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余污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皓衣行
“好。”她认输般叹了口气,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来,“我不走,陪着你。”
“嗯。”
他乖顺地应了声,额头蹭了一会儿洛萧的手背,然后不够似的,扣住她的手指,把她微凉的手,轻轻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
那样的热度让洛萧有些不适,略微动弹,而林子勿误以为她要抽手,反而捉的更紧了。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睁着眼睛,不加掩饰地看着她,眼神炽烈,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亮,神情专注而执着。
洛萧被他盯的不自在,轻咳几声,把头扭到别处。
林子勿却忽然说话了。
“洛萧,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什么?”冷不防被这样询问,她愣了愣。
林子勿坐直了身子,但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她可以感到他掌心的宽厚和火热,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指,此时即使她想挣脱,只怕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喝醉了酒的那个家伙显得如此难缠,不依不饶地问着,“什么样子的,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演……”
洛萧不禁失笑。
演?
他以为人生如戏么?
“只要不是弟弟就好。”他有些耍无赖似的粘糊,“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比你高,就可以喜欢你,君子一诺千金,你不能食言。”
洛萧被他盯的背后发毛,又忍不住站起来,想和他拉开距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又不是君子……”
“我不管。”听她这么说,林子勿有些急了,他还是紧紧捏着她的手,力道大的让一向爷们的洛萧甚至有些害怕,他坐在沙发上,不肯让她走远,“你要说话算话。”
洛萧又尽力往后退了几步,嘴上含糊着:“这么久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又没立字据,我才不会认账。”
她一向大男子气概,但此刻被林子勿磨的,竟然也开始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想要赖皮了。
林子勿情商原本就不高,此时更是被酒精封印了大半头脑。
他一听洛萧这么说,不由得就急了,着急叠加难过,看着眼前那个整张脸都写着[我想离开]的女人,胸腔中的那个器官局促地跳动,血管内的熔岩似乎又开始叫嚣沸腾。
他松开了紧握着洛萧的手,洛萧一怔,还没明白过来,忽然就站在沙发前,被坐着的林子勿环住了腰。
血液轰的一声撞向鼓膜,眼前一阵晕眩,脑海中惊涛拍岸乱世穿空,她呆呆立在原地,任由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搂着自己,他很高大,即使是她立着,他坐着,他的发顶还是几乎能到她的肩膀。
他紧紧拥抱着她,力气那么大,像是要把她的根根骨头都拆碎了,再狠狠揉进自己怀里。
“不要赖账,好不好……”
他的脑袋埋在她砰砰乱跳如同擂鼓的胸间,她可以确信林子勿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埋胸,因为那家伙仰起脸望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依然干净又恳切,他只知道自己抱着她,不想她离开,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脸靠了什么不该靠的地方。
他双手扣在她身后,紧紧锁着她,明明是那么霸道的姿势,但青年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委屈。
任何一个林子勿的迷妹看到这番景象,只怕都会把洛萧提出去千刀万剐清蒸油炸拌着饭吃掉。
其实也不劳她们费心,洛萧自己已经头晕目眩,觉得一个大脑都不够用了。
“不要赖账……”
他小声地重复着,漆黑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
“不许赖帐。”
“我能喜欢你的。”
“我比你高了。”
“洛萧,我比你高了……”
他反反复复,颠颠倒倒,像是在跟自己确认,又在和洛萧声明着。
觉得脑袋都要被热气烧穿的洛萧,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集中生智,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林子勿!你给我放手!你哪里比我高了!!”
“嗯?”
醉的迷糊的男人微微怔仲,一双漂亮如三月桃花的眼睛,就那么茫然地睁大着看着洛萧。
洛萧连忙比划给他看。
“你瞧,我有这么高。”
她在自己头顶上划拉一下。
“你只有这么一点点。”
她又垂手,在坐着的林子勿头顶上划拉一下。
然后两只手拉大距离,故意做出一个很夸张的比划姿势:“我们之间差了好多——好多——你怎么会比我高呢?”
林子勿愣愣地眨眼睛,酒精让他的脑袋像是年久失修的旧链条,全然无法运转,他呆呆的,似乎觉得洛萧比划的很有道理,非常正确,尽管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他就那么惊愕地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她。
洛萧的脸因为心虚而涨的愈发通红,但是林子勿没有意识到,他只是那么无声地消化着洛萧刚刚的比划,过了很久,青年清丽的脸上,终于逐渐流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怎、怎么会呢……”他愣愣地,“明明很努力,每天睡前都喝一杯牛奶,篮球什么的,也一直都在打,我明明记得我……我已经……”
“你可能是做了一个梦。”洛萧说着,自己却渐渐觉得负罪,“呃,梦里你有一米八多,不过你现在醒了,所以还是不行,我不能接受你。”
林子勿像是被打击到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小孩子辛辛苦苦攒了一整年零花钱,只为能买那个渴望了三百六十天的玩具。
可是当他揣着一把又一把省下的零钞,喘着气跑到商场柜架前,却看到橱窗里,那个心爱渴慕的玩具已经下架了。
小孩子震惊又愕然地站在原处,然后脸上逐渐流露出巨大的心酸和委屈,咬着嘴唇,几乎是泫然欲泣。
那神情委实让人看得心生恻隐。
洛萧模糊地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是那个玩具的话,她应该抵抗不过林子勿的这种表情的。
可惜现在货架上摆着的是自己,糊弄过去要紧,他再可怜也抵不过自己的小命重要。
林子勿是真的信了。
半晌他垂下了眼睫,嘴唇抿的紧紧的,像是在隐忍什么,却并不说话。
“你走吧。”
又过了很久,他才低着头,闷闷地说。
可是他却并没有松开环着洛萧的手。
“……”洛萧无语道,“你这样我怎么走?”
林子勿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个君子,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按约定,长到比洛萧还高,于是再不甘心,也终于悻悻垂下了手臂。
洛萧松了口气,立刻抓起旁边茶几上的水杯,丢下一句“我去倒点水”,就迅速逃离了客厅。
站在厨房里,洛萧花了好久才平息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镇的进口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倒进了玻璃杯里。
又拿了半个柠檬切片,和着一些冰块,一起丢进水中。
正要转身把水果刀放回刀架上,背后却忽然撞上一个滚烫结实的热源。
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来,整个人就被那个热源从身后裹住了。
林子勿的声音在她耳背后沙哑地响起,带着些酒精的味道,还有无可逃脱的热度。
他低哑着喉咙,嘴唇贴在她耳后,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窝,轻声说:“那现在呢?”
“林——林子勿!!!”
洛萧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散了——你是鬼吗!!!就这么跟过来,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现在呢?”林子勿模糊地呢喃着,一边轻声问着,嘴唇一边轻轻触碰过她后颈的肌肤,“现在,是梦吗?”


☆、相与枕藉

“现在呢?”林子勿模糊地呢喃着,一边轻声问着,嘴唇一边轻轻触碰过她后颈的肌肤,“现在,是梦吗?”
洛萧被他拥抱着,只觉得惊惧交加。
林子勿明明是那么英气青春的男人,在世间坐拥着无数的宠爱,对谁都狂到天上去,却偏在她面前低下头,露出孔雀般柔软的脖颈。
他从背后抱着她的高度刚刚好,心跳又沉又快,从温热的胸膛深处传来,荷尔蒙的气息和淡淡的酒味裹挟着她,就像是天罗地网。
“洛萧,你回答我。”他小动物一般磨蹭着她的侧颈,微微开合着的嘴唇贴的太近,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是梦吗?”
她强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抱着一丝哄骗过他的希望回答道:“是梦。快放手。”
“我不要。”
他竟然耍起了任性,就像一个小孩子。
“既然是梦,就让我抱抱你。”
洛萧:“……”
林子勿自说自话的:“你总不能在我的梦里也拒绝我。”
“好吧好吧!”洛萧简直要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我骗你的,这不是梦,你总可以放开了吧?”
“不放。”林子勿却把她搂得更紧了,她能隔着衣服,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还有衣物包裹下匀称美好的肌肉,他小声嘟囔着,“不是梦,那……我又忽然,比你高了。”
洛萧再次:“……”
林子勿很执着:“比你高,就可以喜欢你。你答应过的。”
洛萧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时候说出这个狗屁约定的自己塞进马桶里冲走。
他着迷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轻声说:“我可以喜欢你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林子勿这厮肯定是在装醉。
可是当她侧过脸,却看到那个青年的眼睛,湿润而明亮,带着方才未散的委屈,还有现在想有却不敢有的欣喜。
现在的他显得那么性感又单纯。
洛萧觉得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粉丝,看到他这样,都会觉得胸口被碰碰击了两枪,血液急速涌出,心跳失速,几乎就要喜欢上。
可是她不会。
对于这样的林子勿,她的任何感情都压不过一种——
那就是恐惧。
她握着水果刀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
酒味,混乱的意识,含混不清的言语,还有抱着她的那个人,都像极了她深深缄封在脑海最深处的那件往事。
她最不愿意回忆,最怕的那件往事。
洛萧今年二十七,却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除去面容上那道伤疤不提,她的容貌虽然不算沉鱼落雁,但也总是端正姣好的,比起那些能拿下巴在墙上打钻的整容脸,一些品位别致的男人们反而更愿意欣赏她。
她有着浓深的剑眉,斜飞入鬓,很是英气勃发。
双眸虽然不是很大,但很熠熠有神,不笑的时候很凌厉,笑起来却格外明亮,像是小野豹的眼睛。
她个子很高,双腿笔直匀长,一路向上,到臀部是霍然紧实挺翘,有意大利人曾色迷迷地和她说[那是通往天堂的两条蜜色的幽径]。
不过说了这句话的人,后来被洛萧打得在医院骨伤科里躺了一个礼拜才出来。
还有,由于酷爱运动,她和那些肤如凝脂的美人们不一样,她的皮肤终年都晒的是小麦色,不过肤质却不差,阳光下面犹如丝滑的蜂蜜,散发着莹润健康的光泽。
这样的人,虽不是万人迷,却还是有人追的。
无论男女。
洛萧拒绝过三个男性和两个女性,倒也不算是无人问津的吊车尾。
那三位男性中,有一位无论家世,样貌,谈吐还是学历,都可谓上乘,对洛萧也是真心,可是洛萧没办法,就是接受不了。
她单身到现在,可能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篇熟人深扒的微博没有说错,她最多只能接受男人们做她的兄弟,说她是兄弟婊,她也认了。
她就是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她怕了。
就是那一年,在那个昏暗的电影院,她也是和当时她最喜欢的男孩子待在一起,就像林子勿现在一样,那个男孩也喝醉了,也那么伤心。
大荧幕上晃动着战争片里男女主角重逢时激情而狂乱的画面,耳边是粗重的喘息,但却分不清是来自于电影里的音效,还是紧紧搂抱着她的那个人。
想到当年电影院发生的那件事情,洛萧几乎浑身的血液都战栗踊跃起来,她用力摇着头,像是这样就能把那些令她害怕的记忆甩干净一样。
“不……不可以,不能这样……”
可是林子勿脑袋是浑沌的,他不明白洛萧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把她抱的很紧,磨蹭着她的耳背和露在外面流畅的肩线,只是磨蹭久了,宽阔匀实的身体越来越火热,心跳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血液在耳膜内隆隆作响,他的意识越来越恍惚,眼神已是意乱情迷。
洛萧的味道对于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越闻就觉得越渴,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着,忍不住把她抵在料理台上,黑沉沉的眼睛里涌动着太多的感情,深不见底。
他把她掰转过来,洛萧竭力反抗,却发现挣扎不能。
林子勿的力气早已比她大了,只是过往打闹时让着她,从未使出全力,她遂不知道而已。
他低头望着她,雪青色的衬衫早已凌乱,身上是酒味混合着淡淡的烟味,还隐约闻的出平日里他衣物上洁净的洗衣粉清香。
他盯着她。
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盯着终于迟迟上桌的菜。
眼睛里光亮流动,像是要把她撕碎,扯成细末,吞吃下肚,令人不寒而栗。
洛萧觉得自己太傻了。
他哪里,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我喜欢你。”林子勿像是想要和她确认自己的心意,慎重其事的,捉起她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滚烫的胸口,他舔着微微发干的嘴唇,漆黑的眼睛片刻不肯眨,好像少看她一秒都是亏的。
可是睁太久了,眼睛就会酸涩,逐渐蒙上一层水汽。
却还固执地说:“洛萧,我喜欢你。”
洛萧发着抖,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当林子勿颤抖着,终于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似的,触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瞳孔猛然收拢,躯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像烟花一样炸裂,脑海中一片地裂天崩,砖瓦齐下,只剩空白。
这亲吻很短,简直可以描述成“嘴唇礼节性地互相碰了几秒钟”。
然后林子勿就往后站开了,黑暗中其实她并不能太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何况她心中早已烽火狼烟,早已兵荒马乱。
她根本无暇顾及他英俊的面容,此刻有着怎样的情感。她只想丢盔弃甲,置颜面于不顾,就这样落荒而逃。
林子勿微微喘息着,抿了抿嘴唇,一只手仍然抵着她身后的料理台,另一只手却抬起来。
洛萧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捏住了,脸被强制性抬起。
然后眼前一黑,林子勿再一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仿佛他是确认了这是梦,或者这不是梦,但他拥有了喜欢她的权力,又或者是食髓知味,他的亲吻显得焦急又粗暴,嘴唇只触上几秒,舌尖就抵了进来,火热而湿漉地想要勾起她的回应。
她却觉得脑海中有个人在尖叫,近乎歇斯底里。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也好,曾经的那个人也好,明明都是那么温柔地待她过,可是做出来的事,却都是一样的……
洛萧开始狂乱地挣扎。
她的大脑也因为震惊和恐惧,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她最后的理性也烧断了。
两人扭打纠缠的过程中,林子勿发出了一声闷哼。
过了片刻,他终于松开了制着她的手,顿了片刻,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点,捂住了自己的侧腰。
客厅的光线因为他的退避,终于有一点点潜入没有开灯的厨房。
在模糊的光线中,洛萧喘着粗气,耳中嗡嗡鸣响,浑身神经都绷紧了,看着林子勿。
然后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到他捂着侧腰的指缝里,开始渗出大量的深红色,那深红色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很快就洇湿了他的衬衫。
血。
她呆住了,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右手,一直都还握着那把方才切柠檬用的水果刀,而刀尖上也在往下滴着微弱的鲜红。
洛萧只觉得一阵眩晕,浑身的力气就像在一瞬间都被抽空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不住地看看手上的刀,又看看半隐没在黑暗里的林子勿,目光就这样来回地逡巡着,抖得越来越厉害。
然后她的手再一次被握住了。
是林子勿,他眼睛的颜色在暗夜里显得更深,他捉住她冰冷而颤抖的手,盯着她的脸。
他看着她,坚决又缓慢地把她手里握着的刀子抽出来,瞧也不瞧一眼,就那么直接丢在地上。
当啷一声。
在这个诺大的屋子里,显得那么兀突而刺耳。
洛萧几乎是下一秒就被他整个横抱起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属吸血鬼的,他因为疼痛和血腥,变得愈发暴躁而丧失理智。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也不怕伤口继续撕裂,他只是一把抱起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洛萧,一声不吭地大步走到卧室门口,重重踢开了房门,什么话都不说,把人扔在了床上。
然后他站在床边,烦躁地扯松了勒着自己的领带和领口,力道太大,那做工考究的衬衫被他生生拽去了几颗扣子。
洛萧陷到柔软的羽绒被里,脑袋都还是晕的,喉咙里翻滚着血的气息,神志早已混乱不堪。她微微喘着气,太阳穴突突跳的生疼,想坐直身子,却看到林子勿已经脱下了衬衣,露出宽肩窄腰,极其匀称,高大挺拔的上半身。
微弱的光线从窗口洒进来,在他华贵紧绷的皮肤上,笼上一层薄薄的光辉。
这具可以和男模媲美的年轻躯体,因为急促的呼吸,危险地起伏着,借着微光,她看到他斜腹部一道手掌长的刀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脏器,但血肉都翻了出来,殷红仍在淌着。
她嗓音颤抖:“林子勿,你的伤……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住了,接着整个人都被强大到不可抵抗的力量,按在了柔软宽敞的床上。
那被褥里有着林子勿平素的味道。
淡淡的皂角味,干净清爽。
就像他这个人一贯的态度,纯净明朗,有着太难得的纯真。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柔和又清冽,带着些小心和爱护,温和地喊她:
“学姐。”
和把她禁锢在床,霸道地压在她身上,带着酒精和烟草的气息,焦急又火热地亲吻着她的那个人,一点也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关灯啦关灯啦拉闸限电呀啊!拉闸限电!!!!

☆、稀客

外面还在下着雨,但却早已是白昼了。
只是天空昏沉沉的,又拉着一层纱帘,所以卧室内依然昏暗,有着晨昏颠倒的颓丧与靡乱。
林子勿睁开眼睛,抬手按着宿醉之后疼痛的额角,恍惚地望着天花板。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肆意妄为,唇齿交缠,只是粗略地想起些片断,就足以让他胸如擂鼓。
那是一场好梦,甚至显得那么真实。他简直可以在空气中闻到属于洛萧的淡淡气味,他几乎是贪恋地深深喟叹,而后翻了个身,抱住柔软的羽绒被,想闭上眼睛,继续回味梦里的细节。
然后他就僵住了。
脑中轰然一声,过度的震惊让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什么?!他的床上怎么还躺着一个人?!!!
洛萧睡在那里,眼睛紧闭着,额发散乱,嘴唇早已被咬破,唇角还有干涸了的血迹。
最让林子勿无法消化的是,她的双手竟被自己的领带紧缚住,牢牢地捆绑在床柱上……
林子勿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绿,绿了又白,就这样轮回往复好几次,他才终于意识到:
关于昨天的那些混乱不堪,并不是他的梦。
是真的。
这个认知像百米高的骇浪,狰狞地咆哮着向他奔涌而来,狠狠击打在了他的脑海中,瞬间冲垮所有的防备,将一切都化为滩涂。
他张了张嘴,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又闭上了。
他就那么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耳边似乎有一个自己在愧不能当地痛斥着,在迎头怒骂着,但心中又隐约有另一个声音在窃笑,在欣喜若狂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几乎是有些磕磕巴巴地唤她:
“洛、洛萧?”
她没有反应,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无力地沉睡着。
林子勿喉结滚动,坐了起来,朝她靠过去:“洛萧……”
还是没有动静,除了胸口微微的起伏,她就像是死了一样,毫无生气。
林子勿伸出手,慢慢地,碰上了她的脸颊。
那火烫的热度骤然惊得他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腰上的伤口又被撕裂渗血,一把抱起她,那具身体果然热的像火炉一样,他焦急地去解绑在床头的领带,脑中混乱地想:
他妈的,这到底是哪个缺德孙子干的,竟然还打了个死结??
林子勿扯了半天扯不开,低低咒骂一声,一边披上外套,一边冲去厨房拿了把剪刀,三两下粗暴地剪开了领带,握住洛萧绵软无力的手。
实在是被绑了太久,她的腕子上都有了两道青紫色的瘀痕,林子勿愧疚而自责地揉着那痕迹,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地亲吻着她烫热的额头。
“洛萧,对不起……”
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对不起……”
具体是怎么给她穿上衣服,抱上车,闯了红灯送去医院,林子勿都不太有意识了。
依稀只记得她的衣衫都扯破了,根本没法再穿,他只能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裹在她身上,又在外面包了一件厚厚的灰色羊绒大衣。
洛萧平日里总是腰背挺直,动作凌厉,看起来比其他女孩子都高挑挺拔。
可是陷在林子勿衣服里的她,显得那么瘦小,纤弱又无助地蜷缩着,脸上没有半点红润颜色。
那家私立医院是OF集团注资的,里面的医生替明星诊疗许多疾病,也明白对谁该开口,对谁该保持沉默。
林子勿身体健康,没病没灾,是这里的稀客。
而他抱着一个女人来这里看病,就更是稀上加稀,以至于主任医生都忍不住摘下了眼睛,擦了擦,再戴上,才敢确认出现在急诊室里的是洁身自傲、不近女色、男性生殖科专家一直想从他身上捞钱的林子勿林天王。
“发烧,39度2。”
医生把入耳式测温计举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子勿一眼。
“昨天都干什么了?”
林子勿在这方面还是很纯情的,虽然他平时皮糙肉厚,脸皮赛过城墙,但男女关系是这堵墙的薄弱处,他瞬间脸涨的通红,头低下来,也不说话。
医生看了看他怀中靠着的那个女人。
虽然脸色憔悴,嘴唇苍白,身上裹着的都是男人的衣服,但面庞上那道伤疤,却明确告诉了医生,她就是之前和林子勿炒上头条的那个绯闻学姐。
医生默默挑了挑眉,心想自己不当狗仔真是可惜了。
这么劲爆的料,如果爆出去,不知道娱乐圈的头条能被霸屏几个月。
但是他是个有职业素养的医生,他只是暗自在心里遗憾并且鸡婆了一会儿,然后对林子勿说:
“送二号楼,去妇科做个清理和检查。”
“妇、妇科?”林子勿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颗榴莲,“她……她不会就怀孕了吧?!”
“…………”
仿佛知道了更多的医生脸上一抽,费了好大劲,才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十分三八。
他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没有做任何措施吧?”
林子勿:“………………”
医生盯着他半天,长长叹了口气,看看洛萧毫无生气的模样,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青紫,再看看无地自容的林子勿,心中默默竖起一大拇指。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在下服了。
下班就去和隔壁男性生殖科的同事说,让他不要再垂涎林子勿这块肥肉,人家根本不是性冷淡,人家会玩的很。
但装正经还是要装的,于是医生一脸冷漠地睥睨林子勿:“一般没这么容易,不放心的话等会儿开点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