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一个心惊,慌忙避开他的眼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殿下,您…您是来接小世子的吧。鸠兰,快些去把世子的东西收了。”说这话时,始终不敢去看他一眼。
“不急。”卫琅宴收回目光,看了眼桌上的米粥和小菜,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一把凳子坐下,淡然道:“早上过来的有点急,还没吃东西。”
卫梓安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了,也很是想念,听他说这话,立刻回头冲鸠兰欢喜的道:“鸠兰姐姐,快些去给七皇叔添一碗米粥过来。”又扭头冲卫琅宴笑眯了眼,“七皇叔,这米粥和这菜芽都是牡丹姐姐想法子弄出的新鲜吃食,可好吃了,你要多吃一些。”
沈牡丹哭笑不得的看了卫梓安一眼,心中忐忑难熬,正迟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卫琅宴已经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莫要管我,坐下继续吃吧。”
沈牡丹应了一声,看了眼他旁边的空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听着旁边他细嚼慢咽吃东西的声音,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了。
施宝秋有伤在身不能起来吃东西,都是翠枝在房里伺候着她吃,平日吃饭的桌上也只有牡丹,阿焕和梓安三个人。这次多出来一个男人,还是如此显眼的一个男人,他坐得笔直,两腿微微张开,左手很自然的放在左腿之上。除了卫梓安,剩余的两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特别坐在左侧的沈牡丹,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移向距离她右腿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的大腿和手掌,他的腿长而有力,绷得紧紧的,在有些矮小的桌下微微的屈着,放置在大腿之上的手背因为练武的关系,青筋有些鼓起,手指却很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沈牡丹简直是煎熬着吃完了这顿早饭,等着思菊和鸠兰把桌子撤了下去,沈牡丹立刻说道:“殿下,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世子的东西收拾一下。”说罢,匆匆的离开,进了卫梓安的房间,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靠在房门后,沈牡丹粗粗的喘了两口气,心中又想起方才殿下看她的目光,强烈,直白和掩饰不住的占有欲。她脑子有些混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在王府的时候虽然能够感觉的出他对她应该是有意的,但却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感觉,今天的他太直白了。她以为他去了怀宁一趟,说不定对她的那丁点有意也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但如今却更加的强烈澎湃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僵硬着双腿走到床边去替卫梓安收拾东西,沈牡丹的脑海中越发的乱了,正混乱的想着,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牡丹只以为是鸠兰来了,她软弱无力的坐在了床边,靠在了床柱上,垂着头无力的说道:“鸠兰,你来替梓安收拾东西吧,我有些不舒服。”方才因为与殿下的相处,全身紧绷,如今突然松懈下来,身子便有些疲软了。
脚步声渐渐走进,和鸠兰轻快的脚步声不同,这脚步声明显更加的沉稳,有力。不似女人的脚步。靠在床柱的沈牡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正想抬头望去,那脚步已经停止了她的面前,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勾着金边的黑色靴子。她闭了闭眼,心中越发的沉重,耳边听见他的询问声,“你哪里不舒服?”
沈牡丹抬头,撞见了他幽深的眼中,攥紧了发抖的手,她压下心中翻腾的惧怕,平静的道:“殿下,民女没事,只是…只是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殿下,您稍等片刻,民女很快就把世子的东西收拾好的。”她说罢,收回目光,站起了身子打算替梓安收拾东西了。
卫琅宴岂会看不出她在躲自己,两个人都不是笨蛋,他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躲着自己。他转过身子从旁边拎过来一个凳子过来坐下,视线又移回到她的身上,她今个穿了一身的藕荷色袄裙,收窄腰身,正背对着收拾床上的东西,微微弯腰,圆翘的臀正对着他。
卫琅宴忽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他沙哑着声音道:“不用收拾了,梓安暂时还住在你这里,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沈牡丹怔住,磨磨蹭蹭了好半响才直起了腰身,转过了身子,看见他正坐在前方不远的位置。迟疑了下,她没有上前,依旧站在床头。她总觉得有什么不明的气息在两人周边缠绕着,她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她不敢。
“过来。”卫琅宴又催促了一声。
沈牡丹犹豫了下,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殿下,小世子住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您多劝劝小世子,还是让他回王府住吧。”
卫琅宴不答话,过了会才哑着声音道:“坐下。”
沈牡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整个房中除了他坐着的那把凳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视线忽然就落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爆红,结结巴巴的道:“殿…殿下…”
是不是她听错了,要么是她会错了意,其实他说的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吧。
卫琅宴不再啰嗦,他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当下就伸手扯住了沈牡丹的手臂,一个用力,她便倒在自己的怀中,顺势一带,她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环住她的腰身,入鼻有股淡淡的香气,非常的好闻。
她一落入怀中,卫琅宴全身的欲-望便再也绷不住了,从下腹处窜至全身,这才发现他对她的思念和喜欢远比自己所估计的还要多。他一直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这些年来也没个女人,虽会有生理的欲-望,但是对于女人的欲-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直到那煎熬般的半个月,他的**每夜便如同苏醒的雄狮。从怀宁回来,他甚至没有回王府,直到来了这里。如今不过拥她入怀,他体内的雄狮便已经苏醒,叫嚣着。
沈牡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怀中了,臀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的脸色立刻煞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想要起身,他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样紧紧的困着她,动弹不得。
她岂会不知身下那是什么东西,她不敢在动弹分毫,深怕刺激的它越发坚硬。
她傻傻的不敢动弹分毫,却不想他却开始动作了起来,他有些冰凉的大手摸向她光滑的脸颊,稍一用力,她的脸就正对他了。沈牡丹甚至从他的眼中望见了自己呆愣的身影,还不等她多想什么,他的手已经扶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按向了自己,冰冷的唇触碰在她柔软的唇上。嘴上有湿湿热热的东西舔过,那温热灵巧的舌来回的在她的唇上刷过,甚至伸进她的口中想要撬开她紧闭的牙齿。
沈牡丹听见殿下低低沉沉的声音,“牡丹…”
沈牡丹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他吻的太专注,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他,用力过猛,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她却又立刻挥手打开他的手,整个人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沉闷的声音响起,沈牡丹却连哼都没有哼,立刻爬了起来,匍匐在地跪了下来,头也垂在地面,“请…请殿下责罚。”她的身子剧烈的抖动着,连声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意。
头顶上响起卫琅宴平静的声音,“起来说话。”
沈牡丹头都不肯抬起,只又说了一遍,“请殿下责罚。”
卫琅宴有些无奈,“对不起,方才是我太唐突了,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只是太想念你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我会迎娶你进门的。你…起来说话。”
迎娶…只有妻子才会用迎娶,迎为妻抬为妾。她怎么可能答应,又怎么会答应,她咬了咬牙齿,头垂的更加低了,“民女不配。”
卫琅宴有些怔住,又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他坐在那里,不语。
沈牡丹的头已经碰在了地面上,后背也疼痛不已,可是她不敢动。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想着,殿下肯定在想她怎么敢拒绝,又为何拒绝,这般大的福分,妃子之位,天下间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她为什么会拒绝?
她怎么敢不拒绝,上辈子自己因为一个男人弄的家破人亡。好不容重来一次,她怎么敢重蹈覆辙,她怎么敢做他的妃子,做日后的皇后,她怎么敢生活在那勾心斗角的宫中。待日后他成了皇上,先不说为了牵制朝廷那些实力他要充纳后宫,若那时候他对自己还有意,说不定她会成为他的皇后,会成为全天下女人嫉妒的对象,他们沈家也会成为朝廷那些权势贵族打击的对象。对落魄的沈家来说,这是受不起的福分,这是折杀。轻一些,他对了她没了兴趣,可已经迎娶她进门了,她连退路都没有,只能一辈子呆在那冰冷的深宫中。这两个都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好忐忑、
其实宴王的想法很简单,他看中的东西就要得到,属于行动派,更何况二十几年的老处男,碰见能让他有**的女子所以有些忍不住。他就是那种,我喜欢你,所以对你有**。
啊啊啊啊,好忐忑。
以往写的小说对于男主女主的互动非常非常的少,这本我已经努力多写,努力加重言情的部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50、、
卫琅宴端坐在凳子上看着匍匐在地的沈牡丹,她的头垂的很低,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身子不再颤抖了。他半响不语,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担心什么?还是讨厌他?他觉得是前者,不应该是后者,他看的出来她不讨厌他。他想了想,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她快速抖了一下,不由的问道:“你到底再怕什么?”说着,手上用力,逼迫着她站了起来。
他知道她怕的肯定不是他的人,难道是怕他的感情?
沈牡丹被他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看他,只低垂着头,“民女不配…”她不敢接受他的感情,这么优秀的男人,若是真跟在了他身边,爱上他几乎是迟早的事情。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喜新厌旧,一开始也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宠爱有加,可一旦腻了你,你会连地底的尘埃都不如。上辈子飘荡的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了,在大家眼中是个爱妻子,爱家,爱孩子的好男人,谁又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什么样子的?她见过太多一边跟妻子打电话说要加班,要出差的男人了。但其实呢,他们不过是去跟情人幽会,她甚至还见过一边在情人身上卖力耸动一边跟妻子孩子打电话说想他们的男人,真是让人作呕,也让人心凉。
她重生之后就做好了打算,与罗南退亲,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改变前世的命运,找一个门当户对普通的男人,一辈子相夫教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康。她从来没想到事情的轨迹会朝着这方面发展,没想到她会和宴王有交集,他甚至想娶她。说白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她可以一辈子没肺没肺的,只求个生个孩子,以孩子为主,至于这个那人,他爱谁谁就爱谁去吧,她无所谓。但要是像宴王这样优秀的男人,她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会喜欢上他,若是喜欢上了他,她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跟其它的女子怎么样,她会嫉妒,她会忍不住想和她们争想和她们斗,可是她怎么争得过?甚至会连累了整个沈家,所以她断然不可能接受他的。
当然,如今他已经碰过她了,她的想法也改变了,他日后会是天底□份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看着他碰过的女子跟别的男人成亲相夫教子,她只打算赚够了银钱再去尼姑庵里长伴青灯左右,其他的便不再多想,只求他能饶过了沈家,莫要为难爹爹和阿焕。
卫琅宴使劲皱着眉头,有些没法子了,他没碰到过喜欢的女人,还以为只要喜欢娶进门就成了,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长的也不差,身份也不差,这样被她拒绝,恼怒肯定是有一些的,更多的却是纳闷和无可奈何。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太急了,吓着她了?所以缓缓日子,慢慢培养培养感情?肯定是这样的,他想了想,说道:“今个是我太急躁了,吓着你了,你也别说什么配不配的,我对你有意,想娶你进门也是真的,没打算玩弄你。方才…只是有些忍不住,你且放心,日后我不会这般鲁莽了,我们就先缓缓,先这样处着,等你习惯了再答复于我,可好?”虽然会有些难以忍耐,但为了不吓着她,他愿意暂时忍耐一段时日。
沈牡丹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看出他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心里头不由的有些纳闷了起来,这人不是很聪明吗,难道没听懂她的意思?她是完完全全的拒绝他啊,而不是想要慢慢相处着看看。
卫琅宴说罢,看了一眼床上收拾的包袱,道:“不用在收拾了,梓安还住在你这里,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他的。”
沈牡丹急了,“殿…殿下,民女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民女是想说民女配不上殿下…民女…”
卫琅宴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好了,莫说再说这事了。你可想出去转转,我陪你去,安阳除了热闹的集市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去瞧瞧的。趁着你在安阳的这段时间,我陪你好好逛逛。”他想着姑娘家不都喜欢逛集市吗,他好放低身段,努力的去适应她,也让她喜欢上自己,也让她不被所谓的门第观念所束缚着。
沈牡丹的脸色都白了,又有些红,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子浓浓的无力感,“殿下,不必了。”她都做好了被他责罚接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卫梓安稚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七皇叔,牡丹姐姐,你们在不在房中?我进去喽。”
沈牡丹有些慌,卫琅宴神色不变,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卫梓安的小脑袋先伸了进来,看着两人都在房中,笑眯眯的推门而入,小跑到沈牡丹身边,缠着她道:“牡丹姐姐,今天的故事你还没讲,昨天讲到误入小雷音,后来怎么样了?”
沈牡丹只得先丢开一旁的殿下,抱着卫梓安坐上床头,自己出去搬了个小杌子进来放在床榻边上给小世子讲故事,“接下来是说孙猴儿巧行医的故事了…”殿下就坐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背后炙热的视线让她微微有些不自然,讲着讲着有时就忘了下面的内容,要想上好久才能继续讲下去,这样磕磕巴巴的讲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孙猴儿巧行医的这段讲完。
身后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去,她讲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她也一直不敢回来看他。等到讲完鸠兰送了几杯茶水进来,她端起一饮而尽,实在有些受不住身后的视线了,喝完茶水,把杯子塞到鸠兰手中,正想说出去看看宝秋,突然就听见殿下说,“梓安,今个晚上可要出去逛夜市?七皇叔陪你去,也叫上你牡丹姐姐如何?”
沈牡丹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带着一丝笑意的双眼,忍不住一怔,脑子就有些嗡嗡作响,心也不受控制的猛然跳动着,她混混沌沌的听到卫梓安欢喜的声音,“好啊,牡丹姐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夜市玩吧,牡丹姐姐,夜市可好玩了,有好多花灯,好吃的,还有会耍杂技的…”
“我…我要照顾宝秋,就不去了。”沈牡丹忙别开了双眼,不敢再去看他。这是她第一次瞧见他笑的样子,虽只是个很浅的笑容,但方才给她心头的震撼实在太大,她知道自己必须远离他。
卫梓安从床头爬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沈牡丹的腰身,撒娇道:“牡丹姐姐你陪着我们一起去嘛,让鸠兰姐姐和思菊姐姐在家照顾宝秋姐姐好了,好不好?”
鸠兰笑道:“是啊,牡丹姑娘,有奴婢和思菊在,您就跟世子一起出去吧。”
“我…”沈牡丹张了张口,低头看着梓安祈求的神色,有些不知该怎么拒绝,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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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琅宴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晌午也留在宅子里吃的饭,饭后在鸠兰收拾出来的厢房里小歇了片刻,之后陪着沈牡丹和卫梓安待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之后卫梓安就闹着要出去了,拉着沈牡丹往门外走,沈牡丹拒绝了几次,卫梓安不动了,低着头站在了一旁。沈牡丹低头一看,发现小家伙在哭,登时就慌了,“世子,你莫要哭了,我陪着你一起去就是了。”
最终沈牡丹还是没扛过卫梓安的眼泪攻势,跟着卫梓安出了院门。瞧见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卫梓安牵着她走了过去,掀开帘子,卫琅宴正端坐在里面,藏青色锦袍,外面披着黑色貂皮大氅,一脸的清冷,瞧见他们的时候表情柔和了不少。卫梓安朝着他伸过去了小手,“七皇叔,拉我一把。”
卫琅宴伸手把卫梓安拉了上去,沈牡丹站在马车下正犹豫着,殿下又再一次的把手伸了过来,“快些上来吧。”
沈牡丹看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咬了咬牙,想着早就让他碰过了,待会还要面对他,如今矫情个什么劲儿。眼一闭,心一横,就把手伸了过去,有些冰凉的大掌握住了她白皙柔软的手,两人忽然觉得手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传开,都是一怔。
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窜向四肢百骸,卫琅宴原本是想着挨一下手应该没什么关系的,没想到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下腹处几乎立刻就绷紧了,他面色微变,一个用力把她拉上了马车,立刻松开了手,微微调整了下坐姿。
沈牡丹和卫梓安坐在卫琅宴对面,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沈牡丹,卫琅宴觉得自己有点惹火上身了,他原本是打算跟她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至少让她喜欢上自己在上门提亲,娶她进门,可他太低估自己的忍耐力了,不过是稍微触碰了她一下,他便有些受不住了,若不是梓安在这里,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马车哒哒哒的朝前驶去,卫梓安兴奋的挑开一觉角的车帘朝外看去,沈牡丹努力让自己忽视对面炙热和狂热的视线,她放在双腿上的手有些颤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不管如何明天一定要把世子送回王府去了,她不可以在跟殿下接触下去了,明天送梓安回去的时候就同他说清楚了。他若是一怒之下责怪于沈家怎么办?他不就是惦记着自己的身子吗?实在不行就把身子给他就是了,只要沈家没事,她都无所谓了,反正日后她也只有一辈子长伴青灯的份了。可他执意要拿沈家威胁她要娶她怎么办?
一路上沈牡丹都在胡思乱想,马车猛的停了下来。沈牡丹朝外一看,已经到了夜市上了,耳边都是嘈杂的人声,热闹沸腾。立刻有奴才上前在马车下放了个小杌子,卫琅宴率先下了马车,又把卫梓安抱了下来,沈牡丹也跟着下去了。
瞧着灯火通明,热闹哄哄的集市,沈牡丹有些心不在焉的,卫梓安牵着她的手兴奋不已,指着一路上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沈牡丹介绍着,“牡丹姐姐这是十般膏子糖,可好吃了…”
“牡丹姐姐,这是酒露子,酸酸甜甜,可好喝了,牡丹姐姐,你陪我去喝一碗吧。”
卫梓安拉着沈牡丹朝着那摊位上走去,这摊位非常的简陋,头顶上有一张大的油布遮着,炭炉子,一口大锅,旁边破旧的桌上摆着干净的碗和勺。卫梓安拉着她在一张有些破旧的桌子前坐好,卫琅宴也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卫梓安冲摆摊的婆婆笑道:“婆婆,给我三碗酒露子。”
三碗酒露子端了上来,沈牡丹尝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忍不住扭头冲卫梓安笑了起来,“真的挺好喝的。”
卫梓安得瑟了起来,“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好喝的。”
卫琅宴不挑食,也跟着一口口的喝了起来。
“七弟?”不远处响起一个诧异的声音来,几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都认识,景王卫安景。
卫安景身边跟着一个长相妩媚,身材出挑的女子,仿佛无骨一般缠着卫安景的身上。卫安景走到三人面前,打量了沈牡丹一眼,又古怪的看向卫琅宴,“卫琅宴,你还当真了?”
卫琅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头都未抬,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六叔叔好。”卫梓安颇有些无奈的跟卫安景问了好。
卫安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问他,“梓安和六叔叔回去好不好?六叔叔给你准备了好玩的东西。”
卫梓安跟个小大人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六叔叔,我想跟着七叔叔和牡丹姐姐,就不去打扰六叔叔了。”
卫安景又逗了卫梓安几句也不多说什么,这才带着身边的女子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了沈牡丹好几眼。
三人喝了酒露子又逛了好一会,时辰不早了这才回了宅子里去,卫琅宴把两人送到宅子大门口,“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在过来。”说罢,闭上了车帘子,让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的渐渐消失在巷子口,沈牡丹牵着卫梓安进了院子里,她送小家伙回了房,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哄了他好久,哄了半个时辰小家伙才点头同意肯明天回王府去了,沈牡丹可算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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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卫琅宴吃了早饭陈弘文便把这段时日所要处理的公务放在了书房里,卫琅宴只得先处理了公务在过去宅子那里。等到处理完全部公务的时候已经差不过午时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站着的陈弘文,“弘文,本王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一个女子跟你说她不配和你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配还是拒绝?”
陈弘文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先是有些呆住了,他是没想到那沈家姑娘会说这样的话,这明显就是拒绝了,他沉声道:“殿下,这是借口,不是什么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她不想与某人在一起才会说这般的话。”他是真没想到沈家姑娘会拒绝殿下。而且——他看了殿下一眼,他跟在殿□边也十几年了,从小就跟在殿□边了,知道殿下从未有过女人,原本以为他不会动女人动情,却不想殿下对女人动情的时候会如此的执着和狂热。
卫琅宴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一脸的冰霜,她竟是拒绝了他,她真就什么都不怕?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下人通报,“殿下,世子回来了,沈姑娘送世子回来了。”
卫琅宴神色不明,半响才站了起来,道:“弘文你出去接梓安,再让沈姑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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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牡丹听了陈弘文的话后,往书房看了一眼,稍微有些迟疑,又想着她过来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逃避的,她咬了咬牙,一步步的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轻敲了敲门,房里立刻传来卫琅宴的声音,“进来!”
沈牡丹推房而入,入眼就是正坐在宽大书案之后的男人,他身姿不凡,稳稳的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着极大的气势,和昨天见到的他完全不同。沈牡丹有些迟疑了,正愣着的时候又听见他有些清冷的声音,“进来,把门关上!”
这已然是命令的语气了,沈牡丹攥了下拳,走进房门,转身关上了房门。
她转过身子,朝前走了两步,距离书案有一些距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殿下已经问道:“你昨日说不配我的话其实是为了拒绝我?你不愿意嫁进王府?”
沈牡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俯的人低低的,她回答道:“是的,殿下。”才说完她就觉得周身的气息冷了不少。她又听见他的声音,“沈牡丹,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拒绝本王?你不就怕连累你们沈家全族!”
他的声音已经极冷了,沈牡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俯的更加低了,“殿…殿下,民女怕,可是民女不配。您…您若是真的想…想要,民女…不会拒绝的,民女只求…只求殿下能够饶…饶过沈家,民女也会…一生长伴青灯左右。”她断断续续终于咬牙说完了这话,只等着他的发落了。
这话卫琅宴可听懂了,她的意思是身子可以给他,嫁给他就不必了,身子给了他,求他饶过了沈家。卫琅宴冷笑两声,书房的温度又陡然降了不少,他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冰冰的道:“那你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