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御一却是不满意地追问道:“那、那内涵呢?”
竟然还要夸内涵…
遗珠飞快了扶了下额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谄媚地笑道:“论内涵,你也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惊才绝艳、最学识渊博,最…最…”
“没、没词儿了?”
“呃…”遗珠尴尬道:“我都说了嘛,你的好,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只有我心里知道!“
花御一心里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是他还是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企图从遗珠这里多问点东西出来,“少、少来这一套!我、我问你,慕、慕容胤说的,到、到底是、是不是真的?”
“嗯…他说了那么多句话,你指的是哪一句呀?”
“你、你少、少和我装傻!就、就是未、未婚夫的事儿!”以前花御一总以为遗珠的未婚夫不过是哪个山野村夫或是做生意的小商小贩,顶天也就是个土财主,哪里会想到他那个潜在的情敌竟然是身份尊贵的赵国太子。
一想到这里,花御一就感到头疼。他想和遗珠在一起,早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虽说步行云这一关好过的不像话,可他的父母、遗珠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还有那个赵国公主和缠着他不放的花清词,这些人都成了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其实这些倒没什么,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花御一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只怕,遗珠始终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遗珠也知道,事到如今,她想要再瞒着花御一,实在不大现实。
可她要是现在就这么冷不丁地告诉他自己是燕国的公主,花御一会相信么?
说不定会以为她疯了,找人来给她看脑子吧…
遗珠摸了摸肚子说:“我有些饿了,先吃饭再说好不好?”
花御一硬着心肠说:“不、不行!你、你犯了错误,要饿着、饿着反省!”
遗珠瞟他一眼,难得主动花御一的手臂,撒娇般地摇了摇,“我饿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上都没吃什么…”
她语气一软下来,花御一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心软了,心疼地拉住她说:“皇、皇姐那里,没、没什么好吃的么?”
遗珠垂头丧气地说:“有是有,不过赵国来的那位公主一直在和安敏郡主打嘴仗,我哪有心思吃东西呀。”
花御一没办法,只好带遗珠去吃饭。
等她吃饱喝足,又说困了,非要去睡午觉。
花御一只好拿着本书在旁边心不在焉地读着,等着遗珠睡醒。
她这一觉竟然睡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日落时分都还没有醒来。
花御一怕她睡死过去,担忧地走到床前,想要叫醒她。
可他就近看着她,只见遗珠白皙的皮肤因为在睡梦中的缘故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美好到让人不敢触碰。
花御一犹豫着伸出手,却始终不敢落在她的身上。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
他慢慢地收回手,最后只留下一根手指头,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
遗珠不耐烦地想要打开他的手,却被花御一反手一把握住。
她瞬时从梦中醒来,身子本能地往上一弹,宛如惊弓之鸟,差点撞在花御一身上。
“你、你吓死我了!”花御一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吓死我了好不好!”遗珠睡了一觉,暂时把午睡前的事情忘了。
等她看清花御一的脸色,才想起这睡醒之后还有事儿在等着自己呢,不由放柔了语气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恒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咯?”
“不、不原谅。”花御一固执地道:“你、你先告诉我,究、究竟谁才是你的未、未婚夫。”
遗珠弱弱地看着他,“我要是说我没有,你现在会不会打死我?”
花御一竟然认真地考虑了起来,托着下巴说:“不、不会。”
“那我就没有。”遗珠放心地说道:“我和慕容胤只是小时候认识,他母妃和我娘亲是手帕交,仅此而已,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所谓的婚约。”
“那、那我呢?”花御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遗珠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们有定亲么?”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花御一被她噎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遗珠以为他还要再思考一会儿,就打算起身,谁知道花御一竟忽然扑了上来,双手压上她的脖子。
“你、你干嘛?!”遗珠惊恐地喊,“说好了不会打死我的!”
“我、我掐死你这个没、没心没肺的女人!”花御一说着就要掐她的脖子,可是只是摆了个姿势而已,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到底还是舍不得的。
“咳、咳咳…”遗珠咳嗽了几声,委屈地看着他,“可我说错了么,我又没答应过你的求婚…”
花御一怔了一下,反驳道:“可你、你爹都答应了!”
遗珠一句话就将花御一堵得哑口无言,“你是想娶我,还是娶我爹爹?”
娶步行云?
这画面太美,花御一承受不来。
“当、当然是你了!”
遗珠推开他说:“那殿下就应当问我本人才对。”
花御一忙问:“那你愿、愿意…”
她干脆地回答:“不愿意。”
花御一恼了,“我、我还没、没问完!”
“现在还不是时候。”遗珠若有所思地说:“殿下如果愿意等,就再等等我。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什、什么叫算、算了?”花御一轻哼一声,突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撞了撞遗珠的脑门。
遗珠疼得不禁“哎呦”一声,谁知花御一自个儿也捂着头,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遗珠摇摇头,用一种“没救了”的眼神看向面前的花三岁。
“等殿下真正长大了,再与我谈婚论嫁吧。”
花御一急了,“谁、谁没长大了!”他伸出四根手指头,摆在遗珠面前,“本、本王比你大足足、足足四岁!”
“哦。”遗珠敷衍地应了一声。
花御一带着点小骄傲地说:“而、而且,父皇都让我监、监国理政了!我、我早就不、不是小孩子了!”
遗珠意外地看了花御一一眼,问道:“监国理政?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今天上午。”花御一挺起胸道:“我、我还和他们说、说了,要娶、娶你的事。”
遗珠惊得立即坐了起来,“什么?你说了?”
“高、高兴吧!”花御一一脸“求夸奖”。
遗珠苦笑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肯定没有答应吧。”
遗珠的敏锐让花御一微微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以你的性格,要是他们答应了,今日你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慕容胤,非气死他不可。”
花御一奇了,不服气地说:“我有、有这么浮躁么?”
“呵呵。”遗珠干笑了一声,笑某人没有自知之明。
花御一正有些垂头丧气,忽听遗珠道:“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今天早上你对郡主太凶了,郡主表面上不说,心里一定会伤心的。”
花御一一怔,轻叹一声,“我就是、就是想让她伤心。”
“你这又是何必呢?”遗珠不解地道:“郡主虽然性子泼辣了一些,但人并不坏,今天早上那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应该知道的。”
“我、我知道。”
“你知道?”遗珠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还…”
花御一直直地看着她说:“我已、已经有你了,不、不能再拖着清、清词。”
遗珠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俏脸一红,“那你也不好这样误会郡主。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开了,我想郡主会理解你的。”
“会、会么?”花御一不大相信,“平、平日里,我不知拒、拒绝过她多、多少次。”
遗珠摇摇头,“你平时对我不也是很嫌弃么?要不是你亲口说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非常讨厌我呢。”
花御一的嘴又开始发贱了,“我本、本来就讨厌你啊。”
“我讨、讨厌你,占、占据我的心。”
自从花御一告白之后,似乎再恶心再肉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了。
可遗珠还是不适应得很。
她抬手制止花御一,“等等,先别说了,我吐一会儿先…”
“喂!!!”花御一大怒,“你、你怎么可以这、这么对待本、本王的一、一、一片真心!”
看他生气的样子,遗珠现在是一点都不害怕了,反而觉得非常好笑,“好好好,我不吐了还不行么。”
“也、也不许笑!”
“哼,毛病真多。”遗珠小声埋怨道。
她只以为花御一听不到,却忘了他听力极佳,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声音都能收入耳中。
“你、你说什么?”花御一扬起下巴,“本、本王明明,明明这么完美!”
“好好好,你完美,可以了吧!”遗珠努力憋住笑说。
花御一这才暂时饶过她。
不过遗珠说的没错,花清词会不会以为他平日里只是害羞、别扭、不好意思,才会一次次地将花清词推开呢?
花御一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地和花清词谈一谈。
当花御一派人去传话,提出他想见花清词的时候,花清词的贴身侍婢很是吃惊,紧接着便面浮喜色,“恭喜郡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花清词却不见有丝毫高兴的样子。她浅浅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没精打采地说:“怎么就守得云开见明月了?”
婢女理所当然地说:“以往恒王殿下从来都不会主动找郡主,甚至郡主去十次,有八次都会把郡主拒之门外。今日他却破天荒地主动来约郡主,这难道不是他认识到了郡主的好,打算好好对您了么?”
花清词摇摇头道:“你不懂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对着镜子好好装扮了一番,进宫赴约。
花御一没有叫她来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有一处假山,位置并不起眼,可却叫花清词印象深刻。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花御一的地方。
花清词特意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一刻钟。
她看着眼前这座假山,只觉得熟悉而陌生。
五岁那年,花清词第一次随着父亲瑞安王进宫。当时父亲为鲁国立了大功,一时风头无两,她也从一个将军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鲁国的郡主。
花清词是瑞安王的独女,原本就备受宠爱。她骄纵任性,除了瑞安王本人没有谁能管得了她。
被封为郡主之后,花清词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谁的话都不听。王府里的下人都惧怕她,谁都不愿意伺候这位难伺候的小郡主。
那天宫里不知道举办什么宴会,小清词嫌弃宴会无聊,就跑到御花园来玩耍。想当然的是,她的身后肯定跟了许多下人。
清词顽皮,一会儿摘花,一会儿折柳,这也就罢了。问题是她很快就觉得无聊,开始折腾随身跟着她的婢女们。
她突然毫无预兆地迈开两条小短腿,朝着未知的方向跑了过去。
婢女们大惊,连忙追了过去。按说花清词人小腿短,很快就会被追上。可她为了不被人追上,竟然飞快地爬上了一座假山,躲在里面不出来,并且放话要挟那些下人,谁要是赶追上来,她就跳下去。
就在下人们束手无策,面面相觑的时候,另一个从宴会中逃出来的人,也就是花御一,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花御一二话不说,就上去要捉花清词下来。
年近五岁的花清词,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小哥哥的身份。
不过当时十岁的花御一,已经是花清词眼中的大孩子了。她见他沉着一张脸,隐隐有几分畏惧他,但花清词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别上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谁想花御一听到她这话,不但没有像那些婢女们一样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冷哼道:“你、你跳啊。”
花清词当时就怔住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呼——好高!摔下去一定很疼!
她才不会那么傻,真的去自讨苦吃呢。
但她为了保住自己安敏郡主的面子,还是往前踏了一步,威胁他说:“那我可真跳了!我要是受伤了,我爹爹可会罚你们的!”
花御一完全不为所动,仍旧向她靠近。
花清词近距离看他,不由一怔,“小哥哥,你是谁啊?我从来都没见过你,难道你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花御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突然伸手,要去拉花清词。
花清词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从假山上掉下去。
她吓得尖叫起来,幸好花御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花清词,并且将她抱下了假山。
那是花御一第一次抱花清词,也是唯一的一次。
花清词一下来就哭了,扯住花御一的袖子不放,硬是往他怀里钻。
花御一刚刚还十分镇定沉稳的样子,此时却是被花清词的眼泪和鼻涕吓破了胆。
他高举双臂,企图甩开花清词。谁知花清词用手勾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花御一皱眉道:“你、你放、放开我!”
“我不放!”花清词抬起脸,竟然就要去亲花御一。花御一看到她脸上的鼻涕,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好在花清词当时还太矮,就算是踮起脚也够不到花御一的脸,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不过自那一天起,花清词就单方便宣布,她长大后要嫁给花御一。
因为她的嗓门太大,花御一的言语太少,花清词喊得多了,知道的人多了,渐渐的就有很多人都被她洗脑成功,认为长大后的花御一一定会迎娶花清词。
可感情的事情,向来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花御一走到熟悉的小路上,看到熟悉的景致,还有那个熟悉的少女,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问他自己:如果重来一次,回到十岁那年,他还会多管闲事,救下小小的花清词么?
答案仍是肯定的,只是不管重来多少次,他要娶的人,都不是她。
今日,他就要和花清词说个明白。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御一,你来了。”秋风拂过花清词的长发,扫过少女清媚中尚有一丝稚气的脸。
如果花御一仔细看她就能看出,今日的花清词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可他并没有察觉到花清词的异样,只是点点头道:“清、清词,我有、有话对你说。”
“时间过得好快呀,一眨眼的功夫,我们都长大了。”花清词指了指一旁的假山,笑着说:“以前我觉得这山可高了,和泰山比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才发觉,这假山竟然这么矮,摔下来也死不了人的,当年我竟然吓成那样,真是丢人!”
花御一见她打断自己的话,也不生气,难得耐着性子说:“当、当年你还小。”
“是啊,可我现在已经不小了。”花清词深深地看着他,“和我们家住一条胡同的小姐妹,和我年龄相仿,现在不仅嫁了人,都已经有身孕了。你呢,御一?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花御一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对、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花清词咬了咬嘴唇,忽然变了脸色,哭了起来,“我要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去向陛下请旨,娶我过门…”
花御一没有亲生妹妹,花清词对他来说,就和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分别。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硬着心肠,没有去扶她,只是凉薄地说:“你、你知道,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今、今日我叫你出来,就、就是想和你说、说清楚。”
花清词抹了把眼泪,抬眼望着他,忽然很冷静地说:“你不娶我,那你想要娶谁?遗珠么?”
花御一意外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花清词慢慢地站了起来,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所以我才会一直那么忌惮遗珠。但以前我只知道你是对她有一点好感,直到这次回来,我看到遗珠的房间…完全是你喜欢的风格,一定是你亲自为她设计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你怎么会对她这么用心…”
花御一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没想到花清词心里非但不糊涂,反倒比谁都清楚。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花清词接受这个事实。
谁知花清词忽然笑了,“就算你不娶我也没关系,只要不是那个赵国公主就好。遗珠…遗珠她很好,我是女人,尚且都很喜欢她,更何况你呢…“
花清词笑着笑着,忽然又哭了,像个委屈的孩子,“可为什么偏偏是遗珠!”
花御一不明白了,“你、你不是挺、挺喜欢她的?”
“就是因为我喜欢她!”花清词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几乎是吼了出来,“如果你娶别人,我就可以恨她、可以骂她了!可是遗珠,遗珠她那么好!你让我怎么恨她、怎么骂她!”
尽管花清词拼命地想要忍住眼泪,可是说到这里,她的哭腔还是暴露了她的伤心和悲凉。
“我只能恨,恨自己不是步遗珠!”花清词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啜泣着说:“我更恨我自己,既然你想娶的人是她,我明明应该讨厌她的,可我还是喜欢她…我没有办法讨厌遗珠…”
“清、清词。”花御一上前几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别、别哭了。你、你也很好,只、只是我们不、不合适。你一定能找、找到真、真心待你好的人。”
“我不要你祝福我!”花清词甩开他的手,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花御一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之中又有几分担心,可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花清词会想通的。
回到俢仁宫后,花御一本想去找遗珠说一说花清词的事情。谁知才刚一进门,就被赵丞相的人给截了,说是赵丞相在书房门口等着他商议政事。
花御一只得径自去了书房。两人谈了几乎整整一个下午,确认好了明天上朝的流程之后,赵丞相才放心地离开。
临走之前,赵丞相替他的四子向花御一道歉。
花御一道:“丞相乃我鲁、鲁国之栋梁,只、只是忙于政务,疏、疏于了对子女的管教。以、以后还要多注、注意一些,以免有损丞、丞相家风。”
赵丞相连忙应是。
赵丞相走的时候,正好与来找花御一用晚膳的遗珠遇上。
只见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一名紫衣女子迎面而来,肤如明珠,眉若远山,神色明亮而坚定,明明是十几岁的年纪,眼中却好像含着千山万水。
赵丞相心神一凛,心道难怪。这般气质的女子,难怪恒王殿下为了她对赵四郎大动肝火。
看到赵丞相,遗珠刚想避让,却见赵丞相竟然主动让开了路,同她道:“这位可是步姑娘?”
遗珠点点头。她已经听说,来找花御一的人就是那天欺负她的赵四郎的父亲赵丞相。她本还担心花御一收拾了他儿子,赵丞相会找自己的茬。
却不想赵丞相见了她,却很是尊敬地说:“我观姑娘面相,应当尊贵至极,前途不可限量。犬子无状,冒犯了姑娘,还望步姑娘恕罪。”
遗珠并不怎么相信面相,但他见这位丞相如此温文尔雅,和他那纨绔儿子完全不一样,便温和地说道:“多谢丞相。丞相请放心,令公子已与我道过歉了,这件事情无须再提。”
赵丞相见她大气,不似有些女子小肚鸡肠,赞赏地点头笑了一笑,告辞离开了。
遗珠走到花御一身边,笑着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了。眼瞧着你要监国理政,堂堂丞相大人竟然对我如此谦卑和煦,真是难为他了。”
花御一拉着她进屋,“赵、赵丞相可不、不是冲、冲着我的面子。你、你的面相,的、的确是好。”
遗珠奇了,“你也信这个?”
“看、看过一些书上提、提过,倒也有些根据。”
遗珠捧着脸说:“那我的脸怎么尊贵了?不就是好看么?”
花御一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话道:“你、你还说我,自、自己还不是这么自、自我感觉良好。”
遗珠今日一下午没人打扰,心情极佳,“我和你可不一样,你呢总是夸大事实,我呢,只是实事求是。”
她本以为花御一会继续反驳她,谁知他盯着她的脸,忽然亲了她一下。
遗珠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你、你确实很好。”
遗珠心头一软,轻声问道:“怎么忽然这么说?”
花御一轻轻一叹,将今天他和花清词见面的事情和遗珠说了。
“我、我为了你,拒、拒绝了清词,可她还、还是不能讨厌你。情、情敌都那么、那么喜欢你,难道你还不、不够好么?”
遗珠托着下巴,叹息一声,“郡主是个善良的姑娘。希望如你所说,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吧。”
“一、一定会的。”花御一见遗珠有些出神,怕她心里为了花清词难受,故意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干嘛?”
“我、我真羡慕你。”
遗珠不明白,“你羡慕我什么?”
“羡、羡慕你,找到我、我这么好的相公。”
她揉了揉太阳穴说:“哎呀,论自我感觉良好的能力,我还是不如你啊,小结巴。”
花御一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来,“谁、谁是结、结巴?”
“你咯。”遗珠用手指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腮帮子,“明日就要上朝了,你怎么样,准备好了么?”
花御一以监国皇子的身份正式上朝,这还是第一次。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次朝会上的表现,对花御一来说至关重要。
说真的,花御一心里并不是十分有底。
就和半年前的冠礼一样,对于朝会的流程,花御一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只是最让他害怕的,还是当众说话。
虽说遗珠经常口头上调侃他,但花御一知道,遗珠心里从来都没有嘲笑过自己。
可是那些大臣们怎么想,花御一是真的控制不了。他又是那样一个要面子的人,内心又没有强大到可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他现在就怕自己明天一紧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可就惨了。
他看着眼底满是关心的遗珠,想要逞个强告诉她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忍不住说了实话,“我、我怕。”
遗珠一怔,意外地看向花御一。
她难得见到他这样懦弱的一面,可遗珠心里却丝毫不觉得花御一有哪里懦弱。
敢于承认自己的害怕,未尝不是一种勇敢。
尤其是对于花御一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来说,承认他不行,比他装作无所不能要难多了。
她安慰地握住他的手说:“别怕,我们已经练习了这么久,在我看来你说话已经非常流畅了。到时候你只要别太紧张,控制好呼吸和语速,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花御一点点头,眼神坚定。
遗珠道:“况且虽说是要你监国理政,但你只是第一次上朝,应该不用说太多话,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但、但愿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正有人等着看花御一的笑话。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俪襄宫里,萧贵妃抱着牙牙学语的三皇子,幽幽地笑。
俪襄宫的大宫女站在一旁,笑盈盈地说:“贵妃娘娘放心,明日陛下就会知道,他选择二皇子监国绝对是个错误。咱们鲁国好歹也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强国,怎么能让一个结巴理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