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园这一夜很热闹,王府里面的三为侧君齐聚一堂,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只不过三为侧君相处的方式有些尴尬罢了。
裴逸的房间之内,竹笙身上湿掉的衣服早已换下,此刻他正安稳的睡着,没有了春药的折磨,倒是睡的香甜。
一张床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倒是房内的软榻之上,挤着三个人。
软榻上的桌几已经被撤下,和床不相上下的软榻倒也是能躺上三个人,裴逸躺在软榻一侧,闭目安睡,上官绝则是在中间,被他死死搂进怀里的则是一夜无法入眠的楼漠白。
当镂空窗棂透入第一丝阳光之时,楼漠白睁开了眼睛,黑眸里满布血丝,这一夜她根本就没有睡,不知裴逸和上官绝如何,楼漠白自认自己无法入睡。
这一夜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在思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竹笙下药,还有…竹笙到底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阳光撒入,楼漠白抬眼看了眼上官绝,此刻那双妖娆凤眸闭上,常常的睫毛带着弯曲的弧度,闭着眼的上官绝妖媚淡去,反倒是有着一丝纯净,楼漠白这么看了一会儿,微微动了动身子,上官绝没有醒。
轻轻的把放在腰上的手挪下,一边动作一边小心注意着上官绝,直到他的手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腰身,上官绝依然闭目未醒。
楼漠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男人搂了她一整夜,也不怕搂的自己手臂麻木么?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在软榻上不得翻身的身体发出了轻微骨骼的响声,楼漠白轻轻落地,走到了竹笙安睡的床前。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竹笙的睡眼,楼漠白不得不赞叹,竹笙很美,美的灵动,美的令人想要去疼惜,就这么静静看着,竹笙的眼睑微动,也许是感应到了楼漠白投射到他脸上的阴影,也许是这一夜的安眠到了尽头,慢慢的,那双灵动黑眸睁开,当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时,竹笙猛然坐起,双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摸去。
“醒了?”楼漠白看他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竹笙一听是楼漠白的声音,脸颊窜上两朵红云,当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原先的那件后,更是红云加深。
楼漠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禁轻轻叹气,“你的药已经解了,放心,我没有碰你。”
没、没碰?竹笙错愕的抬起头,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有点松口气也有点惋惜…感受着这种情绪,竹笙不禁为自己的惋惜感到羞赧,他到底在想什么…
“竹笙,你可知道这药是谁下的?”
楼漠白的话让竹笙再一次错愕的看向她,这眼神也让楼漠白有些惊讶,他这眼神算怎么回事,好像自己问这句话很怪异?
“不是你么?不是你下的么?你不是想把我送给她么,原来是这么急切…”竹笙喃喃自语,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深深的苦楚,楼漠白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把他送出去的人是她,但是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是我,我虽然有意把你送给她,但是这种手段我还不屑去做。”
听到楼漠白的解释,竹笙心中猛然一动,不是她…这药不是她下的,真的不是她!竹笙的嘴角隐隐翘起,甚至带着一丝甜蜜,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楼漠白,那又会是谁?
“昨晚,你在哪里?”
竹笙抬起头,脸颊上的红晕悄然退去,黑眸闪过一抹复杂,最终别过头,低低开口,“太女…”
楼漠白的身子细微一阵,看着竹笙的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只觉得尴尬异常,原来是太女那,这也就证明竹笙在被下药的情况下从太女那跑了出来,他没有和太女,却找上了自己…脑子在飞快思索,楼漠白沉默不语。
“你,还要送我走?”竹笙有些凄楚的声音传来,楼漠白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颊,悲痛的黑眸,这让她怎么说的出口…
“不要送我走…”竹笙的手猛的向前,把楼漠白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那样紧,紧到楼漠白微微有些吃痛。
“不要送我走,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此刻的竹笙就像是一个即将要被抛弃的孩子,话语带着哽咽,甚至是带着乞求,楼漠白彻底僵在那里,黑眸看着此刻的竹笙,只觉得手被他握的那样紧,仿若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
经过昨夜,楼漠白也已经明白竹笙喜欢上自己了,不然他不会从太女那里跑出来,不然他不会努力克制药性却在自己面前全然崩溃,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爷,真是感人呢!”戏谑带着醋意的话语悠悠传来,竹笙迅速缩回了自己的手,脸颊红云遍布,楼漠白也错愕的回身,就看到了软榻之上,上官绝那双带着怒火的凤眸还有裴逸那双超然冷静的眸子。
原来,他们早就醒了?那他们到底是看戏多久了?
竹笙也发现了两人,“裴侧君?上官侧君?你们…”
裴逸自软榻上下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竹侧君,这里是裴园,昨夜王爷带你到此。”
后知后觉的竹笙此刻很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刚才那番羞人的话想必都被听去了,这让他可怎么办才好…
上官绝也自床榻上起身,凤眸冷冷瞧了床上的竹笙一眼,最后不发一言的身子一动,就悄然消失在了屋外,裴逸也看了眼竹笙,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只不过话语飘然传来,“王爷,关于竹侧君,还请三思。”
看着离开两人离开房间,楼漠白看向床上的竹笙,最终无奈的摇头,现在三思是不是有点晚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岂有任你收回之理?
正文 章六十二 各有各的心思
自裴园出来,楼漠白只觉得一夜无法安眠的脑袋生疼不已,上官绝早已没了踪影,竹笙也已经回了竹园,现在的问题是,送与不送似乎不再是她能左右的了,竹笙的变数让整件事情都有些滑稽,滑稽的可笑了。
揉着太阳穴往太女和二皇女的院落走,楼漠白在思索,怎么样才能将昨天的事情说圆了,还有,这春药到底是谁下的?
二皇女么?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倒是有着最多的嫌疑,如若竹笙真和太女纠缠在一起,那她这逍遥王府也算是热闹了,自己的侧君和太女私通,罪刑最重的当属是她了,而太女也很有可能因为此事危急王位,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不是二皇女,还有谁?
楼漠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女人早晚都是一个祸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竹笙,真是扇了自己好一个巴掌啊。
怪不得昨夜会在那里见到她,呵呵,难不成是要捉奸么?
很快,楼漠白就走到了两位皇女的院落,院落紧邻倒也方便,可没等楼漠白踏入里面,管家就已经一脸焦急的从另一个方向直奔而来。
“王爷,王爷!”
楼漠白停下脚步,看着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瞧她脸上焦急的神色似乎是出什么大事情了。
“什么事?”
管家忙顺下一口气,低下头说道,“太女和二皇女殿下已经离开,太女托老奴传给王爷一句话…”
楼漠白挑高眉峰,离开?这么早就离开了?“什么话?”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楼漠白一眼,仿佛是在观察她的情绪如何,在看到楼漠白平静的双眸后,管家微微呼出一口气,“太女说,昨日王爷所说她全当玩笑,昨日之事也请王爷休要再提。”
楼漠白此刻的问号是写满心底,这太女可真是有意思,昨晚席上的表现可不是这样,莫不是昨夜竹笙拒绝了她让她觉得颜面上过不去?还是,她反悔了?
“还有别的话么?”楼漠白抬眼看了下太女曾经住过的院落,脚步折返,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心的回道,“没有了。”
楼漠白久久没有说话,管家也不再多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原本她还想着怎么向太女解释,这一下可好,竹笙算是被她丢了回来,不知道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伤心难过,毕竟那是他喜欢的女人,就这么出尔反尔的再一次丢下他,也够他受的了。
既然事已至此就这样吧,照竹笙目前的情况,她就算再怎样都不能把他送走了,如果知道他会喜欢上自己,她倒是宁愿一直被怨恨着,这样事情将会好办太多了…哎!
回到自己的院落,兰儿似乎还在屋内安睡,楼漠白静悄悄的换上了衣服,想着昨夜那个因为药性显得疯狂的竹笙,楼漠白实在是不能想象平常如小兔子一样的竹笙也有那么狂猛的一面,竟然硬生生扯碎她的裤子!
如若不是自己有点功夫,想必昨天自己是要被他吃干抹净了…轻轻的摇摇头,楼漠白推门走了出来,几个男侍正在打扫庭院,看到楼漠白都是躬身行礼,早晨的空气还算清爽,楼漠白感受着徐徐出来爽快的风,脚下一点,身子就如大鸟展翅一样腾空而起,落在了她的宅院顶上。
男侍们见到此景,不禁都瞪大了眼睛,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瞧,只能把惊讶都压在心底,楼漠白坐在屋顶之上,俯瞰着逍遥王府的半大格局,心中一片惬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恐怕是她现在心底的写照,在这高高的房顶,有一种脱离尘世的感觉,仿若是俯视苍生的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逍遥王府之内,每个院落的人似乎都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楼漠白远望而观,一个个小黑影在不停的忙碌着,逍遥王府精致的格局也尽收眼底。
楼漠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混沌的大脑也清醒很多,想到昨日之事,还有今早太女的传话,楼漠白的眉再一次深深紧锁,事情,恐怕还没有完吧…
皇宫之内,日理万机的女皇也早已经起来,众人服侍着穿戴好之后,缓缓的自居住的正殿走出,等候在正殿门外的,是一精明干练的女子,赫然便是去逍遥王府接楼漠白入宫的薛大人。
“陛下。”薛大人嘴角带笑的站在那,见到女皇出来躬身请安,女皇随手一挥免了礼节,脚下的步子沉稳迈下,身上的金黄色凤袍流光闪动。
薛大人跟在女皇身侧,陪着她一起往御书房走去,一路之上,薛大人汇报了一些事情,女皇都半眯着眼睛,好似没有听进脑子里。
走到御书房,一干闲杂人等退下,只留薛大人一人,女皇躺靠在宽大的金边软榻之上,那双看似温和的黑眸却陡然爆出精光。
“说吧,昨夜漠白府上都发生了什么。”
薛大人听后,嘴角的笑意更甚,眼中甚至带着点点揶揄,“陛下,三皇女的性子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可谓是精彩连连啊…”
御书房内,薛大人款款而谈,昨夜逍遥王府之内发生的事情,楼漠白的设宴,宴席上说的所有话,还有其余人等的反应,甚至包括了太女今早让管家传的话,除了竹笙中春药一事,其他的,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女皇。
女皇起初只是面色平静的听着,越听脸色越是不明,让人分不清喜怒哀乐,薛大人说完之后,女皇静默了几秒,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朕这个女儿的确如卿所说,越来越让人摸不透心思了。”
薛大人只是笑笑,想到太女,脸色一暗,“陛下,关于竹笙…”
女皇点点头,黑眸里暗光涌动,“果然,是个祸害。”薛大人一听,神色一沉,想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罢了罢了,过几天让漠白入宫来。”
薛大人点头答是,然后退身出来,当退出御书房的刹那,薛大人看着紧闭的房门,回首看着空无一云的碧蓝天空,轻轻叹息,太女殿下,还好您没走错这一步,不然…
正文 章六十三 女皇的警告
楼漠白担心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完结,但是现实证明她可能是想多了,这几天太女那边全无动静,二皇女也仿佛销声匿迹了般,皇宫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楼漠白耸耸肩,罢了罢了,庸人自扰。
正当她完全放松神经之时,皇宫里又来人了,还是上次的薛大人,还是那一副笑吟吟的精干模样,当楼漠白见到薛大人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事情,果然还是没完,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第二次来到皇宫,一路之上坐在软轿里的楼漠白都闭目沉思,不发一语,来到皇宫之中,并没有来到上次的御书房,这一次薛大人带着楼漠白来到了一座豪华奢侈的大殿之前,薛大人笑吟吟的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不禁又多看了眼前这个大殿几眼。
仿若是一间闪闪发光的宝物,穷极奢华,每一处细小之处都彰显富贵,楼漠白微微低下头,抬步走了进去。
“是漠白么?”声音自殿中内室传来,楼漠白静了静心神,走了进去,入了内室,楼漠白微微有些惊讶,看着主座之下坐着的另一个人,楼漠白轻启声音,“大姐?”
太女坐在女皇的手侧方,看着进来的楼漠白微笑的点点头,面上是说不出的清风和煦,如阳光般温暖,楼漠白看了一眼女皇,“漠白见过母皇。”
女皇眼中带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楼漠白坐过来,楼漠白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扫向太女,太女仍是如沐春风的模样,楼漠白站在原地并没有向前。
“母皇,漠白坐一边就好。”楼漠白说完,就径直走到太女身边坐了下来,太女看到不禁有些惊讶,有些惶恐的看了女皇一眼,发现女皇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这才稳下了情绪。
“漠白要做哪就做哪吧。”女皇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太女坐在那,黑眸微闪,如果换做是她或者二皇女,恐怕不是这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果然,她是不同的…
女皇端起桌上的瓷杯喝了一口,那双如潭的黑眸笑盈盈的定在楼漠白身上,竟然看都没看太女一眼,察觉到女皇的关注,楼漠白微微有些尴尬,有些不明白这女皇的心思,这么宠爱她,为什么不干脆封她为太女?何必这样让两个人都尴尬为难,这不是明显把她往太女的对立面推么?
“母皇唤漠白进宫是为何事?”楼漠白实在受不了此刻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女皇一听,轻轻一笑,放下了手中精致的瓷杯,黑眸微垂。
“怎么,母皇没事就不能唤漠白了?”
“当然不是,漠白是担心母皇日理万机,还有抽时间来关爱漠白,身体会吃不消。”楼漠白面露微笑,淡淡开口。
女皇嘴角的笑容扩大,点头,“果然还是漠白最体贴人,果然啊…”
这话让楼漠白和太女的神色都有些难看,楼漠白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想这要是再开口又被这样说,她和太女之间还是干脆做仇人算了。
闭上嘴,楼漠白坐在了位置上,只觉得有些悔意,还真是言多必失。
女皇的眼神淡然的扫过两人,突然轻轻拍手,太女和楼漠白都是循声望去,只见内室的一处纱帐被人轻轻掀开,盈盈走出来一个似水男子。
明目皓齿,一双水灵的双眼透着灵气,红唇小巧不失性感,柔软的腰身,细白的皮肤,又是一美色。
“参见女皇!”男人俯身,动作有礼文雅,女皇满意的点点头,男人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黑眸垂下,似乎是有点娇羞。
太女眼中划过赞赏,楼漠白则是觉得寒风阵阵,这男人莫非…
“漠白,此男子如何?”
楼漠白扫了男子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佳人,甚好。”
“不凡,你觉得呢?”
太女眼中的赞赏那样鲜明,语气都带着一种倾慕之姿,“如此佳人,如此气质,不凡生平仅见。”
女皇微微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既然不凡都觉得此男奇佳,送给漠白也算配得上了。”
什么!楼漠白错愕的抬起脸,满眼的不能相信,还送?她家里那三个已经是极限了,还要塞男人给她?
太女迅速看了楼漠白一眼,黑眸暗下,“母皇所言甚是,不凡也觉得如此。”
甚是?如此?楼漠白只觉得心中一团无名火,她不要男人,不要!“母皇,请听漠白一言!”
女皇闲闲的看了楼漠白一眼,似是明白她一定会出声,点点头,楼漠白站起,眼神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美男,然后转身,对着女皇说道,“漠白府上已有三位侧君,漠白已经知足,如此佳人漠白已没有多余心力爱之怜之,还望母皇思量,别唐突佳人。”
“哦?漠白的意思是不要了?”
楼漠白微微思索了几秒,最终点下头,“母皇的心意漠白自知,但佳人恐不能收下。”
女皇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瓷杯低头浅浅啄了一口,头也不抬的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既然如此,来人!”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威武女人,身上都是一副冰冷铠甲,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参加陛下!”
“把他拖出去,斩。”
刚才还略带娇羞的男人此刻却是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楼漠白心中错愕万分,太女也颇为惊诧的抬头,女皇只是悠然的坐在那,彷如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威武女人立刻动作利落的架起男人,一路拖了出去,也许男人是受惊过度,直到被拖出去之后才发出阵阵求饶,“陛下,我无罪啊,为何斩我,陛下!”
楼漠白站在那里,只觉得阵阵冷风从隙缝侵入身体,首位上的女皇嘴角甚至还有着一丝笑意,而就在刚才,她的一句话,一个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居皇位者,冷血无情!
正文 章六十四 心头的那颗痣
内室里一片沉寂,拖出去男人的求饶声音早已经听不见了,楼漠白站在那,浑身僵硬,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椅子,只觉得心中不停翻滚,为何要这样…
“漠白可有疑问?”女皇温和的声音响起,楼漠白抬起头,此刻的女皇就如一个母亲,那眼中的宠爱是如此浓厚,似乎不管她做出什么,女皇都不会介意。
“母皇,为什么…”
女皇淡淡的勾起嘴角,黑眸直视楼漠白,楼漠白只觉得自己就如一只弱小的兔子,被一只老鹰死死盯上,“既然是漠白不要的,留着又有何用?”
女皇的一句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楼漠白的脑子里,楼漠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漠白不要的,留着又有何用?原来是自己,那个男人才…
“你可是朕的女儿,不要的东西就算是毁了,别人又能说什么?”女皇淡淡的说着,眼神却看了一眼太女,太女神色陡然一暗,低下了头。
楼漠白站在那里,把这句话压进了心底,僵硬的身子泛着阵阵冷意,这是警告,也是劝诫,斩的虽然是那个男人,但是女皇口中的斩却是直指竹笙!
楼漠白的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女皇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好她没有真的把竹笙送出,一旦送出女皇也不会放过他,而太女,恐怕也会被立刻拉下太女的宝座,而自己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母皇放心,漠白记下。”
女皇点点头,挥挥手,“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太女和楼漠白俯身出去,两人皆是沉默,神色都有些难看,当出了大殿外面,太女走在楼漠白身侧,终于嘶哑的蹦出一句。
“笙儿…”
楼漠白只觉得头疼阵阵,太女想必也是知道女皇用意,不然也不会让管家传了这样一句话给自己,太女果然是太女,心思敏锐,洞悉女皇的心思,果然厉害。
“大姐,漠白先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去,楼漠白一刻也不想在这皇宫里面呆着,这里就是一只食人的巨兽,进的来怕是出不去了。
太女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当行了十几步之后突然停下,仰头望天,闭上了双眼,那个人儿,自己果真就要就此放弃么…
从皇宫回到逍遥王府的路上,楼漠白都觉得心头有些压抑,女皇的一番话让她明白,竹笙险些就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有些事情做得,有些事情做不得。
怀着心头的这种压抑,一路沉默,当软轿停在了逍遥王府前,楼漠白从软轿下来神色颇有些阴沉,这样的脸色让跟随的侍卫们大气不敢出一下,楼漠白刚下软轿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处那有些焦急徘徊的青色人影,眉头皱起,竹笙?
“王爷!”门口的侍卫见到楼漠白,单膝跪地行礼,竹笙在看到楼漠白回来之后,双眸中迸发出一种惊喜,青色身影也有些失了礼节的跑了过来。
“漠白,你…回来了。”竹笙跑到楼漠白身前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体统,脸颊微微泛起羞红,他知道这样的举止会让人觉得他轻浮,但是他担心她,所以硬是站在这里一直等着她回来,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安心了。
楼漠白看着竹笙,只觉得心底复杂万分,自己一心要送他走,却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如果真的送走他,估计不出一日,她再看到的怕是只有他的尸首了。
思及此,楼漠白伸出手,拉过竹笙的衣袖,牵着他往里走去,竹笙一愣,视线错愕的扫过楼漠白的手,随即嘴角勾起笑容,乖乖的任由楼漠白牵引着进了王府。
“为什么在这儿等我?”拽着竹笙的衣袖,楼漠白带着他往里走去,竹笙只希望这一刻就此停止,只希望两人脚下的路程能无限延长…
“我,我担心你,听到女皇招你入宫,我怕…”
听到竹笙的话,楼漠白只觉得心中一酸,她险些害死他,他虽然不知情但这却是事实,想到身子前主人对竹笙的一往情深,楼漠白只觉得心中唏嘘,想到太女,楼漠白陡然松开了手,竹笙只觉得袖口猛然滑落,那牵着他的人已经放开了手,竹笙脸上涌起失落之色,最终也只是勉强一笑。
“有事的不是我,或许可能是大姐。”
“不凡?”竹笙惊讶的低唤,楼漠白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前几天的事情不知为何母皇知道了,今天唤我入宫,虽然言指他处,却意在此。”
竹笙脸色苍白几分,或是想到了那日自己狼狈的情景,还有和太女在一起的时候,楼漠白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息,“抱歉。”
竹笙愕然抬首,黑眸望着楼漠白,“为何…要向我说这些?”
两人四目相对,楼漠白最终别开了眼,“你和大姐,我或许…还是帮不上什么,恐怕你是要在这王府中,呆上一辈子了…”
如果是以前的竹笙,或许会痛苦,或许会恨,然而现在,竹笙却是凄楚一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尽的苦涩,“漠白,不要再说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竹笙说到此,神色惨然,“我只求你,不要再把我和不凡说到一起,我只盼,你能像从前一样待我,哪怕…哪怕…”
楼漠白黑眸闪烁,竹笙的话她又如何不明白,只是觉得这份感情来的突然,来的可笑,这份感情身子原主人盼了一生,却在这时被她得到,事情怎会如此发展…
“你先回去吧,我先走了。”楼漠白说完,也不去看竹笙的神色,只觉得现在这抹青色仿若是心头的一颗痣,看着别扭,想除掉也不可能。
正文 章六十五 杜月书的请帖
来到书房,转到屏风后面,坐在通体黑色的椅子之上,一股清凉顿时涌入心中,楼漠白靠在椅背之上,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哎,事情可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发展了…
“王爷。”门外是管家的声音,楼漠白应了声进来,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而楼漠白也从屏风转出,来到了书房的前厅,坐在椅子之上,楼漠白开口,“说吧,都有何事?”
管家一如往常的汇报,楼漠白听着,大小事情无一巨细,管家汇报的很是详尽,也让楼漠白省去了不少麻烦,汇报到了尾声,管家似乎是有些犹豫,楼漠白看出,“管家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