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凰淡淡地看着芳儿着急忙慌的样子,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也好。”
芳儿闻言忍不住得意地一笑,这钮祜禄氏可真是个蠢货,竟然察觉不到危险的临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大阿哥很快就被乳母抱了过来。容凰冷眼看去,这个孩子很瘦,皮肤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很小也很丑陋,一点也不像皇帝,更不像马佳氏。
她已经从诗棋和魏喜那里侧面印证过了,马佳氏果然有一处“仙境”,她就是靠着那里面的东西收买了这些属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马佳氏空间里的东西对这个大阿哥竟然没什么帮助。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或许早夭就是大阿哥的命格,凡人是改不了的吧。
如果真的有命数一说,那么她的命运,她阿玛的命运究竟可不可以彻底改变呢?这一系列的变化,究竟是福是祸?
容凰心中正疑,却听赫舍里氏在耳边提议道:“贵妃不如抱一抱这孩子吧,也好沾点喜气,给皇上生个小阿哥。”
喜气?就这副病歪歪的样子会有什么喜气?如果早知道会生出这样不健康的孩子,她宁愿不生,也不会像马佳氏那样为了固宠去生子。因为对于大阿哥这种病弱的孩子而言,其实每活一日都是一种痛苦…
容凰咬了咬唇,在赫舍里氏期待的目光中抱过了承瑞。她只是忽然有些可怜这个孩子。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种可怜是可耻的。因为她明明知道大阿哥会死,自己却绝对不会伸手救他。
她对一个孩子见死不救,甚至雪上加霜,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她要舍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和即将拥有的一切,去救马佳安敏的孩子么?别的女人和自己夫君的孩子?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义务,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所以她对怀中的这个孩子不能有任何情绪。怜悯、厌恶、愧疚等等…这些感情都不是她应该拥有的。
她应该做的也必须做的,就只有四个字——冷眼旁观。看赫舍里氏如何做一只跳梁小丑,看马佳氏如何狗急跳墙。
抱着大阿哥轻轻摇了摇之后,容凰便以没有经验为由将承瑞送回乳娘的怀抱。尽管她只抱了大阿哥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赫舍里氏心里已经乐得炸开了花。只要容凰一沾手,她就休想撇干净自己了…
容凰连看都没看赫舍里氏一眼。她轻轻捏了捏承瑞的脸颊,好半晌方松开手低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赫舍里氏以为她是看见大阿哥想起自己无子的事情心里难受,又“好心”留了她一会儿。见容凰坚持回去,芳儿这才松了口放她回翊坤宫。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容凰刚刚回宫没多久,长春宫里便传出了大阿哥高烧不退的消息。因为大阿哥身子向来虚弱,有个头疼脑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大阿哥的生母——马佳氏安敏。
因为有了容凰白天的提醒,她清楚地认识到大阿哥这一次生病与以往有所不同。以前承瑞虽然有些小病小灾,但在她仙境灵泉的滋润下起码都能保住一条命。可是眼下…如果赫舍里氏真的想要一箭双雕的话,那她的承瑞可就性命不保了!
如果她现在不是在禁足期,她一定会立即飞奔到儿子身边的!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摆在那里,她现在不能出门就是不能。只要踏出宫门一步,她就是犯了抗旨的死罪。
可是…她只有一个儿子呀!如果承瑞死了,那她还有什么指望翻身?
马佳氏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冒险一次,去长春宫救出自己的儿子!她就不信,如果到时候在大阿哥身上查出什么端倪,皇上还能有心思责怪她这个担心儿子的母亲不成!
可是脚还没迈过门槛,马佳氏便犹豫了。一旦…一旦承瑞病重只是一个幌子呢?要是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联起手来对付她,设下这个陷阱引诱她出门,那该怎么办?
上一世,她的孩子就是被那两个贱/人联手害死的…难道这一生还要她重蹈覆辙?
不,该死的人是她们才对!她要弄死赫舍里氏的孩子,让钮祜禄氏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这样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就赌这一把,赌这辈子钮祜禄氏与赫舍里氏水火不容,赌自己在皇帝心中仍有分量!
她是为了他们的儿子才会抗旨的,所以她相信,她的玄烨一定不会怪她…
作者有话要说:期末复习,请假几天,元旦会回来更新^ ^谢谢大家理解
55惊涛
今夜的长春宫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赫舍里氏担心自己腹中孩儿的安康,仍旧是早早便熄了灯就寝。至于大阿哥那里,她只嘱咐了乳母一句便不再去管。用她的原话说就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罢了,早死了早干净,留在这里本宫还嫌晦气。”
谁能想到,昔日端庄大方的“四全姑娘”私底下竟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呢?果然,时间能使隐藏的事物显露,也能使灿烂夺目的东西黯然无光。
所谓的纯与善,早已随着她们踩着别人往上爬的过程逐渐泯灭成灰。
后宫里的女人,就如同精制的瓷器,虽然美丽,却很易碎。一旦有了感情,她们便活不下去了。无论是男女之情,姐妹之情还是母子之情,只要有了牵挂,就等同于将足以致命的软肋暴露给敌人。
比如这个担心儿子近乎发狂的马佳氏,这个把康熙爱到骨子里的马佳安敏。她不顾一切地召集来了自己所有的暗卫,命令他们护送自己潜入长春宫。
她明明不该来。
与此同时不该走进长春宫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皇后的堂兄阿尔吉善。

今春多雨。夜半时分,窗外毫无预兆地便飘起了小雨。
翊坤宫里,容凰坐在窗边凝望着那细细的雨丝,轻声道:“下雨了…”
这一夜后宫中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凡是想要往上爬和保住自己地位的女人,没有谁能够入眠。
容凰也不例外。
夜深露重,景怡贴心地为她罩上一件披风。容凰收回视线,看着景怡耐心而温柔地系着扣子,耳中却听瑞兰在一旁低低问道:“主子,咱们真不用给马佳氏点上催情香?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有了瓜田李下之嫌,但是以马佳常在对皇上的恋慕,她肯定不会和别的男人做什么的。何况大阿哥眼下正病着,偷情这一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只怕皇上那里说不通啊!”
片刻沉默过后,容凰抬起头,神色略显复杂:“咱们不能动手。如果被人找出有药物,反倒给马佳安敏脱了罪。只要有嫌疑就够了,反正这一次本宫的目标也不是她马佳氏。”
瑞兰微微皱眉:“可是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并不值得您费心设下此局…”
“不,你不懂。”容凰低叹一声,若有所思地道:“本宫需要皇后生下嫡子,但是这个嫡子,一定不能威胁本宫以后的孩子…”
她话音刚落,突见茹兰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口中叫道:“主子!马佳氏在长春宫与皇后的堂兄偷情,被她的宫女素怡捅到皇上那里去了!”
“哦,是么。”容凰微微一笑,“皇上今夜歇在哪里?”
茹兰开心道:“皇上在养心殿处理政务,还没歇呢,这才让素怡有机会告了御状!”
容凰点点头,突然站了起来吩咐道:“准备一下,去长春宫。”
瑞兰奇怪道:“在这个时候主子您何必搅这个混水呢?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
“本宫手里握着这掌管后宫之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去看看不像话。而且不光是此事,长春宫里出了这等丑事,大阿哥的病情只怕也瞒不住了。就算是咱们不去,皇上那儿也会来人叫咱们。”
果然没过多久,乾清宫的魏珠便亲自来请容凰走一趟长春宫。她刚好梳妆得当,与魏珠客气了两句便跟着去了。
容凰来得不早不晚,走进长春宫的时候一个妃嫔也没来,不过马佳氏和阿尔吉善已经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了。
她屏气凝神走上前去给皇帝请安,只是身子还没蹲下就被玄烨扶了起来。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面色自然不大好看,只是见到容凰夜间仍然容光焕发的面容方才面色稍缓:“容儿,马佳氏这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朕偷…”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下去,只得长叹一声,沉声道:“后宫之事一向是你做主的,这件事也一并交给你处理吧!朕先进去看看大阿哥。”
“皇上!”容凰连忙叫住了他。“此事涉及到皇后娘娘的堂兄,臣妾也不好拿主意呀!”
玄烨剑眉猛皱,厌恶地瞪了赫舍里氏一眼:“瞧瞧你们赫舍里家,净出你们这种败类!祖上几辈子积来的名声全被你们这些腌臜东西给毁了!”
“皇上,臣妾…”赫舍里氏无故被骂,哪里肯莫名受了这罪名,正要把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来,谁知康熙便已抢先道:“你给朕闭嘴,别以为你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朕只不过在你这呆了一次,还没有让太监记入彤史,谁知道你这孩子是谁的?”
其实玄烨这也是气话,他知道毕竟皇后不同于一般的妃嫔,在宫里她还是没这个胆子偷人的。而且下午听说消息的时候他便大致回忆了一下月份,的确是他的孩子没错。只是这个时候他被阿尔吉善气得不轻,所以才会迁怒于芳儿。
赫舍里氏眼瞧着自己的杀手锏用不上,一下子就有些发懵。直到眼角瞥到不断对她使眼色的阿尔吉善,芳儿才回过神来,扑上去拉住皇帝:“皇上,哥哥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呀!”
其实如果这事儿不是牵连到阿尔吉善,芳儿真想落井下石踩死那个马佳安敏。可是事情牵涉到她赫舍里家的人就不一样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马佳氏倒霉了,阿尔吉善后面的赫舍里家也会遭殃。
容凰见芳儿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忍不住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说得没错,看这模样,马佳常在和赫舍里公子的衣衫仍在,并不能肯定就是偷情…”她抬眸看了玄烨一眼,见他也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这才继续道:“不如解开他们俩嘴上的布条,也听听他们的说辞。”
这回皇帝没有再犹豫,而是干脆地点了头。
虽然是容凰替马佳氏说了话,可她心中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心,反而更加怀疑今夜之事的主谋是昭贵妃。可是偏偏,她又找不出一点证据…
容凰居高临下地俯视地她,淡淡问道:“马佳常在,你可承认你与侍卫偷情?”
马佳氏当然是拼命摇头:“不!嫔妾只是来看儿子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容凰沉吟片刻,摇头叹道:“就算是想看大阿哥,你也不该这样做呀。皇上禁足你半年,你现在出了宫门就是违抗圣旨,这个罪名你担得起么?”
“怕是不止如此吧!”马佳氏还没开口,玄烨便已冷笑道:“外头捉住了几个黑衣男子,还有十几个逃了出去的,应该都是你马佳氏的手下?好啊,好你个马佳安敏!朕的妃嫔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养暗卫…马佳氏,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嫔妾冤枉!”马佳氏膝行上前,楚楚可怜地辩解道:“嫔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养什么暗卫呢?那些,那些都是赫舍里大人的人吧?或许…皇后娘娘比嫔妾更清楚此事。”
“你!”赫舍里氏见马佳氏胡乱咬人,气急攻心,忍不住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枉费本宫一片好心还为你求情,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皇上,你可得重重处置这个小贱/人才是!”
“都给朕住嘴!”皇帝向来讨厌处理后宫之事,一时之间不胜其烦。容凰想了想,忽然轻声道:“没关系,审一审抓住的那几个人,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手下了。”
玄烨摇摇头,叹了口气:“太迟了,都已经死了。”
容凰安慰一笑,柔声道:“那也无妨,就算死了,还有尸体在…”
马佳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贵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容凰无害地笑道:“常在以为本宫是什么意思呢?”
赫舍里氏迫不及待地想要洗脱罪名,控制不住地埋怨道:“故弄玄虚!”
容凰倒也不恼,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前不久翊坤宫里多了一名宫女,名叫诗棋。之前因为懿嫔妹妹落水的事情她受了牵连,被打发到辛者库去做活。前些日子她听说魏喜被本宫提到了翊坤宫审问,便自发地跑到本宫这来,说是要寻求庇护。”
她说到这儿,马佳氏已经面色煞白,颤抖着一字一顿道:“你…你害我!”
容凰眨眨眼睛,微笑着道:“本宫可没有说一句不利于常在的话呢,常在又何必心虚?哦,差点忘了,诗棋以前可是常在你的心腹呢,如果她不认识那些死掉的暗卫,就说明他们和你没有关系,对不对?一会儿本宫替你洗脱了罪名,你要怎么谢我呢,好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我回来啦!复习了一个星期,码字有点手生,你们看着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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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骇浪
马佳安敏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哐啷碎开,就连知道儿子病危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惶恐过。儿子死了可以再生,可是她辛苦培植出的势力呢?皇上对她的信任呢?这些东西如果失去了,就再也夺不回来了!
“马佳常在,你看起来好像很想哭的样子。”容凰微笑着提醒她:“可是你不能哭。你是大阿哥的额娘,他眼下正病着,你一哭就等于在咒他死。”
其实马佳氏现在正在心里咒钮祜禄氏和赫舍里氏去死。赫舍里氏早已被皇上厌恶,她还好说,可是钮祜禄氏呢?
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容凰,忽然觉得遍体生寒。因为她发现这个钮祜禄氏竟然几乎没有弱点!
用纳兰公子引诱她不成,用毒药给她下毒也害不死,她又没有孩子,在宫中无牵无挂,这——这实在是太难对付了!马佳氏很聪明,但她以前仗着有重生和空间的优势太过自信,总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别人,从来没有想到在自己强大的同时,她的敌人她的对手竟会更加强大!
而且,容凰几乎占据了玄烨全部的宠爱,这让马佳氏根本无法忍受…
诗棋和魏喜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经他们二人指正,外头那些死掉的暗卫全都是马佳安敏的死士。原本两个奴才说的话并没有多少可信度,可是一来诗棋是马佳氏从前的心腹,二来马佳氏又刚刚做出了偷情这等丑事,康熙生性多疑,几乎已经确认了是这马佳氏居心不轨。
“你心思歹毒,陷害贵妃,假传圣旨,朕念在大阿哥的面子上饶你一条贱命,谁知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在禁足期间擅自离宫,做出让皇家蒙羞之事,你,你真是…你当真以为你们马佳氏拥立朕亲政有功,朕就奈何不了你们么?”
原本马佳氏的阿玛盖山为了康熙亲政前后奔走,皇帝多少有些感动,不但给他和几个儿子加官进爵,还打算恢复马佳氏的嫔位。没想到这马佳氏竟然这样不安分,不过禁足半年就忍不住出来偷男人了!还是在自己儿子病重的时候…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皇上,嫔妾,嫔妾没有做,嫔妾是被人冤枉的!”马佳氏心念一转,收起刚才狰狞的表情,微微低着头低声道:“皇上,旁人都说臣妾是耐不住深宫寂寞,可是您——您还不知道嫔妾的为人么?难道您不记得,那一日您来钟粹宫,与嫔妾温存…”
经马佳安敏这么一提醒,康熙忽然想起点什么。前些日子他刚亲政,惠贵人有孕,容凰又赶上了小日子。他喝多了酒,身边也没有可心的人伺候,就打算去承乾宫看看懿嫔,谁知道不小心走到马佳氏那里去了。
马佳氏见他来了,哪里还肯放他走,用尽浑身解数骗得康熙进屋。他进去一看,桌子上正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食物算不得精美,但据马佳氏说都是她亲手做的。桌上永远都摆着两副碗筷,代表着她的心永远为他敞开,为他等待。
玄烨的心也不是铁打的,见她这样伏低做小的样子,心里便觉得安敏有几分可怜。马佳氏一看有戏,便想尽办法将他灌醉拖上了床。皇帝醒后既没责怪她,也没再宠幸,今儿要不是她提起,只怕玄烨早已忘记了这一茬。
马佳安敏对他的确痴情,所以这件事…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呢?
康熙抬起头,目光不定地游移在阿尔克善和马佳安敏之间。正当这时,宫女素怡突然跪着爬了出来,对着皇帝一阵磕头:“皇上恕罪!奴婢是马佳常在的贴身宫女,奴婢有要事禀报!”
玄烨眉头微微一皱,立即道:“说!”
素怡先是怯生生地看了马佳安敏一眼,这才磕磕巴巴地说:“其…其实,马佳常在和赫舍里大人的事情…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才有的了…”
“你!”阿尔吉善大怒:“你这个贱婢,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根本是第一次见马佳常在!”
“给朕住嘴!亏你还是御前侍卫,在朕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玄烨皱眉吩咐:“来人,把他的嘴给朕堵上。”
阿尔克善呜呜乱叫着,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素怡心中得意,看起来却仍是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样子:“以前常在还是荣嫔主子的时候,阿尔吉善大人就经常在夜里潜入钟粹宫…那副碗筷,也不是总为皇上准备的…”
玄烨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刚刚心头因为旧情泛起的犹豫立即烟消云散。
容凰适时地插话道:“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素怡点点头:“奴婢虽然不是主子的心腹,但也知道主子养有暗卫。大约就是主子临出事那几天,有一天晚上一群暗卫护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进了主子的卧房…当时不光奴婢看见了,钟粹宫上上下下的宫女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马佳安敏忽然笑了起来:“那人是我的亲弟弟阿克敦!”
“是啊,奴婢当时也以为是您的弟弟阿克敦大人。可是,当时那么暗,我们只看到是一位年轻的少爷。您是主子,自然是您说是谁就是谁了。”素怡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容凰淡淡道:“来人,去把钟粹宫旧日里服侍过的奴婢们都找过来对峙,不要声张。”
翊坤宫的德安等人应了一声,立马行动起来。没过多久七八个小宫女便被押了过来。刚开始众人的说辞还与马佳氏一致,一口咬定称平日夜里来钟粹宫的是马佳氏的弟弟阿克敦。可是在素怡的一再提醒之下,小丫头们忽然动摇了。
她们看看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再看看如同烂泥一般被踩在地上的马佳常在,心中立即有了决断,一个随着一个争先恐后地倒戈了。
康熙看出她们言辞混乱,当即大怒,命人拖出去将她们一顿毒打。这些宫女虽然只是奴婢,但进宫后就伺候贵主子,也没做过什么重活,没打了几下就进气多出气少了。这时候,她们终于肯原原本本地讲实话。
那就是荣嫔当时夜里见的是什么人,是不是她弟弟阿克敦,她们确实不知道。只是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几乎没有在白天出现过。
他当然不敢在白天出现了。就算阿克敦是荣嫔的亲弟弟,后宫这种地方也不是他可以随意出入的,更何况是在大晚上。所以马佳氏一开始就没搞明白一件事——不管那个年轻公子是不是她弟弟阿克敦,等待阿克敦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是,那他罪有应得。如果不是,那他也必须做皇家尊严的替死鬼。康熙宁愿对外宣称自己的妃子因为过于思念亲人而违背宫规,也不愿意承认他被人戴了绿帽子。
这件事闹到这里,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玄烨无心再做纠缠,正寻思着怎么处置他们,宫女翠兰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大叫道:“不好啦!大阿哥他,他呕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伏笔埋得太长了,大家不记得了的话也都是我的错。第四十章埋伏,为的就是今天。
容凰埋下的炸弹没有立即使用,是因为当时马佳氏的手段还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可是马佳氏不知悔改,又给她下毒,容凰这才用上了这根暗线。
话说一考完试就犯懒,就想赖在床上不起来。瞄了眼订阅,发现咱虽然扑街,但是订阅很稳定,说明妹纸们一直没有抛弃我。心里感动,于是滚上来码字了_
57凶手

正文顺序混乱,请无视。
一旁的耳房内,容凰不但没有接受检查,反而悠然地坐在那里。她接过云姝递过来的热茶,浅啜一口微笑着道:“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什么?”一听这消息最急的还是皇帝,他再也顾不得这里的混乱,大步走向承瑞的房间。马佳氏听着着急,忍不住扭动身体,奈何她浑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实在动弹不得。
一旁的侍卫见了不由呵斥一声,正要警告她安稳一点,却被容凰出生止住:“唉,毕竟是亲生母子,让她去看看吧。”
手下领命而去,容凰这才暂时放下心往大阿哥所处的房间走去。景怡连忙跟上,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昭主子,素怡那丫头怎么办?”
容凰面色不变,沉声道:“她让皇上看清马佳氏,是功臣。只是后妃私通这种丑事万万不能传出去,所以…”她微微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景怡一眼,叹息道:“景怡,这种事情,你不该来问本宫的。”
侍卫齐齐应了一声“是”,一人上前给她松了绑,马佳氏这才得以脱身。
赫舍里氏在一边冷笑道:“贵妃装什么菩萨心肠?依本宫看,大阿哥就是被你害的!”
容凰微微侧过身,似笑非笑道:“哦,是么?翠兰不过是说大阿哥是呕了血,还没说是什么缘故,皇后娘娘就已经未卜先知,知道是有人害了大阿哥?”
“你!”赫舍里氏恨恨地瞪了容凰一眼,但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气呼呼地追着皇帝去了。
上一次马佳氏陷害容凰时,素怡的报信对她们反将马佳安敏一军功不可没。可是在那同时就已经注定了一个事实——这个素怡留不得了。
“奴婢明白了。”景怡领了命正要走,却忽然被容凰叫住:“等一等。”
景怡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她的主子竟然在微微颤抖:“记得善待她的家人,最好让他们先躲一阵子,避免被皇上发现了要斩草除根。”
又是这样得矛盾。
明明要杀人的是她,心狠的是她,现在不忍心的又是她。
景怡应了一声,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她知道,容凰正在亲手杀死她自己的良心。
等芳儿带着人走了,容凰缓缓收起表情,冷淡地吩咐了一句:“先把阿尔克善收押,然后派人去抓马佳氏的弟弟阿克敦!”
景怡立即倒吸一口凉气。她本来还想说素怡是她们的人,可是很快景怡就明白过来,容凰说得没错,身为钮祜禄氏的心腹,她不该妄想留住威胁了主子利益的人。就算容凰因为她的求情而心软了,留下素怡也不过是个祸端。
她突然想起一事:“主子,好奇怪,外头那些宫女不是马佳氏的人么?为什么怎么打都说看到了黑衣人进马佳氏宫里?她们只要说不知道、没看见,马佳氏和阿克敦不就都没事了么?”
竟然是深居简出的懿嫔佟氏。不光如此,她身后还跟着惠贵人纳兰氏,平贵人赫舍里氏等人,看来是听说了消息都来凑热闹了。
容凰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她们这样说只有两个原因。其一,她们被人收买了。其二…就是她们看到的是事实,她们的确没看到那名男子的脸。本宫只是让素怡引诱她们看到一个事实,所以,她们说的都是实话。”说到这里,她忽然抿唇微笑起来:“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次马佳氏完了,赫舍里氏也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