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很多事情都没有高中简单。有时学生之间为了考试为了成绩,难免会产生摩擦。林雾看得出孟星远不屑于跟别人争,而且他的硬件条件和软件条件都足够优秀,根本不需要跟别人争,但是校园里肯定有不少事情让他失望。
林雾一直怀疑孟星远在T大最好的异性朋友就是成晓渝和自己,甚至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是她们两个女生。
有时她在校园或者食堂里碰到孟星远,他都是跟工程学院的一个男生一起。但是每逢过节的时候,孟星远一般都是跟他们几个老乡一起庆祝。
国庆节孟星远是跟她和成晓渝和另外几个老乡一起看电影度过的,圣诞节则是跟他们几个平时交情比较深的老乡以及成晓渝在外语学院的那两个女生一起吃饭的。
当然林雾知道孟星远在W市有很多朋友,他的人脉主要都集中在W市。
有时林雾倒是很好奇他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这点成晓渝大概会比较清楚,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刚认识孟星远那时,林雾觉得他跟成晓渝很有发展空间。
毕竟孟星远跟成晓渝两人长相都相当出色,都属于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人发现的类型,而且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相配,加上他们几个老乡经常一起聚餐,提供给了孟星远和成晓渝足够的见面机会。后来林雾见他们两人只是把对方当成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完全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意思,也就不再对这件事抱希望了。
而且她记得成晓渝对她说过,孟星远好像比较喜欢那种文静有气质的女孩。
要知道成晓渝在陌生人面前属于非常文静贤淑的女孩,但是在熟人面前绝对跟“文静”扯不上关系,甚至完全就是一个玩心未泯的小女孩。

第 15 章


星期一那天下午,林雾考完试后马上坐车去银行面试。
林雾没有正装,在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看上去没那么随便的米白色衬衫和一条看上去没那么休闲的黑色休闲裤。
她忙着复习期末考也没心思准备面试,干脆什么准备都不做,心想面试失败的话大不了就回W市再找实习。
面试官问她为什么想来银行实习,林雾照实相告,说刚好看到银行这个岗位在招人,就投了简历。女面试官用精明干练的眼睛打量了林雾几眼,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林雾一一回答。有些问题是许湛宏大一时所读专业的内容,她也都答了出来。
出了银行,林雾也觉得今天整个面试过程有点无厘头。心里估计今天的面试黄掉了,准备等考试结束再好好找实习。
她坐车回学校,离开车站走近学校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孟星远的身影。
孟星远穿着一身休闲服,右手提着一个长方体的棕色小提琴盒,见到她微微扬了扬眉。
林雾很早就知道孟星远会拉小提琴,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带着琴。
琴盒用帆布制作而成,色泽比较沉,看上去一尘不染。
她站在原地等孟星远走近,看着他手里的琴盒突然就想起了许瑶姿的小提琴。她对乐器一窍不通,但是周围似乎总有那么一两个擅长乐器的朋友,而且那种乐器刚好都是小提琴。
孟星远走近她,打量了她一眼,“你去面试了?”很少看她穿得这么正式。
“对啊。”林雾点点头,指指他的琴盒,“你去学琴吗?”
“嗯。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还不知道,要等通知。”
林雾跟他相伴走进校园,又问:“你学琴多久上一次课?”
“一个星期一次,有时两次。我过两天就回家了,今天上最后一次课。”
林雾有点好奇:“那你怎么不在W市学?”
“也有,不过这边的老师更好,就跟现在这个老师学。”
林雾觉得她在孟星远身上体会最深的一个词就是“精益求精”。
她能够感觉到孟星远学小提琴只是单纯为了兴趣,而且她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没考过级,甚至对考级的兴趣不大。
可是他仍然在很认真地学琴,而且是在很有追求地学。
第二天林雾照旧泡在图书馆复习,中午意外地接到银行的通知,说她的面试通过了,期末考结束后就可以过去签协议,然后就可以开始正式实习。
林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因为这家银行非常有名,实习待遇也是非常好。
她心情很好,挂了电话之后坐在宽敞明亮的图书馆里不知道跟谁说这个消息,于是给靳欣和成晓渝各发了一条信息。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接到林阳的电话,林雾跟他说了面试成功的事,并说了自己暑假留在这边实习暂时不回家。
林雾专业的最后一门考试在星期五下午两点举行。
早上林雾照旧去图书馆复习,看了一会儿书手机就震起来。
她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是许湛宏打过来的国际长途,赶紧跑到楼梯的地方接电话。
许湛宏的声音从手机飘进她的耳朵:“林雾,是我。”
“嗯,我知道。”林雾很想跟他说有“来电显示”这种技术。
许湛宏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点疲惫:“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你考完试了吗?”
林雾站在楼梯间小心地避开上行和下行的人,“还没有,今天下午考最后一门。明天开始放假。”
也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发现照旧好像已经能够很平静地接听他的电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心潮起伏个不停。
许湛宏“唔”了一声,过了几秒又问:“你几点考试?什么时候考完?”
“下午两点开始考,四点结束。”林雾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许湛宏似乎在赶时间,跟她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下午的专业考试老师存心要刁难他们这帮学生,题目出得奇难无比,而且很多题都是书上一句话带过的内容,林雾拼命在脑海里回忆看过的内容,总算把试卷填满。
考试结束后,林雾觉得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跟靳欣一起出了考场。
开机才发现许湛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考完试发信息告诉我一声。”
林雾估计许湛宏要给她打电话,回了一条信息给他:“考完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就开始震起来,是许湛宏的来电。
林雾按下接听键,一边跟靳欣走下楼梯:“喂。”
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分明少了早上的疲惫与忧郁,奇异地抹上了浓浓的笑意:“你们学校挺大的。”
“你怎么知道?”林雾怔了一怔,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有点迷糊。
他该不会是闲到上网看T大的图片吧?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林雾整个人彻底呆住:“我在你们的图书馆前面。”
林雾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教学楼的阶梯前,对他传达过来的信息严重消化不良。
她旁边的靳欣本来跟她一起走下阶梯,见她突然停下,也只好跟着停下。
过了好几秒,林雾才开口,却只是重复他的话:“你在我们学校?”
“对啊。”从手机那头传来的笑意愈发浓烈,“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很大很现代化。”
林雾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右手几乎拿不稳手机,她深呼吸几口气,强作镇定地问:“你在图书馆哪个地方?”
“唔,应该是正门前吧。”许湛宏再次抬头望了一眼设计恢宏的图书馆,“门上有你们图书馆的大字。”
林雾觉得整个视野里都是耀眼的阳光,急急地说:“你先在那里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许湛宏照旧用很温和的声音叮嘱她:“嗯。你慢点走,不用急。”
林雾向靳欣道别之后立刻往图书馆的方向跑去。
她怎么能不急,他竟然就这样来到她的学校。
从瑞士来到她的学校。
很多学生背着书包正在往教学楼走去,准备迎接最后的考试。林雾逆着人潮终于跑到图书馆前。

第 16 章


夏日下午四点的阳光繁盛而耀眼,在校园里编织了一个金色的大网,到处都是金色的流光,一抹修长的身影定定地站在图书馆大门前的空地上。
他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修长的身影,一如当年初见。
他们这么久没见啊,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许湛宏一直站在那里,等她跑到自己跟前,伸手扶住她,“小心点。”
林雾停下脚步以后,两只脚还在颤抖,几乎站不稳。
尽管已经有几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到,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你怎么……那个……”林雾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话也是结结巴巴,一点逻辑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似乎光是看到他,就已经没法再思考别的事情。
整个大脑都处于混沌的状态,就像是回到了天地之初。
许湛宏脸上溢出一抹温和清浅的笑容,微微倾身,明亮的眼睛中融着暖暖的笑意:“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林雾用力地点点头,说:“成功了。”
非常成功。
就像那年的高一暑假,她站在商场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厅跟许瑶姿聊天,然后看到他从熙攘的人群中走过来。
那时林雾的脚伤已经完全康复,许瑶姿打电话到她家约她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并在电话里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林雾到达许瑶姿约好的那家商场之后,终于在一根巨大的柱子旁边找到许瑶姿的身影。许瑶姿见到她立刻很开心地迎了上上来,连问了几个关于她脚伤的问题。
林雾向许瑶姿再三保证自己的脚已经没事,还在她面前跳了两下,表明脚上确实已经完全康复。
许瑶姿终于彻底放心,问林雾想看什么电影,林雾也没什么主意,向她建议到海报前看一看。
许瑶姿自然同意,跟她在一块海报前站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对了,林雾,我叫了我三哥跟我们一起看电影,你不会介意吧?”
“你三哥?”林雾的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很调皮地刷过心房,又痒又软。
“对啊,你见过我三哥的,上次他送过你回家。他去买饮料了——啊,我看到他了,在你后面。”许瑶姿突然望向她身后,举起手用力挥了挥,“三哥!”
商场里是来往不绝的人潮,有往里走的,也有往外走的,而在那一刹那,他周围的人流都仿佛成了Photoshop里的掠影。
他像前两次见面一样照旧一身休闲打扮,白色的休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眼神很温和。
林雾的心脏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向他点了个头:“你好。”
许湛宏微微笑起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你好,又见面了。我叫许湛宏,上次忘了介绍。”
林雾以前听许瑶姿提起他都是用“三哥”称呼,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点头:“我叫林雾。”
他再次笑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听瑶姿说过很多次。”
林雾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暧昧”,后来上了大学,在靳欣和其他几个室友的耳提面命下才知道以前她跟许湛宏那种关系就叫暧昧。
时而近,时而远,虽然从来没有点破,但是已经算亲密的异性关系。
他们两个人都习惯了克制的态度对待生活,什么都不说。最开始的时候是不需要说,到后来则是想说也不能说,说了也没用。
许湛宏性格一向沉静温和,他在父亲的严厉教育下长大,生下来后就注定要为许家的生意作出贡献,他的父亲为他铺好了所有的道路,对于父亲的命令和指示他只能选择听从。
以前从许瑶姿曾经对林雾说,高三选科时,许湛宏比较喜欢文科,对理科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的父亲希望他读理科,到了最后还是他二哥帮他说服父亲,让他最终得以选文科。
后来他去了瑞士留学,跟父亲冷战,平时寒暑假很少回W市。
林雾从来不知道生性温和从容的他也会从千里迢迢的瑞士飞过来找她。
她一直都觉得,她和许湛宏一样都是克制的性格。在没有百分之一百确定的情况下都不会作任何承诺,或者是应允。
炽热的阳光在头顶泻下来,有热热的风从身边吹过。
林雾被风一吹,思考能力渐渐恢复,“你毕业了?”
许湛宏点了点头,再度笑起来:“是啊,终于毕业了。所以我就飞过来你这边告诉你。”
即使像林雾这么不擅长注意别人的心理活动的人,也感觉得到他的态度明显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你……”
从前的时候,他们只是处于模糊界限的朋友,现在他对她说话的感觉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雾觉得自己前一秒已经足够平静了,这一刻还是被他几乎可以称得上“阳光普照,灿烂无边”的笑容迷惑到,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
这个下午太多改变,他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雾不知道许湛宏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可是她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这一刻,林雾突然发现,也许她宁愿他们就这么远远地站着,也不敢轻易靠近一步。
她微仰起头看着许湛宏,讶异地问:“你不用回W市吗?”连她都开始佩服自己能够如此冷静了。
“我六点半要转机回W市,所以过来看看你。”
许湛宏指指前面,“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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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读者问我为什么锁《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我真是郁闷了,难道没看到我已经恢复更新了吗?
《经年留影》更新了一篇正文番外,交代大学期间发生的事。

第 17 章


许湛宏跟她沿着图书馆外的马路走了十几米,“带我逛一逛你们的校园好不好?”
“你晚上不是还要赶飞机吗?不休息一下?”
他转过了头,说:“我想看一看你读书的地方。”
林雾牵起嘴角,点头:“好。”
林雾心里记挂着他六点半的航班,怕他赶不上飞机,也不敢带他到处看,只带他在校园里大致逛了几个地方。
两人各自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后来自然而然地说起许瑶姿。
时间本来就短,在校园里走了半圈就已经五点了。太阳依旧在天边悬挂着,但是已经在渐渐西沉。
许湛宏突然停下脚步,“林雾,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传达了什么意思,不懂它的深刻内涵,却明白他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
或许他一直都在抗争,只是不让她知道而已。
事情的发展太让人出乎意料,她的语言能力犹如温度挥发在空气中。
或许这几年的时间让她逐渐成长,她心里汹涌澎湃,却依旧很冷静地对他说:“许湛宏,你别说这些话。你现在先忙你该做的事……”
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于是主动去拉他的手,“我们暂时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她的心里也不清楚所谓的“以前”到底是怎样的光景,是他在广场的石凳上紧紧攥住她的手,还是那天从电子城回来后在星空下对她说“就当做是我陪着你”。
许湛宏看着她,用力反握住她的手,脸上缓缓溢出一抹笑容,“好。”
许湛宏晚上要坐六点半的航班回W市,林雾跟他走到学校门口,说道:“我送你到机场吧。”
许湛宏看着她,唇边露出一抹笑,像是一缕阳光驱散了连日的阴霾:“你送我去机场?”
林雾心情十分愉悦,点头:“是啊。反正我们都放假了。”
坐在出租车上,林雾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忽然回忆起那年夏天高一放假当天的情景。
许湛宏问她什么时候回W市,知道她要留在这里实习,神色间有点失望:“可惜啊。”
林雾估计自己实习完就要开学了,也没时间回W市——从学校坐火车回W市差不多要一整天,于是跟他说:“寒假我就回去。”
他点点头,扯出一抹笑容。
出租车驶上机场高速后,许湛宏接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很久。
出租车往机场开去。西下的夕阳在林立的高楼大厦后露出半个脸,耀眼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后座车厢,在灰色的皮椅上晕出一道宽宽的金带。
许湛宏不是多话的人,在整个通话过程中以听为主,没怎么说话。他右手举着手机,眉头紧锁。
几年过去,他的声音不再如过去温和清越,掺入了低沉,像是酿了许久的陈年美酒,低醇好听。
许湛宏似乎不愿意跟电话另一头的人多说什么,到后来甚至有点生气,不仅神色冷漠,语气也变得生硬:“湛宁不在就由得他们这样乱来?”
他性格温和恬淡,从来不是疾言厉色的人,不像他二哥有威慑力。平时跟谁说话都温和有礼,即使对许家的佣人也从不颐指气使,而鲜少用这么冰冷的口气跟人说话。
林雾知道许湛宏口中的“湛宁”指的是他二哥许湛宁,不知道他家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只见他眉心的褶皱愈来愈深。
最后许湛宏冷淡地说了一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阖上手机后,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机,依旧皱着眉。
林雾大概猜得出这通电话的内容不是他想听的,心下担心,不由问:“你二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许湛宏舒展开眉头,左手扣住她的右手,转头向她宽慰地笑笑。
过了片刻,他略微收紧手劲,十指与她的牢牢相握,抿了抿嘴角:“林雾,我家里有些事,我要回去。”
林雾点头,“我知道。”他们就在去机场的路上啊。
她不知道刚才那通电话到底向许湛宏传达了什么内容,但是也知道那件事非常重要。
到了机场,他还是那几句话:“学习不要太用功,好好照顾自己。”
林雾向他轻松一笑:“今天刚考完试,已经放假了。”
停顿几秒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心中明白他只是不放心她。
许湛宏微微蹙起眉头,看了她很久,忽然倾身,伸手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
林雾或多或少被他这样的亲密举动吓到,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是一个实在的人,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超过警戒线。很久以前她跟许湛宏和许瑶姿一起去娱乐城玩,坐过山车的时候许湛宏想牵她的手,她觉得不妥还是挣脱了开来。
机场大厅里响起一阵广播,提醒各个航班的乘客登机。
他身后不远就是安检口,许多乘客排成几条队伍等候安检。那道安检门隔绝了乘客与送行的人。
她听到许湛宏用他独特而温雅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地叫她的名字:“林雾。”
林雾的心突然一软,没有挣扎。
许湛宏松开手,看了她很久,手扶在她的后脑勺上,声音低醇轻柔:“等我。”
然后又松开。
“好!”她只剩下这个字。
语声轻,却坚定有力。
她心里想,她当然会等他。
她习惯了一个人安静地生活,而他是她平静无波的生命中唯一泛起的涟漪,将她隐忍克制的内心激得水花四溅。
所以她会等他。
那时她从来不知道,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
是开始,也是结束。
大三的暑假正式拉开帷幕。
成晓渝最后一门考试也是星期五下午四点结束,她要坐星期六下午的航班回W市,中午跟林雾一起到外面吃了一顿饭。
星期一那天早上林雾到银行签了协议,开始在银行实习。
实习生在银行做的都是很琐碎的事,林雾在银行里的国际业务部门做数据分析,每天面对大量的数据,一整天坐在电脑前,肩膀又酸又疼,眼睛对着电脑屏幕都快看花了。
林雾每天在学校和银行之间来回,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银行离T大很远,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常情况下六点半下班,有时业务内容多,下班后还要加班,走出银行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遇到堵车的情况回到宿舍已经八九点了,肩膀又酸又疼,累得想直接躺到床上睡觉。
期间林妈妈给林雾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公务员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林雾只好说等实习完以后再看。
许湛宏每隔一个星期就会给她打电话,内容无非是让她实习之余好好休息,不要累坏身体,她也总是应允,有时也会聊别的内容。
林阳参加了那个去英国的活动,一个星期后结束活动,从伦敦回到W市后给林雾发了一些照片。成晓渝回了W市后,也在一家银行实习。她暑假还要准备托福的考试,林雾很忙,也没怎么跟她联系。
身体太累,林雾也没心思看公务员的资料,洗完澡就在床上听歌、看视频或者逛帖子。
周末的情况比较好,林雾有闲情逸致的时候就跟徐小莉或靳欣一起看电影,日子过得非常有规律。
为期一个半月的实习宣告结束,实习的最后一天,银行跟林雾同组的几个正式员工跟她吃了一顿饭践行。
林雾跟他们在银行外面一家东北菜馆吃饭。有一个女员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份报纸,看了一篇报道突生感慨:“现在不少有钱人都长得挺好看的,比那些明星还好看耶——”
“你在看什么?”一个男员工凑过去看了几眼,好奇地问:“这不是W市的报纸吗?你哪里弄来的?”
女员工答道:“信用卡中心的小徐前几天不是去W市出差了吗?他今天在W市的航班上拿的。”
那个男员工突然问:“对了,林雾,你是W市的人吧?”
林雾正在喝汤,笑着点点头:“对啊。”
那个女员工对着报纸又看了几眼,“商业联姻,现在还是很流行嘛,啧啧,这个许什么——许湛宏,名字起得倒是不错,人也长得很帅,有钱人啊,许氏集团的三公子……”
林雾放下勺子,“那是什么新闻?”
那个女员工已经将整份报纸浏览完,于是递给林雾:“喏,许氏跟嘉信集团有望合作,给你看。”
是W市的都市报,熟悉的版面,熟悉的地域名,以及熟悉的人。
旁边配了一幅图,是他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的合照。新闻报道中有年轻女子的身份,嘉信集团的千金。

第 18 章


林雾在宿舍休息了几天就开始看公务员的资料。
她们宿舍的女生徐小莉要考研,林雾开始每天跟徐小莉一起上自习。两个女生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准备各自即将到来的考试。
这个暑假剩下的短暂日子都跟自习有关。
林雾跟徐小莉每天坐在图书馆角落的一张桌子复习,每天都在题海中遨游。
正是炎炎盛夏,她们的座位靠近窗边,有大把大把的阳光从大块的玻璃泻进来,落在桌子上,在参考书上镀了一层金边,很是耀眼。那本厚厚的公务员历年考题上的铅字后面忽然产生一层模糊的字影,林雾眨了眨眼睛,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再睁开眼的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也许看书看太久了,眼睛使用过度,晚上她早早就爬到床上睡觉,第二天看书的时候眼睛也终于不再像前一天那么模糊了。
傍晚林雾吃完晚饭回到宿舍跟靳欣看了一个视频,想起要去超市买水果,拿了手机就出了宿舍。
刚走出宿舍大楼就接到许湛宏的电话,“林雾,我妈住院了。”
林雾的脚立时钉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她把手机举在耳边,从手机中传过来的声音仍旧那么熟悉,却笼上了浓浓的疲惫的味道:“对不起,可能一年之内我没法安排好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