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被子将两人胡乱裹在一处,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有些疲倦的微微垂下眼睛。容凰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听着玄烨的心跳声,心中千回百转。
刚刚玄烨吟的那句艳诗表面上是在夸她美丽,实则那句“人人有此艳思,未必人人遂意”里藏着浓浓的醋意。她之前担心过的事情,恐怕真的要发生了…进宫前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传得太广,肯定会有不少男人为她痴狂。上至王孙公子,下至街头乞儿,都不免对她产生绮思艳想。玄烨如今突然这么说,恐怕是察觉到什么端倪了。
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想到这件事,肯定又是有人故意作怪。容凰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荣嫔。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荣嫔筹谋了这么久,终究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吧。
她正沉思,忽听玄烨在耳边低声唤道:“小凤凰,朕的小凤凰…”他上回答应了容凰叫她容儿,可是在没旁人的时候他仍旧喜欢这样叫她。他哑着嗓子,声音听起来诚挚无比:“给朕生个孩子好么?”
容凰心头一震,简直恨得牙痒痒。这算什么?明明是他们算计着不让她有身孕,现在又在她面前来这一套?
她现在整个人都依偎在康熙怀里,容凰知道自己不能僵硬不能颤抖,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否则就会被皇帝发觉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她昧着良心点了点头,轻笑着道:“好呀。”
玄烨见她应得开心,很是自然地询问道:“刚才和你阿玛说什么了,聊了那么久?”东暖阁里太过空旷,饶是玄烨有心安插人手偷听也无处藏身,于是他打算在欢爱过后、容凰戒备心最低的时候试探她。
容凰心中一紧,立刻警觉地眯起眼睛,故作轻快地道:“除了撒娇还是撒娇,怎么,皇上吃醋了么?”
天色太暗,玄烨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容凰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也不心急,而是用下巴一点一点地蹭着她的头发,低声笑道:“傻丫头,朕怎么会吃你阿玛的醋。只是你现在到底是宫妃了,和你阿玛两个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避嫌的。”
容凰轻哼一声,仰起脸道:“皇上这是在教训臣妾么?枉阿玛还跟臣妾说皇上对我们家如何如何好,给了臣妾如何如何多的恩宠…”
玄烨心念微动,连忙追问道:“遏必隆真是这样说的?”如果遏必隆真的那么想,那么他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见他一个小毛孩这么直接地叫出自家阿玛的名字,容凰多少有几分不爽。她故意在玄烨锁骨处咬了一口,用一种恶狠狠的口气说:“是呀是呀,臣妾还敢欺君么?”
玄烨被她咬得有些心猿意马,只觉得下腹一紧,身子一下子就有些僵硬。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怀中这个女子的确是个绝色的美人,他的堂姐和硕柔嘉公主虽然与她有几分相似,但光论美貌远远不及容凰。
都说美色惑人,虽说玄烨心志坚定不会轻易沉溺其中,但对着这样的温香软玉也免不了有几分松懈。既然已经得知遏必隆的确放松了警惕,玄烨便放下心来,俯身吻住容凰娇艳的红唇。他的唇滚烫热烈,熟练地抵开她的牙关,卷住她极尽缠绵。
在玄烨看不见的黑暗里,容凰轻扯唇角,隐隐带着讽刺。康熙啊康熙,你不是很喜欢算计别人么?这次就让你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你以为给了钮祜禄家这点恩惠我们就会知足?你以为摆平了鳌拜和遏必隆就能顺利亲政?
你——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喂~别回味H啦!正色问大家个很重要的事!你们看不看古言武侠那个频呀?梦真想写一篇重生文,在犹豫要不要加穿越~
内容大概是一个皇后重生了很多次的轻松宫斗故事,看起来不太费脑子那种。暂定名《皇后不死传说》>_<
咳咳,强烈推荐好基友的火辣现言,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哦~
38献策
天儿越来越冷,三日后京城果然下了雪。容凰如约来到千秋亭时,发现柳青早早便已等在那里了。让她有些奇怪的是懿嫔竟然也在,此时正拉着柳青说话。
不过容凰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柳青是贵太妃身边的宫女,懿嫔是贵太妃的侄女,她们认识也难怪。说起来柳青服侍佟家的人这么多年应该成为懿嫔的心腹才对,得亏懿嫔没有那个夺宠的心思,柳青才会选择依附于容凰。
不过——这些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她对懿嫔到底是了解不深,一时之间不好断定什么。
容凰定定心神,踏着积雪一步一步向亭子走去。她下轿之前,宫人们有意为她清出一条干净的路来。容凰却是不肯依,她喜欢鞋子踩在干净的雪上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让她觉得踏实。
看样子懿嫔来了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亭内帘幕低垂,只露出一端供人赏景。宫女早已生起了暖炉,汉白玉的圆凳上也铺了好几层厚厚的蒲团坐垫。那垫子以水红色的绸子作底,用金银线绣了龙凤呈祥,喜庆的图案看着便让人觉着暖心。
懿嫔今儿穿了件绛红底穿金银丝的雪貂披风,瞧着倒是精神了不少。只是这件衣服太过华贵…似乎并不是嫔级应当穿的。
容凰隐隐觉得哪里反常,还没来得及细想,那边懿嫔便瞧见了她,连忙过来请安:“昭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了吧。”容凰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难得这么巧碰见懿嫔妹妹。天儿这么冷,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佟氏双眼弯成了月牙,轻笑道:“承蒙娘娘惦记,臣妾的身子好多了。”说着她忽然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宫女,低斥道:“还不过来给昭妃娘娘行礼?”
那两个宫女刚刚已经对容凰福过身了,懿嫔这么说很明显是要让她们行跪礼。两人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连忙碎步上前给容凰磕头。
容凰冷眼瞧去,这可不就是她送给懿嫔的吉祥和如意?她心思一转,正好借此试探试探懿嫔:“原来是你们两个。这些日子侍奉懿主子可还用心?”
两人恭敬道:“奴婢们侍奉主子,自当尽心尽力。”
这时候就听懿嫔在一旁感激道:“多亏了昭妃姐姐送了这两个能干的宫女过来,承乾宫的那些宫人也乖顺多了。”
容凰抿唇一笑,这懿嫔是在暗示她很喜欢这两个宫女,时时刻刻把她们带在身边,不仅不怕容凰派人监视她,还对容凰感恩戴德。
如此殷勤地依附于她,容凰若再拒绝难免显得不近人情。于是她温柔地握住了懿嫔的手,笑容婉约动人:“懿妹妹喜欢就好。”
懿嫔突然笑了,看得出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容凰以为懿嫔还会对自己说什么,谁知道她只是侧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青,然后便缓缓地站起身道:“请昭姐姐见谅,妹妹出来的时候久了,也该回去了。”
容凰一下子就明白,懿嫔这是让出地方好给她和柳青说话呢。懿嫔虽说愿意依附于她,可是耍心计的手段到底是弱了些,骨子里还清高,不愿意听后宫里这些龌龊事。容凰也不强求,便点了点头放她离去了。
懿嫔走后没多久,柳青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容凰面前,口中叫道:“请主子相信奴婢,奴婢从没有向懿嫔透露过您今儿会来的消息!”
容凰羽睫微垂,淡淡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柳青,心中不由感慨,人家这穿越女倒是做得能屈能伸,说跪就跪的。
她故意晾了柳青一会儿,这才悠悠启唇:“起来吧,本宫又没有怀疑你什么,何必这样慌张。”其实她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柳青的心到底是向着佟氏还是她,容凰现在压根就不能确定,这也是容凰迟迟没有把柳青调来自己身边的原因。
有一个瑞兰也就够了,如果不能确定柳青是狼还是羊,把她留在身边只能是个祸端。
柳青故作惶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容凰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着几个宫人吩咐道:“在亭子周围守着,别让外人靠近。”
“是,娘娘。”几个奴才应了一声便有条不紊地四散开来。柳青心下略安,便迅速进入了今日的正题:“娘娘,您最近要小心防着点皇后!”
皇后?赫舍里早就惨得不能再惨,如今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剩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容凰闻言心中一突,脸上却未曾表露出分毫。她只是微微挑起了眉梢,深深地看向柳青的眼睛。目光如刺,仿佛要探入她的心底。“哦?这话从何说起?”
“奴婢,奴婢不知该从何说起…”柳青咬了咬舌尖,她总不能告诉容凰她是穿越来的吧?“只是奴婢做了一个梦…梦到皇后她,她不久后会怀有身孕。”
容凰忍不住轻笑出声。倒真够难为柳青的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实,连这种谎都敢扯。就算胎梦不是无稽之谈,那也轮不到她一个宫女来做这种梦吧?容凰摇了摇头,失笑道:“本宫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柳青这话在旁人听来可能太过无厘头,容凰听了却明明白白,柳青并没有撒谎。原来赫舍里的孩子是这时候来的。她记得在太子胤礽之前赫舍里还有一个早夭的儿子,想来就是不久后怀的那个了。难怪她安插在长春宫的人说皇后最近有些反常,不但开始打扮自己,还喜欢上了饮酒弹琴。
柳青见她这样平静,不免大吃一惊:“娘娘,您…您就放任皇后这般筹谋么?她过去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是一旦有了皇子,随时都有可能翻身呀!”
容凰微妙地一笑。她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浓茶,搁到唇边浅啜一口。茶还太烫,她心急了。
“欲速则不达啊。”容凰放下白玉似的茶盏,脸上有着高深莫测的表情:“青儿,你说以本宫现在之力,如果奋力一搏除掉皇后和荣嫔,有几成胜算?”
柳青一呆,心中算计半晌方道:“至少八成。前朝索尼不肯放权,后宫赫舍里失贞欺君,主子想打击赫舍里氏简直是易如反掌。至于荣嫔,她在后宫布置了那么多暗卫,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如果主子把她的真面目捅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荣嫔以后就别想晋位了。”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只是想完成梅落给的任务的话,容凰现在就可以做到。可是她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容凰还没有开口解释,柳青便已醒悟,吃惊道:“奴婢明白了!”
容凰咯咯一笑,凤眸微挑:“你明白什么了?”
“主子您…是想全身而退吧?”柳青舔舔嘴唇,不自觉地避开了容凰咄咄的眼神。“诚然,主子现在有八成把握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可是主子若是急于在此时动手,打破了后宫的平衡,那么主子您很容易就会被太皇太后他们怀疑,这样一来可就损人不利己了。”
“你说对了一半。”容凰轻叹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你是知道的吧?本宫可能不会有孩子的事。”
柳青眼皮一跳,她很想看看容凰此时的表情,可她实在是不敢抬头。这个主子好像什么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是穿越而来?
这个疑惑已经困扰柳青很久了,如果容凰真的是穿越女,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容凰。不过她可以确认一点,自己既然跟定了这个主子就不会轻易改变。只是…只怕容凰不会信她。
容凰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安抚似的一笑,低声道:“你别怕。本宫知道,你知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本宫才会将你收为己用啊…”换句话说,如果柳青对她没有利用价值的话,容凰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废话,所以柳青不用担心容凰怀疑自己。
柳青心下略安,聪明地选择了压抑住自己的疑惑,又将话题扯回赫舍里身上:“那主子的意思是放任赫舍里勾引皇上,怀上皇子?”其实就算让赫舍里生出来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儿子是注定养不活的,生出来只会让皇后更伤心难过罢了。
“青儿你应该知晓,在一般的人家里,大多是主母先生下了嫡子,才能放心地让妾室们生育儿女。说到底妃嫔就是妾室,皇后无论如何不堪也是正宫。本宫现在想要怀上孩子其实并不难,难的是这个孩子该如何保住。你如此聪慧,应该知道太皇太后并不想让本宫生育子嗣吧?如果没有赫舍里氏的孩子在前做靶子,本宫的孩儿又怎么能够安然长大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宫一点。赫舍里想要勾引皇上,本宫怎么能让她这么简单就称心如意呢?总得膈应膈应她才好。还有那荣嫔,她不是皇后的好姐妹么?本宫倒要看看,若是皇后刚刚怀孕就害了她的儿子,她还能不能忍住这口气不和皇后翻脸!”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梦真的现言《一脱成名》终于完结啦~现在开始全心投入《孝昭》,坚持日更到完结~
大概1月初考试,其实挺纠结更新的…>_<
39侍卫
容凰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字字透着狠戾,显然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柳青听了这才略略放了心,她之前见容凰的做派,还担心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不肯对荣嫔的儿子下手。如今见容凰有意主动出击,柳青堆起满面笑容道:“主子说的是,奴婢知道了皇后的小动作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挑唆她和荣嫔内斗。”
“哦?”容凰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说,青儿倒是和本宫不谋而合了?”
柳青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其实容凰要考虑的事情远远要比柳青多得多。首先她必须确认一点,自己的手上绝对不能沾上大阿哥的血。要知道后妃之间争风吃醋这种事皇上太后他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一旦涉及伤害皇嗣,那就触到他们几位的底线了。本来他们就不想让容凰生孩子,万一发现容凰对皇嗣做了什么手脚,肯定不会轻饶了她去。
所以说借皇后的手打击荣嫔的孩子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皇后之前与荣嫔表面上相处得还不错,可以说是一个阵营的。皇后没有孩子,自然不会轻易去伤害大阿哥,反而要好好保护这个独苗。
不过等皇后自己有了孩子情况就不同了,庶出的长子和嫡出的儿子,将来有得争呢…皇后为了自个儿的儿子,也会忍不住对荣嫔出手。
到那时候,她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还有一点困扰了容凰许久,就是她到底要不要给康熙生孩子。按照最初穿越来时的想法,她其实是不想入宫的。可是梅落给了她异能,逼着她进宫报仇,容凰没有选择,不得已入宫为妃,步步为营。如果容凰一直保持这最初的心境,她现在就不应该生育,那样将来离开的时候就没有牵挂,可以潇潇洒洒地走人。
可是那样想未免也太天真了。这一场永无休止的后宫争斗,她置身其中,根本身不由己。如果不生孩子就巩固不了地位,巩固不了地位就无法全身而退。
所以说到底,她还是得为康熙生儿育女。尤其是现在她发现了太皇太后他们不想让她生的时候,容凰反而更加想要一个孩子了。她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容易称心如意呢?她还不信了,如果她钮祜禄氏非要生下这个孩子,皇帝还能亲手掐死他的亲儿子不成。
只要孩子生下来了,来自那祖孙俩的危机就会减轻。
容凰正沉思,这时候忽听景怡轻喊了声“主子”。她应了一声,便见景怡快步走近,附耳低声道:“主子,咱们安插在钟粹宫的人传了信回来,说荣嫔昨天晚上私下见了她的弟弟阿克敦。”
“阿克敦?”容凰略加思索,冷声道:“是那个被皇上选为布库的小子?”
见景怡点头,容凰若所有思地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索额图的儿子阿尔吉善也是布库之一?”
这回不待景怡回答,柳青便忍不住脱口道:“没错,索额图就是因为除鳌拜有功,才会被皇上…”
“重用”二字还没说出口,柳青便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她太大意了!“除鳌拜”这件大事还没有发生,她却已经说了出来!她小心地瞧着容凰的脸色,发现容凰脸上仍是那种难以琢磨的表情,心里更加发慌,死死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容凰忽然展开眉头,低声笑了:“青儿怎么发起抖来?是这暖炉烧得不够旺么?你说的其实没错,皇上的确有意对本宫义父下手,他故意装出厌学贪玩的样子养了一群布库,又在后宫里独宠本宫,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在筹谋些什么了。”
她既没有拆穿柳青,也没有特意绕过此事不谈,而是确确实实地肯定了柳青的话,倒是让柳青着实吃了一惊。
这个主子…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相反地,容凰逐渐将柳青控制在手心,而且越握越紧。
她现在不能把柳青逼得太急,只要恩威并济便是了。容凰见好就收,接着刚才的话头道:“索额图,呵,本宫等了四年,终于找到一个收拾他的好机会。”
当年索额图和赫舍里芳儿联手设计容凰,想要害她婚前失贞,没想到反而惹火烧身。尽管最后**的人是芳儿,这并不代表容凰就会不记仇。她没有被算计到是她用了手段,而不是赫舍里家没过错。所以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容凰冷冷一笑,淡淡道:“这个时辰,那些布库应该要出宫了吧。”
景怡虽然不知她是何心思,但还是回道:“是,算着时辰,应该就在御花园附近。”
容凰站起身,悠然道:“走,去看看。”
景怡一惊,一改平日的慢条斯理,忍不住劝道:“主子,他们都是些外姓男子,您这——”
“本宫要给荣嫔一点苗头,她才会有机可乘啊。”容凰眯了眯眼睛,狭长的凤眸里闪耀出异常美丽的光泽:“她出手了,本宫才会有机会反咬她一口…”
景怡和柳青二人听得都是十分迷糊,碍于年龄和身份,一时却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容凰忽然神秘一笑,眨眨眼道:“本宫听说,今儿明珠家的公子也进了宫。”
“啊?”
“啊?”
两个大宫女同时懵了。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主子有意去见纳兰公子?
“这、这怎么使得?”景怡愈发地着急了,若不是她的地位摆在那,简直想要跺脚:“主子您和纳兰公子本来就有口头上的婚约,这事儿一旦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您,您可就…”
“无妨。”容凰好像想通了什么一般,面上笑意愈发浓厚:“不只本宫,懿嫔妹妹也会去的。皇上就算听到了什么风声,只要有懿嫔在,本宫的名声就不会受到妨碍。”
景怡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扯出懿嫔来,不由奇怪道:“懿嫔?”
容凰点点头:“不错,就是懿嫔。本宫现在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么冷的天儿出现在御花园里了…”想来懿嫔和她一样,都是一大早就知道了容若今天会进宫伴驾的消息。不同的是容凰原本为了避嫌想要避开容若,懿嫔却是冒着风寒,巴巴地想来见心上人一面。
不过…容若进宫这种事,一般的后宫妇人是不会这么快知晓的。这说明佟氏的人还在暗中发挥效用。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懿嫔。
不论真相到底如何,都让容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她安插在懿嫔身边的吉祥和如意并没有发挥到太大的作用。她们两个日日夜夜服侍在懿嫔身侧,正常来说这种敏感的消息应该第一个通知给翊坤宫才对,可是今儿个她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承乾宫的消息。
也包括私底下埋伏的暗线。
懿嫔虽然暂时不得圣宠,但容凰出于小心,还是在她那里预备了一个功夫极高的死士,是承乾宫管茶的大宫女乐怡。
不知她们三个是同时叛变了,还是传达消息的人极其巧妙地避开了她们?
又是一个疑点。
不过容凰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人的事可以关起来慢慢审,对付外人的计划却不能耽搁一刻。
皇上练习摔跤的场地就设在御花园里。容凰推算了一下那些人出宫的路线,很容易就堵上了他们。本来这个时辰这些小子们都早该出宫去了,得亏今儿被懿嫔拦了路,他们才会耽搁到现在。
容凰曾经用异能控制柳青问过除鳌拜的细节,据说康熙最后选出来的十几个布库都是小太监,所以才没有引起鳌拜的注目。而面前这些少年公子大多是世家权贵,并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布库,只不过是三三两两地被封为御前侍卫,平时没事儿陪着皇帝玩乐罢了。
容若年纪尚小,这时候尚无官衔。可是他出身高贵,少年成名,此时一身牙白色滚边长袍,除了衣摆绣着几片精致的青莲,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一片素净,愈发显得整个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直把在场所有的男子都比了下去。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风华,也难怪佟氏为之痴迷…容凰低低一叹,搭着景怡的手下了轿子,就见众人齐齐打千道:“给昭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短暂的吃惊过后,懿嫔也规规矩矩地再次对容凰福了福身。
一时沉默。
冷风凛冽如刀,一下一下割在容凰的脸上。她却似是浑不在意一般,直直地盯着容若,好像要将他刻进心底似的。
容凰如今手握大权,是后宫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她不开口,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只有容若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注视,忍不住大着胆子微微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一旁索额图的儿子阿尔吉善和荣嫔的亲弟弟阿克敦忽然同时一笑。
十分微妙、暧昧地一笑。
容凰长吁口气,低声道:“都起来吧。”
容凰故意拖了一小会儿功夫,这大冷天保持的行礼的姿势,众人都不大好受,心里多多少少对容凰存了一丝埋怨。可是就在他们抬起头的这一刹那,所有的男子都呆住了。
钮祜禄家这位养在深闺的大格格,果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除了心怀鬼胎的阿尔吉善和阿克敦,另外几人对容凰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贴在容凰身上似的。
容凰勾起唇角,愉悦地微笑起来。
鱼儿,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开虐…放心,虐的不是咱家凤凰~
40圈套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容凰抿唇浅笑,眸光如水一般柔软而清冽:“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们了。”她声音婉转,如同一汩清泉流入众人心田,说不出的动听。虽然没给什么实际的赏赐,几个大男人却也醉了似的不迭地道谢。
容凰嘴角弧度更深。就在他们以为这位昭妃娘娘还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缓缓地转过身回了轿子,款款离去了。
直到懿嫔也惨白着脸回宫,众人方才回过神来:他们刚刚见到了那位久负盛名的第一美人!一时之间除了略显恍惚的纳兰容若,人人脸上都显露出兴奋之色。尤其是索额图的儿子赫舍里阿尔吉善,他的嘴简直都要咧到脑门子上去了。倒是荣嫔的弟弟阿克敦被自家姐姐教导得较为沉稳,虽然心里暗暗高兴,却不像阿尔吉善那样大大咧咧地跑去打趣容若。
只见阿尔吉善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容,对着容若挤眉弄眼说:“行啊你小子,可真是有艳福,这第一美人儿都进宫了还惦记着你呢!”
容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阿尔吉善些许,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平日里雍容温润的贵公子模样:“娘娘身份尊贵,岂是你我所能妄加评议?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语气虽淡,可是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思,笑容敛去,纷纷应了声“是”。容若微微点头,几人便继续向出宫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阿尔吉善咬牙暗恨,却也没有办法。容若虽然年纪尚轻,可是他声名在外,又得皇上宠信,地位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尊崇。阿尔吉善有心挑事,却无人附和,一时有些气馁地垂下了头。他正咽不下这口气,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荣嫔的弟弟阿克敦,心念一动,连忙凑了过去,小声道:“我说兄弟,你听说过这位第一美人和纳兰公子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