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飘忽的猫眼突然对上了一双琥珀眼——拉美西斯的目光接触到了我,微微惊讶。
额,额,我傻掉,然后嘿嘿地赔笑。
衰啊,怎么就被发现了呢!我立马朝边边上挪去,躲在了一个桌案的下面。呜呜呜,好倒霉,我不禁遇到了一个克隆版的泱·赫弥尔,还被拉美西斯抓了个正好,得,这回算是圆满了。
“亚述的公主真是漂亮啊。”
“就是就是,和我们的尼菲塔丽王后有得一拼……”
“是啊是啊,可是我还是觉得王后更漂亮。”
“我觉得亚述的公主更漂亮。”
耳边传来了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子声音,我一惊——那个美女,竟然就是亚述的使者啊~公主呢~
随即我偷偷地窃喜了一番——哇哈哈我和那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嘿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漂亮捏?嘿嘿嘿。
不一会儿,琴声没有了,随之,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伟大的埃及法老,我代表亚述向贵国致以诚挚的问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我又汗了,不至于吧,声音都和本小姐一样啊。
“公主不必多礼,请在底比斯小住一段时日,公主初次造访埃及,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拉美西斯一贯略浊的声线冒了出来。
“……”
“……”
后面他们俩的对话我就没怎么注意听了,因为,咳咳,这些八卦的小侍女啊……
“小住呢?法老为什么留公主小住啊?”
“不知道,难道看上人家了?”
“有可能哦,可是娣弗拉公主的脸色好难看呢……”
“全底比斯都知道她喜欢王,有了那么美丽的王后她本来就不好受了,现在又来了个这么妖艳的亚述公主,她不气死才怪呢……”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
…… ……
我无力,这么大的噪音,又隔那么远,我能听清楚法老和公主的对话才怪呢!
不过,话说回来,娣弗拉那么阴险,公主住在底比斯王宫,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毕竟,这世界上能碰见和自个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是缘分啊!
阿肯希维
我胆怯地看着正阴着脸朝我走来的某人,忙不迭儿地冲被窝里又挪了挪。
“喵~”很不幸的,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夜空。
拉美西斯揪着我的尾巴把我拖出了棉被,“敢躲。”
不躲的脑子才不正常,开玩笑,就您老那副表情,我要是不躲还有活路吗?真是的。
“喵呜……”我被大力地跑摔倒了法老的怀里,他依旧冷着脸,看我的目光很不怎么友好,他伸出冰冰凉凉的右掌,顺起了我浑身的毛。
拉美西斯真的是埃及众神的杰作,他拥有完美的面庞,他拥有伟岸的身躯,他拥有世界上所有君王望尘莫及的军事与政治才干,他拥有世上最神秘富饶的王国。
甚至,就连那些围绕着他的,如浓雾一般的谜团,都那样令人向往。
我呆呆地趴在他略显冰冷的胸膛里,仰视他光洁的下颔,对于他此刻的举动感到异常困惑——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轻轻地抬了抬小小的猫脑袋,额头上的毛毛碰到了他的下颔,愣住。
现在,好安静啊。寝宫里没有点灯,乌漆麻黑的,幸好猫的眼睛能在黑夜里正常视物,我悄悄地窃喜了下。
这样的感觉,好怪异哦。
拉美西斯静静地抱着我站在窗旁,右手极其温柔地捋着我背部的纯白毛毛,浅浅凉凉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脑袋上,痒痒的,怪怪的。
“喵……”我轻轻地喵了声。
“可能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拉美西斯自言自语。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拉美西斯停止了帮我顺毛的动作,他的脑袋缓缓朝我的猫脑袋靠近,就在我茫然万分的那一刹那,我只觉额头微凉,便顿时呆住。
拉美西斯的唇,比他的手还冰凉的嘴唇,竟然,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静静地保持着最初的动作,感受那片冰凉给我脆弱的心脏带来的震撼,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啪”的就剥落了。
拉美西斯,居然,在这种时候,在我还是猫样的时候……
是的,他吻了泱?赫弥尔。
我双颊羞得通红通红,想起昨晚上法老诡异的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额,咳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真的好兴奋哪!我喜欢的那个人,居然吻我了呢,虽然只是额头,虽然我还是个猫样,虽然没准就是人拉美西斯瞬间短路,虽然他在吻之前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这毕竟是不容辩争的事实,吻了,就是吻了,哪来那么多前提条件啊。
幸福的粉红色小泡泡慢慢地飘了起来,我双眼呈现桃心状,在地毯上高兴得打起了滚儿。
“喵呜~喵呜~”我开心地哼起了动听的猫猫歌。
亚述公主住进底比斯王宫已经有两天了。
听那些小侍女们说,法老这两天里每天都带公主到底比斯各处观光游玩,去得最多的就是采石场,修筑工地和练兵场,当然也去了集市或者尼罗河畔之类的地方。
我咀嚼消化着这些信息,仿佛隐约知道拉美西斯留下亚述公主的目的了。
亚述,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不弱的王国,亚述军队骁勇善战,亚述人以残忍闻名世界。
埃及与亚述虽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两国的关系会怎样发展,拉美西斯带领亚述公主参观游玩的地点,全都是埃及国力的彰显之处,让她亲眼见识埃及的富饶强盛,比书籍记载,他人转述都来得更具说服力。
拉美西斯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绝对目的性的,这个光明之子所做的一切,都将给他的王国,他的人民带来新的发展与利益。
想到这儿,我又郁闷了,那么,那个吻呢?又有什么目的性呢?
伸出爪子挠了挠肚皮,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唉,还是出去走走吧,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很快就可以参加肥猫精选大赛了。
古埃及的阳光,是世界上最最和煦温暖的。
我迈着悠哉悠哉的猫步,半眯着眼在寝宫附近溜来溜去。
嗯……干些什么事情比较有意义呢?我冥思苦想。
“您是说,法老请我过去吗?”一阵人声传了过来,我又是一滴大汗,咳咳,这个盗版的泱?赫弥尔的声音,我被雷到了。
小心翼翼地朝人声发出的方向挪去,我果然看见了那个美丽妖娆的火红身影——与我长了同样脸蛋的亚述公主。
她似乎格外中意大红色,这件衣服与晚宴那日款式不同,但都是同一种红色,惹眼妖娆。
一个背对着我的侍女模样的女子躬着身,声音竟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是的,公主,往命令我前来带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告。”
亚述公主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很犹豫,她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在那个侍女身后离去了,亚述的一个小丫头见状连忙跟上,却被那个侍女制止。
“法老交代了,只见公主一人。”侍女语气古怪,听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我从小就没离开过公主。”
“请您体谅,这是法老王的意思。”侍女依旧态度坚决。
“可是……”小丫头还想开口,却被亚述公主制住了,“安普,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远方,明显地话中有话。
安普点点头,退到了一旁。
“公主,请随奴婢来。”侍女说。
亚述公主没再多言,跟在侍女身后走了。
我看见她们二人朝我的方向过来,当场一惊,躲到了一边,等脚步声远去后方才重新探出头来。
安普的表情很不自然,她的双手在裙摆前握成了拳头,朝亚述公主离开的方向紧张地张望着。
我皱着眉头,望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极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我舔舔腿上的毛毛,再度向那个黑黑的方向望过去……
瞳孔猛然放大——不对!那条路,是通往,通往……
娣弗拉的血浴浴池啊!难怪那个是女的声音很耳熟,那不就是娣弗拉的那个贴身侍女嘛!脑子一懵,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大事要发生了。
来不及多想,我甩开蹄子追了过去,乖乖,亚述公主啊,这里是埃及的首都王宫,你可千万不要在这里出个什么差错才好!
当我迷迷糊糊地打开那个地底浴池的通道机关时,我屏住了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顺着阶梯一阶一阶地小跑了下去。
灯光昏暗,诺大的浴池杵在中央,我踮起脚尖,移动到了一根近一点的的雕花石柱后面躲了起来。
娣弗拉!果然是她!我悲愤,这个倒霉孩子又想干什么!眼珠转转,我看见了娣弗拉身边的侍女与一个倒在地上,蒙着双眼,双手反绑在身后,脚踝也被绑着的女子。
——亚述公主!这个娣弗拉又要搞什么鬼,冒充自己的哥哥把亚述公主带到这个地方来,想干什么?
我的心跳紊乱了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娣弗拉穿着沐浴时穿的纱衣,长发披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
“亚述公主。”娣弗拉缓缓念道。
“你是谁?竟然敢这样对我!”她挣扎着手腕,扭动着身体。语气愤怒难当。
“我是埃及的第一公主,娣弗拉。”
“埃及的公主?你想干什么!就不怕我禀告父王兴兵讨伐你埃及吗!”
“哈哈哈,”娣弗拉颜面低笑,“还真是天真啊,亚述的公主殿下。你以为,今天你还能从我的宫殿里走出去吗?”
我心里一凉……莫非,娣弗拉这个变态的家伙,想要……
“你,你不要乱来,你想做什么?”亚述公主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扭动着身体,朝远离娣弗拉的位置挪过去。
“公主,何必这么惊慌呢,死是多么美丽的字眼,你就能提前进入往生,去尼罗河的那一岸享受你在这个地方享受不到的生活。”娣弗拉微笑着蹲□子,伸出纤细的右手,挑起亚述公主的下巴。
“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尖叫。
“修奇在牢里,没有办法帮我抓到斯是个纯洁的少女,可是阿肯希维说了,你的血可以抵得过她们的血,很有用呢……”娣弗拉底下美丽的头,附在亚述公主的耳边轻轻说道。
“不!不!你怎么敢这样做!”
“好吧,公主,你这么痛苦,我很不忍心呢……”娣弗拉皱皱眉,右手抚上亚述公主白皙纤细的颈项。
我几乎要尖叫出声,天哪!娣弗拉,她疯了!杀了亚述公主会带来什么后果!她不知道吗!我的眼睛几乎就要滴出血了,不可以……
“额……”
娣弗拉拇指的指甲又尖又长,我瞪大了眼,亲眼看见她将右手的拇指在亚述公主的脖颈出轻轻地划了过去。
利刃一般的指甲,就那样,切断了亚述公主的咽喉,血如注般涌出。
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我心中冰凉一片,这个克隆的泱?赫弥尔,就这样被娣弗拉这个变态孩子结束了生命!
“拖进去,放血。”娣弗拉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子,重审后的两个侍女说道。
“是。”两人走过来,将亚述公主的尸体抬进了浴池,慢慢向池子里注入清水。
我震惊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这恐怖的画面。
“阿肯希维,你怎么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娣弗拉身旁出现了一个黑黑的人影。
听娣弗拉的语气,这位,应该就是那个阿肯希维了。
“公主很能干呢,真不愧是王的妹妹。”
沙哑,低迷,醇厚,仿佛足以蛊惑世人。一个女子的声音飘渺地回荡在空寂中。
“阿肯希维,还要洗多少次圣浴,才能成功呢?”娣弗拉焦急地问道。
“公主不必着急,王迟早是您的,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阿肯希维缓缓浅笑,声音很是悦耳。
我愣了很久,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原来,残忍的血浴,是这个阿肯希维的主意。那么,这个阿肯希维,又是什么人呢?我怎么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啊……
突然,我只觉浑身冰凉。
阿肯希维,阿肯希维,这不是几百年前被逐出吟风的叛徒,那个大名鼎鼎的魔女吗?以挑起战争,看人类自相残杀为乐的堕魔法修行者。
为什么,她会在古代的埃及?难道也是为了“阳神之子”?
阿肯希维所到之处,必定是战火不断,血流成河。
我想起了吟风学院的许多老魔法师对阿肯希维的介绍,不禁打了个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看文就收藏加留言吧·····谢谢了~~~
为了埃及
阿肯希维……阿肯希维……
满脑子充斥着这四个诡异鲜艳的字眼,我的大脑处于卡壳的状态。
亚述公主一死,埃及与亚述,势必决裂。据说那亚述王捧得那个小公主当宝一样,如今她在埃及遇害,估计这事儿不动动刀子什么的是没法儿解决的了。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拉美西斯的宫殿,背上的毛全湿了。险呐,幸好拉美西斯那厮封了我的灵力,否则,就我那么点小道行,不被阿肯希维当场撕了,都会缺条猫腿什么的。这么说来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咂咂嘴,后腿一使力跃上软软的床榻,尾巴一甩把毛茸茸的小身子圈住,半眯着眸子打起瞌睡。
那个叫安普的小侍女不知怎么样了,他们公主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看明白没有,显然是让她见苗头不对便通知亚述王子,以防不测。可见那位克隆某猫还是有点脑子的。
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心情复杂起来。
瑾下落不明,“阳神之子”没什么线索,拉美西斯高深莫测难以揣摩,休奇和莎伊的暗杀法老事件,娣弗拉变态又血腥的圣浴……情况越来越复杂,现在又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阿肯希维和亚述公主之死,这简直太超乎一只涉世未深的猫的想象范围了。
一起埃及和亚述的战争,才是阿肯希维煽动娣弗拉出去亚述公主的目的吧,我不禁猜测。这个魔女,还真是哪儿乱往哪儿钻啊,灾星一个,怪不得当初会被逐出吟风。
窗外的阳光依旧和煦,我却再也没了晒太阳打盹儿的闲情,翻了个身,伸出爪子挠挠肚子,我听见了心中祈祷了千万次不要想起的声音——
“亚述公主失踪了,法老有令,全力搜寻底比斯王宫的每一个角落,不得稍有怠慢,违令者杀无赦…”
整齐的脚步声四散奔走开来,掺杂了兵碰击发出的清脆鸣响,渐渐远去。
唉,祈祷不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从床上快速地跳下,一溜烟往底比斯王宫的议事庭方向冲过去。
“大胆!区区一个女仆竟敢污蔑我埃及法老,给我拖下去!”
远远的,还没进门儿,我就被一个暴怒的粗砺声音震住了,悄悄地抬起前腿迈过门槛,挪进了即便在白昼也点了灯火的议事政厅。
法老依旧端坐上位,他单手撑着额,眉头微锁,双眼闭着,似乎有些疲倦。而在他身旁则是立着一群服饰相近的大臣,一位络腮胡子的肥硕大汉正双目血红地指着右手,看起来像是气得不轻。
“安普没有说谎!没有污蔑埃及法老!那个女官明明说是陛下请公主过去的,如今公主不知去向,法老您怎能推说一概不知呢!”
我这才发现小侍女也在场,他双眼肿的像核桃,俏丽的小脸上泪迹斑斑,跪在地上挣扎着双臂,想要挣开两名侍卫的钳制,嘴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动了动身子,灵巧地钻到了一个青铜灯饰的后面,探出头来观察着周围。
“满口胡言,你——”络腮胡子双颊憋得通红,气得头冒青烟,却没了下文。
“……”拉美西斯仍旧轻合着双眼,只是缓缓举起右手,止住了大汉的话语。大汉恭敬地躬□。
只见,法老慢慢睁开了犀利的眼,站起高大的身子,缓缓布下台阶,而众臣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望着王的动作。
“你,叫安普。”拉美西斯低头,眼光淡如静水。
“是…是。”安普大大的红红的双眸闪过几抹惊诧。随即脑袋服贴于地面颤着声回答。那两名侍卫也躬着身退到了一旁,静立着。
“你说,是一个女官传我旨意召见公主?”拉美西斯的眼神迅速地掠过一丝怪异的颜色,转瞬即恢复平静。
“是…是的,女官说陛下有事与公主商议。”
“……既然如此,安普,你可还记得那个女官的模样?”
“……不太记,记得。那名女官穿着黑斗篷……看不清模样。”安普的声音渐渐地了下去。
“……你先退下吧,我必定在明早之前交还你亚述一个完完整整的公主”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鸦雀无声……
我垂下了小脑袋,用爪子挠着地面,闷闷地发出呼呼声。
唉,拉美西斯,亚述公主人都死了,你又要怎么交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公主回去喃?
拉美西斯前脚一出议事厅,我便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这次,我一定得把娣弗拉的事儿告诉他这个当哥的,那个公主,应经有点无法无天了。
“喵……”我低低地叫出了声,成功地引起了前方某人的主意。
拉美西斯停下大步流星,回过头来挥手禀退了跟在他身后的八名近侍。
“……”他瞄我一眼,又转身径直走了……呃,走了?
我被雷了,感情这厮不是方便和我说话才让那些人离开的?脸上堆起的媚笑僵住,我甩甩头,交叉着前后腿追了过去。
“喵喵……我有事要告诉你”
“……”拉美西斯停止了前行,转身提起我后颈的毛将我朝肩上一搁,又走了起来。
“喵喵喵……<别找那个公主,她死了>。”我俩前爪攀住他的肩,稳住身子,调整了个坐姿,平静地说道。
此言一出,某人的身形最终一顿,他转过头,脸上阴晴不定的,眼光飘忽地盯着我,半晌才开口,依旧是略浊的声线混合清淡的语调,“你看加了什么?”
闻言,我张开尊口,滔滔不绝地喷起了口水,将蒂夫拉从血浴到杀害亚述公主的事件经过,极尽详细之能地讲述了一遍,并且添加了许多修辞手法,手舞足蹈地为法老再现了那两幕血腥的场景。
拉美西斯的脸黑了,我看着他的脸,终于不再说话了。
娣弗拉,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的意思,也该让你理解理解了。
说完,我不甚欢喜地等待某人怒火中烧的反应。
“她真的杀了亚述公主?”拉美西斯忽然极为平和地开口问了正处于臆想状态的我,拉回了我飘到天上去的魂。
“嗯,喵呜!”我坚定不移地重重点头,深怕他会将信将疑,更加用上了我自认为最最无害的星星眼望着他。
“……”拉美西斯的长睫垂了垂,挡住了眸子,“那尸体呢?”
“喵呜喵呜……<估计已经扔去喂鳄鱼了,毁尸灭迹,令人发指呀。>”我伸出右边的毛毛小爪子作握拳状,一脸严肃地望着法老——您一定要严惩啊严惩,绝不兴偏私的啊。
拉美西斯沉默了,我小小地窃笑了。
“那就好。”冷不丁儿的,那厮以这三个天雷般的字眼结束了沉默,脸上已经恢复了“面瘫”状态,平静得……很欠扁。
“……”什,什么?他说什么来着?我握的小拳头一僵,定住,迷茫。
拉美西斯不再讲话,只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迈步……他的寝宫。我呆呆地坐在他肩上回忆那三个不真实的文字。
一阵风吹过,我听见自己先石化再风化的声音……哗啦啦……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还是我耳朵出故障了吗?这厮刚才说的是“那就好”来着呢吧?光明之子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裂了个小口子。原来,你就是这样这样一个人。
拉美西斯淡定了,我无形地哭了。
我想,当初中国的杜甫面对一群抢他草房屋顶的小破孩儿,也就我这心情了。
刚一踏进寝宫的门,我一蹶蹄子将俩后脚掌往他脸上一蹬,借力跃下了拉美西斯那败类的肩,窜到大床上占据了最佳位置,将尾巴极其优雅的一翘,抱住,然后趴下装死。
真正的男士,敢于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中国文豪鲁迅先生。
脑子不知怎地就滋溜一下儿浮出了这句话,我抱住尾巴将脑袋往软绵绵的被窝蹭了蹭,依旧背着身不去看身后的法老。
半天没啥动静,我好奇起来,有点想转身瞅瞅,正犹豫着,额上的毛毛被外力压得贴在了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留了过来,我只觉得一股器官的寒流迅速在我周身窜了个来回,身体就立刻起了变化……
恢复人身后的四肢还有些僵硬,我觉着应该是太久没怎么使用的原因。于是扭扭手腕踢踢腿,还来不及细想拉美西斯把我弄成人身的意图,就觉得一股冷空气从头顶上方吹了过来……
我保持着伸展运动的姿势,尴尬的盯着床前面无表情的同志。
“咳……”干咳了几声,我立刻翻身下了拉美西斯尊贵的床,虽说我跟埃及混的时间不长,但是一个大姑娘模样的在男子床上躺着总是有些不好的,这关系到某些影响问题……
站定,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想干什么?
不在意我戒备的眼神,他依旧面无表情,冲我挥手掸了掸手指。
略感古怪,还来不及疑惑他这个莫名奇妙的动作,我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立刻再次愣了。
只见我原本那头乌黑的长发正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自上而下地褪起了色,统统由墨兰色取而代之。
我更加震惊了……这,就是天然无公害的染发吧。可是,这厮干吗要给我换头发的颜色?不祥的预感袭击了我。
“像。” 拉美西斯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瞳欣赏起了自己的杰作。
我抓起搭在身前的墨兰色长发拿到眼前……
这色泽,这感觉——怎么就那么眼熟?
大脑迅速调动起了资料库,我在以往见过的人物中搜罗起了这种发色的人——亚述公主?
得出的结论令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诧异地望向拉美西斯。
我本来就和那个短命的可怜公主长得一样了,唯一的区别就这头发了,如今连头发也成了一样的颜色,那不就……
我背上的冷汗直冒,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那不就一亚述公主的泱版了么……
我小心翼翼地望见拉美西斯的眼瞳。
——这个人,打的什么主意?
“由你代替真正的亚述公主,回归亚述首都……尼尼维王宫。”
依旧是令我熟悉的淡漠语气,却听起来异常地刺耳。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有一种强烈的不适袭上心口的位置,几乎令我有窒息的错觉。
“……”法老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的眼神一向别处,不再看我,随之缓缓开口,“这是避免战争的唯一途径,泱·赫弥尔,为了埃及,你没有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