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闻唐宓还要建女学,顿时高兴的抚掌:“好事,大大的好事啊。女子们也当像儿郎们那般读书上进。猫儿,你放心,我虽不像你家先生那般相交满四海,却也认得几个人。唔,如果你这里还缺女先生——”
唐宓星星眼的双手抱住萧德音的胳膊,急急的说道:“缺,太缺了。先生,您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只管推荐。嘿嘿,女学先生的一应待遇与东庐书院相同。”
要钱的给钱,想看书的给书!
唐宓白嫩嫩的脑门上就差写着“人傻钱多速来”几个大字了。
萧德音满意的笑了,豪气的拍了拍唐宓圆润的小肩膀,“那就没问题了。”
萧德音还想跟小美人儿再热乎热乎,结果下一秒就被一脸戒备的李姓狼崽子把人给拖走了。
萧德音虽然给李寿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可他对这个女人的戒备却丝毫没有放松。
李寿不止一次的跟唐宓洗脑:少跟萧德音接触,这女人,古怪得很哩!
唐宓每每看到李寿满脸醋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二九兄,居然也有这般幼稚的一面。
她对萧先生,更多的是那种对偶像的崇拜。
可二九兄,都胡乱脑补些什么?!
小夫妻玩玩闹闹中,东庐书院以飞快的速度建成。
校舍改建完毕,书案教具准备齐整,先生也都悉数到位。
连唐元贞亲自参与设计的校服也都新鲜出炉。
唐宓的面前摆放着几套校服,其中有极具胡风的紧身衣,亦有颇具古风的深衣,还有类似短打扮的长衣长裤。
不管什么风格,校服的颜色都是市面上不多见的深蓝色,唐元贞曾经跟唐宓说过,这是大海的颜色。
左胸襟出用金色绣线绣着唐宓亲笔题写的小篆体“东庐”二字。
统一的衣服,统一的腰带,统一的帽子,统一的靴子…东庐书院的校服就透着一个词儿——统一。
唐宓见过母亲设计的手稿,但见到成品后,还是忍不住惊叹:“真好!”
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东庐书院的所有学生,全都穿着统一的服饰,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诵读的画面。
那场景,一定很棒!
“万事俱备,只欠招生!”
唐宓拍了拍校服,一股豪气在胸中流转。

次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便传遍了一个消息——
海内名士李克己将在新开的东庐书院教书,与此同时,名满天下的萧德音萧大家也将加盟东庐书院。
啥,你说东庐书院是个什么来历?
知道前朝唐太府吧?
什么?没听说过。
那你总该听说过《三字经》《千字文》这些书吧。
好,那我告诉你,这些书都是唐太府所写。
而东庐二字,便是唐太府的名号。
东庐书院则是唐太府的外孙女、京城第一神童唐宓所开办的。
唐宓是谁,咱们就不用多说了吧。
至今坊间的茶楼、酒肆里还有她智斗胡使的段子哩!
市井的热议满天飞,世家豪门也闻风而动。
有些人是冲着李克己,有些人则是看中了唐氏藏书。
还有人则是看在唐太府的面子上。
不管为了什么,结果就是,东庐书院的招生异常火爆。
对此,唐宓并没有太过惊喜,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来求学的人,除李氏族人外,都要缴纳高额的学费。
开玩笑,唐宓又不是真的冤大头。她拿出大把的银钱聘请先生,各色教具又都是顶级的,如果不收取足够的学费,如何能支撑书院的正常运行。
什么?
嫌书院的学费太贵?
又开玩笑,李克己是什么人,海内名士,想投到他门下的人不知凡几。
可这位太任性,除了李寿和王氏兄妹,竟是连第五个学生都没有。
单单是一个李克己,就值得收取高额学费。
还有唐氏藏书,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绝品。
如今被存放到了东庐书院,只要入了学,成为东庐书院的学生,便能免费借阅。
只这一块儿,就抵得上千金万金。
东庐书院的学费明码标价,不少前来咨询的豪门士族们暗暗的心底里算了一笔账。
最后得出结论:值!
于是,东庐书院开始招生第一天,便收录了十名学生,学费全款交付!
第二天,又是十几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庐书院以及李家的桂院,来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唐宓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李寿也暂时跟圣人请了假,全力帮唐宓招生。
事情进展的无比顺利。
期间,唐宓还抽空和李寿去王鼎那边参加了王怀瑜的昏礼。
待到二月底,东庐书院的招生彻底结束。
只是让唐宓感到意外的是,李氏族人前来报名的屈指可数,远远没有除夕那夜众人的热情。
唐宓拿着花名册,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不正常,这也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们还想继续去李家家学?
就在唐宓疑惑不解的时候,李寿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祖宗病了,召二叔祖回来侍疾…”
第398章 制衡
李寿口中的二叔祖,不是别人,正是李祐堂的孪生弟弟李祐明。
自李祐堂和李祐明这对双生子落地后,五六十年的时间里,李家总有类似“双生子中谁是老大”的流言。
去年分家,这种流言更是疯狂的在李氏宗族间蔓延。
李祐明和李其珏父子两个,上蹿下跳,想尽各种办法“证实”他李祐明才是双生子中的老大,是李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最后,他们更是弄出了一个所谓的“人证”,即当年在先太夫人身边侍奉的小丫鬟,来指证这件事。
奈何他们父子用尽了花样,但最后还是败给了李祐堂。
原因很简单——
一则,李祐堂本来就是嫡长子,真的假不了;
第二个,李祐堂有个出息的孙子李寿,李家的未来还需要他来支撑。
而李祐明这一脉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李其珏。
偏偏李其珏又犯了错,被王家捉了个正着。
被逼离开李家,李其珏又因为王怀淑的事被王家逼得去了庄子,连他的官职都被李寿转赠给了他的胞弟李其玔。
李其珏原以为自己这辈子要被流放在庄子到终老,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从庄子上回来。
还被老祖宗钦点回李家大宅“侍疾”。
“老祖宗病了?”
唐宓有些纳闷,这些日子她确实忙了些,可并没有出家门。
李家老祖宗倘或是生了病,必将是李家的大事,她没道理听不到风声啊。
首先一个,病了,要请太医,而李家唯一有资格请太医的,就是李寿。
李家其他人想请太医,必须借用李寿的名帖。
而李寿自成婚后,他的名帖都由唐宓保管。
唐宓记得清楚,最近几天里,李家没人来桂院问她借名帖啊。
李寿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不是什么的大病,就是略略有些不舒服。”
毕竟是快九十的人了,冬日原就难熬,有个头疼脑热再正常不过。
但唐宓却听出了李寿话语里的深意,“老祖宗是故意装病?”
也是,似李家老祖宗这般活了八九十年的人瑞,最是看重自己的身体。
如果真的病了,根本不用别人,老祖宗自己就会迭声催促李祐堂去给他请太医。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悄无声息,连有八卦小能手阿韩都没有探听到半点风声。
估计李寿能知道,也是因为李祐明父子突然回归。
果然,就听李寿道,“今天若是碰到了李其珏,我还不知道老祖宗‘生病’的消息呢。”
“李其珏?”唐宓皱起了眉头。
当初在王怀淑的灵堂上,王家逼着李祐明处罚李其珏。
为了增加砝码,李寿不惜请了老祖宗帮忙。
当时说好的,李其珏将会在庄子上为王怀淑守孝三年。
李祐明一家为了不被老祖宗打发回老家看守祖坟,压着李其珏同意了。
可现在,还不到一年啊。
李其珏居然出来了?!
李祐明什么意思?出尔反尔!他这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啊。
唐宓作为王家女,自然有生气的理由。
李寿却冷静的说道,“不是二叔祖。”
老祖宗才是李家的天,如果他不发话,就算是借给李祐明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李其珏放出来。
毕竟,李祐明不止李其珏一个儿子,这个废了,他再立起次子也就是了。
事实上,李祐明之前便是这么做的。
唐宓平静下来,理智也都回来了,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事儿只可能是老祖宗的意思。”
似是想到了什么,唐宓猛地看向老祖宗,“他是故意的?”
唐宓没有特指,李寿却很清楚她说的是老祖宗。
点了点头,李寿道:“约莫是书院的事,让他觉得威信受到挑衅,而祖父对家学的整顿,并没有达到他的满意。”
李寿知道得远比唐宓要多。
比如东庐书院开始招生后,李家不少族人都准备将自家孩子送过去。
是老祖宗,忽然当众斥责李祐堂,还摆出一副对他很不满意的模样来,言语间更是“不经意”的提到了李祐明。
听他那口气,仿佛有些后悔将李家传给李祐堂。
李氏宗族里最不缺心思活泛的人,这些人最擅长察言观色、听风辨雨,眼见老祖宗这般,不禁开始脑补起来。
凭良心说,李祐堂和李祐明都不是多么出色的人。
李祐堂沉稳、只能守成,而李祐明灵活、凡事都喜欢走捷径。
两人都不是最完美的继承人,老祖宗和族人们更多的还是看他们的后辈。
李祐堂靠着李寿完胜李祐明。
但李祐明的儿孙们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几人中间,不管是才智还是魄力,李其珏最出色。
虽然李其珏被放逐,官职也丢了,但不知怎的,本该在庄子上静养的他,竟攀上了安康郡王郑宣。
郑宣是圣人的堂弟,为人疏阔、侠义,在朝中颇有侠王之称。
庚辰之乱时,他并没有搀和进去,反而旗帜鲜明的站在圣人这一边。
圣人对郑宣的观感不错,又看他能力还不错,便让他统领右威卫。
有了兵权,且负责京畿防务,郑宣却没有丝毫的膨胀,为人处世还跟过去一样。
他还十分配合平阳长公主,对二皇子一系的拉拢,没有丝毫心动。
这让圣人愈发满意。
大梁少有的实权王爷,能与他攀上关系,哪怕是李其珏这样的咸鱼,也能华丽翻身!
这不,听闻消息,老祖宗便发了话,让李祐明把李其珏从庄子上接回来。
那些善于揣测老祖宗心思的族人们,却误以为老祖宗真的厌烦了李祐堂的无能,想改立李祐明做继承人。
这么一猜度,那些人便有些惴惴。
想去东庐书院的,也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看看,他们还是再看看吧。
毕竟现在的李家,还不是十八郎夫妇做主。
他们想要继续在李氏宗族待下去,还不能得罪老祖宗。
家学什么的,也能读书,对吧!
唐宓恍然,“我说呢,李家那么多适龄孩子,却只有寥寥几个人报名。”
李寿道,“这只是开始,我估计下一步老祖宗会让二叔祖一家搬回大宅。”
“嗯,只有这样,老祖宗才能玩制衡之术,”
唐宓也很清楚其中关系,淡淡的说道:“两只幼虎争斗,老虎才能继续掌控山林!”
第399章 以不变应万变
榕院。
萧氏也在跟李敬薇讨论这件事。
自从决定要掰正女儿那日起,萧氏便有意识的跟女儿谈论一些家里的事。
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只让她看好的一面,将任何不好、或丑陋的事情都为女儿挡在外面。
因为萧氏察觉了,她的二十四娘并不笨,只是过于“天真”,是个没啥心眼儿、又有点儿冲动的娇小娘子。
这样的性子,是她过于骄纵、保护过度的结果。
萧氏觉得,女儿已经大了,该让她接触风雨,知道人间险恶了。
她此时若再不教,就只能等别人来教了。可别人不会白白教二十四娘,一旦出手,定会让二十四娘受到伤害!
“阿娘,您不是说,老祖宗之所以宠爱十八郎,哦不,是十八哥哥,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有圣人这座大靠山吗?”
听完萧氏的讲述,李敬薇一歪脑袋,不解的说道,“就算六叔(即李其珏)攀上了什么安康郡王,那位郡王有兵权又受宠,可到底只是个郡王啊,如何跟圣人相提并论?”
老祖宗放弃有圣人做靠山的李寿,却重新选择攀上个郡王的李其珏,这、这话怎么听怎么没道理啊。
萧氏笑了,她就知道,她的二十四娘一点儿都不笨。
瞧,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萧氏拉着李敬薇的手,细细的讲解给她听,“阿薇啊,你说的没错,老祖宗此举确实有些反常。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李敬薇扬起头,专注的看着母亲。
这些日子听母亲讲得多了,她才发现,自己家里并不是真如外表所看上去的花团锦簇、富贵荣耀。
更多的,是一些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龌龊事。
萧氏含笑看着女儿澄澈的眸子,轻声道:“所谓的李其珏攀上靠山、李祐明一家有了前途,不过是老祖宗把李祐明一家弄回李家大宅的一个借口,一个可以糊弄族人的借口。”
“糊弄?”李敬薇大眼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氏点头,“没错,就是糊弄。因为老祖宗自己也知道,他这个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
“那他怎么还这么做?”知道是个不靠谱的谎言,怎么还——
萧氏淡淡的说,“因为他是李家的老祖宗,他说什么,哪怕是句谎话,也不怕被人戳破。”
说句难听的,老祖宗肯给个借口,已经是给大家面子了。
“十八哥哥会同意?他可是有圣人撑腰啊。”
李敬薇小脸上满是困惑,继续向母亲讨教。
“十八郎再厉害,他在老祖宗面前也是个小辈儿,但凡有丁点儿忤逆,族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萧氏勾了勾唇角,“圣人管天管地却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否则,当年也不会任由李家将李寿要回去。”
这也正如几十年前,这天下还是萧氏的祖父明帝做皇帝的时候,他的手中有一支特殊的军队——锦衣监。
锦衣监的锦衣使者专门为明帝探查天下隐秘,监控百官及百姓言论。
锦衣使者无孔不入,他们的身份更是各式各样,除了他们的上司,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大梁的锦鳞卫就是在锦衣监的基础上演变而来。
当年老祖宗做下的那件事,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却仍然让锦衣监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是因为这是李家的家务事,明帝并没有在意,也就没让锦衣使者继续查下去,只略略在锦衣监的记事簿上记了下来。
而萧氏的舅父,便是锦衣监主簿,专门负责整理、保管记事簿。
当时他见这桩李家秘闻很有趣,又不牵扯朝政大事、军事机密,便将此事悄悄的记在了自己的手札上。
后来,这份手札便落到了萧氏手中。
详细翻阅了手札,萧氏才知道,李家老祖宗竟这般胆大妄为、恶心龌龊,为了彻底掌控李家,居然做出这等没人伦的事!
李敬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所以不管十八哥哥在外面多么风光,回到家里,还是要事事听从老祖宗的安排?”
李家的其他人亦是如此,哪怕李祐堂已经住到了百忍堂,只要老祖宗一句话,他依然要将地方腾给李祐明?!
萧氏微微一笑,道:“没错。”只是她很期盼,面对如此强势的老祖宗,李寿两口子会有怎样的应对。
李寿夫妇的应对,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当心乱如麻的李祐堂找李寿过去说话的时候,李寿淡然的对他说:“阿翁,《氏族志》即将成稿,您还是专心忙这件事吧。”
李祐堂瞪了李寿一眼,“《氏族志》要紧,还是家里的事要紧?”
哦,他在外面努力把李家留在甲等,结果后院却起了火,一个弄不好,李家都不是他的了。
那、那他这般辛劳,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寿心里叹口气,唉,被老祖宗“教导”这么多年,自家祖父已经彻底没了李氏子的骄傲与骨气,更没有顾全大局的心胸,反而像个斤斤计较、只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妇人!
“阿翁,老祖宗只是身体不舒服,他人还没糊涂呢。”
李寿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氏族志》一日不颁行天下,老祖宗就一日不会安心。您参与编纂工作,每天只需去老祖宗处回禀编纂进程,说一说其它几个世家是如何不把没有宰相坐镇的李家放在眼里,老祖宗便不会彻底偏向二叔祖。”
这世间,没有人比老祖宗更在乎李家是否还是甲等世家。
因为这关乎着老祖宗的日子过得是否舒坦。
李家若是跌入二等,老祖宗将会比谁都痛苦。
李祐堂跟老祖宗做了快七十年的父子,自是很了解这些。
之前不过是他一时情急,将这茬给忘了。
这会儿李寿一番提醒,他也回过神儿来,连连点头:“对、对,十八郎说得没错。”
他还要参与编纂氏族志哩,还要为李氏争取地位,对老祖宗、对整个李氏宗族,他还有用。
而李祐明有什么?
哈,一个攀上郡王的儿子,能给李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第400章 桃花运
被李寿一语点醒,李祐堂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其实也不能怪李祐堂大惊小怪,换谁身边总有个想抢自己一切的嫡亲兄弟,还有个在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的父亲,都会变得草木皆兵。
说实话,几十年里都被人如此对待,李祐堂能保有正常的心态就很不错了。
若是换个心智不够坚强的人,没准儿早就被逼得崩溃了。
第二天,李祐堂便像往常一样去了议事堂。
至于在益康堂充当孝子贤孙的李祐明父子,则被他彻底丢到了脑后。
李祐堂不把李祐明当回事,李祐明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父亲面前给兄长上眼药的机会。
“阿爹,今天阿兄怎么没来给您请安啊。”
李祐明故作孝顺的亲手端着一碗参汤,坐到榻前,拿起汤匙,要给父亲喂食。
老祖宗摆摆手,示意李祐明将汤碗递给他。
李祐明不敢违逆,小心翼翼的将汤碗送到老祖宗手边。
老祖宗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一仰脖,将整碗参汤一饮而尽。
“是啊,阿翁,就算您体恤晚辈们,不让他们过来侍疾,可他们也当主动来探视一二啊。”
李其珏附和着李祐明,跟着一起给李祐堂一系上眼药。
现在的李其珏看起来神采飞扬,丝毫没有除夕那日看起来的颓废与老态。
虽然已经年逾五旬,鬓边也有了白发,但因为长得好,精神又好,看起来竟有种分外成熟的魅力。
若是阿玖见了,也要撇嘴说一声“人品虽差,但长得真心美大叔啊”。
对于李祐堂一系,李其珏比父亲更加憎恶。
尤其是李寿,这小兔崽子仗着老祖宗的宠爱,竟敢逼迫家人将他流放。
在庄子上苦熬几个月,李其珏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咒骂:待他回到京城,他定不会饶了李十八!
所幸他从王怀淑口中拷问到了一些隐秘,其中便有一条关于安康郡王。
他虽然不确定王怀淑最后说的那些事是否可信,但安康郡王这件事,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算王怀淑故意说谎,对他李其珏也没有什么损失。
因着除夕祭祖,李其珏被从庄子上放了回来,李其珏趁机洗了个凉水澡,又在风口吹了大半夜,总算如愿的在大年初一病倒了。
李祐明见他病得这么重,也不好立刻把人送回庄子。
到底是自己亲生骨肉,李祐明哪怕已经放弃了他,但也做不到对他如此冷血。
再者,过年本就是一家团聚的日子,王家再计较,也不会如此蛮不讲理。
不过是在家里住几天,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般想着,李祐明便留李其珏住了下来,还命人找来大夫。
李其珏成功留下,却没有安心在家里养病,盘算着王怀淑给他说的那件事的时间。
好容易熬到正月初七的正日子,他借故支开服侍的人,咬牙撑着病体溜出了家。
正月初七,大梁的年假正式结束,跟着一起放假的东西二市也在这一日重新开业。
两市的店铺们纷纷打开门板,放炮竹,开启新的一年。
京中那些无聊了好几天的贵人们,也都相继来两市游玩。
其中便有安康郡王的女儿平宜县君。
平宜县君今年三十五岁,死了丈夫后,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
今年是她在娘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节后,她便带着女儿、侄女们来东市闲逛。
途中,不知怎的,竟惊了马,平宜县君和女儿、侄女坐在马车里,一路疯狂颠簸,险些从车窗里被甩出来。
紧急关头,李其珏冲了上去,制服了惊马,将平宜县君一行人救了下来。
平宜是安康郡王最宠爱的女儿,而跟她在一起的侄女儿则是安康世子唯一的嫡女,李其珏救了她们,便是整个王府的大恩人。
安康郡王听闻消息,亲自召见了李其珏。
刚才咱说了,李其珏生得很不错,自幼接受严格的世家教育,言谈举止优雅又得体。
最妙的是,李其珏曾在左威卫做过校尉,当时他干得还不错。
连掌管右威卫的安康郡王也听过他的名字。
两人勉强算是同袍,感情就又近了一层。
安康郡王想回报李其珏的救命之恩,得知他现在是个白丁,便有意提拔,当场考校了他一番。
李其珏也确实有真本事,对于安康郡王提出的问题,他是应对自如、侃侃而谈。
安康郡王见状,顿时觉得他是个人才,准备让他进自己麾下做官。
李其珏却故作哀痛的表示:妻子亡故,他与忘妻感情甚笃,已决意为妻子守孝三年。
安康郡王嘴里骂李其珏“没有男子气概”,心里却感叹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真男儿。
并暗暗记下,待李其珏“孝期”满了,定会推荐他入仕。
安康郡王还表示,以后若是闲了,随时可来王府陪他叙话。
李其珏心里狂喜,面上却丝毫不显,矜持的应了下来。
眼角的余光还悄悄瞥了眼不远处的屏风。
屏风后有一个明显的黑影,不用猜就知道,那里藏着一个人。
李其珏早就从王怀淑口中得知,那人定是平宜县君。
而且李其珏还知道,平宜县君会嫁给救她的英雄,然后提携他一步步荣登高位。
如今救她的人变成了他李其珏,比那个“命中”之人更英俊、更出色,出身更加清贵,平宜县君没道理不喜欢!
果然,李其珏从王府出来的时候,有个小丫鬟悄悄追了出来,塞给他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平”字。
随后的日子里,平宜县君更是时不时的打着“报恩”的旗号,给李其珏送药材、送食材。
而李其珏“礼尚往来”,也回赠了不少东西。
一来二去,李其珏与平宜成了“知己”,两人经常去东市的茶楼、酒肆聚会,感情迅速升温。
安康郡王似乎也知道了女儿的心事,对李其珏更加亲热起来,主动邀请李其珏去王府做客。
如此,李家便有了李其珏攀上安康郡王的传言。
事实上,李其珏哪里是攀上了安康郡王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勾搭上了人家的闺女,极有可能成为王府的便宜女婿…
第401章 关键时候
勾搭了一个后台够硬的宗室女,李其珏别提多兴奋了。
紧接着,老祖宗“病”了,居然召他们父子回大宅侍疾,这让李祐明和李其珏都喜出望外。
什么侍疾啊,这根本就是一个信号:老祖宗对李祐堂失望了,想改立继承人!
对于一对整日里以谋夺李氏为奋斗目标的父子而言,老祖宗的这个信号,给了他们无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