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外头不安全,他们只在俢仁宫附近转了转,就准备回去了。
冯跃然沉默寡言,遗珠矜持有礼,要是他们两个单独散步,肯定要尴尬地沉默一路。
好在步行云上辈子是个憋坏了的哑巴,这辈子一肚子全都是话,怎么说都说不完。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俢仁宫,就见一个修长的月白色身影立在宫门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不是花御一是谁。
遗珠有些意外,“殿下回来的这样早?”
“哼。”花御一看她一眼,却是轻哼了一声。
遗珠怔了一下,步行云却是明白了,拉着冯跃然就走,“哎呀小冯将军上次你救了老夫老夫还没报答你不如我请你喝酒——”
不等冯跃然答应,他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拖走了。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一阵晚风吹过,吹起花御一的衣襟和长发,飘然若仙。
遗珠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画,只觉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不美好,不令她喜悦。
她禁不住眉眼一弯,好像被乌云蔽住的月,都躲到她的眼睛里来。
她浅淡的笑容,却叫花御一露出惊艳的神色。
但只是一瞬,他便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板着脸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谁、谁让你乱、乱跑的?”
“我没有乱跑…”她被他紧紧地抱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遗珠只能用力动了动脑袋,踮起脚尖,从他铁索一般的双臂中钻出小半个身子来,与他四目相对。
“我只是在这附近走走,没有走远的…”
她距离他这样近,花御一忽然心慌意乱起来,一颗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全然成了她手中的牵线木偶。好像她只要勾勾小手指头,他就会随着她的摆弄做出相应的动作。
可一想起他刚刚回宫、发现遗珠不在时的惊慌失措,花御一又硬下心肠,打算狠狠地惩罚她一番。
他要怎么罚她才好呢?
花御一还没有想好,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抬起一只手,扣住她的头,低头吻了下去。
因为是在宫门口,随时都会有人经过,遗珠紧张至极,不由自主地想要推开他。
但一想到花御一肩上有伤,她的动作立马便放缓了。
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花御一印上她的唇之后,轻柔地吮吸起来。
遗珠被他挑逗的意乱神迷,几乎站不住脚,整个人都软在花御一怀里。
他倒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甚至很愿意。只是怕有人看到他们这般亲热,因此轻视遗珠,于是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跨步走进俢仁宫内。
然后像再也等不及了一般,将她推到宫门上,低头靠近。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可以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他还没有来得及吻上,就听遗珠轻轻地说:“你喝酒啦?”
“不、不喜欢?”
遗珠红着脸说:“不是…”
花御一笑了,“那、那就是喜欢?”
遗珠的脸却是更红了。
他笑了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一吻,“回、回去吧。我有事、有事告诉你。”
遗珠点点头,二人相携着回了房,去的是遗珠所住的房间。
花御一看了看她房间里的新摆设,满意地点点头,“这、这还算有点、有点样子。”
可不是有点样子了么?遗珠觉得他都快把自己的私库搬空了,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这里来了。打眼一瞧,她这个民女的屋子似乎比花御一的起居室还要贵重些。
“时候不早了,殿下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赶、赶我走?”花御一听她这么说,跟个无赖似的反倒坐下了,“本、本王偏不。”
遗珠气结,“穿着外衣呢,别坐在我床上!”
“哦。”花御一作势就要脱衣服,“你不想、不想让我穿外衣,那我就脱、脱了。”
“脱个鬼!”遗珠没忍住,推了他一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
花御一还干脆就不要脸到底了,他顺势抓住遗珠的手腕,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说:“谁、谁不要脸,压、压在我身上?”
遗珠的脸,仿佛煮熟的虾子,红的不能再红了,“你快点说正经事,不然我就让你重温一下我的踢腿!”
花御一脸色一变,忽然下腹一紧,不敢再胡闹了。
他放开她的手,沉声道:“今、今天晚上,大、大皇兄酒、酒后失态,调、调戏了一位臣、臣工的妻子。”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可是发生在大皇子花御祁身上,似乎压根不足为奇。
遗珠点点头,“所以呢,殿下现在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不不、不是!”花御一艰难地说:“你听、听我说完。”
遗珠点点头,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手势,乖乖听他说话。
“他还和慕、慕容胤商、商讨政事。”
遗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像是大皇子的作风啊?
“可赵、赵国信奉、信奉法家。大皇、大皇兄,信封墨家,主张无、无为而治。”
花御一没有详细描述当时的场面,可遗珠隔着这么远隔了这么久都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尴尬。
“皇嫂嫌、嫌大皇兄给鲁、鲁国丢人,就让人把他、把他拖了下去。”
遗珠颔首道:“所以,重点呢?”
“重、重点是——”
老实说,听一个结巴说话,真的是极其考验耐力的一件事。
可是遗珠必须让自己耐住性子,认真地听他说完。
毕竟对于花御一而言,能开口就已经是进步。如果她再打击他,让他缩回自己原先的那个密不透风的壳里,那花御一就真的没救了。
她喜欢他,自然喜欢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只是如果她能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爱可以是占有。但更好的爱,却是包容。
“重点是,父、父皇——父皇被大黄、大皇兄气得差、差点发病。他下、下去休息,把我也叫、叫了过去。”
遗珠好像有了某种预感似的说:“难道他说,觉得大皇子不争气,想要立你为太子?”
花御一惊奇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这套路太明显了好嘛…”遗珠看着他说:“既然你父皇都开口了,那想必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就要成为鲁国的太子了,恭喜贺喜啊。不过你…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那你呢?”花御一的确不大高兴,但他此时更想知道遗珠的心情,“为、为什么你也,你也看、看起来,不、不大高兴?”
“没有啊,我很开心,祝福你。”遗珠笑着说。
“不、不许这样对、对我笑。”花御一皱眉道:“也不要、不要说什么祝、祝福,好像外、外人一样。”
遗珠点明事实,“可我就是外人啊。”
花御一有些生气,“你不是!你、你是我认定的、认定的妻子。”
遗珠咬唇,“可是…你是王爷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不会同意让你娶我。如果你做了太子…”
他深深地望着她说:“遗珠,你能不能、能不能信我一回?”
一个未来的太子,要娶一个平民之女为妻,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遗珠心里压根不相信花御一能抵抗的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可是想起步行云的话,遗珠又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回。
哪怕错了,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年轻,还有犯错的资本。
还有步行云这个看起来不大靠谱实际上很是靠谱的后盾。
遗珠下定决心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花御一心中一喜,禁不住握住她柔软的双肩,弯下身子与她降到同一视线,“忘、忘了告诉你。我没有——没有答应父、父皇。”
“什么?”遗珠吃惊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不想做太子么?”
“不想。”花御一干脆地回答。
“你总该不会是为了我…”遗珠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会对花御一有这么大的影响?
肯定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做太子。
花御一看她这副样子,不由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当、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给鲁、鲁国丢脸罢、罢了。”
花御一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在这件事情上劝他,“你放、放心,本、本王自、自有打算。”
听说他有自己的主意之后,遗珠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了。
做不做太子,这原本就是鲁国人的事情,她不便插手,也没有意愿插手。只是涉及到花御一,她免不得要多问两句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自然不会多作纠缠。
就在遗珠以为他说完了事情,准备送客的时候,花御一忽然说:“还、还有一件事。”
花御一见她耷拉着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就笑着说:“算、算了,明日、明日再说也不迟。”
遗珠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赶紧回去歇了吧。”
花御一站着不动。
遗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还杵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还要看她换衣服不成。
“怎么了?”
花御一不答,却是弯下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哦,皮又痒痒啦?”
遗珠抬起手正要打,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花御一无比清晰地说:“吻我!”
“噗…”遗珠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发现你一到紧要关头,要么就结巴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要么就语速如飞,巧舌如簧。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吓唬你几下,说不定不用爹爹,我就能把你这口吃的毛病治好呢?”
花御一有小情绪了,“你你你!你亲,还是不、不亲?”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我…”遗珠被他逼到这一步,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花御一见她犹豫,连忙凑近了些,扬起脸。
怕遗珠紧张,还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遗珠笑了笑,捧住他的脸,慢慢地靠近。
花御一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偷偷眯起眼睛看她。
被遗珠发现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花御一暗道糟糕,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晚安吻被没收了?
他正后悔着自己的猴急,就觉脸上一热,却是遗珠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花御一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遗珠推出了她的房间。
他还想再和她说上两句什么,就听门板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
吃了一鼻子灰的花御一却是忍不住捂着脸笑了起来,跟个傻子一样。
国强一直守在门口,见花御一被撵出来了,还捂着脸,就心疼地凑上去说:“殿下,疼不疼,要不要奴婢为您准备点冰块敷一下呀?哎呦这步姑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冲殿下这如花似玉的脸上打呢,真是太残忍了…”
花御一扫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挑。
这种事情,像国强这种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不必了。”
要不是因为他生来就有洁癖,他今天晚上都不想洗脸。
国强摇摇头,以为第二天早上花御一的脸肯定要肿了。
谁知道肿的却是他自己的脸。
因为花御一根本没事,还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国强就是再迟钝都明白了,他家殿下不是被人打了,而是被人亲了!
国强心中顿时万马奔腾,五味杂陈。
他为他们家殿下和步姑娘终于找到幸福而开心。
他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他和花御一的绯闻而庆幸。
他为和殿下青梅竹马一片痴心的花清词而悲伤。
他为万年大光棍都脱单了可自己还单着而迷惘。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国强又是笑,又是叹,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
遗珠过来看见他这副样子,就顺口问了一句,“强公公怎么了,是昨晚没睡好么?”
“不是…”国强叹道:“我的心事,步姑娘你是不会明白的。或许只有那个人可以懂我,可他不愿懂…”
遗珠被他雷得浑身一颤,赶忙进屋去找花御一吃早饭。
国强看着她的背影,伤心地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用完早膳,遗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果子慢慢地啃着。
她忽然想起一事,“昨晚你说还有一件事没说完,是什么?”
花御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道:“其、其实,也没什么大、大不了的。”
“哦。”遗珠半躺下来,继续吃着果子,“那就算了。”
“不、不过是有关传、传国玉玺的事情。”
“咳咳咳!”遗珠忽然不小心呛着了,向来说话轻的跟个小猫儿似的人,咳嗽起来简直能震破房顶。
花御一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来,帮她拍背顺气。
遗珠憋红了脸,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有气无力地窝在花御一怀里。
他尽量轻柔地帮她整理好散乱的长发,埋怨道:“你、你看你,跟个小、小孩子一样,吃东西,也不、也不小心些。”
遗珠心道她吃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开口啊,只是花御一刚才的话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了,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说传国玉玺…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神色凝重的遗珠,花御一则显得轻松很多,“昨、昨晚宴上闲聊,有、有人问慕、慕容胤,为何亲自、亲自护送大、大皇姐回鲁国。”
“然后呢?”
“慕、慕容胤就说,他听、听说了传国、传国玉玺的消、消息,所、所以才会来的。”
花御一见遗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微微笑了一下,“你、你别听他胡、胡说。父、父皇和母、母后都不、不相信,他会把这、这么重要的消息说、说出来。”
遗珠低声问:“他是怎么说的?”
“他、他说,赵、赵王想要传、传国玉玺已、已经很久了,奈、奈何玉玺失、失传已久。若、若是我们鲁、鲁国能献上玉玺,赵、赵国愿意、愿意与鲁、鲁国结盟,永不侵、侵犯。”
“你刚才说,你父皇和母后都不相信?”
花御一点头,“没、没人信他,慕、慕容胤诡、诡计多端,谁、谁知道他又、又要耍什么花、花样。”
他现在是一有机会就说情敌的坏话,试图让遗珠把慕容胤和“罪大恶极”这四个字捆绑在一起,根深蒂固地植入脑中。
花御一见遗珠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想慕容胤,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你、你不许想他!”
“我想谁了?”遗珠好笑地看着他。
“就那个慕、慕容胤,”花御一后悔至极,“早、早知道不、不和你说这、这件事了。”
遗珠连忙拉住他,挤出一个笑来,“殿下别这样,你能和我说这些皇室秘闻,我很开心。”
花御一瞄了眼被她拉住的手臂,心中暗爽的同时,脸上却绷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一点笑意出卖了自己的内心,“那、那你就别、别叫殿、殿下了,多、多生分。”
“那殿下…嗯…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御一?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传太医。”
花御一皱眉道:“我也、我也不、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
“御一,御医,好、好像我生、生来就有、有病似的。”
“可你本来就是生来就有病啊…”
他竟无言以对。
“不过确实挺奇怪的,你齿序第二,为何会用‘一’来做名字呢,难道你哥哥他小时候就不正经?你父皇母后觉得他没希望了,所以干脆把你当成老大?”
花御一想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出、出生那年,大黄、大皇兄八岁。听嬷、嬷嬷说,他三、三岁就开、开始往命妇怀、怀里钻,五、五岁开始调、调戏小、小宫女…”
遗珠惊讶地睁大双眼,“这…这还真是,天赋异禀?”
花御一见他们俩的话题越跑越偏,竟然扯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了,不爽道:“你、你还没说,怎、怎么称、称呼我。”
“那…花花怎么样?”遗珠道:“按说应当叫你的表字?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为什么叫表字觉得怪怪的。
因为他的表字看起来很正经。
如果她不了解花御一,光看他的外表,她会觉得这个字很配花御一。
然而朝夕相处了这么久…
遗珠实在没办法一本正经地叫他“绍仪”。
每听皇后和花清越这么叫他,遗珠就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忍不住去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但是她当然不敢当着花御一的面说他不正经了。
于是她换用了这样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花、花花?不、不好。”花御一一本正经地摇头,“听、听起来太、太不正经。”
“噗——”遗珠不禁一笑,花御一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自我定位的,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那我换个良家妇女一点的。一一,一一怎么样?”
花御一迟疑道:“这、这个…听起来像女、女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遗珠懒得伺候他了,“那我就叫你小结巴好了。”
“什、什么?!”花御一脸色瞬时就变了,“谁、谁是结巴?!”
遗珠忍不住笑了,摸摸他竖起来的头发给他顺毛,“乖,小结巴听话。”
“哼!”花御一生气了,站起来不理她,坐回书桌前看书。
他以为遗珠会过来哄自己,结果她竟然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害得花御一气闷不已。
过了一会儿,遗珠正在发呆、想心事的时候,国强进来通传,说是安敏郡主来了。
花御一没好气地说:“不、不见!”
昨天晚上的宴会上,花清词见到他就缠了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后来还是赵国公主刺了她两句,她才坐回自己的席位上,专心和赵国公主过招。
花御一好不容易摆脱了花清词,谁知道这么快她又找上门来。
国强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遗珠,为难道:“启禀殿下…安敏郡主说,她是来找步姑娘的。”
这就很尴尬了。
花御一俊脸一红,责怪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他自作多情,好丢人!
国强委屈地看着花御一,他倒是想说啊,可是他刚刚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御一打断了,这也不能怪他呀。
花御一才顾不上国强心里怎么百转千回,他看向遗珠,语气里有几分别扭地说:“她、她来找你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好久不见,想和我说说话吧。”遗珠站起身问:“我可以去么?”
“你、你想去?”花御一意外地看着她。
他还以为花清词和遗珠都喜欢他,两个人应该像两只斗鸡一样,对,就像昨晚花清词和慕容菱那样,争个头破血流才对。
结果听说花清词来找她,遗珠还挺高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嗯啊,好些日子不见郡主,我还想看看她的伤养得怎么样了呢。”遗珠见花御一没有反对,就对国强说:“郡主在花厅么?”
见国强点头,她连看都没看花御一一眼,便转身走了。
花御一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国强说:“你、你跟上,去听、听听,她们说、说什么!”
“这…”国强犹豫道:“殿下,这样不大好吧?”
花御一做出正义凛然的样子来,“本、本王又、又不是让你偷、偷听!你忘、忘了清、清词以前是怎、怎么为难遗珠的了?本、本王是让你、让你盯、盯着点儿,省、省得清、清词为难、为难遗珠。”
国强听了这话,心道此一时彼一时,郡主和步姑娘早就和好了呀。
可是见花御一坚持,还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国强只能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遗珠!”
花厅里,花清词原本正坐着吃点心,一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就站起身,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遗珠连忙拉住她说:“郡主慢些,你的伤不疼了?”
“早就不疼了!”花清词嘟起嘴巴,委屈地说:“当时我都说了我没事,可是你们谁都不信,非让爹爹带我回都城。回来之后我爹就把我关起来了,直到昨天宫里有宴会他才肯放我出来,我都快憋死了!”
花清词虽这么说,遗珠却还是不放心,拉着花清词道:“郡主真的没事了?可我记得伤口很深呀…要不你去我房间一趟,我帮你看看。”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呀,我都说没事了…”花清词嘴上虽这么说,但她还是乖乖地跟着遗珠去了她的房间。
国强想起花御一交待给他的任务,赶紧跟了过去。只可惜花清词不肯让他进门,说是不许他打扰她们。
国强只好蹲在门口等她们出来。
这还是花清词第一次到遗珠的房间来。她一进门,就是明显一愣。
遗珠见了就问她,“郡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花清词慢慢地坐了下来,勉强地笑了一下,“都跟你说了,我舒服得很!”
说着就撩起自己的衣服,把伤口展示给遗珠看。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在愈合,所以有点丑,你别笑我…”
“怎么会呢。”遗珠看了看,花清词的伤口果然长得很好。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除去复杂的包扎了。看来瑞安王带她回都城养伤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遗珠又尝试着给花清词把了脉,但她医术平平,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清楚花清词的伤到底有没有伤及内脏。
花清词见她忙活了半天,却是已经不耐烦了,“遗珠!你别看了,今天我来可不是找你看病的!”
遗珠收回手,抬眸看向她,“嗯?那郡主是有什么事?”
“你一直在御一身边,应该见过那个赵国公主了吧?”花清词恨恨地说:“那个什么狗屁公主可真是没有礼貌,昨天晚上她竟然公然讽刺我头脑简单,言辞粗鄙,还说我比男人还凶,怕是将来没人敢娶我,你说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赵国公主固然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不过讲真,花清词张口闭口就把“狗屁”挂在嘴边,吵架动手的时候比男人还凶,慕容菱所言不是没有丝毫根据的。
只是率真和勇敢本来就是花清词的优点,让慕容菱那么一说,好像她一无是处似的,难怪花清词这么生气。
遗珠汗颜道:“郡主,你该不会是和赵国公主打起来了吧?”
“我倒是想啊,可她那么瘦,我——”花清词抬起手臂,向她展示自己的肌肉,“我这么壮,我要是打她,她肯定会哭的,到时候大家肯定都帮着她,埋怨我了。”
遗珠笑了笑道:“郡主倒是不傻嘛。”
“那当然!”花清词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是谁!”
遗珠笑了笑,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听花清词倾诉。
“可是我明明都忍住了没有动手,宴会散了之后,我爹爹还是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没皮没脸,一有机会有缠着御一!还说我不如人家赵国公主端庄大方,让我跟她学习学习!学什么学呀,就她那个矫揉做作的样子,我才看不上呢!遗珠,我要学,也要学你——”
“我?”遗珠好笑地看着她,递给她一杯茶,“郡主学我做什么?”
花清词接过茶杯,嘿嘿一笑,盯着遗珠的胸口说:“你多有女人味呀…”
遗珠刚喝了一口茶,见她这副色眯眯的模样,差点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