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住手!”
平宜都被气傻了,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京城里居然还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家伙,胆敢封她的店。
话说,这个叫什么陈靖的,知不知道关尔布艺是谁开的?
“好个户部主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平宜三两下将还要封窗户的几个兵卒踹开,她倒还没有被气昏了头,知道封条不能随便乱撕,而是直接冲着贴封条、以及下令贴封条的人发作。
陈靖见平宜撒泼,不急也不恼,淡淡的说道:“当然知道,贵人是圣人钦封的平宜县君,平康郡王的掌珠。”
“你知道还敢封我的店?”平宜恶狠狠的瞪着陈靖。
陈靖微微一笑,“这是某的差事,某领朝廷的俸禄,受圣人差遣,上峰有令,某自当执行。”
“你、你——”平宜被气得头昏脑涨,话都说不全乎。
不能怪她失态,实在是她活了快四十岁,自打新朝建立后,就一直恣意张扬。
还没谁敢当面给她没脸。
现在倒好,一个七品芝麻官,居然也敢封她的店。面对她的愤怒,这该死的小官竟还这般坦然自若,分明就是没把她平宜放在眼里啊。
“县君勿恼,其实也正是因为县君的身份,今天来执行的人才是某。”
陈靖仿佛还嫌不够气人,又悠悠的甩出一句。
当然,他也没说错,如果不是因为关尔布艺背后的东家身份显赫,侍郎也不会让他堂堂主事前来。
不就是偷税漏税嘛,随便哪个小吏就能处理。
“…”平宜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到底为何要封我的店!”
她这一平静,倒是能理智的思考问题了。
户部,这是肯定跟十八郎脱不开关系!
就算是李十八,也要讲理啊,如果李十八胆敢无端针对她,那么她就敢把官司打到太极宫。
“好叫县君知道,您这间关尔布艺开业也有两三个月了吧,为何一文钱的税都没有交?”
陈靖迎着平宜的怒火,缓缓的说道。
啥?
交税?!
是,开店铺确实需要交税,可、可那也要分人啊。
像平宜他们这样的宗室,开了铺子,一年到头也就象征性的交点税款,想要按月足额的缴纳,根本就不可能。
套用某个老郡王的话来说,“整个天下都是我们老郑家的,不就是开个铺子赚点零花嘛,还交个鸟的税?”
而户部也对这些蛮横起来,连圣人都敢胡搅蛮缠的宗室十分头疼,对他们明晃晃的偷税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平宜的字典里,就没有“纳税”这两个字。
但朝廷有明令,做生意必须要缴纳商业税,平宜,确实违了法规!
“…好、好个十八郎,够阴,够狠!”
平宜愣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陈靖才不管这些,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平宜,“这是关尔布艺所欠的税款,县君何时补齐,某何时来给拆封条!”
“补齐税款?”
平宜怒极反笑,接过那张纸,看都没看,唰唰两下就给撕成了碎片。
平宜将碎纸片往陈靖身上砸去,只可惜,碎纸片太轻了,刚到半空中就飘散开来。
“做梦!我平宜不但不会补齐税款,还会——”
平宜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来到自家店铺前,伸手就将刚刚贴好的封条给撕了下来。
她拿着撕坏的封条,冲着陈靖挑衅一笑:“怎样?我撕了这封条,你又能奈我何?”
又不是谋逆,李十八还能把她关到大牢里不成?!
“县君说笑了,某不过七品小官,又能将您这位县君怎样?”
平宜一言不合就撕封条,陈靖看了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然后冲着身后的兵卒使了个眼色。
兵卒们会意,呼啦一下子聚拢到店铺门口,将整个店铺围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仿佛煞神一般杵在那儿。
手里的横刀寒光凌冽,大有随时都能抄家伙砍人的意思。
百姓们见了这幅模样,别说关尔布艺“买卡片、中大奖”了,就算是这里直接发钱,大家伙也不敢往前凑。
“陈靖,你、你放肆!”
平宜一口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她黑着一张脸,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抬手。
嗖嗖嗖,平宜身后也窜出四五个神情冷峻、身手不凡的亲卫。
这是平康郡王的亲卫,平康心疼女儿,便抽调了几人放到她身边。
“县君确定要这么做?”
陈靖并不惊讶,依然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哼,就只许李十八欺负我们这些宗室,难道还不许我们反抗?”
平宜打死不说自己违了法规,直接将自己和李寿的矛盾,上升到了整个宗室的层面。
陈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一队队甲士挤过人群,来到近前。
平宜的瞳孔猛地一缩,这、这是虎贲?!
是了,李寿那厮曾经在虎贲待过,现任虎贲中郎将是他的同僚,两人关系极好。
再加上李寿是圣人最宠爱的外甥,就算私下里跟虎贲借人,虎贲也不会拒绝。
两队虎贲,足足三十余人,直接将平宜的几名亲卫团团围住。
被人直接碾压,平宜有再多的火也发不出来,恨得她用力跺了跺脚,直接回家找父亲讨主意。
与此同时,好几个眼馋好运来生意火爆,纷纷试着模仿的宗室、勋贵,也都被户部的官员贴了封条。
几人心里把李寿骂了个狗血淋头,有性子火爆的,直接杀到了太极宫,准备跟圣人告状。
圣人正在跟萧贵妃吃茶,听到内侍的通传,不由得苦笑两声,“这个十八郎啊——”还真敢动手!
圣人嘴上抱怨着,心里却不问理由的站在外甥这一边。
他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嘛,定是那些人做得太过分,所以十八郎才会拿他们开刀!
萧贵妃跟圣人夫妻二三十年,彼此都十分了解,一看圣人这神情,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责怪李寿的意思。
对外甥都这般宠溺,偏偏对她的二郎却恁般无情。
萧贵妃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冷意…
第493章 偏心
“圣人,到底是一家人,待会儿见了那些宗亲,有话好好说。”
萧贵妃再抬起头时,又是那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圣人最喜欢萧贵妃这样知情达理的模样,想到还在乾陵挖土方的二儿子,他不禁有些心软,柔声道:“二郎在外面已经小半年了吧。过些日子我生辰,索性让他回来吧。”
萧贵妃温柔似水的眼眸中满是惊喜,“圣人,您、您是说——”
圣人喟叹一声,道:“上次的事,确实是二郎错了,我若是不罚他,如何对得住十八郎?”
好好的皇子,非要难为一个臣子,心胸实在算不得太宽广。
圣人在心里已经否定了二皇子登基的可能,所以便想让他当个逍遥王爷,保他一世富贵安宁。
既是如此,那么对二皇子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罚他在乾陵待了几个月,估计他已经得到了教训,十八郎那里,也算有了交代。
趁着这次圣寿,圣人便打算把二皇子召回来,给他在六部找个轻省些的差事,让他少跟太子正面起冲突。
萧贵妃一听圣人又提到了李寿,捏帕子的手用力收紧。
但她脸上却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低声道:“圣人说的是,二郎确实错了,理当受罚。”
“好,你能明白就好。”
圣人听萧贵妃这么说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贵妃趁机帮儿子辩解,“其实不只是臣妾,就是二郎,也已经知道错了。唉,让臣妾说啊,二郎和十八郎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平日里难免有个争吵。待事情说开了,兄弟还是兄弟,圣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阿萧你说得太对了,”圣人合掌大笑,看向萧贵妃的目光更加柔和,“朕就是这个意思。别看十八郎跟二郎他们不是亲兄弟,可他们从小一起,又是嫡亲的表兄弟,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圣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嘚啵嘚的跟萧贵妃说起了兄弟和睦的话题。
萧贵妃强忍着对李寿的憎恶,保养极好的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时不时的还有出声附和一下。
“好了,不说这些了,阿萧懂得就好。”
圣人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意犹未尽的说道:“二郎回来后,就不必再回乾陵了。他到底是皇子,哪有整天窝在地下的道理?”
“多谢圣人!”
萧贵妃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险些喜极而泣,起身就要给圣人行礼谢恩。
圣人一把扶住她,道:“待二郎回来后,你也好生跟他说说。别的都不打紧,只一条,切莫再跟兄弟们生嫌隙。”
“圣人放心,妾身都知道。”萧贵妃忙不迭的做出保证。
说完这些,圣人见时辰不早了,估计那些守在前殿的宗室们也都被晾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前往前殿。
恭送圣人离开,萧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方才圣人说了那么多,表面上似乎都是为了二郎好,但萧贵妃心里很清楚,圣人这是在敲打他们母子呢。
“不要跟兄弟生嫌隙”,呵呵,不就让二郎老实些,不要跟太子相争,也不要再跟十八郎起冲突嘛。
萧贵妃用力撕扯着帕子,精致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贵妃,不管怎么说,二皇子可以回来了!”
只要二皇子能回京,其它的都好说。
萧贵妃的贴身宫女阿秋低声劝慰道。
“对,只要二郎能回来,哪怕跟李十八去道歉,二郎也得去!”萧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秋低下头,不敢接这个话茬。
萧贵妃沉默片刻,忽的说道:“阿秋,派个人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李十八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这么多宗室跑来告状!”
“是!”阿秋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前殿,平康父女以及几个宗室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正百无聊赖的凑在一起闲话。
大家不交谈不知道,这一交谈才发现,他们都是刚刚准备仿照好运来卖卡片,户部的官员便到了。
“嘶,不对啊,好运来明明是太子妃的产业,怎么李寿会帮它强出头!”
平宜不解的说道。
她原以为李寿这般做,是公报私仇,只针对她平宜一人。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李寿为何要冒着得罪一大批宗室的危险,强行帮好运来站街。
莫非——
“好运来有李寿的股份!”
其它的宗室也不是傻子,顿时有人喊出了答案。
“好啊,好个李寿李十八,为了私利竟滥用公器!”
几个宗室怒了,自打郑氏做了这天下之主,他们这些郑氏族人便一跃成为人上人。
二三十年来,只有他们利用权势威逼别人,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们。
李寿,仗着圣人宠爱,又有个掌兵长公主的亲娘,一个外姓人,居然也敢在他们这些宗亲头上动土。
这次,就算圣人护着他,他们也要跟圣人要个说法。
他们还就不信了,圣人会为了一个外甥,得罪所有的宗室!
就在这时,圣人一脚迈了进来。
“说罢,到底什么事?”
圣人盘膝坐在榻上,锋利的目光扫过方才还义愤填膺、现在却无比安静的众人。
“启禀圣人,李寿实在是欺人太甚!”
几个宗室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平宜出面开口。
她是在场唯一的女人,又是个晚辈,由她出头,不管好与坏,大家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圣人手肘撑在凭几上,手托着腮,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哦?十八郎怎么欺负你了。我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你盗用了人家阿唐的娃娃机,十八郎夫妇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到了你这儿,竟成了十八郎欺负你了?!”
平宜心里咯噔一下,圣人怎么连这点子小事都知道?
而且听圣人这语气,分明就是对她很不满啊。
不过,平宜到底不是寻常妇人,瞬间的怔愣过后,她故意扯出一抹苦笑,“唉,估计我就是因为这个娃娃机得罪了十八郎,所以他才命人封了我的店!”
“封店?为什么?十八郎可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圣人话里话外透着一个意思,他就是偏心十八郎,哪怕被人追上门来告状,他也无条件的相信十八郎!
第494章 想卖?可以!
为什么封店?
当然是因为偷税漏税。
但,这话平宜能当着圣人的面儿说吗?
虽然宗室们仗着特权,根本不按规定及时足额缴纳税款,但这些都是暗地里的约定俗成。
真若是摊到明处,他们也不敢大喇喇的说,“我是宗室,我名下的店铺就是可以不交税!”
平宜不说话,其它的宗室们也都哑了口。
“怎么?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圣人脸上带着戏谑,心里却有些腻烦。
这些族人,真是贪心不足,平日里他待宗室已经够宽厚了,结果他们还要变本加厉的吸朝廷的血。
要知道,这大梁是他郑宥的天下,宗室们吸血,损失得也是他郑宥的利益。
“圣人,我、我也不知道十八郎为何要针对我们啊。”
平宜迅速反应过来,一副受害苦主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娃娃机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可我也是受人蒙蔽啊,事后,我知道了真相,特意求我阿爹代我向十八郎认错。十八郎那时也没说什么,怎么一转身就、就——”
平宜就是不说“偷税”的事儿,继续把“封店”往“私怨”上扯。
“对啊,圣人,我亲自找了十八郎跟他解释这件事,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啊——”平康也跳出来帮女儿说话。
圣人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揉了揉下巴,“你们不知道?都不知道十八郎为什么这么做?”
平康父女,包括这几个宗室迟疑了一下,随后齐齐摇头。
“好,既是这样,那就把十八郎唤来问个仔细吧。”
圣人直接命人去叫李寿。
李寿就在户部,距离太极宫并不远。
没过多久,李寿便跟着个内侍走了进来。
他穿着官服,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而是恭敬的行礼。
“李侍郎,你快点儿给这几位说说,你为何要派人去封他们名下的店铺。”
圣人也不客气,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个宗室,直接对李寿说道。
李寿仿佛早有准备,直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折子,展开,一板一眼的念道:“关尔布艺,自开业起至今,已有四个月时间,却未缴纳一文税款;郑氏银楼,开业已三年有余,只缴纳十二贯税款,至今仍拖欠六百余贯;如意布铺,开业已七年有余…”
在场的几位宗室被李寿一一点名,他们无一例外拖欠了大额税款。
“朝廷明令商税十抽一,诸位是郑氏族人,更该为天下做表率,结果——”
李寿念完了账目,又将折子放回袖袋,俊逸出尘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竟有此事?”
圣人很配合的做出惊诧的模样,然后不理解的看着几位宗室,“你、你们…唉~~”
“圣人,我、我们不是故意拖欠,实在是生意艰难啊。”
平宜到底年轻,脑子反应也快,第一个站出来辩解,她一脸愁苦,“我们又不是真的商人,实在是不懂怎么做生意啊。托圣人洪福,我们名下也有些铺子,可都不怎么赚钱,扣去成本、工钱,竟剩不下多少。”
“对啊对啊,做生意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若是有钱,我们也不会故意拖欠税款。”
其它几人听平宜这么一说,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诉苦喊穷。
圣人没说话,直接看向李寿。
李寿从另一边的袖袋里摸出一个折子,再次面无表情的念着:“关尔布艺,开业四个月,每个月平均净利润一千二百贯;郑氏银楼,每年纯收益二千一百贯;如意布铺,每年净收入一千九百贯…”
平宜等人顿时变了脸色,看向李寿的目光十分忌惮。
自家店铺的收益,怎么李寿竟如此清楚,数目分毫不差!
李寿念完了,又将折子收好,继续站着不说话。
“啪~”
圣人一巴掌拍在了凭几上,“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艰难’?”
就知道他们说谎。
哼,真当他这个皇帝是个只知道待在宫里、任人糊弄的昏君?
具体的经商之道他不太精通,可道理却明白啊,在京城,一间东市的上等铺面,只要卖的东西不是太差,就不会亏本。
是,那些宗室确实不懂经商,但不是还有掌柜的嘛。
圣人就不信了,以这些人贪财的程度,会任用一个不会赚钱的废物做掌柜!
“…这,这都只是明面上的帐,”
平宜继续狡辩,“事实上,真正赚到的钱并不多。再者,京城的花销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是宗室,代表的是郑家,若是过得太简陋,丢的还是郑家的脸啊。”
“合着,你们拖欠税款是为了朝廷好?”
李寿幽幽的丢出一句,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
“哼!”圣人没说话,但这一记冷哼,以及表达了他此时的心情。
众宗室又是一窒。
“还是那句话,你们什么时候把税款补齐,我什么时候让人去拆封条。”
李寿说得无比坚定。
“李十八,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其中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一边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李寿,一边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脯。
他年纪跟圣人差不多,辈分却比圣人高了一辈,平日里,圣人也要唤他一声“阿叔”。
“不敢!”李寿说着不敢,但那表情落在众人眼中却是无比嚣张,“我只是秉公办事,还请诸位谅解!”
“狗屁的‘秉公办事’!”
老者被气得狠了,也不顾是不是在御前,直接爆了粗口,“你才是那个以公谋私的人!”
“我以公谋私?”李寿挑眉。
“好了,你也别装傻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老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声道:“我们的生意都做了好几年,你这个户部侍郎也做了不是一天两天,怎么早不封店、晚不封店,偏偏今天封?”
老者不等李寿回答,继续说道:“还不是为了好运来?!”
“对啊,我们前脚刚学着好运来印制了卡片,后脚你就派人来贴封条,还拿‘追缴税款’当借口!”
“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也卖卡片!”
“没错,你就是怕我们抢了好运来的生意。”
“…”
几人越说越气,都围到李寿身边,个个口沫横飞,手指头都要戳到李寿脸上了。
“你们都想卖福利卡片?”
面对几人的控诉,李寿毫不在意,淡淡的问道。
“废话,那么赚钱的买卖,我们当然想!”平宜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
李寿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点了点头,“想卖?可以!”
第495章 就是这么任性
“哈?你说什么?”
平宜以为自己听错了,李十八会这么好说话?
“你们想卖好运来的卡片,可以!”李寿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真的?”
“哎呀,真是太好了。”
几个宗室顿时喜出望外。
平宜却没这么乐观,她盯着李寿的眼睛,“没有条件?”应该不会。
李寿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有条件,你们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平宜准问道。
“第一,所有经营福利卡片的商铺,必须严格按照卡片规定设置奖项,每笔奖项必须真实、足额的发放。”
这是售卖福利卡片的起码准则,如果连这一条都做不到,那么这项生意就不要想着去做了。
平宜跟几个宗室相互看了一眼,大家默默的点了点头。
发奖什么的,虽然肉疼了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必要的付出,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第二,店铺必须缴纳六成利润作为税款——”
李寿这句话没说完,平宜便先跳了起来。
“什么?六成?你怎么不去抢?!”
李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板着脸,听了平宜的话,忽然露出笑脸,“抢?抢可没有收税来得容易!”
噗~~
坐在一旁看戏的圣人险些喷笑出声。
哈哈,这才是他的十八郎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般顽皮。
平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平康郡王,到底年长些,不似自家女儿那般容易被激怒。
只听他缓缓的问道,“十八郎,你的好运来也这般?上缴六成利润给户部?”
“更正一点,”李寿冲着平康郡王竖起一根食指,淡淡的说道:“好运来并不是我的铺子,我在里面一丁点的股份都没有。”
平康眸光闪烁了一下,对李寿的话并不以为意。
李寿接着道:“好运来经营刚满一个月,已经交了两次税款,每次都是利润的六成!”
我不信!
不等平宜开口。
李寿已经拿出了一本册子,“好运来上缴的税款,全都登记在册,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来查账!”
“哼,谁知道这账册是真是假!”
平宜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李寿扯了扯嘴角,“账目可以作假,但铜钱做不了假吧?!”
好运来上缴的铜钱,如今还在户部的库房堆着呢。
“来人,派人去户部清点一下。”
最为大梁好阿舅,圣人自然要给自家外甥撑腰。
圣人一声令下,一个内侍应声出去了。
平宜见李寿这般坦然,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可、可六成利润,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若是答应了,以后岂不是白给李寿,哦不,是给朝廷干活?!
“十八郎,六成是不是太多了?商税才十抽一呢。”
刚才那个冲着李寿吹胡子瞪眼的老者仿佛变了一张脸,笑着跟李寿打商量。
“普通生意能有福利卡片这么暴利?”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冲他笑,李寿也不会板着长脸,好声好气的跟老者说道:“再者,户部收取的这部分税款,将全部用于赈灾抚民。所以,这种卡片才叫福利卡片!”
“好呀,这才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
圣人抚掌笑道。
李寿收这么高的税,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这个皇帝?
那日跟李寿谈过之后,圣人曾算过一笔账,如果按照好运来的敛财速度,估计应对今年的旱灾不成问题。
再者,福利卡片什么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可以持续经营。
用不了两年,圣人便能靠着这笔税款实现他“东征”的计划。
所以,圣人比任何人都要支持李寿,无比坚决的站在他这一边。
得,圣人这一句话,算是对这件事表了态。
平宜等一众宗室虽然心里万分不舍,但还是只能认了。
不多时,圣人派去户部的内侍回来了,回禀道:“户部库房现有好运来缴纳的税款六万余贯,跟账目完全符合!”
“好运来还真交了这么多税啊。”
老者叹了口气,这次,他这次服气了。
老者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忽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运来开业刚满一个月吧?”
老者不知其意,点头道,“是啊,刚才十八郎不是也说了嘛。”
“开业一个月,就上缴了六万多贯的税款,那么好运来留下来的利润就有四万贯!”
中年男子眼中迸发出热切的光。
一个月就能获利四万贯!
这是何等的暴利?!
老者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对啊,刚才他只顾着计较“十抽六”的高额税率了,却忘了,只要基数够大,哪怕只有一成,也比任何生意都值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