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等她发问,又开口说道:“你打开这封EMAIL的电脑带了吗?”
她急忙从背包里将IPAD掏了出来解锁后递给他,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滑动,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封EMAIL发送的IP是本市的,据我所知,在这个时间,余思达并不在本地。”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封EMAIL并不是我父亲发的吗?”她急忙问。
秦风朗摇摇头:“这倒不是,也有预约发送邮件的可能。”他又点击了几下电脑,抬头看着她道:“这个IP具体的地址是圣亚大厦1806室。”
圣亚大厦?程琛的私人公寓就在那里,刚巧是1806室…父亲在程琛的公寓给她发送了这样一封EMAIL?
“那这幅地图你能看出来是哪里吗?”
秦风朗白了她一眼:“我就不知道你哪个眼睛看出来它是一张地图的?你探险小说看多了吗?”
余今惜懵住了,这不是地图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妹子,节日快乐!话说你们都喜欢什么啊?傲娇?卖萌?你们不说我肿么知道呢?所以,还是撒点花花留点评,让我们彼此,了解了解呗?


06
06地图
圣亚大厦1806室。
余今惜带着手套猫着腰将密码锁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纸轻轻揭下来,她感叹自己这双手被秦风朗刺激后激发出的无限潜力。
余今惜拿着这层新鲜出炉的薄膜来到隔壁的楼梯间,席地而坐,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灰色眉粉,腮红刷,白纸…
还真是托了秦风朗的福,余今惜心里感叹到,换做从前,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干出这种在电影里才看过的事情。
她将手中的薄膜附在一张白纸上,用腮红刷在眉粉上沾了沾,在手心将多余的粉弹去,紧接着用刷子轻轻地在薄膜上扫了扫。慢慢的,几个阴影在白纸背景上浮现出来,她迅速在旁边的空白处将键盘上对应的数字记了下来。0159,4个数字有24组排列组合的可能…余今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果然和秦风朗说的一样!原本秦风朗在她心中只是一个毒舌坏心眼的蛇精病,现在顿时升级成为一个精通各类旁门左道的蛇精病。她仿佛看见他在她面前不屑的说:拜托,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你至于高兴成这样?余今惜摇摇头,把脑海里那张阴魂不散的脸驱逐开,她将膝盖上的东西重新放回背包里,带着口罩和棒球帽,打开楼梯间的门,四下张望了一番,看见没有人,便长吸一口气,贴着墙边蹑手蹑脚地朝1806室走去…时光打回几天前,余今惜带着地图被秦风朗用硝化甘油戏耍过后,又被他的一番话打入无尽深渊。如果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线索不是她想当然的地图,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她又该从何处落脚?她的期望顿时变成遥遥无期的奢望。大千世界,想找一个下落不明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么的困难!她心里隐隐有个希望,希望父亲虽然遭遇什么不测,但仍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等待着解救——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个希望,十分渺茫。“那你告诉我,如果这不是地图,又是什么?”余今惜像一头绝望的困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秦风朗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又看了眼她的脸,她那道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却又皱在一起,他知道那代表着害怕担忧和恐惧。他自小随着祖父四处奔波,因为见得人多了,便慢慢擅长读懂各种细微的表情,有些人明明笑着,他却能看到笑容下隐藏的不快和愤怒;有些人明明看起来哀伤流泪,心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喜悦…渐渐地,他便不再相信人的语言,因为他能看到的远远比听到的更真实,在他的眼里,每个人都是擅长撒谎的复杂个体,余今惜本也不例外,可是,现在的她,表情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他感同身受。她的表情,从来没有假装。“所谓地图是空间信息的载体,它能说明地表的事物和现象分布,你的图什么也说明不了。”“可是,它上面有符号,颜色,还有等高线一样的曲线。”余今惜争辩道。“有符号颜色和曲线的就叫地图?”他摇摇头:“那随便一画,什么都可以叫地图。”“也许你没看清楚…”她喃喃道,头越来越低沉,如果不是地图,那么为何她找到的那些专家教授,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说。秦风朗将图纸拿在手里:“我的视力很好,怎么会看不清楚,况且这张图,我又不是第一回见。”余今惜猛地抬头:“你见过这幅图?那它究竟有什么意义?”秦风朗本不打算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女孩灼灼的目光,又想起先前她为自己手捧硝化甘油的专注模样,便将图纸再次打开,平铺到桌子上,女孩凑了过来,她的身体挨在他旁边,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在空中萦绕。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看到她急切地模样,就把提醒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幅图有各种颜色,有曲线,有数字,乍一看很像普通的等高线地图。”余今惜点点头,她也曾询问过别人,只是苦于没有坐标,不知道究竟绘制的是哪一处。“实际上,就算有人看懂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秦风朗的话很残酷。“为什么?”她睁大眼睛,十分不解?“因为这是一幅古董走私信息图。”秦风朗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颜色代表货物种类,数字代表运送数量和时间,而曲线代表途径,与之相对应的是一套解码程序,这是一个组织的秘密,是受严格保护的,你就算知道也是没用。”“那它怎么会在我手里?”余今惜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通过父亲的EMAIL发给自己,难道父亲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毕竟他从事考古研究多年…秦风朗没有作答,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图他曾经在程家看过,也只有程家用这样看似有些老套的特殊的方式在国际间传达信息,但他不能说,秦家和程家戚戚相关,彼此的秘密和关联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所以,哪怕程琛恨他入骨,终究也不能动他。这时,余今惜像想起什么似得,将图纸一把夺过胡乱塞进背包里,她拉开和他的安全距离,她的脸上再无笑容,冷冷道:“你究竟是谁?你认识我的父亲,你知道他的行踪!”在看到EMAIL的发送日期时,他说据他所知,在那个时间,她的父亲余思达并不在本地。秦风朗看着女孩和他拉开距离,身边萦绕的香气渐渐散开,他眉毛一挑:“你是遗忘症间歇发作吗?还是你脑容量小到忘记是你自己找到我家,打扰我的午休。你现在害怕什么?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双手在胸前紧抱住背包,他知道那是缺乏安全感的抵触行为,不由有些恼火。“你,你别过来…”她转到熊猫机器人后面,一把按住它的头,嘴里是惊慌的恐吓:“否则,我们同归于尽!”秦风朗对她的举动十分不屑,她真以为在他的家里,用他的东西可以威胁到他?她还在搓泥巴的时候,他就日日与危险为伍,在他的人生里,害怕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好吗!“三个月前,我还在虞山,在渡轮上见过你父亲,他曾是我祖父的学生,你说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他?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得知我的地址!”余今惜楞了一下,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她的头突然疼痛起来,像有人拿了一把小锥子在她的脑袋里乱刺。究竟她是怎么知道秦风朗的?她的记忆似乎真的短路了,她只记得自己拿着橡山路7号的地址来到他家宅院门前,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里有个叫秦风朗的人,他能帮她…EMAIL,地图,橡山路7号,秦风朗…一时间这些元素在她脑袋里旋转,她的胸口发闷,恶心欲吐。秦风朗看见女孩的脸突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沁出,滑落在脸颊上,她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瘫软。就在她即将瘫倒在地板上时,一双手从前面接住了她,她最后一眼的印象是看到一双眼睛,漆黑,明亮,还有一丝关心。*余今惜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房间幽暗,一张躺椅摆在舒服的位置,旁边点亮着一盏橘黄色温暖的落地灯,空气里有淡淡的茉莉清香,窗台上洁白的小花有的凋零,有的怒放。她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四下静悄悄地,她心里有些慌乱,急忙找到鞋子穿上,头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毫无预兆的晕倒,她的身体向来健康。她走出门外,外面下起淅淅沥沥地小雨,夜色显得分外深沉,这间屋子不是她昏倒的地方,更像内宅的客房,她凭着来时的记忆,去找秦风朗的那间大书房,还没走几步,在长廊上就遇到一个不速之客。老虎艾米!余今惜心里哀叹了一口气,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自己干吗不在房子里舒舒服服地躺着?忘了此地是个绝无仅有的危险之地,有猛兽,有炸弹,还有一个蛇精病!虎大王在走廊上趴着,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主要的是没有瞧见它主人的踪影,万一虎大王一个不顺眼扑过来啊呜一口,那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僵持下去,余今惜顿时又回到了下午端硝化甘油的那个状态,她在心里把秦风朗诅咒了一千遍。终于,长廊尽头出现一个模糊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楚,很奇怪,看到他,余今惜的心就这样慢慢放松下来。秦风朗走到艾米身边蹲了下来,她这才发现他手里提了一个透明的药箱,艾米的腿上似乎有着斑驳的血迹。“过来帮忙。”他的口气是相当自然。余今惜想起来先前让她帮的‘小忙’,对帮忙这个词,她现在很心惊胆战有没有!但是因为他在,她虽然对大老虎十分畏惧,倒没有独处时那样害怕了,于是慢慢挪过去,远远地蹲下来。“你会隔空取物?”他看见她离他一米远,不由讥笑道:“过来按住它的腿。”他使唤的好顺手,余今惜心道,她何时成了他的奴仆?可是猛兽在前,她怎么也威风不起来,艾艾的移过去,闭上眼睛伸手…“你按的是我的腿。”“…”余今惜的脸红到脖子根去了。他的手很熟练,换药包扎一气呵成,艾米虽然发出阵阵低吼,但并没有兽性大发,余今惜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老虎毛茸茸的腿在她纤细白皙的手下微微颤抖,它的眼神仿佛能看懂人心一般,余今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腾开另一只手去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太岁头上动土…说的就是这个吗?
艾米似乎并不反感,低声呜咽了一下,居然闭上了眼睛。
“它挺喜欢你的。”秦风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除了我,它的脑袋从来不让人碰,你是第一个。”
这算嘉奖吗?余今惜低垂眼眸,握着艾米的腿,低声问道:“你说我有可能在虞山找到我父亲吗?”
他的回答如她想的一般:“你认为他会原封不动的在那里等你三个月?”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余今惜看见艾米的腿被细心地包裹完毕,站起身来告辞。
秦风朗想了想,似乎下了个重要的决定,他说:“你帮了我两个忙,而我只帮了你一个,外面雨越来越大了,我开车送你。”
秦风朗没有料到,余今惜居然拒绝了他难得的好心,她专注的看着他,眼神像某种温顺的小兽,却又散发着坚定执着的光芒,她说:“你要觉得欠我人情,便教我一个方法。”
她先前给程琛代驾的时候,去过他住所外,知道他家的门是电子密码锁。她见识过他组装熊猫机器人时的样子,原来在她心里,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你能教我如何开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学习学习开锁,如何打开乃们的心门…好吧唯有勤劳滴勤劳滴码字这唯一途径是吗?


07
07密室
余今惜猫着腰,在圣亚大厦门口鬼鬼祟祟的,棒球帽遮盖住她大半张脸,就在她的手碰触到电子锁的刹那,一个力道自身后传来,将她拉了过去。
余今惜心跳如雷,她抬头一看,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峻。
是秦风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了?
他的嘴巴微微上挑:“我就知道你要干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你的智商到底有没有下限?”
入室行窃被抓个现行的小偷是什么样的心情…余今惜这会儿完全能体会到了,又慌张又害怕,恨不得地上有一道缝能立刻钻进去逃走。可是秦风朗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的嘴巴还是那么狠毒不留丝毫情面,他瞄了一眼她的手,随即一把抓起来,果然,她手中还有残留的灰色眉粉的痕迹,他不屑的说道:“很好,你用了我教你的最简单的法子。但是,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打开一道门?你想将24组密码一一试完?恭喜你,警察局的大门为你敞开着,慢走,不送。”
余今惜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面红耳赤的站在他面前听着训斥。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啊?“你还好是我教过的,我不想丢这个脸。”他一把将她的帽子摘了下来:“你以为带着帽子就看不出你是谁?”他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监控:“你把高档公寓的安保当摆设看吗?”
她毕竟年轻,做事情都凭一时冲动,寻找答案的心又异常迫切,所以压根没有考虑过后果,听他这样一说,顿时脊背后面冒出一阵冷汗。
秦风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帽子又扣在她的头上,“你真的要进这里?”他只这样问。
她点点头。她别无线索,虽然她知道程琛是一个异常危险的人,但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秦风朗便不再说什么,他将身后的背包卸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金属的盒子,拉开天线模样的东西,沿着墙壁的死角走到走廊尽头的摄像监控下,将金属盒子贴在墙下。
“这是什么?”余今惜有些好奇。
“干扰器。”他回答的很简洁。
余今惜心里感慨,果然是技术流,和自己那三脚猫的道具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秦风朗的动作十分熟练,接二连三从背包里掏出一些物件,全是余今惜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他带上薄薄的橡皮手套,用工具将密码锁的键盘拆解下来,将线路连接上他的巴掌大小的电脑,黑色屏幕上的数据不停地滚动,随着嘎达一声轻响,门开了。这种小儿科的事情秦风朗原本都不屑去做,但抬头看见女孩一脸钦佩的表情,心里有一丝平常从未有过的得意油然而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喂得了老虎,调配得了炸弹,组装过机器人,看得懂地图,开得了密码锁…他还能再全能一点吗?余今惜想,这样一个男人,也算奇葩,虽然是个毒舌的蛇精病,也是蛇精病中才华横溢的一种吧。秦风朗不理会她的问题,手中始终没有闲着,他迅速将拆解的键盘复原,不留一丝痕迹。门里异常黑暗,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秦风朗迟疑了一下,最终推开门走了进去,余今惜紧紧跟在他身后。*程琛此时此刻在离圣亚大厦不远的一处影院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会。作为投资商的他身穿笔挺的烟灰色西装,茶色领带,小小的钻石领针在白色衬衣领角散发着光,他整个人一如往常的优雅又俊朗,浓黑的眉毛,立体的鼻梁,薄唇微挑,脸上始终是一抹淡淡地笑。寒暄,客套,他做的得心应手,此时的他和在秦风朗院子里开枪射杀艾米的那个冷酷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首映会上许多女士的目光都会偷偷瞟向他,这个男人无疑是出众的,微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从容。梁缘可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身穿一条粉色的拖地长裙,身材姣好,头发盘起露出雪白的颈子,带一条彩色宝石的流苏项链,光彩照人,十分漂亮。她在台上远远看着前排落座的程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等到所有采访结束,演员导演从台上依次下来,在VIP座椅上逐个入座,梁缘可却走到程琛身边,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梁缘可虽然看起来给人心高气傲不易接近的感觉,其实性格爽朗,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和别的演员刻意巴结投资商不同,她很早就与程琛相识,两人的对话也轻松随意。“你还真忙,平常都难得一见,总算借着这个机会瞧上你一眼,下次再见,我估计头发都白了。”她将手自然的搭在座椅扶手上,笑嘻嘻地打趣道。“这话应该换我来说才是。”程琛微笑道。此时影片还未放映,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梁缘可眼尖,看到他的脸上有几道擦伤的痕迹,便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被猫挠了吗?”程琛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倒也没有掩饰,他说:“你消息一向灵通,说这话是在嘲笑我吗?”灯光突然暗下来,前方大屏幕上出现了电影的投影,梁缘可被突如其来的音响声打断了回答,她瞧了一眼光影变幻中程琛的脸,她很想问问他和秦风朗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但她十分清楚,最好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名字,于是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多年前,她和程琛,程琛的妹妹程瑜,李翊及李翊的妹妹李臻,还有秦风朗,六个人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家世又相当,彼此还有着不太远的亲缘关系,也算是青春期的玩伴。三个男孩意气相投,三个女孩姊妹情深,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变了…秦风朗自小就随着祖父满世界跑,他们原本相处时间不多,他的性格又有些古怪,可偏偏她对他却有说不出的牵挂,只是现在,她作为公众人物,更难见他一面,而程琛和他的关系更是僵持到水火难容。她很怀念往日的时光,却聪明的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无能为力。昏暗的灯光下,她并没有专心看自己的作品,她看见程琛的手机震了震,屏幕发出淡黄色光,他低头打开手机,她用眼角余光看过去,他蹙眉翻阅的照片里露出秦风朗的身影。一张一张,她离的有些距离看得不甚清楚,但秦风朗的身影她自然不会看错。有几张照片里,在秦风朗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他在他家门口,女孩伸手递给他什么,他们一同走进去的背影…程琛站起身来,他轻轻拍拍她的手:“可可,今天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补上。”梁缘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言挽留,而是挥挥手道:“忙去吧,注意安全,别再把自己搞伤了。”他颔首转身离去,梁缘可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脸上再没有笑容。她曾看过很多自己被八卦杂志偷拍的照片,不过一笑而过,然而想起刚才瞄到的那几张照片,心里除了隐隐的不安,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升起,他们都是她的朋友,任何一个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好过。她并不缺钱,表演也只是爱好,名利对她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也许,这部电影之后,她是时候该给自己放个假了…*余今惜心里紧张,跟着秦风朗在黑暗中亦步亦趋,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房间里的一切慢慢的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公寓,看上去很是普通,整个色调是黑灰白,干净简洁。余今惜四下张望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物,她便朝黑色的书桌走去。桌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品,只孤零零摆着电脑,连个抽屉都没有,她虽然在心里做过很多遍假想,但真到了这里却又不知从何处着手,她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想找到和父亲相关的任何线索,可是,房间不会自动告诉她。她伸手想要打开电脑,却被秦风朗制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模样的东西,三下两下把面前的电脑拆开和他的东西连通上,他转头对她解释道:“我复制主机,想找什么,回去慢慢看。”余今惜心道也是,凭她的本事,短时间内也不知道找什么好,便不管秦风朗,四下走动起来,想再发现点什么。她自幼练琴,听力非常敏感,总觉得安静的房子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似乎从哪里传来微弱的嗡嗡的机器发动的声音。难道是冰箱的声音?但又不像,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了起来。秦风朗看见她的样子十分好笑,讽刺道:“你当自己是兔子吗?耳朵还可以再伸长一点。”余今惜听多了他的嘲笑,也不以为意,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下,又专心致志的边走边听了起来。走到卧室的西侧,靠近步入式衣柜附近,她停下脚步,这时那种奇怪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她扭头对着秦风朗招招手,后者已经将拆开的主机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看样子复制已经完成了,他将移动硬盘装进背包里走近她。“你听,里面好像还有一个房间,墙里有奇怪的声音。”她对他说。秦风朗走近附耳一听,果然像她说的那样,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进步入式衣柜,里面的衣物并不多,但整洁有序,他一个一个格挡挨着摸索了一遍,在最里面的一个格挡发现一面穿衣镜子,他把镜子移开,露出一个烟灰盒大小的密码锁似得键盘。他向来对探人隐私并无什么兴趣,况且这里又是程琛的地盘,但余今惜看着他,眼里充满着恳求的光。“你父亲又不会藏在这里。”他嘴里嘟囔了一句,还是卸下背包,又掏出刚才那套东西来,很快,密码破解开,整面柜子的内层向里面移了过去,露出一个隐秘的空间。
程家几代明面上都做古董方面的生意,程琛手段又向来强硬,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秦风朗以为里面至多不过是程琛保存的一些财物,他们并非求财的空空大盗,所以就当满足余今惜这个二把手的‘徒弟’的一点好奇的小心愿,没想到,密室打开后,一阵冷气迎面扑来。
余今惜打了一个寒颤,里面十分寒冷,光线昏暗,只有顶上有一盏绝缘的小灯。密室大约有十几平米,墙壁填充着隔热的特殊材料,他们听到的嗡嗡声是大型制冷设备发出来的,与其说这是密室,不如说它更像冷库。他们刚一踏入,刺骨的寒冷便侵袭而来,连呼吸都在空气中产生出白色哈气。
两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模样的东西并排安放在支架上,除此之外,再无它物。余今惜虽然有些害怕,但依然鼓起勇气抱着胳膊走了过去。
棺材里赫然躺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米有一点恐怖片的味道?哈哈!
到这章基本上主角都出来差不多了,女配表示压力很大,完全是打酱油的,作为明星强烈要求增加戏份~有人同意咩?

 

08
08威胁
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室外是摄氏二十多度的春天,室内是零下二十度的严冬。冷可以帮助头脑清醒…余今惜想起了那个男人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秦风朗,也许真的不应该进来,这是她的事情,全然和他无关,她却将他拖下水,万一有什么意外…余今惜兀自在一旁担心,却没有发现,在步入这间密室时,秦风朗变得异常安静,他的脸在昏暗灯光下变得朦胧,看不清楚有什么表情。两个女人睡在棺材里,面容平静,一个年纪略大,估摸能有四十开外,一个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她们虽然面色惨白,但五官精致立体,穿戴整齐,毫无疑问,这两个女人生前一定是美丽的,并且很相像。余今惜在心里胡乱猜测着,难道是程琛杀了她们并把她们当成战利品摆放在家中?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诸如开膛手杰克,电锯惊魂等一系列影片的恐怖镜头,她的手颤抖着伸向口袋掏出电话,是不是应该报警?手机的屏幕亮起,没有一丝信号。余今惜转头看向秦风朗,发现他定定的站在水晶棺材旁边,她走过去拉他,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你怎么了?我们赶紧离开吧。”她虽然害怕,但并没有失去理智。秦风朗的手伸出来,轻轻抚摸着透明的棺盖,里面的人宁静安详,似乎沉睡一般,他的声音也变得异常轻柔:“你先走吧,我想再待一会儿。”“…”余今惜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懵了,这家伙蛇精病发作了吗?看着死人和看见亲人一样,居然还说要再待一会儿。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眼神里有着很复杂的情绪,像同情又似内疚,夹杂着浓浓的悲伤,她从来没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她甚至以为在他身上,除了胸有成竹,骄傲自得,不屑一顾再不会有别的表情。余今惜冻得牙关直打颤,但见他如此便不多问什么,走到门口将密室的门暂且关上,他愿意疯,她就舍命陪疯子吧,要不是他,她也进不来这里,她这样丢下他跑路怎么也算不够义气吧?秦风朗看见躺在棺材里的程素灵和程瑜,心情很沉重。程瑜去了之后,程琛几次找他拼命,更不可能让他见到她的遗容,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她。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虽然对人冷淡,实际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她性格温柔开朗,总是喜欢黏着他叫‘风朗哥哥’,有什么新奇的好东西也头一个找他献宝,每次他离家去远方,她都会含泪不舍却并不勉强他留下…他不知道为何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会选择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自杀,并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自己。他完全没有做她指控的那些事情,他又有什么值得她用死去诬陷?所以即便程瑜所说的都是谎言,死者为大,程琛也会选择去相信,换成是他也会一样的。程琛三番两次差点至他于死地,他虽然愤怒委屈,也选择去体谅了。他对她,没有恨,只有同情和悲伤。他知道肯定有什么原因或者有什么误会,但是程琛的性格是不容别人辩解的,他认定的真相万难改变,于是时间久了,秦风朗也懒得辩解。秦风朗站了良久,转头发现余今惜并没离开,而是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眉头微皱,她的父亲余思达是著名的历史研究者和考古专家,他在虞山见过他,现在失踪了。秦风朗又看了看那两具保存完善的尸体,一种微妙的联系在他心中蔓延开去,他摇摇头,不会的,程琛如果是在打那个主意简直是疯了!秦家和程家祖辈之前早有协商,要将那个秘密一代一代入土为安的。秦风朗的眉头越皱越紧,但是程琛为何将亲人的尸体以这样的方式保存下来?为何几次挑衅不对自己下死手?秦风朗心里的念头越来越肯定起来,他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余今惜,准备离开,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声响,嘀哩哩,是密码锁打开的声音。程琛回来了!余今惜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四下看去,空荡的密室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刚才她又把密室的门带上了,现在他俩无疑是笼中困兽,只等主人瓮中捉鳖!*程琛走进房间将外套脱下随手丢在沙发上,接着将领带弄松,阔步走到窗前将窗帘一把拉开,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电脑掏出手机,将里面的照片传送到电脑里,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便出现放大的照片,赫然是秦风朗和余今惜。他沉思了片刻,看着他俩的照片目光冷峻。这时他隐隐约约觉得房子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没发现哪里不对,他向来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便站起身朝卧室走去,推开镜子,输入密码,密室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母亲和妹妹的棺材,并无它物。密室棺材支架下,逼仄昏暗的空间里,紧紧躺着两个人,余今惜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躺在棺材下,秦风朗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一把拉进棺材下面。他知道在这里和程琛碰面至多不过两种可能,他要么极端的爆发和自己以命相搏,要么会尊重母亲和妹妹隐忍下来,即便是前者,他也不怕,他不欠他什么,虽然未经允许闯进他家,但程琛也不照样未经许可在他家肆意妄为?只是余今惜不由分说的将他推了进来,好吧,他也尊重她的选择。毕竟他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余今惜不行,他不想她像熊猫机器人和艾米一样被程琛的恨意波及。余今惜觉得自己冻得快要变成一块冰,她竭力忍住不让牙关打战,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身体贴着他的,他的身体十分温暖,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抱紧,想要攫取更多的热量。女孩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的双手像藤蔓一样缠住他,她吐气如兰在他脖颈上形成痒痒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