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谁杀的?”桃夭问。

“万长风,是我布下的局,但却是母后将他除去的。”寒离道。

“那么,侯爷夫妇呢?”桃夭问。

“那也是母后下的命令。”寒离道。

“但是你并没有阻止。”桃夭指出。

“没错。”寒离坦然承认。

“为什么?”桃夭问:”为什么你想他们死?”

“我不想你知道太多真相,因为那样会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寒离轻声道:“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那么多新仇旧恨。”

“但你没有想到,侯爷在临死前还是向我透露了真相。”桃夭问。

“没错。”寒离顿了顿,岔开话题,问道:“刚才在御医馆中,你查到些什么?”

桃夭缓声道:“先帝,是被人毒死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寒离问。

“他病了一个月,在御医的努力下,还是没有好转,最后去世。”桃夭道:“这种毒,据我所知,殷家是能够制作出来的,只要在他吃的东西中放入一点,接着,那些毒就会静静地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接着,身体便会虚弱,受不了外界的一点刺激。也就是说,先帝的死因不是毒,而是毒造成的身体衰弱,这也是当年御医无法查出异样的原因。”

“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寒离问。

“当年我并没有在场,所以这只是一种假设。”桃夭道:“但是,只有这种假设成立,后面发生地一系列事情才能够说通。”

“我洗耳恭听。”寒离道。

桃夭看着他:“为什么你不自称朕?”

寒离清浅一笑:“因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我。”

桃夭顿了顿,接着说出了自己猜测,的全部事实:“当年,是太后派我爹去殷家求药。得到之后,害怕殷家泄露秘密,便将其灭门。之后,她便给先帝下了毒,看着自己的丈夫慢慢死去。然后,再设计为你夺得了皇位......这就是目前为止,我能拼凑出的所有事实。”

寒净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月光,幽幽地倾斜而入,在地上映出窗棂的影子。

“是这样吗?”桃夭轻声问道。

寒离正要开口说话,一个清冷的女音帮他代答了:“确实是这样没错。”

随着声音,太后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为首的那人手上,端着一个暗红色的漆盘,上面,放着一壶酒。

太后在椅子上坐下,接着深深地看着桃夭,那种眼神,是审度,是淡漠。

“哀家应该叫你一声侄女的。”太后道。

桃夭直视着她,却没有说话。

“你所猜测的,全都正确。”太后慢慢地抬起眼睛:“但是孩子,事情知道得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桃夭看着她的脸,那张美丽的有着风韵的脸,久久地注视着,仿佛想在那上面找到一丝自己父亲的痕迹。她问:“我爹,就是律王爷,对吗?”

“没错。”太后什么也不再隐瞒她:“古律流就是你爹,同时也是带领亲信将殷家灭门的人,更是亲手下毒想杀死你们母女的人。”

桃夭没有再做声,烛光在她身上投上了一层重重的阴影。

“亲自听见了这样的真相,一定很难过。”太后眼中闪过一道暧昧不明的笑意:“不过没关系,姑母会帮你解除痛苦的。”

说完,太后起身,来到漆盘前,拿起酒壶,将酒缓缓倒入杯中。

酒,清冽纯净,细细的一股,缓缓落入白玉杯里。

她端起酒,微笑了:“乖侄女,过来,把它喝了。之后,你就不会痛苦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痛苦。”

说完,她一步步向着桃夭走来。

但寒离挡在了她的面前,轻声宣布:“母后,桃夭不久之后便会成为朕的皇后。”

太后嘴角的笑意不变:“没关系,哀家会尽力帮皇上寻找一位符合资格的皇后。”

寒离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却有种坚定地意味:“母后没有听清吗?朕说过,马上要成为皇后的,就是桃夭。”

“是吗?”太后眼睛半阖:“但是皇上,死人怎么能成为皇后呢?”

寒离缓声道:“但她是不会死的,在朕的保护下,她是不会死的。”

“虽然你是皇上,但是有很多事情,还是做不了主的。”严肃重新在太后脸上出现。

寒离的脸上,平静无波,但那种平静,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隐藏着沉重:“母后不知的是,从今晚开始,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会由朕接管。”

太后从他脸上的神情中意识到了什么,一道异样的光在她眼中流曳而过,但很快边消失,她重新恢复了镇定:“皇上,有些话,还是别说得这么绝对......现在寒净殿四周,可都是哀家的人。”

“是吗?”寒离的脸上,有种古怪的笑意:“是这样吗?母后?”

太后厌恶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她厌恶这个夜晚,这个多事的夜晚。

她决定快速行动,她要亲眼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死去,带着所有的秘密进入坟墓。

她忽然伸手,抓住桃夭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口。接着,她的右手,有着尖利指甲的右手,端着那杯毒酒,向着桃夭的嘴靠近。

只要这些液体进入桃夭的体内,她就能安枕无忧了,这个夜晚就是能够结束了。

但就在酒杯靠近桃夭的嘴唇时,太后的右手,被寒离牢牢抓住。

他的力气很大,她无法动弹。

太后怒目瞪着自己的儿子,而她的手,则在奋力的挣扎着。

可寒离没有放手,他就这么禁锢着她。

两人暗下使力,但那杯酒,那杯能够决定人生死的酒,表面确实平静的,只有微微的涟漪,一圈圈,慢慢向中心靠近。

终于,寒离的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他加大了力气。忽然将太后拉离了桃夭。

太后的手,紧紧抓住桃夭的脸颊,她尖利的指甲,在离开时深深地划出了痕迹。

桃夭只觉得下颚有股灼热感,伸手一抚,手掌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怵目惊心,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寒离夺过酒杯,转而捏住太后的下颚,语调一场缓慢:“母后,就让儿臣服侍你喝下这一杯吧。”

太后一惊,忙呼唤身边的侍卫来相救。

她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中, 显得异常岑寂。

但她身后那些侍卫,置若罔闻。

在那瞬间,太后的脸色,变得入死去般苍白。

她明白,自己大意了,她输了。

实在是不甘心,她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场宫变,熬过了这么多的杀戮,最后,却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中。

这时,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在经历过这许多年的勾心斗角,阴谋鲜血之后,她平静了下来,嘴角绽开个讽刺的笑:“这算是我的报应吗?”

“如果这能够让你好受一点,那么就这么认为吧。”面对这即将实行的杀戮,九霄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想着如何杀我,是吗?”太后看着寒离,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和自己很像,里面,永远是冰天雪地:“你要报仇,因为当初我为了打到洪贵妃和三皇子,宁愿牺牲你......你因此而恨我,恨透了我。”

“不,儿臣不恨你。” 寒离慢慢摇头:“要在皇宫中生活下去,必须要舍弃许多东西。就像我,为了活下去,也是将那盘有毒的糕点,让给了毫不知情的皇兄。我看着他吃了下去,因为我知道,只有他死去,我才能成为你唯一的儿子,那个唯一能让你登上太后宝座的人,只有这样,你才会保护我......我看着皇兄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看着他七孔流血,我舍弃了他,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如果要在皇宫生活下去,你必须成为拥有最多权利的人,你必须要消灭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人,就像我今夜将对母后做的事情一样。”

“看来,你策划了很久。”太后环顾下四周。

“没错,我准备了很久。”寒离缓声道:“要慢慢地将你身边的人换成我的,这个过程,很累,不过,确实值得的......今夜之后,这个皇宫,只有我一个主人。”

“你忘记了古律流。”太后冷笑一声:“皇上想要自己做主,恐怕还早吧。”

“母后,”寒离不慌不忙地说道:“看来,你并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太后没有再抵抗,她看着寒离,轻声道:“让我是自己来。”、

寒离放手,讲酒杯递给了她。

那酒,异常清澈,却装着天下最龌龊的故事。

太后闭上眼,将酒杯触到自己唇畔,白玉的质地,一种冰凉。

她没有过多的停顿,因为她明白,不会有人来拯救自己。从来都是这样,能救她的人,只有自己。

她一仰脖子,将酒全灌了下去,没有余下一滴。

她半阖的眼中,是一种解脱,是一种释然。

她放下酒杯,微笑着看向寒离,轻声道:“皇上,以后,你就独自享用寂寞吧。”

然后,她保持着那种微笑,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寒离做了个手势,那些侍卫快速上前,将太后的尸体移走,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寒净殿,重新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空气中,仍然有哪些血腥的气息。

桃夭确确实实地闻到了。

寒离转过身子,缓步走到桃夭跟前,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拭哪些伤口。

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但手指的冰凉,却清晰地透过布料传递到她的脸上。

那种凉,似乎更重了一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共同的温度。

桃夭下意思向后退了一步。

可寒离却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别怕,”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桃夭想起来她初来京都的那个夜晚,寒离在屋顶上为她讲述的那个故事,当时,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看属于他人的一场戏。

而现在,他也是一样。刚才发生地一切,之于他,仿佛只是一场戏。

寒离轻轻地替她止血,帮她的伤口抹上药。

“当年,母后吧父皇毒死之后,为了让大哥顺利登上皇位,决定牺牲我,并将我的死嫁祸给洪贵妃。但我在窗外听见了他们的计划,那天夜里,我睁着眼睛,瑟瑟发抖。我想我应该逃走,可是天一亮,我看着四周的宫墙,忽然明白,自己是逃不了的。离开了这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活下去,舍弃一切活下去。”

“桃夭,这就是皇宫,这样的杀戮每天都可以发生。”在这月凉如水的夜中,寒离的声音清清的:“我讨厌这里,但是我离不开这里。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留下,陪着我。”

桃夭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寒离问,声音不急不躁。

“我讨厌这里。”桃夭道:“这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现在,这里是我的皇宫,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寒离握住她的手:“桃夭,流下来。”

“不,”桃夭将手抽了出来,没有任何留恋:“这是你的皇宫,不是我的。”

寒离看着她,那双眼睛,静得像冰:“我以为,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即使同他待在天牢也是很快乐。”桃夭轻声重复着自己刚才听见的话:“可是我不愿意和你待在这里。”

父亲

“原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慕容逸风。”寒离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空旷的

宫殿中断车工内丝丝缕缕:“桃天,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被选择。”

“寒离,”桃天定定地看着他:“你一拥有了最想要的权力,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但你要离开。”寒离道:“这是我无法忍受的……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暗处悄悄地看着你,即使没有和你说话,但一想到你就在这座皇宫中,我就非常开心。”

 

“你会习惯我不在身边的。”桃天道:“毕竟,我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时间,是很短的。”

 

寒离牢牢地看着她:“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唯一开心的时光。当一个人享受惯了美好之手,他是不会放手的。”

 

桃天无意识地摇摇头:“现在,我想去看看我爹,可以吗?”

 

“当然可以。”寒离道:“我想,舅舅也正在王府等着你。”

 

“那么,慕容呢?”桃天问:“你呢功能将他放走吗?”

 

“当你来这后没多久,他已经被九宵带走了,”寒离道:“是你爹的意思。”

桃夭点点头,最后看寒离一眼,便转身,走出宫殿。

但就在要踏出大门时,寒离在背后唤道:“桃夭,我会在这等着你的。等你见完了舅舅,就回来吧。”

桃夭没有应允,她明白,自己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个皇宫,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而这个男人,也不是她应该相伴的人。

一队侍卫将桃夭扶上马车,接着快鞭催马,向律王府赶去。

 

坐在马车中,听着车论的辘辘声响,整个人随着车厢摇动,仿佛在梦中。

这一夜,实在是太漫长了,像是永远没有完结。

桃夭觉得,自己的衣杉上,沾染着血的腥味,时淡时浓,让她不安。

 

她只希望,一切都快写结束。

终于,马车停止,侍卫恭敬地将她迎了下来。

桃夭看见,在律王府的门口,正站着焦急等待的慕容逸风和九宵。

看见桃夭,,慕容逸风忙奔上去,紧张的询问道:“桃夭,你有没有怎么样?……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伤呢?”

桃夭摇摇头:“慕容,别紧张,我很好,真的?”

接着,他转向九宵,轻声问道:“九宵,我爹在里面吗?”

九宵点点头:“他一直在等着你……我带你去吧。”

 

桃夭闭上眼,深深吸口气,跟着九宵前进。

他们径直来到后院中,空气里,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可桃夭还是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气息。

古律流在湖中的八角亭上,迎风站立着,那青白的衣杉,随风而舞,那是一副飘逸的景致。

“去把。”慕容逸风鼓励道:“去问清楚你想知道的一切。”

桃夭点点头,迈上了长廊。

看着两个渐渐靠近的身影,慕容逸风叹气:“最后,究竟还会发生什么呢?”

九宵靠在树上,遥望星空,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中,却有了答案。

桃夭的脚步声很轻,师傅是不想惊动古律流。

但就在她进入亭中时,古律流忽然说道:“你来了。”

“是的。”桃天道:“我来了。”

古律流缓缓转过身子,亭子中的轻纱轻抚在他身体上,一种轻柔的姿态。

这个人,对桃夭而言,是不是陌生的,中午时分,他才遇见他。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最后,还是律王爷首先开头:“桃夭,你一直在找我,是吗?”

那句“桃夭”深深地撞击在她心中,这是第一次,她听见自己的父亲呼唤。

桃夭垂下眼,点点头。

“是你娘让你来的吗?”古律流柔声问。

桃夭再次点头,他拿出那个香囊,递交给了古律流。

古律流接过他的手指,慢慢抚过上面的海棠,指间,仿佛触到了那个女子的温度。

他就这么注视着,眼内的那片湖水,回溯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初夏的日子。

那些美好的会议,却被他一手染上了红色的血。

古律流忽然伸手,将香囊打开,从那里面,拿出一张淡紫色的小笺。

他将小筏递给桃夭,柔声道:“你念念吧,这是你娘最爱的诗。”

桃夭接过,只见上面是娟秀小楷写的一首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字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慕慕。之子与归,宜其家人。”

桃夭的声音在静夜中慢慢流淌着。

“之字与归,宜其室家……”古律流轻轻地笑了,拿种笑,是苦涩的:“桃夭,桃夭……她给你取名为桃夭。但我却不能娶她,永远都不能。”

“我能知道事情的经过吗?”桃夭问。

“是的,”古律流在石桌前坐下:“你有资格知道一切……坐吧。”

接着,他端起面前的酒壶,将酒缓缓注入白玉酒杯中。

在那潺潺的声响中,古律流说出了那个十多年前的故事。

“我和当今太后是亲姐弟,从小,父亲便教导我们,要不顾一切的获得权力,要光耀古家。我们对此没有异议,并且很乐意的按照他的方式去生活,因为我们天生便是权力的追求者。之后,姐姐入宫,用尽办法,得到皇上的宠幸,生下了两位皇子。但到了立嗣之时,接才发现,皇上想将皇位传给洪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于是,她派我秘密去殷家求药。”

“到了殷家之后,我隐藏身份,花费重金,终于让殷家长老同意帮我们制药。在此期间,为了防止事情泄露,我留在殷家。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你娘。我至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站在开满桃花的院子中,微微垂着头,两缕柔软的碎发轻抚在脸颊边,那是比桃话还娇艳的一个女子。”

“我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不应该与殷家人发生感情。但世间的事,若能由人做主,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了。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相爱了,我要了她。望心虽然外表冷漠,却是个很单纯的女子。她只是一心信赖我,她从不问我的身份,她认为,我不会伤害他。”

“终于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在那一刻,我终于清醒过来,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而与此同时,殷家长老终于将药制了出来, 也就是说,动手的时候到了。可我一直犹豫着,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望心。”

“终于,姐姐也知道了这一切, 她让我做了选择,是选择即将到手的权力,或者,是跟你们一起死去……”

桃夭看着平静的湖水,看着里面隐隐若现的锦鲫,喃喃道:“最终,你选择了权力。”

“每错。”古律流拿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里面的液体:“我抛弃了你们。”

没有辩解,只是赤裸裸的事实,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那天夜里,那些杀手在外面屠杀,而我着将她关在房间中。我和望心相对坐着,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将一杯毒酒,放在她面前。望心就这么坐着,外面全是她亲人的哭喊,尖叫。她脸上,有一种苍白的平静。她没有看我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端起那杯酒,喝了下去。”

说着,古律流将手中的酒杯凑近嘴唇,一饮而尽。

“可是,我娘和我都没有死。”桃夭道。

“她从小就炼毒,身体已经有了抗毒性,因此,望心活了下来,但是从此,她不再认识任何人。而你,也因为那杯毒酒,身体虚弱,知道现在,只要感觉到饿意,便

会淌下鼻血。”古律流缓缓说着,并又倒了一杯酒。

“为什么你没有再次把我们除去?”桃夭问,她的牙关,忽然有些发抖,因为冷。

古律流又将杯中的酒喝光,接着缓缓说道:“有许多事情,你是没有勇气做第二次的……接着,我把你娘送到一处无人的宅院中,请人照顾她。”

“是哑姑吗?”桃夭问。

“没错,你娘与她曾经有救命之恩,她心甘情愿照顾你们母女。”古律流的声音混合在凉风中,象着桃夭袭来:“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一个会让你痛苦的故事。”

桃夭看着手中的那张小笺,久久没有做声。

“桃夭,你想成为皇后吗?”古律流忽然问道。

桃夭摇头,很坚定地摇头。

“那么,你想成为慕容逸风的妻子吗?”古律流问。

桃夭看着远处那个身影,那个永远快乐的身影,轻声道:“是的,我会成为慕容的妻子。”

“可我明白寒离那个孩子,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一切的。”古律流道:“所以,你要小心。”

咬夭忽然觉得,此刻的古律流似乎有什么异样。

 

城门

古律流接着说道:“九宵是我的义子,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外表冷了一点,但心却是热的,他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今后,也会一直帮助你们的。”

桃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古律流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你已经将从前的事情全都弄清楚了,那么现在,你要做的,便是忘记。忘记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去和慕容逸风去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

桃夭的心,越来越沉重,她有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古律流看着他,细细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牢牢地记在心中。他说:“桃夭,不要恨我,因为当你恨一个人时,你也是不会快乐的,所以,当我消失后就忘记我吧,明白吗?”

电光石火间,桃夭忽然明白古律流对自己做了什么。她猛地起身,将桌上的那壶酒掀翻在地,顿时,那些液体泛起了狰狞的白色的泡沫。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而古律流的嘴角,也慢慢地淌出了黑色的血液,接着,他倒在了地上。

桃夭征在原地,看着九宵和慕容逸风奔上前来,将古律流半身扶起。

此刻,古律流的生命,已经流逝了大半,但他的神色中,却有一种愉快的释然,他的眼前,也已经是一片漆黑,握住慕容逸风的手,用虚弱的声音道:“慕容公子,照顾好她。”

慕容逸风握紧他的手,重重地握住,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宣布着一种承诺。

古律流感觉到了,他从怀里,拿出另一种香囊,伸在空中,像是要递给桃夭。

桃夭认出,那香囊上的海棠,也是出自她的手。

或许,那便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就在她发愣地时刻,那只手,无力的垂下了

永远地垂下了

桃夭踩着月色,一步步走到古律流面前,蹲下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月光下,他的脸上,平静无波。

她喃喃道:“我并不想你死,我……只想找到你,叫你一声爹……我只是想找到你。”

慕容逸风伸手,将桃夭搂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桃夭的嘴唇,微微地翕动着:“我做这一切,真是只是想见到你……见到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不论你做过什么,你曾经让娘那么开心过,就够了。”

九宵用衣袖抹去古律流嘴角的血迹,轻轻地。

“桃夭,别伤心。”他说:“这些年,义父一直活在痛苦中。今夜,对他而言,是种解脱,他一直没有忘记你们,一直在远处,关注着你,可是他没有办法面对你,义父说过,他犯下的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

“其实,在听见你娘去世消息的那个夜晚,他已经死了,只是为了保护你,他庥木的活着,和太后对抗着。”

“义父知道你会来,他不想阻止,他认为这是命,所以这一路上,他让我来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直到你获得想要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