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光脚步跌撞,毫无意识地回头望着游彦臣。他坐在地上,白色的毛衣也沾染了血迹,仿佛是染血的雪,他抬头,望着她,眼神像朵飘渺的云,挟带着她一同回到了过去。
这是她爱了七年的男人,这是她用整个青春岁月爱着的男人。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是她心中的一座金佛,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凡人,配他不起,最终能得到青睐,已是万幸,因此付出再多,也是甘之如饴。
他这座金佛埋在她心中已经多年,根筋相连,他流出的血,是她的,他破缺的肉,也是她的。
他的喜乐,他的悲切,全是她的。
许时光停住脚步,低着头,硬硬地将自己的手拔0出:“丁一,你先回去吧。”
她没敢抬头,只是听见寒风中,他的下颚骨在咯吱作响,仿佛忍耐着巨大的怒火。
再然后,丁一没有留下一句话,那踩踏油门远去的声响仿佛是一个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噼啪作响。
许时光走到游彦臣身边,蹲下0身子,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中,喃喃说着:“时光,对不起。”
而许时光则在心里静静地想着一句话:“丁一,对不起。”
回想起过去的自己,许时光舀起一勺粥,吃得更加凶神恶煞。
那个时候,她真他奶奶的操蛋啊!也怪不得丁一昨晚一看见自己和游彦臣貌似和好的状态就一肚子怒火,要是易地处之,她肯定是要把丁一给人道毁灭得连头发丝丝都不剩的啊。
许时光的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再想到这件乌龙闹剧自己本身也有很大的责任,那气就瞬间化成愧疚了。和向真逛完街后,去打包了一大袋丁一最爱吃的陈记鸭脖子,准备端回去孝顺。
一路上腹稿都打好了——“丁一啊,这陈记鸭脖子的名气你是知道的,我整整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你看我对你的这番情意,哪座山有这么高,哪条海有这么深。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有不对,可都是兄弟姐妹,没什么隔夜仇。来,把这袋脖子给我啃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忙着打腹稿,开门时才忽然醒悟有可能丁一气没消,这几天都不回家咋办?结果运气不错,一眼便发现丁一的摩托车钥匙放客厅桌上,而他房间门则虚掩着。
毕竟是才吵架,不好意思咋咋呼呼地喊他,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许时光便提着鸭脖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丁一房门前,深吸口气,在心里重复默念了下腹稿,露出一个和蔼慈祥的笑容,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丁一只着一条三角内0裤,正弯腰将牛仔裤套上。虽说从小一同长大,可丁一向来很保守,就算再热的天也是穿着T恤长裤,可以用“惜肉如金”来形容,这还是许时光第一次看他全0裸上身外加半0裸下0身,这一看,当场怔住:原来丁一就是传说中那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典型,一身黝0黑肌肉精壮有力,光滑的胸大肌,整齐排列的六块腹肌,以及那让达芬奇爷爷认为是美与性0感指标的清晰人鱼线,还有就是……那紧绷三角内0裤下凸起的东西。
许时光瞬间想起了杨过……他身边的大雕。
正看得入神,丁一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对撞。

 


第四章(3)

许时光猛地清醒过来,吓得丢掉鸭脖子,跑到客厅捂住眼睛开始在沙发上打滚,边滚边凄厉地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什么都没看见!!!”
滚了十多圈,也没见丁一有什么反应,悄悄睁开眼,发现他老人家正淡定地坐地板上啃着鸭脖子。
实在是无趣,许时光也在地板上盘腿坐下,嗫喏半晌,终于冒出一句:“在这种时候,你应该邪魅狂狷地对我说一句‘满意你所看见的吗?’才对。”
丁一瞅着她的样子仿佛是瞅着一精神病:“许时光,你鸭脖子吃多了吧。”
这一番闹场下来,许时光打好的腹稿也没了用处,只能道:“喏,既然你鸭脖子也吃了,那昨晚的事情就别再生气了。”
丁一努力啃鸭脖子中,没搭理她。
“我发誓,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你说一马桶就算是24k纯金镶玉的我也不能接连着踏进去两次吧。”许时光语气诚恳加沉痛。
丁一脸色稍霁,看来离雨过天晴不远了。
然而许时光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惹怒丁一,她紧接着挤眉弄眼补上一句:“话说丁一,以前还不知道,刚才一瞅吧,凭你的尺寸,还是个小处0男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此话一出,许时光的脑门立即被鸭脖子给砸了个包。
经过昨晚上的一番跳闹,许时光手上的伤越发严重,便安心躺家里当伤员。丁一每日负责她饮食,全弄的清淡小菜,许时光最爱的辣椒姜蒜什么的一星不见,害得她一天不到便开始眼泪汪汪。
许时光对每个来看望自己的人控诉了丁一的暴行,可惜最近同情心不流行,一个宽慰也没收到,反而收到几句硬0邦0邦的“活该”。
许时光只觉得,丁一这厮收买人心的本事果然是大大的。
向真和王二小一同来的,背着丁一,王二小啧啧啧三声,道:“时光啊,我看你和丁一这样非法同居也不是个事,反正男未婚女也嫁不出去,干脆领个证把这关系合法算了。”
许时光手受伤,可脚完好无损,一脚便将他踢出了房间门。
一天没见,向真心事仿佛更深一层,许时光边咽着丁一强硬要求她吃完的清粥小菜,便问:“怎么了?失恋了?”
这句是玩笑话,大大的玩笑话。
向真这种全身上下散发着浓烈雌性激素的女人,追她的男人可以用前仆后继来形容。可认识她二十多年,许时光都已经被游彦臣给伤透了几番心,她却还是空白纸一张,从没谈过恋爱。
许时光总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向真看上呢?
向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时光,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很明白与游彦臣在一起是错误的,可却控制不住。难道感情就是这样吗,明知是错也偏犯不可?”
“感情就是这种让人缺心眼的东西。”许时光放下碗筷,抹抹嘴,狐疑道:“向真,你该不会是真的恋爱了?”
只有恋爱和精神病才能让一个女人患得患失说些平日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傻缺话。
向真摇摇头,岔开话题:“今早游彦臣来找了我,问了你的新号码。”
自从分手后,许时光就以光速换了手机号码。
不和前男友联系的前女友才是好前女友,这无比绕口的一段话是许时光除了“砍价必须砍一半”之外最重要的人生信条。
深究起来,分手后坚决不联系不外乎两原因:
1不爱了,联系也没意思。
2太爱了,联系了怕重蹈覆辙。
许时光属于后者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你给他了?”
得到了肯定答案后,许时光瞬间觉得手机像是一定时炸弹。
“我觉得,有什么事情干脆一次性说清楚,你也好开展新恋情。”向真道。
许时光实在听不进,只是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哀嚎。
嚎着嚎着,把向真嚎走,把QQ姐嚎来了。
“有这么疼吗?”QQ姐一巴掌拍许时光受伤胳膊上,许时光瞬间觉得这人与丁一完全属于同一种族,都习得了趁火打劫这一技能。
“时光啊,要早知道这房子是你和丁一住,当初我咬碎牙也要给他打个九折九啊。”QQ姐边抽烟边道。
这屋子是QQ姐介绍丁一父母买的,也算是她的第一桶金。
许时光赶紧解释:“我是借住,你们这些思想黑暗的家伙一个个地说得这么肮脏,毁我清誉。”
QQ姐摆摆手,不耐烦:“行了,孤男寡女住一处,除非是有一方实在丑得惊人,否则再怎么也得弄出点幺蛾子来。说白了,夏天衣服穿少点,乳0沟胸肌一现,荷尔蒙一上升,弄出个娃什么的不是分分钟的事?”
许时光想起丁一弯腰穿牛仔裤的诱人模样,顿时觉得QQ姐的话也不无道理。
正心猿意马着呢,QQ姐忽然道:“时光,你不会怪我总是大嘴地把游仔的事告诉你吧。”
QQ姐指的不止是大四时游彦臣与林伶在美帝用以腐蚀勤劳善良中国人民的星巴克里约会的事,还指的是前几天直接导致游彦臣与许时光分手的酒吧事件。
其实酒吧事件也就是一导火线,矛盾早就存在。
大四那次被发现后,游彦臣发誓再不会与林伶联系。可许时光的思维却进了一死胡同,时时刻刻疑神疑鬼,就担心着他们会背地里仍旧来往。
游彦臣从来都是个香馍馍,觊觎者甚众,许时光虽有足够自信能打败后来者,却没自信能赢过探路人。
午夜梦回,她总会梦见蓄着凌0乱短发穿着汗湿球衣的自己,站在那飘然白衣少女面前,手足无措到极点。
恋爱中的女人是福尔摩斯,许时光像是最精明的侦探,开始暗地里调查游彦臣的一切,通话记录,短信记录,msn等任何联络方式。
异地的恋爱离开了信任就如同植物缺失了水,许时光感觉自己快要被嫉妒与怀疑煎熬至死。
大五那年,游彦臣选择回到本市医院实习,因为游母身体不好,便决定搬回家顺便照料。虽然相比在s市时两人见面时间增加不是一点半点,可内心深处,许时光也担心他会更容易与林伶见面。
她太明白,林伶对他而言是个未完成的完美,他们是因为家庭原因分开,内心深处总有太多的不甘不舍。
而面对那个完美,许时光自卑侧漏,遍地皆是。
可她从没将一切说出口,因为那可怜的仅剩的一丁点小自尊,她不愿意当着游彦臣的面说出内心的不堪。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那个周末晚上,轮到游彦臣值班,而许时光连续加了两天的班,脑袋昏昏沉沉,九点到家便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境很美,却是噩梦——她看见了桃花树下,白衣白裙的少男少女相互依偎,分明就是游彦臣与林伶。
醒来竟是满头大汗,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落不到实处,她急切地想要见到游彦臣。随便穿了件衣服下楼招了出租直达游彦臣所在实习医院,可在急诊室里,却没有他的影子。
代班同事的原话是:“他刚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就请假走了。”
她赶紧又打了游彦臣的电话,隔了很久他才接听:“时光?什么事?”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我这边正在处理急诊,你热点牛奶来喝吧,明天我来看你。”
然后,他挂上了电话。
许时光意识到了什么,冷汗一股股浸出,独自一人站在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息四面八方向她扑来,这般熟悉的味道在此刻竟逼0迫得她几欲呕吐。
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颤抖,隔了许久,才发现是QQ姐来电产生的震动。
此刻她没有心思理会任何人事,直接挂断,可QQ姐却锲而不舍,最终令她屈服。
“QQ,我现在有事……”
“你当然有事,还是大事……时光,我看见游彦臣和他那个前女友在一起。”
后来许时光想,QQ姐也许是天生八字就与奸0情不对盘,每次游彦臣和林伶在一处都能被她撞见。
QQ告诉了她那个酒吧的地址,位于闹市区的一条小巷,正是生意最好的时节,烟视媚行的女人,风流倜傥的男人,全部集聚在一处,借着酒精释放着欲望。
有人说,当你爱着一个人时,在人群里你一眼就能捕捉到他。
许时光深深爱着游彦臣,所以她一眼便看见了他。
而他,却望着另外一个女人。
灯光是桃红色的,如一阵桃花雨落在他们身上,他穿着白衬衣,她穿着修身白连衣裙,她挣扎着,他猛地将她抱住。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把刀,瞬间刺中了许时光的心脏。
原来,多年前的那个噩梦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8时更新。

 


第四章(4)

许时光很疼,疼得捂住胸口,弯下腰来,还是疼,疼得她差点要瘫倒在地上。
幸好一双有力大手横伸而出,扶住了她。
许时光抬头,看见了丁一。
每一次,在她最狼狈的时刻,他都会在那里。
“我送你回去。”丁一说。酒吧很嘈杂,可奇怪的是许时光却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她一颗纷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许时光点点头:“你先等等,我和他说一句话。”
丁一仍旧抓0住她不放,许时光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这也难怪,她劣迹斑斑,实在不能让人放心,于是,轻轻一笑:“丁一,相信我。”
丁一踯躅片刻,最终放手。
许时光一步步向着游彦臣他们走去,两人仍旧拥抱在一起,她每走一步,都听见一样东西碎裂的声响。
那是她的心。
八年,可以用来建筑一座城市。
八年,可以用来赢得一场战役。
而许时光用了八年的时间,来持续不断地爱着他,最终却是一场虚无。
当游彦臣看见许时光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站在原地,无措茫然,像个犯错的小孩。
林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无力感像是巨大的浪打来,卷走她仅剩的精力,许时光疲倦不堪。
她劳累了八年,不断地追逐,不断地乘坐着列车,不断地扫开他身边的蜂蝶,不断地爱着他,最终却还是输在了起点。
或许她从一开始便错了。
在游彦臣开口之前,许时光平静地封住了他的嘴:“游彦臣,我们分手吧。”
桃红色的灯光下,游彦臣像是被点穴般定住,俊得不像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情绪的裂痕。
就这样,他们分手了。
“我要怪你,岂不是狼心狗肺?”许时光赶紧向QQ剖白自己,又问道:“对了,一直忘记问,当时不是你打电话通知我来捉奸的吗,怎么丁一又会出现,而你居然舍得走?”
话说这种热腾腾现场版的捉奸0情景乃是QQ姐的最爱,她居然舍得不看就走,许时光觉得这个世界都完美了。
QQ姐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怎么不去问丁一同志呢?”
正说着,丁一端着盘水果进了许时光房间,看见QQ,愣了下。
QQ提起自己的gucci小包,对许时光道:“有这么个贴心的男仆,要我是你,肯定不舍得早点康复。好了,姐姐还有事,你们先忙着。”
待走到门口时,丁一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QQ对着他媚媚一笑:“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许时光旁观着,只觉得那笑仿佛是蒲公英泡的水,带着轻微的苦涩。
待QQ走后,许时光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丁一,那天你怎么会和QQ在酒吧里?她为什么又先走了?”
丁一脸色很不自然:“许时光,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许时光被训得一愣一愣的:“那天我可是一刀捅向自己,狂撒狗血满足你们的八卦欲,现在不过问个小问题而已,居然这么小气。”
正在哀叹人心不古,手机忽然响起,那个号码许时光就是喝了几大桶孟婆汤也忘不了。
定时炸弹终于来了。
许时光决定当缩头乌龟,不接听,可铃声锲而不舍,丁一脸上的笑越来越冷凝:“怎么不敢接了?”
“推销保险的。”许时光面不改色,接着将手机关机。
拆线之后,许时光重新回归职场,罗芙感激其救命之恩,倒茶复印买午饭什么的全包揽在身上。许时光一个开心之下,决定继续装手疼享受这大好待遇。
罗芙不愧是八卦天后,在午饭时,开始添油加醋讲述近来公司大八卦:“你休假的时候,老板娘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准时来公司接林总,看那情景,林总是在外有情况啊。”
“罗二妹,你心里又阴暗了不是。说不准人家那是恩爱,想生第二胎呢。”许时光夹起一大块泡椒牛肉塞进嘴里。
在丁一的淫0威下忍受了这么多天的清淡小菜,许时光重新见到辣椒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妈。
“说你不懂吧,这女人在婚姻出现危机时便会一反常态,拉着老公在众人面前大秀恩爱,就跟狗在外撒尿宣布这是自己地盘一样,意思是这是我男人,哪个小妖精敢抢老娘直接拿起AK47灭了她!”罗芙充当起了婚恋专家。
许时光本来不信罗芙的话,可当天临下班时,老板娘果然带着儿子来了公司,还给每个员工发了盒精致小点心。当发给许时光时,老板娘在她脸上巡寻半晌:“前几天来,好像没看见你?”
许时光诚惶诚恐:“我受伤,请了病假。”
老板娘秀气的脸上漾出清淡笑容:“单身女孩子独自在外打拼,各方面都要注意,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不好了。”
许时光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中有话,可资质太差,听不出真实意思,只能当自己多心,而且她自个的稀饭都没吹凉,哪里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
自从得知向真将手机号码泄露后,许时光再次更换了号码,并且威胁所有人都不准透露给游彦臣——此刻她确实没有勇气没有精力去跟他见面。
可往雅了说,事物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往俗了说,老天爷就是没长眼的。很快发生的一件事又让她与游彦臣家接上了轨。
事情起因在于中国经典国粹——麻将。
许妈多年来一直沉醉于麻将技术,日日修炼不敢懈怠,但基本上是输多赢少。这天许爸没事跑去观战,结果恰遇上许妈又来一经典的一炮三响。许妈放炮放习惯了,淡定得很,可许爸甚少见过这番惨烈场景,加之早上忘吃药,血压一高,就晕菜了,立即被送进医院。
正是游彦臣父亲所在的那家医院。
许时光赶去时,发现病房里人数众多,该来的都来了——游母游父,还有几个专科医生。
用许妈的话来说,就是“够凑几桌麻将的了”。
许爸病情并不严重,可还是住进了单人病房,外加主任级医生日夜殷勤查看,许时光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是游彦臣家帮的忙。
估计着双方父母还不知道他们分手的事,一直在亲热交谈,时不时还透露出希望他们早日成家,早生贵子的意思。
听得许时光那个汗流,那个浃背。
好不容易这些人散了,许母完全不顾许爸的垂涎表情,拿起别人送来的水果往自己嘴里塞:“这次欠人家这么大人情,只能把你嫁过去肉偿了。你和姓游那小子也谈了这么多年,两个商量下什么时候准备结婚,我好给你把嫁妆准备着。”
许时光决定坦白:“妈,我和他分手了。”
许妈斜眼:“他甩你的吧?”
许时光立马拿出镜子仔细照,难道自个就长了一副被甩相?
“早看出你斗不过那小子。”许妈哼出一声。
“这又不是玩魂斗罗,斗什么斗啊。”许时光也拿起水果往自己嘴里塞,许爸再次失望。
“分了就分了,记住下次找个踏实点的,像你丁伯伯他儿子那样就不错。”许妈下达任务。
“那可是丁一啊!”许时光差点没被哽住。
“他不是男的,你不是女的?”许妈问。
“跟你说不清楚。”许时光摆摆手,不再谈这个话题。
关于他们分手的事,许家是知道了,可游母仍旧不知情,这天待她来看望许爸后,许时光送她出门,心里挣扎得很,不知该怎么坦白。
“时光,我和彦臣爸爸最近看好了一处房子,小跃层,打算帮你们全款买下来,装修就按照你们喜欢的风格来装。你们结婚前,再给你们买辆小车,上下班也方便。”游母开始将话题往期盼他们结婚的方向带。
许时光觉得喉头干涩,答不出话。
游母看出了许时光的异样,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时光,最近你怎么没来我们家了,我看彦臣近几天也魂不守舍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彦臣脾气不好,你别跟他计较,有什么事告诉阿姨,我去帮你训他。”
话说到这,许时光觉得自己嗓子就是干得着火也得说实话:“阿姨,对不起,其实我和彦臣已经分手了。”
游母表情一滞:“你们都谈了这么多年,感情一直挺好,怎么会忽然分手?”
“阿姨,感情的事情,哪里说得清,也许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适吧。”许时光苦笑。
游母握住她的手一分紧似一分:“时光,告诉阿姨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姓林的女孩子?”
许时光倏然一惊,随即灰烬一点点扑满心头。看来,那个女人重新在游彦臣身边出现并非是个秘密,很多蛛丝马迹已然显露,所以游母才会这么敏感。
游母那只受伤的手腕上戴着只翡翠玉镯,将那可怖的伤疤遮住,玉镯凉润,贴在许时光皮肤上,逐渐凉到血液里。
“你放心,阿姨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23号晚8时更新

 


第五章(1)

想起游母说的那句话,许时光总觉得心里惶惶的,就怕会出点什么事。游母的性格太过偏执,当初就能对自个狠心下那样的手,多年之后,难保不会做出什么。
顶着圣母光环,许时光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游彦臣告知此事,可打过去那边却是一直没人接听。
正重复打着呢,丁一敲门进来,说王二小请客吃宵夜。
民以食为天,许时光立马跨上丁一的哈雷去往目的地。
夜宵虽然逃不过烧烤,但许时光可以逃过小龙虾,专心荼毒牛羊串。反正是王二小请客,许时光便三十串三十串地叫。
王二小咂舌:“姐姐,你还真不讲客气。”
“你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钱也是乱用了,不如花在我们这帮人身上,还称得上个义气。”许时光边啃着羊肉串边喝着鲜榨的啤酒。那滋味,一个字,爽。
“还敢嘲讽我?说得你不是单身似地。”王二小还嘴。
估计是许时光拉的仇恨够深,王二小过不久还补上一句:“不过呢,你老人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顺道把丁一给擒下得了。”
许时光就纳闷了,怎么最近是个人就把自己和丁一拉一块呢?
要平时许时光估计踹他一脚也就完了,可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于是劈头说道:“要照你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理论,咱们家向真岂不是要被你擒下?”
闻言,向真没说话,长而柔的睫毛在灯光下扑闪。
王二小看着向真,也没说话。
见气氛不对,许时光也自悔多言,丁一拿起个葱蓉扇贝放她面前:“饭量大话也多,许时光你把自个当成女的行不?”
见丁一老大都发了话,许时光低头开始吃扇贝。啤酒喝多了,内存不够,又邀着向真去厕所,因为裤子没口袋,便将手机放在桌上。
洗手时,许时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向真:“亲爱的,刚我多嘴了,你可别多心。”
向真笑着摇摇头。
“不过,王二小这人其实还挺不错,就嘴巴油了点,难道不考虑下?”许时光问。
“那丁一也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下?”向真反问。
“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几个演《老友记》呢。”
两人从厕所出来时,许时光发现丁一与王二小的神色都不对。
“你们俩刚挖煤炭去了?脸这么黑。”许时光问。
王二小忽地抓起桌上的手机丢给许时光:“我说怎么不愿意另外找男朋友呢,结果还是对那姓游的余情未了啊,接连着给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喏,他终于给你打来了。”
许时光一看通话记录,发现游彦臣刚打回来好几个电话,最后一个被接听。
游彦臣的号码并没有署名,估计是王二小或者丁一怕来电有急事,便帮她听了,结果发现是游彦臣,再加上看她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我是真有急事跟他商量。”许时光解释。
“我说许时光,你要是这辈子真铁了心不要自尊非要贴到那姓游的身上,求你就别再闹什么分手了,免得给别人希望!”王二小最后一句是低吼出来的,吼完后脖子又红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