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摩不了这丫头的想法, 只觉得傻里傻气的。
自昨日过来看到虞秋所住的环境后,顾音音便已不打算过问这丫头为何会进堇宁王府,因为若真是受堇宁王府特待,也不会住这种鬼地方,她要做的事情,便仅仅只是将这丫头赶走, 因为碍眼。
“有自知之明便好。”顾音音不屑于与这种傻货多言, 起身离去。
随着顾音音的离开, 言颜便对虞秋道:“只希望她看在你对她不会形成威胁的份上,别找你事。”也亏得虞秋,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也特别能忍,应付起顾音音这种人也不难。
“嗯!”虞秋觉得,只要不伤到她的人身安全,便不觉得有什么。
顾音音的效率确实高,当日下午便领着她们开始练舞。顾音音尽心教,其他人尽心学,包括虞秋。应言颜所说的,虞秋有意藏拙,让她学,她便学,没有让别人知道自己早会了。
但终究是没出过错,以顾音音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她的底子。
如此,便更容不得她。
正是顾音音与其他四位一起练习时,向嬷嬷踏入,身后伴着一名丫鬟。
顾音音转眸间恰见向嬷嬷的目光在进来时就直接落在虞秋身上,那敌意极为明显,便知有不该有之心思的向嬷嬷最容不下的便是这虞秋。
因跳舞的位置是变化的,顾音音约莫估计了下位置,在虞秋恰被挡在她身后,是向嬷嬷所不易见时,忽然摔倒。
向嬷嬷走近突见这一幕,便眯了下眼。
顾音音双手撑地,转头看向虞秋,怒道:“你做什么?”
虞秋本就奇怪顾音音怎会突然摔倒,当下莫名被冤枉,便更觉得奇怪,不知对方玩这一出究竟是为什么,只道了声:“我没有。”
顾音音被虞听燕邵芊芊扶起身后,似乎是因为虞秋的不承认更生气:“都看着,不是你是谁?你明着让我跳主舞,暗地里阴我?”
虞秋看了看这里的人,知道除言颜外没人会相信自己,便不说话了。
言颜站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大概只是误会。”
“哪有那么多误会?”向嬷嬷锐利的目光落在虞秋身上,“虞姑娘本就是心底不纯不善之人,但这里是王府,容不得你多次放肆,姑娘最好是收敛些,尤其是不要再去找王爷。”
后面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加上的,果不其然,顾音音听到这话后,看虞秋的目光更是仿若淬了冰似的,恨不得除之。
若之前只是嫌她碍眼,如今却是非将她赶走不可了。
向嬷嬷只是过来看看,发生了这么件事,说了这么句有意挑事的话,便就在再看了虞秋一眼后,转身离去。
顾音音也没再说话,只瞪了虞秋一眼,被虞听燕邵芊芊扶进了房。
言颜看着低头在踢石子的虞秋,道:“我们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吃哑巴亏是常事,不用放心上,不痛不痒便好。”
“我知道。”
言颜叹了口气,将虞秋拉进房间后,才继续道:“我看哪,顾姑娘是打算唆使向嬷嬷将你赶出去,尤其是向嬷嬷说了那么句话后,顾姑娘更是会找事。”
虞秋不怕被冤枉,不怕被骂,就怕被赶,便问:“那我该怎么办?”
言颜想了下,道:“你不是说,你是暮王送给堇宁王的?也是堇宁王亲自带来王府的?”
“嗯!”
“如此向嬷嬷便没权利赶你,除非是在堇宁王耳边嚼耳根,但就算是堇宁王自己,也得顾及些暮王那边。”
虞秋闻言稍放了些心。
也确实如言颜所说的,接下来几日,顾音音可谓是日日找事,生生把虞秋塑造成了一个恶毒的小人,甚至院外都有人听说并这么认为,这足见顾音音想赶走她的决心。
这日,向嬷嬷亲自端着晚膳去到江以湛的书房。
因近几日较忙,好不容易得了闲,江以湛正坐在案桌后头假寐养神,已缓解那突然又疼起来的脑袋。
向嬷嬷将晚膳搁在桌上,毕恭毕敬地唤了声:“王爷。”
江以湛未应也未动,向嬷嬷嘴唇动了动,本欲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提起那个胆,便退下去。
这时江以湛突然出声:“近几日虞秋如何?”
向嬷嬷没想到王爷竟会特地提起虞秋,眉头拧了下,便道:“老奴听说自顾姑娘取代她的主舞之位后,她便总是玩阴招企图弄伤顾姑娘。”
“哪来的顾姑娘?”江以湛似乎还不知道王府加了四位舞姬的事。
向嬷嬷应道:“戚二公子前几日安排了四名舞姬过来,与虞姑娘为伴。”
江以湛嘴角隐约勾起一抹讽刺,未再语。
向嬷嬷见王爷未再做声,便福身离去,走出书房后,她立刻变了脸,老脸沉沉的,极为骇人。
这虞秋果然是留不得,她倒要看看那顾音音究竟有多大用处。
转瞬便到了花宴之日,姑娘们也都准备妥当了,便陆陆续续往后花园去,顾音音向来架子大,在其他人走后,她还在房间里。直到院内已没了别人,她才拿出自己老早准备好的一包不致命的毒.药,倒了一半放茶里,很果断的饮尽。
后来她亲自将剩下一半搁入虞秋的房间,才离去。
当她到后花园,虞秋她们已在离花宴不远处的花丛后等候了一会儿。
虞秋见到顾音音,只一眼便收回目光,这几日她在王府的名声算是被顾音音给败了,她不是没企图过解释,可没有见效。
就如言颜所说的,若没实质性的反转,便都相信第一次听到的。
这次的花宴确实是江以湛自己提出的,请的人不多,都是些跟随过江以湛打仗的将领,所以当下的后花园里坐的都是些武夫,数数不超过两手。
习武之人多快人快语,当下便有人扯着中气十足的嗓门问坐在北头亭中的江以湛:“王爷怎想到设这花宴?咱们这多是五大三粗的莽夫,倒显得与这花宴有些格格不入。”
与江以湛一起坐亭下的戚韩倒是高兴二哥能有这觉悟,便替江以湛道:“如今天下太平,又没个仗打,咱们也都学着做些雅事打发打发时间,也没何不可,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乐趣。”
有人应道:“乐趣自然有,能再次与堇宁王一道饮酒便是乐趣。”
江以湛品着酒,后似感应到什么,便抬眸看去,就见到前后五名皆亭亭玉立的舞姬由远到近,他的目光首先便落在虞秋身上。
虞秋似有所觉,便也抬眸,不能辨别他是否在看她。
后来离得近了,她便与其他姑娘一起,成为了衬托顾音音的存在,围着中间光彩照人的顾音音起舞。
这时这些将士们的目光也都落在她们身上。
舞就是舞,这里的宴客并没有几个会欣赏的,他们端着酒杯看着这舞,只知道看哪个姿势好看,哪个姑娘的身段好,又哪个姑娘的脸蛋好,他们的眼神都极为直白。
戚韩看着她们,心下有些疑惑,不懂这主舞怎变成了顾音音。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虞秋跳得最好,长得也最好看。
他有眼,别人也有眼,哪怕虞秋只是个伴舞,却仍是有着顾音音挡不去的光华,渐渐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柔美动人的脸,玲珑有致的身段,柔软灵活的舞姿,都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这时有人夸赞:“还真是尤物啊!”
听到夸赞的声音,江以湛便收回落在虞秋身上的目光,看向了亭外坐着那几位,见到他们个个眼里毫不收敛的神采,甚至有些还透露出了明显的色气,便足见他们看到虞秋之后想到了些什么。
他再抬眸看向虞秋,目光由她的脸移到她的身体上。
他瞳孔微缩了下,便垂眸喝了杯酒,之后又倒了杯继续喝。
当下姑娘们中最受人注意的本该是顾音音,偏偏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虞秋给吸引去。因着她自视甚高,跳舞时也有大大方方地注意着堇宁王的反应,不想却见他与别人一样只看虞秋这个傻里傻气的贱人。
她登时气得恨不得虞秋去死。
她本想着身体里的毒,会在她于堇宁王面前表现了整支舞后才会发作,不想却因她心中怒火太盛而提前。她突然觉得头晕,紧接着四肢无力,便忽然瘫倒于地,随之又吐出了口鲜血。
为了当堇宁王的面陷害虞秋,她当真下了血本。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除了亭内的江以湛,他的目光只随意地从顾音音身上瞥过,便继续若无其事地喝自己的酒。
意识到什么的言颜首先便握住了身旁虞秋的手。
一直站在江以湛身后的姜风过来从顾音音跟前蹲下,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音音虚弱地趴在地上:“我…我不知道,好痛。”
姜风便隔着衣袖为她把脉,随即拧眉道:“中毒了。”
戚韩也已过来,他欢喜地看了虞秋一眼,才问了句:“好好的如何会中毒?”
姜风吩咐了护卫去唤府医后,与顾音音串通好的邵芊芊突然过去扶着顾音音,激动道:“是虞秋,自顾姑娘看她经验不足而取代主舞后,她便处处陷害顾姑娘,也亏得顾姑娘次次都躲了过去,都不与她计较,可这次…”
听到这话,戚韩便不满了:“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
“是她,芊芊说的都是真的。”虞听燕走到虞秋面前,看着极为难过,“二姐,你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怎连下毒之事都能干出来。”瞧着倒真像是对自家姐姐极为失望的模样,她有意将“二姐”二字咬重,为的就是让人觉得她这做妹妹都这么说,那虞秋下毒之事便更具信服力。
下毒这罪太大,虞秋不想背,便难得出声:“你们平时小打小闹地冤枉我,欺负我倒也罢,怎连下毒这种事也算我头上?”
“二姐…”
其实这里看脸说话的人不少,便有宴客道:“还是莫胡乱冤枉人了罢!我看这姑娘不像那种人,是与不是,查查便是。”
姜风也相信不是虞秋,但确实得查,便转身欲走。
对顾音音来说,要查自然最好,待到从虞秋搜出毒.药,只要没证据证明是嫁祸,那下毒的便就是虞秋,这种歹毒之人必须得被赶走。
不想这时一直置身事外,只仍旧低头饮酒的江以湛突然出声:“不必查。”
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到,但没人能猜得准他这是何意,便都是怀着不解看着他。
姜风过去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江以湛抬眸看了那满脸不高兴的虞秋一眼,过了会后,才不紧不慢道:“现在就将这穿红衣服的给赶走。”
穿红衣服的,在场只有中毒的顾音音。
本是满怀期待的顾音音闻言,因中毒而没什么血色的脸,这回更是倏地煞白一片,她紧紧地盯着面不改色的江以湛,如何也不愿相信,她心心念念,也有信心到手的男人竟会这般对她,还是在她看起来不知是否有命活之际。
她以为他会对她心生怜意,却不想这般绝情,她怔怔地问起:“为什么?”
姜风愣过之后也问:“是啊!王爷,这是为什么?”
江以湛只道了句:“碍眼。”便起身踏出亭中。
虞秋面含不解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的江以湛,直到他离近了,她本是以为已经越过她的江以湛要直接离去时,他突然从她旁边站定。
她又看向他。
他只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了声:“收敛些。”
这话是对她说的,所以他也觉得她下毒了,可她真不想背这个锅,便在他迈步要走时,突然斗胆道:“等等!”


第029章
江以湛脚步顿住, 但并未回头。
虞秋看着他那透着冷漠的挺拔背影, 一下子又萎了下来,犹豫了会后,她生怕他没耐心,才道:“我…”
不想这时趴在地上的顾音音突然出声:“王爷,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下毒的是她,你为何赶走我?”语中透着明显的颤意,她的眼中含泪。他嘴里刚才吐出的“碍眼”两字,也更是戳着她的心窝,她自觉明明是才艺双绝, 身份也尊贵。
本不是致命毒,顾音音因为受的刺激过重,又喷了口鲜血。
江以湛更是不会去看地上的顾音音,只再道了声:“赶走。”隐隐似有些因为姜风的磨蹭而不悦, 也因听到这碍眼的人说话而觉得厌恶。
姜风回过来神,没敢磨蹭,哪怕顾音音身上有毒,便立刻吩咐:“来人,将顾姑娘带下去。”他想想还是觉得, 私自给这姑娘看看府医,免得真闹出人命, 便也跟着走了。
被护卫直接拖走的顾音音想再说什么, 却终是因承受不住脸面尊严上与情感上的巨大打击, 嘴唇颤了颤后, 晕了过去。
终归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却莫名落得这个下场,见到这一幕,不少宴客有些看不过去,但也不敢真说堇宁王什么,只摇了摇头,不过问此事。就连本让人以为与顾音音关系甚好的虞听燕与邵芊芊也都噤若寒蝉,生怕被殃及。
虞秋看着像滩烂泥似的被拖走的顾音音,心下一阵不安。
若哪天她也惹怒眼前的堇宁王…
似是见她到现在还不说出自己喊他等等是想干嘛,江以湛便转过身看着她。
因刚见识他的冷酷无情,虞秋再接触到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中的害怕较之以往要更浓了些。但她也不可能突然说没事,便扭着手指低下头道:“我没有下毒,求王爷彻查洗冤。”
江以湛闻言眯眼默了会,才突然靠近她,弯腰趋近她的耳侧。
他灼烫的呼吸忽然撒在她的耳根,惹得她僵住了身子,这时,他才慢悠悠地出声:“凭什么?”语气不同往常那般冷得直白,却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扔出这三个字,他直起身,再不含温度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虞秋看着她的背影,终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江以湛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要么是离得近,要么是会武功,所以基本上都听到他对虞秋说的话,便心思各异。尤其是本被江以湛的作为吓到的虞听燕,心下更是确定堇宁王对虞秋怀恨在心,留其在王府并非善意,便不由暗喜。
既然堇宁王都走了,便有宴客不解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莫名将一没有犯错,还中了毒的可怜姑娘赶走,现在又不肯为另一名姑娘洗冤,还仿若有仇似的。
有人接着道:“我看这姑娘就是被冤枉的,谁被冤枉心里好受。”
这时摸不懂江以湛究竟是何故这般对虞秋的戚韩,终于在想了些什么后,语含安抚地对虞秋道:“不用难过,我给你查。”以他与江以湛的关系,他也算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虞秋点头:“谢了啊!”
相比于洗冤来说,她当下更在意的还是如何接近堇宁王,看对方对她的态度,她越发觉得前路渺茫。
戚韩轻轻拍了下虞秋的肩头,道:“你们怕是都受了惊吓,便先回去。”
“好。”虞秋便反握住言颜的手,一道离去。
虞听燕看了眼把虞秋当宝的戚韩,便也跟邵芊芊一道走了。
虞秋她们离开后,戚韩便着手散了宴,将宴客们送出了王府,之后怀着极为不悦的心思去了江以湛的书房。他进去就道:“好好的,二哥如何那般对虞姑娘?”语中含着质问,他似乎忘了江以湛对顾音音的残忍作为,只记得虞秋受的委屈。
江以湛未语,只低头在看着什么。
他似乎是在看抽屉里的东西,戚韩所在的角度看不到,也懒得去看,只又道:“二哥是讨厌虞姑娘?若是讨厌,那我带她去我府上。”
江以湛终于有了反应,扔出两个字:“拒绝。”
戚韩闻言吐了口浊气,抱胸问道:“二哥这是何意?”
江以湛抬眸看了眼对虞秋一往情深的戚韩,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只向其道了声:“给我把姜风叫过来。”
“二哥,你…”戚韩更是不悦。
“去!”
戚韩虽是江以湛的兄弟,却也是其追随者,素来都是为其效命,他哼了声,终于转身去做江以湛吩咐的事。
戚韩离开后,江以湛便突然重重地关上身前抽屉。
王府的东北小院中,虞秋与言颜没有看身后的虞听燕与邵芊芊一眼,直接进了正屋,坐下后,言颜便倒了杯水递给虞秋,并道:“其实我们最忌惮的便是顾姑娘,因着她身份背景不是我们能得罪起的,如今顾姑娘不在了,便没那么难挨。”
虞秋接过那杯水喝了口,便问言颜:“顾姑娘如何会中毒?”
“这…”言颜想到什么,便突然在屋里各处找寻起来。
虞秋看着言颜这里看看,那里翻翻,最后发现对方似从枕头后找到什么,便也走了过去,当她看到言颜手里的药包,脑子再简单,也能想到什么。
言颜松了口气,道:“也亏得王爷没当场派人过来查,否则要洗清你的嫌疑,得废一番功夫。”
虞秋接过那药包闻了闻,道:“谁要嫁祸我?”
言颜思索着道:“这难说,或者是别人毒了顾姑娘想嫁祸给你,也或许是顾姑娘自己的苦肉计,她对王爷的感情本就透着疯狂,也不无可能做出来这种事。”
虞秋惊讶:“哪有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她没忘今日顾音音所受的罪,好好的一贵女,折腾成一块破布似的被扔掉,光是想想便不由吁唏。
“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罢了。”言颜的语中颇有些不屑,随后从虞秋手里将药包拿了回去,道,“你先歇着,我去把这包药给处理了。”
虞秋问她:“你打算如何处理?”
言颜本想着出去将这药扔进湖里,可想到王府这么大,万一被哪个角落的人看到。稍思过后,她才道:“我觉得这事十有**就是顾姑娘自己干的,我便将这药放到她屋里去。就算不是她自己做的,她也活该被诬陷。好在这院里没什么人,当下趁两名丫鬟不在,你去你妹妹与邵姑娘的房间,吸引她们注意力,我去放药。”
虞秋闻言便笑了:“还是你聪明。”
言颜看着这傻丫头眼里的崇敬之色,便也笑了起来,她不由摸了下其脑袋,将她往外推:“快去。”
虞秋其实怪不想见到虞听燕的,却还是过去了。
正在与邵芊芊说着什么的虞听燕听到敲门声,便道了声:“进来。”随之见到推门而入的竟是对她避之不及的虞秋,便有些诧异。
虞秋进去坐在虞听燕对面,一时并未说话。
虞听燕与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便在与不明情况的邵芊芊对视一眼后,对她道:“二姐这是有事?”
虞秋对虞听燕道:“给顾姑娘下毒的是谁?”
虞听燕闻言便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莫不是二姐觉得下毒的是我?然后嫁祸给你?若是如此,二姐你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那你觉得我就可以做得出来?”虞秋讨厌被虞听燕喊二姐。
虞听燕叹道:“这些日子,你如何对待顾姑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我也不想这么猜测你,可事实上…”
虞秋不想与之说话,便不说话了。
虞听燕可没兴趣去琢磨虞秋的心思,只不由又想起楚惜,便抓紧机会道:“二姐如何会进入堇宁王府?楚先生呢?”
提到楚惜,虞秋眼里不可避免地划过暗色。
一直关注虞秋神情的虞听燕没有错过其脸上的一丝异动,她记得上次与之说起楚惜时,其脸上分明是欢喜的,但不过短短数日,便改变了态度,这让她不由不多想。
莫不是被楚惜抛弃,才想着攀龙附凤不成?
虞听燕又唤了声:“二姐…你怎么了?”
虞秋不想与虞听燕说话,后来约莫估计时间足够言颜去放药后,便起身离去,也恰恰是因为她越是如此,便越让虞听燕觉得自己戳到她的痛处。
顾音音趁没人的时候将毒.药放入虞秋的房间,言颜又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将毒.药放回顾音音的房间,这事便也算是与虞秋无关。最后戚韩派出的人不仅搜到顾音音房间里的毒,还查出这毒的来处,最后倒真是顺藤摸瓜实打实地证明了这是顾音音的一套苦肉计。
后来戚韩也得知这段时间虞秋被顾音音欺负之事,便有意将顾音音的苦肉计延伸到之前的每件事,让人都知道了虞秋的无辜。
如此她在王府的名声也算是洗白了。
没了顾音音,又有言颜的关照,她后来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唯一遗憾的是,她至今找不到接触堇宁王的机会。
这日正是用午膳时,有两名丫鬟分别将午膳送入虞听燕和邵芊芊的房间,与虞秋和言颜的房间,因着虞秋与蕖姨关系好,每次她的膳食都比虞听燕她们丰盛不止一点点。起初虞听燕并不知道什么,但时间一久,难免会发现虞秋凭着那股子单纯憨厚的劲,在王府里越混越开。
虞听燕站在门口看着丫鬟提着大食盒进入虞秋房间,便知其又有口福。
她暗暗冷哼,若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虞秋与堇宁王的恩怨,不知虞秋还能不能过得如此踏实。
正是她琢磨着此事时,戚韩踏入了院中,她便立刻退回房间。
戚韩直奔正屋,见到里头正与言颜一道用膳的虞秋,他过去坐下,看到桌上丰盛的午膳,他便笑道:“你最近过得还挺好嘛!”
本欲起来福身的言颜见虞秋只继续吃自己的,便知没必要多礼,只颇为拘束地开始只吃饭,不好意思夹菜。
虞秋嚼了口瘦肉后,便问戚韩:“你来找我有事?”
戚韩一时并未回答,只在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后,道:“日子过得这么好,怎看着,脸蛋上的肉少了许多。”
虞秋便抬起左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瘦了?”
戚韩喜欢看她无辜极的模样,脸上笑意深了些:“我感觉瘦了,你还是肉嘟嘟的好看一些,让人看了便想捏。”
虞秋撇了下嘴,又问:“你找我到底干嘛啊?”她看了看身旁极为不自在的言颜,觉得他有点妨碍言颜吃饭。
戚韩没再继续逗她,便直奔主题,他问她:“我想带你去戚府,你可愿意?在那里,有我在,包你过得比哪里都好。”他决定先斩后奏,到时二哥总不可能去抢人。
虞秋果断摇头:“不去。”
戚韩不解:“为何?”
“就是不想去。”
戚韩打量着低头继续吃饭的虞秋,他自然不会勉强于她,但他想不通她为何非得留在堇宁王府,他便又道:“我给你的月钱加倍。”
“你加十倍我也不去。”
“这…”戚韩看着虞秋,不由想起之前的顾音音,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莫不是这丫头也看上他二哥不成?
但仔细想想,他二哥才貌双绝,倒也不无可能。
如此,他便觉得心中滋味有些复杂了。
虞秋见戚韩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便又问:“怎么了?”
“没怎么。”戚韩觉得这事还是不点破的好,以后再观察观察,既然她不想跟他去戚府,他也不便打扰到她与言颜吃饭,便就怀着不舍告了辞。
虞秋看着戚韩背影,心怀疑惑地问言颜:“他刚才那样看我,是想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了,用膳吧!”
“嗯!”
虞秋吃饱休息了会后,在下午时,她琢磨着再去趟她自己的家,把书院里头属于她的东西,都搬过去,并添置些用品。
于是她便去找姜风。
未想一番打听,得知姜风在堇宁王那里。
她虽越发害怕堇宁王,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见到他的理由,虽说她怕自己的下场会与顾音音一样,却也不能如此耗着什么都不做,便在鼓励鼓励自己后,再往堇宁王的蓝轩去了。
这一次,一路上她比之前还要紧张。
到蓝轩时,她在外站了站后,才慎重地踏进去,与之前一样,院口的护卫没有阻拦她,仿若她是不存在的。
她再向后看了看,见向嬷嬷没来,便松了口气。
她一步一步去到书房门口,克服了几次差点落荒而逃的冲动,最后终于从门旁站定,虽然门没关,于礼她还是得敲门,便抬起手犹犹豫豫地欲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