竟同手同脚起来。
望着唐宓那怪异的背影,李寿没有追上去,而是笑了。
猫儿没有拒绝!
更没有骂他禽兽!
那,也就是默认咯?!
李寿心里无比愉悦,几乎是唱着小调往别业待客的正厅走去。
“李十八,你给我站住!”
刚走到一半,便有一道近乎咆哮的声音逼来。
李寿和王家人太熟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王令齐!
他扭过头,迎面就是一个大拳头。
李寿没有躲,硬生生挨了一记。
嘭!
拳头击打在肉体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寿被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嘴里丝丝吸着冷气。
而他的眼角已经一片淤青。
王令齐还不算完,又握紧拳头围了上来。
李寿还是没躲,更没有还手。
嘭、嘭、嘭…接连好几拳,李寿全都扛了下来。
“二兄,如何,出气了吗?”
“出气?哼,这才哪儿到哪儿?”王令齐转了转手腕子,嘶,打别人的脸,他的手也疼啊。
不对,等等,王令齐立着眉毛,喝骂道:“谁是你二兄?”
二十多岁的老光棍了,居然有脸肖想他们家猫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王令齐咬着牙,追着李寿殴打。
这次,李寿却没有站着挨打,而是快步往正房跑去。
“夫人,十八郎来了!”
门外廊下的丫鬟忍着笑,扬声通传道。
“进来吧!”唐元贞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
李寿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红红肿肿的脸,大步进了堂屋。
“见过夫人!”
李寿躬身行礼。
“免礼。”唐元贞不冷不热的说道。
李寿闻言,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头。
好家伙,这、这是李十八?
唐元贞被吓了一跳,旋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出笑意。
她还坏心的故意询问,“哎呀,十八郎,你、你这是怎么了?”
“某看中了一朵娇花,想把娇花摘回家,结果被娇花的守护人给打了!”
李寿也光棍,直接说出了真相。
该!怎么没打得再厉害些!
唐元贞暗爽不已,脸上却摆出关切的模样,“哎哟哟,怎么打成这样了?你也不说躲一躲。”
李寿笑了笑,结果却扯动面皮,疼得他龇牙咧嘴,“人家捧在手心养大的宝贝,我想摘,自然要付出代价,挨几下打,也是应该的。”
唐元贞很满意李寿的说辞,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
“看来你很喜欢那娇花?”唐元贞还是想探明李寿的想法。
“我心悦已久,恨不能早日摘回家!”李寿挺直腰杆,一字一句的说道。
“只怕你家中长辈不同意吧。”李家可是甲等世家,连唐贤妃这样的落魄世家女都对王家挑三拣四的,唐元贞就不信,李家的老祖宗会任由李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儿郎迎娶一个庶族女。
“早在七年前,我便与家中长辈有了约定。一切都全凭我的喜欢!”李寿颇为自信的说道。
他若是没有摆平家里人就来招惹猫儿,那才是耍流氓,那才该打哩。
唐元贞挑眉,没想到李寿竟这般能耐,居然能跟家中长辈谈条件。
“娇花虽美,奈何世间鲜花万千,你摘了这一朵,他日也会想摘其它的花儿吧。”唐元贞和王怀瑾一夫一妻过得甚是甜蜜,也希望女儿能像她一样。
“我若三心二意,就不会花费几年的功夫等待这朵娇花成长。”
李寿近乎发誓的说,“再者,世间好看的花儿再多,也没有这朵聪明,没有这朵合我心意。”
他聪明,自然不想跟愚蠢的女人打交道。
而这世间,再也没有似猫儿这般聪明伶俐、蕙质兰心的小娘子了。
唐元贞定定的看着李寿,气势一点点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