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妖怪,不过是命硬罢了。她若真是妖怪,怎会一直这各背时。咱们家里那个,才真是狐狸精怪。你别多想,等除掉朝里那些反对你父亲的人,你爱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周氏说着,见赵欣雅还有此不足之意,想起赵丞相的嘱咐,忙又劝慰道:“你如今也是县主了,真正的金枝玉叶。皇上这是看太后和你父亲的情面,可也有侯爷和姑爷的脸面在里面。
你父亲让我告诉你,太后的口谕,让你好生孝敬公婆,笼络住姑爷,切不可再惹事生非。”
赵欣雅应了,她现在是县主,还有谁敢做楚熙的正室。那个位置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她也乐得装装贤惠。
“欣雅,方才我来时,见那个
****,不是兰姨娘吗?怎么也在你院里?”
“是我叫她过来服侍我的。白天让她去厨房烧火,晚上,便在我床前值夜。哼,任她水一样人,一个月下来,也成了灰渣。”赵欣雅得意道。
吴氏深以为然,不过她毕竟多活了此岁数,还是不忘记嘱咐,“这些个妾室没有老实的,仗着年轻貌美,哪个不想爬到正室头上?就要这么让她们立规矩,让她们知道正室是天,她们就是咱们踩在脚底下的泥。再能讨得男人欢心又如何,到了咱们跟前,还是得伏低做小。
不作践她,她就要飞到天上去了。只是,你现在情况非同一般,可要仔细,莫被她拿了把柄。”
“娘,您就放心吧。已经过了这些天,哪还有把柄给她拿。”
母女俩又闲话了半天,吴氏才留下大包的血燕、人参等补品,带着人离去。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奶娘带着人忙进忙出,将冬天的被褥、门帘等拆下,换上晒的干爽应季物件。檐下长廊上摆了张躺椅,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水幽寒就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张薄毯,一边懒洋洋地晒太阳,一边看着院子当中。那里竖了个靶子,小刀正在教麒儿拿小弓箭练习射箭。
水幽寒在宫里受了惊,又得了赏赐和封诰。这闻讯上门来的客人也不少。有的水幽寒要亲自接待,有的她不愿接待,却不好给吃闭门羹的,便由卫三娘来接待。后来,她索性借着圣旨,闭门谢客,在家中休养起来。
麒儿连着几箭都射在靶心,乐颠颠地跑到水幽寒身边。水幽寒忙将麒儿搂在怀里,拿出帕子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又倒了温热的蜂蜜水给麒儿喝。麒儿大口大口喝了杯子里的水,骄傲地挺直小腰板。
“娘亲,我射的可准了。叔公和舅舅都夸麒儿。”
小刀把箭从箭靶上拔下来,走过来,插回麒儿背后的箭囊里。
“麒儿好样的,再这样练下去,以后就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
听了这样赞扬的话,麒儿小、脸放光。
“嗯,娘亲,以后麒儿保护娘亲,不让坏人欺负娘亲。”
水幽寒先是一怔,继而感动的几乎流泪。为了不让麒儿看到,忙将麒儿搂在胸口。
“麒儿乖。”娘两个抱了一会,水幽寒等情绪稍稍平复,才放开麒儿,“今天练的很好了,去后面园子去跟小鹿玩会吧。 ”
在皇宫里,凤儿说的关于养鹿的话,被齐芳珠听去。呼延敏之真的弄了两只小梅花鹿,送了过来。对于水幽寒被陷在冷宫里差点丧命,齐芳珠有些自责。她一直认为那天如果她不跟楚婉君走”水幽寒就不会遇到后来的事。
卫三娘知道了,只说了句,“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至于是谁和谁之间的差距,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可以吗?”麒儿毕竟还是小孩子,又喜欢那两只小鹿,听水幽寒这样说,自然高兴。
“当然了,记得喂些羊奶给小鹿。”
奶娘过来,将麒儿的弓箭收好。小刀将麒儿一把捞起,让麒儿坐在他肩头,一起去了后花园。
“那天姑娘到晚上还没回来,麒儿一开始还问了两次。
后来凤儿回来了,我担心麒儿害怕,就瞒着他。麒儿不哭不闹,也不问人,只是不肯睡觉,乖巧的让人心疼。后来姑娘回来了,麒儿才肯去睡。”奶娘叹息。
水幽寒沉默,这次她一夜未归,麒儿并没像以前那样粘她,却在练箭上更加上心。
水幽寒闭上眼睛,她只想让麒儿的童年快乐无忧。她宁愿麒儿调皮,淘气,不听话,也不愿意麒儿早早背负上成年人的负担,懂事的小孩子让人省心,可也更让人心疼。她的孩子应该是幸福的,而不是早熟的。
欧阳从大理寺回来,水幽寒帮着他换下官服。
“今天衙门里没什么大事吧?”水幽寒问。
“没什么事。包大人叫我去说了半天话。”
“哦?”
“你受了陷害,包大人知道真相,却不能秉公处置。包大人怕咱们想不开,叫我过去开导的。他让我要以大局为重。”
“包大人,是好人。”
“嗯,对了,这两天没什么事,我不用去大理寺,可以在家陪你和麒儿。”欧阳过来搂住水幽寒。皇宫一事的后果之一,这俩人比以前更黏糊了。
“那太好了,现在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咱们一家子就到城外庄子上住两天吧。”水幽寒喜道。
第二百三十章 长命女
水幽寒庄子在京城外约二十里,依山傍水。庄子上大多是肥沃的水田,也有少许旱地。庄院倒并不是很大,只有四进院落。第一进院子,是下人的矮厦,马厩等,第二进院子是正院,有很大的地坪和库房。第三进是内宅,第四进则是个大园子,种着些花木藤蔓和些桃树杏树。整个庄子与王家村王家老宅的布局颇为相似,也是当下农家颇为普遍的布局方式。
水幽寒一早就到了庄子上,庄上的管事早已经接到消息,收拾妥当,接了众人进了宅子。麒儿一下车,看到满目田园风景,便如被放入山林的小兽开始撒欢,奶娘跟在她身后跑的直喘气,最后还是被小刀和凤儿抓住,两个大孩子带了一个小孩子自去玩耍。
奶娘和大家先去安顿,水幽寒就和欧阳留在前面,先听管事汇报庄上的情况。陈管事说今年年景好,风调雨顺,估计是个丰年。水幽寒听了也颇为心喜。这陈管事是年前刚上任的,做的倒是有声有色。去年,水幽寒赚回了陈氏夫人的陪嫁产业,着实忙了一阵,核对账本,又对管事的人员进行了调整。当时还借了西瓜霜作坊和手工皂作坊的管事和帐房来。这个庄子是所有陪嫁产业里最大的庄子,也是当初水幽寒一眼就看重,想要买下的那个。
这个庄子在周氏掌管了后,原来陈家的管事被周氏安排做个打杂。
现在这个陈管事就是老管事的儿子。水幽寒接手了庄子后,打发了周氏的人,老管事年纪大了,水幽寒见他儿子年轻,为人却沉稳,也精细,又是在庄子上长大了,凡事都熟练,就让他来做了管事。
看过了庄子,奶娘、小红和冬儿留在庄子里继续收拾,水幽寒和欧阳,还有上官夫妇,小刀、凤儿并麒儿几个,也不坐车,只徒步.让陈管事做向导,溜溜达达地在庄田上巡视。
麒儿自懂事后,便一直在济水城,然后来了京城,这乡村风光他只在来京城的船上,远远地看见过。因此他见了什么都觉得新奇,先是跑到草丛里去捉蛛锰,见了人家一只母鸡带着小鸡仔出来散步,他也要过去瞧,结果一群小鸡仔被他追的四散奔逃,又遇到两三只土狗,远远瞧见麒儿,鼻子嗅了两嗅,就望风而逃了。
麒儿不满道,“还是包子威风。不怕麒儿。”麒儿已经能准确地发音,不过还是叫豹子为包子。
“豹子是獒犬,就是和山上的老虎,都能打成平手。这些狗狗怕你,是因为你来时抱过豹子.身上有了豹子的气味,他们这是怕豹子。”
豹子自然也跟到庄子上来了,不过为了避免吓坏这里的花花草草,就留在院子里,没带出来。
路边田里,小麦已经抽穗,稻子也长得郁郁葱葱了。田里有忙碌的农人,见了陈管事都停下来,打招呼。等陈管事介绍说是东家来了,好多农人就叉手施礼,感激水幽寒减了他们的租子。
逛了一圈,上官英,卫三娘、小刀和凤儿就回庄子带了豹子,去山上捕猎。水幽寒一家三口则选了块溪边空地歇下。小溪的源头在山里,溪水清澈,溪水里已经有鱼儿游动。欧阳撩起袍子,卷起衣袖,折了柳枝,带着麒儿编鱼篓,说要捉鱼烤来吃。水幽寒不甘示弱,也要编鱼篓。
麒儿喜的手舞足蹈,跑前跑后。
欧阳折了一大堆柳枝放在地上,一板一眼地编了起来,看上去很是那么回事。水幽寒认为欧阳也是城里长大的,从小除了读书就是学做郎中,这农家的事应该是不会的,就问欧阳以前是不是编过。
“小时候,我爹教我编过的。”
欧阳说起他父母,一般都是如何几天行医不归,或是如何严格教导他,这样充满童趣的事倒说的很少,想来也是经历的很少,因此说起来,那股珍惜之情溢于言表。麒儿听欧阳说起爷爷,就在一边问个不停,欧阳就讲起小时候,他父亲带他捉鱼的事情,麒儿听的津津有味。
水幽寒看欧阳拿着柳枝左折一下,右折一下,很是简单,就起了好胜之心。她心想,那个稻草人也是小时候编过,事隔多年,还能编个稻草人出来救命。她是多么聪明的人,编个鱼篓更是小事一桩。这么想着,也就拿起柳枝,学着编起来。欧阳怕麒儿被柳枝弄破手”就不让他自己编,麒儿就在旁边打下手,帮着递柳枝。
“…嗯,那时候,我们能捉到这么大的鱼。”
欧阳拿手比了一尺多长的样子给麒儿看。水幽寒嗤笑出声,欺负她不懂吗,这样的鱼篓也就捉捉小鱼,欧阳明显是在吹牛。可麒儿却相信了,小家伙极有眼色,已经丢下水幽寒不管,非常狗腿地跑前跑后,只给欧阳递柳枝。水幽寒受了冷遇,故意哼了一声。
***过来,见了水幽寒手里编的鱼篓,也嗤笑一声,***编,一会果然编好了两只鱼篓。水幽寒手里的鱼篓还只编了一半。看看人家的鱼篓,再看看自己的,水幽寒真想扔掉算了。不过看看父子俩洋洋得意的样子,她又不能放弃了。
等水幽寒这只鱼篓编好,欧阳已经领着麒儿在小溪上,用石块、草皮建好了一个小小的截水坝。欧阳向麒儿讲解,哪个地方放鱼篓比较能截到大鱼。共三个鱼篓,水幽寒觉得自家的鱼篓有些先天不足,当然应该占据最好的位置补偿一下。结果,却被欧阳和麒儿安排在最边角的地方,看那里水的深度,也只能捉捉小鱼。水幽寒愤愤不平,捞过麒儿来,抱怨他不贴心。
麒儿振振有词,“娘亲的,好难看。”
水幽寒怒了,决定要给麒儿上人生重要的一课,不能以貌取人。
“黑猫白猫,捉到耗子的才是好猫。娘亲编的鱼篓,虽然…那个,样子粗扩了些,可是捉鱼方面,绝不比你阿爹的差。所以,娘亲的鱼篓应该放到最中间去,去捉大鱼。”
麒儿眨了眨大眼睛,明显想要偷溜。水幽寒将他抓的紧紧的,诱哄道:“宝贝,你阿爹欺负娘亲咧,宝贝,你说句公道话呗。”
麒儿见娘亲这样耍赖,就向欧阳求救,欧阳只笑笑,那意思让他自己解决。
“那个,娘亲啊,水坝是阿爹…,…哦,娘亲,你看,鱼…”麒儿指着水幽寒的鱼篓叫道。
“哪里,哪里?”水幽寒一听自己的鱼篓率先捉到了鱼,兴奋起来,忙伸头去看,结果只看到水草在水中摇摇摆摆,麒儿却趁机像条小鱼般,从她怀里扭了两扭,就溜开去了。
打打闹闹的分割线。
欧阳让水幽寒和麒儿站在河边,他则拣个根树枝,从上游往下游走,这样惊动起河中的大鱼小虾纷纷向下游。水幽寒假行家地在旁边解释,说这是赶鱼入篓。不一会果然有鱼游进鱼篓,麒儿就急着要收起鱼篓,水幽寒就指着鱼篓上游,正在徘徊的一条大鱼。
“阿爹的鱼篓又大又结实,是要留着捉那样的大鱼的。这条小鱼先留着,咱们不要出声,莫惊动那大鱼。””
为了捉到目标中的大鱼,只能先放任那些小鱼。要做成功的渔人,先是网要编的结实,还要放在正确的地方,然后搅动河水赶鱼,最后,我们需要的是安静的等待。耐心,是一个渔人不可或缺的品质。水幽寒诿谆善诱。
当然,水幽寒没有想到,她的麒儿长大成人后,成就了一番事业,年纪轻轻,便被对手骂做老狐狸时,会谦逊地一笑,说他只是一个耐心好一些的渔夫罢了,把对手气的七窍生烟。
晌午,卫三娘他们也带着豹子回来了,大的猎物没有抓到,山鸡野兔却抓了不少。水幽寒学着做了两只叫化鸡。欧阳抓上来的鱼,只有两条大的用火烤了,小的则放回河里去。奶娘等人也带了食盒来,就在岸边的空地上铺上席子,摆了矮桌,大家兴致颇高地吃了顿野餐。
皓月当空,暖风习习,麒儿玩了一天,草草璐吃了晚饭就去睡了。
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水幽寒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又拿了坛去年腌制的青梅酒,和欧阳在屋内对酌。
好风,好月,心上人,不用饮酒,心已经醉了。几杯酒下肚,水幽寒有些醺醺然。
“大哥,我进宫,本来一点都不怕的,我想,就是再怎样,她都不会看着我没命。可是…大哥,那天,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麒儿了。我就想,如果活下来,以后,咱们一天都不要分开。”
“我们自然是不会分开的,等这里事情一了,我就辞官,咱们回济水去也好,跟着二叔二婶去他们的山庄看看也好,对了,还有雁山的温泉,那里我还没去过。”
“嗯,咱们一起泡温泉,…就咱们俩一个池子。”水幽寒不知想到什么,吃吃地笑。
“大哥,我学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
水幽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敲击碗边,轻声唱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这次,轮到欧阳醉了。
清风过耳,草虫呢喃,人儿缱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贺寿
四月十六,是当今太后的六十大寿。皇帝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这天,祈年殿上,皇帝带领文武百官为太后贺寿,然后是内命妇外命妇进殿演礼贺寿。祈年殿上更是摆满了皇帝搜罗来以及朝臣进贡的各色宝贝,看的人眼花缭乱。
演礼完毕,就是赐宴。皇帝和文武百官的宴席设在祈年殿外殿,内井命妇则在内殿坐席。水幽寒现在也是一品命妇,一早就跟着长公主和齐芳珠一起来拜寿。内殿也分上下,上面是太后的家人以及内命妇的坐席。长公主自然是在上面陪着陪着太后饮宴。水幽寒便和齐芳珠,和包夫人、宋夫人坐了一桌。
因着欧阳在大理寺的缘故,水幽寒平时和这两位夫人也颇有些来往。包夫人是名门闺秀,在众人,包括水幽寒眼里,都是符合这个年代对女子的一切要求的模范贤妻良母。包夫人年纪较长,对于后辈很是照应。宋夫人年纪略小几岁,性情颇为豪爽。
说道宋夫人,当年还有一段佳话。她是宋演在晋州任上娶进门的。宋夫人家是晋州名门,宋夫人更是当时晋州第一美女。即便如今人到中年,生了两儿一女,宋夫人依然保持着年轻女子的身段。身吝更是比宋演高了一头。在一般人眼里看来,这对夫妻绝对是鲜花插在那啥上了,可事实上两人过的恩爱无比。
更令水幽寒吃惊的是,这位夫人和宋演并非因正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合。是这位美女先看中了宋演,然后,求了父母,又通过媒人才结的良缘。一开始,水幽寒也想不通为什么宋夫人会看上宋演。
等和宋夫人接触多了,水幽寒恍然大悟。
宋演的职业,使相当大一部分女子对其望风而逃,但这些女子中不包括宋夫人,相反,宋夫人正是因为宋演的职业被吸引到宋演身边的。只需礁瞧宋夫人讲述宋演如何在晋州仅凭死者留下的白骨,就断出死因和凶器,然后顺藤摸瓜,抓到凶犯时的欣赏语气和梦幻表情,就让人不得不信,当初是宋夫人倒追宋演,才成就的这段姻缘。
就是现在,宋夫人一直对宋演的破获的各种疑难案件如数家珍,讲起来更是绘声绘色,让人如临其境,再加上毛骨悚然。水幽寒每每感叹,重口味的美女,自古有之。
宋夫人虽然性子好,但是因为她这个爱好,在京城官家女眷圈里并不受欢迎,唯独和包夫人十分交好。当然,现在宋夫人的朋友又多了水幽寒一个,外加一个齐芳珠。水幽寒是真的对宋夫人的话题感兴趣,而且神经超级强悍。齐芳珠则是为了练胆量。至于她为什么要练胆量,这个原因让水幽寒偷笑。齐芳珠实在太爱呼延敏之了,她想和呼延敏之靠的更近,所以她不想做个见到只蟑螂就尖叫的弱女子。
遇到齐芳珠这样至情的女子是呼延敏之的幸运,而遇到呼延敏之这样虽然稍显木呐,但绝非无情或滥情的男人,也是齐芳珠的幸运。爱情啊,总是那么玄妙,呼延敏之的好恶就是齐芳珠的最高是非标准。
而水幽寒自己,也愿意为了身边那个人,为自己加上束缚。就像身边那个人为了她,可以做他本不喜欢,也本来无需去做的事那样。
皇家的赐宴,与其说是用来吃的,不如说更重在看。
齐芳珠早就给水幽寒打了招呼,因此水幽寒早饭故意吃的很饱。
进宫的时候她还袖了两块点心来,方才站在外面等着进来演礼的时候,两人已经偷着分吃了点心又垫了垫。看来别的夫人也都有所准备,宴席上,不过是拿起筷子,略微走个过场罢了。
等上完最后一道菜,外面就有传旨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在御花园摆了戏台,皇上已经带着人过去了,请太后移驾去看戏。命妇们都站起身,太后起身离席,在几位老太妃的簇拥下向殿外走去。长公主紧随气候,接下来就是后宫的嫔妃,还有赵太后的娘家人。
太后的寿辰,内外命妇都是按着品级大妆。内宫嫔妃里,最显眼的是楚婉君。楚婉君如今已经不是昭仪,前两天正是被册封为婉妃,是宫内新人中第一个被封妃的。宫里虽然已经有两个老妃子,但旧人怎能和新人比。如今婉妃已然隐隐成为后宫第一人,风头正健,就是今天,她也是走在头里,只在几个年老的太妃身后。
内命妇中,还有一人,更是打扮的彩绣辉煌,丝毫不比楚婉君逊色。这人并不是妃子,而是赵欣雅,也就是皇帝新封的丹凤县主。相比起***两位让人注目的人物,赵修容和王昭仪反而逊色****。
一个月的休养,这两位妃子看来都恢复了健康。不过,那次所谓刺杀事件显然在两人身上留下了痕迹。赵修容本来一直在宫内新人中居首位,如今只站在低阶的宫人中,并不争先。便是王昭仪,也收敛了脸上的几分孩子气,更加端庄起来。
水幽寒站在包夫人身后,偷偷抬眼看赵太后为首的内命妇往外走。
赵太后容光焕发,一边走,还和身边的老太妃谈笑。后面的宫妃们也都一脸的喜庆。
赵太后和几位太妃已经到了殿外。赵欣雅几步抢在两个宫妃的前头,一边走,一边骄傲地扫视侍立在侧的一干外命妇。说来也巧,这一扫之间,正和水幽寒的目光对上。赵欣雅的目光凝滞了几秒,水幽寒没有避开赵欣雅的视线,反而眨了眨眼,回以淡淡的微笑。
水幽寒的目光里没有恶意,没有恨,更没有惧怕。对上这样的目光,还有那意味不明的眨眼,赵欣雅心跳停了半拍,一失神间,脚下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了一步。赵欣雅本能地伸手想去拉住旁边人,然后却什么都没抓住。
一声惊叫,接着是一声惨叫,众人眼中看到的就是赵欣雅在台阶上一脚踩空,周围人纷纷退开,赵欣雅一头栽倒,然后顺着台阶叽哩咕噜地滚了下去。
大殿内一片抽气声。赵太后已经坐上了步撵,闻声回头来看。长公主也回头看了一眼,“想必是哪家夫人兴头多喝了几杯,走不稳了。”
长公主一边笑,一边把一个老太妃也扶上了步撵。这样大喜的日子,那些不和谐的场面是应该忽略的,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几位老太妃都上了步撵,向御花园行去。
前面的人走了,后面的人却都停下来。有和赵欣雅靠的近的伸出手去想拉她起来,可一看赵欣雅的情形,却都缩回了手。
汉白玉地面上,那一抹渐渐扩大的红色刺着人的眼。赵欣雅手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冷汗如雨。一袭火红的衣裙子已经被浸湿,身下的红色还在不断扩大,那是鲜红的血,还有别的东西。
顿时场面乱了起来,有人嚷着请太医,吴氏和王夫人都闻讯赶上前去,王夫人看了一眼赵欣雅,唉呦一声,就晕了过去。吴氏把赵欣雅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起来。赵欣雅却是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场面更乱。一个太医拎着医箱跟着宫人小跑过来。
“先吃这位奶奶吃了这颗丸药,先止了血。夫人请节哀,虽说三个月的胎儿,这样流掉了可惜,可这一胎…”
太医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惊呼:“天啊,她哪来的胎,那是鬼胎吗?”
殿内外都安静下来。
那太医是昨天才进的太医院。今天资格老的太医都领了赏赐,翘班的翘班,吃酒的吃酒,唯有他一个新人被留下来值班。突然出了事,他就被稀里糊涂地被某个稀里糊涂的却腿最快的小太监给带来了,说是一位年轻的命妇下了血。
这太医虽然是新来的,可并不愚钝,感觉气氛不对,还以为挑破了别人隐私,仔细去看赵欣雅头上,梳的确实是妇人发髻。这太医还想说什么,吴氏已经反应过来:“你是哪里来的庸医,在这胡说八道,这可是皇帝新封的丹凤县主。”
丹凤县主大名谁不知道,那太医知道闯了大祸,腿一软,就倒在地上。靠的近的人,闻到血腥中又多了股腥臊之气,却是那太医吓的失禁了。
在场的命妇都低下头,没有人说话,恨不得有法子立即从这里消失才好。正是一个月前,赵欣雅为保护后宫嫔妃,落了胎而受了嘉奖,封为丹凤县主。虽然暂时还没有封地,但是封号里一个凤字,那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荣耀。结果一个月后,她又落了胎,而且是落在大家在场的谁又是傻子。如果一月前落胎,现在这三个多月的胎又是哪里来的。眼见为实,那一个月前那是…
正在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分开,却是赵太后走到半路得了消息赶了回来。
“太后娘娘,冤枉啊,这是庸医误人,请太后另请太医。”吴氏见了太后,如见救星。
太后脸色阴沉,吩咐道:“来人啊,把她给哀家拖下去,关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女人心
赵太后一声令下,就有宫人上去想要去拖赵欣雅。吴氏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赵欣雅会有身孕,因而方才见赵欣雅流血,也只以为是摔的,等那太医说出赵欣雅是落了胎,她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朝廷命妇,这其中的历害也是知道的,因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坐实了女儿的欺君之罪。赵太后赶回来,她以为是救星来了,却没想到”赵太后不仅不应她所求,反而冷冰冰地发出那样的命令。
亲生的女儿倒在那里,吴氏一个做母亲的,听得一个拖字,一个关字,心早就揪了起来。所谓人急失智,吴氏认为太后是没弄明白地上的是谁,才胡乱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