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柏给自己和二弟满上一杯酒,一杯递给宋钰谨,“二弟,这杯酒哥哥敬你,希望你殿试上能够金榜题名,为我们宋家光宗耀祖。”
他的神情坦荡荡,不见半点对兄弟的妒意。
他爹宋金丰还在隔壁桌道:“你好好读三年,不说像你二弟考上前五,殿试上金榜题名,至少也该拿个贡士回家,往后慢慢入仕途也容易些。”
宋钰柏的神情沉了下去,他一口饮尽杯中酒。
宋钰谨并不喜喝酒,不过今日是值得高兴的,他也喝了一杯。
大家开始用膳,大厨房的厨师手艺不错,满桌子的菜肴都很鲜香。
姝姝觉味道还算不错,刚吃了些,忽然见大嫂梁昭昭捂着嘴,皱着眉头。
她正想多问声,梁昭昭就没忍住,干呕了声。
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大家都看向梁昭昭,两昭昭脸颊通红,“我,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姝姝正巧坐在大嫂身侧,温言软声道:“大嫂,我帮你把把脉。”
“好,劳烦三妹妹了。”梁昭昭轻轻点头,抬起左手,稍微把衣袖往上扯了下,露出手腕。
姝姝三指轻轻按住大嫂脉象上,不过片刻,姝姝惊讶抬头。
梁昭昭问道:“三妹妹,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肠胃有些吃坏,这两日我总是这样。”她想着没什么大问题,自己忌下口就能好的。
姝姝笑盈盈道:“大嫂,恭喜了。”
她又看向宋钰柏,“大哥,恭喜了。”
夫妻两人瞬间反应过来,梁昭昭下意识的伸手护着小腹,宋钰柏眉头舒展开,大笑道:“三妹,可是昭昭有了身孕?”
姝姝笑眯眯点头。
真好,这辈子二哥能够金榜题名,大嫂大嫂感情恩爱,大嫂还有了身孕。
“好好,今儿真是双喜临门。”老国公大笑起来。
可不正是双喜,还都是大喜,两个孙儿一个有了子嗣,一个中了榜。
盛氏也欢喜道:“这,这可是真的?”
姝姝笑道:“祖母,都是真的,大嫂怀了身孕,不过还未足两月,头三月都要小心些,忌生冷寒凉食物即可。”
“太好了,这可真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啊。”
昭昭怀的可是国公府的曾孙辈,两位老人喜开了怀。
一时之间,整个厅里都是恭贺之声。
……
国公府双喜临门,宋钰柏更是高兴的多喝了几杯,等到散了宴,大家早早的回房歇下。
姝姝也有些困乏,刚梳洗过正想睡下,外面珍珠敲门,“姑娘,大公子求见,说是想问问孕妇禁忌。”
梁昭昭身子健康,怀有身孕并未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何况明日还会请妇科圣手专门来府中为大嫂再次诊脉,妇科圣手可比她厉害的多,所以大兄过来并不是为了大嫂的事儿,怕是有别的事情。
姝姝想明白,穿戴整齐,过去开了门。
她虽穿戴整齐,但一头青丝还是披散在身后。
宋钰柏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三妹,怔了下,哪里是这样的光景下,他这个三妹都美的让人屏息。
宋钰柏很快回神,跨进屋子里,珍珠过来奉茶,守在旁边。
宋钰柏坐下看了珍珠一眼,姝姝知晓大兄定是有事儿同她说,便道:“大兄不必在意,珍珠是我信得过人,大兄这么晚过来怕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吧?”
“嗯。”宋钰柏直截了当道:“再有半月,我打算去边疆入军营,希望三妹妹到时多帮我照看下昭昭,你医术了得,我也信得过你。”
姝姝并不意外,她猜测大兄早晚都会离开,国公府是拘不住他的雄心壮志。
男儿志在四方,她是支持大兄出去闯荡。
只是,“大兄,你可同大嫂说过这事儿?”
宋钰柏面上沉沉,显然是没有跟妻子说过此事。
姝姝握拳,“大兄,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可真真是糊涂,你若真这样大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这件事情你要与大嫂好好商量的。”
宋钰柏沉默,半垂着眼皮,半晌后他哑声道:“好,我会同昭昭说的。”
他自幼就喜舞刀弄枪,但是府中所有人都不支持他去军营里头,他担心昭昭也会拦着他。
他知晓他过分,他喜欢昭昭,想留下昭昭,这才打算等到昭昭怀了身孕才离开的。
等宋钰柏离开,珍珠还有些懵,“姑娘,大公子竟然想要去军营?”
这段日子大家都以为大公子改正,每日躲在书房苦读,为三年后的科举做打算呢,谁知竟是这么回事。
姝姝嗯了声,“莫要多言,让大兄自己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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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第55章
宋钰柏满心思虑的朝着大房那边走, 小厮静悄悄跟在身后。
一路上,宋钰柏想了许多,想他这段时日与昭昭的甜蜜, 昭昭的一颦一笑,娇嗔喜怒,想他自个故意想等昭昭怀上身孕才离开,想到他若这样不声不响的去了边疆,昭昭该是何等伤心。
他想给昭昭争诰命,想让昭昭高兴, 最后自己却让她伤心算怎么回事。
姝姝说的对,这事儿不能瞒着昭昭,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
宋钰柏想清楚,疾步回了房,梁昭昭正靠在榻上做女红,是给小娃娃做的,显然是很期待腹中的血脉。
梁昭昭见自家相公沉着脸进来, 以为出了何事, 心里慌了下,宋钰柏知道他吓着妻子, 忙缓和脸色, 走过去脱下鞋袜上了榻把妻子搂入怀中,挥退丫鬟婆子才开口,“昭昭别担心,没事儿, 三妹妹说往后会顾着你的。”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梁昭昭疑惑的看向夫婿,“夫君,你这话…”
宋钰柏握紧昭昭的手,神情很郑重,“昭昭,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等你的胎落稳,我想去边疆入军营,从个小卒做起,我会给你挣回诰命,而不是靠着祖荫等爵位,我也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想有一番成就,但我对读书没有天分,志不在此,我希望昭昭你能赞成。”
梁昭昭脸色慢慢白下去,这几月夫婿痛改前非,不再出门喝酒胡闹,她以为夫君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哪里知道夫君却是这个打算,两人打小就认识,知道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喜舞刀弄枪,这是他自幼就喜欢的事儿…
“你…”梁昭昭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昭昭莫哭,”宋钰柏慌了,伸手去抹妻子的眼泪,“我这不是同你商量着,你若不同意,我,我…”
梁昭昭哄不住,还在哭,宋钰柏心疼的直抽抽,他真是嘴贱,明知昭昭怀孕,偏生这个节骨眼说这事儿干嘛。
宋钰柏把人抱着好一顿哄,又是亲吻又是认错,昭昭见他真的吓着,终于不掉落了,但还是抽抽噎噎的,她心里难受的慌,却清楚夫君的个性,歪靠在他怀中闭目道:“你让我想想。”
这个事儿她必须想清楚。
梁昭昭这一想就是整整三日,她饭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整日坐在那儿发呆。
给宋钰柏心疼坏了,整日哄着她多吃点。
这三日,梁昭昭没有跟国公府的其他人说过夫君的打算。
她知道不管是老国公爷还是公公婆婆,都不允夫君去战场的。
最后她到底还是心软同意了。
不同意的话,这就是他们夫妻两人一辈子的坎儿,现在拦下他,以后呢?两人时时面对,他总会想起,慢慢变得心有不甘,何况他说的对,男儿志在四方,公婆不允他去,她就支持他!
梁昭昭知晓三妹妹配药厉害,于是厚着脸皮去求三妹妹配些药。
姝姝听闻大嫂过来,把人迎进屋子里,喊了丫鬟奉上茶水点心,梁昭昭支吾道:“想请三妹妹做些治疗跌打损伤还有止血的药。”
“大嫂这是?”姝姝知晓大嫂是为大兄而来,看来大嫂已经同意大兄离开了。
梁昭昭其实不敢把夫婿想去边疆的事情告诉宋家人。
宋家人没人支持他,若给公婆知晓,指不定还会把他锁在家里头。
姝姝笑道:“可是大嫂已同意大兄去往边关了?”
“三妹妹怎么知道的?”梁昭昭怔住。
姝姝道:“大兄前几日晚上来用我说的,让我帮着照顾好大嫂,他想去边疆保家卫国,给大嫂挣诰命。”
梁昭昭忍不住叹口气,显然还是担心着,姝姝不好劝,这事儿谁都无法保证,她只能道:“大嫂放心,我多配些止血药,还有可以吊命的药丸。”
止血药简单,这个吊命的药丸的配方她给师父看过,师父也觉得成,主药是人参,人参是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的,配以别的一些可以救人命的,何况她还是用纯甘露熬出来的。
可见姝姝对大兄的事儿很上心,就怕战场上有个万一,毕竟刀剑无眼,对的还是敌军。
姝姝想起这个,又劝梁昭昭,“大嫂,你别太担心,多想想腹中的孩子。”
梁昭昭伸手抚上小腹,神情带着浅浅的忧虑。
……
姝姝给大兄熬药配药的事儿急不来,慢工出细活,大兄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掉,至少也是半月后。
姝姝每日忙着配药熬药的,家里的二哥也忙着为殿试做准备,半月后就有进宫面圣准备殿试了。
姝姝日子与往常无疑。
宋凝君的日子却不太好过,她原是想着让陈家人在京城待两天,她凑够三千两银就把人送回水乡村,让他们往后莫要再来京城。
宋凝君虽然搬去观平院,但她的私房钱不少。
之前崔氏很疼爱她,经常给她补贴银钱让她多,每次少说也是一二千两。
崔氏待家中的孩子都是很大方,宋凝君每年至少有万两的补贴。
这些银钱有些她用掉了,大多数都存着在。
自打她幼时天天做的梦,察觉出些什么,她就杞人忧天,崔氏给的银钱她大多数都存着在。
这些年也存下不少。
她搬来观平院,崔氏没动她一个子儿,君翠院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孙氏跟陈家兄弟找来后,她把人送到北街租了个院子给他们住,三日后就带着三千五百两的银票过去,说是三千两回替陈大海还了账,剩余五百两够他们过日子的,往后好好过日子,莫要来京城。
陈家兄弟收了钱,宋凝君以为他们会乖乖离开。
哪里想到这就是一家子稀烂玩意。
那陈家兄弟拿了钱,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整日待在窑子里不肯出来,赌钱吃酒,日子好不快活。
还是孙氏无法,领着陈宝儿又来国公府寻了一次。
宋凝君得知,简直气的七窍升天,立刻领着孙氏跟陈宝儿去把那两兄弟找回来。
陈家两兄弟也是无赖,跟宋凝君道,“咱娘让你在国公府享受荣华富贵,咋地,就想三千多两把我们给打发了?要不没我们陈家生了你,你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孙氏这几日也被京城的好日子迷花了眼,她心中生出一些别的想法。
闺女待在国公府随便漏点银钱给他们,也够他们待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就跟两个儿子说的一样,没有她,闺女哪得这些荣华富贵,不能享受了就把他们给忘记了,所以她想君儿再拿三千两银子出来,派人去水乡村把陈大海欠的赌债还上,把人接过来,往后他们一家子就在京城生活,也算团聚。
而且孙氏还听说国公府给君儿寻了门亲事。
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是这次春闱上榜的贡士,虽然排名落后些,但殿试上三甲进士应该不成问题。
虽不是特别满意这门亲事,但孙氏知道凡是能考上贡士的基本都会为官,君儿成为官夫人。
这样也好,低门户的好拿捏,以后指不定她们一家子还可以跟君儿住在一起。
孙氏就把这想法跟宋凝君说了。
宋凝君直接给气病倒了,她真没料到陈家已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把陈大海接来,让陈家人都住在京城,让她们跟未婚夫婿搅和在一起。
何况她根本没打算嫁给那人,春闱也才最后几名的名次,就算殿试上可以封三甲进士,这样往后得熬多少年。
熬到中年怕都无法做到三品以上的官儿。
若是榜首那样的,她指不定还是愿意嫁的。
人到中年都没办法混到三品官员有何用。
她没打算嫁这人,更加不可能让陈家人留在京城。
但陈家兄弟无赖,孙氏也总拿生育之恩威胁她。
导致宋凝君这几日根本不愿意看见陈家人。
索性一直躲在国公府,她也是真的生病,国公府没人来探望她。
只有祖父祖母给她寻了郎中,两人却没来看她,都忙着宋钰谨殿试的事儿。
唯有祖父身边的李翼也见她一面,李翼是老国公爷身边的家生子里头生的,也算自幼跟宋凝君一块长大。
宋凝君偷偷认下他做哥哥,原先还让此人帮着寻了江湖上的人去抢姝姝身上的玉雕。
李翼安慰她,说是过段日子京城歇了这些话,国公府的主子们一样会好好疼爱她的,让她莫要多想,安心养好身体。
宋凝君哭的越发伤心,她落魄,结果只剩这么个奴才来看望她。
……
眨眼四五日过去,姝姝整日忙得团团转,每日的功课,下午再去德善堂帮诊,其余时间都忙着熬药配药。
止血药跟那救命药她都要多备一些给大兄,有备无患。
那救命药也是做成药丸子,止血药是粉末状,止血效果极好。
这日申时,天色擦黑,姝姝正打算从德善堂回国公府,刚出门撞见个模样普通的小厮,小厮立刻躬身道:“三姑娘,奴才是周老爷子身边的小奴才,周老爷子想请您过去一趟。”
周老爷子?姝姝还呆了下。
哪位周老爷子?
见姝姝迷茫的模样,小厮立即补充道:“周老爷子是蜀王殿下的师父,前些日子三姑娘你让府中府卫把老爷子的茶花送了过去,老爷特别感激您,就想见见三姑娘,说是三姑娘您帮了老爷子这么多次,还没亲口道声谢谢。”
原是蜀王殿下的师父,姝姝迟疑下,她记得殿下师父也是住在王府里,但位置比较偏,不会同殿下撞上吧?
姝姝最后还是打算过去一趟,一来老爷子帮过她。
二来到底是长辈。
上了马车,姝姝领着丫鬟一起过去。
老爷子住在王府南侧,单独开辟出来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晚点,作者的作息还调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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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56章
很快到了王府南侧, 这边果然有个小院门,看着不显,而且南侧比较偏, 平日走动的行人也少。
这会儿更是僻静,要不是有府卫跟着,姝姝也不敢过来。
何况这一路的确是往王府方面,另路上禁卫军也都在当值。
到南侧门,马车停下,珍珠先跳着, 又牵着姝姝下来。
小厮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来开门,老爷子看着跟普通老头没甚区别,姝姝小声问道:“可是周老爷子?”
周子鹟看着眼前肤若凝脂做少年郎打扮的少女,只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唉哟,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他家臭小子真有眼光。
老爷子笑道:“正是, 你就是宋家女娃娃吧, 快进来快进来。”
姝姝见老人家很和蔼,往院子里看了眼, 满院子的花儿, 她前些日子让府卫送来的茶花也在花架上放着。
知晓他就是殿下的师父,这才笑盈盈的跟进院子里。
珍珠跟着她进来院子,府卫都在巷子里等着,那小厮也跟着进了院子过去厨房忙活起来。
天还未黑, 周子鹟领着姝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还给姝姝端了盘点心出来。
姝姝见老人家和蔼,也不太拘束,望着满院子的花惊叹道:“爷爷您这花儿真好看。”
半院子都是花草,可见是真的痴迷花草。
“女娃娃喜欢可以抱两盆回去。”周子鹟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娃也是心里喜欢的很。
姝姝道:“爷爷可以唤我姝姝,家里人都是这样喊的。”第一面,姝姝就挺喜欢这老爷子。
“好好,那老头就唤你姝姝了。”
周子鹟心想,潋之惦记姝姝这些日子,怕连姝姝闺房名都未喊过,前些日子更是被姝姝给拒了,也是可怜,也是该,让他从小就冷着脸!现在好了吧,喜欢的女娃都怕他,不让他靠近。
周子鹟心里念叨徒弟,到底还是心软,希望徒弟能得姝姝喜欢。
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是多跟姝姝打交道,让徒儿多见姝姝两面。
周子鹟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姝姝,你可是救过老头我好些心肝宝儿的。”
这些心肝宝贝指的都是他这满院子的花草。
姝姝忙说不敢当,还道:“之前荣昌公主府中的事情还要多谢爷爷的,若不是爷爷那盆魏紫,我指不定也要被公主责怪上。”
两人年纪相差虽大,但竟意外的很有些话题说,满院子的花儿都能聊上几句。
半个时辰后,照顾老爷子的小厮做好菜饭,端到外面的石桌上。
周子鹟道:“姝姝也陪着老头吃顿饭吧,平时这里可是冷清清,都是老头我自个吃饭。”
姝姝觉得老人家挺可怜,这么大年纪,殿下平日也忙,怕是很少陪师父用饭。
姝姝就留下陪着老人家一道吃的晚饭,晚膳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很家常菜的味道。
周子鹟想着他还留着两坛子桂花酿,喊小厮小山把酒抱出来。
小山抱着酒坛过来两人斟酒,不小心碰掉桌上酒盏,酒盏骨碌碌滚到桌边掉了下去,不知为何,姝姝总觉酒盏掉下来的速度有些慢,她下意识的伸手,竟很轻易的接住了掉落的酒盏,把酒盏放在了石桌上。
小山急忙道歉,他是周子鹟路边买来的,才十一二岁,手脚不算很利索。
姝姝笑道:“没事儿。”又问周子鹟,“爷爷,这是什么酒,闻着好甜。”
“这是桂花酿,桂花跟糯米酿制的,味道绵甜。”这些年老爷子年岁渐大,因练功经脉也受损,不能喝烈酒,但喜酒,这是蜀王让人酿制的桂花酿,浓度较低。
老爷子说罢,想着刚才姝姝伸手接掉落酒杯的事儿。
他心里就存着事儿了,等到小山倒好桂花酿退下,老爷子伸手,假装碰掉搁在桌边的一个空碟,又被姝姝轻易的接住。
老爷子问道,“姝姝练过功夫?”
“没有的。”姝姝摇头,不清楚老爷子这是何意,“未曾练过,就是之前体弱,跟着家中祖父扎扎马步,并未学过其他。”
周子鹟觉得姝姝反应比常人快许多,是个练功的好料子,练些以柔克刚的功夫正正好。
他打算吃完饭看看姝姝下盘扎的稳不稳,若是马步扎的可以,就先教姝姝一套掌法。
姝姝尝了口桂花酿,果然清甜的,她喝了小盏。
陪老爷子吃晚饭还是开心,不必拘着,两人喝着桂花酿聊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悠闲清净。
倒是姝姝总觉有道视线盯着她,朝着右侧院墙看过去,黑不隆通的,也瞧不出什么。
老爷子也望了眼过去,低低的哼了声,哪有这样追姑娘的,面都不敢露。
吃过晚饭,老爷子让姝姝扎下马步给他看看,老爷子用小木棍敲敲姝姝手臂和小腿,扎的还挺稳。
学他那套掌法是没问题的,老爷子就问姝姝愿不愿学,姝姝自然是乐意的,能学套掌法防身是很好的。
老爷子就先练了一遍给姝姝瞧。
姝姝道:“爷爷,这掌法看着有些绵软。”
周子鹟笑道:“不叫绵软,这叫以柔克刚,女子学去极好,你先试试看。”
周子鹟哪里想到,这套掌法一共三十一个招式,他只演练一遍,姝姝竟全部记下,甚至很轻易的练了一遍。
动作几乎全对,只有两处需要纠正,这套掌法对身体的柔软度有着较高的要求,周子鹟都没想到姝姝如此适应。
他把姝姝两个不太对的招式纠正下,又让姝姝练了遍,这次全对。
周子鹟都有些激动,想着他若是年轻些,都想再收个女徒弟了。
姝姝是有天分的,比起当年他捡到的小潋之也差不到哪儿去。
等到天色全黑,姝姝才回了国公府,临走时老爷子还让她常来院里坐坐,姝姝都应声好。
……
自上次周老爷子教过姝姝一套掌法已过去四五日。
这套掌法姝姝每日都有练,祖父也见她练过,知晓这套章法的好处,让她往后不必扎马步了,可以开始专心练这套掌法。
还道:“也不必每日都过来祖父院儿里,就在你自个院里就成,祖父相信姝姝有这个自制力。”
可不是,姝姝都在他院蹲了半年马步。
甭管刮风下雨,一次都没拉下过。
所以宋昌德对这个孙女还是有放心的。
姝姝就每日不再过去祖父祖母的院,但每日还是会过去请安,再回沁华院打两套掌法。
两套掌法练下来才花费半个时辰,姝姝还多半个时辰时间,自然是跑去书房熬药。
再有几日宋钰谨就要进宫面圣,参加殿试。
也不是没见过圣上,但总归还是紧张的,宋钰谨这几日都跟着老师读文章,也帮他点拨一下,告诉他圣上的喜好。
其实会试头几名都是有可能殿试被钦点为一甲进士,主要就是看圣上的喜好,有时甚至一幅周正的长相也能成为加分项。
宋家人一片和睦,唯有宋凝君,她这些日子一直呆在观平院,门都不愿出,这会儿坐在窗棂下望着外面的绿枝发呆。
不大会儿,春桃进来小声道:“姑娘,那,那孙氏又寻来了。”
宋凝君回头,咬牙切齿道:“她又过来作甚!”
春桃为难,“奴婢也不知,还在右侧门那边,门房也打发不走她,怕她又闹腾,姑娘可要去瞧瞧。”
宋凝君没法子,她知道孙氏的性子,现在不去见她,就要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丢脸的可是自个儿。
宋凝君换了身衣裳,过去右侧门,见到孙氏站在门口张望,门房一脸鄙夷。
看见她过来,孙氏一张皱巴巴的脸笑开,门房也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宋凝君掐着掌心,满心恨意,谁让他怜悯,往后定要这些人跪在她面前求饶。
宋凝君来到门外,门房立刻关上院门。
宋凝君面无表情看着孙氏,“你来做什么?”
“你妹妹生了病,我也不晓得哪里有郎中,实在没法子,只能过来寻你,君儿,你快些去看看宝儿吧。”孙氏焦急道。
宋凝君半晌不语,她非常厌恶那个便宜妹妹,脏兮兮,整日只会哭嚎,实在让人厌恶。
但不能不管,她不能再让外人说三道四,至少忍到把这些人给送走。
“走吧,我带你去寻郎中。”
北街那边就有药堂,宋凝君请了个郎中过去陈家暂时租的院里。
陈宝儿躺在里屋床榻上,一张脸到通红,应该是惹上热症。
郎中给陈宝儿诊脉开了药才离开。
孙氏见宋凝君安静的坐在板凳上,走过去点觍着脸笑道:“君儿,娘有些事儿想同你商量商量。”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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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第57章
孙氏跟陈家兄弟带着陈宝儿来到京城已二十多天, 陈家两兄弟拿着宋凝君给的三千多两银子到处逍遥,孙氏带着陈宝儿住在这里,偶尔去集市上逛逛, 看看京城的繁华,也是心动不已。
有时还跟左邻右舍聊些家常,隔壁知晓她女儿就是国公府养女,同她道:“哎哟,你就是国公府宋三姑娘的养母,宋二姑娘的亲生母亲。你养女亲生女可都在国公府, 你怎么不住去国公府?你那养女也不是个东西,你到底养育她十三年,打她两下又如何,乡下的,谁家姑娘不干些农活做些家务的,哪有那么精贵,竟然还放凶兽把你给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