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彤看杜青宁的眼神更是冰冷了下来,就算她对裴律无意,也不喜被杜青宁如此贬低。
杜青宁眨了下眼,看似无辜又道:“以裴老夫人的耳目人脉,定然能打探到大姐的信息,既然没选大姐,自然是看不上啊!”
左一句瞧不上,右一句看不上,眼前的祖孙俩自然是气的不轻。
杜老夫人喝道:“够了,你这是不答应祖母的话?”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果然难以沟通,连句话都不会说。
杜青宁摇头:“不答应。”
杜老夫人冷笑了声,第一次用如此直白的嫌恶目光看着眼前的杜青宁,随后冷道:“下去。”只恨她管不住自己儿子,给杜家捡了这么个目无长尊的白眼狼。
杜青宁又福了个身:“阿宁下去了。”
随着杜青宁的转身离去,杜青彤难得对杜老夫人开了口:“祖母,彤儿说过对裴世子无意。”她的拳头紧握着,足见真的是被杜青宁的话气到了。
杜老夫人当下心中也有气,既气杜青宁的不懂事,也气杜青彤的不开窍,这丫头若能配合着她吸引裴世子的注意,又怎需她这般操心。
终究是年纪大了,杜老夫人因郁气而有些不适起来。
见祖母捂着胸口,杜青彤脸上难得有一丝惊色,赶紧去扶:“祖母。”
渐渐走远的杜青宁在路上就碰到快步朝她走来的杜青雨,她立刻笑脸迎了过去:“三姐。”
杜青雨拉住杜青宁的手,关切道:“祖母唤你可又是因为何事要训你?”都心知肚明,杜老夫人从来不会关心杜青宁半分,每每找她,十有八.九就是找着理由训人的,毕竟实在是看不顺眼。
杜青宁耸了下肩,便将醉安堂的事情都说了。
杜青雨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叹着气牵起杜青宁的手往肆意轩的方向走。这事若搁在她身上,怕是就顶不住压力依了祖母。可若搁在杜青宁身上,她只希望对方不要依,一切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亲事哪有随随便便就让了道理,何况裴老夫人岂是能随人牵着鼻子走的。
杜青宁倒是觉得满不在意,又俏皮的捏了捏杜青雨的手,道:“今天惹得祖母与大姐都不高兴,我感觉还蛮爽的。”好吧,她确实白眼狼了,可人都是自私且不喜欢被欺负的不是么?
杜青雨闻言不由掩嘴也轻轻笑了下。
气氛渐渐轻松了下,一路上姐妹俩还算有说有笑。
天色渐晚时,一身官袍的杜栩回来就听到陆管家禀报:“三老爷,老夫人身子突有些不适。”
“不适?”杜栩问道,“好好的,如何会有不适?”
陆管家应道:“今早四姑娘从醉安堂出来后,老夫人便就感觉不舒服了。”
杜栩默了瞬,道:“待会我去看看。”
陆管家:“是。”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若没什么话说,就撒花啊!(* ̄3 ̄)(* ̄3 ̄)(* ̄3 ̄)
第12章
杜栩去到醉安堂时,杜老夫人正坐在床上闭眼捻佛珠,杜青彤与杜青慧在旁边陪伴着。杜老夫人脸色略苍白,这气氛当真是有些不好。
听到声音的裴老夫人睁眼看了过来,见到杜栩,冷哼了声。
杜青彤与杜青慧一道福身:“三叔。”
杜栩耳力好,自然听到杜老夫人这一声哼的中气颇足,他问道:“娘这身子,是哪里不适?”
杜老夫人应道:“只是心气郁结导致的胸闷腹痛,调理调理便好。不过娘年纪大了,怕是也经不起儿孙的多番折腾。”
杜栩配合着又问道:“娘这是被阿宁惹的不快?”
提起杜青宁,杜老夫人的脸色又冷了些,直接便道:“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今日竟到了如此目无尊长的地步。”
杜栩:“阿宁做了什么?”
杜老夫人拿起帕子掩嘴咳了咳:“说起来,彤儿至今未许人家,你怎的就不关心关心?裴世子年纪不小,说给阿宁岂是合适的?你怎的就不想想彤儿?这是你的亲侄女。”
杜青彤的嘴抿的更紧了,实在不喜祖母的做法,将她的脸往哪里搁了?
这么一听,杜栩便猜到是个怎么回事了,裴世子的品性家世,能让她瞧中,也不意外。他道:“裴老夫人看中的就是阿宁,裴世子的婚事,不是他人能随意拿捏的。”
杜老夫人就知道这儿子始终向着那丫头,便压下心中的怒气,软了语气,道:“娘如今是六十多的人,也没几天好活,当下最放不下的便是彤儿的婚事。她这性子,我们做长辈的不上心些,岂不是真要留成老姑娘?若是你能帮衬着些,凭彤儿的品貌修养,又怎入不了裴家的眼?”
“可这并不是要她与妹妹抢亲事的理由,阿宁与裴世子的事若无后续,母亲大可以去争取。”杜栩并不喜纠结于如此无理取闹的事情,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才会多说几句。
这些年来,母亲看阿宁有多不顺眼,他都瞧在眼里,仿若时时在提醒阿宁自己的养女出身,乞丐出身。好在那孩子是个开朗的性子,对她的成长倒没什么影响,反倒是这做祖母的,年纪越大,也越发的不依不挠起来。
“娘的身子既然无大碍,那便好生修养着,孩儿告辞。”言罢,他便转身离去。
他这态度气的杜老夫人马上咳嗽不止,她本还想趁着身子不适,对这儿子软硬兼施一番,左右不过只是让一门亲事,毕竟彤儿也是他的亲侄女,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他也该是急的。
不想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杜青彤只不断抚摸着杜老夫人了背,纵使心中再如何受不了祖母的作为,也不敢说什么,怕真的将祖母的身子惹出大问题。
大概真是受不了杜青宁去占这门雍都许多人家都梦寐以求的亲事,杜老夫人顺好了气,突然眼眸微眯道:“这些日子,慧慧给祖母盯着阿宁。”
“啊?”一直未说话的杜青慧愣了下,才问道,“祖母为何要我盯着四姐?”
“盯着便是。”杜老夫人似有什么其他考量。
杜青慧素来乖顺,便只能不太甘愿的轻轻点了下头:“哦!”
关于杜老夫人被自己气到卧床的事,杜青宁早就听到下人说过。对此,她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一切只等爹回来了再说。
她坐在杜栩的书房里,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看时,杜栩踏了进来,她抬眸见到,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爹。”这声爹喊的有些软,缺了丝底气似的。
杜栩从案桌后头坐下,倚着靠背椅瞧着她,一时并没有说话。
杜青宁眨了下眼,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问道:“莫不是祖母病的很严重?”想也知道爹回来便得知老夫人那边的事。
杜栩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这丫头谁的看法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做不到不在乎他的,他停下了逗她的意思,道:“不严重。”
杜青宁点了下头:“那就好。”再如何,那也是她爹的亲娘。
罢了她又问道:“那爹知道我是因什么事惹祖母生气的吧?”
“知道。”杜栩应道,“阿宁没有错。”
得到父亲的认可,杜青宁马上拉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摇晃着杜栩的胳膊,开心道:“我就知道我自己没做错。”
杜栩也扯了扯嘴角,突然问她:“拒绝祖母的要求,不知道有几分原因是因为阿宁喜欢裴世子?”
杜青宁闻言怔了下,才摇头道:“我不知道。”
还真是一个懵懂的小丫头,杜栩也没执着于要她回答这个问题,只沉默了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为父觉得裴世子大概对你没什么情意,你还愿意嫁?”
杜青宁歪头想了下,道:“我们本就是相亲认识的,感情不该是在看对眼后慢慢再培养的吗?”所以,现在要看的是裴律是否有意与她结亲,无情意再正常不过。
杜栩心道,在这事上,这丫头看的倒是透彻,如此便好。
杜青宁拖了把椅子坐在杜栩身旁,继续道:“何况我年龄不大,也不急,若世子真对我无意,便就罢了。”
杜栩抬眸看了她一眼,能看得开最好。
说着,杜青宁不由捻起杜栩的一丝白发笑了起来:“瞧瞧爹,都满头白发了还未娶,阿宁就算不嫁,一辈子陪着爹都行。所以爹可别觉得我会非世子不可,放心好了。”她自然猜到爹担心的是什么,她对裴律还未到那个地步。
杜栩也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白发,抿了下嘴,倒是未说什么。
关于婚事,杜青宁确实不急,只是随遇而安,有一拍即合的好婚事便定事,没便罢,这次若不是裴老夫人主动瞧上她,她也不会想到太多。
不过他们父女是不急,裴老夫人那头却是急的。
大霁的皇宫,错落着无数红墙黄瓦的宫殿,鳞次栉比,雄伟壮阔。雕梁画栋的玉宇琼楼,辉煌不失庄严。
早朝后,奉元殿前宽阔的阶梯上行走着许多朝廷重臣,其中就有杜栩。当他踏下阶梯继续朝前走时,成熟深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杜太傅。”
这个声音杜栩听的不多,但声音的主人却是见得不少,正是堂堂武平王裴永骁。
杜栩转身,对走向他的裴永骁道:“王爷是有事?”
杜栩与裴永骁虽都是位高权重,且一个为兵部尚书,一个为大将军,但逢这太平盛世,都只爱做分内之事的两人平时倒是没什么来往。两人突然走到一起谈起事,免不了惹得许多未走远的人频频侧目,不知是何事让两大人物凑到了一起。
倒别说,两人站一起才让人发现,一个风度翩翩,俊逸非凡,一个高大挺拔,冷硬内敛,长得都不赖。哪怕是上了些年纪,却不怎么见岁月的痕迹。
裴永骁素来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那长子裴律倒是颇像他,他负手站在杜栩面前,道:“家母挑了个日子,派人前去侯府提亲。”
杜栩眉头略挑:“什么日子?”
裴永骁抬手作揖:“九月初十,到时叨唠了。”
杜栩淡淡勾唇:“好。”果然是挺心急。
裴永骁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抬手示意:“一起?”
杜栩:“一起。”
二人并肩前行,哪怕正在议亲的是彼此的儿女,也仍是没说什么话。直到出了天华门告辞后,杜栩看了看裴永骁的背影,心觉这人也太过深沉了些。
随便思罢他转弯朝兵部的方向去。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是情节展开期,随着各种契机让感情的发展越来越到位后,男主的戏只会越来越多,直至霸屏、霸屏、霸屏…(*^3^)
第13章
在秋季,开的颇有名的还有秋菊,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形态各异,颜色各种的秋菊难免也会诱住像杜青宁这样的小姑娘。据杜青慧所说,其外祖赵家后花园的秋菊开的又好又密,可以采来做些爱吃的菊花糕,爱喝的菊花茶什么的。
闲的难受的杜青宁自然不推辞,二话不说便随杜青慧去了赵家采花。
当下,她们收获不错,正在赵家人颇为热心的招待下上了马车离去。
整个马车里萦绕着菊花香,让杜青宁不由越发觉得心情好,与杜青慧又说起了这些菊花该来拿来干嘛,一连串的食物名字自然而然的又从她嘴里蹦出来,杜青慧听了不由直笑。
杜青宁想了下,道:“最近三姐似乎有头晕过,也不知做点菊花羹与她喝,可是能有些好处。”
杜青慧闻言笑容顿了下,道:“四姐对三姐真好,总是时刻关心着她。”
杜青宁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味道,下意识抬眸看去,可又见杜青慧仍是那副甜甜乖乖的模样,她未再多想,只道:“那是当然。”
言罢她吩咐车夫停了马车,随手握起一簇菊花下马车沿着这条颇为热闹的街逛了起来。
杜青慧连忙跟上,叹道:“四姐这双腿当真是不会觉累的。”
杜青宁侧眸看了杜青慧一眼:“若慧慧觉得累,就上马车嘛,不需要也跟着我。不过我还是觉得,多走走好,这腿啊,疼着疼着…”
说着说着,突然又不说了,只因她抬眸突见右侧的兵器铺前,正有高大英俊的裴律走出来,她下意识心觉欢喜,停下脚步喊了声:“裴世子。”
本欲转身朝侧边武平王府马车的方向走去的裴律闻声停下脚步,也朝她看了过来,见到朝自己走来的她,他微微颔首:“四姑娘。”
裴律身后跟着的除了他的亲信阿柒之外,还有其表妹汪彩和,与二表弟汪承泓。
汪承泓为裴律姑母裴悟心的次子,大概弱冠之年的样子,生的不赖,颇具风流的味道。他正打量着眼前的杜青宁,眼里的兴趣毫不掩饰。
相比来说,汪彩和见到杜青宁,眼里的神采就特别不友好了。
很明显,裴律与杜青宁的事情,这兄妹俩都是知道的。
杜青宁站在裴律面前,笑的眉眼弯弯:“好巧,裴世子是想买武器?”其实她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姑娘,见到自己有意的对象该是羞涩的难以言语的,可她羞虽也羞,可这种感觉太淡,不由将他当老朋友一样打起了招呼。
裴律应道:“我来修剑。”
杜青宁疑惑:“修剑?裴世子亲自来?”据她所知,他可是大忙人,这种事不该让人代劳?
裴律:“嗯,想看看这铁匠的手艺。”
“哦!”杜青宁点了下头,道,“我和我五妹出来采菊,正巧路过这,打算逛一逛,那我们继续逛了,世子告辞?”话语间,她牵住了身旁杜青慧的手。
裴律微颔首:“告辞。”
还真是冷淡啊,杜青宁暗暗叹气,低头无意中看到自己手里的那簇菊花,心下一动,突然将菊花递给裴律,笑道:“给你。”她听说,如果送花对方接受的话,那便是有意的。
裴律抬眸看了她一瞬,伸手接过:“多谢。”
见他接受,杜青宁的笑容不由拉的更大,绽放的比手中那簇有红有紫的菊花还要美。虽然裴律见了面无异色,但就冲着他会接受这花,就足于让人觉得震惊。
汪彩和气的不由跺脚。
杜青宁心里大概有了数,挥手扔下两个字:“再会。”便牵着杜青慧欢快的走了。
“倒是个有趣又大胆的姑娘。”看到杜青宁走远,汪承泓靠近裴律,小声道,“确实是个好姑娘,可表哥确实打算就这么将就了?”应家人的要求,汪承泓一直跟在裴律身边锻炼学习,他也颇为了解这个表哥。
裴律未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菊花,迈步就靠近马车。
这时几乎气急败坏的汪彩和过来抢了他手里的菊花,冷哼:“这菊花给我吧!”虽说知道表哥不可能对那杜四姑娘有意,可她仍是想证明一番。
裴律任她将菊花拿走,上了马车。
裴律的反应让汪彩和觉得挺满意,可想到再如何,他还是打算从了外祖母与这杜四姑娘定亲,她就觉得烦闷。
她不由狠狠地将这簇菊花扔在地上踩烂,才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汪承泓透过马车后窗看到自家妹妹的作为,再看了看不为所动的裴律,轻啧了一声。
另一头,杜青慧将杜青宁拉远,确定没其他人会听见她们的话,才道:“四姐怎能突然向人家送花?这行为未免太过大胆了些,人家见了该如何看呢?”
杜青宁倒是不以为意:“我何必在乎人家怎么看?我这样可以准确的知道裴世子的心意,也免得自己猜啊猜的。”
想到杜青宁这性子就是如此,杜青慧便换了个说法,又道:“那你总在乎裴世子如何看吧?怎可在她面前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呢?”
杜青宁闻言只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又何须隐瞒装矜持呢?装也装不了一辈子啊!”
杜青慧觉得自己实在说不过她,便只能作罢,看起来似乎不大乐意。
“好了。”杜青宁拉起杜青慧就继续走,“我心里有数,咱们再逛逛就回去。”
“嗯!”杜青慧点头应下。
天色并不早,二人没逛多久,杜青宁给杜青雨买了些其爱吃的零嘴,就与杜青慧一道上马车回去了。
她们采了有三篮子的菊花,杜青宁得了两篮,杜青慧得了一篮。
杜青宁提着两篮子的菊花踏入肆意轩时,正巧看到杜栩踏出书房,她迎过去笑嘻嘻的喊了声:“爹,是要用晚膳了吗?”
“嗯!”杜栩低头看了看那些菊花,问道,“哪里采的?”
杜青宁将两篮子菊花递给走过来的采秋,应道,“赵家啊!那里的菊花开的甚好。”
这丫头素来都闲不住,没事就得找事做,杜栩未再多问,只道:“随为父一道用膳吧!”
“好。”她点头。
从开始见到,到坐下用膳,杜青宁始终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她虽素来如此,杜栩却是可以看出来今日的她尤其高兴,眸中的慈爱便更明显了些:“今日阿宁似乎遇到开心的事。”
杜青宁也不隐瞒,直接道:“我今日遇到裴世子,给他送花,他接受了。”
杜栩闻言眉头微挑,这倒是像她能做出来的事。他从不觉得女孩子就该规规矩矩的压抑自己的性子,自然不会训她,只道:“今日武平王给为父说,九月初十,便会派人来提亲。”
杜青宁闻言眨了眨眼:“还真是个好消息。”
见她这般坦荡荡,杜栩眸色中微有些晃神之态,稍纵即逝,快的杜青宁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而后他也轻轻勾了勾唇,低头用膳未再说话。
后来杜青宁又道:“爹,今日千百庄有夜会呢?我去玩玩?”
杜栩应下:“去吧!”
杜青宁笑眯眯点头:“好。”
用了晚膳,杜青宁便去了杜青雨那,本想拉杜青雨一道去玩玩,奈何其又染了些风寒,便只能好生嘱咐了番,与之前约好的杜青慧一道去。
每年的八月份,千百庄都会挑一日开夜会,具体日子待定,今年所定的日子便是今日。每年这个日子,千百庄都会彻底开放,有钱没钱都可进入,游玩设摊,一切随意。繁华热闹,灯火珊阑,仿若过节似的。
本是兴致颇高的杜青宁,因为杜青雨身子不适的缘故,多少影响了些心情。
杜青慧拉着她来到一家面具摊前,挑了个狰狞丑陋的面具搁在自己脸上,故意凑到她面前:“四姐是不是喜欢这个?”
杜青宁笑了笑,伸手就去拿:“那你付钱,送给我。”
她拿起面具带在自己脸上,无意中瞥见远处那栋耸立的高楼,她知道那个方向就是序月水渊。她心念一转,取下面具,便对杜青慧道:“我带你去个风景特别好的地方,就像世外仙境似的。”
“嗯?”杜青慧任她拉着朝北走。
只是当她拉着杜青慧欢欢喜喜的走到序月水渊前面的拱桥上,又犹豫了。
杜青慧心觉疑惑:“四姐怎么了?你说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前面?”当下的序月水渊点灯较少,安静的与这序月水渊外的千百庄有些格格不入。
杜青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如今的她,该是与裴家二公子离远些好,免得被人想多。于是她便只能压下怀念序月水渊风景的心,对杜青慧道:“罢了,不去了,咱们去别处玩。”
“哦!”杜青慧乖乖依她。
当下有位身穿华服的男子走来,他生的仪表不凡,温润内敛中,透着一丝难以让人忽视的贵气,那身久居高位的气度引得转过身的杜青宁朝他看去。
男子负手前行,无意中瞥到前方的杜青宁,眸色不动声色的闪了下,又收回目光与她擦肩而过。
杜青宁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对杜青慧道:“那个人看起来真不简单。”
杜青慧拉起杜青宁就走:“好啦!四姐也别对什么人都好奇,毕竟是男子,别总瞧着人看。”
杜青宁点头,也是,就算她思想单纯,难保人家发现了不会多想。
那男子直接一路无阻的进入了序月水渊往东走,之后上了那栋高楼,见到正在窗边下棋的裴延与蔚宗意。
蔚宗意抬眸看了他一眼:“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男子名唤蔚元钧,他也过去坐下,淡笑着问:“如何?宗意可是有望能赢?”
蔚宗意直接识趣的让了位置:“你来了正好,你来与他玩。”
蔚元钧便与蔚宗意换了个位置,落下一枚棋时,却见未说话的裴延一直看着楼下序月水渊外头的繁华闹市。他问:“阿延这是在看什么?”
裴延并未理他,他便顺着看去,无意中瞥见与杜青慧一道坐下休息的杜青宁,远远的,他并不能看见她的容貌,但之前在下面的那一眼,他却是将她的长相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时蔚宗意站在窗前,也顺着发现了杜青宁,便道:“那不是上次那姑娘么?”
“上次那姑娘?”蔚元钧便问,“你说的可是那绿衣姑娘?”
“对对对。”蔚宗意不由又稀罕道,“阿延上次难得允了外人进这序月水渊玩,便就是那位姑娘。”
“哦?”蔚元钧颇有深意的笑看着裴延。
裴延收回了目光,随手落下了一枚棋,轻轻浅浅的模样,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蔚元钧也落下一枚棋:“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我莫名觉得很眼熟。”
裴延随意问道:“怎么个眼熟法?”
蔚元钧:“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时一直看着千百庄热闹光景的蔚宗意突然道:“倒是稀奇,裴律那小子竟然也会来千百庄玩。”
裴延与蔚元钧闻言都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密集的人流间,裴律与汪承泓缓缓前行着,前面是汪彩和。
裴延转眸看向杜青宁,很快便见到两路人相遇了。
第14章
湖边的长椅上,杜青宁在杜青慧的陪伴下坐在上头吃糖歇脚,看着这华灯璀璨,熙攘鼎沸的夜会,还颇为惬意。
她扔高一粒糖,仰头正欲接上,措不及防见到朝这边走来的裴律,她一愣,任那粒糖掉在了她的腿上。
汪彩和先裴律一步发现她的存在,神色一冷,马上回头挽住裴律的胳膊,想转个方向离去。不想这时汪承泓吹了个口哨,笑道:“表哥与杜四姑娘还真有缘,一天之内能遇到两次。”
汪彩和气的跺脚,狠狠瞪了自家二哥一眼。
杜青宁站起身,看着朝自己看过来的裴律,弯眸点了下头:“好巧。”她突然有些明白裴老夫人看中她的理由什么,裴律实在太过冷峻沉默,而她又太过热情好说,大概与他互补。
瞧瞧,每次见面,都是她先说话。
裴律只微微颔首。
杜青宁靠近他,朝他伸出手掌,笑问:“吃糖吗?”夜华下的小姑娘,小脸更显晶莹剔透,弯弯的眼眸映照着明明灭灭的灯光,璀璨夺目,胜于星河。
裴律身后的汪承泓看到如此佳人,不由晃了晃神,侧眸再看裴律,却见这厮仍是那副死样子,还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裴律瞧了那白嫩小巧的手掌心那粒糖一眼,道:“我不爱吃糖。”大概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与眼前的姑娘定亲,他多少收敛了自己那冷淡的性子。
“哦!”杜青宁收回了手,心道她爹就爱吃糖。
汪承泓有点看不下去老是人家姑娘主动的场面,便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玩?听说前头有小舟,咱们去划舟,如何?”
汪彩和本就一肚子的气,听到自家二哥的这话,更是气的几乎想发怒,碍于裴律在,不得不压抑住自己,低头小声咬牙嘀咕着:“明明都是来陪我玩的。”
这妹妹的心思,汪承泓自然也知道,可他更觉得她这一厢情愿的情意还是收起来好,便没有去顾她,只问裴律:“表哥,如何?”
裴律应下:“好。”
杜青宁见裴律答应,心头自然是有欢喜的。只是瞧那始终挽着裴律胳膊,明显极度敌视她的汪彩和,又觉得怪怪的。今天白日她就注意到这姑娘,只当是裴律的一个占有欲极强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