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重重地吻上了她。

再然后……处0男的小宇宙再次爆发。

揉着快要断掉的腰,许时光不禁腹诽,个天杀的丁一,你上辈子是老光棍吧!

隔天下楼时,老板娘那闪烁着八卦因子的眼已经红了,跟狂犬病患者似的。

许时光只想投江自尽,一了百了。

丁一牵着许时光的手在凤凰古城小巷里走着,仔细算起来,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到外地旅游。丁一看起来是兴致勃勃,而许时光则因为昨晚被一番压榨,不得已走路跟螃蟹似地,特别不雅。

“以后得带孩子来这,对他们说这是爸妈定情的地方。”丁一道。

许时光气闷,说得这么文艺,明明是他娘被他爹吃得骨头都没剩的地方。

“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套套都准备那么多。”许时光想起这点就觉得狐疑,哪个男人会在钱包里准备那么多个小雨伞。

丁一一脸严肃加不耐烦,可那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

“你太阴险了。”许时光唾弃。

丁一瞥她一眼:“今天晚上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阴险。”

想到处0男的小宇宙,许时光欲哭无泪。

走着走着,又到了昨天他们相遇的那间“迟到的好时光”店铺门口,许时光拉着丁一走进去,要求他给半年后的她写封信。

“有什么好写的?半年后你不也一样在我身边?”丁一是典型的理科生,对这些调调不感兴趣。

“来这就是要装文艺青年的,这叫入乡随俗懂不懂?”

许时光买了几张明信片,决定自己也重新写。

第一张是写给半年后的自己,上面绘着萤火虫,柔和的色调,美得惊人。她在背后写着——“这一刻,我很快乐。”

第二张是写给半年后的丁一,上面绘着一座山水小桥,意境高雅。她在背后写着——“丁一,感谢你,许我一段好时光。”

正写着,丁一忽然伸过头来:“你给我写的什么话?”

“我写的‘禽兽先生,当心不举’。”许时光故意气他。

“许时光,这地址你怎么还写你租的小屋?”丁一眼尖。

“合约上写了租一年的。”许时光暂时没转过弯来:“半年后我肯定还在那住着。”

丁一那张俊脸立马又变成了狼外婆:“许时光,你觉得这次回去我还可能放你单独住吗?”

“你的意思是?”许时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立即马上搬到我家。”丁一的语气不容置喙。

“可是有合约啊,毁约要赔钱的。”

“我赔。”

“住在一起新鲜感很快会没了的。”

“我们都认识十多年了,从小看到大,还有什么新鲜感。”

“被人看见会毁我名节的。”

“你以为自个还有什么名节?”

许时光满额是汗,正继续拼命找理由呢,丁一一句话将她拆穿:“许时光,你到底在怕什么?”

许时光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怕被你在床上给折腾得没命了。”

丁一一笑,眼角上挑,那股桃花魅劲又上来了:“就算不住在一起,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

这句话虽然不算安慰,但许时光好受多了。

反正怎么都要死,还是省下点房租买纸钱烧给自己吧。

丁一也写了两张明信片,可无论许时光怎么问,他都不透露写的什么内容。

反正半年之后就能看见,许时光也就按捺住好奇心等待。

丁一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主,打从凤凰古城回来后,一天之内就完成了找房东终止合同,赔付违约金,帮许时光搬家等大事。

抽空还拉着许时光上了次床。

许时光终于明白,饥渴了二十多年的处0男是多么可怕。

房子事情搞定后,许时光静下心来开始投简历,安心等待面试。每天丁一上班后她便打扫屋子,煮煮饭,看看美剧,浇浇花,日子过得跟家庭主妇似地。

这天吃饭时聊到了这点,丁一忽然道:“许时光,要不别找工作,我养你吧。”

“你以为养猫呢?”许时光差点没把饭粒喷出来。

丁一郑重思考后得出结论:“我觉得,你更像犬类。”

许时光只想让他去死。

 

40第九章(4)

虽说丁一愿意养她,可许时光觉得自己是个有手有脚有智商的知识女性,哪里能被男同志轻易包养做禁脔呢?于是积极投简历,没多久便找到了工作,虽然不如林沛然那间公司规模大,但胜在人际关系简单,做得也算开心。
日子逐渐走上正轨,可这同0居生涯让许时光觉得半是烦恼半是甜蜜。
虽然之前许时光被房东赶出时,两人也住在同一屋檐下很长一段日子,可那时的同0居单纯得要命,不小心看了眼丁一的半0裸0体她都要脸红一整天,比圣母玛利亚生下耶稣的过程还纯洁。
而这次的同0居生活,简直可以用糜烂来形容——丁一完全就是一头饿了二十多年的野狼,整天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不留神就被按住扒得精光吃得精光。
虽然说他的技术是向着炉火纯青的正面方向发展的,然而许时光才刚进公司,还在熟悉业务过程中,白天上班,晚上再被啪啪啪,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哪里能吃得消。
没奈何,只能尽量减少与丁一的肢体接触,以免被反攻。
然而丁一的欲念来得煞是自0由。
许时光从浴0室出来,身上飘散点洗发露的味道,他就能一个猛扑,将她按倒。
许时光下班回来,穿着职业装正低头脱高跟鞋,他就能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扛起丢在床上。
甚至连许时光一早醒来头发凌0乱眼睛水肿脸没洗口也没漱的最丑时刻,他都能眼睛都不眨地翻身将她给花姑娘滴米西米西了。
简直是强人一枚。
许时光现今只能期待大姨妈0的到来,只有这个时期,丁一这厮才能让她休息。
然而某个大姨妈光临时期的晚上,许时光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黑暗里丁一正盯着自己,一双欲求未满的眼睛绿油油的,看上去格外渗人。
她真担心这厮一个想不开就丧尽天良地把她给碧血0洗银枪了。
亏她当年还给过他苏菲立体护围干爽超长410mm夜用护翼卫生巾的美誉,怎么就跟大姨妈过不去呢。
在丁一乐此不疲的把她当猪肉般每天煎炸煮炖各种吃吃吃的过程中,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许时光特别明白自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解决,然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止住了她的脚步,只能选择逃避。她以为自己面上瞒得挺好,然而没想丁一却全部看在眼里。
临近过年这天,丁一拉着许时光外出,说是去吃云南菜,可走着走着,却走到了一家茶餐厅门口。
许时光记得这可是王示的产业,心知不妙,赶紧着想要往回跑,可丁一却拦住她:“你还想避到什么时候?真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们了?”
“不见,谁让他们不信我。”
许时光至今心头还是酸涩,虽然明知当时当地的境况任谁都会误会,可一想起王示紧握的拳头以及向真沉默的面容,她就不好受。
丁一皱眉:“许时光,我说你这心怎么跟胸似地,越来越小呢?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还有隔夜仇?”
“那甩了我,你去找个心大胸也大的啊。”许时光赌气。
丁一冷笑:“你想得美。”
最终还是被拉了进去,王示与向真正在最里面的餐桌上坐着。
看见许时光,王示赶紧站起来,谄媚地替她拉了座椅:“时光姐姐,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真要报警了。”
“报警干什么?告我下毒啊?”许时光双臂交叉于胸前,腮帮子痒痒的,恨不能咬他一口。
“哎呀姐姐你怎么还记得那事呢?是我嘴贱乱说话得罪了你,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王示赶紧求饶,一张嘴甜得跟抹了野生蜂蜜似地:“我的意思是,你这么个大美人凭空消失了,严重降低了我市的美女质量,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报警吗。不仅报警,差点就要上报党中央了。”
这番油嘴滑舌,任许时光再怎么生气,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老人家先坐着,小的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弄几个菜。”王示问了几个许时光想吃的菜肴,便往厨房走去,丁一也紧随其后去帮忙。
餐桌上只剩下向真与许时光。
将近一个月没见,向真的小腹更加隆0起,许时光觉得生命实在是奇迹,忍不住便偷眼觑着。
向真却在这时开口:“时光,对不起。”
许时光自然晓得她的道歉因何而来,但却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她能就这么说出了“没关系”三个字,那她们的感情就有了很大的问题。
许时光说不出话。
“时光,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真的从没有怀疑过你。”柔光下的向真脂粉不施,那张颇具特色的古典樱0唇微微发了白:“当时王示告诉我汤里被人特意加了藏红花时,我一颗心都沉到了底,就连你来了都没察觉。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孩子在别人眼中竟有这样大的罪孽,竟不该活着。等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被气走了。”
闻言,许时光也忍不住心酸,这个孩子确实无辜,但在外人眼中却是带着原罪,不可饶恕。
“时光,”向真抚着小腹,声音低低的,透着淡淡的哀:“我也是到那时才知道,自己竟犯了这样大的错,居然要用孩子的命来偿。”
“向真,错已经铸成了。”许时光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忍不住皱眉:“这件事,你告诉他了吗?”
“他”自然指的是孩子的父亲。
向真摇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
“可是我害怕她会再使出什么花招,她已经,有点疯狂了。”许时光很是担忧。
向真短促地笑了一声:“她再疯狂,也是我引起的。我……竟逼得一个女人起了杀心。”
“其实你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因他而起,他应该想出好的解决方法。”
而不是稳坐一旁,看着两个女人为他厮杀。
“最好的解决方法?不就是给我一笔钱,或者让我走,或者让我继续当第三者。”向真的眼神清明而悲哀:“他是不会离婚娶我的,我能给他什么呢,不过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可*的孩子,一个稳固的家庭。而这不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他绝不会毁了现在的家庭而选择我,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我能做得比他妻子更好。”
“那你为什么……”许时光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选择他?”向真看着餐桌上的姜花,清幽白净,仿佛看进回忆里:“第一次见面时,不过是聊了工作上的事情,唯一的印象是分别时相互礼貌性地握了手,他的手很大,有薄薄的茧。第二次见面那天下了大雨,在外办事时遇见了他,他顺道载我,下车时借了他的伞,两只手又碰在一起,他的手很暖。第三次见面时,我想把伞还给他,却在路上扭了脚,他扶着我,那双手很有力。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在了一起。开始时也有过挣扎,甚至换了手机号码,但他又从你那里要了去,在楼下等了我一整夜。那一夜我心里像被火烤一样煎熬,天亮时所有的道德都化成了灰,就这么我决定和他继续。时光,他从没给过我承诺,我也从没向他要过未来。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他成熟稳重,照我,顾我,给我很多工作上的建议,让我觉得安心,不至于在茫茫人海中孤单漂泊。但现在看来,所有的开心都是偷来的,夺来的,最终是要还的。”
许时光哑然,她应该早明白的。对于向真这样自幼丧父的女孩,最最抵抗不了的便是林沛然那样的成熟男人。
“向真,你这样太苦了。”许时光觉得喉咙一阵疼,如细小的针在扎。
“所有的苦都是自找的。”向真看得明白:“我只希望罪不至这个孩子。”
正说着,丁一与王示将一大桌菜摆了上来。
水煮鱼上铺满辣椒,油而不腻;回锅肉色泽红亮,配着青椒,格外养眼;鱼香肉丝酸辣兼备,肉软笋嫩;炝炒白菜酸甜爽口,辣味适中。
一桌菜看上去,红红艳艳,喜庆得紧。
睹此情状,许时光性子也起来了,而丁一则拿出了私藏的五粮液,除了向真,其余人都满上。
酒贵是有道理的,闻着香气扑鼻,饮下回甜醇厚。许时光喝得开心,偷偷看了丁一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今天不阻止我喝酒了?就不怕我醉?”
丁一看着她酡0红的双颊,只觉身子一热,用只能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醉了更能为所欲为。”
闻言,许时光脸又红了。
“要说情话自己回家躲被窝说去,来来来,时光姐,多吃点多补点。”王示喝得微醺,语言也大胆起来:“丁一同志多年夙愿得偿,你铁定受了不少罪啊。”
同志们的眼神是雪亮雪亮的,许时光泪盈于睫。
四人边喝边吃边聊,将小时候的糗事乐事全都拿出来说了一遍,笑声喧天,似乎又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孩童年纪。
不知是谁忽然提起——
“对了,还记得我们去观音庙,有个老和尚为我们算命不?”
许时光想破了脑袋,终于回忆起了那个老和尚的话——
“你们啊,一个埋骨异乡,一个求而不得,一个得而骤失,一个郁郁终生……都太倔了,太倔。”
话出口后,才觉得不吉利,忽地大伙都默然了。


41第十章(1)

少顷,许时光脑子一热,一拍桌子,拿出女土0匪的模样,手一挥,像在指挥千军万马:“我是不信那老和尚的胡话,就我们这几个祸害,肯定是越活越好的。”
“我们是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长命百岁,老而不死,死而不僵。”丁一从不忘对许时光进行挪揄。
“是啊,我肯定得活到一百一,把你给祸害完了才肯咽气。”许时光咬牙。
王示揉着耳朵,挤眉弄眼:“诶诶诶,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色呢?”
许时光一巴掌拍过去:“这里面就你思想最肮脏!”
“从小打到大,你能温柔点行不?”王示揉着脑袋,继续补上句:“这么野蛮,绝对是sm*好者。丁一,好哥们你得挺住!”
许时光眼见着他越说越过分,气得追着打了起来,四人又是一番玩闹,都笑出了眼泪。
眼见着一顿晚饭吃到了十二点,再好的宴席也得散了。
许时光拿起酒杯提议每个人说句祝福话。
照例是她先来:“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王示紧随其后:“祝大家明年都财运滚滚,美人在怀。”
丁一端起酒杯:“祝明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向真结尾:“祝花好月圆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回家的路上,许时光因为喝得兴奋,忍不住就吊着丁一的手臂转圈。一圈一圈一圈,头晕乎乎的,险些就要跌倒,幸好被丁一一把抱住。
许时光抬头,看见两颗最明亮的星辰,再眨眼,却发现哪是什么星辰,分明是丁一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她干脆就将身子倚在他怀里,问道:“丁一,当年你在观音庙里许的什么愿?”
“那你许的什么愿?”丁一反问。
许时光捂住嘴,笑眯了眼睛却不肯说。虽然她已经醉了,但还是明白,这要是说了,眼前这个大魔王能折腾得她一宿不睡。
“是我先问你的,你必须告诉我。”许时光醉后总是有点孩子气,见丁一不说,便蹲在路上耍赖不肯走。
可丁一总有对付她的法子:“许时光,你要是再不起来,被我扛回去,就算你像昨晚那么求我,我都不会饶你了。”
许时光想起了,昨晚他迫使着她跪在床上,从后冲击,激烈得几乎要了她的命。逼得她大声求饶,那声音却像是含了蜜0汁的糖水般,最后竟呜呜哭了出来,他这才缓了动作。
这个威胁太恐怖,许时光赶紧起身,怎料起得太急,脑袋晕晕的,差点跌倒。幸好丁一眼明手快,将她环住。
她顺势就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那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她的脸泛着粉红,像是水蜜0桃般,他一颗心浸在这股甜里,几乎就要沉溺,可仍旧忍不住逗弄她:“等我死之前,我就告诉你。”
“不不不。”许时光抓紧他的衣领,着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在我前头,那样我会哭死的,你必须等我死了把我埋了才能死。”
丁一揉着她纤细的腰0肢,忽地回忆起昨晚双手放置于上,禁锢得她无法动弹,任他摆布的感觉。顿时很想早点到家,再次摆布一回,于是哄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连我什么时候死也听你的行了吧……许时光你就是一个祸害。”
谁知许时光听见“祸害”两字,不知怎地,又伤感起来:“是啊,他们都说我会祸害你。”
“谁说的?”丁一紧皱眉宇。
“QQ啊……她其实说得对,我就会伤你,害你,拖累你。”许时光垂下眼,小心翼翼地问:“丁一,我祸害你那么多次,你就不怪我?”
她窝在他怀里,清淡的酒气混合着洗发水的香气,聚为一股撩0拨人的味道,如轻纱拂过手臂,激起一阵痒意。
轻的,微的,直勾人心的。
丁一贴着她的耳0垂,用力一咬,在上面留下新鲜红印:“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被你祸害。”
到家时,丁一已经迫不及待将她放在床上,动作逐渐激烈,两人抵死缠0绵。
在醉梦0交加之际,许时光轻声道:“丁一,有你在,我真的好幸福。”
朦胧之间听见丁一被欲0望灼烤得沙哑的回应:“我比你还幸福。”
一番颠0鸾0倒0凤之后,两人沉沉睡去。然而半夜里,突兀而尖锐的手机铃0声突地响起,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许时光努力睁开疲惫沉重的眼帘,睹见丁一接着电话的背脊忽地僵硬0起来:“你别动!……我马上到!”
“怎么了?”即使身体里还留有残余酒精,许时光也能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出事情的严重。
“朋友那出了点事,我去帮忙处理一下。”丁一边说边赶紧起身穿衣。
动作里竟有少见的慌张。
“哪个朋友啊?”许时光揉着眼睛,想坐起身子,挣扎几番却娇0软无力,只得重新躺下。
酒精仍在体内肆虐。
丁一顿了顿,方才道:“你不认识的。”
许时光脑子沉沉的,想说你那些朋友我连生辰八字都摸清了,哪里会有不认识的?
可没待她开口,丁一便如一阵风般走了。
许时光0复又沉沉睡下,醉酒的夜里总是干渴难耐,平日都有丁一帮她倒水喂服,今夜他却迟迟未归。许时光只能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来到厨房,接了饮用水,还未来得及饮下,不知怎的,那玻璃杯竟从手中滑落,跌在地板上,刹那间碎裂开来。
那声音在黑沉沉的屋子里回响,听来令人格外心悸,许时光被这声响惊得酒也醒了大半。怕丁一回来时踩在碎玻璃渣上受伤,赶紧去捡拾,没捡几块,手上倏地蔓延起尖锐的疼,浓浓的血从指端滴落,在地板上染成朵朵不吉的花……
这天晚上,丁一整夜未归。
第二天,许时光跑到向真家,将包狠狠往地上一摔,大骂道:“男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听完原委后,向真开导道:“丁一不是那种人,你别乱想,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说完她便打了丁一的手机,可却是关机状态。
“别打了,我打了无数个了,都是关机。你说他明明知道我在担心,借也得借个电话给我打回来啊。”许时光咬着下唇,心神不宁。
“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急事了,丁一向来沉稳,做事有分寸的。”向真劝慰。
“就是因为他做事向来沉稳,所以这次这么冒冒失失的我才觉得奇怪。而且半夜让他去帮忙,肯定是好朋友,他的好朋友我哪个不认识?所以铁定是扯谎,最重要的是……”
见许时光欲言又止,向真忙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许时光抚着受伤的食指,半晌才小声道:“昨天侧耳听着,手机那头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昨夜她虽半醉,且手机那边的声音低弱,可依稀能分辨是个女声。
想到这一层,许时光就觉得牙齿酸酸的。
向真促狭地笑:“怎么着,终于舍得吃丁一的醋了。”
“我是和你说正经的。”许时光佯怒。
向真恢复正经:“时光,其实我觉得问题在于你。”
许时光表示不解。
“你是不是觉得以前被游彦臣骗过,所以心有余悸。”向真就是向真,任何问题都能一针见血。
许时光第一反应是张口反驳,可张了半天,最终却缓缓闭上。
她默认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很有道理的。
人所经历的任何事在生命里都会留下痕迹,只是或深或浅的程度不同。游彦臣与林伶在一起的场景始终是她的梦魇,挥之不去。无论她承认与否,都会给她之后的生活造成一定阴影。
“时光,每段感情都是不一样的,千万不要把上段感情的阴影带到这段感情里。”向真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委婉规劝。
咀嚼着向真的这句话,许时光回到了家,打开卧室门,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丁一。他似乎是一夜未眠,眼下全是淡淡的黑影,即使睡眠中也是满脸疲倦。
许时光心里突然蔓延起满满的心疼,走到床边,跟小狗似地蹲下,摸着他的额发,用轻如羽毛的声音道:“丁一,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说完后长叹口气准备站起,却被一股大力拉住,顺势拖到了床上。
他仍旧闭着眼,却强迫她睡在自己身侧,双手紧紧环住她腰0际,头埋在她颈脖里,那热热的呼吸一阵重一阵轻,仿似他不稳而疲惫的心跳。
他只是抱住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昨晚经历无数厮杀,疲倦不堪:“时光,陪我躺一会,就一会。”
他始终没有睁开眼,可眉宇间却有着痛苦的挣扎,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就沉重了很多。
那些重量,全放在心上,俱是心事。
许时光放缓身子,任由他拥着。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丁一没有告诉她。许时光后来发现,他那夜穿的衣物上满是血迹,褐色风干的血迹,片片团团,狰狞可怖。而那天后的半个月里,丁一似乎忙碌了许多,每晚都会加班,许时光也就乖乖做好宵夜在家等待。
她相信向真的话,更相信丁一。
他不说,有他的原因,许时光也不想追问。
她只知道一个道理:如果连丁一也会对她不起,那世界上就不再有可以相信的人。


42第十章(2)

那夜的事成为了一个谜,所有人都未再提及,恍惚想着像是从未发生,然而就如同白色丝绢上染着的血花,洗尽了,仍旧留有淡淡的浅色印记。
游母的病越来越严重,许妈是个嘴硬心软的主,便经常炖了补汤去看游母,还次次都想拖着许时光一同去。许时光一方面念着游母当初对自己的好,另一方面又害怕丁一误会,两面为难,额头生生的熬出了三颗红肿痘痘。
眼瞅着再这么下去有毁容的危险,许时光终于受不住,决定向丁一坦白。坦白之前还是做足了准备工作——去两条街外的情趣用品店买了套颇为性0感的睡衣,这天晚上将自己洗白白涂满乳液再喷了点从向真那顺的香水,摆上个性0感pose等待丁一。
丁一打开卧室门,看见这般香0艳场景,一时有些把持不住,迅速跳上床,将她给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