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明笑道:“我知道,就问问。”
苏和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滚出堇宁王府。”
景瑜明挑眉:“据我所知,这堇宁王府可不是你说了算。”而且他还得知,她放着公主的位置不去好好坐着,偏要寄居于这堇宁王府。
苏和站起身瞪了他一眼:“那你请便,别让我看见你。”言罢她就离去。
景瑜明看着她的背影,仍是在笑。
他就喜欢她,怎样都喜欢。
苏和离开后,本是想去前院灵堂看看虞钦,可又知道现在正是他难过的时候,便不得不打消去打扰他的念头。
她想了下,就去了醉夕院。
醉夕院中,江成兮正倚着药阁的门边看着前院的方向,不难看出来,他弟弟这丈母娘没了,他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听到动静,他便看向朝他走来的苏和。
苏和从他面前停下,问道:“公子可有事情需要我做?”不能去找虞钦的她,有点闲不下来。
江成兮却是一时未语。
她便垂着眼帘,有些不安。
江成兮终于道:“我竟然为了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砸了自己招牌。”
苏和闻言,便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江成兮微微叹气:“别装糊涂,你该是明白,虞夫人的死与你有关,是你拿错了药。”哪怕乔氏死了,他也轻易知道死因。
苏和脸色陡白,她早意识到之前他看她的目光中似乎有其他意味,未想真是这个。
她红了眼:“真是我拿错了药?”
江成兮沉默。
她无措极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明明有看准的。
江成兮道:“错了就是错了,你自己想想若是虞钦知道…”言罢他再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药阁。
苏和无力地倚着墙壁,仿若天塌了一般。
她现在算什么?
她害死了钦哥哥的母亲。
那她与钦哥哥…
想着,她便不由蹲下身抱紧自己绝望地哭出来。
躲在院口的景瑜明暗暗看着一幕,他稍想了些什么后,便负手离去。
乔氏生前就对虞钦兄妹三人说过,若她走后,便把她送去北冀陪他们的爹。虞秋他们才哭了一天的灵,第二日送葬队便开始出发往北冀去。
虞秋看着渐渐离远的长队,欲追过去,被江以湛拉住,她便只能哭着。
她坐月子,不便出行。
送葬的是虞钦,风月本可以不去,但她还是跟了去。江成兮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没什么其他反应。
最近他都不管她的事。
路边的一棵树后,苏和偷偷看着长队中面无表情的虞钦,小手不由握紧。
她咬着下唇,几乎出血。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江以湛扶着虞秋进入王府。回到蓝轩后,他见她还是止不住地哭,便问道:“你是真想不要你的眼睛?”话语间,他帮她拭着泪。
虞秋从奶娘怀里接过女儿,强忍着让自己不哭。
这时未关的门外响起敲门声,江以湛抬眸见到是文初雪,便过去道:“进去吧!”言罢他迈出了房间,打算去江成兮那里。
文初雪看了眼他的背影,进屋见到眼睛红肿的虞秋,便过去抱住对方。
她道:“你哭得够多了,不能再哭了。”
虞秋点头。
江以湛去到醉夕院看到独自坐在亭下摆弄棋子的江成兮,便过去坐下,两人很有默契地收起棋子对弈。
兄弟俩默了会,由江以湛先出声:“我岳母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这对兄弟是相互了解的。
江成兮落下一枚棋,慢悠悠道:“说起来挺可笑,是苏和拿错了药,两种药气味模样差不多,效果却有天差地别。当然,我也有错,没事先看看。”
江以湛落棋的动作微顿。
他忽然想起之前虞秋所说的关于虞钦与苏和的不祥预感,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出事了。
江以湛在这里下了两盘棋,因为不放心虞秋,又站起身。他看了眼似乎不对劲的江成兮,踏出亭子离去。
他回到蓝轩,文初雪已经不在,只有虞秋看着奶娘怀里的女儿发呆。
他过去坐到她身旁,对奶娘道:“给我。”
奶娘便把孩子给了他,由他抱着。
虞秋能感觉得到他还在与她闹脾气,但她真心没心思去管他,她趴在桌子上,几次想哭,都被很努力地忍下去。
她的娘竟是在眨眼间就没了。
时间如梭,转瞬便是她出月子,她的女儿满月的时候。因为乔氏刚去,这满月宴自然是没有的,只有仍在的熟人一起小聚了番。
戚韩也是很疼这个小侄女,有模有样地抱在怀里舍不撒手,他道:“长得还真像二嫂。”
像虞秋就对了,江以湛也觉得如此。
时间总能渐渐抚平伤痛,如今的虞秋也算是开始从丧母的大悲恸中走出来,状态瞧着倒还可以。她单手托腮看着戚韩欢喜地抱着她女儿玩,目光柔和。
满月的小酥酥虽然仍旧很小,却也长开了不少,看着粉嫩嫩的,很讨喜。
虽被戚韩抱着,小酥酥的眼睛却在左右瞧着,也不知是想看些什么。
戚韩低头蹭了蹭她的小额头:“快看看你三叔我。”
小酥酥就是不搭理他。
文初雪坐在虞秋旁边搂着颀儿,颀儿一双眼睛正盯着小酥酥瞧,她见了,便问道:“颀儿是不是想与妹妹玩?”
颀儿看了娘一眼后,又继续盯着小酥酥。
戚韩看了看颀儿,忽然笑道:“说起来,这两个孩子可以凑一对啊!挺登对的。”话语间,他将小酥酥凑近颀儿,让颀儿能更仔细地看。
不知是不是巧合,小酥酥似乎朝颀儿看了眼。
颀儿忽然搂着文初雪的脖子,没有再去看小酥酥,却是埋在娘的怀里笑了。
其他人见了,都不由跟着也笑起来。
颀儿才两岁,谁也不知道他这小脑袋里装了什么,却是觉得有趣得很。
在场的人,唯一不在状态的大概只有江成兮,他坐在面向东面的一把椅子上,姿态懒懒地拿了把瓜子在嗑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江以湛出声:“别乱凑对,随缘。”
戚韩哼了声:“说着玩玩嘛!”
小酥酥的满月在这温馨的气氛中度过,其他人在近天黑时才散去,留下江以湛一家三口进了屋。
虞秋自己倒了杯热茶喝,她看着坐在床边抱着女儿哄着玩,心里眼里只有女儿的江以湛,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似乎今天她出月子后,他对她越发地冷淡。
她看向窗外的月亮,惆怅得很。
直到女儿在江以湛怀里睡着,他将女儿交给奶娘后,便起身踏出房间。她看着他的背影,立即问道:“你去哪里?”
他没理她,去了书房。
虞秋扁了下嘴,便起身也离开房间。
她推开书房的门,见到坐在案桌后头倚着靠背椅闭眼的江以湛,问他:“你是打算就这样睡觉?”
他未睁眼,只淡应了声:“嗯。”
她又问他:“你不跟我一起睡?”
他仍是淡应:“嗯。”
她不悦,便过去拉他:“回去睡觉,别再胡闹了。”
他忽然大力推开她,终于睁眼冷冷地看着她:“我没有胡闹,如今你也出了月子,就不要再来烦我。”
她不由红了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好久没对她这么冷漠过。
江以湛不理她,起身去到案桌旁的榻上躺下背对着她。
她又过去拉他,可是却撼摇不了他半分。
她呼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没有半点去哄他的心思,她也累。她再看了看他的背部,转身离去。
她进入房间躲进被窝,左想右想,还是不由又委屈地流了泪。
这一晚她难眠,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胸口总是堵得慌,直到天蒙亮,她才顶不住疲惫睡过去。
次日她起得很晚,踏出房间,她只见到奶娘,便问:“孩子呢?”
奶娘道:“回王妃,王爷正抱在书房玩。”
她侧眸看了眼书房的门口,虽然里头没有动静,她也可以想象得到那种画面。她曾经疼她如命的丈夫,现在还真像是有女万事足。
她压下心酸,回到房间坐下。
她抬起胳膊搭在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心想着,是不是男人都会变?
想想曾经那般折腾她的楚惜,再想想现在这样折腾她的江以湛,她还真是觉得一言难尽。
她突然不想待在这里,起身离开了蓝轩。
她去到文初雪那里,见文初雪在看着从院内跑来跑去的颀儿出神,便过去问道:“你在想什么?”
文初雪看了她一眼,道:“我在想暮王。”
虞秋撇嘴:“就知道是这样。”
文初雪默了会,又道:“我担心他继续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可她并不能做什么。
虞秋道:“他们这些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人,难说。”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118章
虞秋不大想面对让她糟心的江以湛, 她在文初雪这里待了挺久, 才迟迟地回了蓝轩。但她回到蓝轩并没有见到江以湛,便问凝兰:“王爷呢?”
凝兰道:“王爷入宫了。”
“哦!”虞秋心道, 别又是一段时间不回来。
她并不想过这种只有矛盾与冷淡的夫妻生活。
她进屋从奶娘怀里接过女儿, 看到女儿软软粉粉的模样, 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便不由低头蹭了蹭其脸, 喜欢得紧。
好在后来江以湛回来了,虽然仍旧冷落着她。
日子便暂且就这么过着。
多日后,虞钦与风月由从北冀回来, 得知消息的她有了种终于要见到亲人的感觉, 便快步跑出蓝轩。
待在书房的江以湛透过窗户看到她的背影,仍面无表情。
虞秋往王府的东面跑,知道从那里可以拦到哥哥姐姐,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拐了弯就见到他们,便过去拉住他们一人一只手,眼睛微红:“你们可回来了。”
虞钦问道:“最近如何?”
虞秋道:“还可以, 你们去北冀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送葬, 虞钦的脸色暗了暗:“这又能怎么样,一路平平顺顺的, 娘终于能与爹在一起了。”做儿女的, 自然知道爹娘的感情极好。
虞秋注意到两人脸上的倦色, 便道:“你们累到了, 回去歇息吧!”
虞钦应了声:“嗯!”
虞秋陪着他们往北去,到醉夕院后,虞钦摸了下虞秋的脑袋,便离去。
姐妹俩看着他走远,才进入醉夕院。
风月将院中扫了一圈,没见到江成兮,就收回目光进入房间。
风月拉着虞秋从床边坐下,看着其脸色柔声问道:“秋秋是有心事?”她看得出来虞秋有话与她倾诉。
虞秋垂下眼帘:“我感觉江以湛似乎不喜欢我了。”
风月闻言诧异:“怎么可能?”
被姐姐关心着的虞秋不由委屈起来:“没什么不可能的,男人都是坏人,得到了就不珍惜,自从我生过孩子,他就处处冷落我。之前是顾及我的月子,表现没那么明显,如今才更过分了,都不与我同房。”
风月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摇头:“能有什么误会到这种地步?之前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会粘着我,如今看看,有着天差之别。”
孩子早产,又不是她有意而为。
风月扶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他究竟有多喜欢你,我们都有目共睹,有矛盾就慢慢调解,嗯?”
虞秋点头,但她不由想起乔氏,便趴到怀里又流了泪。
她道:“我想娘了。”
风月抚摸着她的背部,也红了眼,谁不想娘呢!
可是娘没了,他们必须接受。
另一头的虞钦在踏入院中后,他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那磨人的苏和会迎上缠着他。但今日很意外,院中冷冷清清,她竟是不在。
他看向她的房门口,知道里面没有人。
他心觉奇怪,但也懒得多想,只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关门歇着。
乔氏的死给兄妹三人带来的悲伤难过,随着时间的一日日过去,倒也渐渐消散,至少表面上已看不出什么,他们都将娘埋在内心。
有别的东西又在平静中酝酿开来。
住在蓝轩,日日独守空房的虞秋越发受够了江以湛的冷落。
她坐在亭里,单手抵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口处,等着他回来,心里琢磨着究竟该如何修复与他的关系。
既已是夫妻,她真不喜欢这样。
好不容易盼到他踏进院中,她深吸了口气,便起身快步迎过去,唤了声:“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越过她就去接奶娘怀里的女儿。
她看着这样子的他,心里越发觉得,自从她生了女儿后,他都是在和女儿过日子,完全不需要她。
因为天色不早,外面颇凉,一家人都进了屋。
虞秋看了他们父女俩一会,便抛开脸皮,由他身后靠近搂住他的腰,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今日你不要睡书房好不好?”
他无动于衷。
她伸过脑袋看了看他怀里的女儿,便放开他,夺过女儿搁在床上。
她转身看着剑眉微拧的他,过去钻入他怀里蹭了蹭,语中透了些刻意的诱.惑:“你就不想我么?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话语间,她抬手在他的胸膛游走着,一双眼睛细细注意着他的反应。
江以湛闭了闭眼,直接推开她去到床边重新抱起女儿转身离去。
被推开的她愣住。
她知道他又是要去书房,所以现在他对她没半点兴趣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她因贴上去却被推开而觉得羞臊不已,脸蛋渐渐红起,想找个地洞钻。
以前他哪次有脾气,她不是哄哄闹闹就好了?
以前他也向来是不碰她就难以忍受。
可现在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是生过孩子变糟糠妻了不成?
真是没法忍受被丈夫如此对待,她压下泪意,抬脚踢了下桌脚,大步去到床边钻入被窝,打算睡觉。
可是她睡不着,想了下,她又起了床离开蓝轩。
她现在最想见到亲人,便往东走去,打算去找姐姐,今晚跟姐姐睡。半路她遇到了虞钦,便下意识满怀依赖地唤了声:“哥!”
虞钦见到她,问道:“这时辰,你去要做什么?”
虞秋道:“我去找姐姐一块睡觉。”
虞钦闻言挑眉:“你丈夫同意?”
虞秋故意装模作样地哼道:“他现在有了女儿,哪里还要我。”
虞钦淡淡地勾了下嘴角:“随你们。”他迈步离去。
虞秋看着哥哥的背影,面色又黯淡下来,虽然她有哥哥有姐姐,可被丈夫冷落的她,还是非常不高兴。
她站了会,继续往醉夕院去。
她不会想到,她哥哥这次出府,竟是为了寻苏和。
因为苏和已多日不见,起初虞钦还乐得清静,但一日不见她,两日不见她,一日日都不见她来找自己,他就越发觉得事情奇怪,便想去寻寻她。
虞钦转身欲出王府,未想会迎面见到她,差点撞到一起。
苏和看到他,面露异色。
虞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从来都有些肉嘟嘟的脸上,此刻竟是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好,显得尤其憔悴,便问:“你最近有事?”
若以往见他难得过问自己的事,苏和定能欢喜地跳起来,但现在她已没心情多想。
她看了看他,眼睛突然通红。
在他面露不解时,她朝他递出一个药瓶,声音中透着沙哑,隐隐在颤抖:“给你,这是可以彻底解了你身上毒的解药,你自由了。”
虞钦闻言眉目微抬,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
苏和低下头,又道:“是真的解药。”
她的声音中有了明显的哭腔,言罢转身就快步跑离。她脚下不稳,没跑几步还差点摔一跤,又匆忙离去。
虞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头雾水。
他低头倒出药瓶里的解药拿在手里瞧了会,便仰头吃下,再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后,他转身回去。
路过醉夕院时,他朝两个妹妹所在的房间看了眼。
这一夜,虞秋真是在风月房间睡的,江以湛没问她的事。
次日她起了床,再与风月一道用过早膳,才迟迟回到蓝轩。却未想回去后,她不仅没有看到江以湛,竟是连孩子都没有看到。
她下意识慌了神,立即问道:“我的孩子呢?”
凝兰福身应道:“王爷抱了小姑娘出去玩。”
“出去玩?”他倒是有这闲情,她拧眉问道,“他们去了何处?”
凝兰道:“奴婢不知,王爷没说。”
虞秋也好些日子没出过王府,她想了下,便决定去找他们父女俩。她先去了醉夕院,拉风月一起:“姐,陪我去找江以湛与酥酥吧?”
风月问她:“怎么了?他们去了哪里?”
虞秋垂眸道:“去玩了。”
她必须得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这日子还过不过。
风月看着一脸不高兴的虞秋,握住其手,叹道:“好,我陪你。”话罢,她便在想着些什么。
虞秋将醉夕院看了一圈,问道:“大公子呢?”
风月道:“我不知道,在你走之前,他就已离开。”
“哦!”
姐妹俩便一道离开王府。
江成兮与江以湛父女俩在一起,他们去了雅坊,恰遇到也来玩的戚韩,三个男人便带着一个女婴进入大堂,上了二楼东面的那间专属于他们的屋里。
大堂里的人见到这一幕,便都觉得极稀罕。
许多人都知道堇宁王喜得一女,却是未想到他这般冷漠的人,疼起女儿来,一点都不含糊,这么小就亲自抱出来玩。
他们进到屋里,戚韩便争着道:“快让我抱抱小侄女。”
但江以湛却抱着女儿躲开,他对已坐下在给自己倒茶的江成兮道:“你似乎还没抱过你的侄女?”听起来,仿若有种江成兮若不疼他女儿,就有罪的意味。
江成兮呡了口茶,勾唇:“可我对她没兴趣。”
江以湛闻言不悦。
戚韩亦是不高兴了:“大哥,这你就不对,这可是你的亲侄女。”
江成兮也是无奈了,便放下茶杯:“好好好…我抱她,与你们一起好好疼她。”没人理解他失去过一个孩子的痛。
可未想他才把小侄女接过去,就被江以湛夺回:“算了。”
他觉得无语,便笑道:“我怎么了?”
这时戚韩去到里间拿了个枕头过来:“大哥,小侄女还小,脑袋抬不起来,不是能随便抱的,来,我教你。”他把枕头搁在江成兮怀里。
江成兮立马将枕头扔了:“一边去,名堂真多。”
又不是他巴着要抱。
他起身悠悠然地走到窗边看楼下的热闹,却看到风月与虞秋踏进,便扬了扬眉,道:“阿湛,你媳妇来了。”
正对着女儿笑的江以湛闻言,转头朝楼下看去,果然见到虞秋,他便冷了脸,吩咐下去:“别让她上来。”如今的他,似乎很排斥自己妻子。
姜风搞不懂王爷所想,不得不真下去站在楼梯口。
风月见到姜风,拉住要去后面的虞秋,示意其看过去。
虞秋看到姜风,便抬头看向楼上,见到江以湛,她立即想要上楼,却被姜风拦住。她便问:“你干什么?”
姜风也是为难极了,便只委婉地说道:“王爷说,任何人都不得上去。”
虞秋不悦:“我也不能上去?”
姜风摇头。
虞秋再看向楼上,因江以湛已经抱着女儿坐下,她已看不到他的人,她便大声道:“江以湛,你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就算我做错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你非得这样子?”
从她生孩子起,他就不让她好过。
周围的人本看不透什么,但听她现在的话,以及楼上江以湛的反应,便都猜测,是不是爱妻如命的堇宁王,终于已腻了这妻子。
这些人都不觉得她可怜,只兴致勃勃地看戏。
接收到周遭异样的目光,虞秋便红了眼。
她不是个没虚荣心的人,虽然她曾经不喜欢江以湛,但后来嫁给他,感情慢慢加深后,她的心里是骄傲的。
骄傲这么优秀的男人只宠着她,让人人都羡慕她。
但现在…
楼上的江以湛听到她的话,却是无动于衷,只用手指在拨弄着女儿粉粉的小嘴儿。戚韩见了,便问道:“二哥?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以湛未应。
江成兮笑了笑,道:“你这么闹,就不怕真把她给闹没了。”
江以湛冷哼:“随她去。”
江成兮拿起一粒果干递入嘴里,乐得看戏:“有出息。”
虞秋仍仰头看着楼上的窗子处,见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他就这样置她不顾,她的眼里渐渐要溢泪,被她忍住。
她真是火大了,便再大声道:“你若是不想好好的,那也罢,我数十下,你若不跟我把话说清楚,我们就和离吧!不对,我没有资格与你和离,是你休我。一、二、三…”
他仍旧的不为所动,已让周遭起了嘲笑声。
“四、五、六…”
风月看了看不像开玩笑的虞秋,便跳上了楼,她问江以湛:“你是不是因秋秋企图拉坠崖的楚惜引起早产,才气成这样的?”
江成兮闻言惊讶:“原来还有这一出?”
戚韩愣住,也是意外得很。
但江成兮唯恐天下不乱,又道:“阿湛,你的媳妇为了旧情人,连你们的孩子都不顾,啧啧…”
江以湛被戳到痛处,脸色更冷。
江成兮眸中露出笑意:“她确实太过分,稳住,别管她,休了也罢。”
“十!”虞秋的声音拉得更大。
戚韩坐不住起身过去看着楼下,见虞秋再望了他们这里一会儿,转身就跑了,便回头道:“二哥,咦?二哥呢?”
江成兮看了眼被塞到自己怀里的小侄女,嗤道:“没出息。”
戚韩眼巴巴瞅着已经大步下楼的江以湛。
江以湛去到外头,左右看了看,却是不见虞秋的身影,他便气愤她的干脆果断,竟是不留被他追上的余地。
所以他在她心里仍是可有可无,说和离就要和离。
他气得握了握拳头,甩袖又进入雅坊。
见他又回来,戚韩便问:“人呢?”
江以湛的脸色沉得可以滴水:“不知道。”
他只知道,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他这里,和离是做梦。
江成兮看着他这脸色笑了笑。
此时的虞秋已离雅坊很远,她被人用轻功带着飞速离去,此人是楚惜,满头白发的楚惜。她看着他这模样,吓得不轻:“你不是死了吗?”
“死?”楚惜贴近她的耳朵,笑道,“确实差点死,但我从地狱爬出来了。”
虞秋缩了缩脖子,莫名一阵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活着回来,还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危险,便试图挣扎:“你放开我。”
楚惜反而更是搂紧了她,让她没法动弹半分。
他低头蹭着她的脸,痴痴地说道:“秋儿,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寻到我们的地方,我现在带你过去。”
虞秋打了寒颤,她感觉他现在不正常。
她道:“我不去,你放开我。”
她欲呼救,却被他又捂住嘴:“乖,别闹,江以湛不疼你,我疼你。”
第119章
风月见江以湛虽然明显仍旧在乎虞秋, 却不打算去寻人, 她便对江成兮拱手道:“我去找秋秋。”算是一种请示。
但江成兮不理她。
她看了他一眼,便离去。
江成兮没看他,只对坐在对面的江以湛道:“下棋?”
“不下。”江以湛的脸一直黑沉沉的,难得连女儿都不抱了。
江成兮不勉强他, 起身又去到窗边看着下面的热闹。江以湛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更是从来没有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