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宋三姑娘不喜皇家,就连他对这里也是深恶痛绝。
傅潋之到了顺和帝居住的长乐殿,皇帝还在批阅奏折,听闻长子过来便让人进了大殿,还思忖着长子是不是为了宋三姑娘来的。
难不成是想让他赐婚?
“儿臣参见父皇。”傅潋之走到案前行礼。
顺和帝笑道:“潋之坐吧,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看父皇?”
傅潋之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锦盒,将锦盒放在顺和帝的书案上,顺和帝温言道:“这是何物?”
“这是宋三姑娘赠的药。”
姝姝赠了他六瓶,三瓶给了师父,剩余三瓶他并没有服用,留着过来给了父皇。
顺和帝看了他一眼,“可是宋三姑娘赠给你的?”
傅潋之点头,顺和帝问他,“你没给自己留?”
傅潋之看了父皇一眼,不言语,顺和帝懂了,这个长子性格孤僻人也冷漠,但是他对至亲都极孝顺。
不过就是几瓶养生药,能惦记着他也是一番心意。
“这药朕收下了。”顺和帝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三个很普通的白瓷瓶,他道:“可是喜欢宋三姑娘?要不朕帮你把婚事赐下来?”好不容易能入潋之的眼,便是身体差些也无妨,只要是个温良恭俭就好。
“多谢父皇,不必,儿臣自有打算。”傅潋之想到什么,忍不住垂眸。
哎,这孩子,顺和帝也是忧心。
“罢了,既你不愿赐婚,朕帮你盯着些宋三姑娘就是,若有人在朕跟前求娶宋三姑娘,朕不允就是了。”
顺和帝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皇儿既不愿赐婚,那么还是有别的人惦记宋三姑娘,让皇儿谨醒些。
傅潋之眉峰微皱,半晌后道:“儿臣自有打算,多谢父皇成全,父皇早些就寝,儿臣告退。”
“你也回吧。”顺和帝摆摆手,他这皇儿就是性子孤僻,小时就已如此。
傅潋之离开后,顺和帝看着锦盒中的三个白瓷瓶。
取了一瓶出来,打开木塞,药瓶中透出一股清淡药香味,里面是很小粒的药丸。
顺和帝让身边的太监总管陈旺德倒了盏温水,陈旺德微微弯着脊背,小心问道:“皇上,可否需要让太医过来先查验下这药的成分?”毕竟是帝王入口的东西,哪怕是大皇子所赠,可到底不是大皇子所配的药,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顺和帝倒出一粒药丸就着温水服下,皇儿能够信任的人,也是他能信任的。
药丸就着温水被送服到胃里,顺和帝察觉一股暖意从胃部向着四肢百骸流动,他说不上这感觉,总之是很舒服的。
顺和帝有些诧异,他以为小姑娘配的药,至多就是养养胃,现在看来,似乎不简单。
顺和帝倒也没太在意,只是以为宋三姑娘配的药功效不错。
他挥手让陈旺德退下,继续批阅奏折,不到半刻钟,他却有些困乏,这是很少见的。
他为帝十五载,一直为国为民,任重道远,肩上的担子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也因这样,他睡眠不太好,整宿睡不好,平日晚上只能批阅下奏折,等到人困得不成才会歇,也是梦境缠身,很难有个好的睡眠。
就连太医都没法改善这种状态。
却在服下宋三姑娘赠的药没半个时辰就困乏来袭,实在有些撑不住,让太监备水沐浴后睡下。
顺和帝倒在床榻上直接昏睡过来,陈旺德从来没见皇帝如此快的入睡,他吓了一跳,轻轻唤了两声皇上,一点动静都没,陈旺德心里咯噔一声,慌手慌脚的让小太监喊了太医院院使。
太医院院使很快过来,陈旺德不敢声张,立刻把顺和帝的情况跟院使说了声。
院使也大惊失色,立刻前去龙榻前,轻轻唤了帝王两声,顺和帝毫无动静,院使顾不得别的,立刻给皇上把了脉。
却发现皇上脉象平稳,只是睡着了?
院使惊诧,陈旺德小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院使也低声道:“皇上好似睡着了。”
“那怎半点动静都无?”陈旺德道,“皇上方才服用了宋家三姑娘配的药丸,之后说困,倒在龙榻上就昏睡过来,老奴实在有些吓着。”
院使发现皇帝只是睡得太沉而已。
他过去检查了下白瓷瓶里的药丸,没有皇帝的话,他肯定不敢尝药,只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里面有几位药材他是可以闻出来的,的确是补身的药材,但没有尝药,他无法肯定更具体的药方和药效。
顺和帝的确只是睡的太沉,到了上朝时辰,陈旺德小心翼翼过来喊人。
这次喊了好几声,顺和帝可算是醒了过来,他起身,觉得精神抖擞,从未有过如此好的精神,像是回到年轻时的状态。
顺和帝见太医院院使也守着在,问了声,陈旺德才恭敬把昨儿的事儿说给顺和帝听。
顺和帝知道是自己睡得太沉,也不怪两人,让院使退下,陈旺德服侍顺和帝穿上龙袍。
陈旺德赞叹道:“宋三姑娘的药当真是神奇。”
“宋家三姑娘的确了得,年纪轻轻便有此本领。”顺和帝大笑,心情舒畅,是他小瞧了宋三姑娘。
……
翌日晨起,姝姝和宋凝君过去祖父祖母院子请安,姝姝见宋凝君双目红肿,萎靡不振,怕是昨儿发生了啥事。
姝姝请安毕就在庭院锻炼,宋凝君留在祖母身边不愿离去。
盛氏见孙女精神不济,心疼道:“君儿这是怎么了?眼底发青,可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宋凝君听闻祖母关怀,眼泪落下,噗通一声跪在盛世面前,“求祖母为君儿做主。”
“君儿快起。”盛氏把宋凝君拉起来,“有什么委屈尽管同祖母说,有我和你祖父给你做主呢。”
宋凝君顺势起来,依偎在盛氏怀中抽噎道:“祖母,母亲给我寻了门亲事,可君儿不想嫁,想留在府中多陪陪您和祖父还有父亲母亲,我实在不想嫁人。”
盛氏恍然,“原来君儿是为这个伤心,可入了春你就十四了,总要说亲的,你母亲给你寻的亲事我同你祖父也过目了,那后生是个勤奋上进的,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再陪嫁几个丫鬟嬷嬷过去,往后的日子也舒坦。”
宋凝君整个人呆住,这么说,祖父跟祖母也是知道母亲给她相看的这门亲事?
可是这样的人家,祖母祖父怎么会同意啊,她说到底也算是国公府的姑娘啊。
盛氏还在劝慰宋凝君,“君儿莫担忧,你母亲给你寻得后生的确是很好的,待人也宽厚。”
“可是。”宋凝君难过道:“那样的门户,祖,祖母我…”
原是如此,盛氏叹口气,这孩子根本不懂她们的心,崔氏给她挑的这门亲事连她和老国公都同意的,她们是宠爱宋凝君也希望她以后幸福,所以才给她挑了这样的人家,到底不是国公府的亲生血脉,如果嫁给勋贵,等往后君儿身份爆出来,她的日子怕是就难过了。
“君儿信祖母和你母亲吧,我们不会害你的。”盛氏拍拍宋凝君的背,安慰道。
宋凝君趴在盛氏双膝上,死死的掐着手心,这个国公府,没有一个希望她过的好的!
那样的人家,她们怎么不说给府中其他姑娘!
她恨!
恨透了这些虚伪的人。
宋凝君掩下心中恨意,虚虚抬头,“君儿知晓了,君儿出去锻炼。”
“出去吧。”
一个时辰后,宋凝君离开昌鸿院,回到君翠院,她屏退丫鬟,从锁着的箱底取出个小巧玲珑的木盒子。
这木盒四四方方,表面没有任何花纹缝隙,甚至开打开盒子的暗扣都没有,但里面是空的,晃动起来可以听见里头装的有东西。
这是宋凝君十岁那年做梦梦见的,梦见书香阁角落里放着这样一个木头,她那时候不知这是什么,但能入梦的都是对她极重要的,所以立刻去书香阁买下了它。
她花费大半年才打开这木盒。
里面放着一本孤零零的秘籍,并不是武学秘籍,而是一位无名人士留下的。
里面的笔迹用狂草书成,她当时看过一些,这里头记载的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配方,不仅如此还有别的一些秘方。
原先她嫌这上头记载的东西太恶毒,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只有只剩这个防身的。
这秘籍上的内容她早已背的滚瓜乱熟,宋凝君把秘籍从木盒中取出,丢入炭炉中,看着秘籍被炉火一点点舔舐掉变成灰烬。
这样的东西,既然想用,就要把证据销毁干净。
宋凝君闭上眼。
崔氏并没有管宋凝君的想法,她派媒婆去男方提亲。
并告知了宋凝君是侯府养女,并不是亲生女。
那后生是个温和的性子,知晓宋凝君若是国公府亲生女也轮不到他迎娶。
他也听闻宋凝君才女名声,满心喜欢,于是同意下来。
崔氏得知,让嬷嬷过去君翠院说了声。
宋凝君听完,扑在床榻上哭了好久。
哭的春桃都开始心疼姑娘,忍不住埋怨崔氏心狠,哪有这样作践自己孩子的。
……
过了没两天。
满京城都再传定国公府二夫人是个狠心的,偏心三姑娘,给二姑娘定了门亲事,却是个低门小户的。
就算那后生中举,在这些京城贵夫人们眼中那就跟庶民没甚区别。
一个国公府姑娘同这样的门户定亲,简直是丢人。
于是都说崔氏狠心,哪有这样对自己孩子的。
也有人迟疑,再怎样,国公府的姑娘也不该定下这样的亲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啦,作者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努力调整下作息,明天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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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49章
这些话当天就传到姝姝耳中, 珍珠玲珑已经知晓宋凝君只是国公府养女的身份,并不意外二夫人给宋凝君寻的这门亲事。
不过别的丫鬟们并不清楚,心里也是疑惑崔氏为何给二姑娘挑选了门这样的亲事。
姝姝听闻后, 并未多言,她并不知道崔氏已不声不响把宋凝君的亲事定下来。
她就记得上辈子约莫也是这时候,母亲好似也打算从秋闱中举的后生们当中给宋凝君挑个做夫婿,只是刚提了下,就被宋凝君哭着拒绝。
那会儿宋凝君情况和现在不同,上辈子这时候她还是国公府最宠爱的二姑娘, 她一哭,崔氏立刻心软,于是定亲的事情就歇了。
这辈子却不同了,宋凝君已经惹的母亲怀疑,母亲的心开始偏袒她。
所以母亲害怕宋凝君继续伤害她,这才果断的给宋凝君定下这门亲事早早的出嫁算了。
上辈子宋凝君哭着说想多陪陪家人,不愿嫁人。
崔氏就心软了, 等到后来宋凝君越来越漂亮, 驯服黑豹,同荣昌公主蕙安郡主的关系越来越好, 最后甚至得了三皇子爱慕, 姝姝那时才因恨意把宋凝君是国公府养女的身份爆出来,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打击,宋凝君把陈家人安排好,对外也称不管是养父养母还是亲生父母, 都是她最爱的家人,发生抱错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无辜的。
到那时大家都觉宋凝君纯良,反而让宋凝君的名声更好了。
最后还以国公府作踏脚石,步步高升,被封为县主,嫁给三皇子做正妃。
两辈子,终究是不同了的。
这辈子,宋凝君跟那举人的亲事已板上钉钉,除非发生别的意外。
姝姝觉得崔氏对宋凝君还是有母女情的,给她挑选的后生还算不错,哪怕现在穷困潦倒,二十年后也是四品官员了。
至于为了两辈子都曾想给宋凝君定一门低门户的亲事,也是想护着宋凝君。
毕竟在宋凝君没有那些美誉加持,再爆出是农家女儿,对她没任何好处的,高门大户不会想要这样出身的儿媳。
至于是谁把宋凝君同寒门子定亲的事情说出去的。
姝姝怀疑可能是宋凝君自个儿,她不愿意嫁寒门子,就想这般逼迫崔氏。
只是宋凝君就不怕她是养女的事情爆出去吗?
姝姝还真没怀疑错,这事儿的确是宋凝君让春桃爆出去的。
她不想嫁给寒门子,崔氏却直接把亲事定下,就连祖父祖母都同意。
她能如何?唯有用外人的话来逼迫崔氏。
宋凝君还算了解宋家人,知道她们不会主动把她是养女的身份说出来的。
她也没有担心过陈家人找上门,她知道崔氏给了陈家两千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足够陈家挥霍几年。
至少短期内,他们不会找上门,等她嫁到高门去,陈家人再寻来也已无所谓。
……
诚毅侯府。
薛氏身为崔氏最好的手帕交。
这两天已经来过好几波夫人太太上门,都是她和崔氏共同的闺友们。
来问她明雪怎么想的,为何给家里二姑娘定下这么一门亲事,是不是太过了些,这样往后让国公府的姑娘们怎么想啊。
毕竟肯定对国公府的姑娘们都是有些影响的啊。
薛氏被问的头都疼了。
她是知道宋凝君的身份,还知道那对夫妻对姝姝做了何等事情。
她都觉得明雪给宋凝君定这样一门亲事简直是便宜了宋凝君。
可她没办法把这事情告诉朋友们啊,明雪告诉她国公府的家事是信任她,没有明雪的话,这个事儿不能由着她的嘴说出去。
崔氏这两天也被外人给说的有些上火。
但她的确没办法亲口说出宋凝君的坏话,还有她的身份。
崔氏因为这事情还是过去找了宋凝君,“外头那些话都是你让人传出去的吧,你是想逼迫我退了这门亲事吧?”
她越发的心寒,她一心为这个养女,养女却不识她的好心,反而把事情抖出去让外人来谴责她。
好,好得很!
宋凝君咬死不肯承认,“我不知母亲说的什么,我从未让人去外面胡乱说什么,就算再不满意这门亲事,也是母亲给我定下的。”
“好。”崔氏气道:“希望你莫要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崔氏甩袖离开。
宋凝君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
春桃等崔氏离开,才伤心道:“夫人心肠也太狠了,姑娘您做错了什么啊,什么错都没有,夫人好过分。”
宋凝君的脸慢慢冷下去。
她不会后悔的,她一定不会嫁给这样的寒门子。
这两天崔氏心力憔悴,用膳时宋凝君不肯同她们一起。
只有崔氏跟三个孩子同桌。
姝姝安慰崔氏,“母亲,你别太担心。”
崔氏暗暗叹口气,在孩子们面前她不好说什么,“姝姝快吃吧,娘没事,还有钰谨,也莫要担心,后日你就要去参加春闱,照顾好自己就是,其余事情不必理会。”
宋钰谨点点头,“母亲,您也注意身体。”
宋钰延一直沉默着,眉头皱的很紧,他抬头看了姝姝一眼,又挪开目光。
吃过晚膳,姝姝想要回房,被宋钰延叫住,“三姐。”
“四弟怎么啦?”姝姝回头,笑眯眯的。
宋钰延指了指外面的亭子,“三姐,我,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姝姝道好,跟宋钰延走到院子里的木亭里坐下,宋钰延耳根红了,不敢去看姝姝,只小声道:“三姐,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他一开始的时候心疼二姐,觉得二姐突然变成国公府的养女,肯定也是忐忑不安的。
但后来跟三姐相处多了,也喜欢上性子柔软善良的三姐。
他内心也有些矛盾,但是渐渐的,二姐做的事情,给三姐身边安插丫鬟,故意穿旧的衣裳首饰,好让人误会母亲偏袒三姐,害的外人针对三姐,他也忍不住开始偏向三姐了。
而且母亲偏袒些三姐不是应该吗?
三姐可是国公府的真血脉。
母亲给二姐找的亲事他也觉得极好,二姐怎么那么糊涂?
宋钰延想起自己以前别扭不理三姐,有些后悔,他以后不会再别扭的,他会对三姐好,爱护三姐,保护她。
姝姝心里软成一片,这个别扭的弟弟,上辈子也是护着她,最后被宋凝君恨上,毁了他康复的机会。
现在四弟慢慢好起来,已经不必整日坐在四轮椅上,真是太好了。
其实姝姝也不清楚宋凝君怎么会用毒的。
她跟着宋凝君二十载也没弄见她学过毒,但偏偏国公府的人一个个的被宋凝君用毒害的下场凄惨。
姝姝软声道:“那四弟快些好起来,以后三姐姐等着你来护着。”
“好!“宋钰延望着三姐,把这当做和三姐的约定。
他会好好护着三姐姐的。
……
宋钰谨也回了房。
后日就是春闱,他今日还要把先生给他的文章好好研读一遍。
没想到回房的时候宋凝君也在,只有她坐在房中,几日不见,面容憔悴,眼睛也有些肿。
宋钰谨眉头微皱。
宋凝君见到他唤了声二哥。
“君儿有何事?”宋钰谨道。
“二哥。”宋凝君苦笑一声,她坐在书桌前,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知二哥后日就要春闱,不该过来叨扰二哥的,只是母亲始终不信我,我也知道母亲也是为我好才给我定下这门亲事的,这门亲事不是我对外传出去的,可是母亲不信我,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所以过来寻二哥,希望二哥帮我劝劝母亲,消消气。”
宋钰谨许久才道出一个好字。
“那君儿不打扰二哥了。”宋凝君起身。
“嗯。”
等到宋凝君离开,宋钰谨坐下翻看文章。
他现在没办法去找母亲,而且他觉得君儿该受些教训的。
读了许久的文章,宋钰谨觉得口渴,从桌案上的水壶里倒出一盏温水喝下。
宋凝君离开宋钰谨的院子回到君翠院,她从身上取出个很小的空玉瓶,里面原先装了几滴她从一种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汁液。
可融于水,无味,微量毒性,不会致人性命,但是会使人急性腹泻病倒。
她心里痛苦,这痛苦是崔氏给予她的,她就让崔氏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姝姝跟四弟分开后,过去小厨房一趟。
年后崔氏给她院子弄了个小厨房,她平日可以自己做些吃的孝敬师父和家人。
晌午她就用小瓦罐炖了莲子猪心汤,这个是补脑的,益智安神,二哥喝最好不过,她特意加了十来滴甘露进去。
姝姝一直记得上辈子二哥因急性病症导致错过春闱,成为国公府众人最遗憾的事情。
她担心给二哥的养生丸不管用,毕竟只是调理身体的。
莲子猪心汤已经炖好,姝姝端着过去二哥院子里一趟。
天色不早,二哥还在看书,姝姝过去时二哥正准备洗漱,看见姝姝神情温柔许多,“姝姝怎么过来了,还没睡吗?”
姝姝把食盒放在桌案上,笑道:“知晓二哥后日要春闱,特意给二哥炖的莲子猪心汤,二哥快趁热喝了。”
宋钰谨无奈,接过姝姝手中的汤喝了口,并无半点腥味。
味道有些清甜,也不会油腻。
宋钰谨眉头舒展,把这盅汤喝的干净。
姝姝多扫了眼二哥的房屋,并无异常,桌子上干干净净的。
上辈子二哥到底为何突然得了急症?
等宋钰谨喝完,姝姝拎着食盒回去。
出去的时候碰见二哥的小厮明悟正端着茶盘过来,茶盘上还放着水壶茶盏。
姝姝过去问道:“明悟,今儿还有人过来找过二哥?”
明悟急忙道:“回三姑娘的话,今日好像没人来找过公子,不过晚膳那会儿二姑娘过来找公子说了会儿话。”
宋凝君来过?姝姝神色微变,她看着明悟手中的茶壶,“可是刚给二哥把茶具都洗了?”
明悟笑道:“公子后日就要春闱,这两日睡得早,奴才就早早的把东西都洗刷一遍换上新鲜的水,怕公子夜里起来口渴。”
姝姝不言语,各房主子们晚上的茶壶都要换过新水的。
明悟对二哥也是忠心耿耿的。
是她来的晚了些。
她不能肯定二哥那场急症跟宋凝君到底有没有关系。
哪怕是现在都无法肯定。
姝姝没有办法,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二哥。
好在第二日起来用早膳时,二哥精神焕发,并没有上辈子一早就开始腹泻的状况。
到了晚上,姝姝又给二哥送了盅莲子猪心汤,看着二哥喝下她才放心。
而且还早早的把二哥明日春闱要喝的水都备好了。
唯有君翠院的宋凝君眉头不展,她的药为何失效了?
明明就是按照那秘籍上的配方步骤做的,怎么会无效?
……
次日一早,宋钰谨带着吃喝用的去贡院考试。
看着玉树临风意气焕发的二哥,姝姝松了口气。
只有后面的宋凝君脸色微沉,始终不明白何处出了错。
今日是天下莘莘学子春闱第一日。
姝姝今日没过去德善堂,留在府中看手札,师父给的,都是师父这些年看诊记录下来的各种疑难杂症。
姝姝连午睡都没歇,看了还没一会儿呢,珍珠沉着脸进来了,“姑娘,出事了。”
“什么?”姝姝疑惑。
珍珠低声道:“说是您的养母养兄找上门。”
姝姝慢慢怔住,上辈子,两位养兄并不是这时候来京城的,而且养母也不曾来。
……
水乡村的陈家除了陈大海待在牢房里过了个年,剩余几口人都在村里那口破房里度过的。
孙氏被杖责二十大板,伤的严重,她养伤都养了一个多月,二月初才渐渐好起来。
陈虎未婚妻退的聘礼钱也都花的差不多,还余下一些,孙氏打算带着两个儿子和闺女一起去京城找亲生女。
没有亲生女留在国公府享福,她们一家子还喝西北风的道理!
何况亲生女的那些荣华富贵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帮她的!
至于陈大海,还不上那三千的赌债,就没法从牢房出来,孙氏只能暂且不管他。
反正待在牢房里至少有吃有喝的。
于是这一家五口千辛万苦耗时半月从水乡村来到京城。
人生地不熟,来到京城看到高大城墙,进入城内,宽阔马路,碧瓦雕檐的宅子,来来往往的人群。
繁华的城池带给她们极大的震撼。
京城繁华,城池大。
几人完全摸不着北,不知国公府在何处。
孙氏依稀记得当初那嬷嬷说她是定国公府的。
孙氏逢人就问,也有人告诉她如何过去定国公府。
路人没多想,以为这蓬头垢面的妇人是定国公府哪位下人的亲戚。
可不就是蓬头垢面,半个月的路程,她们连客栈都住不起,一路没洗过。
摸了大半天到晌午才找到国公府正门,厚重高大的朱漆大门,威武的石狮子。
孙氏上前敲门,半天都没人开,她急了,正想喊人,旁边别的府上奴仆出门办事,见状嗤笑道:“你们不想活了,敢来敲国公府正门!”
豪门勋贵的正门是不可随意敲的。
孙氏急了,“那我怎么进去啊?”
那人笑道:“你进国公府作何?国公府正门岂是你们可以走的,想找人就从侧门,府中左侧门是主子们走的,右侧门是奴才们走的。”
孙氏恍然大悟,跟那人道谢。
那人好奇,“你们来找人的?找谁啊?”
孙氏道:“找我闺女。”也不愿跟此人多说,到底事关亲生女,她也怕别人知道亲生女有这样的亲戚会被嘲笑。
孙氏带着陈家两兄弟和陈宝儿来到国公府左侧门。
她认为闺女是国公府的养女,她们怎么也算国公府亲戚。
左侧门的门房很快开了门,看着眼前衣衫破旧的妇人还有两个长相普通的青年以及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门房愣了下,“你们找谁?”
孙氏迟疑下,到底还是不忍破坏自己亲生骨肉的名声,听说京城里都是贵人,万一给贵人知晓亲生女有个她这样的娘怕是不太好。而且她听之前嬷嬷说,她亲生女名宋凝君,君,多好的字啊,可见是得国公府喜欢的,当初给姝姝起名时,正好陈大海输了钱回,孙氏气急,就说给姝姝起名为输,被陈大海骂了顿,说这岂不是寻他晦气,孙氏没法,正好村子里一个老秀才路过。
孙氏问了声。
老秀才道,还不如变输为姝。
于是孙氏给姝姝起名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