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古承远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他在对她的话进行判断。
悠然本想继续解释,但话要出口,却冷静下来还是恢复了刚才的漠然,继续吃着牛排。
太过着急,反而会让古承远生疑。
两人的餐桌上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只剩下刀叉清脆的声响。
隔了会,古承远才继续发问:“为什么,你要讨厌他?”
“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讨厌我。”悠然故意冷哼一声。
“他对你态度不好?”古承远问。
“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悠然第一次抬起眼睛,看着古承远:“你和那个屈云,是不是有过节?”
“为什么这么问?”古承远也看着悠然,眼中如迷雾笼罩的野外,尽管此刻平静,但方法随时都有某种危险的东西会一跃而出。
悠然将刀握得紧了些,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防范动作,她一直在提防着古承远,但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语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后,就开始针对我。”
“有这回事?”古承远的严重,还是迷雾重重,这句话并不代表他相信了悠然。
悠然继续努力着:“上学期我考试不及格,就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么说来,”古承远微笑:“还是我害了你……我和他之间,却是有小小的不愉快。”
悠然眉心一蹙,这原本是她胡诌的,没想到却真有其事。
屈云和古承远之间有过节?为什么屈云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
不过,悠然仔细想了想,屈云这个死男人居然连生日都瞒着自己,那隐瞒这件事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可现在不是思考其它问题的时候,面对着古承远的直视,悠然掀起一边嘴角,语气带着种讽刺:“习惯了,你害我,也不止这一次。”
“这样吧,我打电话跟他聊聊,让他别难为你。”说完,古承远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屈云的电话。
此刻,悠然背脊出了一身冷汗——古承远的功夫做得很足,连屈云的电话也搞到了,看来今天的所有都是计划好的。
听着古承远在对面和屈云对话,悠然握着刀叉的掌心中浸满了汗珠。
“屈云吗?我是古承远。”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把。”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刚才我和我妹妹,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她告诉我了一些事情。她说……你在欺负她?”
“是吗?我也希望她是弄错了,但是,基于我们过去的不愉快……”
“哦,那件事吗?……其实,也过去很久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淡忘它。”
“我究竟有什么事,是这样的,悠然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所以……麻烦你照顾一下,改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古承远的语气就像是真正朋友之间的闲聊,但是悠然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这么回事。
等古承远放下电话后,悠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年轻时意气用事,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争吵过几次,没什么。”古承远一言带过。
悠然对这话保留态度。
“不过,你还是少去惹他吧。”古承远道。
“哦。”悠然心不在焉地答应着,闹中却忽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古承远真的知道了,那……话说,让屈云吃吃苦头也好。
其实,现在两个人都跟自己有过节喇,看他们相互残杀,也是趣事一件。
不过,想到屈云那晚的吻,那个带有薄荷味的吻,悠然心又软了。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算了,屈云,饶你一次。
吃完饭后,悠然以自己要复习为借口准备离开。
“这么一点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古承远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刚才用的不过是个借口。”悠然选择坦白,因为没有必要和古承远客套。
“送我台阶,我却不下,这样看来我实在是不知趣。”古承远的语音忽然一黯,又出现了那种温柔的低哑:“可是,就这么看着你走,我实在是不甘。”
悠然看了眼马路上的车辆,道:“古承远,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声音轻得彷佛要湮没在尘埃中,古承远刚毅的下颚绷紧了。
“我不吵,我不闹,我不埋怨,我不报复,并不意味我会站在原地,再次接受你愤怒的洗礼。”悠然的眸子里映着车的影子,快速地飞驰而过,彷佛是无尽的记忆碎片:“那一次,已经够了。”
“你没有忘记,”古承远看着她,眼神如水:“我们的过去。”
他是个冷漠而英俊的男人,对悠然而言,他眼眸中的水,也是含着碎雪。
悠然摇摇头,缓慢地:“你永远也不知道当时我经历过什么,你永远也不知道。”
悠然比小白鼠聪明,所以不会再迷宫同一处地方被电击两次,就算是她饿了十天,就算是前面浓郁可口的奶酪,她也会坚定地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爸妈以前究竟做过什么事,但让你受到伤害,我很抱歉……可是,那一年,我承受了你的报复,我想,我什么都还请了,什么都不再欠你了。”悠然看着古承远,眼神澄明:“所以,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伤害我,或者是我家人的事情……我不会受你摆布。”
宣布完自己的底线,悠然决定离开。
但是在她迈开脚步的同时,古承远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声音,是冰冷的,带着专制:“跟那个人分手,然后……回来。”
“你认为这可能吗?”悠然动动嘴角,但并没有笑,因为没有笑的必要。
“我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你。”古承远彷佛是在下一句誓言。
悠然忽然使了巧力,将手臂从古承远的手中挣脱出来。她轻妙地向前越动三步,和古承远间分开了一段距离。
接着,她转身,看着古承远,略略偏头,微笑着道:“而我 则会和他幸福给你看。”
悠然的笑容是温雅的,就像是春风中的雏菊,有种透明的柔弱,同时却有着无形的坚韧。
古承远被这个笑钉在了原地,等回过神时,悠然已经跑入了校门。
悠然说,她会和屈云一起幸福给古承远看。
但鉴于现在两个当事人正在闹矛盾,暂时制造不出什么幸福,悠然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将心思用在复习上。
这次的考试安排得很密集,几乎每天都要考一样,七天下来,悠然忙得连吃瓜子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只想了屈云一次。
是在厕所,因为她想用臭气亵渎屈云。
考试就像那轰炸,噼里啪啦轰轰隆隆地很快就过了,之后,大家便开始准备回家过年过寒假。
悠然的心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提前飞回家中,而是留在了屈云那。
还是没有消息,这个作死的男人。
悠然就不明白了,该生气的人应该使自己才对,怎么屈云反倒像是被得罪的人?
“我想,你们应该算是分手了吧。”小蜜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屈云应该是和上次那个咖啡馆的女人在一起了。”
悠然收拾着行李,牙齿紧紧咬着,逼得额角出现了一根青筋。
“你头上的血管像蚯蚓。”小蜜提醒。
“多管闲事。”
“我只是想说,你可能预示了你今后的人生。”
“什么意思?”
“蚯蚓是雌雄同体,你可以学习下它,不用找对象,今后,就孤独地过吧。”
“……”
实在不想变成蚯蚓,悠然便留在最后走,希望屈云能够想通,主动来找自己。
可是等到整个宿舍的人都差不多要走光了,屈云仍然没见踪迹。
悠然一气之下,提着行李,走人。
扛着行李坐在去火车站的公车上时,小蜜又来电话了。
是来告密的:“我看见屈云和一个辣妹在逛街。”
悠然差点没从座位上站起来“真的?!”
小蜜很沉静地回答:“假的。”
悠然:“……”
将小蜜痛骂一顿后,悠然将手机重新放入包中,转头看向窗外,等车开了一站的路程后,她再度将手机拿出来。
荧屏上显示的日期是一月十八日。
就是,屈云的生日。
这次,悠然真正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能这么就走了,她要去找屈云的不痛快。
悠然像是踩着风火轮的,在不可思议的时间中,扛着行李箱,来到了屈云家门前。
使用天马流星拳两分钟后,门终于打开了,悠然喝一口矿泉水,对着屈云开骂:“屈云,你给我说清楚,我李悠然到底是哪里配上你了,我虽然不是最美,但鼻子眼睛嘴巴没一样长错了位置;我虽然罩杯不大,但还是有胸有屁股;我虽然心地不算太善良,但看见乞丐会给钱,看见老人会扶他过马路;我虽然厨艺不算是顶级,但比起你这种会把锅烧起来的人算是好太多。你说,我到底哪点配不上你,你整天做出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是问下你的生日就这么阴阳怪气的,你是大姨爹来了还是怎么的,你……”
悠然在肚子里还预备着万来条的骂句,但是全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的嘴,被堵住了。
被屈云的唇,给堵住。
悠然睁大眼,看着屈云近在咫尺的俊颜,终于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就是屈云给她上的第十二课——大姨爹,是存在的。
[第十三课] 关系,是可以更进一步的
这一次,屈云的唇中,是酒味,慢慢的酒味。
悠然的眼睛透过屈云的肩膀看向客厅——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瓶。
他醉了,在自己生日这天。
那酒是烈的,仅仅是屈云嘴中的余味也让悠然微醺了。
屈云将有热闹拉入了房中,关上门,把她抵在墙上,激烈地吻着。
是的,这个吻不同于往常,这是个深刻的如暴雨般的吻。
悠然觉得,屈云似乎是在索取自己的一切,他们的唇紧紧贴合着,不仅仅是贴合,那更近乎于一种镶嵌,彷佛要让那鲜红的唇瓣被不知名的烈火融化,重合在一起。
屈云的舌,像是有着如虹气势的威武大军,想着必得的锦绣山河进军,一鼓作气,长驱直入,不给悠然一点喘息的机会。
悠然的耳膜,开始出现和心跳同样快速的震动,那时战鼓亦鸣。
悠然的眼前,出现了一阵阵的灿烂与黑暗,那是遮天的旌旗摇摆。
悠然的嘴唇,开始麻木至肿胀,那是铁骑进军,踏碎这稚嫩的地域。
悠然想要抵抗,抵抗这场突袭,她伸出书,推着屈云的胸膛,她偏开头,想躲过屈云的烈吻。
可是烽火已燃遍沙场,任何的生灵唯一的命运便是等待涂炭。
悠然的抵挡,反而像是一场风,帮助战火燃烧得更为旺盛。
在蔽日的黄沙中,悠然的眼睛看不清,在震日的擂鼓中,悠然的耳朵听不见,在马蹄的践踏下,悠然感觉已经失灵。
所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被屈云从墙边带到了沙发上。
但现在的情况是,她压着沙发,而屈云则压着她。
兵临城下。
屈云的唇,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悠然有种感觉,此刻的他,内里彷佛是无尽的黑洞,要吞噬一切。
这是悠然首次感觉到,屈云的指尖,是如此的冰凉润滑——此刻,它正在她的衣服之下游走。
从衣服下摆深入——浩荡的军马,攻破了城门。
凉滑的手指在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浮出小小的战栗——身穿冰凉的战衣,在夺来的城池中徜徉。
不知不觉间,衣衫被解开,露出了再真是不过的嫩白——凶悍的铁骑,已经快将国都沦陷。
至此,屈云的唇,有了另外施展的战地——它离开了悠然的唇,从那女性颈脖特有的优雅曲线向下,亲吻着,狠狠地吮吸着,在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了小小的湿润的圆形。
悠然身体所有的感知觉的灵敏,都集中在了屈云肆虐的地方,所有的敏感,跟随者屈云的动作,彷佛要破皮而出。
悠然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那些墨色的花纹,簇拥成冷静的优雅,就像是它的主人,悠然身上沿着的这个男人。
屈云的发,稍稍有些凌乱,带着一种慵懒,每一种乱,都泛着情欲的光泽。
她优美的鼻翼,因为异于常的呼吸,而微微翕动,呼出的气,总是落在悠然的肌肤上,燃烧出一片绚丽。
欲望,如同田野上的暗火,蔓延在两人之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
悠然觉得,这个寒冷的一月十八日,却到处都燃着火,房间中,屈云身上,还有自己家的体内。
屈云低着头,发丝垂下,他没有戴那副平光眼睛,于是,那双清雅深邃的眼眸,肆无忌惮地放射出妖魅的光,如光华流转的手铐,紧紧地锁住了悠然。
悠然本应该推开他,但是她没有能力这么做。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由不得自己。
屈云身上的酒香熏着悠然,让她的脑子一阵阵发晕,在那刹那,她忘记了种种不该,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甚至,她忘记了自己是谁。
悠然只是问了一句话:“你想要我?”
屈云点头,发丝在飘动。
“为什么,你要我?”悠然再问。
屈云的眼神,澄澈,一片净色,悠然的身影在里面是再不过的清晰。
那是最高的纯,或是最深的黑,才能做到的事情。
悠然没来得及思考此刻的屈云,究竟是纯还是黑,她只听见了屈云的回话:“因为,你是李悠然……李悠然。”
四起的硝烟,连天的战火,交错的兵戈,之后,所有的生灵都安静。
要就要吧。
在将原本抵抗的手主动攀附上屈云的颈脖时,悠然这样想。
天花板上的灯,看得久了,素色的图案,在悠然的眼中,成为蔓延的艳色,静静释放。
悠然并非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比如,她看着面前的冰淇淋便知道吃下后新买的牛仔裤就会穿不下,比如说,她在逃体育课之前就知道这次老师一定会点名,比如说,她在看见名牌衣服的价格后就知道如果买下自己今后两个月口袋中将不剩下一分钱。
可是,她还是会吃下高热量的冰淇淋,逃了那节一定会点名的体育课,买下那件让她倾家荡产的衣服。
这次也是一样,心中明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冲动,赶快制止屈云,否则后果将会很严重。
但是悠然没有,她顺从了屈云。
她和他的关系,从精神蹭地升到了肉体上来。
过程,悠然有些模糊,只记得女人必经的那种痛,至于她是怎么被抱上楼放在床上的,悠然没有一点印象。
这是,天已经黑了,房间中没有开灯,但悠然知道,屈云就躺在她的身边。
男女有氧运动已经结束了,但悠然身体的每一处都还是红的,像是只虾,被煮熟了,也被吃了。
悠然第无数次地觉得,自己生来是被屈云给克的,这不,明明是来吃他的,谁知糊里糊涂地反被吃了。
正胡思乱想中,悠然听见旁边的屈云微微叹了口气,瞬间,她的神经绷紧了。
过了一会,屈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还痛吗?”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悠然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好半天,才回答道:“还好。”
顿了顿,悠然觉得既然别人都关心你了,也要回下礼才对,因此,她又问道:“你呢,痛吗?”
屈云:“……”
黑暗中,是某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屈云才回答:“怎么会是我痛?”
声音像是才缓过气来。
“毕竟……”悠然将被单捂住自己的口鼻,低声道:“你那里……也不是铁打的啊。”
黑暗中,某人再度倒吸冷气。
虽然已经被看光,摸光,吃光,但悠然还是用被子将自己给捂得紧紧的,展示着迟来的害羞。
但悠然没留意的是,自己和屈云是盖的同一床被子,因此,屈云的手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接从被单下伸到了悠然的大腿内侧,凉滑的手指,抚上那温热的肌肤。
那接近私密地的嫩白肌肤,是悠然最敏感之处,当屈云碰触到她的那一刻,悠然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绷紧,肌肉也都处于收缩状态,就连骨头也开始咯吱咯吱摩擦作响。
“你……快把手拿开。”悠然羞恼得连舌头都熟了。
“我办不到。”
“快拿开!!!”悠然觉得自己的脸皮像是在沸水之中煎熬。
“我真的……很难办到。”
“屈云,快拿开,不然我死给你看!!!”悠然的耳朵鼻孔开始冒出蒸气。
“你把我的手夹得那么紧——要拿开,真的很困难。”屈云道。
悠然这才发觉,当屈云碰到自己时,她就下意识夹紧了双腿,理所当然地,屈云的手就被牢牢实实地夹在了她的大腿之间。
也就是说,悠然刚才是一边大喊着让屈云将手拿开,一边猛力夹紧着人家的那只手。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
将大腿快速松开,悠然把被单提上来,紧紧盖住自己的脑袋,并下定决心,这辈子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里面进行了。
被单挺厚的,悠然躲在里面,忽然觉得外面的屈云没声了。
难道说,这男人,吃完了就跑了?!
悠然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几遍了,本来做完的那一刻,她就决定等会跑路,但因为下身难耐的疼痛而打消了这个念头,岂料屈云居然剽窃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一来,悠然认为自己再次落了下风。
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将这间屋子给烧了时,被单忽然被扯动了。
紧接着,一张暖热柔软的毛巾就触在了她……刚才受伤的那个地方。
悠然像只被烧了油的乌龟,嗖地一声便将脖子从被窝中伸了出来。
她看见,屈云正坐在她身边,掀开了自己下身的被单,将热毛巾放在……刚才被他弄伤的部位。
一瞬间,悠然像是刚杀了人,周身都是血,比红孩儿还红。
“你干什么?!”
悠然坐起身子,拼命想要扯过被单蒙住自己未着片缕的下身,但屈云用一根手指就将她给推回了床上躺着。
眼看着自己赤 裸的下身被屈云给光明正大地看着,悠然羞得泪点四溅,一个仰卧起坐,双手向着屈云乱抓。
这次,屈云并没有将她推倒,甚至没有碰触她,他只做了一件事——将悠然蒙住伤神的被单给扯了。
“你个无敌销魂蛋!!!”悠然大骂一声,赶紧躺下,将被单严严实实地把自己上身春光给遮住。
至于下身的,悠然泪如泉涌,她实在是无力保护啊。
但束手就擒也不是悠然的习惯,虽然手不能动,但脚还在,于是,悠然将脚猛地一抬,踢向屈云。
可是力量过大,那刚受过伤的地方又升起了被撕裂的疼痛,悠然疼得牙齿都快掉落。
“乖,别动。”屈云道。
那声音,很温柔,融在黑暗中,化为暖流,一波波地,灌入悠然的耳中,让她微醺。
那温热的毛巾,贴着那处柔软,疼痛,像是被慢慢吸走,留下的,是模糊的适意。
屈云细致地将毛巾缓慢移动,擦拭去属于两人的物体。
虽然只见得到一个轮廓,但是屈云全身的动作,写满了认真。
这是悠然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他,过去的屈云,做事时总是闲适淡然,虽然姿态美好,但彷佛对任何事都少了份在意。
而现在,他在认真地,用心地做着一件事,没有丝毫敷衍的意味。
虽然很难为情,但悠然不得不承认,敷了毛巾,确实将她的痛苦舒缓了许多。
可是……这样的姿势确实有够难看的。
悠然只能将被单重新蒙住自己的头脸,嗡嗡地说着自己最后的要求:“屈云……你擦归擦,可千万……别看啊。”
“看不见的。”屈云:“我没开灯,再加上……”
“加上什么?”
“加上,你这里,不会发光。”
“……”
介个思想龌龊的男淫!
悠然泪盈于睫,她那要是能发光,岂不是成为夜明珠了?
正在默默垂泪,屈云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对不起?!
悠然浑身忽然紧绷。
在那个那个之后,屈云对自己道歉,有且只有两种很坏的可能性。
第一,他刚才是喝醉了,原本以为自己在划船,没想到却把她给办,都是酒精惹的祸,他是不会负责的。
第二,他刚才——进错通道了。
悠然觉得很可能是第二种可能性,要不然,杂个她会这么痛了,肯定是进错洞洞了。
想到这,悠然躺的枕头都可以拧出一盆泪水了,介个死男淫,早知技术不行还逞什么能,打个手电筒会死吗?
正哭在兴头上,屈云说出了道歉的事情:“并不是故意隐瞒你,只是在我生日那天,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我不想回忆起来。”
原来他是在为上次的吵架而道歉。
悠然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进错通道,那就什么都好说。
“该不会是,跟你养的那只猫有关吧。”悠然忽然想到了上次讨论猫咪死亡原因时屈云的模糊声调。
屈云顿了顿,点头:“它的死,也算是原因之一。”
“它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窝囊的死法吧。”悠然试探地问道。
“它是……在我生日那天,被车撞死的。”屈云道,声音像是在落在了秋日黄昏的古井中,一种深沉的静瑟。
屈云没有再说下去,悠然也没有逼他的意思。
那些事情,是毒汁,并不会因为倾吐而变淡,变得无害,只有等待时间将其蒸发——如果可能的话。
将像悠然当年受过的那次伤,她没有想任何一个人提过。
可是现在,在这一刻,在看不见彼此表情的黑暗中,悠然忽然涌起了向屈云诉说的冲动。
“屈云,你知道吗?其实,在我成年的那个生日,也发生了不好事情。”
虽然以这句话为开头,回顾了那个关于伤害与复仇的挂失。
初遇时的少年,浓郁的巧克力,补课时不慎碰触的两根手指,懵懂的情怀,喧嚣的酒吧,退避的墙角,禁忌的约定,掀开复仇高潮篇章的生日,孤独的舔伤,黑暗的岁月。
虽然的语调很自然,很平静,将那些过往一一吐出,并非是将自己当成观众。只是当时鲜明的疼痛,已经经过了时间的镇定。
她可以如常地面对这件往事。
“我想,你没料到,那个伤害我的男人,会是我哥吧。”悠然在黑暗中苦笑了下:“你也肯定料不到,我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和与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人恋爱了一段时间。”
身旁的屈云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这并不算是悠然预料的最坏状况,所以她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如果屈云无法接受,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挺不可思议的,可能,你也会认为这很恶心吧……时间不早了,我也休息够了……就这样吧。”
说完,悠然准备起身,穿衣服,走人。
但在她做第一下动作的时候,一双手从后将她抱住。
紧紧地抱住。
一只手,禁锢住了悠然的纤腰,而另一只手,则环过悠然的香肩,用这样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
两人的身体都是微弓的,锲合在一起,形成完美的弧度。
悠然光滑的背脊,触着屈云的胸膛,没有丝毫的衣物阻隔。
屈云心跳,似乎在背部的皮肤上跃动,每一下,都是真实和具体。
这是悠然第一次觉得,她真真正正地听见了屈云的心跳。
那个晚上,屈云就将悠然这么抱着,一直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