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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什么时候他们连开口的话都没了。
马车向前行去,夏候聆扫了她一眼,径自坐到一旁看起堆积得高高的折子。
仅管榻上垫了几层被子,马车的波动还是让她经历了一番痛苦,七七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还没坐稳就听到一声责难的呼喝,“你做什么?”
七七愣在那儿,一时都恍不神来,他不是在看子么,七七讷讷地道,“我想坐着,吵到你了?”
“自作自受。”夏候聆冷哼,指的是她不要命地去救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然后走到榻边卷了一层被子塞在她背后做靠垫,按着她的肩慢慢让她向后靠去,指尖的小心翼翼让七七几乎有错觉他在捧着珍宝。
夏候聆替她掖好被子,七七傻傻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瞥见他那头如绸缎般的青丝,惊愕冲斥心头,“爷,你有白头发了。”
夏候聆跟她一样错愕,看着她眼中眸子黑魅不明,喉咙滚动了两下说道,“是么,给我拔掉。”
七七伸出手,夏候聆将脸靠近她,一双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温热的呼吸都能拂到她脸上,七七拨开他的青丝将一根白发用力一拔拔了出来,夏候聆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接过七七拔下的白发,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人未老而发已白。”
——开始更新,1更——
白发(2)
“爷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七七接话说道,眸子还定在他那一头乌黑的发上,忽觉有些心酸。
“的确很多。”夏候聆将白发随手一扔,微微低下头,“再找找还有没有白发。”
“嗯。”
七七带着暖意的手揉在他的发间,好久不曾有过的亲溺让两人心底都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爷,你不是故意把我丢在云家的是么?”
七七的话让夏候聆的身体一滞,这个什么都憋在心里的丫头终于肯跟他敞开心扉了么?夏候聆低着头,清冷的声音柔和,“小奴才,很多事并不一定要得到保证才能确定,很多事也不是得到保证就可以确定的。”
他低着头,七七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因为他的话心头一窒,眼眶忽而湿了,公子说得是,她连抬头去看和转身去找的勇气都没有,是夏候聆辜负她,还是她辜负夏候聆……
“爷身上的伤还好吗?”七七终究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低头的夏候聆又是一记嘲讽的笑意,“和你相配了,都是伤痕累累。”
和你相配了……
七七一呆,不经意间将一根黑发扯了下来,夏候聆嘶了一声,云雷的声音在外响起,“爷,是右安尚书送来的加急公文。”
得到允可后,一下人走进来递上公文,然后停在一边等回复,夏候聆揉揉发心打开那本折子,七七见他眉心越拢越紧,还没开口夏候聆就将公文一把摔在地上,面上恼怒至极,“这些墙头草,本官在朝中时就逢迎拍马、誓死效忠,不过是听到一些风声就以为本官在牢中不治而亡,纷纷倒向淳于宗!”
——2更——
一定要生下来
夏候聆走到一旁草草写下数字,一把扔给那人,“去回右安,让他清点那些官员的名单,告之想日后加官进爵的都给我守好本分,想叛我夏候聆的让他们三思!”
“是!”来人领着折子又匆匆退了出去。
“朝中的局势很糟吗?”七七开口问道,夏候聆睨她一眼,语气有些苦笑,“白头发就是这么来的。”
七七哑然,他是在耍幽默么,在这种时候?
再看一眼堆积如山的折子,夏候聆失了去批阅的心,脚踩上被他摔在地上的折子,眼里有着果断坚忍,“云雷,马车让别人赶,你进来。”
云雷很快走了进来行礼,夏候聆下达命令,“传下去要我们的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进宫侍候皇帝退位!”
云雷脸上的震惊一闪而逝,随即领命忠诚地退了下去。
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七七想起了淳于宗,那个在北国扮演着德王的淳于宗,那个在敌贼手上救下她的淳于宗,那个在病重期间还会吃包子的淳于宗……
“你在想什么?”夏候聆垂眸凝视着她,七七回过神摇摇头,然后往里挪了挪,空出身侧的一点位置,夏候聆领会地坐过来,以为她已经妥协,心头的怒气莫明地舒缓,斜睨着她,“以后也别同我闹了。”
“呃?”七七没想到夏候聆突然说这个,怔怔地抬着头。
“别再想孩子的事,你好好养身体,待我成了大业,网罗天下名医为你医治。”夏候聆伸长手臂将她揽进怀中,动作很轻避免去碰到她背上的伤口。
七七靠在他胸膛上,半晌才道,“我会好好想清楚。”
“有什么好想的,孩子的事我做主,一定要生下来。”
她无从体会
真是个霸道专制的人,前些天是他让她好好想清楚,现在又跟她说没什么好想的。
七七没有回嘴,静静地聆听着从他胸腔传出的心跳,掷地有声。
“爷。”
“嗯?”夏候聆拥着她,难得的亲密任谁都不愿去破坏,可偏偏怀里的小奴才就是会大煞风景,细细软软的声音从她嘴中发出,“爷,若大业成不了呢?”
“成不了,呵。”夏候聆冷笑一声,“大业成不了,不止我夏候聆尸骨无存、遗臭万年,连你,你肚中孩子都活不了。”
“那爷还心心念念想要孩子。”
夏候聆低头凝视着她的发心,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也好,这个节骨眼上他和她说再多其实都是枉然。
夏候聆的轻叹淹灭在喉咙,“我抱的是大业必成的信念。”
大业必成……
七七没有去想若大业败后的事,反过来拥紧了夏候聆。
七七在夏候聆睡去,自和夏候聆争吵后她第一次睡得如此沉,醒过来时发觉肚子饿了,不想靠别人,七七辛苦地从榻上一个人走下来,掀开纱帘外面已是天黑,寥寥星子悬于天上,明月……看不见。
七七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一处房子,像是一块良田,种的菜被践踏如洗,几棵树上挂着灯笼,昏黄的光芒下常服打扮的人在四处走动,视线如鹰般观察着周围,在他们的包围下夏候聆同青云在谈论着什么事。
青云捧着一本书比手划脚地说,夏候聆专注地听着,不时插话打断他,都没有发现她的视线一刻未停地注目在他清冽的身上。
即使近看也不太会发觉,夏候聆眉目间的确憔悴很多,好像又瘦了,侧影看起来比青云都要来得单薄,他所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一直是她无法想象和体会的。
这个时代挤不下她的情绪和顾虑
即使近看也不太会发觉,夏候聆眉目间的确憔悴很多,好像又瘦了,侧影看起来比青云都要来得单薄,他所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一直是她无法想象和体会的。
这一刻,七七犹豫了,如果他真这么希望有这个孩子……
“七七,你起啦!”采儿响亮的嗓子隔几里外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七七转过头,大北拉着小北跟在采儿后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夫人,你饿了不,你晚饭都没吃,今天的晚饭很好吃。”
“是啊是啊,睡这么久早该饿了,我这就给你弄去。”七七还没应,采儿就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七七转回头又凝向夏候聆的方向,灯笼的光凝在他身上将他镀上一层淡淡茸茸的光,他仍是专注地同青云商讨,未曾向这边转过眼,周围巡卫的人脸上透露出来的紧张仿佛在昭示一场殊死搏斗的来临。
阴谋与战乱并存的时代,实在挤不下七七太多的情绪与顾虑。
又换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夏候聆开始早出晚归,常常她一觉醒来,他还伏在桌案对着折子思索着什么。
这一天,青云来给七七把脉,告诉她,“相爷要开始行动了。”
次日清晨,刚把铺子开好、摊子摆好的大街上被一群兵袭卷而过,一瞬间,京城的大街萧条若无,纸伞、包子笼掉了一地,不见半个百姓的人影只剩下毫不松懈的兵,五步一兵将京城各大要口全部驻守。
七七在屋里拿着相命书教大北边认掌相边识字,外面不停传来士兵踢踏踢踏跑过的整齐声音,偶尔还会传来打更人嘹亮的喊声,但他却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打更,更像在向谁禀报着什么讯息,一切显得有条不紊却令人觉得慌乱。
七七的心神不宁
“夫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吵?”大北坐在书桌前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问她,“那些人在外面跑一天了,怎么都不累啊。”
七七无从解释,外面又远远地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个时辰里打了三次更,大北又扯扯她的衣裳,“夫人这个字念什么?”
七七心神不宁地转过身把注意力转到大北身上,然后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是涌字,你写写看。”
大北听话地拿着长长的毛笔一笔一划写着,忽而又仰起小脑袋,“夫人,我爹从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要是他晚上被娘骂,我来找夫人,夫人替我爹说说话好不好?”
七七点点头,“好。”
不止云雷,夏候聆和青云也从早上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也听不到任何人禀报消息,七七频频往门外看去,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一个全身武装的士兵一路跑进来,在门口就跪下,“参见夫人,这是相爷给您的信函,要奴才务必交到您的手上。”
七七急切地接过信函撕信封的手都有些颤粟,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城门已夺,大局定半,勿念。
他们夺下京城城门了,这样将陈炳荣的大军阻隔在外等于掌握了京城的局势,那宫中呢,他们何时会杀入宫中……
大北捧着书到七七身边,肉嘟嘟的手指指在上面,“夫人,这个字又念什么。”
七七正要回答,眼中忽然一惊,猛地夺过书怔怔地看着上面画的掌相,这条掌纹……
书从她手里掉落下去,脸孔一片煞白。
七七又一次遇袭,这一次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大北陪着她吃饭的时候,耳边刚听到厮杀声,一柄刀锋被磨得雪亮的刀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大北惊恐地看着她脖子上的刀,手中的碗砰一声落地,立即有刀刺向他。
————————今天6更,完毕,大家晚安,么么——————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1)
“别碰他!”七七惊叫,听到她的声音,那刀咻地回收来,在大北脸上划过一道血印,然后横在他的脖子上,大北完全吓懵,连哭都忘了。
“不许出声,不然我立刻杀了这个孩子。”有人威胁。
七七这才看清楚屋里站了足足有十多个人,而站在大北身后的恰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府下人,好像是孟然的心腹。
她又一次被孟然的人抓了?七七苦笑。
屋外的下人倒了一地,没有太多的血,似是全被迷药所迷倒,连保护她的暗卫也没有看见,可见做得有多干净利落,根本没想让她逃脱。
七七和小北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扔上马车,马车行到仁德郡主府的时候,七七一点都不讶异,明亮宽敞的大厅里,孟然同曲庭秋坐在上侧,陈炳荣坐于旁侧。
见七七被推跪在地,孟然身子一颤,双眼别了过去不再去看,陈炳荣摸着胡须笑出了声,一双精明的眼赞赏地看向曲庭秋,“还是郡主有办法,能将夏候聆家眷所在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曲庭秋穿得富贵华丽,头上繁复的步摇金灿灿得直晃人眼,一手端着茶杯咯咯地笑着,“爹,女儿对夏候聆恨之入骨,当日他弃我不顾,我也要他尝尽种种痛苦!”
曲庭秋毫不掩饰自己曾相许过夏候聆,完全不顾旁边孟然的心情。
“现下抓不到夏候聆,抓他的夫人也好,一旦夏候聆逼宫,我们也好有筹码!”陈炳荣才不顾她小女儿的心思,朝押着七七的人挥了挥手,“把她们都关起来,严加看管。”
七七立即被蛮力拉起来,背上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口立刻喧嚣着疼痛,面色一白,孟然当即站起来,却被曲庭秋冷眼一扫。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2)
“郡马,你怎么还在这里,皇上不是说要你领一支御林军吗?”
孟然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娇弱如芦苇的身影被推攘着离开大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
“那还不去?”曲庭秋瞪他一眼,“就你这散漫的劲,皇帝大行了你还在睡大觉呢!”
“郡主,不要乱说话!”陈炳荣面容严厉,曲庭秋殷红的唇一噘,“本来就是,不是靠着我们他还能在京城立足?逢人还称他一声郡马爷?他二哥还能有银子出去逛花楼?”
充满讥笑的口吻让孟然额上青筋凸显,僵硬着步子一步步走出去,曲庭秋还在后面冷笑,低声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夏候聆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只手遮天、拥揽大权了!”
说起来,他真是连夏候聆一半的能力都没有,可惜夏候聆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不然她早就助夏候聆打江山了。
“行了行了,他到底是你的丈夫,话别太难听了。”
……
狭小的杂物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放得满满,两盏火盆跳跃着炽热的火苗,火芯子如蛇般蹿跳着,纸窗上映着几个守夜人的强壮身影,两碗稀饭搅着烂菜叶摆在七七和大北的脚边,隐隐约约传来不远处茅房的恶臭味。
七七靠在一堆杂物上,全身被麻绳绑着,双眼怔怔地看着脚边的饭碗。
大北自认是男子汉,却经不过时间的推移,从被抓到现在憋太久终究抽抽嗒嗒地哭起来,“夫人,呜……呜,我想我娘……”
七七一点点挪坐过去,让大北依偎在她身旁,“别怕,会没事的,你娘会来救你的。”
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服,大北却睁着一双大眼吸着鼻子,“真的么?我爹比较能干,他肯定比娘更快救我,呜,也救夫人。”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3)
七七点点头,她还在想着陈炳荣说的那句话,以她为筹码去面对夏候聆,如果真成这样,她岂不成了d夏候聆的绊脚石。
七七凝看大北一眼,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她会以死来断掉陈炳荣的计谋,可大北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大北安全无虞。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外推进来,一身红艳艳的裙袍映入她的视线里,曲庭秋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走进来,眉头皱成一团,“怎么臭成这样。”
视线瞥到七七的一瞬眉头又立刻缓展开来,堆起满脸娇笑,“七七姐,看来郡主府你呆得不怎么舒服呀。”
七七更加靠近一点大北,半低着头冷凝着脸不去看她,曲庭秋一脚踢开两个饭碗在她面前蹲下来,娇艳的脸庞凑近她,“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惜啊,你成了我的阶下囚,夏候聆杀进宫之时说不定就是你魂归黄泉之日。”
七七仍是不理她,曲庭秋气从中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她偏过头去,尖长的指甲硬是刮出几道血印来,大北吓得大哭起来。
脸上火辣辣得疼,七七能感觉到血渗出皮肤的凉意,没有委屈没有发怒,七七就淡淡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胡闹无知的小孩。
“你以为你还是相府养尊处优的二夫人?你现在是在我的郡主府里!你以为你还可以对我说摆死人脸就摆死人脸?”曲庭秋掐住她的脸,指甲往死里掐进,恨意布满扭曲了整张脸,“你和夏候聆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接着又是一巴掌,七七被反手捆绑着只能任由她甩巴掌,头发散了一肩,几缕盖在血色通红的脸上,狼狈极了,双唇始终紧抿着不跟她说一句话,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4)
曲庭秋笑得格外美艳,“二夫人!你现在真像在路边乞讨的乞丐,啊……我忘了,你本来就是流浪乞儿。”
七七眸光黯下去,曲庭秋以为被她说到了痛处,笑声格外清脆,“看来我让你想起你的本分啊,你以为你凭什么,你不过是在路边像狗一样的乞丐,你凭什么能成为相国夫人,你什么都没有……”
曲庭秋对七七的嫉妒从见她第一天起就在心里生了根,她曲庭秋有家世有家世,要容姿可谓艳丽无双,但夏候聆就是会这个低贱的女子碎杯、杀人,她没有忘记他说那句她比不上七七时厌恶的神情,仿佛她才是那个低贱的人……
七七能感觉到曲庭秋强烈的恨意,在大北的哭泣声中,曲庭秋指了指身上的裙袍,“你知不知道这件衣裳是什么,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喜服,我爹说我会嫁给夏候聆,说我可以当上皇后……可到头来呢,我嫁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庶民,你还是相府夫人!”
说到这桩婚姻,曲庭秋想到皇帝调查清楚原委,是夏候聆派人迷晕她扔在孟然的床上,她恨……恨夏候聆,恨孟然,更恨眼前这个得尽上天宠悯的低贱女人……
想到这里,曲庭秋一巴掌又要扇下去,一只手突如其来抓住了她,孟然青筋突出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字一字咬着牙从他嘴里说出来,“你给我放手!”
“郡马?你怎么还没进宫?”曲庭秋疑惑这时出现在这里的孟然,却见孟然攥着她的手,眼睛则看向七七狼狈不堪的脸上,更加疑惑了,“郡马你把我的手抓疼了,还不放手!”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5)
曲庭秋立刻尖叫起来,连名道姓地喊道,“孟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孟然充耳不闻,走到另一边又把大北身上的麻绳切断,抽抽嗒嗒的大北显然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孟然将七七扶起来,大北立刻抱住七七的大腿紧缩成一团。
曲庭秋气得直跺脚,忽然发觉孟然眼中明显的情意恍然大悟过来,不敢置信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孟然!你真是不挑,这种下作的女人也要,她可是从夏候聆床上滚下来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露骨的话让孟然再也忍不下去,拳头握得喀嚓喀嚓作响,自成婚以来,他一直隐忍着曲庭秋的脾气,什么都能忍,唯独她不能扯上七七,绝对不能。
七七查觉到孟然的怒气,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但孟然眼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曲庭秋向来视孟然如无物,如果不是他,她就算嫁不了夏候聆也可以嫁给皇帝。
“我回头就去状告皇上,孟然,我要你们这对乱男淫女死无葬身之地!”
曲庭秋大吼,七七来不及反应过来,身旁的孟然已经冲了出去,一拳挥出去,曲庭秋被打得连连后退,一下子倒在身后的火盆上,连带着火盆一起摔了下去,一头黑发首先着了起来……
“啊——”曲庭秋凄厉地大叫。
曲庭秋猛拍着头上的火苗,尖叫连连。
孟然怔了下,随即拎过一捆柴火朝她身上扔去,又扔过去一捆铁制的废料,压着她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倒下去。
刹那间,火苗顺势蹿起,曲庭秋身上大喜的红色与跳跃的火苗凝成一团。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6)
这一幕,让七七惊恐地忘了作何反应,孟然的手蒙上她的眼睛,七七只能感到大北更加抱紧了自己的腿,曲庭秋的尖叫随着呼哧呼哧的火声不停地响起。
“孟然,你不得好死!”
“来人啊!救命啊!”
“孟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救命啊……”
“来人啊……”
……
曲庭秋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七七全身不停打着寒战,怎么都想不到孟然他会……杀了自己的妻子。
门外持续响着打斗声,不一会儿屋里屋外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声,即使眼睛被孟然蒙着,七七还是能感觉到那强烈的光芒。
门被推开,孟然看向自己的心腹于忠,只见他脸上身上到处溅着鲜血,手里拿着的刀已经被鲜血染透,望着屋里越来越大的火势,于忠恭敬地低头禀报,“这些看守的人已经解决了,六爷,快走吧,事不宜迟,被陈炳荣发现就晚了。”
孟然凝了一眼快蹿上屋梁的火苗,点了点头扶着七七转身走出去,外面夜色正浓孟然这才放开蒙住七七眼睛,七七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只能愣愣地牵着大北随孟然走。
“嫂子,我们离开这儿。”孟然紧抓着七七的手急迫地说道,“我目前还有办法离开京城,等离开京城后我们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不报仇了,你也不用被他们当成权利争斗的筹码!”
“你说什么?”七七还没恍过神来。
孟然改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构划着自己以为的宏图,“我们离开这里重新生活,没有仇恨,没有阴谋,我们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7)
没有仇恨,没有阴谋……
七七张了张口,看着孟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却说不出来,拐过好几个回廊后,七七终于开口,“孟然,我想去找爷,我不想出京。”
孟然的步子当即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话未来得及出口,迎面走来一个丫环,杀得浑身是血的于忠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更隐于夜色中。
“奴婢给郡马请安。”丫环是只扫了一眼孟然也并未多加留意,孟然嗯了一声,丫环端着药罐又向前走去,然后像想到什么似地又回过来头来,“奴婢给郡马爷贺喜。”
“贺喜什么?”孟然被她的没头没尾弄得莫名其妙。
“就是郡主有喜了啊,奴婢这就是给郡主送安胎药的,是今早大夫把出的喜脉。”丫环说完又伶俐地走开。
七七心中被深深震憾着,孟然一如石像呆在原地,好久好久,孟然双膝跪了下去,年轻的脸庞灰败得一塌糊涂,“有喜……嫂子,你听见了么,我有孩子了。”
“孟然……”七七轻轻地出声,孟然猛地攥紧她的衣裳,“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嫂子,我杀了我的孩子!嫂子,我杀了他,我亲手把他杀死了,他是我的孩子!!”
“嫂子,怎么办,我孩子没了……”
孟然的声音悲戚得如哭如诉,歇斯底里,每一个字都像石击过她的心,如感同身受,七七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她差点也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和夏候聆的孩子。
“六爷,快走吧,这个时候不能耽搁。”于忠不由得出声。
“不出京了,再也不出京了。”孟然呐呐地说出口,抬起头来,月色映衬着他年轻而绝望的脸庞,鲜明的红缟布满双眼,“反正你也不会跟我出京不是吗?”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8)
七七语塞,弯下腰缓缓伸出手抚过他的头,指尖传递着暖意想要安抚他。
孟然跪在地上,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如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依赖一般,孟然放下了自成婚以来所有的压抑,哭了出来,“如果我知道她有了身子,我不会杀她,我不会……”
“我知道。”七七的声音软软地响起,于忠和大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那时候你要跟他走,你要是留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她要是留在他身边,他会听她的话,他会为她生为她死,他的生命里不会出现曲庭秋,他不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七七酸涩地闭上眼,她知道他说的是夏候聆在北国被俘虏的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时义无反顾的追随会带给孟然这么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