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绍仪,”花清越笑了笑,温声说道:“不知怎的,我觉得和步姑娘很是投缘。你要是舍得,可否把步姑娘借给姐姐一晚?”
花御一忙道:“随、随便!反、反正她本、本来晚、晚上也不、不来我这儿。”
“是么?那我可就把人带走了。”
花清越知晓自己这个弟弟的怪脾气,他从小就不喜欢有外人近身,连自个儿的奶妈子都给打发了出去。为此徐皇后不知多心急,生怕花御一一不小心就真的瞎了眼、昏了头,真的和国强搞在一起。
可花御一身边也不能没有个伺候的人,因此就算皇后忌惮着国强,也还是暂时把他留在了花御一身边。
此时遗珠已然靠岸,花清越近距离看她,愈发觉得遗珠生得清丽无双。与花御一站在一处,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遗珠在花御一身边有些日子了,徐皇后也没做主把遗珠赐给他。想来皇后这样做,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这个不急,花清越打算回宫后再慢慢问她的母亲。
花御一见花清越当真要把遗珠带走,不知怎的,他莫名有点担心,禁不住叮嘱了一句,“皇、皇姐。这、这丫头伤、伤了脚,没、没什么、没什么用处。”
遗珠一听这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感情他还真是把她当丫鬟使呢!
花清越却听出些许不寻常的意味来。她又笑了笑,看了遗珠一眼,对花御一打趣道:“你放心,我不会累着她的,就是请她到我那里一起玩玩儿,说说话。明日一早,我就完璧归赵,把人好好儿地还给你。”
花御一才不想弄出一副自己好像很在乎遗珠的样子,他连忙望着天,不自在地说:“皇姐想怎、怎么玩就、就怎么玩,玩多、多久都、都可以,不、不必顾虑我。”
遗珠内心翻起白眼无数,真想对着花御一狂吼一声“玩个蛋啊”!但是一想到端庄典雅的大公主就站在自己身边,遗珠便下意识地端了起来,装出一副特别大度特别平静的样子。
花清越拉着遗珠往自己临时落脚的房间里去,亲热地笑道:“你别见怪,本宫这弟弟就是这么一副怪脾气,越是对关心的人就越是没什么好气。但本宫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是特别呢。”
遗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花清越说的这个可能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每次一想起便被自己拼命地压制了下去。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觉得这样是不应该的。
花清越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害羞,便和煦地笑道:“你这样的人物,做宫女实在可惜。若你不嫌弃绍仪有说话不利索的这个毛病,就做他的枕边人伺候他可好?你也知道,绍仪身边一直没有个女子照顾,母后为这事不知有多心急。”
遗珠心头一跳,忙道:“遗珠惶恐,不敢伺候殿下枕席。这话…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再提。”
花清越看着她,若有所思。
其实在弄清楚皇后为什么没有安排他们在一起之前,花清越是不会擅自做主做什么的。
她说这话,主要还是为了试探遗珠,看她有没有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如果有,花清越就能大概推测出来,皇后八成是怕遗珠仗着美色不安分,带坏了花御一。
可看遗珠的反应,倒真的像是不想跟着花御一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花清越想了想,道:“你年纪小,怕是不知情。我们鲁国如今就只有三个皇子。大皇兄风流成性,荒唐不羁,成不了大器。三弟不过牙牙学语的年纪,又是庶出,构不成绍仪的威胁。鲁国的皇位,将来八成是要由绍仪来坐的。你若跟着他,就算做不了皇后贵妃,封个嫔位还是不成问题。若是再有了子嗣…”
遗珠见花清越都想到那么久远的问题了,连忙喊停,“公主殿下!请恕遗珠无礼,如今陛下健在,又怎好说起龙驭宾天之后的事情呢?还望公主慎言。”
花清越被她噎了一下,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遗珠说的没错,她这话或许是说的太早了。可说句老实话,这也是实情。
毕竟鲁国的皇帝年纪已经大了,他年轻时征战四方,身上落下了一堆毛病,过了中年之后全都一气找了上来,每十五日起身上一次大朝会都成问题。
立太子,恐怕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罢了,你既然不爱听,本宫也不自讨没趣。”花清越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转换了话题,“这次本宫从赵国回来,带来不少赵王赏赐的金银首饰。本是打算送给本宫以前的那些个小姐妹们,现今遇到步姑娘,瞧你照顾绍仪也是辛苦,不如先让你选几样吧。”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女孩子们似乎天生就对衣裳首饰没有什么抵抗力,遗珠也不例外。
头上这几朵桃粉色的绢花,她早就戴腻了。要说想不想换新的衣裳首饰,她当然想,只是…她和大公主还不熟悉,花清越的东西,她不好轻易要。
遗珠就婉拒道:“多谢公主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还是不必了吧。”
“你怎么就无功了?”花清越将遗珠拉到装首饰的那个箱子前,示意婢女开锁。“绍仪有多难伺候,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再清楚不过。你能容忍他,照顾他,还帮他治病,本宫已经非常感激了。你要是再推辞,本宫可要生气了哟。”
花清越都这么说了,遗珠只好道:“那公主给我捡两样素净些的簪子就行,毕竟我还要在殿下身边当值,不好太出风头。”
“你这姑娘,倒是谨慎。”花清越笑了笑,挑出一对金簪在遗珠头上比了比。好看是好看,但对于遗珠目前的身份来说,的确太过奢华,过了一些。
她便放下金簪,又拿出一个羊脂玉步摇插在遗珠发间,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结果这一晚上,花清越打扮她就像是来了兴致似的。配完首饰还不算,还送了遗珠一条新做的裙子和一*烟缎攒珠绣鞋。
遗珠百般推辞,却听花清越笑道:“你就别推了!本宫没有什么旁的爱好,就喜欢给人打扮,只可惜没有亲妹妹,以往都是和清词她们玩儿。说起来咱们可不是有缘么,连鞋子的尺寸都是一模一样的。你要是不要,可就要伤了本宫的心了。”
遗珠只好道:“那便多谢公主赏赐了。”
不过这些衣裳首饰,她怕是暂时没机会穿的。
遗珠这么想着,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花清越便兴冲冲地要她换上自己昨天送的衣裳。
遗珠为难道:“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花清越凑近她些许,低声说:“你不知道,那个赵国公主自诩貌美无双,一向目中无人。要是让她看到绍仪身边的一个宫女都这样漂亮,看她还敢不敢再轻视我们鲁国!”
遗珠汗颜,没想到花清越竟是打算拿她和赵国公主比美来着。
她本能地就想拒绝,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花清越又道:“别总拿你是宫女的事情说事儿了,别说你本来就不是宫女,就算是,你瞧瞧那慕容菱身边的宫女,一个个都穿金戴银,像是家里开了一座金矿似的,可不比你显眼多了?就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又有哪个不是穿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偏生绍仪这个不开窍的,不知道给你打扮,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就帮他一回好了。”
遗珠现在知道花御一为什么话少了,因为他的姐姐能言善辩,简直把他的那一份都给说尽了。
遗珠无话可说,只好答应,任由花清越摆弄。
等她跟着花清越去花御一那里吃早饭的时候,就褪去了一成不变的桃红色小褂,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云天水漾留仙裙。向来只是简单挽程双平髻或者梳辫子的头发挽成一个垂鬟分肖髻,头上只插一枚羊脂白玉兰花银色流苏步摇,另以两只小小的点翠镶珠蝴蝶作为点缀,清秀又俏丽,令人眼前一亮。
花御一遥遥看见她的时候,还没认出遗珠是谁,只以为是花清越从赵国带回来的侍女。
结果等他收回视线,才发觉哪里不对,不由再次向她看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忽然砰砰、砰砰地乱跳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破膛而出一般,不能自持。
花清越将遗珠拉到自己身前来,笑吟吟道:“怎么样,好看吧?要依我说,还是太素了些!以步姑娘的资质要是好好儿打扮一番,不知该是怎样的绝色。”
花御一好像没听见花清越说了什么似的,只是盯着遗珠说:“你、你怎么,穿、穿成这样?”
原本花清越在那里夸她,遗珠正有点儿不好意思呢。结果花御一这么一开口,遗珠脸上的淡粉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过了一会儿,又涌上愤怒的潮红,“这是大公主送我的,我…殿下要是不喜欢,我去换了就是了!”
“遗珠,你别听他胡说!”花清越连忙拉住她,“他心里头指不定怎么喜欢的呢,偏生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说着就拿起筷子,用筷子的末端去打花御一的嘴。
遗珠一时看呆了,连委屈都忘记了,一脸佩服地看向花清越。
花御一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当着遗珠的面被姐姐教训,当然会恼羞成怒。
他顿时就涨红了脸,瞪着眼睛对花清越说:“皇、皇姐怎、怎么能打、打、打我呢!”
“谁让你口是心非,不好好说话的呢?”花清越一点都不怵他的样子,还趁机教育道:“你这样可是找不到媳妇的。”
花御一不服气地说道:“那、那可不、不见得!”
花清越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成成成,满皇宫谁不知道清词喜欢你?但你也别仗着人家喜欢你就太过分了,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清词也不例外。”
花御一默了默,眼神似不经意地掠过遗珠,而后又匆匆别过视线,垂眼看着地面不自在地说:“我、我又没、没说要娶、娶她。”
花清越将一切收入眼中,见他这般,便点头笑道:“好好好,就算不是清词,你也总得娶亲的吧。就你这个脾气,哪个女孩子会受得了啊,遗珠你说对不对?”
遗珠见花清越问向自己,便配合地点点头。
花御一怒道:“你、你跟着瞎、瞎捣捣捣、捣什、什么乱!”
遗珠冲着花清越委屈地说:“公主您看,殿下他又骂我!”
花清越安抚地拍了拍遗珠的手,和颜悦色地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我们绍仪这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呢,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公主!”
“皇、皇姐!”
花清越说得这样露骨,害得遗珠和花御一都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捱到花御一姐弟用完早膳,趁着队伍还没有出发,遗珠打算回房去换衣服,谁知却被花御一叫住。
“你、你过来。”
遗珠还饿着肚子呢,见他又要差遣自己,没什么好气地说:“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谁知花御一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遗珠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花御一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两块没有动过的牛乳菱粉香糕。
估计是刚才他趁花清越不注意,偷偷藏的。
遗珠最爱吃这个了。
她刚开始有一点感动,就听花御一满是嫌弃地说:“甜、甜死了!赏、赏你了!”
什么啊,原来是他不爱吃才丢给她的?
遗珠嘟了嘟嘴,有几分犹豫。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结果她的脑子还没做出决定,小手便已拿起香糕,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遗珠是典型的一顿不吃饿得慌,晚吃了一会儿早饭,胃口就难受得不得了。这会儿倒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了。
花御一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糕点。
遗珠吃东西的样子向来十分优雅,可咀嚼吞咽的时候到底还是会引发细微的动作。花御一就看着她鬓间的那两只小蝴蝶颤呀颤的,栩栩如生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飞起来一样。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似乎想拿到眼前一探究竟,结果他一不小心,没拿下来不说,还揪到了遗珠的头发。
“呀!殿下干什么啊?”遗珠疼得恨不得捶他一拳,但她又不敢动,生怕拉扯之下花御一会把她的头发薅下来一大块。
她年纪轻轻的还不想秃一块头。
“本、本王就看、看看!”他松了手,嘀咕道:“女、女人真、真麻烦!”
“殿下也很麻烦好么?”遗珠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剩下的一小块糕点就要起身。
花御一忙说:“你不吃了?”
“不了,我刚才没来得及再洗一次手。”小时候母亲就教她,吃糕点的时候如果用手,手指碰到的那一块就不能再吃了。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养成了习惯。
花御一怔了怔,只好说:“你、你要是没、没吃饱…”
“殿下还留了别的点心?”
“那、那就饿着!”
被花御一这么一折腾,遗珠都来不及去换衣服了。
队伍一出发,遗珠就被花御一提溜进了他所在的马车。
花御一真的很爱看书,就算是出门在外也带了小半车的书籍。
见他看得专注,遗珠百无聊赖,就掀起车帘看风景。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看到一辆华贵的翠盖珠缨马车,与花御一所在的马车并驾齐驱,似乎是刚刚追赶上来的。
正好也有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掀起车帘,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见到遗珠,对方不由一怔,瞪大了眼睛盯着看了遗珠好一会儿。
遗珠略觉尴尬,正想问对方的身份,却见那婢女突然摔了帘子,将头缩回去了。
遗珠只好放下车帘,一脸的奇怪。
花御一早就察觉到她神情不对,见她坐了回来,便似不经意地瞄她一眼,漫声问道:“看、看什么呢?见、见鬼了?”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可不是见鬼了么…”遗珠不解道:“殿下的马车旁边,怎么会有另一辆马车呢?”
为了装逼,啊不,为了凸显花御一在鲁国队伍里至高无上的地位,花御一的马车位于车队中央,左右没有马车跟随,只有骑马的冯跃然和一些侍卫。
花御一没多想,随口道:“你眼、眼花了吧?”
“殿下开什么玩笑呢,那么大一辆马车,能是我自个儿凭空想象出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没病,遗珠掀起车帘,对花御一道:“不信您自己看。”
花御一便往外瞅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他收回视线,呵笑一声,“果、果然。”
“果然很奇怪对吧!”
“果、果然胸、胸大无脑。”
遗珠平时穿的小褂不显腰身,今日这身留仙裙却是束腰的,胸口和腰部的曲线一下子就被勾勒了出来,十分惹眼。
遗珠连忙将双臂交叠护在胸前,恨恨地瞪了花御一一眼,暗暗骂他“不要脸”。
她扭头向窗外一看——咦,那辆马车真的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冯跃然见她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便夹紧马腹上前几步,靠了过来,“步姑娘可是在寻找什么?”
“冯将军。”遗珠招呼了一声,问他,“我刚才好像在殿下的马车旁看到另一辆马车,可是一眨眼却又不见了,将军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冯跃然一听就明白了,“我正犹豫是否要和殿下禀明此事,不想步姑娘便问起了。不错,刚才的确有一辆马车靠近。那辆马车的主人,就是赵国的公主。”
“赵国公主?”遗珠惊讶道:“她是特意来看殿下的么?”
冯跃然点点头,“据公主的侍婢说,昨日她害得殿下苦等了半日,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是特意来向殿下道歉的。”
“那她怎么还没道歉就走了?”
冯跃然也不明白,摇了摇头道:“好像是赵国公主说她突然不舒服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遗珠暗道一声“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冯跃然说了一声“多谢”。
她正要缩回身子,却突然感到有一股怪力在背后牵引着自己,将她向后扯去。
遗珠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了花御一的怀里,压在他的身上。
还重重地踩上了花御一的脚趾头。
“啊、啊啊、啊!”
花御一惨叫数声,却把遗珠给听乐了,“殿下叫得这么□□做什么?”
“你你你、你,你说什、什么?!”花御一的脸都紫了,提高了声音说:“谁、谁淫…”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放低了音量,“谁、谁□□了…”
“殿下你啊。”遗珠从他身上下来,坐回自己原来的小板凳上去,边整理衣物边道:“好端端的,殿下拉我衣裳做什么?”
花御一气呼呼地说:“谁、谁让你,青、青天白、白日之下,和、和男、男人调、调笑来着?”
“我和谁调笑了?”遗珠茫然地看着他,一脸问号。
“你、你还不、不承认?”花御一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刚、刚才你、你不是和跃、跃然说、说话来着?”
“我不过是问冯将军两句话罢了,怎么就成了调笑了。”遗珠不服气地说:“都说‘淫者见淫’,我看是殿下脑子里龌龊,所以才会看谁都龌龊!”
“你…”花御一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冤枉,他还没把她怎么样呢,怎么就成了龌龊了?
不行,他太吃亏了。
起码要得到一点福利,才能不枉费他担了一回龌龊之名吧!
他忽然起身,捉住遗珠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拽到自己身边。
别看花御一文质彬彬的样子,想他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刺客,便知道他身手不凡。拉起一个遗珠,简直就和提小鸡一般轻松。
遗珠见他一言不合又动起手来,满是不悦地说:“殿下又想做什么?”
“你、你不是说本、本王龌、龌龊么?”
“对呀。”
“那本、本王就龌、龌龊给、给你看。”
说完,他忽然捧住遗珠的脸,一点一点靠近。
眼看着花御一的面容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放大,遗珠的心顿时慌了。
她试着去推他,可是花御一就像是一座高山,而她就像是一只以卵击石的小蚂蚁,根本不能撼动他半分。
“花御一。”慌乱之间,遗珠第一次当面叫出他的名字,“我问你一个问题。”
见她如此严肃的样子,花御一不由一愣,“你、你说。”
“你喜欢我么?”
“什、什么?他被她突然抛过来的直球砸懵了。
遗珠勉力维持着镇定,望着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
花御一心中一震,忽然触电似的放开了遗珠,“谁、谁喜欢你?谁、谁要亲、亲你了?”
“那你为什么…”
“本、本王只、只是想看、看看,你、你的脑壳,是、是不是,坏、坏了!”
她竟然无言以对。
经过这件事之后,马车里的气氛明显变得尴尬了起来。
花御一一直捧着那一卷书,从清晨到黄昏,都没有翻过一页。
遗珠原本在给步行云绣一个新荷包,结果一下午扎了四五次手指头,都不用绣花样,可以直接以血为书了。
偏生她瞎讲究,不肯用嘴去含,只是静静地等血流干,用帕子去擦。当她第六次扎到手指时,花御一终于忍不住了。
他将手中的书卷一丢,蹲下-身来,抓住遗珠的手。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将她的指尖含在口中。
遗珠只觉脑子一木,随后整个身子都麻了,竟然忘记了反抗,就那般呆呆愣愣地望着他。
花御一见她这么老实,还挺意外的,不禁看了她一眼。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仍旧有些尴尬。可是奇异的是,两个人都没有转开视线。
“好喝么?”遗珠忽然问他。
血有什么好喝的?
花御一摇摇头,将她手中的针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插到线轴里。
日落时分,晚霞将轻薄的锦绸车帘染红,隐隐透出温暖的橘色光辉。
花御一半跪在她面前,手中捧着她的手指,轻轻地说:“你、你的问题,本、本王…想、想了很久。”
遗珠刚想问他是什么问题,就见花御一难得抢话似的快速说:“你、你问本、本王是、是不是喜、喜欢你。”
遗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好像盼望着他说“是”,又盼望着他说“不是”。
“本、本王现、现在,还没、没有办、办法回答你。”花御一认真地说:“本、本王以为,这是一、一件很严、严肃的事情,你、你说对、对不对?”
遗珠严肃地点点头。
“所以本、本王要、要好、好地想、想一想。”
说老实话,遗珠被他的认真所吓到了。
她原本觉得花御一只是一时兴起,所以只要她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能逼得花御一退后一步。
却没想到他走了心,反倒趁机更上前了一步。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殿下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好。”
他不问是什么,竟然直接答应了。
遗珠有些意外,但还是继续说道:“在殿下想清楚之前,不要和我有肢体上的接触,好不好?”
花御一一怔,刚才他已经说了“好”,这会儿再质疑似乎有失君子风范。
可是他靠近遗珠,真的是情不自禁的事情,他恐怕没有办法保证。
所以说男人都是出尔反尔的动物,好男人也不例外。
花御一只能叹息一声,有些丧气地问:“你、你不喜、喜欢?”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在没有弄清楚他的心意之前,遗珠不想再这样暧昧不清下去了。
她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如果花御一不是认真的,她不想和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但如果他是认真的呢?
她会抛下成见,和花御一在一起么?
遗珠也不知道,其实她也还没有想好。
幸好花御一没有立即给出她答案,她还有时间好好思考。
晚上遗珠和国强交班时,正好是晚膳时间。
遗珠不想和花御一面对面吃饭,草草扒了两口饭就退了出来,站在营帐门口和国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国强双手交握,捧在胸前,一脸陶醉地说:“步姑娘你瞧见没有,赵国的太子殿下真是太、太、太、太、太帅了!”
遗珠听了这话,差点被他吓哭,“妈呀,强公公你到底是什么取向?!”
国强看了她一眼,娇嗔道:“讨厌,这你就不懂了吧!做太监也有做太监的好处。虽然我们不是女人,但也不是男人。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我们太监的自由!”
遗珠为这一番“自由宣言”所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颇为无奈地笑道:“你…你这话要是让二殿下听见,恐怕今天晚上他就要睡不安稳了。”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横插-进来,“本、本王已、已经听见了。”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花御一的突然出现,让遗珠和国强两个人俱是吓了一大跳。
国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花御一的大腿不放,哭唧唧地说道:“奴婢绝对绝对绝对不敢对殿下您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国强都这样保证了,花御一却仍有几分不满意地说:“那、那你是说,本、本王不、不如赵、赵国,赵国太子咯?”
“啊!当然不是了!殿下和赵国太子…”国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各有千秋了啦。”
遗珠禁不住“噗嗤”一笑。
花御一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挪开视线,望着天说道:“你、你说!本、本王和赵、赵国太、太子,谁、谁比较有、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