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脸有些僵,“老爷,那…你可想过要是接了大姐儿回来,用了皇后的赏赐之物,到时皇后责怪怎么办?那时候大姐儿可是侯府的人了,这怒气只怕也会出在老爷您的头上。”
“皇后岂是这种小气之人,我瞧着皇后对大姐儿可是喜爱的紧,指不定大姐儿回来咱们还能跟着沾沾光。”
说 起来,武安侯根本不是觉得皇后对罗云楹喜欢,也不是觉得能沾光什么的,而是想着皇后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点赏赐之物就为难武安侯府。之所以想让大姐儿回来, 是武安侯知道这次怕是不让大姐儿回家,这赏赐之物真不好挪用。且他真不觉得让大姐儿回家有什么不妥的,反正大姐儿清清白白的,以后说不定还能遇上一个好夫 婿,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毕竟武安侯从他手中怕是要落败了。
何氏还想说些什么,武安侯已经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你事儿你赶紧办妥了。”
何氏咬牙,起身离去。
何氏就算再不想让罗云楹回侯府,也不敢反驳武安侯的命令,只能安排了事宜,翌日一早就去了宋府。
宋 太太一听何氏的话,当场就不干了,“罗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大姐儿嫁到我们宋家来,生是我们宋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宋家的鬼,哪容你们想和离就和离 的!”她是不喜这个儿媳,可也不能任由武安侯这么欺负上门啊,谁不晓得他们现在想要贺礼不就是为了皇后的那些赏赐之物吗。想和离,没门。
何氏陪着笑脸,“宋太太,大姐儿眼下是寡妇了,留在你们宋家也没用是不是,何必让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守着宋府。当初那一万两银子,我们会退与你的,还请宋太太同意了这事儿。”
“不成,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事儿的,要不是你们家大姐儿,我家尘儿哪会还没洞房就过世了,完全就是你们家大姐儿克的,她就得守着我们家尘儿的牌位过一辈子。”
何氏也不气馁,好言好语的劝着。
结果说了半天,宋太太就是不同意。何氏也懒得周旋了,冷笑道:“既然不同意,咱们就去官府吧。我倒是不晓得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不许和离了!”
宋太太气的脸色发青,“去官府就去官府,谁怕谁!”
气的何氏起身走人了。
当天宋远就知道了这事,听完后脸色不大好,最后还是道:“既然如此,就让她离开宋家吧,留着也只能是个祸事了。”
宋太太叫道,“老爷,这怎么成?我们尘儿可是被她克死的,怎么能这么轻易饶了她。”
宋远呵斥道:“什么克死不克死,尘儿到底是怎么走的,你自己心中最清楚,何必怪到她头上去,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找了武安侯府夫人,带着罗家大姑娘去官府一趟,该怎么弄就怎么弄,赶紧把两家人的关系撇清楚了。”
宋太太不甘心,连一旁的宋老太太也不甘心了,宋老太太道,“远儿,武安侯府想接大孙媳妇回去不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赏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依娘的意见,最起码要把皇后的赏赐之物留下一半…”
娘也是个糊涂的,宋远挺头疼的,“娘,不要说了,这事儿不可能,不管如何,那是皇后的赏赐之物,怎能轻易夺走。算了,就这么算了,别闹的两家太难看了。”
看儿子为难的样子,宋老太太终于闭嘴了,只有宋太太还是一脸的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也不敢不听自家老爷的话,只能在第二天一大早跟着何氏还有罗云楹去了官府,签下了文书。
看着罗云楹签下文书,宋太太气的眼都红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黑着一张脸回了宋府。
何氏看着手中的文书,知道大姐儿回去侯府已经成了定局,也只得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笑容道,“可要我陪着你去宋府收拾东西,早些收拾了,也好早些离开了宋府回家去。”
罗云楹笑道:“那就有劳母亲了。”
两人一起回了宋府,宋梓芙跟宋梓萍得了消息都过来了,这会正在安苑等着。
何氏是个明白人,也不打扰他们,过去客房喝了会茶水,留下她们说话。
宋 梓芙有些难过,可更多的还是为了大嫂高兴,大嫂一个清白的姑娘家,一辈子守着他们宋家,连她都觉得太残忍了,眼下回去反而是好事。伸手握住罗云楹的双手, 宋梓芙红着眼眶笑道,“大嫂,这次是妹妹最后一次叫你大嫂了,以后虽然不是嫂子了,可你也不能忘记了我,要常联系才是。”
第50章
宋梓萍也笑道,“堂嫂也莫要忘记我了。”
罗云楹心中也有些感概,在宋府的这些日子里,一直有她们陪着,宋梓芙那是真心对她好,宋梓萍虽然爱占便宜,可对她也算不错。握住两人的手,她笑道:“梓芙梓萍放心,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宋梓芙四下看了一眼,翡翠,春兰,夏荷正在收拾东西,她道,“罗姐姐,你这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离开了?”
罗云楹点头。宋梓芙也不好劝说什么,她知道母亲不喜罗云楹,也就没打算继续留她了。
几人站着说了会话,丫鬟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何氏这才出来带着罗云楹离开了宋府。
罗云楹的嫁妆早就换成了银子,所以也没带多少东西回去,都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跟几个首饰盒子,不到三箱的东西。
马车上,何氏拍了拍罗云楹的手,“大姐儿放心,回去你还住在你的隐秋苑,翡翠她们几个你也用熟悉了,就还让她们跟着你好了,陈妈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把古妈妈留下来好了。”
“多谢母亲。”罗云楹笑意盈盈,“就听母亲的,翡翠,春兰,夏荷跟古妈妈留下就好了,不过陈兰跟夏荷的身契不在我这里,母亲不如把她们的身契也给我好了。”
何氏僵了下,很快露出一抹笑容,“回去就把她们的身契给你。”
回到侯府后,何氏送罗云楹过去了隐秋苑。隐秋苑挨着罗云锦住的锦绣苑,罗云锦听见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过来了。
何氏笑道:“隐秋苑前些日子就让下人们收拾干净了,大姐儿要是累的话,不妨进去休息一下。”
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瞧见是罗云锦,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姐妹了,晌午记得过去我的院子里用膳。”
送走何氏,罗云锦很是欢喜的帮着罗云楹收拾东西,两姐妹有说有笑的。
结果没一会,武安侯那边的下人就过来叫罗云楹了。
罗云锦气愤的道:“爹爹怎么如此,大姐你才回来他就惦记上了你的东西了。”
罗云楹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总归是要把这些东西给爹爹的,早给晚给都是一样,你先坐坐,我去去就来。”
回到了侯府,罗云楹也就打算把皇后的赏赐之物给罗苍了。
抱着首饰匣子来到武安侯的书房,武安侯瞧见她怀中的匣子,松了口气,道:“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丫鬟够不够用?不够用跟你母亲说声,让她在给你几个丫头。”
罗云楹笑道:“多谢爹爹的关心,女儿很好,丫鬟也够用了。”说着把手中的匣子递到了武安侯面前,“爹爹,这是皇后赏赐的那些首饰,您直接拿去卖掉就成了。”
武安侯神色安然的接过首饰匣子,打开看了一眼,满眼的惊叹,“皇后娘娘看来待你挺好的,大姐儿放心,等爹爹有了银子,再帮你把这些东西赎回来就是了。”
罗云楹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只是笑了笑,说,“皇后娘娘待我一直挺好的,爹,要是没什么事了,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东西到手,武安侯放心了许多,笑道,“你回去好好歇息几天吧。”
回到隐秋苑,跟罗云锦说了会话,罗云锦看她挺累的样子,也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了。
罗云楹一觉睡到晌午,过去何氏那边吃午膳。
罗云青,罗云飞跟萧姨娘所出的两个庶出弟妹罗云竹和罗云梵都在。
罗云青这回面色好多了,柔柔一笑,叫了声大姐,几个弟弟妹妹也都跟着叫了大姐。
何氏笑道:“大姐儿,快过来坐吧,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可要多吃一些才是,瞧瞧你在宋府都瘦了,可心疼死我了。”
罗云楹笑笑不说话,她记得才成罗云楹的时候,差不多只剩下一身皮毛骨了,眼□上还长了些肉,这何氏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了。
虽然有了罗云楹的那些首饰,可也只凑够了十万两的银子,还差好几万两,武安侯没法子,在外面东借一点,西借一点,还让何氏回娘家借了一些可算是凑够了银子。等把周家的银子上缴,又打点了二皇子。宫中的圣旨就下来了,说武安侯贪赃枉法,降为诚意伯。
罗云楹跟罗云锦没多大的想法,反正在侯府中两人的日子一直都是这样。只有罗云青跟何氏有些受不住了,两人都红了眼。
等到宫里的人离开,武安侯,不对,现在只能说是诚意伯。
诚意伯,封号诚意,说白了就是皇上敲打罗苍的意思,让他莫要再有*份做出失去诚意之事。
眼下侯府变成了伯府,罗苍也觉得脸面大失,转身就病了一场。
府中闹出了这般大的笑话,伯府中的人接下来也没敢到处受邀参见宴会,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
却不想京城里忽然旧事重提,说罗家大姑娘克死了宋家大也,说是罗家的姑娘命都不好。还说当初罗家大姑娘是被诚意伯跟何氏卖了一万两银子卖给宋府做儿媳的。后来伯府遭难,诚意伯惦记皇后给女儿的赏赐之物,于是跟宋府撕破脸面,让罗家大姑娘脱离了宋府,回到了伯府。
诚意伯跟何氏听闻此事后大怒,两人都没想到宋府会如此不顾脸面把这事儿给抖露出来。
宋远得知这事后也把宋太太给叫去骂了一顿,宋太太却哭道:“不管老爷如何说,我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要不是那小贱!人,我家尘儿也不会去的这么早了,眼下那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宋远怒道,“你这样岂不是连累到了嘉儿,芙儿他们,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何必要如此,两头都落不到好!”
宋太太呜呜的哭着不再说话。
罗云楹虽然没怎么出府,却也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宫中就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想见她。
得知这消息,罗苍的病立刻就好的差不多了。他是真没想到皇后还会召见大女儿,原以为皇后肯定是不待见大女儿了。
等到请了宫人去休息片刻的时候,罗苍偷偷的告诫罗云楹,让她在皇后面前乖一些,多替他说说好话。
罗云楹唔唔的全都应了下来。
到了宫中,皇后留着罗云楹房中说了会话,又留着她吃了午膳,才让人送她回了伯府。
没 过两天,京城中又忽然传出,说是宋家大爷是自尽身亡的,根本跟罗家大姑娘没有半天关系。说是宋大爷的死都是宋太太逼的。听宋家的奴才们说,宋大爷成亲的前 几天脾气有些不好,说是不愿意成亲,不想耽误别的姑娘。宋太太就整日去宋大爷房中哭闹,后来宋大爷妥协,只是没想到这个宋大爷就在成亲当日自尽身亡了,说 是肯定是宋太太那天又说了什么了。
还说罗家大姑娘都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宋府却想让一个清白姑娘守着牌位过一辈子,真是残忍。
这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传的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于是大家都说宋家不仁义,说宋太太恶毒,逼死了自家儿子,还到处说是自家儿媳克死的。
过了几天,这风波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京城繁华街段上有一家名为傅记珠宝行的首饰铺子开张了。
这下,伯府跟宋府的传闻可算是消停了一些,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这傅记珠宝行上面转了起来。
宅子里的姑娘夫人太太们都是讨论这里头的首饰有多好看,多精致,比宫廷里内定的首饰都不差,说里面的布匹颜色有多艳丽。
大一点的家族,都在打听这是谁的铺子,毕竟这样的一间铺子每日的收益怕是颇丰,没人眼红都不可能。最后打听的结果竟然是傅家已经被分出来的那个落魄户的铺子,于是各方人马都想要分上一杯羹。
铺子大赚,罗云楹自然是高兴,可傅之远从傅家脱离出来,人丁单薄,如何经得住这些风浪?
罗云楹有些懊恼,当初开铺子都只是一时兴趣,光有想法哪能成事。要不是因为简煜的牌子,路上的损失不知有多严重。眼下被人窥视,只有傅之远,她有些担心。
想去宫里头求求皇兄出面帮帮忙,可眼下没法出宫,想递信给宅子里的人转交给大皇兄,又没信的过的人。不过想着母后跟大皇兄都知道那是她的铺子,要是知道有人打主意,怕是早就暗中帮忙了。
这样想来,心中安定了许多。
过了没两天,这铺子的名声越来越大,刚好何氏的母亲过寿,邀请伯府都过去。
何氏的娘家在京城算不上什么大官,何父不过是朝廷五品官员。可何氏生的美貌,被当初的武安侯看上,娶进了门。当初何府都觉得这门亲事真是祖上烧高香,没想到现在会成这样子。
何氏前些日子回去借银钱也被何父跟家里的兄弟好一顿的说,不过最后还是借到了三万两的银子。
这一趟回去,何氏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毕竟丈夫出了这等事情,侯府也落败了,她实在是没脸,母亲的寿辰又不得不去。
何氏女眷坐在一辆马车上,何氏,罗老太太,罗云楹,罗云锦,罗云青跟罗云竹,庶出子女能去,姨娘就不用跟着添堵了。
路上傅记珠宝行的时候,罗云青,罗云竹的眼光都不由的看了去。
罗云竹忍不住跟何氏撒娇,“母亲,这傅记珠宝行是新开的首饰铺子,现在时辰还早,我们能不能下去瞧瞧。”
何氏心中不耐,正想训斥一两句,罗云青也说道,“母亲,咱们就下去瞧瞧吧,只是看看,又不用买的。”
何氏最宠爱这个女儿了,自然是应下。几个女眷下了马车进了首饰铺子。
罗老太太年纪太大,不想下车,只在马车上等着。
一行五人进了铺子,里面人挺多的,大多都还认识。铺子里的首饰挺贵,一般的人家也买不起,买的起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裕人家的,自然都是认识的。
一进铺子,何氏,罗云青跟罗云竹的目光都被那些首饰跟布匹吸引了去,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
罗云青看中了一对红宝石耳垂,问了价格,竟然要两千多两的银子,忍不住吸了口气。
官宦之家的女儿每月的月钱也差不多有几十两的银子,这存够几年才能买上一对这样的宝石耳垂,根本就不是她买得起的,更何况府中现在还是负资产。
罗云竹也看中了一个镶月光石金丝手镯,问了下价格,大几百两的银子,根本买不起。
这里头的首饰是真漂亮,只要是女人就会动心,何氏也不会例外,眼光都有些移不开了。想要原本她也可能拥有这些首饰,甚至可能拥有皇后赏赐给罗云楹的那些首饰,她心中就难受,真是恨不得把掏出去的那些银子统统的收回来。
罗 云楹哪儿还有一枚缠金丝猫眼石戒指,眼下对这些首饰也没什么想法。别人看首饰的空挡,她四下看了一眼,红秀不在铺子里,红秀已经是她的人,实在不好在铺子 里做掌柜,只能幕后了,眼下的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傅之远找的人,红秀曾经跟她说过。扫过女掌柜就瞧见人堆里的宋太太跟宋梓芙,宋梓荷还有宋梓 萍了。
罗云楹暗道一声糟了,正想低头下去的时候,宋太太已经瞧见她了。只看见宋太太冷哼一声,挤过人堆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还来不及提醒何氏,宋太太已经尖着嗓子道:“哟,这不是武安侯夫人吗,呀,不对,这会不是武安侯夫人了,是诚意伯夫人了。咯咯,你们诚意伯府前几日不还到处借银子吗,怎么这会还有闲心来逛首饰铺子了,莫不是拿着借来的银子买首饰?”
第51章
何氏这些日子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在被宋家把一万两银子的事情抖了出来,眼下她那里还忍得住,平日的贤良立刻消散,只余下满脸的讽刺,“宋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随便出来逛逛罢了。倒是宋太太还是闲心出来逛?不如回家多吃斋念佛。”
这话就是讽刺宋太太逼死了自己的大儿子,让她回去吃斋念佛,洗洗身上的罪孽。
宋太太当然听懂了,恼羞成怒,恨不得上前给何氏一巴掌,“你…你莫要胡说,我家尘儿就是被你家大姑娘给克死的,你以为你们罗家是什么好东西,为了皇后的那些赏赐之物才把你家大姑娘给接回去了,要不要点脸了。”
周围都是些贵妇跟名门千金们,对两家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这会都不顾上挑选首饰了,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宋 梓芙看不过自己的母亲如此为难罗云楹,当初大哥的事情她很清楚,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冲进大哥的房间,看见大哥吊在横梁之上,她跟二哥都瞧见了,还有好几个丫 鬟,之后母亲直接打死了那几个丫鬟,也让她跟二哥不许把这事儿说出去了。可这些日子她总是记起大哥发青的脸色跟成亲前大哥和母亲的吵架,还有成亲那日,大 哥房中也传来跟母亲的争吵声。
她记得母亲说是让大哥早些跟洞房,早些替宋家生个孙子留个后。大哥本来心情就不好,冷着脸问母亲他这种破败的身子如何让女方怀孕。母亲就开始大哭大闹了起来,之后…
宋梓芙其实很清楚,大哥就是被母亲逼死的。
眼下她根本不想看到母亲为难罗云楹,扯了扯宋太太的衣袖,宋梓芙小声哀求道,“母亲,算了吧,咱们早些回去吧,要是让爹爹知晓了,又要恼你了。”
“你这白眼狼!”宋太太越发的生气了,转身指着宋梓芙骂了起来,“我生了你,养了你,那小贱!人在府中不过待了一年的时间,你就向着她了啊,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母亲。”宋梓芙白着脸,“回去吧,咱们不要在这里闹了,好多人都看着在。”
宋太太真是被气疯了,眼下连仪态都顾不上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何氏冷笑,“你怎么没做过亏心事,你家大儿子到底被谁给逼死的?偏偏还赖上咱们家大姑娘了,都说宋大爷死的那日脸色可是发青的!脖子也有一道红红的印记!”
“住口!”宋太太尖叫,“你胡说!”
何氏转头看宋梓芙,“宋二姑娘,你来说说你大哥是怎么去世的,这事儿可跟你嫂子没什么关系吧,是不是被你母亲逼迫的。”
宋梓芙咬着唇不说话,只劝着宋太太,“母亲,咱们赶紧回去吧。”
旁边的宋梓荷,宋梓萍若有所思,两人的目光频频看向宋太太,又是了解宋太太性子的人,又瞧见宋梓芙这般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宋大哥是被宋太太逼死的。
周围的夫人姑娘们也不是笨人,这会儿都瞧的明白,连自己的亲生姑娘都不帮着自己,看见宋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更是晓得之前关于宋太太逼死宋大爷的传闻怕是真的了。
宋 梓荷跟宋梓萍在怎么样也是宋家的人,两人都劝着宋太太回去,宋太太还是不依不饶的,最后还是何氏嫌太丢脸,带着罗云楹几人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宋梓萍还跟 罗云楹打了招呼,让她莫要见怪。如此一来,大家心中更是偏向罗云楹了,看向宋太太的目光越发不耻了,连自己的侄女都不帮自己,向着人家了。
何氏上了马车就冷着一张脸,罗云青就有些抱怨,“大姐,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跟宋府闹成这般样子,也不至于让母亲如此丢了脸面。”
罗云楹笑笑,“三妹这话说的,父母之命媒唆之言,女儿的亲事一切都由父母做主,三妹这是怪母亲替我寻了一门这样的亲事吗?”
罗云青没讨到便宜,还被话饶到母亲身上,脸色越发的沉了。
罗云竹讨好罗云青,道:“大姐,三姐又不是这个意思,何故还要扯到母亲头上,大姐莫不是也怪母亲给你寻的这门亲事。”
“四妹,大姐可不是怪母亲的意思。”罗云锦反驳着,“明明是三妹责怪大姐拖累了母亲,这事儿跟大姐又没什么关系,被宋府传的成克夫,大姐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罗云竹还想说什么,何氏已经皱眉道:“好了,你们是姐妹,自当同心协力才是,怎么自己吵了起来,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该怎么说侯…伯府了。”
几个姑娘总算不说话了,一路沉默到了何府。
何母身边的丫鬟早就在门外迎着了,立刻迎着罗家人进到了何母的院子里。
何母的院子来了不少人,都是一些亲戚,近亲罗云楹还认识,有的远亲就不怎么认识了。
何氏是何母的大女儿,又因为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格外宠爱的紧,前些日子借的银子好一部分都还是何母的嫁妆。
伯府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够光彩的,何母也就没打算让女儿跟外孙女们在外应酬,直接叫进了房里头说话。
毕竟不是罗云楹的亲生外祖母,平日里见的时间不多,可眼下何母也要客套一番,“这是大姐儿吧,长的越发好看了,难怪能得皇后娘娘的看中。听你母亲说才从宋府回去,宋家人没欺负你吧?以前可真是苦了你了。”
罗云楹笑道:“外祖母放心,我一切都很好,劳烦外祖母挂念了,今日是外祖母的寿辰,云楹在这里恭贺外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长寿百岁。”
何母笑道:“好孩子,快到一边坐吧。”
入座后,何母拉着何氏说话,都是问她如今过的如何,诚意伯可还好。
何氏只说府中一切安好。正说着,外面进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个跟何母长的有几分相似的老太太,后面跟着几个姑娘,少爷。
那老太太上前笑道:“姐姐,今日是你的寿辰,我带着孙儿孙女们来给你贺寿了。”说着让身后的几个姑娘少爷上前来。
这老太太是何母的亲妹妹,何母的娘家赵家虽在京城,可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这妹妹嫁到严家,严家老爷之前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早些年已经退职,眼下严家实在落败的不成样子。
罗云楹几个罗家姑娘起身,叫了声姨姥姥。
平日里跟何家来往的不多,这个姨姥姥并没有怎么见过。身后几个表妹,表哥,表姐,表弟什么的也都依次认了人。
何母何赵氏温声道:“妹妹,你们也坐吧。”
严赵氏跟着坐下,身后的几个姑娘少爷们也跟着坐下,几个姑娘还好,就是那名叫严慷的男子一双眼睛四下的在罗家的几个姑娘面上扫过。惹的罗家几个姑娘脸色微沉,何母也露出了不喜的神色来。
严赵氏仿佛没看见,任由这个孙儿四下看着。
何母皱眉道:“大姐儿,你们也不用陪着我们闷在屋子里了,出去转转吧。”
罗云楹也不喜这严慷的目光,应了声是,就带着几个妹妹出门了。
严赵氏也笑道:“好了,慷儿你们几个也不用陪着了,出去转转吧。”
几个罗家姑娘出了房后直接过去了花园的凉亭里,何母生辰宴请的人不多,都是一些亲朋好友,也没人打扰她们几个。
罗云竹哼了一声,转头冲罗云青道,“三姐,刚才那表哥看人的眼神可真让人讨厌的。”
罗云青端了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而已,四妹莫要在意他了。”
这话惹的罗云竹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个姐妹们说着话,没想到那叫严慷的表哥竟然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几人都皱了下眉头,却也不好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