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生这一幕,是在场人始料不及的,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虞秋会遭殃,不想这时江以湛只看着虞秋冷哼了声,迈步越过她就走了。
便都惊讶,就这样算了?
随着江以湛的离开,虞秋劫后余生般重重呼了口气。
这时言颜赶紧过来拉住她的手:“你啊,吓死我了。”
虞听燕与邵芊芊本就是故意把虞秋拉出来,让她出现在堇宁王面前,看她倒霉,不想她趴到堇宁王怀里了都没事,便颇觉没劲,两人一道走了,看方向,似是打算去别处逛。
言颜见虞听燕她们离开,便猜到她们的动机,她暗哼后对虞秋道:“我们回去?”
“哦!”
虞秋看着前头已走远的江以湛,叹息自己又接近他失败。
跟着江以湛也走远的姜风回头见到她似乎顺路,便直接施用轻功跳到她身旁,与她并行,他笑道:“你成天那么怕我们王爷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虞秋看了眼轻功非凡的姜风,暗暗嘀咕:他是没吃了她,却总是要吃了她的样子,实在吓人。
虞秋不知道是姜风撞她的,言颜知道,却不好当面说什么。
姜风兴致勃勃地又问起:“吃我们王爷的豆腐,感觉如何?”
当然是硌牙!
虞秋自然不敢真说这话,一时并未语。她再看了看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的堇宁王,真有种上前拉住他,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的冲动。
想到楚惜说她娘快熬不住,她都快急死了。
姜风见她一副忧愁的模样,便问:“你怎么了?”
再听到姜风的声音,虞秋不由想起之前她在堇宁王书房外听到杨柳说的“大公子在”四字,而当时姜风也在场。
如此,是不是说明,对于江成兮的事情,堇宁王的几位亲信也颇了解?
她转眸看了姜风一眼,又迅速低头压下心虚,这才应道:“没什么啊!我只是觉得王爷似乎更讨厌我了。”
姜风闻言便道:“王爷不会讨厌你,你放心吧!若讨厌你,昨日你闯入他书房说要接近他的时候,他便就已赶你走了。”
未想他会主动提起昨日的事,虞秋便面露好奇之色:“我昨日无意中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大公子,是谁啊?莫不是王爷还有哥哥?”
好在姜风和她一样是个脑子简单极了的人,他便很干脆地说道:“确实是王爷的哥哥,亲哥,王爷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虞秋不由心跳加速,接着又问:“那他在哪里?怎没见过?”
姜风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公子素来喜欢在外游荡,他的行踪怕是只有王爷知道,因为王爷了解他。”
虞秋闻言不解,难道昨日杨柳想要说的并不是她所认为的?
她便又焉了下来,说来说去,还是得去接近堇宁王。有的时候她倒真想直接问他,哪怕求他也行,可又怕暴露目的后,他若不答应,便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再看了看前头,已不见堇宁王的身影。
姜风也注意到王爷不在了,便对虞秋道了声:“改日再聊。”言罢他便施用轻功前去寻人。
见姜风离远了,言颜才对虞秋道:“刚才撞你的是姜大人。”
虞秋闻言略有些惊讶。
言颜继续道:“也不知他是何动机,倒也不像是有坏心思。”
虞秋想了下,道:“大概是恶作剧吧!”
言颜突然哼了下:“姜大人或许是恶作剧,虞听燕与邵芊芊却是心有不善,想来她们是故意让你过来遇到堇宁王。你是没看见,刚才她们见堇宁王没拿你如何,有多失望。”
虞秋未语,其实对她来说,这也是在给她制造机会,虽然她又失败了。
关于王府的这段传言,起初倒挺有热度,也没有人去刻意压制什么。但热度终会有散去之时,尤其是都见她仍旧过得好好的,王爷那边却没半点动静,那奇怪的气氛便也算是渐渐恢复正常。
这日,虞秋正是琢磨着以什么借口再去找江以湛时,虞听燕突然面色沉重地快步进入她房间,她见到对方,便面露不喜:“有事?”
虞听燕应道:“祖母重病,连床都下不得。”
听到这话,虞秋心中滋味有些难以形容,她只垂眸应了声:“哦!”
虞听燕拧眉:“你不与我一道去看看她?”
虞秋倒是挺想去看,毕竟是她祖母,也当掌上明珠疼过她十几年,但对方怕是不会乐意见到她,她便摇头:“不去了。”
“你怎如此不孝?”也不知虞听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言颜便冷冷出声了:“怕是你不孝吧?明知秋秋刑克六亲,还想把她带过去,你莫不是想你祖母有个三长两短?”
“你…”虞听燕大概是真心急,便没多言,转身就走。
随着虞听燕的离开,言颜的脸色便柔了下来,她问虞秋:“你在担心你祖母?若是担心,要不去看看?”
虞秋摇头:“不去了,万一我真克了她怎么办。”
言颜闻言无奈笑了下:“你啊!还信这些。”
虞听燕这一去,便是一直未归,也不知虞老夫人的身子究竟如何。
关于楚惜、娘、堇宁王、祖母…这日正是虞秋坐在房间托腮对于这些不知该作何感想时,言颜进屋说向嬷嬷过来了,为了给她们量身做衣服。
虞秋便起身与言颜一道出去,这时向嬷嬷所带的丫鬟正在给邵芊芊量身。
量罢后,又轮到言颜。
本是以为最后会轮到虞秋,但在丫鬟正要给虞秋量时,向嬷嬷突然道:“不必给她量了,走吧!”
丫鬟不明缘由,却还是应下跟着向嬷嬷走了。
言颜不由生气,拉住虞秋的手道:“她太过分了。”
虞秋倒是无所谓,她转身回了屋,道:“随便她啊!反正给我做了,我也不穿,我还喜欢穿男装,舒适自在。”
言颜看了看虞秋这身男装,想想也是,便作罢。
这时向嬷嬷与丫鬟已经走远,丫鬟问道:“嬷嬷这是为何?”
向嬷嬷冷道:“不过是王爷留下来玩玩的人,也不知能活几天,没必要…”
不想这时见到戚韩朝这边走来,她立刻止住话语,停下脚步,待到对方离近,便福身道:“二公子。”
戚韩没看她,只直奔虞秋的小院。
向嬷嬷回头看着戚韩进入小院后,便冷哼了声,她可没忘记这戚二公子与虞秋的关系好,她倒是突然有些担心他哪天会去保虞秋。
言颜见到突然闯入她们房间的戚韩,便叹气,却也不好训对方一句无礼之辈,只能装作没看见。
虞秋抬眸见到戚韩,便问:“你有事吗?”
戚韩自觉是给她带来了好消息,他笑着过去坐下道:“你们书院的楚先生与尹先生来看你了,他们当下在前院正厅前的亭下候着呢!”
虞秋闻言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戚韩想到什么,又道,“我说的尹先生,是那位与你关系很好的姑娘,据说是她想来看你,楚先生便一道过来了。”
虞秋有些缓不过来神,她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直接来王府找她。
戚韩道:“走,我带你过去。”
“嗯!”
一路上,虞秋不由猜测起他们来王府找她的目的,但想不出所以然,却不可否认,她仍旧希望他们是来接她回去的,哪怕希望渺茫。
他们到前院正厅前时,便看到楚惜与尹双正坐在亭下饮茶。
尹双看到她,快步迎了过来:“秋秋,最近可还好?”
虞秋应了声:“还好。”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也起身缓缓走来的楚惜,只见他只是颇为疏离地向她点了下头,勾唇唤了声:“虞先生,好久不见。”
虞秋衣袖下的手倏地紧紧握起,强忍着没有露出异色。
她垂了下眼帘,只配合地唤了声:“楚先生。”
这时戚韩颇为热心的招呼道:“来,你们继续坐下聊。”
尹双拉起虞秋就往亭下走:“许久未见,我可想死你了,便想要来看看你,楚先生有空,就带我一起过来了。”
从亭中坐下后,尹双故作欢快地又道:“你在王府过得如何?”
虞秋能感觉到楚惜的目光是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她没有抬眸看他,也不想再看他,只也故作无事般应道:“很好啊!吃穿用度都很好,月钱也高。”
戚韩是个粗心的,并没有发现虞秋的不对劲,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在这里打扰他们,便起身道:“你们聊,我去看看二哥来没来。”常悦书院的楚先生过来,堇宁王亲自招待,也在情理之中。
楚惜颔首笑应:“也好。”
戚韩便踏出亭子。
随着戚韩走开,楚惜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给虞秋。
虞秋抬眸看向他,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后,便伸手去接,不料他的左手却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条,在她愣神间,那杯茶也被他用右手塞入她手里。
正是虞秋不解他塞个纸条为何这般小心时,刚踏下亭中的戚韩倏地出声:“二哥,你速度倒也挺快,我正要去找你呢!”
虞秋便立刻转眸看去,见到正朝这边走来的江以湛,她忽然觉得手中纸条有些烫手,本能的害怕他会发现什么。
她赶紧暗暗将纸条藏起。
楚惜看了眼虞秋在看到江以湛之后的反应,便起身了。
他踏下亭子不徐不疾地朝迎面而来的江以湛走去,离近后,便态度不卑不吭地作了个揖:“楚惜见过王爷。”
跟在他身后的虞秋与尹双也一道福了个身。
江以湛停下脚步,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垂头的虞秋身上瞥过,再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的楚惜,道了声:“楚先生。”


第032章
虞秋看着相对而站的江以湛与楚惜,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这自然是她所不可能理解的, 她便没有多想什么。
“请。”江以湛朝楚惜做了个手势。
楚惜颔首:“王爷请。”
虞秋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江以湛待一起, 也不想与楚惜待一起,她便道:“我和双双去那边坐着聊聊。”言罢她拉着尹双朝西侧回廊走去。
戚韩看了看她们的背影,便也去到亭中与江以湛他们一起坐着。
虞秋拉着尹双从廊椅上坐下,很想将纸条打开来看看, 可这一块最不缺的便是王府护卫,她便没敢, 只回头看了看那头的三人, 似乎只有戚韩在说话, 楚惜时不时回几句,堇宁王则几乎全程沉默着。
这时尹双问她:“秋秋怎瘦了?”
虞秋闻言便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瘦了?”她记得之前戚韩也是说她瘦了, 可她觉得她还是胖点好看。
尹双点头。
虞秋歪头想了下,道:“大概是过得不太习惯吧!”
尹双闻言掩下眸底异色, 笑了笑,似乎也没多少话。
因为那头有江以湛,四周又有护卫, 虞秋也没敢多言, 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活中的琐碎之事。
她本以为作为堂堂王爷的江以湛会先走一步,可未想到他却一直坐在那里慢品这茶水, 后来还是未待多久的楚惜起身先告了辞, 将尹双给唤走了。
全程虞秋都属于懵懵的状态, 仿若他们二人来去只是眨眼间。
看着楚惜与尹双二人离去后, 虞秋便转眸看向仍坐在亭下的江以湛,她本琢磨着是否该借此机会去接近他,但忽然想到纸条的事情,她便远远地朝他福了个身,转身快步走了。
随着她的离开,江以湛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大概是心虚作祟,虞秋回了自己房间,才敢将纸条打开,当她见到纸条上的内容,微微变了些脸色。
言颜见了,便问她:“怎么了?这是哪里来的纸条?”
虞秋未语,只摇了下头。
言颜与虞秋在一块这么久,自然也会知道这丫头心里藏了不少事,既然虞秋不说,她也不会去多问。但接下来的半日,她发现虞秋明显有些坐立不安,到晚上时,虞秋便与她说出去一趟,接着就跑了。
虞秋所去的地方是王府的狗洞,她毫无停顿,仓促地从王府爬了出去。
离开王府,她直奔常悦书院。
她去到书院住所时,尹陌烨正迎面走来,他见到她,便道:“来了,你娘正是你房里躺着。”
“哦!”虞秋快速往东北小院奔去。
还未踏入房间,她就听到乔氏的咳嗽声,虚弱沙哑,她脚步顿了下,便跑了进去,她正欲唤娘,却见乔氏似乎是睡着的,便赶紧闭了嘴。她走近时,又见到乔氏拧眉闭着眼在咳嗽,该是很不舒服。
乔氏大概并没有完全睡着,眼睫颤了颤后,便睁开了眼,她见到女儿,哑着嗓子道了声:“秋秋来了。”便要起身。
虞秋赶紧过去按住她,声音柔柔乖乖的:“娘躺着。”
乔氏便依了她,没乱动。
虞秋打量着乔氏的脸,发现她的模样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病弱太多。不过只是几个月而已,却苍老了不止一点点,面目黧黑,形如槁木,足见她身体的衰败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虞秋不想让娘担忧,却还是不由红了眼,她扁了扁嘴,便扑入乔氏怀里,道:“上次见娘,不是还挺好的么?”
乔氏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娘这把骨头,撑的时间也够久了,如今见你与楚先生安好,我便无所求。”话语间,她又掩嘴咳了咳。
虽然乔氏藏得快,虞秋抬眸间还是捕捉到她手中帕上的血迹,登时便白了脸。
娘不让她看,她便装作没看到,只是这心却在打颤。
记得以前,她每次见娘,娘都说自己很好,这是娘第一次说这种话,绕是她再蠢也能意识到其中缘由,那便是娘自己都觉得熬不住了。
她还以为娘这身子能拖许久,未想病情会突然加重。
虞秋委屈地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乔氏叹道:“还能如何说,老毛病罢了,也到了它的时候了。”
虞秋便赶紧道:“娘可别说这种话,这瑜都不比别处,定是能找到更好的大夫医治娘的,娘就安心养病吧!”
乔氏没再说话,只继续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虞秋忽然又问乔氏:“娘渴吗?”
乔氏摇头:“不渴,倒是你,看你满头大汗,也不知是从哪里跑回来,赶紧去喝点水吧!”
虞秋也摇头:“不渴。”她只恨不得一直粘在娘怀里。
乔氏无力地笑了笑,眼里尽是不舍,许是真的太虚弱,也真的疲乏了,抚摸着女儿脑袋的她,不由闭上了眼。
趴在乔氏怀里的虞秋缓过那阵极难过的感觉后,抬头欲说话:“娘,我…”却见乔氏闭着眼,呼吸均匀,这回明显是真睡着了。
见娘看不见,再难压抑的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因为怕吵到娘,她便起身耸拉着脑袋走出房间,站在外面默默地哭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后来不经意抬眸间见到不远处的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她拭了拭泪,借着月光眯眼眼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看清那是楚惜,他似乎也在看着她。
她便迈步走了过去。
楚惜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叹了口气道:“去我那里吧!”言罢他转身就走。
虞秋顿了会,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二人都未说话,直到去了楚惜的屋里,楚惜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她也过去坐下接过低头慢喝着。
楚惜看着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默了会,终于道:“你接近堇宁王,可有半点进展?”声音还算温柔。
虞秋闻言便不由将头垂得更低。
楚惜语露无奈:“若我猜得没错,你在堇宁王府怕是与堇宁王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吧?就日日在那里耗着,不敢有所行动?”
他说得没错,她去堇宁王府的时间并不短,却几乎是日日在那里做乌龟。
楚惜继续道:“但是,你觉得伯母的身子还能耗多久?”
想到乔氏的模样,虞秋不由握紧了手中茶杯,她终于出声:“你不是聪明,那指点指点我啊!”
楚惜默了默,道出:“就像我上次所说的,勾引他。”
虞秋闻言终于抬眸看向眼前的楚惜,眼中泪花颤动,胸口的堵塞感,让她要极努力才能发出声音:“你可想过,我勾引他的后果?”
楚惜似是不想看她如今的眼神,他移开目光,道:“现在并不是考虑后果的时候,你看过伯母如今的样子,你该明白,或许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里,伯母就…”
“好!”虞秋突然打断他,“我勾引他,泼了命的去勾引他。”
楚惜叹道:“你能想通就好,当务之急并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一切待到救了伯母再说,这段时间我会尽量请最好的大夫拖住伯母的身子,尹双会替你照顾好她。”
虞秋放下茶杯,没再与他说话,起身走出房间。
楚惜看着她的背影,拳头握了握后,便又展开。
虞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边看着连睡觉时,眉头都顺不开的乔氏一会儿后,便压下心酸爬上床抱着乔氏闭上了眼。
次日她陪了乔氏大半日,才怀着不舍离去。
一路上她都在考虑如何去勾引堇宁王,就像楚惜所说的,她便没有去考虑后果,既然要泼命去行事,后果就不重要了。
回到王府时,近日暮。
言颜就见她不对劲,便关心道:“你怎每次从外面回来,整个人都会变得憔悴很多?外面到底发生什么?”
虞秋去到桌旁坐下,喝了一大口茶后,才呼了口气道:“没事。”
虽然决定不顾一切去勾引堇宁王,可临阵了,她又不由退缩起来,她便再喝了口茶。许是觉得味道不对,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想了下后,便突然起身去到外面对丫鬟道:“你去给我拿坛酒过来,再给我准备个酒壶。”
丫鬟应下离去。
言颜见了便又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虞秋不知该如何与言颜说,只道:“我有点事。”
言颜见虞秋又不打算与自己说,便叹了口气,只能作罢。索性她知道这丫头素来都是被事惹,却很少会主动惹事。
不多时,丫鬟便送了酒过来,虞秋往酒壶里装满酒便走了。
她所去的方向是江以湛的蓝轩。
因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太特殊,她心中的紧张自然胜过以往任何一次,为了不让自己退缩,她才带了点酒壮胆。
半路上她就有想回去的冲动,便拿下挂在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口酒。
酒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东西,只一口,她脚下步伐便快了许多。
后来远远地看到蓝轩的院口,她便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这回因喝酒而脸蛋微红的她,倒有了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气势颇足。
她抬手擦了下嘴,迈步过去进了院中,直奔江以湛的书房。
这时杨柳正从书房走出来,他见到她本没多大反应,直到离近瞧见她微醺的模样与腰间的酒壶后,才微有些讶异。
虞秋现在的胆子是壮了,人还是颇为清醒的,她朝杨柳福了个身后,才越过他进入书房,只是抬眸却不见书房里有江以湛的身影,她睁大那双含着酒气的眼睛四处巡视起来,最后确定他不在。
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杨柳,问道:“王爷呢?”
杨柳看着她应道:“在后花园。”
“哦!”她越过他又朝外走。
杨柳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见到她正取下腰间酒壶,极自然地喝了口酒,绕是聪明如他,也摸不透这跟个小酒鬼似的姑娘究竟是想干嘛。
后来他踏出院中时,姜风正从另一头朝这边走来。
姜风见到他,便赶紧过来急吼吼地拉起他就走:“去帮我处理些事情,这管家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被姜风拉着走的杨柳默了会,忽然道:“刚才虞姑娘过来找王爷。”
姜风立刻停下脚步,眼睛亮了:“当真?然后呢?”
杨柳应道:“王爷在后花园,当下她大概在去后花园的路上,只是她的状态倒是有些奇怪,腰间挂着个酒壶,似乎时不时喝一口。”
姜风惊讶:“喝酒了?”
“嗯!”杨柳抽出被姜风握着的胳膊。
姜风突然一拍手掌,想到虞秋那奇奇怪怪的酒疯,便转身就走:“这怕不是要出事,我去把后花园的人全部支开。”


第033章
虞秋爱喝酒, 平时没碰的时候倒还好, 一旦碰上就仿若有瘾似的,一路上喝了好几口,以至于当她到后花园时,小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
远远地一看到正在一块比较宽敞的花丛间练鞭的江以湛, 她的脑子被刺激得清醒了些,但心中的畏惧与退缩又开始占据她的身心, 她便赶紧又大大地猛灌了口酒, 大步过去。
在江以湛练鞭之处靠南一些的地方,有套石桌石凳,当下石桌旁坐着一位穿着青白色衣裳的姑娘, 她正在手法熟稔优雅地泡茶, 瞧着姿色出尘,落落大方, 极为养眼。她转眸见到走过来的虞秋, 见虞秋也看向她后,便颔了下首,又垂眸看着手下不徐不疾的动作。
虞秋站在那里看着健步如飞,手持银鞭,挥鞭间招招如飓风般骇人的江以湛, 也不知对方是否知道她来了,她只看着他鞭下的戾气, 便是喝了酒, 也没勇气去靠近, 便吞了吞口水,只如此看着他。
他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便乖乖等着他。
耳边忽然传来茶具碰撞之声,她便下意识转头朝左看去,目光落在石桌旁泡茶姑娘的那双手上。
美人如玉,手若削葱。
她突然觉得看这姑娘泡茶要比看堇宁王练鞭要养眼得多。
欣赏美人之余,她下意识又饮了口酒。
当下的她虽没裹胸,却仍旧是一身素色简洁的男装,一头青丝随意绑起一部分置于脑后。如此瞧着虽仍明显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但在刚入夜的夜色中却也有点雌雄莫辨,翩翩公子的意味,尤其她这样盯着一位姑娘看,还颇为醉醺醺的模样,透着一点不羁的感觉。
她发了会愣后,又一口酒入肚,脸蛋越发红,目光越发涣散了。
江以湛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见到她一姑娘不仅穿得不伦不类,还真把自己当男人,盯着另一姑娘看,他忽然收鞭迈步走过来。
他从石桌旁坐下,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汗巾给自己擦汗。
这时那泡茶的姑娘朝他递了杯茶,他没有看对方,只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不喝,目光便落在傻愣愣看着他的虞秋身上。
虞秋的目中渐渐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是忘记自己来干嘛的。
她困惑地抓了下自己的脑袋,便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思索间,她抱起脚抓了抓脚底板,大概是发现手感不对,她低头看了看,便一把将鞋给脱了。
就在她脱袜子时,江以湛突然吩咐:“都下去。”
旁边的护卫便立刻下去,泡茶的姑娘起身福了个身后,也离去。
听到他的声音,虞秋抓脚底的动作顿住,便又抬眸看着他。
江以湛起身去到她跟前蹲下,倒是难得看到她这般大胆地看着他,可惜这模样傻极了,分明就没几分清醒。
他低头瞥了眼她那白嫩嫩的脚丫子,便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倾身更趋近了她些,他冷声问她:“你想干什么?”
虞秋眨了眨酒气满满,却又无辜极了的双眼:“勾引你啊!”
江以湛闻言顿了下,眸色更冷:“胆肥了?”
虞秋这回似乎有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没有说话了,一双眼睛仍盯着他瞧,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她那不老实的手又开始挠脚丫子,大概是懒得跟一个没形象的小醉鬼计较,他便放开她的下巴,从她对面也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她,吩咐着:“把袜子穿上。”
虞秋摇头:“我不。”
“穿上!”他的声音中透出强硬。
“就不!”
“…”
江以湛默了半晌,便威胁起来:“不穿上,不给你勾引。”
虞秋扁了扁嘴,看了看他毫不退让,又凶巴巴的样子,便终于低头乖乖给自己穿袜子。瞧那委屈乎乎,眼睛红红,小嘴翘翘的模样,就仿若是被恶霸欺负了似的,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