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66节:鱼 相互取暖的亲吻(10)

大学的学业比高中的时候要轻松许多,二流大学的制度也没有那么严厉,只要考试时不挂科,平时缺几堂课,教授们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飞鱼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且过得轻松惬意。

直到她在学校里看到了关雅阳。

关雅阳是以大一新生的英语代课老师出现在教室里的。原飞鱼正缩着脑袋躲在课本后面啃面包,听到教室里一片喧闹声,就抬起头朝讲台上瞥了一眼。这一瞥,她几乎送掉了半条命,嘴里没嚼完的面包屑被猛吸进气管里,呛得她面红耳赤,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时,就见刚作完自我介绍的关雅阳姿态优雅地从讲台上走下来,来到她身边,态度亲昵地轻拍着她的背,勾起唇角坏笑道:“我早就说过,早餐要好好吃,明天早上我煮饭,不许再一个人啃面包了。”

教室里顿时一片喧哗,所有的同学都朝她这边看,男生的眼神里满是暧昧,女生的眼神里是能杀死人的嫉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原飞鱼的脸涨得比刚才还红,可是面对关雅阳坏坏的笑脸,她竟然无从解释。

下课之后,原飞鱼将关雅阳拉到僻静处,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先前学校里流传有个傻子放弃Q大,转到我们这个二流大学来了,不要告诉我,那个傻子就是你。”

“很抱歉,那个傻子确实是我。”关雅阳双手一摊,说得满脸无奈,“你去不了Q大,我只好来这里。”

“关雅阳,你是不是疯了?Q大啊,多少人做梦都想考进去…”原飞鱼真想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他一个耳光,可是最终还是没下得了手,“为什么?”

“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关雅阳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墨色的眸里有坚定的光芒在闪烁,“我没疯,相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都理智,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说过,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绝对不会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原飞鱼语塞,别过头去,虽然满脸愤怒,但是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气呼呼地丢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就走。

关雅阳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她前面,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再走一步,然后将三根手指竖在她面前晃了晃:

“原飞鱼,你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一,你做我女朋友。二,我做你男朋友。”

原飞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得很想一巴掌再打过去,可是她又十分好奇第三个选择会是什么,于是很白痴地问:“那么第三呢?”

“三,我们在一起吧。”

如她所料的无耻答案,但是关雅阳眼里的温情却已经成功地俘虏了她,她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说话。关雅阳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在耳边轻轻呢喃:“你说,哪有人吻都吻了好几次了,却还没开始交往的?原飞鱼,你就别在别扭了好不好?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是今天答应,还是明天答应,或者后天答应,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个家伙真是无药可救了。

原飞鱼皱眉,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可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真得有太多不同,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我说过我就是因为不想再后悔一次才跑来找你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又臭又硬的女人简直比白垩纪的鱼化石还罕见。”关雅阳不放手,勾着唇角坏笑。

“你…”原飞鱼瞪着他咬牙切齿,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你还没向我表白过呢。”

“飞鱼这种生物,胸鳍长得再像翅膀那也是胸鳍,别妄想飞出大海,所以你就乖乖得呆在我身边吧。”关雅阳抱紧她,将她紧紧按在自己的心口处,“砰砰”的心跳声,震动着她的耳膜,他说,“原飞鱼,我爱你爱到心口都在发疼,已经没办法独立生活了,你要对我负责任。”

原飞鱼最终还是没敌得过关雅阳眼里的深情,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关雅阳开心地抱起她原地转了三个圈,并且坏心眼地恐吓她:“告诉你原飞鱼,我可是忠犬,认定了什么东西丢死都不放手,你现在点头了以后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要是敢离开我,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变态的话在恋人的口中说出,听起来会觉得十分甜蜜,原飞鱼当时也只是踢了他一脚,象征性地表示了不满,但是唇角的笑容却未减少半分。只是当时一心沉浸在爱情中的她没感觉出,有些事情已经在悄悄变化,曾经让她满心欢喜的爱情,当真有一天将她逼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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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部分由手打完成。)
第六章鱼
病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念
【1】
原飞鱼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三天,醒过来的时候秦乐和苏晓柏正焦急地围在她身边,周围是一片雪白,如同她的大脑一般,她睁着眼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她在医院里。
“姐…”苏晓柏第一个看见她睁开眼睛,立刻按了床边的呼叫器叫来医生。他面色苍白,满眼血丝,很憔悴的样子,原飞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责备:“晓柏,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昨晚又熬通宵画稿了吗?”
“还画个鬼稿,他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三天没合眼…”秦乐似乎是从公司里直接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淡色的职业套装:看着晓柏半是心疼半是气恼地嚷,“怎么劝他都不回去,你要是再不醒,他就直接躺下了。还有你,不是说照顾海龟吗?怎么照顾到自己都进医院了?你们这对姐弟真是让人不省心,我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原飞鱼拉着晓柏的手又看看秦乐,,满是歉意地说。
医生赶过来给原飞鱼简单做了个检查,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太虚弱加上过度劳累引发的短暂休克,回去多注意休息,补充些营养,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哦,对了,飞鱼,你还记得是谁送你来医院的吗?”医生走后,秦乐才突然想起刚才她下去给原飞鱼补办入院手续的时候,对方告诉她,手续早就办好了,住院费也交过了,“送你来医院的人还垫付了住院费,我们要尽快把钱还给人家才行。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们馆里的谁?——
原飞鱼很困惑地皱了眉头,实在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馆长让她回家休息,然后她就换衣服走出水族馆,然后头有点晕,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哦,不过,她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关雅阳将她抱了起来,不过那只是梦吧,梦怎么能算数?于是她只好摇头,“想不起来了。”
“不然我去前台问问,也许有人记得。”苏晓柏微笑了一下,细心地将原飞鱼伸在被子外面的手回被子里,说,“总不好欠别人的钱。”
原飞鱼点了点头,秦乐却又喳喳呼呼地对着苏晓柏叫了起来,“还是我去吧,你赶紧回家睡觉,这里有我呢,不用你管了。”她一边叫着一边将功晓柏往门外推,满脸的心疼。
苏晓柏也不与她争,只是乖巧地笑了笑,说:“我去前台问完就回家,顺路。我姐就麻烦你了,秦乐姐。”
“好啦好啦,快点回去睡觉。”秦乐将他推出病房,看他走出去,没过多大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追了过去,“晓柏,你开我的车回去吧,从这里到你家挺远的,三天没睡觉也没怎么吃饭,哪里有力气走路。”
“好,谢谢你,秦乐姐。” 苏晓柏接过车钥匙,依旧乖巧地道谢。脸色因为疲惫而显得苍白却依然掩饰不了他精致漂亮的长相。弯起嘴角笑的时候,依然会有一瞬间让人产生见到精灵的恍惚。
秦乐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跟他挥手说再见,眼睛里却有失落的阴霾一闪而过,只不过那些阴霾躲在制作精良的美瞳隐形眼镜后面,隐蔽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苏晓柏走一到的台,仔细询问了原飞鱼被送进来时的情况,好有个护士还记得送她进来那个人的样子。
“你是说314病房的病人,是个男的送她来的,长得很帅, 所以我有印象。好像还是个挺有名的人物,我在杂志封面上见过…”其中一个前台的护士笑眯眯地看着苏晓柏说话。两只眼里全是粉红色的星星,说着又低下头去,在身边翻翻找找,然后-脸惊喜地将一本杂志递到他面前,兴奋地嚷:“就是他,就是他,丰华国际新上任的总经理,叫关雅阳。他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吗。我看他抱你姐姐进来的时候,特别紧张…”
关雅阳…他果然回来了。
苏晓柏瞪着杂志上面那个衣着光鲜,却有着冷冷的儒雅笑容的年轻男人,原本礼貌的微笑瞬间冷了下来。他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到护士面前,“请帮我重新办理住院手续。”
“可是手续早就办好了呀,而且住院费也早就交了…”那个护士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刚刚还微笑乖巧的大男生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阴冷得恐怖,“我们不能再收一份住院费…”,
“我说我要重新办理住院手续,重新交住院费。”苏晓柏冷冷地盯着护士的眼睛,眼神很吓人,接着将银行卡重重拍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下午五点钟,水族馆的同事来看原飞鱼,刘伟、周威几个潜水组的大男孩闹腾着跟原飞鱼说最近几天馆里发生的新鲜事,张姐和几个女驯养师相对文静点,却也被他们逗得时不时捂着嘴“呵呵”笑,沉闷了很久的病房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飞鱼姐,我跟你说,你不在这几天小目老是跟豆豆打架,还是你看得准,它们俩都看上美美了。”周威眉飞色舞地说着,拿出手机里拍的视频给原飞鱼看,里面有两头海豹正纠缠在一起打得厉害,“我觉吧,美美比较喜欢小目,豆豆太胖了,美美不喜欢胖子。”
小目和豆豆是馆里最聪明的两头雄性海豹,最擅长水上接抛球和跳环,深得游客们的喜爱,是馆里的明星。而美美是一头雌海豹,一年前刚进馆,驯养师半年前教会了她跳舞,三头海豹经常-起表演,而且都到了发情期,美美对两头雄海豹都若即若离,而两头雄海豹耐不住寂寞,老是为了争夺亲近美美的机会大打出手。
原飞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两头海豹,顿时皱起眉头,伸手拍了拍周威的刺猬头,“你怎么能看着它们两个打架,还拍下来,直是没心没肺,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挨揍了吧,我就说飞鱼姐才不会买你的账。”刘伟幸灾乐祸,回头安慰原飞鱼,“放心吧,飞鱼姐,我在旁边看着呢,不会出事。”
一屋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小时,天色暗了,张姐说要回家带儿子起身告辞,另一个女驯养师也跟着说要先走,走过来跟原飞鱼说再风,原飞鱼一眼就看见女驯养师红红的眼眶。
“吕云,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那么红?”原飞鱼关心地问。
长得文文静静的吕云慌忙摆手说没事,眼神闪闪烁烁,“飞鱼,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等一下。”就再粗心,原飞鱼也觉察到了她有些不对劲,不止她不对劲,所有的人都好像刻意瞒着她什么。他们说说笑笑,故意表现得很开心,提起了馆里所有的动物,偏偏没有提到塔塔。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们刻意营造出的笑脸和吕云红红的眼眶,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塔塔是不是出问题了?说实话。” ——
“塔塔…”吕云吞吞吐吐,说了两个字就脸别开,张姐慌忙把话接过来,笑着安慰她,“没事,塔塔挺好,你就放心吧。”
“吕云,你跟我说,全组里就你最不会撒谎,你告诉我,塔塔怎么了?塔塔的手术成功了吗?”原飞鱼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想要躲开的吕云的胳膊,“吕云,你说…”
所有的人突然都沉默下来,吕云开始抽抽搭搭地哭,周威受不了地一拍大腿从凳子上站来嚷:“飞鱼姐,你不要难为吕云,她跟塔塔感情那么好,我来说,塔塔的手术不成功,昨天…死了。”
塔塔死了!
原飞鱼慢慢跌回病床上,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十分冰凉,那些冰凉如同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她身上,她躺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小声喃喃:“死了,挺好的,至少塔塔终于能跟大鲁团聚了,挺好…挺好…”
她一边喃喃着一边闭上眼睛,耳朵只听到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那些海浪带着冰冷和潮湿将她淹没,过了一会儿慢慢褪开,几秒钟之后又卷土重来无休无止…
她躺在海浪之上,飘飘浮浮,看到一片更远的海域,塔塔伴着大鲁开开心心地游开,然后一同潜入海底。
原飞鱼的眼泪终究还是没流出来,她知道,相对与病魔,那些遥远而不可及的思念更加的痛苦,她明白的,塔塔不是输给了病魔,而是输给了思念。——

【2】
迷迷糊糊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周围光线很暗,只是床头的呼叫器上有一闪一闪的荧光。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照成柔和的雅白色。
有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透过亮晃晃的月光,她能隐约看到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双手抄在裤袋里,静静站着,背影中有着比月光还要孤冷的忧愁。
她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想说话,但是睡得太久,嗓子有点干噎,努力很久才发出一声梦呓一样的嘤咛声。
那个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在黑暗中快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欣喜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什么?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清冽而温柔,缭绕在耳际。原飞鱼心中那些久违的被珍视的幸福感尽数被勾起,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吸了一口气,说:“水,我想喝水。”
那个人立刻倒了杯水递过来,并且细心地拿了个枕头,小心翼翼帮她垫在背后,让她方便半坐起来喝水。他替她垫枕头的时候,双手环过她的肩膀,像是拥抱一样的动作,让她恍惚了一下,再回神时那人已经站回床边,只剩下一片看不大分明的轮廓了。
原飞鱼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回去,半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人,慢慢伸出一只手,用梦呓一样的声音喃喃:“关雅阳,你是关雅阳吗?” ——
那个人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让她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她就这么伸着手,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轮廓,慢慢又睡了过去。
关雅阳握着那只纤细瘦小的手,一动不动。直到窗外泛出一抹光亮,他才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慢慢退出病房。
关上病房的门,身后走廊的窗户外是一片灰暗的光,被乌云遮挡住的太阳正努力升起。他走下楼梯,鱼肚白一样的光亮刚好照在他脸上,将他雅致的五官照出冷硬的线条,他走到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正在车子上睡觉的司机看到他慌忙打开车门迎了上来。
“关总,送你回家吗?”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开车。”关雅阳单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接过司机递过来钥匙,面色冷峻,眉宇中有说不出的疲惫。
“可是关总,你一晚没睡…”
司机犹豫着不敢离开,关雅阳钻进车里,将头靠在方向盘上,朝他挥挥手,“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司机离开了,偌大一个停车场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靠在方向盘上眯了一会儿,看着停车场外有一辆红色的宾士开了进来,秦乐和苏晓柏从车上下来走上住院部的楼梯,他才慢慢发动车子,驶出医院大门。
天才刚亮,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寂静得有些空洞,他单手开着车,方向盘中间有圆形的标志,环绕着标志有着三个字母BMW, BMW…念着这三个字母,他勾了勾唇角,耳边不自觉地又响起那个被自己回忆了无数遍的欢快声音:
“车里我最喜欢的就是BMW, B-M-W,Be My Wife,做我的妻子,关雅阳,你觉得这很浪漫吗?” ——
车子骤然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关雅阳转过头去,墨色的眸看向医院的方向,眸中有抹悲伤在转。
有些事情果然是无法忘记的,就像有些人,无论分开时有多恨,多年之后再次见面,也还是非她不可。
所以,原飞鱼,不是我不放手,是你欠我一个解释。
原飞鱼很快出了院,第二天就正常到水族馆里上班,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塔塔的死而表现的太悲伤。只不过她的行为越来越怪异,时常一个人在塔塔和大鲁生活过的海滩上一声不吭坐上好几个小时,喂食的时候只要看到塔塔爱吃的小鱼和海藻就想要将它们打成碎末,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周威跟她一起执行水族箱清扫任务的时候,她竟然连呼吸器都没戴,径直跳进了水里。
那个像自杀一样的举动,把周威吓了一跳,慌忙叫了几个潜水员将她从水族箱里拖上来,而她还是一副梦游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来二去,馆长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将她叫到办公室里谈话。
“飞鱼啊,你多久没休假了?”馆长喝了口茶,和蔼地跟原飞鱼说话,“除了前几天你生病住院,三年里你好像一次假都没请过,就连正常的带薪假你也不肯休。飞鱼啊,你还年轻,别这么拼命,我放你半个月的假期,你出去旅行散散心怎么样?”
“馆长…”原飞鱼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一只手紧紧掐着另一只手的食指,连痛都忘记了一样,“我知道我最近精神有点不好,对不起!” ——
“飞鱼,你爱那些鱼类,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更担心你,明白吗?”馆长放下茶杯,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塔塔的死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
三年的相处,其实不止是馆长,水族馆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清楚地了解原飞鱼的个性,她是那种倔强到有些自虐的人,总是习惯将所有的事情所有过错全部扛在自己身上,表面上看没什么,其实内心深处早已被自己戳得千疮百孔,这次塔塔的事件也不例外,她肯定是默默地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生病,为什么不能一直好好照顾塔塔。
原飞鱼放假的消息,秦乐第一个知道,她乐得几乎立刻开车来到原飞鱼家里,然后丢给她一堆的旅行手册,几乎半强迫地要她陪自己去旅行。
“你又不放假,旅什么行?”原飞鱼奇怪地看她,不明白她的热情来自哪里,眼睛却不经意地瞄到一本手册,便顺手拿了起来。
五月的北海道,绚烂到极致的樱花…
“不放假就不能请假吗?反正最近社长回国了,我每天在公司翻译文件也无聊得要死。”秦乐嘟囔着,夺过原飞鱼手上的旅行手册,大声尖叫,“五月北海道的樱花祭,刚好就是这几天,我们去那里吧,一定好美好浪漫的。”
原飞鱼撇撇嘴巴,对秦乐的反应颇是不解,“你每年都要飞日本好多趟,看到樱花有什么好尖叫的?”
“可是北海道的樱花我还没有看过,我们去吧,去吧,叫上晓柏,反正他这个月的稿子也还可以拖一拖,学校那边也不忙…”奏乐拖着原飞鱼的手小孩子一样左摇右晃,“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起旅行过,去嘛,去嘛。” ——
“好啦,去啦,真是怕了你了。”原飞鱼摔开秦乐的手,笑了起来,真是服了她了,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她的心性怎么好像-点没长大,反而越长越小呢?
秦乐立刻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给苏晓柏打电话:“晓柏,飞鱼说想过几天去北海道看樱花,你也一起去吧…嗯嗯…太好了…”
原飞鱼窝在沙发上,看着眉飞色舞的秦乐,忍不住叹了口气,秦乐根本只是想跟晓柏一起出去旅行而已,这么拼命的鼓动她央求她,也只是为了晓柏能去。秦乐这个傻瓜,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拒绝了不知道多少富二代公子哥的求爱,这么多年来一直一头热地围着晓柏,这份可贵的心意,晓柏啊晓柏,你要拿什么来还?

【3】
出国旅行不比在国内的短途旅行那么轻松随意,要办签证和护照,本来只要找家旅行社,让旅行社代办,就能省了这些麻烦事,但是秦乐坚决不肯跟团旅行。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跟着一堆不相干的人一起旅行,樱花都会哭的,再说她可是王牌日语翻译,让别人带着她在日本旅行,那是对她专业的侮辱。
面对秦乐的一番慷慨激昂,原飞鱼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答应,而只要她点头,苏晓柏就绝对不会有意见。所以最后还是秦乐主持了大局。——
秦乐动用自己父亲的人际关系,很快办理好了所有相关证件,还买到了特等舱的八折优惠机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是临出发的前一晚,原飞鱼却改变了主意。
“秦乐,我不想去旅行了。”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给秦乐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发呆,眼神也是恍恍惚惚的,“你生气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接着才传来秦乐的声音,“你觉得呢?原飞鱼。”
原飞鱼当然听得出秦乐生气了,而且是气得不轻,她平时的时候喜欢喳喳呼呼叫她飞鱼,生气得时候绝对会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而且是恶狠狠的。
“那就当作你和晓柏的双人旅行怎么样?”原飞鱼对着话简轻笑一声。
“真的?”秦乐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又沮丧起来,“算了吧,你不去晓柏是绝对不会去的。”
客厅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大概是晓柏整理完行李,到厨房倒水喝,原飞鱼转个身,看着门缝透过来的微微光亮,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那如果我帮你将他骗上飞机呢?”
第二天一大早,苏晓柏就兴冲冲地来敲原飞鱼的门,原飞鱼早就穿戴整齐,提着行李从房间里走出来,苏晓柏忙接过她的行李,微笑着跟她说话。
“姐,你竟然会同意出国旅行,真是奇迹。”
“再正常的人也会有发疯的时候,你就当我突然疯了就是。” 原飞鱼笑着,习惯地替苏晓柏整理下衣领,这孩子从小就干净整洁,偏偏不太会穿有领子的衣服,总是将领子弄得歪歪斜斜,弄得原飞鱼见一次就帮他整理一次,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那我真希望姐你能经常发疯,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出发去玩了。” 苏晓柏弯着嘴角笑,漆黑的眸子闪亮的如夜空中的墨斗,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整个人漂亮得不像话。
两个人说说笑笑然后提着行李到机场跟秦乐汇合,三个人一起安检门,在候机厅等了一会儿,登机广播响起的进候原飞鱼接了个电话,说是馆里有条热带鱼出了问题,她便紧张兮兮地躲到一边,朝苏晓柏和秦乐招了招手,“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姐…”苏晓柏拿着登机牌紧张地朝她这边看:“姐,快一点。”
“知道了。你先上去。”
有人说海是倒过来的模样,那么相反,海倒过去便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苏晓柏站在蓝天之下,挺拔美好的身形犹如海皇派来尘世的精灵。那种美好的姿态让原飞鱼在猛一瞬间警觉,原来一直被她当做孩子一样对待的晓柏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如此出色的男子,那么自己的使命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呢?
“姐,我在里面等你,快一点。”
苏晓柏再次不放心地朝原飞鱼喊,目光紧张且热切,生生灼伤了原飞鱼的眼,她慌忙转过身去,握着根本没有在通话的手机躲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