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口不语。
牢兵又问她:“你是受堇宁王或堇宁王妃的指使?”
见她始终不说话,牢兵抬起鞭子就抽向她:“装死是不是?说不说?我问你说不说?”话语间,接连两鞭,她不由闷哼。
对方停鞭啐了一口,又道:“上头有人发话,只要你说一切都是堇宁王指使你做的,按我们的安排将这口供事无巨细地窜好,便能完好无缺的活着,否则…呵…”
苏和未语,只勾起一抹无力的讽笑。
“还真是倔强。”牢兵继续抽打她,“我让你倔强,倔强的下场就是死。”
苏和始终闷哼不语,哪怕冷汗淋漓。
张妙倾过来羞辱了苏和一番后,便又去了冯皇后宫里。
当下冯皇后的心情不错,无论那姑娘只是闯了猎场,还是也给林贵妃下了毒,都是罪人,这堇宁王都会是包庇罪。若林贵妃的事情真也是那姑娘干的,那最好不过,堇宁王夫妇便更是逃不了干系。
冯皇后抬眸看到踏入的张妙倾,笑道:“来了,可泄愤了?”
张妙倾晃动着手里的玉坠,点头:“嗯!”
冯皇后的目光突然被对方手里的玉坠吸引,立刻起身将玉坠夺去,颤着量着,她激动地问张妙倾:“这玉坠哪里来的?”
张妙倾心觉不妙,下意识撒谎:“在宫外捡的。”
冯皇后又问她:“宫外哪里?”
张妙倾道:“这个是在齐湖边捡的。”
“齐湖?”冯皇后激动得几乎压抑不住,“难道苏儿在齐湖出现过?快,快来人。”她要查,马上去查。
张妙倾握紧了拳头,原来如此。
堇宁王府。
虞钦进府之后,直接往里去,因着去他的独院会路过江成兮的醉夕院,他便不经意地侧头朝里看了眼,未想这一看不得了,会见到里面亭里江成兮将风月搂在腿上亲。
他沉脸大步进去:“你们在做什么?”
江成兮放开了风月的唇,仍紧搂着想起身的她,他瞧了瞧她微红的脸,对虞钦笑道:“我们在亲嘴,这还用问?”
虞钦深呼了一口气,压下拍死对方的冲动:“为什么亲嘴?”
风月低着头,衣袖下的拳头不由握起,生怕江成兮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好在江成兮并没有胡乱说话,而是淡定地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要娶她,我们是一对啊!”
风月暗暗松了口气。
虞钦眯了眯眼,过去就要将风月从江成兮的腿上拉下,但风月另外一只手被江成兮拉住,他便问风月:“怎么回事?你愿意嫁给他?”
为了避免麻烦,风月只能配合着江成兮点头。
“你们…”虞钦当真觉得太糟心。
他来回看了看神色不明的风月,与仍笑得颇为欠揍的江成兮,忽然甩袖离去。
这时江成兮道:“对了,苏和已被抓。”
虞钦脚步微顿了下,未给回应,大步跨出醉夕院。
风月见江成兮放开了自己的手,便给已神色淡淡的他倒了杯茶,站到一旁垂眸掩下眸底异色。


第107章
苏和被折腾得浑身是血, 趴在牢房里一动不动。
许久过去, 她终于无力地睁开眼,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的血。她努力撑着身子坐起, 看向外头,附近没人,但可以听到前头牢兵说话的声音。
她颤着手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紧握住, 决定逃走。
她咬牙试着站起身, 却又无力地趴回了地上, 身上的伤被摔到, 她疼得不由闷哼,随之冷嘶出声。
抬手抹了把被疼出的冷汗, 她继续爬起。
终于站起身, 她过去使出全力摇晃着牢门,终于引来了人:“干什么,干什么?伤成这样, 还不老实?”
苏和忍着疼, 艰难道:“我说, 什么都说。”
牢兵冷哼:“早该如此。”
牢门被打开, 她又被拖了出去,但在刹那间, 她突然撒出一包药,故意惊叫出声:“啊!”
这是迷药, 牢兵来不及反应就倒下, 接着又有几个人闻声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便立即靠近,却也被空中未消散的迷药迷晕。
这是江成兮的药,散在空中,无色无味,谁来谁晕。
苏和立即扒了体型最瘦小的一位牢兵的衣服穿在身上,步伐颠颠地离去,未想还未走到出口,就见到又过来的张妙倾。张妙倾一眼就认识她,便睁大眼睛喝道:“你要干什么?”
苏和见到张妙倾,眸中露出狠意:“把玉坠还给我!”
张妙倾看了看她身后倒了一地的人,惊道:“你竟然要逃走?”
苏和只突然靠近掐住她的脖子:“把玉坠还给我!”
张妙倾会来此,就是因为玉坠之事,她从没想到这么一个低贱的人,会可能是她那应该永远消失的表妹。
她看着眼前的苏和,发现对方的眉眼与自己确实有点像。
所以这真是霍苏儿。
既然如此,她绝不允许对方活着,若其活着被姨母发现,便会夺了姨母的宠爱,她不允许。
“还给我!”苏和将她按倒在地。
张妙倾努力想推开这疯子不得后,发现对方手下力道开始加大,不得不暂时识时务:“我给你。”
苏和便推开了对方,因为有伤,她反而是捂着胸口咳嗽的那个。
张妙倾也稍稍咳了咳,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藏在身上的毒.药,不知这种情况该如何让对方将毒.药吃下去。
她稍琢磨,便突然大喊:“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虚弱得差点晕过去的苏和眸色一凛,立刻又将张妙倾扑倒在地,她再次掐住其脖子,恶狠狠道:“你找死吗?”
张妙倾道:“你奈我如何?你个胡乱咬人的畜生,就该…啊!”
她的话突然化为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苏和咬住她的脸,狠狠的一大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外面的牢兵都跑了进来,苏和放开张妙倾,再次撒了包药。
万和殿。
江以湛踏进,他去到霍黎的御案前正欲抬手向沉着脸的霍黎行礼,突然有人跑进对霍黎道:“皇上,那闯入猎场的姑娘逃跑了。”
霍黎诧异:“地牢都能让她逃跑?”
“她手里有功效奇特的迷药。”
“找,立即找。”
霍黎的目光落在江以湛身上,语含怒意:“包庇私闯猎场的犯人,而且她还极有可能是毒害林贵妃的凶手,你该如何说?”
江以湛倒是既不惊讶也不慌乱,看来他早在第一时间得知苏和被抓的事,只反问:“皇上可记得嘱咐臣寻找长曳公主的事?”
霍黎眯眼:“这是何意?”
江以湛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她便是长曳公主。”
听到这话,绕是霍黎,也失去淡定,他立刻站起身,震惊道:“此话怎说?”由他的反应,足以见得他有多重视这五岁就丢失了的嫡长女,他的第一个孩子。
江以湛道:“她确实是长曳公主,皇上可自行验证。”
他早知皇后派了冯家人盯着堇宁王府,并查虞秋与林贵妃的种种牵连,他知道那些无关痛痒的过往藏不住,只要苏和别被从堇宁王府发现就好。他本该让苏和离开最稳妥,但因其长相年纪,便突想起查她的身世。
未想她会突然被抓。
好在他该查的已查到,却也无妨。
霍黎坐了回去,问江以湛:“既然被找到,为何藏在堇宁王府?”
江以湛道:“长曳公主自小乞讨为生,七年前被臣兄收留长大,臣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的身份,未来得及告知皇上。”
霍黎怔怔出声:“乞讨为生…”
江以湛继续道:“十年前长曳公主在北冀被人拐走,伤到过脑子,五岁前的记忆全无,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次进入猎场,也属意外,只是因她从小受苦颇多,善于躲窜,才一时好奇进入猎场。”
他未说下毒之事,却也知道霍黎不会傻到去将此事追究到苏和身上。
霍黎难以回神。
所以被他当成宝的长女,却是在外吃尽苦头?
这时冯皇后突然踏进万和殿,她的脸色极沉:“皇上,那私闯猎场的犯人已逃走,逃走之前,她还咬伤了妙倾的脸。”想到外甥女脸上那一大块半脱的肉,满脸的血,她就难以冷静。
霍黎回神,便问她:“咬得很严重?”他的苏儿究竟吃了多少苦,会长成野兽一样的人,动不动就咬人。
冯皇后红了眼:“伤口极大,肉都差点咬掉,皇上定要将她抓回来严惩。”
“严惩?”霍黎突然冷了脸,“你那刁蛮的外甥女不会无端去地牢,她是想做什么?想折腾朕的大女儿?”
冯皇后愣住:“皇上是何意?”
霍黎知道她也在乎女儿,便叹道:“那不是犯人,那是苏儿。”
冯皇后睁大了眼,颤颤出声:“她是苏儿?”
“这里便是长曳公主的画像。”一直未说话的江以湛将手里画像呈上,不卑不吭地淡道,“臣告退。”
冯皇后立即过去将画像打开,一看到上面的姑娘,她的脚步颠了颠。
这真是她的女儿,哪怕长大了,她也认得出来。
霍黎吩咐下去:“找到长曳公主,切勿伤了她。”
冯皇后的眼泪突然啪嗒地滚滚落下,如何也想不到她非得要抓的人竟然是她的女儿,她还放任妙倾去欺辱她。
妙倾…
她突然想起张妙倾拿的那个玉坠。
当下的张妙倾还身处宫中,她捂着刚被处理好的伤口,哭得几乎嘶声力竭。毁容了,她竟然被那个没教养的畜生咬毁容了,只是想想,她便不由尖叫起来:“啊!呜…”她似乎要疯了。
一旁的宫女不知如何是好。
张妙倾见宫女看着自己,立即哭着吼道:“滚,通通都给我滚!”她不要以这副模样示人,她需要神医。
神医…
她突然想起江成兮,对,她可以要江成兮救她,让姨母施压。
总算有了点希望,她抹了把泪,抬眸间见到冯皇后踏进,便过去扑入对方怀中,哽咽着:“姨母,一定不要放过那畜生,处死她。”
“畜生?处死她?”冯皇后语气不明。
“对,她就是个畜生。”张妙倾还未意识到什么,只哭得更凶,“处死她,一定要处死她。”
冯皇后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又问道:“苏儿的吊坠究竟是你从何处弄来的?”
张妙倾抬起泪眼看着冯皇后:“姨母怎突然又问这个?”
冯皇后却再问:“是从地牢苏儿的身上拿到的?”
张妙倾忽然睁大眼:“姨母…”
一看她这反应,冯皇后便知自己想对了,她倏地怒极:“好,很好,你明知她极可能是苏儿,却隐瞒本宫,不仅欺辱她,还想她死。怎么?是怕她回来了,本宫便不继续宠着你?”
张妙倾的脸上绑了一圈细布,但从其他地方可以看出她的脸色是惨白的。
冯皇后已从皇上那里得知女儿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如今她这做母亲的,还帮着别人折磨自己女儿,她过去坐下,愤怒道:“你给本宫滚!”
“姨母…”张妙倾彻底慌了。
姨母是一国之后,她不能失去姨母的宠爱,何况她要靠姨母给江成兮施压治她的脸。她跪下扶着冯皇后的膝部:“没有,姨母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
“滚!”冯皇后将她踢开,“将她赶走。”
“姨母!”
张妙倾被强制拖了出去。
江以湛离开皇宫后,便直奔堇宁王府,他驱马从府前停下,快步踏进,迫不及待想抱抱她的妻子。但踏进又见她从正厅跑出,便快步过去搂住她,斥道:“叫你别乱跑,怎说不听?”
虞秋只抬眸问他:“你可知苏和被抓之事?”
江以湛低头亲了下她红润的嘴,便牵着她由西侧回廊往里去,淡道:“知道,但她已经逃了。”
“逃了?”虞秋惊讶,“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江以湛道:“她不仅逃了,而且再无危险。”
虞秋不解:“什么意思?”
江以湛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她闻言更是震惊了:“她真是皇上丢失的嫡长女?不是你蒙皇上的?”这也太意外了。
“是事实。”江以湛看了看她微突的肚子,便将她打横起,抱着她走,“霍黎那人,可不是谁都能随意蒙骗。”
虞秋眨巴着眼睛看他:“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江以湛颇为骄傲:“不仅这些,我还知道抓了苏和扔到冯兼靳面前的,是霍淩淮。”他低头看到她眼里的崇敬,极为享受。
虞秋诧异:“霍淩淮?”
当下的暮王府中,霍淩淮正坐在案桌后头睁着眼睛发呆,一动不动的。他的眼中隐约透着丝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时关帆踏入,他拱着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霍淩淮抬眸看他:“有不好的消息?”
关帆犹豫了下,才道:“苏和骨头硬,无法与她窜供,更重要的是,她已经逃走。最重要的是,她是孝乐帝十年前丢失的嫡长女,曾经的长曳郡主霍苏儿。”
“什么?”霍淩淮陡然沉脸。
关帆又道:“查到此事的是堇宁王,孝乐帝正在大范围寻人。”
霍淩淮眯了眼,这江以湛的运气还真是好,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咯吱作响。忽地,他愤怒地一把挥落案桌上的东西,寒声吩咐下去:“找到苏和,弄死她。”
这碍事的苏和,该死。
关帆闻言不由抬眸看了眼王爷阴沉的脸,心下叹息,不知因何缘由,王爷最近越发阴晴不定。
他稍顿,应下:“是!”
最后还是霍黎的人先一步找到苏和,找到她时,她在宫外的青河中,飘飘浮浮,看起来几乎是一具死尸。好在捞出来后,发现还有气,只是几乎去了半条命。
看到苏和的样子,冯皇后免不得大哭。
霍黎的脸色亦是不好,在这里待了一晚,见她未醒,才因公事离去。
苏和迟迟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陌生地方,便立即坐起身。见到眼前面含惊喜,又满目是泪地看着她的陌生妇人,她警惕地后退:“你是谁?”
“苏儿?”冯皇后靠近她,“我是娘啊!”
她丢时,冯皇后还是殷王妃。
“什么娘?”苏和立即推开对方下了床,却因为太虚弱,摔倒在地,看到又要靠近自己的冯皇后,她赶紧爬开,“别碰我!”
“好,娘不碰你。”冯皇后的眼泪流得更多,她道,“那你起来,好不好?”她的女儿如此排斥生人,足见其多年来所受的苦。
苏和摇头:“我不要。”
冯皇后便也坐在地上,小心翼翼道:“我们好好聊聊,嗯?”
苏和问她:“聊什么?”
冯皇后见她愿意配合,便赶紧将事情的原委都与她道来,却未想她闻言却一直不说话,只低着头抱紧膝盖。
好半晌后,她终于说话,却是道:“我要回堇宁王府。”
她没事了,那可以回去了。
冯皇后闻言怔住,忙哄道:“苏儿是皇上的嫡长女,现在是公主,不需要再寄人篱下,你要什么,便能有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苏和突然凶道,“我就要回王府!”言罢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因咳嗽牵引到伤口,便脸色惨白,不由趴在地上喘气。
“好好好…”冯皇后慌了,“回王府,回王府。”
她试着去扶对方,好在没有再被拒绝。
好不容易团聚,她哪里舍得让女儿离开,可她试着再哄了几次都没用,女儿浑身都是刺。最后她只能在皇上过来看望女儿时,征求了皇上的意见后,亲自将女儿送去了堇宁王府。
因为是提前派人通传过,他们到时江以湛夫妇俩就迎了过来行礼。
冯皇后如今对江以湛夫妇没了敌意,反而心存感激,她的态度挺好:“不必多礼,苏儿以后还得叨扰你们。”
江以湛道:“无碍。”
虞秋看了看被冯皇后亲自扶着的苏和,暗暗轻啧。
真是世事无常。
“钦哥哥!”苏和突然不顾身上的伤,快步跑向从东侧回廊过来的虞钦,她挽住他的胳膊,开心道,“钦哥哥,我不用死了。”
虞钦不想搭理她,抽出自己的胳膊大步离去。
苏和看着他的背影噘起嘴。
冯皇后看到这一幕,虽极为不悦,却暂时没多言,只在看着虞钦离远后,过去扶住脸色又白了些的苏和:“带母后去你的住处看看。”
苏和道:“我住在钦哥哥院中的侧屋。”
冯皇后闻言便问:“如何住那里?”
苏和应道:“我就想住那里。”
冯皇后想回头嘱咐后头的堇宁王,给女儿重新安排个地方住,却又知道女儿的性子偏执,便只能作罢。
好在过去看了后,发现虽是侧屋,却也不错。
将母女俩送到,江以湛夫妇便离去。
在路上,冯皇后也算是问清了苏和与那“钦哥哥”的事情,便在看到江以湛夫妇踏出屋后,对苏和道:“如今你是公主,什么都能得到,若是他一直不肯要你,只管与父皇母后说,给你们赐婚。”
苏和无所谓公主不公主,她只在乎虞钦,闻言,她总算有些心动。
当公主,真的能嫁给钦哥哥?
江以湛与虞秋并没有有走多远,江以湛自然能将冯皇后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便看了虞秋一眼,道:“皇后刚才说要给你哥与苏和赐婚。”
虞秋闻言愣住:“真的假的?”
江以湛道:“如果你哥一直不肯接受苏和的话。”
虞秋有点不高兴:“哪有这样子的?”
江以湛看着她,突然觉得心情挺惆怅,牵着她的手不由使了力:“别的女人都能对喜欢的人偏执,你却不能。”
虞秋闻言拧眉:“什么啊?”
她这反应还真是讨打,江以湛便抬手拍了下她的屁股,力道挺重,她立即捂住屁股跑远,看着他不悦道:“你发什么疯?打孕妇?”
江以湛抱胸冷哼:“欠打!”
“不像个疯子一样偏执,就是欠打?”虞秋委屈地扁了扁嘴,“再说了,我若真偏执,哪轮得到你啊?”
江以湛倏地眯眼:“你说什么?”
陡然凝固的气氛,与他黑下来的脸,让虞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江以湛看她了半晌,忽而冷笑:“你说得倒是没错,你若偏执,就该是无论经历什么,都喜欢楚惜,哪轮得到我这个后来者。何况你还不见得喜欢我,是我想多了。”言罢他甩袖离去。
“哎?”虞秋欲追,可他施用轻功跑了。
什么毛病?
她撇了撇嘴,知道他气不了多久就会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贴上来亲亲抱抱,脾气反反复复,比她还像孕妇。
她想了下,转了方向,打算去看初雪母子。


第108章
这晚上, 作为一国之后的冯皇后竟是留在了堇宁王府住,与苏和窝在一个屋里。虽如此, 她却觉高兴得很, 只要能与女儿待在一起。
奈何一夜过去, 仍不见苏和亲近她。
她的身份终究是皇后, 不能一直不成体统地留在这里,便极为温柔地劝苏和:“苏儿随母后去宫里住几天, 如何?”
苏和拧眉:“不要!”
冯皇后见她这态度, 只能压下心中念想。
后来冯皇后起床时, 坐在床头的苏和难得主动与她说话:“帮我把玉坠找回来, 是那被我咬伤的人抢走的。”
冯皇后身形微顿, 果然如此。
她转过身,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坠:“苏儿,给你。”
苏和立刻接过去, 疑惑道:“怎么在你身上?”
冯皇后叹道:“那被你咬伤的人, 是你表姐, 母后的外甥女,你姨母的女儿。”终究是自己看大的亲外甥女, 气消后,心境怪复杂。
“表姐?”苏和冷道, “她带了毒.药去地牢,想毒死我。”她做了多年的药人, 闻药辨药的本事, 比江成兮还要高。
她无毒不侵, 也无毒不识。
当时她就闻到张妙倾身上有毒.药,人家想她死,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她是故意毁掉张妙倾的脸。
“什么?”冯皇后大惊。
苏和哼了声,没再说话。
冯皇后无奈地坐在床边,看来她与大姐,与那杀她女儿未遂的外甥女,是要闹僵了,她也不想再见到张妙倾。
万分不舍地再在这里照顾了苏和一阵,她才离去。
苏和从小吃惯了苦,就算有伤,只要能活动,她就不会待在屋里歇着。何况用过江成兮的药,她也算是能活动自如,便在不许她起来的冯皇后离去后,起了床出了屋。
她去到正屋前推开门,见到虞钦果然不在,便失落地关上门。
她不知道为何她有危险的时候,他就一直待在王府,她一没危险,他又跑得不见人。反正她愿意相信他是关心她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在门口站了会,迈步离去,想去找找他。
她由王府正门踏出时,见到一陌生的俊秀男子骑着马从府前停下,便顿住脚步,冷冷淡淡地看着对方。
他下马过来拱手道:“邵家大公子邵临齐求见江大公子。”
门口护卫未说话,开口的是苏和:“你要见我们家公子做什么?”
邵临齐还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只以为是个丫鬟,便道:“邵某请求大公子救治家妻。”若非张妙倾告知,他还不知道堇宁王的兄长便是传说中的神医。
苏和也不知道对方就是张妙倾的丈夫,便道:“我进去请示公子。”
邵临齐道:“多谢。”
苏和进去后,捂着胸口轻咳了会,才往醉夕院去。
她踏进醉夕院,看到亭下没人,就去了药阁。她进入便就见到药几后头的江成兮正单手撑着脑袋大喇喇地打量着站在他身旁的风月,风月只一动不动地站着,面色平静。
苏和出声:“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邵家大公子邵临齐的,他请求公子救治他的妻子。”
江成兮看向眼前的苏和,懒得过问她这是怎回事,只道:“不治。”
苏和便离去回绝邵临齐。
她离开后,江成兮突然伸手将风月拉到自己腿上,他低头啄了她一口,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垂眸,由他如何做。
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渐渐眯了眼,突然将她推开。
风月似乎并不想跟他待在一块,便顺势道:“我出去走走。”言罢不待他回应,她转身就要走。
江成兮立即道:“我让你走了?你似乎忘记你是我的女侍。”
风月脚步停下,身形稍顿后,不得不又回到他身旁站着。但他却突然起身就走,直到一只脚踏出药阁时,他转头看着她勾起一抹讽笑:“你很乖,那便继续乖乖的,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风月应道:“是!”
江成兮离去。
邵临齐遭到回绝后,怀着满腔的诚意在外面又求又候了许久,却无半点结果。他没法,最后只能叹气离去。
回到邵府,他正欲踏入房间,便听到里头砸东西的声音。
他忍了下心中情绪,才进入房间。
蒙着面纱的张妙倾抬起泪眼看到他,立即过来抓住他,期待地问道:“如何?你求江成兮了吗?他答应了吗?”
邵临齐叹气:“我无法进入堇宁王府,没有见到他。”
“什么?”张妙倾睁大了眼,激动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是丞相的长孙,你是今年的状元郎,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
邵临齐不喜听这种话,便未语。
说起来,他会娶她,全然是因为他被皇后看中,一道懿旨下来,他不娶也得娶。索性觉得她除了任性刁蛮些,也不差,他便也可以接受得下来,婚后便好好疼着这个妻子。
但时间长了,他越发觉得她的性格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