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御一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皇后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真是狠,干脆把他们两个直接分开了,还让他挑不出半点不是。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再想见面可就难了。
他不舍地拉住遗珠的手,想要挽留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遗珠看出他的心思,对他笑了笑说:“好啦,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嘛。”
花御一却是难受得心如刀割,“你、你等我。我一定尽、尽快娶你过门。”
“也不用太快。”遗珠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御一一听就炸了,“现、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什么时候才是?你、你该不会还对慕、慕容胤心存希望吧!”
遗珠见他扯到慕容胤身上去,哭笑不得地说:“和他有什么关系啊,是我自己的事。”
“什、什么事?”花御一鼓起了脸,活脱脱一个受气包。
即使穿着亲王朝服,此时的花御一看起来还是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遗珠无奈道:“你没听说么…冬日的围猎,燕国会派人过来。”
花御一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这个不是很、很正常么。”
鲁国每年冬天都会举办冬围,不仅鲁国的皇亲大臣会参加,别国也会派几个使臣作为代表。
遗珠低声道:“问题是,我今天早上听人说,这次燕国要来的人,是燕堂的养子燕时。”
“那、那又怎么了?”花御一还是不明白。
话都说到这里了,遗珠也只能老实交待,“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花御一一听,醋坛子又打翻了,“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青梅竹马!”
遗珠忍不住还口道:“说的好像你没有似的,你和清词不也是青梅竹马么?”
花御一眼神一闪,却仍是气呼呼地说:“那也没、没你多!”
“好了,我都要走了,不想为了这件事和你吵。”遗珠边收拾行李边说,“这个燕时和慕容胤不一样,我们俩见过很多次,对彼此都很熟悉。他养父曾经派人来鲁国追杀过我两次,必然知道我在鲁国。如果一见面,他肯定能够认出我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起码今年冬天,我们还不能成婚。”
花御一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燕、燕国公主,可我还没问你,燕堂为、为什么要追杀你?”
遗珠手中动作一顿,忽然不知应当如何解释是好。
花御一见她沉默,就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还有,你为、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如果是怕有、有人追杀你,现在有、有我在,你已经不、不用担心了。为、为何不公开身份?这样母、母后一定不会再阻拦我们。”
遗珠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如果我说了,可能我们就完了。”
“不、不会的。”花御一非常有信心地说。
遗珠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曾在父皇临终前发过誓,此生绝不主动坦露出我的秘密。”
花御一见她这样为难,就不想再逼迫遗珠了。但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你的秘密,慕容胤是不是知道?”
遗珠怕花御一嫉妒,再胡思乱想,就说:“他也是猜测,我并没有向他承认过。”
花御一这才觉得平衡了少许,闷声闷气地说:“好、好吧。只要秘、秘密是我自己解开的,你就不、不算违背誓言了,对吧?”
“嗯。”遗珠点点头。
花御一意识到自己挽留不下遗珠,成婚又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他就是满心的不情愿,拉着遗珠不肯放手。
“你、你再住一晚吧。”他近乎哀求似的说:“大、大皇姐他们明日才走,母、母后顾不上你的。”
明明知道不该,可是见他那样深深地望着自己,遗珠好像被蛊惑了一般,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太、太好了。”花御一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儿。
遗珠干脆放下行李,拉着花御一,将他推到贵妃榻上。
花御一半躺着看向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你、你要干嘛?”
遗珠好笑地说:“我能干嘛?”她爬了上来,窝在花御一怀里,抱住他的腰,“我就是想抱抱你。”
“哦。”花御一有些失望,“没、没别的了?”
遗珠抬眼看他,“青天白日的,你还想做什么?”
花御一不自在地别过眼睛,“我、我就说说,你那么敏感做什么。”
遗珠收回视线,小声嘟囔道:“哼,心口不一。”
“你,你骂我!”花御一竟然听见了。
“我只是阐明事实而已…”
两个人斗着嘴,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午膳时间。
或许是即将分别的缘故,花御一不想离开遗珠片刻功夫,于是就叫人把饭摆到遗珠房里来。
谁知这个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个赵国的宫人,说是赵国公主要请遗珠去她那里用膳。
慕容菱和慕容胤不一样,因为她是女眷,可以住在后宫,就被安排在花清越隔壁的寝宫住下。
遗珠还没开口,花御一就给推了,“不、不去!”
遗珠责怪地看了花御一一眼,不喜他替自己做主,但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她也的确不想去和慕容菱吃饭。
谁知道下午的时候,慕容菱竟然亲自找上门来,指名说要见她。
人都到了宫门口,遗珠总不能再避而不见。好歹对方也是个公主。虽然在燕国人看来,赵国的公主就和赝品没什么区别。
花御一听了就说:“我陪你去。”
遗珠摇头拒绝道:“不行。”
“在你的寝宫里,慕容菱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放心吧。”遗珠怕花御一不答应,故意添了句,“再说了,我不舍得让她见到你。”
她这么一说,花御一心里头顿时舒服多了,只觉得自己在遗珠心里重要无比,简直就是个备受宠爱的宝宝。
他笑眯眯地拉着遗珠的手说:“那、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嗯,乖。”
遗珠来到花厅里,就见慕容菱已经反客为主,坐在了主位上喝茶。
遗珠也没耐心和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您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么?”
慕容菱放下茶盏,盯着她说:“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自然有话要同你说。”
遗珠点点头,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慕容菱的婢女就端了杯茶给她。
慕容菱意外地瞪了自己的婢女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吃里扒外,对这步遗珠这样尊敬。
可她不知道,这杯茶,她的婢女早就想端给遗珠了。毕竟当初她受了伤,还是遗珠帮她处理的伤口,她还一直都没有机会感谢遗珠。这都临走了,再不敬她一杯茶就来不及了。
所以婢女完全无视了慕容菱的目光,奉完茶就躲到了一边。
遗珠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中。
慕容菱按捺不住,冷哼道:“本公主是想告诉你,你别以为凭着自己得恒王殿下一点宠爱,就可以以女主人自居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厌倦你的!”
“哦。”遗珠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竟是一笑。
她这么一笑,顿时激怒了慕容菱,“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遗珠答道:“多谢您夸我貌美啊。”
慕容菱一愣,有些生气了,“这个是重点么!”
“那依您说,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重点是什么来着!”被遗珠这么一打岔,慕容菱差点把自己本来要说的话给忘了,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对了!重点就是!我告诉你哦,人都是会变的。别以为你爹治好了恒王殿下,他就会感激你们。你们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搞不好以后他还会把你们灭口呢!”
遗珠笑了笑说:“那他要灭的口,可真是太多了,您也是其中之一呢。”
“你!”慕容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总之本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俩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句话听在遗珠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也是有脾气的,当然不会一味地退让,“那依您的意思,谁和他在一起会有好结果?”
慕容菱张口就想说她自己,可她到底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又不像花清词那样厚脸皮,当然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说:“恒王殿下一表人才,口疾治好之后更是前途无量。他这样的人物,当然是要一位大国公主方才可以与之相匹配。”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慕容菱本是想用自己的身份压一压遗珠,让她看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谁知遗珠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露出自卑的表情,反而笑得愈发开心了,“好的,这话我记住了,多谢您的提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容菱还是没能达成自己警告和羞辱遗珠的目的,不由有几分恼怒。可是能说的她都说尽了,再说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慕容菱只得站了起来,恨声道:“孺子不可教也!本公主的意思,你根本就不明白!”
说着就要走。
“等等。”
出乎慕容菱意料的是,遗珠竟然叫住了她。
“您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有几句话,我也想告诉您。听与不听,那是您自己的事情。”
慕容菱怔怔地道:“你、你说。”
“有的人呢,只是长得好看,外表很吸引人,但你不一定了解他。只有相处过才知道,他是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慕容菱咬唇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花御一已经被我承包了。您想择婿,恐怕得换人。不过也不用太过惋惜,因为别看他长得好看,脾气可是很气人的,绝对不是您的良配。”
慕容菱没想到遗珠竟然这样大胆,这样不知羞的话都说得出来,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了!”
说着就气呼呼地走了。
不过走着走着,她的脚步逐渐放慢下来。
慕容菱突然意识到,或许遗珠说得对。
她和花御一的交集那么少,何至于就非他不嫁了呢。
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慕容菱就对花御一产生了多么深厚的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这样在乎花御一,除了他相貌俊美的原因外,或许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对她没多大兴趣,不像以前那些追求者们一样,对她趋之若鹜吧。
现在想想看,反正她也不是真心喜欢他,错过了就错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菱这样安慰自己。
她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后转过身去,看向俢仁宫的方向。
慕容菱忽然意识到,原来遗珠是在安慰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好像有一点丢脸,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遗珠却不知道慕容菱在想什么,也没空去想。她一回房,就被花御一给缠住了。
她无奈地推了推保住她的腰不撒手的那个人,“你不用去处理政务的么?”
“我、我不管!”花御一无赖似的说:“我就要留在你这里!”
遗珠脱口骂道:“昏君!”
花御一不服气,“我、我又不是皇帝!”
“你迟早都会是的。”
听她这么说,花御一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遗珠戳戳他的脸,“怎么了,你还真不愿意做这个皇帝啊?”
他痛苦地说:“做皇帝,要说、说好多话…”
遗珠忍不住笑了,“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就是说个话而已么!再说了,你要自信一点啊,你现在说话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
“你、你总是鼓励我。”花御一抬眼看着她,“再这样下去,我会信以为真。”
“你相信我就好了,因为我说的就是真话。”遗珠笑了笑,“以后我不叫你小结巴了,叫你…小顺溜怎么样?”
花御一瞪起眼睛,“叫、叫夫君!”
遗珠别过头笑道:“谁是你夫君啊!”
花御一说完才发现自己中套了,赶忙改口道:“不是!我!”
“哦,我夫君不是你。”
“你!”花御一佯怒道:“你欺负我!”说着就把她扑倒在软榻上。
遗珠咯咯笑道:“来人啊,快来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我、我哪里有欺负你!”花御一一点一点靠近她,呼吸越来越灼热,终于吻上她的唇。他像是怎么缠绵怎么深入都不够似的,久久不肯放开她。
直到遗珠憋得变了脸色,开始捶打他的肩,花御一才稍稍离开她的唇,低声道:“我只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你。”
遗珠红着脸,只觉有一股酥麻的电流流遍全身,大脑难以思考。脱口而出的话,也显然是没经过脑子,“为什么听你说情话…我感觉这么别扭呢。”
花御一无语得简直想翻白眼,“你、你非得让我骂你才开、才开心是不是?”
“也不是…就是感觉这么深情的话,从你嘴巴你说出来感觉怪怪的。”遗珠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再说一个结巴版的?”
花御一生气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用他自己的。
情到浓时,花御一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变化。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开遗珠,好好冷静一下。可是一想到这次分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就舍不得放手了。
他沿着她弧度美好的脖颈一路亲吻下去,扯开她的领口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吮吻。
遗珠见他眼神迷离,逐渐变得不似平日,赶忙及时拉住了他作乱的手,不让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花御一委屈地抬起头,像只欲求不满的小公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不许再胡闹了…”遗珠羞涩地说:“我还没嫁给你呢…”
花御一难受地说:“这不是迟、迟早的事情么?”
“那你就再等等!”遗珠反手用力将他一推,坐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呀?”
“鸢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情不自禁。”花御一也跟着她坐了起来,往她身上蹭。
遗珠拿他没办法,只好抛出自己的底线,“不许脱我衣服…”
“好…”说着他又凑了上来,把她的衣服都揉皱了,恨不得撕碎一般。但却终究顾虑着遗珠的心意,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可是到了晚上,不得不和遗珠分开睡的时候,花御一的脚上就像是生了钉子,被钉在她房里了,怎么都不肯走。
遗珠最后都被他闹得脾气了,只能向外走去,“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别别别!”花御一拉住她,不情愿地说:“我走、我走还不行么?”
遗珠这才勉强把他推出了房门。
可是关上门后,借着月光,她还是能看到花御一的身影。
他根本就没有走。
遗珠无奈至极地说:“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至于这个样子么?”
“你、你不懂…”花御一低声说:“是我先动心,是我更爱你,所以我…我不放心你。”
隔着一扇门,遗珠久久地望着他的影子,一动不动。
“鸢儿?你、你说话啊?”
“傻瓜。”遗珠终于开口,“快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我还过去找你。”
“嗯!”
“还有…”
“我其实…很早之前,已经喜欢你。”这话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说出来之后,遗珠就觉得自己放得开多了。“所以不要担心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真的么?”花御一说着又要进来缠着她说话。
遗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给房间上了锁。
然后洗漱,熄灯,睡觉,再也不理花御一。
夜深了,遗珠终于听到花御一离开的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涌现出复杂情绪。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和花御一分开。只是如果她也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花御一一定会赖在她这里不走了,或是死活不让她出宫。那样一来,皇后一定会生气,旁人也会说他们的闲话。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情到浓时,名分或许不重要,但又很重要。看似矛盾的问题,其实一点都不矛盾。如果爱一个人,自然会隐忍,会克制。只有爱得不够,才会想出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去侵占,去破坏。
好在花御一虽然有些冲动,但到底是尊重她的。遗珠胡思乱想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过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准时醒来了,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早上一些。
遗珠的行李不多,昨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穿戴整齐后,没再房内多作停留,就往花御一那里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国强见是她来,想都没想就让遗珠进去。
在她半条腿跨入门槛的时候,国强打着哈欠说了一句,“不过殿下还没起呢。”
遗珠听了这话,就有几分犹豫,“那我还是晚点再来吧?”
国强摆手道:“哎呀,怕什么嘛!步姑娘是自己人,殿下见您来了,不会见怪,只会高兴的,快进去吧!”
遗珠想想也是,就没再犹豫,抬步往房中去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天亮的时分也越来越迟。
由于花御一还没有起身的缘故,房内没有点灯。遗珠进去的时候,只能借着天光隐隐约约地看清房内的摆设,并不清晰。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花御一的声音,原来他已经醒了。
遗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刚要开口和他打招呼,就听花御一又发出了一声闷哼。
可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大对劲?
虽说遗珠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但她到底已经十六岁了,还看过一些医书,男女方面的事不是一点都不懂。
花御一不起身,在里面做什么…她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猜测,瞬间涨红了脸,像尊雕像一般凝在那里,动弹不得。
前进是肯定不行了,她现在就想偷偷摸摸地退出屋去。
可惜她忘了,花御一听力过人,极其细微的声音也能落入他的耳中。
她才走了几步,就听花御一压着嗓子问道:“是、是谁?”
他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紧张。
遗珠尴尬地不敢说话了。不知是她穿得太多,还是屋内的地龙太热,她竟然起了一层薄汗,难受至极。
里头的花御一似乎猜到了是她,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披上件衣服,出来见她。
“来都来了,怎、怎么不说话?”
遗珠别过眼睛,道:“你…你把衣服穿好了再和我说话!”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花御一哪里是那么听话的人,他想遗珠想了一晚上加一早上,想得手都酸了。这个时候见到她,又没有旁人,哪里顾得上那许多,想都不想就扑过去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遗珠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有种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好在花御一还算知道分寸,怕她真的生气,只是紧紧抱了一下就放开了。等他洗漱好了出来的时候,已是穿戴整齐。不说话的时候,俨然又是初见时的那个高冷如谪仙的花御一。
看着他这副样子,遗珠差点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她自己的幻觉。
好在花御一一开口,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你怎么来得这、这么早,想我了?”
“我就是醒得早了点,就提前过来了,谁知道你…”遗珠神情复杂地看向他,“你干嘛那样啊…”
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子,真的不能理解。
花御一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你、你爹难道不用…”
“行了,打住!”遗珠不想和他讨论这么羞耻的问题,“今天不是大公主启程的日子么?你不用去送?”
“去,吃过早、早饭就去。”花御一拉着她一起坐下,“你也一起去吧?”
遗珠摇头道:“我去算什么。”她心里有数,花御一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对儿。
可他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什么恩爱可秀。
她估摸着和花御一讲道理讲不通,就换了一种方式拒绝他,“你想让我见到慕容胤么?”
花御一闻言连连摇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吃饭。”搞定了花御一后,遗珠心情愉快地夹起一个流沙包。
吃过早饭,遗珠就送花御一出门。
要么怎么说兄弟姐妹再亲,彼此成了家之后感情就和从前不同了呢。倒也不说少了几分,只是有了更重要的人之后,终究会分出一个亲疏。
花清越这么一走,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可与遥远的赵国相比,遗珠就留在都城,花御一还是觉得更加舍不得她。
“好了,别腻歪了,快出门吧!”遗珠把他往门外一推,“你再不走,就只能吃人家马蹄扬起来的灰了。”
“回、回头我一得空,就出、出宫去看你!”花御一抓着她的手不放,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遗珠想说“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总来看我”,可想到以花御一的脾气,听到她这么说肯定又要炸了,只好点点头敷衍着把他送出了门。
好不容易送走花御一之后,遗珠回房拿了原本就不多的行李,准备出宫。
谁知这个时候,皇后那里又来了人,说是叫遗珠父女过去一趟。
遗珠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但桥到船头自然直,她也没有过分地恐慌。
皇后赐府的决定很匆忙,所以他们晚了一日才出宫,皇后也没有说什么,还和气地给两人赐坐。
徐皇后细细端倪着遗珠,见她在自己的注视之下,还能一如常态,端庄大方,实属难得。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开口道:“绍仪要娶遗珠的事情,二位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吧。”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都这个时候了再说不知道,未免太假了一些。
“你们帮绍仪治病,成果有目共睹,对此本宫心存感激,也愿意给你们赏赐。只是本宫从未想过,绍仪会想要娶你…”
皇后每说一句,遗珠的心就悬起一分。说句老实话,从徐皇后的角度来看,她对他们的婚事不情愿是很正常的,若是皇后大力支持此事,那才是不符合世俗常理呢。
可就算知道,遗珠心里还是有几分难受。纵然父母不支持的爱情仍旧是爱情,但谁人不希望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呢。
不过皇后接下来的话,大大地出乎了遗珠的意料。
“不瞒你说,本宫曾经是很反对这门婚事,毕竟你们身份相差悬殊。但世上完美的事情又能有几桩呢?像绍仪这孩子,看起来什么都好,可是他的病…”皇后顿了一下,笑了笑说:“本宫听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嫌弃他,还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绍仪才会有今天独当一面的能力。或许这并不全都是你的功劳,但你终究是功不可没。”
皇后一直在说话,没有留给遗珠插话的机会,遗珠就一直静静地倾听着。
“绍仪这孩子呢,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听本宫的话,只是他一旦倔强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本宫看得出来,他想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考虑的,也不会因为本宫的反对而改变。所以这门婚事,本宫答应了。”
皇后说完这话,特意停顿了一会儿,留给遗珠父女消化。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见他们诧异的样子,不由笑道:“别说你们,当本宫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本宫自己都感到非常惊讶。”
步行云站了起来,有些直接地问了一句,“恕草民,啊不,恕微臣冒犯,皇后娘娘说同意了遗珠和二皇子的婚事…这事儿陛下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