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动了动臂膀,眼睛骨碌碌地瞅着柳成身边唇红齿白的少年,接着开始诉苦,“柳叔,你可来了,我快累死了。”
家逢巨变(2)
为了不扯到公子策的伤口,她硬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让他靠。
“这是我儿子,柳池。柳池,把七爷搬到床上。”柳成简略地说完,就同身旁的少年扛着公子策弄到床上趴着,回头对九儿说,“行了,这交给我吧。柳池,你送下这丫头。”
“我不能呆在这看吗?”她还要和公子策说云苏的事,不管怎样,她也要尽到自己做姐妹的心。
“放心,七爷没事的,小伤小伤,你下次过来保准能见到他。”也只有柳成把痛到昏死的公子策说成只是小伤。
“哦……”知道自己不好再呆下去,九儿对那个小少年摆摆手,笑着礼貌地道,“那我自己回了,不劳柳小公子了。”
柳成呆了下,一脸尴尬地看着她,九儿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就见白白嫩嫩的小少年毫无善意的视线落在她满是血污的身上,“你多大?”
“十四。”可以接客的年纪了,九儿在心里偷偷地加了一句。
“我十六,我不是柳小公子。”柳池特别在小字上加了重音。
九儿呆呆地看向小胡子柳成,见柳成尴尬地点头,九儿也窘迫了,柳成的儿子看起来个小小的,又生得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说他十来岁也不过份。
“柳公子长得真是英俊倜傥,还这么显年轻,真是和柳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步步高升。我、我先走了……”九儿拍了一溜的马屁,没等柳池有反应就窘窘地脚底抹油溜走。
柳池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讥讽道,“真是个圆滑世俗的丫头。”
柳成轻笑,“要不是这份圆滑世俗,七爷也不会让她活到今天。”
家逢巨变(3)
柳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紧接着被柳成叫回神帮忙替公子策疗伤。
九儿衣裳上沾了公子策的血污只能告知蝶起一声先行回去,看时间还大把有,九儿往街上买了一包的馒头,风风火火地往家里冲,人还没进栅栏门就大声喊起来,“娘,小末儿,我回来了!”
一阵轻咳从屋里传出来,九儿更是快步跑进去,和正要出门的小末撞个正着,一身布裙的小末当下摔倒在地,手中的桶也掉在地上。
“摔个大元宝!”九儿嬉皮笑脸地伸手扶起她。
小末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激动地拎过桶藏在身上,昔日甜甜的笑容不复存在。
相视片刻,九儿终于觉察出一点不对劲,笑容渐渐凝在嘴边,“小末儿,你咋了?我刚听到咳嗽声,是不是娘她……”
还没等九儿说完,小末就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急切地想要表达些什么,她是个哑巴,却愣是不把身后的桶放下比划诉说。
九儿更觉怀疑,一脚迈进屋伸长脖子往她桶里去瞅,还没看到什么一个无力的声音便从里屋传来,“九儿,你这多心眼的孩子,为娘能出什么事啊。”
九儿和小末纷纷转过头,一个头发稀疏的妇人着一件白色单衣扶着门从里屋走出,久病蜡黄的脸艰难地挤出笑容,皱纹深陷的双眼慈爱地看着两姐妹。
“娘!你能下床走了啊!”九儿又惊又喜,顾不得桶里是什么就朝娘亲冲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不止,娘现在还能做做家事。”妇人笑着说道,视线朝一脸苦相的小末投去,小末立刻拎起桶飞快跑出屋。
家逢巨变(4)
“不用不用,做什么家事,有我扛着呢。”九儿扶着她在桌边坐下,兴高采烈地说道,“娘,你听我说,我啊就快能挣很多工钱了,艳娘要我接客,到时就有银子把你的病给根治了,不用再吃那些便宜药。”
“九儿……”季王氏迟疑半晌又继续道,“你现在大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一意孤行,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听为娘说,失贞是大,不如娘去求求亲戚,筹点银子给你赎身脱去这贱籍,姑娘家还是清清白白的好。”
九儿呆住,好久才讷讷地开口,“娘,你这话听上去好像在嫌弃我。”
“娘怎么会……”
“娘,我已经进了青楼,这辈子就是给人看不起的,我求个清清白白做什么?”九儿很想挤一点无谓的笑容出来,却什么都挤不出来。
季王氏倾刻眼睛湿了,拉住她的手不肯撒,“那你去和艳娘说说,迟个三月半载的再接客。”
“为什么?”
“娘让你这么做就这么做。”
“娘……”
“咳咳。”
“好好,我去说就是了。”
坐在女儿楼的后院里,季九儿迎着日头把玩着两只小龟,心中却是满腹思绪,总觉得娘和小妹有什么事瞒着她,可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小末儿也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季家还能惨到哪去?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所有的日头,季九儿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一浑身透着铜臭的公子哥挡在面前,高高的个,从上到下玉饰不少于十件,那脸白皙无暇,隐隐透着一点红,下巴过尖,薄唇有着一股粉,眉眼太过狭细,五官妖得跟精怪一样,就跟艳娘常说的天生勾人的狐媚子样,可他的穿着偏偏是男的,个子也是极高。
家逢巨变(5)
可能是女儿楼的客人。
季九儿抱着两只龟站起来弯腰行礼,“小爷万安!”
行完礼季九儿又坐下板凳,继续想自己的事,她没有同艳娘说迟个三月五月地再接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家里需要钱,而清白那种东西,孩提时她不懂有,现在她更是不敢奢求。
想了好久,季九儿才发现眼前的阴影并没有消失。
“小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季九儿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长得跟狐媚子一样的男子问道。
男子渐渐蹙起眉,眼中探究地打量着她,紧接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季九儿,你是不是在蒙我?”
“小爷?”季九儿更加奇怪了。
“臭婆娘,我都认出你了,你认不出我?”
“……”季九儿一脸无辜。
男子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少掉那么一丝狐媚的细长便多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季九儿惊愕地把嘴越张越大,最后才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喊道,“萧良辰?!”
“哟,不容易,总算还没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萧良辰酸酸地讽刺她,脸色缓和下来,推开她自己一屁股坐在矮板凳上,毫不在意那质地上好的袍子及在地上。
季九儿大惊,再三揉过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伸手去碰他的脸,“你真是萧良辰啊?你头是不是变小了?眼睛怎么变长了?还有还有,个子怎么拔得这么高,都赶上公子策了!”
萧良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我迟早比公子策高。”
这语气……没错,是萧良辰的,只因云苏离公子策比较近,萧良辰就万年看公子策不顺眼。
家逢巨变(6)
“喂,我有没有长得俊俏一些?”萧良辰仰起头挑眉问道。
“好像狐媚子……”
“呸,那是说你们女人的!”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抱着手里的两只龟九儿郁卒地想着,还是小时候的萧良辰比较好看,虎头虎脑的多喜气。
萧良辰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她手上的两只龟,眼中立刻大放异彩,抢着就抱过来,“小云和苏苏没给你养死,真是佛祖保佑……我回来的路上就想,要这俩小龟给你养死了看我抽不死你。”
这么多年这两只龟全是她在看着养着,这下倒好,功劳全落佛祖身上,保佑个屁。
季九儿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给他们改名字了,叫金子和银子。”
萧良辰大为错愕,“臭婆娘,我削死你,改的什么破名,你还真是什么都从钱眼里钻。”
“是啊是啊,算命先生说了,我天生落魄,五行缺钱。”季九儿一向视知耻为无物,学萧良辰的样子仰着下巴大咧咧地说道,“所以我身边的一切都要改金啊银啊铜钱啊。”
萧良辰听得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朝她胸口捶了一记,“季九儿,你真他妈不要脸!”
“……”季九儿护着胸口往后飞快地退了一步,整张脸腾地红了,只剩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
萧良辰也意识到自己捶到什么,妖媚的脸也红烫到脖子根。
几年不见,突然忘了彼此间都已经长大。
干笑两声,萧良辰摸着龟壳打破尴尬的气氛,“臭婆娘,你没把我的云苏教坏吧,告诉你,哥发达了,能娶媳妇了!”
看着他,季九儿无语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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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月18日更新完毕。
狐媚子侯爷(1)
和萧良辰扯了半天,季九儿总算想到重点的事没有问,“你不是上山去学武了么?学成了?”
其实她更想问他怎么还学了一身的绫罗绸缎回来,学武还能挣钱?
“那是自然,哥现在飞檐走壁、七十二路武功路数全不在话下。”萧良辰得意洋洋地说道。
“吹吧吹吧,你是什么料子我还不知道。”季九儿直接戳瞎他的话。
萧良辰乐个不停,拉着她一路向女儿楼里走去说是要见见以前的熟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不是他们去见熟人,而是熟人来见他们。
季九儿和萧良辰被几个龟公强按进一间厢房坐到桌前,茶水点心纷纷送上,看着萧良辰泰然自若地喝茶吃东西,季九儿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便见风情万种的艳娘领着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入,一个个娇滴滴的眼神全抛向桌前的萧良辰,左手交叠右手侧放腰际,纤腰微扭,膝盖弯下,整齐划一又娇柔的请安声响起,“参见侯爷,侯爷万福。”
“卟——”季九儿一口茶水喷得满桌。
“臭婆娘,你干净点成不?”萧良辰满脸嫌弃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的嘴,完全不注意自己的动作也不雅观。
季九儿看一眼艳娘,再看一眼萧良辰价值不菲的满身玉饰,身子开始一点一点往桌外移,然后“卟嗵——”一声朝他双膝跪倒在地,“民女叩见侯爷!侯爷万福!”
萧良辰讶异的神色只停顿片刻,便豪放地拍桌大笑,“婆娘,你成啊,这么会儿功夫就明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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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月19日要去亲戚家吃饭,我能传一点是一点,请见谅。
狐媚子侯爷(2)
废话,她季九儿虽然识字不多,但绝对不蠢,请安的姑娘们全直瞅着他,他又满身铜臭的显摆,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成侯爷了?
“儿子!儿子!”高亢的声音有力十足地响彻在厢房里。
趁众人都纷纷往房门外看去时,萧良辰飞快地凑到季九儿身边,“哎,我可是一回来就见的你,连我老子都没见。”
季九儿跪得把背挺得笔直,闻言不禁咽了咽口水,难道她要叩三个晌头然后大呼叩谢侯爷大恩大德么?
正想着,一个高大体壮的中年汉子踩着重重的步伐跑进屋,满脸胡茬下的脸激动得难以自持,双脚蹦到萧良辰面前看了又看,认了又看,泪花情不自禁地泛出眼睛。
萧良辰刚要说话,汉子就砰地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声音颤抖地大喊,“草民叩见侯爷!叩见侯爷!”
“老爹,你这做什么?”萧良辰急忙把汉子扶起,自己则跪下来郑重其事地磕头,磕完站起来一把搂过汉子宽阔的肩,“这下好了,我也磕过了,老爹,你儿子不用折寿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开。
萧老爹抹一把眼泪,面向艳娘她们就指萧良辰,“这我儿子,可出息了!我亲生的儿子!亲生的!”
“是是是,谁也抢不走你这亲生儿子,快让萧侯爷坐,别说我这女儿楼怠慢皇亲贵胄。”艳娘笑得尤其风情绰约,挽着切萧良辰坐下,贴着他问道,“萧侯爷,你也给咱们说说这侯爷怎么当上的?”
“这话说来就长了!”萧良辰故卖关子,扭头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季九儿,眉头一蹙,“婆娘,你怎么还跪在地上,这地跟你亲是吧?”
狐媚子侯爷(3)
季九儿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明明是他没让她起来,想翻白眼一想他如今的富贵身份,翻到一半又收回去,笑得萧良辰摇头。
“四个月前,我下山准备回来看望大伙,谁知半途中遇一对中年夫妇被一伙强盗追赶,我救他们躲于山洞中,又只身引开强盗,说起那一天只能用惊险万分来形容……”
“事后我才知道,那对夫妇竟是天下第一大国西郡皇朝裂土封王的明陵王和王妃,你们是不知道那天的排场,手拿着刀剑的士兵黑压压地就冲上山来,齐刷刷地就朝我们跪下了,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明陵王看我义勇可嘉,王妃自个儿又无出,便收我为义子,还给我弄了个侯爷的封号,王妃义母还说了,只要以后我孝敬她,她让王爷给我弄个什么王的当当也行。”
萧良辰指手划脚、拍桌站凳、有声有色地说着自己的传奇,众人皆听得张目结舌。
女儿楼外鞭炮噼哩啪啦阵阵响起,轿队从女儿楼外排了几里长,轿旁的下人、士兵、轿夫清一色伏地跪拜,萧良辰趾高气昂地扶着萧老爹上轿,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个密不透风,轿队好不容易才挤出包围。
望着轿队逐渐远去,挤在女儿楼门口的人不懂谁冒出一句,“这才叫衣锦荣归,萧老爹有福气咯。”
九儿挤在人群里,一脸羡煞。
“谁叫季九儿?侯爷有吩咐,要季九儿上前侍候!”一个士兵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传达命令。
九儿纳闷地跟他走,后面传来姑娘们的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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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更新,为这新年的几天停更道歉。
狐媚子侯爷(4)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一个龟公的儿子居然变成堂堂侯爷,这天下的事还真是没个准。”
“我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才对,我估摸着季丫头也在女儿楼呆不长了,她和萧良……萧侯爷从小感情交好,萧侯爷还不得给她赎身。”
“哟,妹妹这话听着真酸,想起自己那时候指使着萧侯爷干这干那了吧,不然这赎身肯定也有你的一份。”
“姐姐也没少骂过吧,咱们是半斤八两,倒是便宜季丫头那人精了。”
……
本来九儿没想过这茬,但听了这些话,心底也不禁雀跃起来。
是啊,她和萧良辰什么交情,虽然从小就是打打闹闹的,但真说起来,她和萧良辰的感情要比和公子策好得多,因为她们一开始就是属于同一个地方的,而公子策不是,他总是站在比他们高很多的位置,只能让她瞻仰,而不敢真正触碰。
想到这儿,九儿开心地一蹦一跳地去追轿队,徒留身后的士兵一脸莫名其妙。
九儿摸索到萧良辰的轿子旁时,轿队分成两个方向,一队往城内朝西,一队则直往城外走。
“萧……侯爷,这是往哪啊?”九儿跟在轿旁问道。
轿帘被掀开,萧良辰探出一颗脑袋,手指抵在下颌上,眼波流转溢出一股得意而妖冶的光,“我让我爹回住的地方,我要先去见见云苏。”
“你要去公子府?”九儿想起云苏娇生生的脸孔,满脸堆笑地说道,“云苏现在生得可美了,你们现在可是天生一对,我在这先祝您抱得美人归,恭喜萧侯爷,贺喜萧侯爷。”
狐媚子侯爷(5)
云苏在公子府呆得并不开心,如果萧良辰能把云苏弄出来也是喜事一件。
萧良辰伸出手弹她脑门,嫌恶地说道,“你这缺德性子,就知道讨好权贵富人。”
话是这样说,萧良辰还是让轿夫停下,把她拉上轿子一起坐,九儿稀奇地在轿子里又蹦又跳,抓着萧良辰的袖子直说,“你这垫子是用什么做的?这料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轿子里边还雕花呢?画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这铺的是什么毛毯,比艳娘睡的被子还柔软。”
萧良辰仰头大笑个不停,在九儿的碎碎念里,萧良辰更是蹲下来拍着毯子笑,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九儿被他笑得发毛,摸摸脑袋问道,“你笑什么?嫌我?”
“不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萧良辰指着她大笑,“你这副样子就跟我刚坐进明陵王马车的德行一样!我还真怀念,哈哈哈哈……”
九儿没有笑,她看到萧良辰笑出眼泪,那么好看狐媚的一张脸孔上眼泪水一点点泛出眼眶,莫名的悲怆令人心惊。
萧良辰在发泄。
感觉这一点,九儿安静地坐好,不再喧闹,两只手乖乖并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萧良辰。
好久好久,萧良辰似是笑够还不懂哭够了,才坐到她的旁边,泪迹还残留在脸上。
九儿肩上一沉,扭过头只见萧良辰把头靠到了她肩上,“婆娘,你知不知道,你看到的荣归故里全是假相。”
九儿震惊,“你没有当成侯爷?”
为什么会这样?(1)
“你以为这世上真有传奇志异的事?救了王爷王妃一步登天那只有在说书人的嘴里才有的事。”萧良辰苦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事。”萧良辰更加靠紧她的肩,“我只是突然觉得,能回来看到你这婆娘,我爹,还有云苏,就已经是幸事了。”
“萧良辰……”
为什么萧良辰这次回来带了一身的疲惫和疑问。
只是没等她想明白,萧良辰就开始恢复本性取笑她,“婆娘,你是不是又没洗澡,还跟茅坑一样的臭。”
“你这死……”九儿本能地要骂又打了个转,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是啊,您萧侯爷说我臭我就臭,成不?”
“装,再装,我看你跟我这谄媚到什么时候。”
“萧侯爷,你这说的哪话。”
“臭婆娘,死婆娘,我掐死你……”
“萧侯爷,我要喊非礼了!到时你可得还奴家清白……”
“呸,我才不要你!”
“……”
两人一路打闹拌嘴,转眼轿队即轰轰烈烈地在公子府外停下,光芒万丈下,公子府的府邸犹如被踱上一层金漆绚烂刺目,府门大开,一个慵懒的身影伴清柔佳人领数百家丁丫环浩浩荡荡出了门,朝着他们跪下。
“侯爷万福!”
九儿倒吸一口气,望着单膝跪在前首的公子策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一直觉得公子策才是那种受人跪拜的,如今却让他跪拜他人。
萧良辰指使着她搀扶着自己出轿,双目紧紧地盯着公子策身畔的倩影,顿了顿才道,“起吧。”
公子策与云苏相继站起,云苏被萧良辰赤裸紧迫的目光盯得直低眼,红潮淡露,显然也没认出萧良辰。
为什么会这样?(2)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竟下驾鄙府?”公子策连一句客套话也无。
“我就是随便走走。”萧良辰一指点向公子策、云苏、季九儿,“你、你、还有你都跟着。”
说完他竟真随意地穿过人群进府闲逛,公子策微微蹙眉淡淡踱步上前,探究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季九儿身上。
朝公子策做了个鬼脸,九儿凑到他耳边嘀咕,“你身上伤好了?”
公子策冷冷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会和侯爷在一……”
公子策的话被跟上来的云苏打断,温柔可人的声音有点气喘,“你们也等等我,就我跟不上。”
“传闻公子策其人乃上阳城第一有钱人,上阳城这些年能发展得如此繁荣昌盛差不多都由你带动,此等财力依我看,说是天下第一有钱人也不为过。”走在最前赏花赏景的萧良辰闲聊家常地说道,连头都没回一下,弹手间便拂下一地花叶。
“侯爷过誉,草民家薄人微,谈什么财力。”公子策从容不迫地答道。
云苏担忧地拉过九儿,悄声问,“这侯爷该不是冲公子策的万贯家产而来?”
蓦地,萧良辰突然停下脚步,把正在小声低诉的云苏吓了一跳。
九儿偷笑地看着萧良辰一步一步踱到云苏身前,云苏紧张地摒气,萧良辰这才一字一字说出来,字字暧昧,声声温柔。
“云苏,你还认不出我吗?”
暖风袭过,四个人在花园停驻了脚步。
此后的几天,久违的四个人几乎都腻在一起,有了萧侯爷这块金字招牌,九儿更是日日堂而皇之地出女儿楼去玩,喝茶、看戏、踩青、游湖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也许命就是这样,在给你一刀之前总会给你一点糖的甜,这样比较起来你才能知道痛有多疼。
为什么会这样(3)
这日,四人又上茶馆喝茶,九儿呆滞地趴在桌上,一会看看萧良辰调戏脸薄的云苏,一会看看带青楼姑娘出场子的公子策,怎么这么格格不入,好像她一直是他们三个人的看戏人一样,自己永远不在戏里。
“云苏,我从西郡皇朝给你找的那老大夫还行吧?他跟我再三发过誓了,你的脚是有法子治疗的。”萧良辰殷勤地替云苏端茶倒水,俨然当自个儿是个下人。
“是你逼着大夫发的毒誓么?”公子策被两个姑娘拥着还不忘冷讽他一句,自打知道侯爷就是小时候那个萧良辰后,公子策对萧良辰没有好脸色,处处针锋相对。
“公子策你想打架是不是?”萧良辰是个火冒性子,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我早看你不是个东西了,把云苏养得这么面黄肌瘦,我告诉你,等过一阵子,我一定把她娶走。”
“为什么要过一阵子?”九儿插嘴。
“砰——”一只杯子从桌沿划落下去。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面容惨白的云苏,云苏无措地看着他们,“我手滑……”
九儿刚要询问,萧良辰就激动地抓住云苏的手反复端祥,“有没有烫伤?”
“良辰,你别这样,大庭广众的。”云苏满是羞赦难堪。
“呵。”公子策冷笑一声,食指轻叩着桌面,挑衅地抬眉看向萧良辰,慢条丝理地道,“当上侯爷还是这么没脑子。”
“你什么意思?”萧良辰又是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具全都震了两震。
“云苏根本不想嫁你,厚颜无耻也要适可而止,你说是么,萧——侯——爷!”公子策笑得阴邪,也是慵懒至极。
“你他妈说谁厚颜无耻?公子策,是男人就……”
萧良辰叫嚣的一顿嘀嘀咕咕九儿没有听进去,看着公子策眼底冰冷无情的笑意,再看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云苏,九儿心底突起一阵怪异的错觉。
公子策……云苏……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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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1日更新完毕
为什么会这样(4)
“我去这茶馆后面打点水来给云苏清洗一下。”九儿突兀地插入其中话题,转身迫不及待的走掉。
公子策和云苏,怎么会呢,他们不是……他们不是什么,九儿自己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