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夫人闻言惊讶:“是因此原因?”
文晓欣不太甘心地问道:“那为何好端端的,会消失多日?”
姜风应道:“这大概得怨虞姑娘,因虞姑娘贪玩,便拉着大姑娘出去玩了几天,这才刚被我们王爷给逮回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怪聪明的,把王爷与虞姑娘的事情透露出来,那自然就洗掉他人关于文初雪与王爷不清白的猜测。
“那位虞姑娘与堇宁王?”文老夫人听出这话中猫腻。
姜风只道:“这是王爷的私事,不便透露太多。但虞姑娘带坏文家大姑娘,王爷让我来说声抱歉。”
既然文初雪做这种事与男人没半点关系,文老夫人多少是松了口气。
姜风继续道:“希望老夫人莫过于惩罚大姑娘。”
文老夫人琢磨了下,便颔首:“好。”
姜风作揖:“那告辞。”言罢他便转身离去。
姜风一离开,文晓欣便赶紧道:“祖母难道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文老夫人没理文晓欣,只沉着脸问一直跪在地上未说话的文初雪:“那位姜大人说得可是真的?”
文初雪应道:“王府东北角住的是谁,随便打听便能知道。”
这时文奉许出声:“祖母,我刚才路过王府,就见到堇宁王骑着马,怀里搂着个姑娘,那姑娘大概就是虞姑娘,当时大姐大概就在马车里。”他虽年纪不大,却是聪明得紧,哪怕拐弯抹角的话,也能听出些门道。
祁氏不满地拉了拉不识相的儿子。
文老夫人已相信姜风的话,便对文初雪冷道:“既然王府那边发了话,那便不重罚于你,立即回去,不得再胡乱爬墙。”
“是。”文初雪应了声,便起身离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文老夫人又吩咐下去:“让人去李家解释此事,结果再说,另外派两个人看住那丫头,莫让她再爬墙。”
她身旁的嬷嬷应下:“是。”
文晓欣不甘心此事就这样作罢,便欲说什么,被祁氏拉住,示意莫多言。
文晓欣不懂,但祁氏却是懂文老夫人的心思。相比于与男人有关系,文老夫人自然希望是场误会,不重罚大概只是因不想得罪那虞姑娘。虽说区区一舞姬,难以成为堇宁王妃,但吹吹耳边风,让文家在堇宁王面前不好做,倒是容易。
堇宁王府中,姜风一番打听,便去了虞秋那里。
他没像戚韩一样直接往里闯,哪怕没关门,他也习惯性地敲了敲。里面的虞秋听到声音,便立即从里间出来问道:“结果如何?初雪可还好?”
姜风在文家告辞后,并没急着离去,还特地偷听了文老夫人对文初雪的处置结果,便应道:“虞姑娘放心就好,文老夫人没再追究此事,只是不允许文大姑娘再爬墙罢了,还派了人盯着。但你与文大姑娘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往,无需偷偷摸摸。”
虞秋闻言松了口气。
这时江以湛终于站起身,再对虞秋道:“以后老实点,记住,想出府,知会我,若是再偷跑,铁定要你好看。”又是威胁的语气,真凶。
虞秋低头嘀咕着:“知道了。”
江以湛瞧了瞧似乎不大高兴的虞秋,便负手离去。
虞秋看着江以湛走远后,便看向东面的院墙,其实她觉得吧,她与初雪仍是爬墙来往方便些,何况颀儿还在这边。既然有人盯着,那便晚上爬呗!
事情算是解决,她打了个哈欠,也回房睡了。
当日晚上,言颜过来了,她便让言颜看着颀儿,真爬到了对面,悄悄进入文初雪的房间。文初雪正看着烛火发呆,忽然见到她,便笑道:“你也知道祖母派了人看我,所以才在这个时辰过来?”
虞秋过去坐下道:“是姜风说的。”
“倒没想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文初雪一声叹息,便问虞秋,“颀儿如何?”
虞秋道:“放心吧!颀儿好得很,现在正睡得香,被言颜看着呢!”
“我自然是放心的,何况还有王爷帮忙兜着。”文初雪顿了下,继续道,“就是猜不透王爷究竟在想什么,非得把我们母子带回来。”
文初雪不知道,虞秋更不知道。
文初雪瞧着在喝水的虞秋,犹豫了下,便终于道:“说起王爷,你难道真没什么想法?”她觉得,以堇宁王现在所做的,该是很明显了才是,这傻丫头不至于不知道。
虞秋疑惑:“什么想法?”
文初雪叹道:“王爷以为你跑了,马上亲自去追你,还有很多其他的细节,你难道感觉不出来王爷他对你…”她本怕自己想多了,便没敢与这丫头多言,可一路上她有关注堇宁王对待这丫头的态度,看起来冷漠,却能从细节上看到他对这丫头是真有情的。
不知何时再来小院找虞秋的江以湛踏入,他本欲直接进房,未想会听到院墙那边的声音,眉眼微动后,便转而缓缓去到墙根。他总忍不住想听虞秋心里的话,哪怕每次都听出一肚子不痛快。
“这…”虞秋垂了眼帘。
文初雪注意到在提到这个问题时,虞秋似乎不大得劲,便道:“你是不认为王爷喜欢你?还是不希望他喜欢你?”
虞秋默了会,终于道:“我不希望他喜欢我。”
“为何?”文初雪问道。
虞秋托腮,思索着应道:“以他的性格,与现在那霸道的状态,若他喜欢我,我不会有退路的。”
“退路?”文初雪便道,“所以你不想与他在一起。”
“本意肯定是不想。”她能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没得选。
文初雪想了下,便叹了口气。
虞秋又道:“不过他可能就是玩玩的,哪有人喜欢一个人,还总那么凶,仿佛很讨厌我似的?”她就希望他是玩玩的,待他玩腻了,她便可以恢复自由,可以去找娘,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虽然为了娘,她算是被卖给他了,可仍希望有那么一天。
江以湛在墙根就地屈膝而坐,将虞秋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收入耳底的他,不知何时已倚着墙壁闭上了眼,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只可以看到他搭在膝盖上紧握的拳头。
次日。
一早张妙倾再次来到王府,未想却被王府的护卫给拦下,她立即拧眉问道:“你们这是何意?连我都敢拦?”
护卫只道:“王爷吩咐过,不得再允许张姑娘进入王府。”
“什么?”张妙倾难以相信,“怎么可能?”
“张姑娘请回。”
张妙倾气得跺脚:“他太过分了。”
从外回来的谢青儿见到这一幕,她只微顿,便迈步越过张妙倾往里去。张妙倾见到她,立刻大声道:“你叫他们让开,我要见江哥哥。”
谢青儿算是堇宁王三个亲信中最不讲情面的,她只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张姑娘便请回。”她脚下步伐未停,很快便走远。
谢青儿进入王府一番打听,才知道王爷在虞秋那一夜未归。
她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仍旧面无表情地去了王府的东北角,虞秋的小院中,她踏入正欲去正屋,未想会见到王爷正倚着东面墙根而坐,闭眼一动不动,便在惊讶后,过去禀报道:“王…”
“别说话。”江以湛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青儿不解,便没敢说话。
这时院墙那边有些微微的声音,一夜未归的虞秋终于爬上了院墙。她在院墙上见到谢青儿,觉得很惊讶,跳下来就欲说话,但忽然意识到什么,便立刻转眸低头看去。见到就地而坐,不知何时过来的江以湛,她便惊讶地唤了声:“王爷。”
江以湛终于睁开眼,目光缓缓移到她身上,道:“你也知道回来?”
“啊?”虞秋微怔。
江以湛倒没凶她,只难得隐约温和了些态度,朝她伸出手:“拉我起来。”
“哦!”虞秋便乖乖过去拉他,反被他握住了手。
说是她拉他,却根本没用得着她使力,他站起身时,她想将手抽回来,却仍被他紧握住,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我带你出去玩。”言罢他便直接牵着她就走。
虞秋眸含疑惑地抬头看向他的脸。


第058章
被江以湛牵着的虞秋总试着去抽自己的手, 奈何抽不出, 便问道:“王爷如何想到要带我出去玩?”
江以湛只道:“你不是性子野?满足你。”
“呃…”
他们出来便遇到因为不甘心而还没有离开的张妙倾, 张妙倾见到手牵手的他们,下意识欲发怒,却在想到祖母的话后,不得不软和地唤了声:“江哥哥。”
江以湛没理她,只牵着虞秋往西走。
“江哥哥!”张妙倾再唤仍得不到他的搭理,便想上去拉住他, 可知道他太过分, 自己奈何不了他, 便不得不忍下去, 只在原地跺脚。
她想到懿旨的事,不懂为何还没下来。
她忍着满腔嫉妒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后,便决定再去趟皇宫, 于是上了马车也离去, 直接往皇宫的方向去。
身在宫中的冯皇后亦是烦心得很, 不过只是道赐婚懿旨, 却是未想会被太后给拦截,偏偏皇上得知此事后, 还道是她的不对。她正是想着待外甥女过来,该如何解释时,宫女便进来通报说是张姑娘过来了, 她便只能叹气。
张妙倾见到冯皇后, 就立刻欢喜地过去唤道:“姨母。”
冯皇后瞧到外甥女这模样, 又怎能看不出这丫头眼里的期待,她朝其伸手:“过来,姨母与你好生聊聊。”
张妙倾因冯皇后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她缓缓过去坐下。
冯皇后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妙倾啊!那堇宁王,还是别要了吧?”
张妙倾怔怔地问道:“为什么?”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就红了。
冯皇后叹道:“这懿旨本在堇宁王回来之时,立即就下了,奈何却被太后给拦了去,皇上知道后,还把姨母给数了顿。”她始终不觉得一个堇宁王有何顾忌的,偏偏她被那两位给压着,又能如何。
张妙倾的眼泪马上落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我嫁给江哥哥不好吗?”
冯皇后道:“此事有些复杂。”
“所以姨母也没办法?”之前被江哥哥百般欺负,百般伤心,她能忍下,就是因知道自己一定会嫁给江哥哥,一定会扬眉吐气,将所有的一切都从虞秋身上讨回来。
可现在她感觉仿若天塌了。
冯皇后见她如此,自然心疼,就哄道:“既然他不喜欢你,哪能值得你如此,就不要了,嗯?嫁人啊!还是要嫁给喜欢自己的,才能被宠着,乖。”
张妙倾哭道:“可我就喜欢他,喜欢好久了,我一直觉得能嫁给他的。”
冯皇后拿着帕子亲自给她拭泪:“不是每个人都能嫁给喜欢的。”
张妙倾拉着冯皇后的手,哭得哽咽:“姨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冯皇后摇头:“皇上放了话,不让姨母插手堇宁王的婚事。”
张妙倾的脸白了,想到江哥哥对他的绝情,如果姨母都无能为力,她又当如何?为什么都要阻碍她嫁给江哥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日她在冯皇后这里哭了许久,最后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去。
回到张府张老夫人那里,张老夫人见她仿佛丢了魂似的,心里咯噔了下,立刻起身快步过来:“妙倾这是怎么了?”
张妙倾抱住张老夫人陡然放声大哭:“懿旨被太后拦了,祖母该怎么办?”
“被拦了?”张老夫人其实也并不惊讶,当她发现懿旨迟迟没下来,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妙,未想真有阻碍。
张妙倾呜呜咽咽地哭道:“就连皇上都不让姨母插手此事。”
张老夫人闻言能猜到原因,便轻拍着孙女的背部叹气:“好了好了,让祖母再想想怎么办。”张妙倾昨日被江以湛推倒之事,她自然有知道,照此情形看来,若没有上头压着,她们便极难控制得了江以湛。
张妙倾拉紧张老夫人:“姨母竟然劝我放弃,可我不想放弃,祖母,你一定要帮我,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张老夫人见她哭得这般伤心,心里对江以湛与虞秋的怨怒更胜。她的一双老眼便眯了起来,琢磨了会,便道:“既然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那虞秋,那我们便毁了那虞秋。”
张妙倾立刻问道:“如何毁了她?”
张老夫人道:“祖母可以弄到一种最烈性的媚药,我们便让她服用那药失去理智,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
“这…”张妙倾问道,“是怎样的发作?”终究年纪还小。
张老夫人道:“你到时就知道了,足够毁了她。”
张妙倾抹了下泪,突然期待起来。
颇为热闹的街上,江以湛仍旧牵着虞秋缓缓前行着,以他所说的,他这是在带她逛街。她已经试了多次,都没能成功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便只能承受着周围人各色的目光,由他拉着,继续这所谓的,能尴尬到让她头皮发麻的逛街。
她瞧了瞧身侧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不由道:“我们已经逛了很久。”
江以湛似乎在出神,听到她的声音才回神,便侧头看着她,问道:“累了?”
虞秋压下怪异的感觉,点了下头。
其实她很想说,逛街不是这样逛的,明明是她平时做着会觉得很愉快的事情,到他这里却变成这副样子。
江以湛默了会,道:“那我们去雅坊歇歇。”
“哦!”只要不和他手牵手在众目下不停走就行。
雅坊就在前头不远,他们继续前行,忽然江以湛似意识到什么,转头抬眸看去,便见到一家酒楼的二楼上,正负手立于边上的楚惜,四目相对间,他眼里温度降低。
楚惜朝他颔首以示招呼。
虞秋感觉到江以湛身上的气息似乎冷了些,便问:“王爷怎么了?”
江以湛收回目光,只道:“没什么。”语气不大好。
什么嘛?
虞秋心里暗暗嘀咕,只觉他就是个善变的家伙。
楚惜看着他们牵手渐行渐远,似乎已是一对恩爱伴侣的模样,眼里的那点温和消去,也变得面无表情起来,负于身后的拳头突然握起。
旁边的尹陌烨见他如此,便问道:“可是后悔了?”
楚惜承认:“确实后悔了。”
他向来不认为儿女私情在自己心里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发现虞秋有用,他便连她也利用,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后悔,可随着发现她离他越来越远,离江以湛越来越近时,他却感觉极为不适,甚至是难以忍受。尤其是一次次亲眼目睹她与江以湛在一起,他竟会有想撕了江以湛的冲动。
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既然感觉如此鲜明,自然会认。
尹陌烨摇头叹道:“就知会有这一天,你太自负了。”
楚惜仍看着虞秋已经离远的背影,未语。
尹陌烨继续道:“好在你们分开并没多久,她不见得有完全忘记你,你可以试着把她哄回来,免得时间一长,倒真无法挽回。”
楚惜眸色微动,似乎是在琢磨此事。
虞秋跟着江以湛再次踏入雅坊,大堂内有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惹得虞秋也更加不自在,便再试着想抽出被江以湛握住的手。江以湛低头看了她一眼,眸色一暗,却是反而更固执地握紧她。
几乎被他握疼的虞秋不得不撇着嘴作罢。
他们步入后面时,恰见霍淩淮走来,他身旁还有另一丰标不凡的华服男子,二人正在说些什么,因见到江以湛,便停下话头。直到靠近,先出声的是那华服男子:“堇宁王这是…”他的目光落在虞秋身上,眸露惊艳。
虞秋不喜这一看就知是身居高位的贵人看自己的目光,让她觉得有压迫感,便下意识往江以湛身后挪了些。
江以湛眼里有了冷意,明显比虞秋更不喜这人眼神。
霍淩淮见江以湛对虞秋的占有欲到了连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准的地步,哪怕对方是孝乐帝的同胞兄弟沂亲王霍泉,便颇有深意地微勾了下唇,倒是未多语,明显有看戏的意思。
霍泉仿若看不到江以湛的态度不对,只继续道:“倒没想到堇宁王也会有近女色的一天,本王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只是眼光高啊!”
江以湛只淡应了声:“嗯。”
见对方如此不给面子,霍泉便突然也失了与对方多言的兴致,只道:“看来堇宁王不喜被人打扰与美人共度,本王便告辞。”言罢他作了个揖,再看了美人一眼后,越过他们离去,身上的气势明显冷了些。
霍淩淮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朝江以湛颔首后,便也离去。
虞秋无意中近距离看到霍淩淮那张英俊完美的脸,忽然微愣,便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背影,她莫名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
这时她耳边响起江以湛冷然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听到这声音,虞秋看向他不悦的模样,下意识赶紧解释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暮王长得有些眼熟。”
江以湛轻哼了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虞秋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见想不出来究竟为何觉得暮王长得眼熟,便欣赏起周遭的美景,后来她发现王爷似乎要带她去武场。她知道他就对武类的活动感兴趣,便随着他。
他们到武场时,正有两人在比剑。
虞秋被江以湛牵着往西面亭下走去时,恰见到其中一人的剑刺中另一人的胳膊,抽出时带出一片鲜血,划出一个弧度,因日头大,那鲜血在空中红得尤其鲜亮,甚至刺眼,虞秋见了,身子僵住。
江以湛见她明显被吓到,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着,没让她再去看那边。
血腥的一幕来得太突然,虞秋确实被吓到,但又瞬间因江以湛的举动而愣住,她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不解地唤了声:“王爷?”
江以湛低头问她:“可还好?”
虞秋怔怔地点头:“还好。”
与尹陌烨并行过来的楚惜恰见到两人似乎挺恩爱的一幕,眼眸隐约微眯了下,便在微顿后,走过去行礼:“楚某见过王爷,很巧,能再遇到。”
江以湛喜欢抱着虞秋的滋味,正不由试着贴近她的脖颈闻一闻她身上令他着迷的气息,未想突然听到情敌让他扫兴的声音,便收起情绪。他掩下眸底寒芒,放开虞秋,意味不明地对楚惜道:“确实巧,巧到我不由以为你故意跟过来的。”话语间,他又强制握住虞秋的手。
虞秋见到楚惜,便心情不大好地低下头。
楚惜有注意到虞秋的异样,他或许该庆幸,她会如此,是因为她心里还有他。他默了会,便对江以湛道:“楚某突然想找人比剑,便就过来了,不知王爷可有兴趣比试比试?”
江以湛只道:“我们逛了许久,颇累,去坐坐。”言罢他就牵着虞秋走开。
楚惜看着二人的背影,见他们从亭中坐下,便迈步去了武场中央。
虞秋坐下就捶起自己逛到开始酸痛的腿,后来不经意注意到楚惜取了把剑在武场与人比试起来,而与他比试的人竟然是尹陌烨,如此便足见尹陌烨也是会武功的,她不由惊讶起。
江以湛见她在看楚惜他们,便沉了脸:“不许看。”
虞秋乖乖应下:“哦!”
楚惜在江湖中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剑法自然精妙,虚虚实实,飘忽不定中蕴含着柔刚并济的凌厉。看得出来尹陌烨的剑法亦是极好,但在楚惜的招式下,却总能被轻易克制住,令观看者拍手叫绝。许多人明显没想到常悦书院的先生,不仅有江海之学,还会剑法。
听到声音的虞秋便下意识再看过去,这一看,便令她忽愣。
因为楚惜与尹陌烨的比试并没有像刚才那两人一样动真格,他们看着倒像是一起配合着舞剑。这极为熟悉的一幕,不由让虞秋想起两年前她与娘被赶出虞家时,初被楚惜收留的时候,他便也让尹陌烨陪着他舞剑给她看,只为讨她高兴。
她突然失去家,自然极为难过,那时楚惜真的在尽全力哄着她。
因为她哥生前就喜欢剑法,哥不在以后,她便也突然喜欢起看舞剑,所以那时楚惜便时常舞剑给她看,让她渐渐抛去不开心,甚至是让他走入自己心中。
她心中突然感觉不是滋味,曾经她以为楚惜是在她面前现学现卖,其实只会些舞剑的花招,如今才知道,他是真的会武功,会剑法。
她还真是个从头到尾就在被人欺骗的傻子。
一旁的江以湛清楚地注意到楚惜这是在有意舞剑给虞秋看,更清楚地知道虞秋这是分明被真的勾起回忆,他一张脸陡寒,便伸手攥了些瓜子在手里,衣袖下,他拇指一弹,一粒瓜子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楚惜射去。
楚惜眉眼微动,倏地后退躲过了朝他打来的瓜子,紧接着又一粒射过来,他便抬剑将其挡开。他朝江以湛看了眼,又怎会不知原因如何,便微勾了下唇。
尹陌烨也注意到有人在给楚惜使绊,又恰见几粒瓜子一起飞过来,便道了声:“小心。”他立即改了招式,已让楚惜能有空应对江以湛。
江以湛这次击打的位置是楚惜的小腿。
楚惜忽然在旋转间躲开了对方的攻击,这时江以湛倏地又弹出一粒,楚惜抬剑去挡,便成功断了剑。
周遭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不解是什么情况。
虞秋亦是不解,他们这里没几个高手,自然看不到江以湛的作为。
江以湛见楚惜的意图,与虞秋的走神都被打乱,这才冷哼了声,在虞秋耳边沉声低语:“再看他试试?”语中的寒意慎人。
虞秋忙道:“好,不看。”
楚惜倒也淡定,扔了手中断剑,负手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从桌旁站定:“王爷可允许楚某一起坐坐?”
江以湛颇为随意地往嘴里扔了粒瓜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意图,只看着对方未语。
楚惜未再请示,直接坐下。


第059章
在武场的南头, 有伙计端着茶正往武场的方向走去,后来路过一处不见人的地方时, 他被蒙着面纱,换了身朴素衣裳的张妙倾给拦住。张妙倾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便将他拉到一棵树后,道:“我给你两百两银子, 帮我做件事。”
开口就是两百两, 伙计愣住。
张妙倾继续道:“做完此事, 你便马上拿着两百两离开瑜都, 够你过一辈子了,如何?”
伙计被诱住,便问:“姑娘是要小的做什么?”
张妙倾问他:“你这茶是送于武场西面亭中堇宁王的?”
伙计应道:“是。”
张妙倾拿出祖母给她的药, 往托盘其中一茶杯中撒了点,满意地见到此药瞬间融于杯底的那一点水迹中,便道:“你只要保证那亭下姑娘用的是这个杯子, 钱便给你。”
伙计犹豫起来:“这可是毒.药?”
“不是。”张妙倾应道,“只是点媚药,你放心, 那姑娘只是个舞姬, 就算出事, 堇宁王也不会如何,何况不需要你再做别的事, 你送了这茶, 便可马上离开。”
伙计还是不大敢。
“真是胆小。”张妙倾哼道, “五百两,要就去,不要,那我便找别人。”
五百两是个极大的诱惑,有这些钱,这辈子便可什么都不用干,伙计一番踌躇,终咬牙应下:“好,我答应。”
张妙倾直接将银票塞给他:“这里是两百两,事成再三百两,快去。”
伙计拿着这些真实的银票,再一看到上头的数目,便瞬间被迷了眼,他道了声:“好。”就赶紧过去了。
伙计端着茶来到武场的西面亭外,便见到亭里气氛不大对,他不由心生退缩之意,尤其是一看到堇宁王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就有些想掉头就走。可一想到那么多银子,他便压下心中恐慌,还是继续走了过去踏进亭中,并有意将那有药的杯子靠近虞秋那边,然后强作镇定地离去。
伙计走远,就从树后张妙倾那里拿了剩下的银票,赶紧离开雅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