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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皇上。我有办法劝皇上离开。”七七一字一句说到。
曲千沉思片刻,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七七看看曲千秋,然后点了点头,这就是她最后的选择,也许冥冥中发生的一切就是逼她这样去做,所谓选择,其实她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7更,今天就更到这儿,晚安——
你还记得我吗(1)
正乾殿外厮杀不可开交,遍地狼籍尸体传遍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刀枪刺透人体的声音,鲜艳的颜色迷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无用的争斗……
御林军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以他们数千条命来换各宫和皇族血脉逃离的时间,淳于宗再看一眼在浴血奋战的的御林军,缓缓拿下了头上的冕冠,去而复返的曲千秋连忙抓住了他的的手,十指相扣再不愿分开。
“皇上,走吧……”曲千秋凝看一眼旁侧静默的七七,难以相象她仅仅和皇帝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便答应不再死守这座冰冷的正乾殿。
淳于宗从登上皇位的那天伊始,整个人就只为淳于先祖打下来的基业而活而累,他对皇宫的执拗是所有人都劝不听的,曲千秋实在不解那个女子是怎么办到的。
淳于宗任曲千秋拉着他离开,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望向那个挺着背脊看殿下杀戮的纤细身影,“七七!”
七七回头,淳于宗伸出了手,“跟我走,他不会好好待你的,你知不知道放掉我对夏候聆意味着什么?”
他不死,永远会是哽在夏候聆喉间的一根刺……
“我不会后悔,我只能这么做。”七七低下眸去,内心的不安不是没有,她从来都没想到是她来主导两个男人在权利之间最后的争斗,她只是平凡的人,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
“七七……”淳于宗始终不肯撤回手,曲千秋在一旁干着急。
“我不会离开他。”至少,在他真正无虞登上龙座或离开龙座以前,她都不会离开。
七七微微转过身子又看向外面,那一抹纤弱他似乎都没有机会紧握住,只能越行越远,淳于宗扭过头,不再迟疑地,毅然地离开。
你还记得我吗(2)
上了离宫的马车,淳于宗还是显得心不在焉,窗幕外的天空红霞布满,赤得恐怖。
曲千秋坐在淳于宗身边忍不住问道,“她……兰淑夫人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
淳于宗不去看她也不发一言,曲千秋温婉大气的脸有些微垮,摆正姿势端坐在一旁,不再让自己去问不该问的话。
隔了半晌,随行的御医递上来一个长方锦盒,淳于宗握在手中,在曲千秋以为再也听不到声响的时候,他开了口,“她说我怀有抱负万千是空有,命中重事皆是由旁人所扶持才有今天。”
“她果然看过皇上的帝命之相了。”曲千秋错愕,皆由旁人扶持说的不正是夏候聆么,普天下谁不知夏候聆扶帝登上皇位,一步登天成了历史上最年轻的相国。
“她说她翻阅过书,我的确命中历经数次劫难,然,我帝命未尽。”
帝命未尽……
淳于宗一出口就让曲千秋震惊地瞠大眼,直觉地说道,“那她为什么要告诉皇上?”
她不懂这代表着什么吗,皇帝有着自己的执拗,以必死的心来守着宫里最后一寸土地,七七却在这个时候说出帝命之相,她难道不懂这其中到底会扯出多少纠扯,她是夏候聆的妻不是吗?
曲千秋更加好奇她和皇上的关系,皇上为她不惜以龙体挡箭,到底为了什么,他们两个相敌的人会有这种契合。
“皇上是不是同兰淑夫人是旧识?”曲千秋想到先前七七在车上的异状,“她提到皇上可曾去过金水镇,皇上去过吗?”
淳于宗脸色一片惨白。
她还是知道了。
怪不得……
他怎么会误以为她是对他有那么一点情愫才会不顾一切地要他离开去,他怎么会这样以为……
你还记得我吗(3)
难怪她不要跟他走,她知晓了一切又怎会跟他走,处处算计无情的他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该寒心了吧。
“停一下。”淳于宗出声,马车停了下来,他将中的锦盒递到外面,“把这个交给兰淑夫人。”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心口犹如万箭而破迸裂开来,在她面前,他连最后的自私都做不到。
淳于宗,你自作自受,从来就是你自作自受……
淳于宗垂首,沉沉地闭上眼,曲千秋的角度看去,恰好发现他的眼睫湿了,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面临权臣逼宫都默然承受的男子落泪,曲千秋不懂,她也不曾体会过,从来她就是皇后,他是皇上而已……
马车骤然停下,忽然响起一声厉喝,“什么人?!”
变数来了,曲千秋看了一眼淳于宗,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幕,然而这一眼让她呆住了。
马车两旁的士兵均已兵戎出手,肃目以对,那个儒雅的男子就坐在一道宫门的转角处,黄昏的风徐徐吹动他身上一尘不染的青袍,青丝梳得飘逸只以木钗绾住,足下的椅子没有椅脚,只有一双木轮,但是完全没有折损他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干净得如沐春风。
见他只有一个人,士兵们也有了些胜算,叫嚣地要他滚开,没有人发现站在马上的曲千秋变了脸色。
缓缓,青云笑了开来,视线凝在她脸上不肯退却半分,眉眼之间尽是儒雅的温柔,“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曲千秋昔日能伪装的温婉轰然褪去,还搭在帘幕上的纤纤玉手不住地颤抖。
得不到她的回应,青云脸色有些僵硬,问得小心翼翼。
“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记得我吗(4)
曲千秋想说话,却发现连自己的唇都在颤抖,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隔了那么多年,曲千秋已经忘了心紧张地跳出喉咙是什么样一番感觉……
“到底怎么了?”淳于宗从里走出来,靠在曲千秋身边,刚刚还湿润的眼睛此刻已是凌厉威严,看到青云淳于宗微微惊讶,镇定地道,“青云相士是算准了朕会在这出现?不带一兵一卒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你一人之力就能挡住朕?”
青云嘴角维持着微微笑意,手扶在椅柄上往后退了退,然后再没有力气抬起头,注视着自己废掉的双腿,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残缺而自惭形愧。
“你们走吧。”青云用尽力气修饰着云淡风轻。
淳于宗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士兵挥挥手,径自坐回车里。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一点点将他淡淡的身影抛到后面,直到再也看不到,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曲千秋呆了好久,忽然踉踉跄跄跑到边缘身子向后探出马车哭喊起来,“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跟你师父走!走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啊……”
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到死都化不开的心结……
青云的身形一震,坐在宫门的转角处望着她探出马车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她的声音传过来时已经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对不住……
对不住……
这三个字噎在青云喉咙中说不出来,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再说了。
夏候聆终于控制了皇宫的局势,大军踏着御林军的尸体杀进正乾殿,大家涌起一阵兴奋的尖叫,不顾脸上、身上的鲜血举着刀枪高喊着相国万岁,喊声震耳欲聋。
七七,不要吓我(1)
七七站在一根廊柱后面,许久,一个穿着相国一党铠甲的士兵从人群中低头走到她身边,往她怀里扔下一个锦盒就走。
七七愕然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中央,莫名地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截箭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箭头还染了一丝血色,看过一天活生生的杀戳,这一抹血简直淡得微乎其微。
手指触碰向箭头,感觉不到的锋利让她错愕地定住了眼,又用力地摸了摸……打过蜡的箭头……
七七恍然清醒过来,这是皇上交给她的箭头,也是夏候聆射向她的……箭。
比不上心中的惊骇,正乾殿里忽然安静下来,夏候聆被人簇拥而进,七七靠着廊柱隔着层层的人群望着他,白衣胜雪不染尘埃,白靴一步步走向最上面的龙椅,嘴角勾起的笑傲慢得轻蔑,那胜利者的傲气无人能与之相比。
顺玉阶而上,众人见状纷纷下跪,夏候聆却没有坐上龙位,他还没有被眼前的龙位而冲昏头脑,他负手而立,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将人头攒动的殿内一阅览尽,目光停在那抹仰头的瘦弱身影时,眼里露出释怀与满意。
“皇上呢?”夏候聆正襟厉声问道。
众人诧异,他不是要现在立刻称帝么?
一兵卒上前屈膝下跪,“回相国大人,奴才们在周围寻了,不见皇上踪影。”
“去找!”夏候聆勃然大怒,“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皇上给本官找出来!”
刚松懈的士兵们闻言不得不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面相觑地向着殿外走,一道儒雅轻淡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不用找了。”
——只有5更,呃,写不下去了,今天到此为止,写了青云的桥段我咋这么压抑捏= =——
有没有细心的同学发现今天顶的三篇长篇皆是为淳于宗而生。
七七,不要吓我(2)
七七错愕地转身往后望去,青云从人群中央转着椅子慢慢走到中央,抬头望向殿堂之上的夏候聆,七七瞬间觉得他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不复存在,只剩下单薄到难以言说的淡然。
“你想说什么?”夏候聆冰冷地注视着他,一步一阶往下走去。
“皇上逃出宫了,我想拦阻,但我只有孤身一人。”青云说道,非夏候聆多疑,是谁都不会信,夏候聆冷笑,“他逃出宫了,你却安然无事?”
青云其实也想不明白淳于宗为什么会放他走,是因为皇后的缘故么……
青云苦笑,“那就当是我放走了皇帝,青云甘愿受罚。”
“不是——”七七大喊。
众人齐齐地转移视线,七七冲了出来,放走皇帝的罪责有多重她也清楚,夏候聆绷着脸看她满脸惊慌地走到自己身边,焦急地出口,“不关公子的事……”
“青云死不足惜,但请相爷看到青云还愿为您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青云截断了她的话从容说道。
他不是那种会怕死求饶的人,但这一天实在发生太多事了,夏候聆断情射箭,孟然死于两军对阵之下,如果自己再死在夏候聆手里,这对无暇的伤害实在太大。
他不忍心,真得不忍心。
七七不自觉地缠上夏候聆的手臂,“爷……”
夏候聆看着眼中尽是乞求的她,刚要开口她就抓着他的手跪了下来,“求爷开恩,公子不可能背叛爷的,皇上是……”
夏候聆没让她说下去,他甚至有预感她会说出什么,如果是那样他……会失措。
“断他一臂!”夏候聆字字如冰地下令。
七七,不要吓我(3)
“不要——”
七七惊恐地看着边上立刻走出一个举刀的兵卒,整个人都朝青云扑了过去,夏候聆发狠地把她攥了回来,一把拉起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拦在腰上死死锢着,不由得她动弹,也让她背对着不去看。
七七拼命在夏候聆怀中挣扎,奈何他的力气比她大上太多太多。
“啊——”
刀剑破肉的声音伴着一声抑制不住的惨叫让七七满心的恐惧全部涌了出来,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重物生生落地的声响令夏候聆的手不觉一松。
七七趁机地挣脱开来,一扭头便看到青云从椅上翻滚到地上,整个人痛苦不堪地扭成一团,苍白如纸的脸毫无生气,只有大颗大颗的汗掉下来,短得只剩一截的左臂处已经看不出什么,只有血,汩汩不止的血……
“公子,公子……”七七腿软爬过去不停呐喊,手碰都不敢碰他。
“无暇……”青云侧躺在地上看着她,嘴角用力地挤出一抹笑,说话大口喘着气,“她没死,她没死,上天还是没待薄我的……”
青云用尽全身力气说完,眼睛不堪沉重地闭上了,昏厥过去。
“公子——”
“刑言,黄翎,你们两人迅速分配队伍去追皇帝,切记绝不能让他出京!必要时先斩后奏,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夏候聆做着安排,言词中的冷漠处之大有不管不顾青云之意,令众人疑惑。
七七猛地夺过执行断臂兵卒手中淌血的刀往自己脖子横去,面对夏候聆不动声色的脸,七七的心如被什么狠狠揪过,转而将刀刺向自己的肚子,嘶声力竭,“救公子!救他,他还没死啊!”
七七,不要吓我(4)
夏候聆看着她的动作,妖异的脸上更是冷漠,深邃幽深的眼紧紧盯着她刀横在的位置,“我早说过,这个孩子没了,我们就完了。”
她威胁不到他的,她比他更在乎孩子……
时至今日,他依然可以冷淡自私如从前,刀更逼近自己的肚子几分,袖中的锦盒滚落出来,上了蜡的箭头掉出来,眼泪滑落她的眼眶,他心里有她,她知道,但她已经承受不起了。
他听到她用从未有过的绝望在说。
“那就完了,我不在乎了……”
夏候聆忽然感觉身体里消失了什么,就连朝她射箭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过,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刀,他急迫地冲口而出,“来人!把青云带下去医治!”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愕,夏候聆大步跨去一下子夺下她手中的刀扔到一旁,手指恨恨地扣住她的肩拉近自己,薄薄的唇凑在她左耳一字一字道,“你得逞了!”
得逞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尊严扫于一地。
她得逞了什么?她不懂,该断臂的是她,不会是公子,不会是在她快被折磨至死救她而出的公子……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夏候聆,七七转过身绝然地往殿外走去,外面的天暗了下去,云霞的艳红消褪下去,七七沿着青云一路滴下的血走,石阶步步往下,心口宛如被刀凌迟。
是报应,所以曲庭秋会死、孟昭会死、孟然会死、青云会被断臂……都是她对夏候聆那份爱慕的报应。
如果她不曾去找江南该多好,如果她不曾遇见一个叫夏候聆的男子该多好……
眼前天昏地暗,七七失足掉落玉石阶,在这样一个黄昏与夜晚相替的交点,明月……尚未升起之时。
七七不要吓我(5)
胜利了,夏候聆的心情没有意料中的好,几个追随他的官员围着询问着关于新帝登位的事宜,夏候聆冷着脸挥了挥手,“淳于宗一日不除,本官便无心称帝。有这个心思不如……”
话到这就止住了,一股剧痛突然滋入夏候聆身体延展全身,像是感应到什么,夏候聆不可思议地抬起眸望着宽阔的正乾殿大门,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冲了出去。
夏候聆震惊地跑出门口,黄昏消失掉最后一缕光芒之前,他见到了躺在最后一阶的残影……
用尽这一世的慌张,夏候聆没有表情地冲下玉石阶,她整个人已经昏过去,紧接着他看到了她下身裙袍上的血,浓烈到刺目,心口骤然被剜去一块。
夏候聆跪倒在地,不顾血污地把她横抱起来,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正乾殿外宽阔无垠,死去的兵卒尸体还没有清理干净,听到这一个喊声,众人不禁停下纷纷侧目,远远看去,那一道白影几乎跌跌撞撞往殿上走去,慌乱到令人看不出他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当朝相国。
夏候聆冰冷的唇紧紧贴在她的右耳寻求温暖,声音第一次害怕到颤抖,“七七,不要吓我。没事,不会有事,你别吓我……”
反复的喃喃,他忘了她就算是醒着也不可能听到。
这一晚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安歇,七七被安置在离安乾殿最近的寝宫正广殿里,百无禁忌地让她睡在昔日,也是未来新帝的龙榻上。
夏候聆望着那一层隔着龙榻的薄纱,里边大夫和稳婆的身影影影绰绰在忙碌,水端进一盆又一盆,然后又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夏候聆坐在桌案前,要喝的茶水又打翻一杯。
七七,不要吓我(6)
“相国大人。”旁边的宫女见状拈着缎子上前想擦拭被夏候聆一掌扫开,“滚!”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夏候聆收回手,连手指都在战粟,这种颤抖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冷,冷到了骨子里。
夏候聆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每一种可能,稳婆掀起纱幔的时候,那一刻,他的脑袋只剩下一种,她就这样去了,那他以后怎么过,要怎么才能过到死那一天……
大夫和稳婆双双跪到夏候聆面前,夏候聆连镇定都忘了假装,焦急问出,“她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大碍?”
“回相国大人,敢问兰淑夫人身上可是有旧疾?”大夫问道,夏候聆耐着性子说道,“她是遗传疾症,莫非这一摔病发了?”
大夫面露尴尬,犹豫地看向旁侧的稳婆,稳婆往地上磕完头才说道,“孩子没保住,夫人的身体元气大伤,身体又比常人虚弱,若不加以上好的调理,恐怕……”
“说!”稳婆的支支吾吾让夏候聆气极败坏。
稳婆吓了一跳,“若不加以上好的调理和静养,以夫人的身子骨恐怕捱不过这个年关。”
没有人出声,静到整个殿里只能听到端着血水而出的宫女的脚步声……
年关……
捱不过这个年关……
夏候聆猛地一拳敲在桌案上,怒气肆意而狂,“本官有天下可以为她调理!”
“这个……”大夫看稳婆撑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道,“除非世上华佗再世,否则即便用尽天下灵药,夫人也过不去三年。”
“滚!”夏候聆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大吼,“通通给我拖下去,再找能治的大夫来!”
他不信,他夺了天下,这天下还不够治回她区区一命!
我们完了(1)
夜上初灯,经过几番没日没夜的激战,京城这一个夜晚显得格外宁静,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当朝权国会登位称帝……
品令和东仙被接进宫侍候七七,听说青云相士晚上不断发烧,再看龙床上躺得病怏怏的人,两个丫环你看我看你怎么都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相爷斗赢了吗?”怎么夫人反倒伤了,品令不解地拧着手中的热毛巾,东仙撇撇嘴,“是啊,我听说都在拟新朝国号了,大概就差个良辰吉日登基。”
东仙又推了推品令,极小心地说道,“听说夫人怀过孩子,现下又没了?”
品令看了空荡荡的大殿一眼点点头,东仙连连发出嘘声,“若有个孩子,夫人说不定能母凭子贵封为贵妃,现在连妃都很难封到吧?护国夫人又是前面那个皇上封的,夫人出身低微……我们俩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别乱说话。”品令展开毛巾利落地替床上的人拭面,东仙吐吐舌头,“夫人也的确挺可怜的,嫁进相府后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知道么,原来大夫人是被爷特意送出京的,就是为了避免战祸,可惜我们夫人福薄,都没让出去。”
“让你们进宫不是来嚼舌根的。”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品令、东仙当下吓得满头大汗,惊慌跪地,“给爷请安。”
夏候聆冷冷地注视着二人,然后手指指了指东仙,对身后的云雷轻描淡写地道,“拖这贱奴下去掌嘴,还会说话不要带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掌到嘴哑,这种折腾半条命绝对没了,云雷大惊,在主子的刑罚里从来没有过这么阴狠的,不禁出口,“爷,是不……”
“拖下去。”夏候聆妖冶的脸冷得没有丝毫感情。
我们完了(2)
两个丫环浑身发着抖。
云雷无奈,向跪着的东仙投去同情而无奈的一瞥,往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兵卒上前攥起她往外拖。
“不要啊!”东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拼尽全力挣开,整个人扑到夏候聆面前,双手死死抓住他的白袍,吓得直求饶,“求爷饶命!求爷饶命!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爷饶命,奴婢有罪不敢了……”
夏候聆低下眼看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她,在云雷以为事有转机的时候,却听到夏候聆不冷不淡的声音,“拖下去杖毙。”
东仙脸如死灰,云雷惊愕,品令闻言往地上拼命磕头,“东仙她不是故意的,求爷网开一面,求爷开恩!求爷开恩啊!”
夏候聆视若无睹,冰如寒霜的眼瞥向那两个兵卒,兵卒会意地上前不由分说拖起东仙就走,品令看着被拖掉的同伴完全吓傻了眼,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本官留着你是她身边缺个有经验的丫头。”夏候聆踱步走到品令面前,脸上的冷在品令看去犹如鬼魅,他启唇不容置喙地一字一字开口,“你记着,谁都不许在她面前哭!”
哭,那只有宅门死了人才会做的事。
品令伏跪及地,整个人抖抖擞擞地应道,“奴婢知道了。”
“谁敢在正广殿里哭,有多少贱奴本官杀多少。”夏候聆这话是对旁边站着的云雷说的,然后径自走到龙床前居高临下凝视床上昏迷的人。
云雷朝品令点头示意了下,品令腿肚子打着颤地随他离开,一出寝宫,品令再也撑不住地瘫坐在地,“东仙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完了(3)
这两天已经见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东仙的事反而不值一提,只是……云雷望了寝宫的灯火一眼。
几年前,爷带兵踏平北国,在莫战的军中疯狂地到处找那个瘦弱的身影,那时候云雷才知道原来爷后悔了把七七丢在北国……似乎每次七七出事,爷都会更加变本加厉,变得更狠,这一次爷又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敢去想了。
寝宫内,白皙如初的大掌紧握住被下纤细的手,那一股淡淡的温暖是他能感觉到她存在的唯一证据。
“礼部上来奏折,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在年前登基势在必行。”夏候聆坐在床沿说道,手指互相分开与她相缠,十指相扣让夏候聆莫名地踏实了,“登基过后还有封妃典礼,早点醒过来。”
细看之下,她又瘦了一些,一张脸都赶不上他的巴掌大,他为自己赢了天下最至高荣耀的位置,却少了一个倔强木讷的人在旁安静以爱慕的目光注视着。
“我们的儿子追封为太子,赐名夏候襄康的昭书我已经拟好了,待登基之日会公示于天下。”夏候聆一个人对着空气说着,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面庞,带着颤粟的怕意,“我老早就知道你有疾症。小奴才,我没这么在乎这个孩子,可他是你怀的,要是你不在了,我还可以抚养他到大。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要靠什么……”
话音止了。
因为夏候聆知道自己想说他要靠什么……活下去。
从来,他只是想怎么活下去,什么时候,他会去想活不活得下去的事……
夏候聆说不下去了,无声地和她一起溺毙在正广殿静谧的沉默里。
寝宫外,一个窈窕身影扶着门慢慢跪了下来,纤手死死地抓住了衣袖。
——哎哟,这是咋了,集体反弹么,我内牛满面奔走——
我们完了(4)
恍惚从噩梦中辗转醒来,夏候聆抽出被枕边人睡得麻木的手臂,她还是没什么起色,不过脸色比昨晚好看了点,夏候聆从床上坐起来,看龙床前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问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