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儿坐在马车上吃肉包子,吃的满脸油脂。
是她刚才闹着要买的,宋凝君买了不少,陈家两兄弟已经吃完。
孙氏闻见包子香味也醒过来。
她看见坐在对面穿着身刺绣褙子的亲生女, 白嫩清秀, 心中百感交集,“君儿, 我, 我是你娘。”
宋凝君掩住口鼻,并没有回孙氏的话。
孙氏小心翼翼凑过来,“君儿,你, 你可有想念过娘。”
宋凝君皱眉,“你坐过去些,你身上好臭。”
孙氏僵住,扯着衣角有些难过,她想起姝姝放凶兽咬她,瞬间变了脸色,张口把姝姝辱骂一顿。
宋凝君终于不耐烦起来,“你们这样跑来京城做什么!知不知道对我声誉很大的影响,原本我能找到勋贵人家做夫婿,现在因为你们,我所有的一切都泡汤了!”
孙氏呐呐,“我,我们也不想,可是你爹出事了,我们实在没法子,他欠下赌场三千两银子,被关在大牢,我们连住的房子都没了,只,只能来京城,娘原本没打算寻你的,是想找姝姝那臭丫头,谁知道…”
谁知道最后闹成这样,姝姝同她那母亲一点养育之恩都不顾及,当众给她们难堪。
宋凝君皱眉不语。
这样的一家子,她怎么会拿她们当亲人。
很快到了地方,宋凝君帮陈家人租好院子就离开。
离开时把身上碎银子都给了她们,“你们先住着吧,我会尽快凑齐三千两银子给你们,往后莫要来京城了。”
陈虎当即拉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们来,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千金小姐不成,你就是国公府一冒牌货,还看不起我们,不是娘生下你,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宋凝君却不愿与他们多争,甩袖离开。
回到国公府,宋凝君发现她进不去二房的垂花门,府卫不许她进,告诉她,“二姑娘,你的东西已经搬去观平院,往后你就住那边了。”
“怎,怎么会?”宋凝君一下子慌了神,“母亲了,我要见母亲。”
府卫道:“二夫人已经交代过,不会让二姑娘继续留在二房这边,夫人说了,对二姑娘已仁至义尽,若还继续让二姑娘留在这边,那是对三姑娘的残忍,夫人让姑娘你好好待嫁。”
宋凝君哭泣道:“我一定要见见母亲,这事情同我有何关系,不是我的错,我也是无…”
“二姑娘。”府卫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还是过去观平院吧,何况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只有三姑娘,你享受了原本该三姑娘金尊玉贵的生活,三姑娘却替你留在农家挨打吃苦,所以请不要说你的是无辜了。”
宋凝君的哭泣声僵住,她垂下头,慢慢离开。
……
国公府这桩十三年抱错孩子的事情,两天之内传遍整个京城,连带着孙氏虐待姝姝的事情众人也都得知。
原先那些责怪崔氏狠心的都说不出话来,换做是她们,会给宋凝君挑选一门这样的亲事吗?
那就难说了。
众说纷纭的。
有可怜姝姝的,也有说姝姝到底乡下长大的,不算大家闺秀。
竟还有替宋凝君抱不平的。
说此事她也挺无辜的,立刻就有人出来嗤笑,“她哪里无辜,享受国公府这些年的富贵生活,真千金却在她家吃苦,甚至她明知自己身份,宋夫人给她定的亲事多好,她还不满,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舍不得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呢,还无辜,无辜个屁!”
原先宋凝君那个圈子的贵女们全都心里梗的慌。
跟个假千金做朋友。
特别是何思妤林诗淑两人,两人为了她沦为京城笑柄,可她竟然是个假货!
她们为了个假千金得罪国公府,得罪公主,什么崔氏偏袒宋凝姝,这不是应该偏袒的吗?
两人彻底把宋凝君给恨上了。
姝姝着几天一直待在家中,方珠珠来看望过她,还有康平郡主竟也来探望她。
姝姝其实已经没什么太多伤感情绪,毕竟陈家人对她的虐待,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
当然,并不是她忘记仇视,而是可以平静面对。
姝姝在家待了几日,她没什么变化,也不在乎京城里传来传去的那些话。
师父给的手札她看的很仔细,这些都是师父这些年诊过的疑难杂症,但许多时病症并不是相同,稍微有些偏差就需要另外的治法。
蜀王殿下让她救治的那盆春兰,根已长好,枯黄的枝叶变得绿油油,甚至开了几个花骨朵。
再有几天就能开花了。
姝姝想着该把春兰还给蜀王殿下,她不想亲自过去,就同上次一般,让府中的府卫把春兰送去王府。
姝姝今儿还要过去德善堂,她已经开始慢慢开始替病人诊病。
到了申时,姝姝看着天色暗下,准备回国公府。
刚抬头就见着高大俊美的青年手中捧着一盆蔫蔫的花儿站在德善堂正门口。
门外的光线被他挡住几分,阴影下,姝姝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总觉有些沉,她呆了下。
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姝姝知道殿下又来寻她来了。
伏神医都习惯了,蜀王怕是看上她家姝姝了吧?
姝姝领着殿下过去师父的宅子。
还是同样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姝姝看着桌上的茶花。
应当是茶花的一种,花瓣层次分明,十八轮花瓣,花朵有些蔫,周围开的花骨朵也是如此,叶子焦黄,如果她没认错,这是茶花比较名贵的品种,叫做十八学士。
算是稀有品种。
姝姝看花,傅潋之低头看着姝姝。
他这次并不是借花见人,而是师父最喜欢的十八学士生了病,让他带着花儿过来求姝姝帮忙。
姝姝嫩豆腐似的小脸上很专注,低垂着头,发丝被风吹着有几缕贴在她脸颊上,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
傅潋之听见姝姝娇软的声音,“殿下,这是十八学士吗?”
傅潋之嗯了声,正好同姝姝抬头的眸子对上,见她眼睫轻轻颤了下,心里突然就觉羽毛挠了下。
他道:“你的事情本王有所听闻,可用本王帮你?”
帮什么?姝姝抬头,见他凤眸中毫不掩饰的杀念,他想杀了陈家人?
姝姝心颤了下,她对陈家人当然不会怜悯,但让他出手算怎么回事,两人越发攀扯不清,何况他一个王,名声已经很不好,再无辜杀人…
“不用。”姝姝闷声道,“不管如何,都要多谢殿下。”
傅潋之挑了下眉,没说话,要他说那样的人家如此待姝姝,就该全宰杀了。
姝姝不想与他说这个,指了指石案上的花,“殿下,这个也是您那位长辈的吗?”
“嗯。”傅潋之神情缓和了些,他嗯的时候还是望着姝姝。
姝姝感官灵敏,察觉出殿下一直看着她,她道:“殿下,这盆儿花儿养好的时候,臣女能从旁边的剪下一小枝做扦插吗?”
整日同这些花草打交道,她也越来越喜漂亮的花儿,看着都心情好。
“好。”傅潋之道。
姝姝见时辰差不多,犹豫开口,“殿下,时辰已经不早,臣女先回府了。”
“本王送你。”傅潋之起身,高大身影罩着姝姝。
姝姝叹口气,跟着起身,原想抱着石桌上的花儿,蜀王已微微俯身替她把桌上的花给抱起。
两人来到德善堂外的巷子里,马车都停在这儿,姝姝同珍珠说了声,上了蜀王那辆马车。
她打算回去的路上跟殿下说清楚。
马车慢慢驶出巷子,厚重的帘子隔绝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
马车内,两人都不说话,走到清净路段时,姝姝试着开口,“殿下,敢问殿下这位长辈是谁?若下次臣女把花儿直接送过去就好,省得总劳烦殿下。”
姝姝这话的意思还算明显,是希望往后亲自把花送过去,若殿下长辈再有什么伺候不好的花儿她亲自去拿就是,不用殿下跑上这一趟。
傅潋之自然听懂了,他本来清冷的样子越发淡漠,他道:“长辈是本王师父,痴爱花草,住在王府南侧另辟院子。”
师父?姝姝有些讶然,她从没有听说过殿下的师父。
不过不知道也算正常,她做阿飘时又不是天天去皇宫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啊,睡觉去了,睡醒多写点。
推荐一本基友的,已肥可以宰杀啦,很好看的,宝宝们去看一下吧~
《舅宠》:
前世,江令宛糊涂了半辈子,被丈夫休弃时,才知道,嫡姐是丈夫的白月光,惦念了一辈子。
嫡姐害母亲难产,一尸两命,却嫁祸于她。
父亲厌恶她,夫子讨厌她,连心爱之人都休弃她。
她成为弃妇,沦为笑柄,全是拜嫡姐所赐。
一睁眼,她重回十二岁这年,嫡姐正笑语盈盈,劝她喝下那碗加了料的药汤。
江令宛呵呵:前世你给我的,今生我百倍奉还!
有人劝她:何必这么辛苦,五郎萧湛手握重权,是未来的摄政王,待你如珠似宝,呵护备至,你跟了他,他自会把天下捧给你。
江令宛:五舅舅不要误会,我尊敬您是长辈,绝无非分之想。
萧湛:如果我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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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第53章
姝姝不清楚傅潋之师父是谁, 但记住这位长辈住在王府南侧,另开辟院子,往后不用从蜀王府进出也能把东西给老人家。
若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她帮着救花草的事儿, 她也能从南侧门进去。
这话的意思算明显的,傅潋之听出姝姝的拒绝,她很聪明知晓他对她别有用心。
这是拒绝了他。
傅潋之冷下脸,姝姝本就比较怕他,他平日都不苟言笑,现在整个人犹如冰窟里出来, 浑身上下都带着寒气儿。
姝姝紧紧的抓着裙摆,脸色有些白,她再害怕也要同他说清楚。
重活一世,她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无意嫁入皇家,何况蜀王待她不是喜欢,只是因她的特殊。
再者, 她是被农户家养大的事儿整个京城都知晓。
就算她是国公府的血脉, 却无法遮掩她是被农妇养大,在乡下生长了十三年的事情。
皇家要体面, 她还学医, 往后还要给人看诊。
皇家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总之一句话,姝姝不喜欢蜀王,不愿意同他在一起,两人根本没法交流, 她希望的如意郎君是可以理解她包容她相互扶持。
所以姝姝哪怕再害怕,都要同他说清楚的。
好在蜀王虽冷着脸,但并未对姝姝怎么样。
到了国公府,傅潋之抱着花盆下了马车,姝姝后下,正想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傅潋之把东西递到她身后的府卫手中,“搬进去。”
姝姝福身,正色道:“多谢殿下。”
不管如何,他都救过自己两次,是自己恩人,往后她会多给殿下送些养生丸。
让他把身体调理好,以后坐上皇位多多造福百姓。
他性情虽有些古怪,但以后也是勤政爱民,做过许多利民的事情。
作为一个帝王,他是好的。
姝姝道谢后,回了国公府。
傅潋之看着国公府侧门关闭,才面无表情回到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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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姝姝没有在听闻蜀王的消息,而且她觉得两人也的确不可能,她记得再有些日子,蜀王殿下会去边疆打仗的。
蜀王这次去边疆好像待了一年时间,一年后,蜀王同她就差不多陌路了。
今日是宋钰谨春闱第九日,晚点就能回府。
这几日春闱考生都在贡院,国公府的事情这群考生们还未听闻。
宋钰谨从贡院出来时,去接他的小厮明悟欲言又止的,宋钰谨精神气不错,他也觉得奇怪,当初秋闱和这场考试他都很适应,但观别的考生,脸色蜡黄,头发油腻,面有菜色。
他见明悟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悟就把国公府的事情说给公子听,宋钰谨脸色冷了下去,“母亲和三妹如何了?”
明悟道:“三姑娘还好,每日都继续去伏神医的德善堂,二夫人这几日却不太好过,上门求亲的不少,二夫人有些生气。”
“求亲?”宋钰谨问罢忽然懂了。
是京城一些没国公府门庭高的想趁机来捡便宜吧,他们觉得姝姝虽然是国公府的姑娘,但发生这样的事儿,就算是国公府姑娘又如何,身份到底低了些,指不定他们也能求娶。
还真给宋钰谨猜对了。
这两天给崔氏气的不成,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赶来国公府提亲。
也是京城里头这些哥儿公子们知晓姝姝生的的一幅倾国之貌,原想着国公府门第高,他们不好让家人求娶,现在听闻姝姝虽是国公府血脉却是农妇打骂着长大,便心存侥幸,觉得自个或许能够配得上人姑娘。
便让家人里上国公府帮着说亲,有些宠爱家里孩子的,竟还真的应承下来,请人上门求亲,被崔氏好一顿骂。
有些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比如薛氏。
薛氏幼子方阳泓原先在妹妹闺房见过姝姝,念念不忘,现在知道有人上国公府求亲,他也求着薛氏帮他在崔姨身边提提。
薛氏知道儿子既现在开这个口,他就没有眼力能力配得上姝姝了。
她问儿子,“你为何现在开这个口?你是觉得崔氏会胡乱把姝姝嫁人?还是就跟外头说的那些,想着姝姝被农妇养大,你就配的上她了?”
“母亲…”红着脸呐呐道:“我,您与崔姨是好友,若姝姝嫁过来我也会好好待她,您更会是个好婆婆,而,而且母亲,我真的很喜欢宋三姑娘。”
“可惜宋三姑娘不喜欢你。”薛氏叹了口气,“原先你就喜欢姝姝,但是明雪和姝姝拒了这门亲,眼下你又提起,说明你也觉得姝姝是农家长大,你还有机会,你与外头那些哥儿同样的想法,光是这一点,就你配不上姝姝,因为你下意识的已经看不起她,阳泓,你歇了这个心思吧。”
方阳泓怔住。
正常些的都知晓崔氏肯定把姝姝当眼珠子疼,想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又岂会随意将姝姝嫁出去呢。
那些上门求亲的莫不是疯了不成。
……
宋钰谨听小厮说起这些事情。
眉峰皱起,他道:“回府吧。”
宋钰谨回到国公府,崔氏竟没迎他,他来到母亲院子,刚进垂花门就听见崔氏骂人的话语,“这狗屁顺国公府的世子竟想纳我姝姝做妾,他,他个狗屁玩意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的姝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赖纨绔!天天就会招猫惹狗,弄些凶兽斗兽,残忍血腥,一家子流氓泼皮,敢让国公府的嫡出姑娘给她儿子做妾!我呸,我,我要让老爷参他们一家子!”
崔氏气的很,都有些语无伦次。
原先有些小心思的,也是想着上门提亲娶姝姝做正妻,这个顺国公府竟然敢让人来定国公府求纳姝姝为妾。
崔氏当场让府中府卫给人打了出去。
这个顺国公府一家子都是臭狗屎,顺国公夫人跟崔氏不对付,就这样来恶心人。
说起顺国公府冯家,她们一家子臭不要脸的,往上数两辈,当初救过先帝,到现在顺和帝继位十几载,他们还靠着祖荫过日子,除了个空爵位,啥都没,家里一个独苗世子,还给宠的无法无天,冯世子纳了一堆妾,天天正事儿不干,到处养些凶兽放它们斗兽赌钱。
竟还跑来国公府恶心崔氏。
崔氏给他们一家子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宋钰谨进屋时,崔氏才收了声,露出些笑容,起身道:“钰谨下考场了?”
国公府因为二姑娘三姑娘的事儿,这次就没全府去迎二公子,崔氏也忙得焦头烂额的,儿子回来才知晓时辰。
宋钰谨并不是很在意,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比较心疼姝姝。
“母亲,三妹妹怎么样了?”
崔氏叹口气,“姝姝倒是想得开,不过近几日总有些不长眼的来国公府碰钉子。”
“我过去瞧瞧三妹妹。”
宋钰谨过去沁华院一趟,三妹竟还悠闲的给一颗有些蔫的茶花浇水。
见到二哥,姝姝未语先笑,放下手中小喷壶提着裙角过去了,“二哥,你下考场了吗?考的如何?”
宋钰谨板着的面孔有了些笑意,他温声道:“考的还不错,姝姝这几日过的如何?”
姝姝笑道:“也还不错,去德善堂帮着诊治了不少病患。”
她人体经脉和脉象也学的差不多。
能够单独给人诊病,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小病痛。
见姝姝没瘦也没很伤心的模样,宋钰谨一颗心终于放了回去。
今日宋钰谨考试结束,府中之前发生那样的事儿,也没心情办家宴。
二房就自个儿一家子五口聚在一起吃的膳,姝姝也偷偷喝了杯果子酒,味道酸酸甜甜的,她觉得这果子酒味道不够正,赶明儿她得空也酿制几坛子。
这次是抛开宋凝君,二房真正的家人聚在一起的用的第一顿饭食。
崔氏百感交集,喝了两口酒还忍不住落泪,把顺国公府做到事儿说给宋金良听。
宋金良也有些气着,安慰崔氏道:“别担心,明儿早朝看我参他们一本子。”
次日早朝,宋金良还真的参了顺国公府一本子,当然了,并不是参顺国公府羞辱姝姝让她做妾的事儿,而是参顺国公府世子冯家宝闹市纵马撞倒不少行人,还纵容家仆街市打人,路上调戏良家妇女,哦,还有放印子钱。
反正纨绔子弟能干的事儿不能干的事儿,冯家宝都给干的完完整整,明明白白。
顺和帝也听闻顺国公夫人让人去国公府求亲的事儿,还是想让人三姑娘做妾。
他家潋之看上的姑娘去给你一靠着祖荫的国公府做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顺和帝当场拍板,让冯家宝给京城受他迫害的人家道歉,再禁足一月。
实际顺和帝早看顺国公府不耐烦,家里实权没有,就一个空爵位,若不是曾救过先帝,早把他们爵位给扒拉了。
顺国公夫人知晓后气到跳脚。
崔氏却通身舒爽了。
……
也因宋金良朝堂上参了冯家宝一本子,京城各家也算看明白了。
人家国公府很宝贝宋三姑娘,就算自幼农户家长大又如何,还不是当做心肝儿疼。
那些个竟还做着春秋大梦迎娶人家的宝贝闺女。
自此倒是没人敢去国公府提亲了。
姝姝同崔氏可算清净下来。
春闱放榜的时间是在半月后。
半个月时间转瞬而过。
姝姝这半个月忙着德善堂帮人诊病,没空儿理会别的。
那盆茶花她已经给养好,花都开了一半儿,茶花同牡丹的雍容不同,茶花就像娇嫩欲滴的小美人,楚楚动人。
茶花种类繁多,这盆是茶花中最为出名的十八学士,难养难开。
这盆儿属于白十八学士,花瓣十八轮,层次分明,夹杂着丝丝粉色,精致典雅。
姝姝特意剪下一支作为扦插继续留种,这盆养好的十八学士,她则是让人送去王府南侧,两个时辰后府卫回来回话,“三姑娘,花儿奴才已送了过去,王府南侧的确有个小侧门,是个老人家开的门,看到花儿后很高兴,奴才也同他老人家说了,往后有什么养不活的花儿可以直接送来国公府就是。”
他说完,老头愣了下,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情,叹了口气才应声好。
姝姝也松口气,这半个月她都没有蜀王的消息,蜀王殿下也没有再露面过,看来两人这事儿算是清了。
这会儿三月中旬,大地春回,到处都是嫩绿成片。
春闱放榜也是今日,姝姝一早起来给院子里面的花儿浇水,她就发现丢在垂花门边上那两颗樱桃核儿发了芽儿。
樱桃核儿是当初她灯市那日火灾,救人有功,帝王赏赐下来的樱桃。
她吃了后随手丢了两颗在垂花门边上,没想到入了春发了芽儿。
似预料着今日会有大喜事儿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会很晚,先跟宝宝们说声晚安!
没赐婚!
姝姝才十三,还有两月才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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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54章
这两颗樱桃核姝姝可是天天跟着院里的花花草草一起用甘露水浇灌的。
甘露可滋养万物, 两颗樱桃核能够发芽并不奇怪,但偏偏今天冒出来,又是二哥放榜的日子, 姝姝难免会觉得是个好兆头。
也的确是个好兆头。
今儿姑娘们都不必过去青砚阁读书,说起这个,宋凝君自打搬过去观平院就再没去过青砚阁。
程先生并未对国公府两位姑娘的事儿多言,但她教导宋凝君也有半年,这位姑娘说不来便不来,也不派丫鬟过来说声, 实在有些无理,对于宋凝君品行,程先生唯有一声深深的叹息。
今日放榜,府中姑娘不用过去上课,都在府中等着了。
今年全国各地来京城参加春闱的举人约是一千五百人左右,能中贡士的大约是十分之一。
能来京城参加会试的都是各地的最厉害得学子,谁人都没法保证宋钰谨能否中榜, 姝姝也不知道二哥能否中。
上辈子二哥都没有参加会试的。
所以姝姝现在也是忐忑的, 全家都在府中等着,老国公爷宋昌德早早的派了身边的小厮下石头去礼部门前看榜。
今儿放榜, 中榜的名单张贴在礼部门前。
一大早就有人守在那儿, 集市上的人也格外多。
小石头一路跑过去的,大汗淋漓,榜前挤满了人,有人哭有人笑。
小石头挤了许久才挤进去。
他从上头开始找他们家公子, 榜首是个叫秦宴棠的人,京城人士,小石头心中无比敬佩,他记得当初秋闱那场榜首也是这人。
敬佩过后,小石头继续朝着后面翻找。
一个个的,仔细的…
小石头忽然大叫一声,满脸通红,欣喜若狂,“中了,中了,我家公子中了第五名。”
有人听他言语,忍不住去看了眼第五名的人。
宋钰谨,京城人大多也都认识他,定国公府的二公子。
年纪轻轻,竟中了第五的名次,当真是了不得啊。
大家知晓宋钰谨的名字,也知他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那位宋三姑娘的嫡亲兄长。
宋三姑娘的嫡亲兄长中了第五名,如果在殿试上得了圣上看中,很有可能是进士及第。
就这样的人家,祖上有爵位还如此努力,不知京城那些纨绔前几日怎么好意思肖想人宋三姑娘。
臭不要脸的!
小石头兴冲冲跑回府,还比官衙送捷报的快一步,他回到大堂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国,国公爷,二公子中了,会试第五名!”
此话一出,满堂欢喜,就姝姝也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
老国公爷也拈须大笑。
盛氏更是红了眼,连道三声好。
这个大喜日子,全国公府都在为二公子中高兴。
不多时官衙报捷报的人也上门报喜,老国公爷亲自包了大封红给的打赏。
宋钰谨原本端坐在位置上,听小石头报他名次后,他攥着拳慢慢松开,清隽的少年郎展露出笑颜。
以十六岁的年纪考中贡士第五名,那已是天才般的人物,往后前程无量。
等回到大堂,老国公爷问道:“小石头,榜首是哪位?”
小石头立即道:“是名叫秦宴棠的,也是京城人士,应该是京城附近的县城里。”
老国公爷点点头没再多说。
姝姝却记得秦宴棠应当是半月后殿试的一甲状元。
真正的少年成名,天才人物。
能够在会试中考取第五名的成绩,乃是整个国公府最大的事儿,晚上国公府的人都要聚在一起吃家宴。
到了晚上,大家都过去老爷子老太太院里一起用膳。
宋凝君没来,这半个月她几乎都待在观平院里,听说这几日还病倒了,今日更是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姝姝这半月都没见着宋凝君,她连祖父祖母的院也不过来的。
姝姝偶尔会撞见崔氏坐在那儿走神,面上带着丝丝悲伤。
姝姝清楚崔氏还是有些挂念宋凝君,这也是正常的,再怎么着,十三年的情分不是假的。
母亲为了她想把宋凝君撵走已让姝姝很贴心,时间会消散一切,连同着那些不该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