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义卿的自责,林桃只能苦笑。明明从最开始,她就是被他强迫,而今她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结果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本来昨晚上她便失眠,再加上高义卿的这通电话,林桃更觉浑浑噩噩,只想赶紧回花花家休息。她进&入电梯,靠在电梯壁上,以此支撑身子。
电梯下到22楼时,电梯门打开,从外进来了一对举止亲密的情侣。而看见那对情侣的瞬间,林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浑身凉津津的,像是瞬间变了天。
那对情侣,男的帅,女的美,看上去倒是颇为般配。
唯一可惜的是,男的有老婆,女的有男友。
男的正是蓝俊,女的便是高义卿上次带来的女友,蔚曼曼。
看那模样,两人正是刚睡醒从家里出来。林桃顿时心中明亮——原来蓝俊的小公馆就在这里,而他养的小情&人就是蔚曼曼。
难怪那天严容看见蔚曼曼时,脸上会有那样古怪的表情,敢情是知道这里面的故事。
想到昨晚上花花以满头大汗的代价辛苦做出的那桌子菜,林桃握紧拳头,真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替天行道灭了这对狗男女。
而蓝俊和蔚曼曼也看见了林桃,他们当然看得见,因为林桃的眼神冷得像是冰锥子,直戳到他们脸上。
不过那两人倒是个人才,没显出大的尴尬慌张,蓝俊不慌不忙地将手从蔚曼曼肩头放下,插&入裤兜里,笑yinyin地望着林桃,跟没事人似地打着招呼:“真巧,你怎么在这?”
林桃怒极反笑,一句话直接扇在了蓝俊脸上:“我来捉奸啊。”
“哦,你男朋友不老实?”蓝俊仍旧笑yinyin的,那是种面具般的笑,根本分不清里面的内容。
“谢天谢地,我没这样不老实的男朋友。不过我的一双朋友,各自都被背叛了,我看不过所以打抱不平罢了。”林桃也摆出了和蓝俊一样不辨真假的笑,看着这对男女,话中带了话:“说来也巧了,蔚小姐,刚我才接到你男朋友高义卿的电话,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你了。哦,对了,蓝俊,你老婆花花让我问你一声,今晚你是要回家吃家常饭呢,还是在外打野食呢?”
林桃平时性格倒是ting软的,如果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反而愿意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然而要是欺负到她在乎的人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桃最见不得的就是蓝俊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叛花花,这让她觉得浑身燃火似地愤怒。
蔚曼曼照旧是艳丽夺目,听见了林桃这番话倒没回嘴,只是偏转了头。
蓝俊的笑容滞了滞,但很快恢复如常:“有劳你传话了,但关于这件事,我和花花是当事人。这话吧,由外人传来传去的,不小心传误了消息倒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怪她多管闲事了?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蓝俊与蔚曼曼步出了电梯。林桃望着他们的后背,也懒得再装出笑容,直接放严了声音道:“蓝俊,这消息倒不是我传出去的,是你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就算是你再怎么不喜欢花花,可终归是娶了她进门,这是你自愿的,并不是谁按着你的头强逼着你拜了堂。既然娶了她,单看着她每天为你做饭的份上也请你收敛些,给她留些体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眼见着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尊重自己的妻子,她们会怎么欺辱她?你凭什么这么对花花?不过就是凭她爱你罢了!”
是啊,爱情就是最尖利残酷的武器。
林桃忽然想到了自己和严容,她又何尝不是在拿着他的爱当做伤害他的武器呢?
每个被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的残忍。
蓝俊本来没有理会林桃,自顾自往前走着,然而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他停住了脚步。
林桃以为他会回转身来,然而最终,他仍旧是什么也没说,拉着蔚曼曼踏步往前走了。
林桃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蓝俊家,因为撞见男主人的□□,无论如何也不好再继续住下去,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先去酒店对付几天,再尽快寻到出租屋。
花花自然是极力劝说她留下:“蓝俊刚打电话来,说他这几天要出差不回家,你就留下陪陪我呗。”
林桃听见自己脑海里发出阵冷笑,出差,是在蔚曼曼床上出差吧。
林桃并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人,实在不愿意看见最好的朋友生活在背叛之中,干脆横下心来决定向花花挑明真相:“出差?花花你真相信他是出差?你就真的这样相信他?”
花花脸颊有些僵硬:“林桃你说什么呢,怎么扯到蓝俊身上了?”
“花花你到底是图蓝俊什么?”林桃问出了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你不缺钱,那就是图他的人,可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那个调调嘛,你别管我了。”花花开始有些强颜欢笑。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不想看着你受骗!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吗?”林桃看入花花慌乱的眼里:“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从屋子里出来,完全是刚睡醒的模样,他昨晚根本就不是去应酬了,他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都是误会。”花花撑着笑容:“林桃你别管我的事了,我知道处理的。”
“你知道处理?你怎么处理?你以为生个孩子就能让他回心转意?不可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根本就不会改正。你们的孩子从小只会看见自己的妈妈每天都在等待着夜不归宿的爸爸,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我很不快乐,我宁愿没有出生过。花花,你这样根本不是爱孩子,是害了孩子!”林桃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她也知道花花会疼,然而疼痛有时是好事,能够让人清醒。
花花站起身来,想要躲回房间,但林桃却拉住她,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让我告诉你,蓝俊的那个情&妇本身就有男朋友,可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却迷住了蓝俊。蓝俊在你们新婚时就在外为她买了房子,经常去她那里留宿,完全不避讳别人的眼光,可想而知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为什么要把这辈子压在他身上?你疯了是不是?”
“我是疯了!”花花忽然暴喝一声:“林桃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透世事,别人都是傻子吗?蓝俊是我的丈夫我难道会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吗?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你点破,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假装下去?”
林桃怔住。
花花都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这样大的声音似乎让花花耗费了体&内的力气,她面颊上的血色逐渐流失:“林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他啊,我有什么办法?”
第五章 (7)
当花花说出这句话后,两人之间所有的剑拔驽张都消失了,只剩下漫天的尘埃,那是情感碎裂后的剩余。
花花用轻微而破碎的声音道:“林桃,你总问我为什么会爱他,现在我就告诉你,因为他值得我爱。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们家生意出现问题,濒临破产,那个时候所有的朋友都远离了我,只有他愿意和我玩。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他。林桃,我爱蓝俊的时间比你爱向墨书的时间还长,这样长的感情,我又怎么能割断?我知道他不爱我,从最开始就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就爱他,我只能选择通过结婚来进入他的生命里。”
林桃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残忍。
是啊,作为妻子,花花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动向呢。她不说,不过是假装罢了。
她假装蓝俊爱着她,假装自己获得了梦想中的感情,假装自己很幸福。
然而如今,林桃却自作聪明地戳穿了花花的美梦。
林桃醒悟了,她根本不是救世主,她不过是个骄傲自大的蠢蛋!
林桃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蓝家的,她只觉得再没脸面对花花。
要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理解了花花。爱情本就是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换作是她,也挣脱不开向墨书的魔咒。
似乎也没有办法了,她们都陷入了爱情的魔咒里。
林桃背着行李走在路上,只觉得前路茫茫,一瞬间所有人都离开了她。
她无知无识地往前走着,等到察觉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严容所在的医院门口。
高义卿虽然不齿她的绝情,但最终还是发来短信告知了林桃严容所在医院以及病房。林桃只是看了眼便将那短信删除,没想到的是,就那么一眼,她便将所有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
当意识到这点时,林桃被吓了大跳。她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说她竟想着严容?
怎么可能呢?他不过是个□□犯,是她最恨的人,她怎么会关心他的死活呢?
虽然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可林桃的腿却不受控制地迈入了医院,来到严容的病房前。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走廊安静而幽深,就像是个狭长的记忆隧道,所有的过往都瞬间浮现。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她看见严容在病床上躺着,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然而即使是在梦中,他的眉宇间也有股化不开的阴鸷的浓稠。
林桃忽然觉得恍惚,觉得他们两人的命运像是被恶作剧的神给搅得混乱不堪,在完全无法察觉的时候开始,而结束又不知在何时。
林桃就这样呆呆地站立在门口,任凭思绪浮动。忽然之间,像是有心灵感应似地,严容睁开眼,直觉用眼神攫住了她。林桃感觉自己如同被罩入网中,挣脱不得。她下意识想要逃跑,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反而落人口舌,没得让严容以为自己偷偷摸摸来看他。
但,她不就是偷偷摸摸来看他吗?想到这点,林桃浑身微颤。她赶紧快速地为自己找着借口,不是的,她是来询问他身份证的事。
没错,她根本不会关心他,她来只是为了自己。
既然如此,干脆大大方方进去。林桃推开门,努力撑出一身的镇定,缓步来到严容病床边。
在严容那暗沉迫人的眼神下,林桃做完这一整套动作并不容易。她来到床沿,手握住病床的栏杆,以金属特有的冰冷提醒自己振作。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沉闷的,就像是暴雨之前的空气,凝固不通畅。
严容的双眸始终盯着林桃,寸步不离,那眼神是具有侵虐性的,林桃感觉自己在他的眼神下就像是未穿寸缕。
她决定开口来躲避这样的眼神,可嗓音却很不自在:我的身份证是不是在你这,快些还给我,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严容的眼神更加暗沉:“你来医院,就是为了找我要身份证?”
林桃别过脸,以此避开他的目光:“不然呢,还会因为什么?”
她表面是对严容在说,其实也是在警告着自己。她并不会关心他,绝对不会。
“还会因为什么,是啊,还会因为什么。”严容重复着她的话,声音逐渐变凉:“林桃,你说我是不是傻啊,怎么会对你这种人抱希望呢?”
是的,为什么要对她抱有希望呢。他不是一早就知道她已经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向墨书,而余下的只有对他的恨吗?
是的,他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希望又是另一回事。
他仍旧抱着稀薄的希望,以为她会来看望自己。她确实来了,然而来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
严容第一次觉得自己蠢得可怜。
身份证确实是他藏起来的,他想着她总会因为这东西而来找他。然而当她真的找来时,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他意识到自己只能通过威胁的方式靠近她的身边。
最开始是如此,现在仍旧是如此。
他们俩永远都是敌对关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她仍旧感觉到热,一种被人胁迫下的燥热。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面对。作者:撒空空
严容阴阴地笑了声:“那我现在就让你懂。”
林桃还没反应过来,便惊觉他已经窜到自己面前。他明明手腕上还插着输液针管,可他却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拽上了床。
“你疯了!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不能强迫我!”林桃尖声喊叫着。
严容面色阴沉,动作也透着大力,他咬牙道:“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以前我想要就能要,你也享受。可如今你知道我爱你了,你就拿乔了,就不准许我碰了。林桃,你这算是什么?恃宠而骄?那好,我就告诉你,我不爱你了,我也不稀罕你关心我爱我,现在开始我就只要你的身体!”
说完,他开始攻击她。林桃慌张之下心也狠了,直接扯掉了严容的输液管针头。血立即顺着针口流了出来,染在雪白床单上,堪称触目惊心。
见到血,林桃也被吓着了,瞬间忘记挣扎。而严容则趁此机会排除她的阻碍,一举长驱直入。
“快停下!你在流血!”林桃又羞又怕,一时之间慌得快要晕倒。
严容却置若罔闻,继续着动作。
到了痛快时,他又说出了浑话:“好久没碰你,滋味还是一样好…你也喜欢的是不是,别骗我,我能感受到…林桃,在这方面,我们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一对。
林桃将脸侧放,埋在枕头中,不愿显出自己的满面通红。
她的红,代表着被强迫的愤怒以及被识破的羞愧。
林桃最爱的女作家这样形容过自己的梦想: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
是的,最好的□□不该是文质彬彬的优雅的高贵的,反而应该是粗俗的带着兽性觉醒的。
林桃最开始时很厌恶严容的碰触,他在那方面表现得就像是只野兽。而林桃喜欢的就是向墨书代表的文雅礼貌。然而逐渐地,她竟也觉出了那方面的好处。
野兽的举动带来的也是野兽的快乐,原始的,纯粹的,充足的快乐。
林桃不得不承认,严容说的是正确的。他们的性格非常不合,凑在一块三两句话不合便容易吵架。可是在床上,却是最合适的一对,他们总能让彼此感到快乐。
林桃已经弄不明白此刻的状况,他在流血,她在被逼迫,然而无法否认的是,他们都感受到了原始的快乐。
结束时,雪白病床上全是斑斑血迹,像是发生过命案般。
林桃赶紧推开严容开始整理衣服,可她的手是颤抖着的,胸前的那两颗纽扣扣了好几分钟都没扣上。她羞愧得想哭,自己这算是羊入虎口吧。还真是严容说的那样,她确实是贱。
说到底,她要是真打定主意不让严容碰自己,大可以决烈些,伤了自己或者伤了他再或者大喊大叫都是个办法。可她最终也没这么做,回想起来过程当中未免有些半推半就。
林桃很明白自己,她是太孤独了,在这一刻,肯理会她的人似乎只有严容,她于旷大的孤独之中抓住了严容,便再也不想放手。
孤独是个可怕的东西,能够让人丧失理智。
最终,她还是扣好了纽扣,与此同时,她提声问道:“我们以后别见面了,好吗?”
回答她的是严容的冷笑。
“除非我死。”他说出了这样鲜血淋漓的一句话。
第六章 (1)
黄&色郁金香,学名Tulipagesneriana,百合科郁金香属的草本植物。生长开花适温为15~20℃,花期春季。花卉挺拔,艳&丽夺目。
花语是,无望的爱。
——tips6
这一趟医院之行对林桃而言很不划算——她不仅没拿到身&份&证,还失了回小身。不过严容似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鲜血流了满床,吓得护&士连声尖&叫。
林桃趁机离开了病房,然而她清楚,自己虽然暂时离开了严容的视线,却离不开他的掌控。
然而想太多是没用的,最重要的不过是眼前事。林桃最终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出租屋,因为没身&份&证,便多付了六个月的押金。
她租的是小单间,比起之前的花园洋房算是天差地别,可毕竟总算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了。仔细说起来,这还算是林桃人生中第一次单独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她从向墨书家出来后便住了宿舍,再后来就被严容半强&迫着同&居。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严容从没让她单独睡过。
林桃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屋子里的东西整理好,一个人搬家精力有限,累得精疲力尽,原本以为晚上挨着床便能呼呼大睡,谁知躺下后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一颗脑袋乱糟糟的,全是向墨书严容安寒汤也花花蓝俊蔚曼曼的影子。那些影子不断扩大重叠,压在她心头上,沉甸甸的,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这时林桃才能醒&悟,原来“情”字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迷迷糊糊混混沌沌之间,林桃艰难入睡。
睡得不好自然也会做梦,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与严容同&居的那间花园洋房里。她躺在沙发上,而严容则在厨房做着宵夜。是喷香的蛋炒饭,饭粒裹&着金黄蛋液,上面点缀着青葱。他端着那蛋炒饭来到她面前,蹲下望住她。他的眼睛是幽黑的,湿&漉&漉的,像是小孩的眼睛。屋子里的灯光是橘红色的,格外温馨的,照映着他的眼睛与笑容,让气氛变得格外温情。
梦中的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
当醒来后,林桃重新回忆起了这个梦,只觉得诧异。
为什么竟会做这样的梦呢?为什么会梦见与严容之间从未有过的温情画面?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太过寂寞了,她其实本质里是个很依赖人的小孩。最初有向墨书护着她,后来向墨书离开了,她便在不情愿的状况下依赖起了严容——虽然和严容之间的关系复杂,然而林桃不得不承认,她在某些方面还是依赖着他。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依赖,才会出现医院里的半推半就。
林桃想,现在就是戒除依赖的时候了,她应该要学会独&立。
思想独&立的根本便是经济独&立,林桃手上有两张副卡,一张属于严容,一张属于向墨书,信用额度都挺大,然而却没有一张是属于她自己的。
林桃回忆了自己的人生,发觉她没有挣过一分钱。以前她在暑假时见到同学有做兼&职的,便也想去做,然而向墨书却认为大太阳底下到处跑太辛苦,劝她放弃,待家里吹冷气或者出去旅游就好。
林桃对向墨书称得上是唯命是从,自然是答应了。
而今非昔比,林桃决定要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做以前没做过的事。
此时正是暑假,召暑期工的工作挺多,林桃在光子的介绍下挑选了一家蛋糕店的客服工作,前去应聘。
那家蛋糕店是位于一条幽静小道的深处,产品全是无添加剂全手工制&作,味道挺好,虽然位置偏僻,但熟客挺多,有点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味道。
老板娘名叫欧阳靓,大概二十六七的模样,高挑白&皙,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柔&弱,然而双眸深处却有历经世事的坚韧。这是个柔&弱与坚韧共存的女人,气质独特,足以让人产生强烈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她。
人和人之间靠的就是缘分,欧阳靓于十多个应聘者中一眼便挑中了林桃。这是林桃的第一份工作,她格外珍惜。
在欧阳靓于厨房做蛋糕时,林桃负责在前台招待客人。虽然蛋糕很受欢迎,然而因为欧阳靓每天限&量制&作,所以工作并不忙碌。
待一天工作结束后,欧阳靓会制&作小甜点给自己与林桃享用。两人边吃着甜点,边聊着天。
欧阳靓是个很低调的人,曾经有知名媒体想要来采访她的蛋糕店,然而她却一口回绝,并且从不在任何媒体上公布自己的照片。
林桃觉得好奇,凭借欧阳靓的外貌,当女明星也是绰绰有余,她不明白欧阳靓为什么要这样隐藏自己。
欧阳靓却笑笑,道:“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活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反而是件很煎熬的事情。”
她的笑容是带着故事性的寂寥笑容,林桃总觉得欧阳靓的背后有段深刻的往事。
然而欧阳靓没有主动提及,林桃也不会开口询问。
林桃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适合珍藏,却不适合分享。
客服工作虽然不累,但毕竟是开门做生意,挣的是君子的钱受的是小人的气,总会面对各种奇葩客人。而这天,店里来了位客人,说蛋糕不符合他的口味,要让店里全款退钱。然而让他将蛋糕退回时,他却说蛋糕已经吃完了。
这并不符合规矩,林桃只能好声劝慰了两句,可那客人便忽然发了火,不知从哪里取来了棍&子,直接便将玻璃柜台砸得粉碎。
玻璃渣溅到了林桃的脸颊上,划出了血痕。林桃哪里遇见过这样的状况当即吓得呆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身影冲入了店里,一拳便将那个行&凶者给打&倒在地。那行&凶者的双手刚好扎在地板上的玻璃碎渣上,疼得哇哇大叫。
那声音在林桃听来却显得格外遥远,因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积聚着满满怒气的文雅脸庞上。
帮她出头的人,竟是向墨书!书旗小说http://www.bookqi.com/
行&凶者其实不过是同行派来捣乱的人,见欧阳靓报警,心头发虚,不顾自己受伤,赶紧拔腿就跑。
林桃顾不得那个行&凶者,满腹心思里只剩下个向墨书。
自从那次拍卖会后,她便再没见过向墨书,也不知是他躲着她或者是她避着他。林桃设想过很多次他们再见面的场景,那必定是尴尬的,令人不适的,可她从没想过会是如今的境况。
向墨书将林桃拉到椅子上坐着,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势。他靠得她那样近,近到她都能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洗发水的清新香味。
向墨书是个怀旧的人,自小到大他都用的同一种洗发水。所以这味道是林桃所熟悉的。当嗅见这味道的瞬间,林桃感觉到环绕在身边的浓浓安全感。
这就是向墨书,她永远的向墨书。
幸好林桃伤得不深,向墨书便买来创口贴仔仔细细为她贴上。他的动作很温柔,柔得她快要落下泪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相处时光了,她很怀念。
欧阳靓决定关店休整一天,向墨书便护送林桃回家。
面对林桃住址的改变,向墨书自然是有着疑惑:“为什么忽然搬家?”
林桃不想再撒谎,可也不能将与严容的事全盘托出,便淡淡道:“我想要自食其力试试看。”
向墨书的双眸里显出了情感的飘忽:“兆兆,你真的改变很多。”
林桃移开目光,这个称呼令她双目有些酸涩。她没能料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听见向墨书这样唤自己。
“你怎么会来的?”林桃以问题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从光子那知道你在那间店里打工,便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刚好撞见那个人捣乱。”向墨书解释道。
“谢谢,今天多亏了你,否则事情可能还会继续恶化。”说出这句话后,林桃才察觉到话语里的生疏客套。
她怔住,怎么也没料到她和向墨书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向墨书自然也是察觉了,他的脸上逐渐蒙上了细细碎碎的尘埃,他缓声道:“兆兆,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林桃也不懂,如果可能她宁愿将对向墨书的爱永远藏在心头。
“你和安寒和好了吗?”林桃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可很多事情却由不得她自己:“对不起,我一直想要对你解释,那天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我并没有想要陷害安寒,我…”
“我相信你。”向墨书打断了她的解释,他的声音平缓,却有种抚&慰人心的作用,让她瞬间得到了安宁:“我从没怀疑过是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被向墨书相信的感觉是很好的,好到林桃快要落下泪来。
“我和安寒分手了。”向墨书继续道,虽然他做出了平静的姿态,然而声音深处仍旧有显而易见的哀愁:“也许就是真的不合适吧,强求也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