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杀,在联三女的寿辰之上,好大的胆子!”包含威仪和怒火的声音传来,薛大人脸色一凛,立刻躬身行礼,所有人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立刻跪在地上,杜大人也是浑身一个哆嗦,跪了下来。
“参见女皇陛下!”
在所有人跪在地下的瞬间,几乎没有人发现楼漠白仍然是踩在杜月书身上,见到女皇也只是微微一笑,竟然没有跪下叩拜,而女皇见此也丝毫没有任何怒气,躺趴在地上的杜月书看到了这一幕,小眼睛陡然睁大,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唇瓣颤抖。
楼漠白低下头来,看见了杜月书双眼里的恐怖和震惊,嘴角的那抹笑有着冷意,杜月书现在的模样恐怕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呵呵,这表情果然是精彩啊。
见到楼漠白的黑眸,杜月书抖着唇,眼里再无半点愤恨,有的是无尽的惊恐和害怕,她、她、她竟然是…
“她是谁?”女皇的眼神扫了一眼地下的杜月书,薛大人立刻上前一步,“陛下,这是京城太守之女,杜月书。”
女皇的眉微微挑起,神色不明的眼神让杜月书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觉得一种死亡的感觉离她很近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女皇问,杜大人猛抬头,双眼充满着愤恨和不甘,手直直的指着踩在杜月书身上的楼漠白,话语是不加掩饰的怒火,“陛下,你要为我女儿做主!此等恶人竟然在皇宫之中行凶,陛下如不惩戒,有失皇家威严啊!”
躺在地上的杜月书一听,脸色煞白无比,只觉得心中一沉,小眼睛拼命的朝自己的娘看,可是后者已经气急攻心,根本顾不上其他。
薛大人听后眉头不由得皱紧,看了看女皇的神色,猜不透女皇的意思,心里无奈叹道:杜淳,你的死期不远了。
女皇不动声色,只是抬眼看了看楼漠白,语气温和的开口,“漠白,你来说说。”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名字、这名字…!
杜大人一听脑袋一片凌乱,女皇、女皇叫这个女人什么?漠白…漠白…那不是、那不是三殿下的名字么!
杜大人的眼睛瞪大如铜铃,看鬼一样的看着楼漠白,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的煞白无比,抖着声音喊着,“你、你、你…”
楼漠白微微一笑,脚轻轻的从杜月书的身上移开,对着杜大人微微一笑,好不优雅,“我什么?杜大人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说要断我手脚,将我诛杀?”
女皇一听,当下狂怒布满双眼,“放肆!”杜大人浑身一抖,如风中的落叶,心中说不上何种滋味,她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三殿下!如果知道…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啊!
“陛下,臣、臣、臣…”杜大人趴跪在地上,臣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心中那个颤,杜家很有可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惹来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
杜大人心中想着如何才能躲过这个杀身之祸,口出罪言,竟然妄说杀皇女,这个罪名她就算有九个脑地也不够砍!如果三皇女能够网开一面的话…或许还有个活路!
“三殿下,臣瞎了眼睛,请三殿下莫要计较,三殿下大人有大量!小女月书也已经受到教训,请三殿下开恩!”
开恩?饶过?楼漠白嘴角的冷意更深,那白家二十多个人又何其无辜,被杜月书一句话赶尽杀绝,就连求饶都没有机会,那些个枉死的生灵又该如何,谁去饶过他们,谁去替他们开恩!
“杜月书,你在京城横行霸道,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欺压百姓,调戏民男,是或不是?”楼漠白的话引来很多人的共鸣,杜月书做出的事情都是有所耳闻甚至亲眼目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现在楼漠白说出来,甚至有人附和的点了点头,女皇听着,神色一冷,杜大人只觉得心头被浇下一团冰,让她求生的念头瞬间熄灭。
“我出手阻你,你怀恨在心,本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该你我解决,然而你却牵连白家,一夜之间屠尽白家二十多条人命,还不以为然,说你要杀便杀,是或不是!”
杜大人听着,撞墙的念头都有了,原来月书说的那个白墨竟然是又竟然是…三殿下!
“而你杜大人,京城太守,纵女行凶,草管人命,非但不加管教反而任其肆意妄为,是或不是!”
楼漠白声声如利剑一把,锋利话芒让杜大人回答的勇气尽失,如一只丧家犬一般瘫在那,不发一言,而那躺在地上的杜月书更是一片灰暗之色,双眼中有着深深的绝望,她就算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惹上的竟然是三皇女,三殿下!
女皇听到这里已是一脸怒气,草管人命,而且是太守之女,这是何等的罪名!知道这个杜淳是个草包,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而且还惹到了漠白的头上!
“漠白打算如何处置?”女皇淡淡的开口,楼漠白黑眸冰冷,射在杜月书和杜大人的身上,看着两人现在的神色,尽是一片死灰,呵呵,知道后悔了?知道错了?晚了,太晚了!白家二十多条人命,我要你们一个不少的还来!
“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所有人再度倒吸冷气,三殿下好狠…满门抄斩,这可是重罪,杜大人虽然也有罪,但是也罪不至此啊…所有人对楼漠白的印象顿时加上了几丝恐惧,三殿下的性格并不好,动不动就是满门抄斩啊!
杜大人和杜月书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皆是两眼一闭,就这么昏死了过去,看着毫无知觉昏过去的杜月书,楼漠白只是冷笑。
女皇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即开口,“传朕旨意,杜家以下犯上,对皇女不敬,肆意妄为,草管人命,过几日满门抄斩!”
皇命一出,所有人的身子皆是狠狠一颤,三殿下说满门抄斩女皇竟然同意了,真的满门抄斩!
楼漠白面无表情,满门抄斩就是她给杜家的结果,让她们自食其果!“谢母皇,望母皇容许漠白任性,今日的宴会不想参加了。”
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心头又是一缩,今天她们受到的惊吓可谓是一生加起来还要多,这三殿下未免也…太狂妄了,女皇为她举办的寿宴,她竟然不想参加就不参加!
“母皇知道,漠白回去吧。”女皇一句话,让这些人再度心肝脾肺狠狠颤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江山,在女皇之后,到底是谁的,是太女还是三殿下,一点都不好说!
现在京城都在流传着一件事情,就是三皇女殿下寿宴之上发生的戏剧性一幕,京城太守杜家不知怎么惹到了三皇女殿下,女皇一怒之下,满门抄斩!
听到这个消息的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场中人还是皇室中人,无不震惊!女皇的疼宠不言而喻,而且据当时在场的人说,说出满门抄斩的正是三殿下!
一时间,各种的猜测暗中响起,有合理的,有不合理的,到处满天乱飞,倒是议论的中心逍遥王府很平静,似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潭,不管外面扔进来多少石头,都是平静无波。
王府之内的人对外面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详,自家王爷的受宠程度本来就高,现在看来是要更加提升一个档次了,下人们都喜形于色,为能在这样王爷身边做事感到骄傲,反倒是管家和府里的三为侧君都是一副忧愁深虑的模样。
楼漠白自皇宫回来之后,就窝在了自己的庭院里,终日不见她出现,管家没有来打扰,知道自家王爷心情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震怒到说出满门抄斩来,三为侧君的侍寝也没有继续,因为楼漠白终日呆在屋子里,没有人敢来打扰她。
就这样过了几天,接着令全京城人民都为之一震的事情来了,杜家满门抄斩的日子,到了。
杜家的人都被绑在了囚车之上,穿着囚服,囚车一个接着一个,竟然有几十个之多,杜家全家过百口的人无一幸免,都将要面临被斩的命运!
杜大人和杜月书首当其冲,两人都是面若死灰,双眼无神,杜家的一切灾难都是她们造成的,就在几天前,她们还在幻想和三殿下搭上关系能够让杜家一飞冲天,却没想到关系没搭上,反倒是搭上了杜家上百条的性命。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杜月书发誓,看到楼漠白她会绕着走,如果不是她,杜家也不会…
囚车一路行往法场,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都是满眼快意,这杜家在京城作威作福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听说那个杜月书竟然还害了几十条人命,百姓也恨的牙痒痒,这样的人该杀,三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满门抄斩!
楼漠白无形之中在百姓的心中有了很高的威严,为他们除去了京城一霸,为白家也出了一口恶气,这让同为平民的其他人都心中有所感动,三殿下为了白家人发怒,斩了杜家满门,这才是心系百姓的皇女,这才是体恤百姓的皇女啊!
百姓的心理变化自然逃不过一些人的眼睛,皇宫之内,太女所在的院落很多人都是忧愁满布,太女一脸文雅的坐在那看书,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似乎充耳不闻,终于一个人坐不住了。
“殿下,三殿下这一次…”
太女眉头一皱,黑眸看了过来,最后嘴角淡淡勾起,“三妹这次做的没错,大快人心,杜家那个毒瘤母皇早就想要除掉,这次借三妹的手也算顺利。”
那人还想说什么,太女面色顿时不悦,“你们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必说了,我心中自然有数。”
逍遥王府之内,裴园里裴逸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面前摊开的书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这是头一次他在读书的时候竟然走神了。
“公子,公子!今天是杜家满门抄斩的日子,你说王爷会不会去?”小桐走过来,一脸好奇的问着,裴逸好看的眉峰轻轻聚拢,眼神有着担忧,暗自想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来。
“小桐,备马车,我们出去一趟。”
小桐一愣,“公子,外面可是阴天了,很快就要下雨,还要出去么?”
“快去准备。”裴逸瞪了小桐一眼,小桐吐吐舌头立刻去准备了,裴逸转身回屋,看见软榻之上放着的东西,想了一下,最终拿起,紧握在掌心,然后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逍遥王府的侧门就行出一个马车,缓缓的朝城外走去,裴逸坐在马车里,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黑眸深处闪烁几下,最终只是轻轻叹息天空阴云密布,不一会儿,真的如小桐所说落下了雨滴,雨势渐渐加大,由淅沥小雨转成了较大的雨帘,敲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型水洼。
裴逸的马车往城外驶去,驶去的方向正是白家所在的村子,那里经楼漠白示意已经为白家枉死的所有人修成了一个坟冢,白家人的尸体都已尽数从衙门领回,安眠于此。
马车在雨帘中行进的很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白家所在的村子,马车减缓了速度,慢慢行到了白家坟冢之处,停了下来。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抹飘逸的白色从里面踏出,接过小桐递过来的油伞,裴逸嘱咐小桐留在这里,自己一人拿着油伞往坟冢行去。
雨声滴答,清脆的砸在油伞之上,声音闷哼,裴逸一身白衣行走,丝毫不担心水中的污泥蹦到身上,神情淡然,甚至带着一丝肃穆。
远远的,裴逸透过雨帘就看到了坟冢里那个身影,如此倔强的站在雨中,任由雨点打在身上,她就好似一个雕像般,面容冰冷。
裴逸暗自叹息一声,脚步走过去,渐渐的接近那道身影,手中的油伞挡在了她的头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容颜,裴逸的眼染上一抹痛色,“王爷,你果然在这儿。”
楼漠白只感觉头上没有了雨滴的冰冷,不禁好奇的抬头一看,发现一柄油伞挡在了她的上方,微微侧首,裴逸那张俊如仙人般的脸展现眼前,楼漠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真是仙人,可以洞悉一切?”
裴逸失笑,轻轻的摇头,“我只是凡人,今天也只是想来这里祭奠,偶遇王爷罢了。”
楼漠白微微转过头,也没说什么,黑眸深沉的看着一徘排的坟包,那上面竖着一个又一个牌子,刻着的是白家人的名字,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躺在这里,虽然她不认识,但是他们的仇,她报了。
两人一时无语,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雨里,裴逸手撑油伞,尽量把楼漠白完全罩在里面,他的一半身体甚至被雨打湿也似乎毫无察觉,看着楼漠白浑身被雨水浸透的模样,裴逸皱起眉头,她站在雨中到底有多久了,会不会被淋坏了身子?
楼漠白忽然嘴角微勾,发出了一声低笑,这笑有着讽刺和无奈,让裴逸不禁再度紧皱眉峰,“杜月书枉杀白家二十多条人命,我只一句就让杜家满门抄斩…我恨她的丧尽天良,而我…亦满手血腥…”楼漠白呆呆的看着自己细白的手掌,仿若那上面满是鲜红。
“我…明明无错,为何…却这般难受…”近乎低喃的话语缓缓传出,声音低沉似是带着痛苦,裴逸的黑眸陡然一沉,轻轻合上双眼,继而再度缓缓睁开。
“王爷,这世上又如何分辨对错?只求无愧于心。”
楼漠白的身子轻轻一颤,“无愧…于心么?”
裴逸缓缓自袖中拿出一物,拉过楼漠白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掌心,楼漠白低头一看,不禁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裴逸俊秀如仙的面容缓缓勾起一抹笑,似是看到了楼漠白的心底。
“自古以来就有音律引魂之说,如果王爷愿意,就为白家人送上一曲,伴他们往生轮回。”
掌中的萧通体绿色,是用上好的玉打造而成,楼漠白不知道裴逸为何会有萧,但是现在也不想多问什么,握紧了手中的玉箫,楼漠白轻轻的动了动身子,黑眸泛起了一丝波澜。
“我不信轮回,但如果真能往生,真有轮回一…只盼我的箫声能飘在黄泉之上,伴你们不再寂寞…”
轻轻的把玉箫执于唇边,楼漠白微微垂下眼帘,运气而吹,空灵的箫声霎时飘荡在雨里,带着深沉厚重的力量穿透雨帘,纵横于遥远的天际。
裴逸静静的站在身边,侧耳聆听,箫声婉转,带着令人悲痛欲泣的音符,仿若楼漠白此刻内心的悲戚,为白家所有枉死的生灵献上之曲。
箫声飘荡在天空之上,村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乐声,一个个禁不住都从家中走出,闭目聆听,箫声不断环绕,就连这天上的雨也变了,似乎成为了老天留下的泪水。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免心中一痛,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有些人甚至忍受不住的低泣出声,守在马车旁的小桐听到箫声,只觉得心中一酸,一种无法抗拒的悲凉由心底产生,让他红了眼眶。
箫声缓缓消散于天际之中,听到乐曲的人却好似没有从悲哀的情绪中回来,白家坟冢内,楼漠白轻轻的放下玉箫,对着身旁的裴逸扯出了一个微笑,“这样…他们就可以安息了…吧…”话语还未说完,楼漠白的身子竟然软软的倒下,裴逸大惊,手中的油伞随手抛到了一旁,双臂接住了倒过来的楼漠白。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熟知医理的裴逸在此刻竟然有些慌乱,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才勉强镇定心神,搭上了楼漠白的手腕处,然后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雨势犹在,油伞已经被抛在了一旁,裴逸的身子也被雨水顷刻间淋透,墨色的头发贴在脸颊之上,倒是没有丝毫狼狈,看着倒在怀中昏过去的人,裴逸似是责备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双臂用力,把楼漠白的身子稳稳抱进了怀里,转身踏出了坟冢。
小桐呆呆的等在马车旁边,刚才乐曲之中的悲戚让他落泪,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红着眼睛的他看着从雨中走过来的白色身影,不禁大惊,立刻拿着油伞跑了过去。
“公子,王爷怎么了!”当走近方才看到楼漠白被裴逸抱在怀中,她好像昏过去了,裴逸说了一句没事,就立刻抱着她钻进了马车,小桐一见也立刻不敢耽搁,立刻赶着马车回王府去。
马车轻微的摇晃着,外面的雨声隐隐的被隔离在外面,楼漠白此刻依然躺靠在裴逸的怀里,两人湿透的身体紧紧相贴,楼漠白身上炽热的温度也传到了裴逸的身上,裴逸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楼漠白的脸颊,此刻这张平凡的脸带着病态的红晕和苍白,让裴逸很是担忧。
纤细的手指缓缓摩挲,裴逸不禁把这滚烫的身子抱的更紧一点,希望自己能让她缓下一些温度,黑眸深沉如水,看着昏睡着的楼漠白,裴逸最终低下头来,薄唇轻轻的印在了光洁的额头之上,似是叹息的飘出一句,“下次,可莫要这么胡来了。”
VIP 章二 不一样的裴逸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驶进了逍遥王府的侧门,裴逸掀开帘子,抱着楼漠白走下马车,两人浑身湿透的模样让前来迎接的下人都有些微微吃惊,这两人到底是跑哪去了,怎么淋了个透才回来?看王爷的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裴逸不理会旁人的眼光,抱着楼漠白急匆匆的往裴园而去,心中只想着快一点到地方,好准备热水和姜汤为她驱寒,怀中的身体温度一再攀升,裴逸眼中的忧虑更深,她发烧了。
这么疾行在逍遥王府之内,裴逸心无旁贷的快步行走,小桐在后面有些气喘吁吁的跟着,什么时候见到公子如此焦急过,这还真是头一回,小桐在后面追着,心里也在不停的嘀咕。
一阵暗风吹过,裴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抹暗红就朝他逼过来,裴逸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人往旁边一躲,定晴一看,站在眼前的正是上官绝,此刻他妖媚的五官染上丝丝怒气。
“王爷怎么回事?”上官绝看着被裴逸抱在怀中的楼漠白,她病态的红晕让上官绝有些心焦,当下伸手就要夺过来,却被裴逸躲过。
上官绝缩起眉峰,凤眸危险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向飘逸此刻却显得万分狼狈的男人,“裴侧君是何意,王爷交给我。”
裴逸抱着楼漠白,黑眸平淡的看了上官绝一眼,丝毫不畏惧的迎上,“王爷发烧,我要带王爷去裴园。”
上官绝一听,黑眸里闪过一丝愠怒,当下暗风四起,裴逸只觉得怀中一空,刚才还抱着的人已经落入了上官绝的怀抱,一向平淡无波的裴逸只觉得心中闪过一抹恼火,继而被他狠狠压下。
抱过楼漠白上官绝才知道她烧的多厉害,滚烫的身体透过衣服把她身体的热浪传到他身上,上官绝脸色一紧,抱着楼漠白脚尖一点暗红色身影就飞到空中。
“裴侧君动作快点!”落下这句话,上官绝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中,裴逸站在原地,俊雅的脸也微微有些阴沉,随即脚步继续疾行,现在没有什么比那个发着高烧的人更重要。
上官绝抱着楼漠白一路轻功,几乎是转瞬之间就狂奔到了裴园,一脚踹开裴逸的屋子,抱着楼漠白走了进去,把怀中的人放到床上,上官绝刚要起身找些衣服为她换上,却发现衣袖被人死死握紧。
“别、别走…”楼漠白无意识的轻吟让上官绝的目光柔的似水,凤眸带着阵阵暖意看着陷入昏睡中的人,不管她这张脸如何,他心中的那个人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她了,如此多年,他为了寻她,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不知道找了多久,可叹,终是被他寻到了。
上官绝低下身子,轻吻落在楼漠白滚烫的脸颊上,把她浑身湿透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被染上,抱的是那样紧,似乎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宝贝。
“你可知道,我念了你多少年…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就如现在这样,紧抓着我的袖子,不让我离开,我记得,通通都记得,可是你却忘了…”
楼漠白不再呢喃,又陷入了昏睡,但是手却仍然死死抓着上官绝的衣袖,不肯松开,上官绝宠溺的笑笑,动手解开楼漠白身上的湿衣服,刚欲脱下,就听到了有人靠近,大手一挥,床幔顷刻间落下,把两人罩在其中,不一会儿,一抹白色就步入内室。
“裴侧君可有干燥衣服,我给王爷换上。”床幔之中的上官绝出声,被楼漠白死拽着衣袖他离开不得,裴逸的黑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什么都没有说打开柜子拿出一套衣服,扔到了床上,继而打开另一个柜子,那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对药瓶,裴逸专心的看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
床幔之后是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音,裴逸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微微等了一会儿,才淡然转身,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异色。床幔已经被人撩开,楼漠白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下,而她紧握上官绝衣袖的手也悄然松开。
上官绝看了一眼亦是浑身湿透的裴逸,开口说道,“裴侧君也换下衣服吧,可别王爷没好你先倒下。”
裴逸听闻只是淡淡一笑,也毫不做作的宽衣解带,当着上官绝的面就换起了衣服,上官绝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扫过裴逸虽然略显消瘦但依然很美的身体,虽然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表示,然而上官绝却觉得他被挑衅了。
“公子,姜汤来了!”小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走了进来,裴逸点。点头,把手中的药瓶交到小桐手上,“去把里面的药煮了,三个时辰即可。”
小桐接过药瓶视线看了一下里面的上官绝,然后转头跑了出去,裴逸端着姜汤走过来,把碗直接递到了上官绝手中,“上官侧君,王爷吃药的事要劳烦你了。”
上官绝接过,凤眼意欲未明的看了看裴逸,后者黑眸平稳无波,上官绝冷哼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楼漠白,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王爷,吃药…”
昏迷中的楼漠白很不肯合作,硬是不睁开嘴巴,上官绝黑眸微闪,拿着药碗狠狠喝下一大口,在裴逸惊愕的目光中托起楼漠白的下颚,红唇精准的盖上。
舌头硬是挑开楼漠白紧闭的牙关,将姜汤强硬的灌了进去,一口接着一口,裴逸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黑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将姜汤都灌了进去,上官绝轻轻抹去了嘴角的姜汁,把药碗递给了裴逸,轻轻的将楼漠白放回床上,盖上被子,“王爷什么时候能痊愈?”
裴逸放下药碗,坐在了软榻之上,没了方才刚进王府的慌乱,此刻的他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能受风,三日即可。”
“那就是说,要在你这儿住上三日?”上官绝站起身,坐在了软榻之上,凤眸盯着裴逸,裴逸只是淡淡一笑,“上官侧君留下,裴逸自是欢迎。”
上官绝没再说什么,他自然是要留下,他不会让楼漠白和任何男人独处这么久,每晚的侍寝他之所以没有发飙是因为知道楼漠白半夜都会回去,如果真的过夜,那么上官绝就是要动手段的时候了。
两个男人坐在软榻之上有一会儿了,裴逸手拿一卷医书静心阅读,倒是上官绝时不时的探查一下楼漠白的情况,生怕她有什么万一。
裴逸方才吩咐小桐煎煮的药也已经在上官绝嘴对嘴的方式下全数灌进了楼漠白的嘴中,这过程裴逸都在一旁读书中,竟然一眼都懒的看,就这样一个优雅如仙的男人十分淡然的看书,一个暗红妖媚如妖的男子反反复复的往返于床榻和软榻之间。
不出片刻,屋子之内又是一阵暗风,上官绝敏锐的往门口望去,一抹淡紫色身影出现在此,凤眸里立刻划过一道凌厉光芒,与那双毫无生气的黑眸狠狠碰撞在一起。
裴逸淡淡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小人儿,只是微微一笑,“你来了。”
兰儿绝美的脸上是一片冷意,看了裴逸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黑眸扫过上官绝,继而扫到床上,深沉如黑洞般的眸子划过细微的波动,小身子如风一闪,顷刻间就到了楼漠白身前。
上官绝看兰儿很不爽,上次就是这个小丫头坏了他的好事!但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楼漠白好起来重要!上官绝绷紧了身子,看到兰儿仅仅是站在床前看着,也没有任何动作。
“白…”嘶哑的低喊响在空中,裴逸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兰儿的背影许久,移开了目光,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