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娘,我心里有数,您就别再念叨这些了。”林灯实在接受不了方氏这一套“母凭子贵”的思想,赶忙转移了话题:“我有事儿要问您呢。”
方氏和蔼道:“你说。”
“当初我陪嫁去姚家的那些家具大概值多少钱,您心里有数吗?还有姚家送来的那些聘礼,又值多少个银元呢?”
方氏一愣,没想到女儿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婉儿,出什么事了,是你在婆家缺钱使了吗?”
“不是的,娘。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心里有个数而已。以前家里这些事情都是您来操持的,现在我嫁人了,也算是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吧。”
林灯怕方氏不肯说,还补充道:“您放心,公公现在就是做生意的,所以姚家是不会因为我和金钱打交道就瞧不起我的。”
方氏叹气道:“唉,也是。时代变了,都没处考科举去了……”
方氏说完,便把这些家具大致的价格都告诉了林灯。
林灯这才知道,原来林家给她陪嫁的那一套家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值钱。
据方氏所说,当初是林老爷子出了一百大洋,林远山和方氏各出了五十大洋,从买原料到雇工人,统共花了两百多个大洋,才做出了这套家具来的。
而这种材质的家具只要爱惜些用,并不会随着时间而贬值多少。甚至说要是保存个几十年的话,反而还会变得更加值钱。
林灯一听,心中就有数了。
“至于那些聘礼……”方氏想了想道:“姚家送了许多海味,有蚝豉、鱼翅,还有鱼肚……还送了两雄两雌两对鸡,四京果、四色糖、香炮镯金、茶叶芝麻……哦对了,还有二斗米!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四、五十个大洋吧!”
四五十个大洋在这个年头着实不少了,不过林灯在姚家时打听过了,听说姚启安现在在大学做老师,一个月的工资就有四、五十个大洋呢。
所以对他来说,这点娶媳妇的钱还真不算什么。
即便如此,林灯还是在自己心中的小账本上默默地记了一笔账。
将来离婚的时候,她会将这些钱都还给姚家的。
虽说这个婚不是她想结的,但就像彤云想要自由还得自己花钱赎身一样,有些事情就算不是因她而起,她也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来。
当然,如果她难缠一些的话,离婚时她不仅不用给人家钱,还能从姚启安那里拿到一笔“分手费”,将他“剥一层皮”。
不过林灯毕竟只是个“假媳妇”,和姚启安不是真夫妻。
所以她现在虽然很需要钱,却没打算要姚家的钱。
该是她的东西,她定然不会平白让出去。不该是她的东西,她也绝不贪图。
问完这些之后,林灯又问了问方氏她嫁妆里的那箱药材都是些什么东西。
方氏无奈地说:“你这孩子,打小记性就不好。出阁之前,娘不是都给你交待过一遍了吗?怎么病了一场之后,就又记不清了。”
话虽如此,方氏却还是耐心地告诉林灯那里头都有哪些值钱的药材可以用来送人,哪些是可以留着给自己补身子的。
林灯都一一记了下来。
直到下人过来通知,说是午饭在大厅里摆好了,母女俩这才相携起身,朝前头走去。
这时,林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娘,彤云的卖身契是不是还在您那儿啊?她都随我嫁出去了,您怎么不把她的卖身契也一并给我呢?”
方氏听了便道:“婉儿,你打小便既柔弱又心善,娘这不是怕你一时心软,就把卖身契还给彤云了吗?虽说现在大清已经亡了,不应再买卖仆人,可娘总觉得这下人若不是买来的,用着就是不放心!所以啊,这彤云的卖身契还是让娘攥在手里为好。有这么个东西在,她也不敢轻慢了你去。”
听方氏这么说,林灯便没执意再去要。
反正彤云现在也不想离开她身边,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和方氏起争执,就先这么着吧。
提起下人的事,方氏倒是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可怜的婉儿,你们兄妹几个是没赶上好时候啊。皇上还在的时候,咱们林家可比现在兴盛多了,一个主子至少能使唤上四个丫鬟、婆子呢。现在一人只能用上一个,根本就不够使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光奶娘就有两个呢。”
“没印象了。”林灯对于追忆过去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那些记忆。
方氏见她不搭腔,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
已经出嫁了的女儿不好在娘家多留,和家里人吃过午饭之后,林灯便坐上林家的黄包车回姚家去了。
一般来说像林家、姚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都是会常年包黄包车的。
可姚太太朱氏自打听说林灯不肯伺候她儿子之后,就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到了极点。昨天晚上朱氏就特意嘱咐过了姚家的车夫,不让他送林灯回娘家。所以今天早上,林灯才会让彤云从外面叫车。
对此,林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姚家对于她来说不像是婆家,倒像是……一个租住的地方。
既然她对姚家没有投入过什么感情,自然就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
他们给她什么,她感激,要是不给就算了。
朱氏这个包租婆虽然讨人厌了些,但林灯有把握,自己在朱氏那里吃不了什么亏。
现在她的当务之急,是先赶紧找个先生学认字。她现在都已经十六岁了,再晚的话可真就有些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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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


第十一章 谈判
林灯才从林家回来没多久,朱氏便气势汹汹地杀上了门。
林灯早就料到朱氏不会轻易放过了她,因此这会儿见到朱氏的时候,她并未显露出惊慌的神情来,而是笑呵呵地说:“母亲来啦,快请坐。”
朱氏单手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林灯骂道:“坐什么坐,你少给我来这套!林淑婉,我问你,你心里当真有我这个母亲吗?!想当年我刚嫁人的时候,那可是早出晚归地伺候了我婆婆整整三年,就连大着肚子的时候都在我婆婆跟前侍奉!你倒好,嫁进来之后就露了个面儿,转头就找不着人了,有你这么做人儿媳妇的吗?!”
“母亲,您别生气,我这不是身子不好吗?”林灯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堆药材道:“您瞧瞧,我正准备差彤云去煎药呢。”
朱氏上下打量了林灯一眼,狐疑道:“你真病了?什么病?”
林灯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动不动就头晕,一站起来浑身都没力气。我要是到您跟前去啊,别说伺候您了,搞不好还得让您替我操心呢。”
朱氏早就听说这林家大小姐是个弱不禁风的,却没想到她身子骨当真这么弱,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道:“真晦气,安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病秧子媳妇!吃这么些药,得花多少钱啊!”
林灯忙道:“您放心,我这些药材都是从娘家带的,看病吃药,都不用从公中出钱。”
朱氏没好气地说:“哼,那就好。你这没用的样子,又伺候不了安儿,我可没钱供着你。”
朱氏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感觉太便宜这个林氏了,不给她找点什么活做实在对不起姚家供她们主仆二人的那些口粮:“对了,我听说你的绣活儿不是很不错吗?既然你身子虚,不便起身,那便和你的丫头一起做些绣品拿去卖了,用来补贴家用吧!”
林灯上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十字绣很火,她还跟风买过几个拿来绣着玩儿。
不过这么多年没碰针线,她早就忘了怎么做了,现在也就是个缝缝扣子的水平。
让她做绣品出去卖钱,开什么国际玩笑?
“母亲,您忘了启安哥哥说的,要请人来家里教我读书吗?这样一来,我怕是就没有时间做绣活儿了呢。”
朱氏顿时大怒:“那你就在我姚家白吃白喝?!”
林灯笑道:“哪儿能呢。我知道,姚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您操持家务也不容易。这样吧,您要是愿意带我们主仆俩一口饭,回头我就让彤云按月往公中交两份菜钱,厨子的薪水我们也支付一半儿。您要是不乐意呢,也没事儿。姚家的地段这么好,我让彤云每天跑跑腿,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就是了,您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朱氏乍一听,觉得这两种提议好像都是林氏吃亏、自己受益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么怪呢?”
朱氏满脸疑惑地说。
林灯忍不住笑了。
能不怪吗?她这完全就是把姚家当成国外留学生住的那种hostay了,主人家提供住所,可包餐、可不包,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租赁关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朱氏仔细想了想,要是让林氏她们自己出去买饭的话,她捞不到半点好处不说,还有可能会被外人笑话,说她这个恶婆婆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儿媳妇。
而她只粗略一算就知道,就算她把林氏做的绣品全都卖了,恐怕一个月也卖不上一个大洋。
不过若是让林氏自己出菜钱,还给厨子一半的薪水的话,那她每个月就可以少付出去好几个大洋的薪水了。
这对朱氏来说,可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唯一遗憾的就是,林氏要是在自己院中用饭的话,就没法让她摆婆婆的谱儿了……
摆谱和银元比起来,朱氏最终决定选择后者。
这年头,还是钱比较重要!
……
打发走朱氏之后,林灯对自己的谈判结果很是满意,开心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彤云却哭丧着个脸说:“小姐,您傻不傻呀?哪有嫁到人家的媳妇,还自己出饭钱的啊!就是咱们家太太,吃用可都是从公中出的啊!”
林灯瞪了她一眼,反驳道:“切,你才傻呢,我这是花钱买清净,懂不懂啊?朱氏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见了,你家小姐我要是天天跟她一起吃饭,我还不得活活被她给折腾死?你说说看,钱和命哪个重要啊?”
彤云弱弱地说:“那……那当然是命重要了。”
“是吧?而且你别看我娘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她还真没吃过什么好的。真要算起来,这些年她补贴给我爹的钱,怕是吃上八百年都够了。更别提当年,她还受了我祖母那么多的气……”
彤云看着林灯,呆呆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她们家小姐现在说话总是特别有道理。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隐约觉得小姐的话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彤云嘟了嘟嘴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家老爷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了一些,但他还是往家里拿钱的。可姑爷倒好,不是说他薪水不低的吗?您都嫁过来好几天了,也没说每个月给您多少家用!”
“他的钱,应该都寄给母亲了吧。算了,这些事情,我不想同他计较。”
林灯说完,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桌子上的药材上去。
听方氏解释了一番之后,林灯现在已经大致知道哪些药材能卖、大约值多少钱了。
她挑了一些出来,打算明天和彤云一起出趟门,换些钱回来。同时她也可以去医馆看看大夫,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
当天晚上,姚启安的房间里,朱氏一脸不舍地看着儿子说:“安儿,你才回来几天啊,就这么急着要走吗?”
姚启安不知第多少次同朱氏解释:“娘,我在上海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里久留。”
朱氏试探地问:“那你……不打算带林氏一起去上海了?”
想起林灯,姚启安果断地摇了摇头:“林氏这个样子,去了上海也是给我丢人,还不如留在家里。娘,辛苦你照顾她了。”
朱氏没精打采地说:“娘倒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后悔……当初娘是不是不该逼着你娶这个林氏?”
姚启安苦笑着说:“娘,您现在终于想通了?”
朱氏半真半假地说:“唉,安儿啊,你可不要怪娘逼你!当时你要退婚,娘也是考虑过的。只是林老爷子亲自登门,拿出了你爷爷当年给他们家的信物出来。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爹娘也是没有办法啊!”
“娘,这还不都是因为您不同意我娶青青吗?要是我早一步娶了青青,林家人就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一听到“青青”二字,朱氏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安儿,你说什么呢!就算你不娶林氏,也绝不能娶云青青那种狐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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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看病


第十二章 卖药看病
姚启安不满道:“娘,你说什么呢?您都没见过青青,怎么就这么说她呢?”
朱氏满脸嫌弃地说:“呵,这种出身的女人,还用得着见吗?安儿我告诉你,娘就是死了,都不会让她进我们姚家的门儿!”
“娘!您误会青青了。她父亲是在北平政府工商部工作的江主任,在北平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也知道她爹姓江?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姓云?”不等姚启安回答,朱氏便轻哼一声,冷笑道:“安儿,你不用瞒着娘,娘早就托人打听过了。她娘就是个舞女,不知道跟谁生了这么个闺女,硬说是江主任的种。不然为什么江主任一家都在北平,她们母女两个却在上海生活呢?”
“娘,她真的是……”
朱氏在许多事情上都是无条件听从儿子的,可在有些事情上,她却执拗得很:“好了安儿,你不用再说了。像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就是给你做妾,娘都觉得不配!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回上海以后,你也少和她来往,知道了吗?”
姚启安挫败地应了一声。
朱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安儿,那个林氏,她还真要请人来家里教她读书呢!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提起林灯要读书的事情,姚启安神色复杂地说:“娘,你就叫她读吧。依我看,她根本就坚持不了几天。成婚之前,我又不是没有给林家去过信,让林淑婉早一点读书认字。可她呢,压根就没当回事。现在说什么读书,不过是同咱们置气罢了,不用管她。”
朱氏一想也是,反正林氏读书花的是她自己的钱。与此同时,她还能给家里补贴伙食费。
等过些天她书读不下去了,发现独守空房的日子实在难熬,到那时候不还得主动跑到朱氏院子里去好好伺候她这个婆婆,求她早日开恩,让他们夫妻团聚吗?
朱氏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姚启安就和姚父一起坐上了回上海的船。
而姚启安离家的消息,林灯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彤云从外头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告诉了林灯,急得满头是汗:“小姐,您和姑爷成亲才几天呀,姑爷怎么就这么撇下你一个人走了?!”
“姚启安走了?太好了!”林灯忍不住喜形于色。
其实那天和姚启安吵完架之后,林灯还反思了一下自己来着,觉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姚启安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应该采取稍微温和一些的方式,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一谈才对。
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姚启安回了上海,他们相隔两地,便完全不需要担心他哪天抽了风,又跑来跟她扯什么夫妻义务。
林灯感觉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好像又松快了不少。
彤云觉得她们家小姐是气糊涂了:“小姐,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呀?姑爷要去上海,那也应该带您一块儿去啊!难道您就不想去大上海看看吗?”
“想啊,我当然想了。”林灯露出憧憬的神色来,“不过我将来自己也可以去上海。现在的话,还是算了。”
上海目前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文化、教育等各种资源十分丰富,是国内现代化最快的城市之一。
身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女青年,林灯当然想去上海生活了。
不过这几天林灯了解到,姚家父子在上海是一起租房子住的,房间并不充裕。
她若现在去了上海,照样还是寄人篱下不说,甚至还要和姚启安睡同一间卧房,她可受不了。
而且现在,上海的消费实在是太高了。
在想到赚钱的法子之前,林灯暂时还呆不起那样的地方。
……
吃过早饭,林灯按照计划,和彤云一起提着药材出门。
昨日她回娘家的时候,出门还是十分顺利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姚家看门的门房却是不肯给她开门。
林灯问过了才知道,原来姚家有规矩,除了负责外出采买的下人之外,其他所有人进出姚家的大门,都要先得到太太的许可。
昨日是朱氏那边的人交待过,林灯才得以顺利通过的。
林灯一听就不耐烦了,自言自语道:“哎呀,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套。”
“小姐,你说什么?”彤云没听清。
“没什么,你去跟太太说一声,就说我要出门去看病。”林灯说着,从手中的药品盒子当中挑了一个补身子的递给彤云,“把这个一并给太太拿过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彤云领命去了,没过多久,就从朱氏那里拿了一个可以进出姚家的腰牌回来。
出门之时,林灯不禁笑道:“其实,婆母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只要钱给的到位,她就不会同我斤斤计较。”
“听说姚太太也是穷过的。”彤云低声道:“姚老爷子、姚老太太走后,姚家的家产被姚二老爷、三老爷分去了不少。那会儿老爷在上海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姑爷念书又花费不少……当时姚家的下人几乎都散光了,这事儿我都听说过呢。”
“是吗?”林灯当听故事一般听完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们先去了趟当地规模最大的药铺,把带来的几样值钱的药材给变卖了。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统共换了七、八个现大洋出来。
林灯很满意,彤云却很是不解:“小姐,您这才刚刚嫁人,怎么就这么急着变卖嫁妆呀?”
“我这不是要读书吗,将来还要去上海生活,哪里不要花钱?”
彤云不明白:“不是有姑爷吗……”
林灯有点不耐烦了:“彤云,你不要老是跟我提姚启安行不行?一口一个姑爷的,烦不烦呀。难不成离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彤云闻言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离、离了姑爷?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刚成婚就要离婚这种事,别说民国时期的人会觉得匪夷所思了,就算是搁在现代也会叫人觉得奇怪的。“你就别问了。总之你记住一件事,如非必要的话,不要老是跟我提起姚启安,知道了吗?”
彤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家小姐我有手有脚的,不用靠他也能活,你就放心吧。”林灯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饿不着你的。”
彤云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姐,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啦……”
……
药铺和医馆离得不远,主仆二人说说笑笑间,便走到了医馆。
这年头的有钱人家,一般都是请大夫上门看诊的。
亲自来医馆里看病的,大多都是平民老百姓。
这里头许多人都要去做工,不敢耽误时间,而且老百姓普遍有一种心理,就是赶早不赶晚。所以许多病人一大早上、天不亮就在医馆外头排队了。
由于病人众多,这时候的大夫看病都很快。
林灯她们来的时候,医馆里排着的人倒是已经不多了。
跟伙计说明来意之后,没等多久,林灯就坐到了一位老中医的面前。
在现代的时候,林灯对中医是没什么了解的。
她只知道中药很苦,而她又没有得过什么病是必须看中医才能治的。
所以她对中医,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中医也好、西医也罢,医疗行业里都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既然去哪儿都有可能遇上不靠谱的大夫,那么她还不如先看看便宜的。毕竟看中医只要六个铜元,看西医门诊却要三角钱,太贵了。
而且中医毕竟已经发展了那么多年了,古代人用着都挺好,总不至于到她这里就突然失灵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灯乖乖地按照老中医的指示伸出舌头,让他查看舌苔。还伸出手腕,让他给自己把脉。
让林灯感到哭笑不得的是,这老大夫还跟宫廷剧里的太医一样,搭了块帕子在她手腕上,避免肢体接触。
这大爷瞧着比她爷爷都大了,没想到还挺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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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


第十三章 采购
林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之后,以为这老大夫还会多追问她几句,却不想对方听完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开了张方子给她,让她按着方子煎药喝。
林灯拿着那副药方,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彤云,你真打听过了,这个房大夫靠谱吗?”
彤云点点头:“房大夫在这一片看诊都好多年了,名声向来很好的。而且这位老爷子心地还很善良,知道穷人家看病不容易,诊费还要比许多名气不如他的大夫低呢。”
“这样啊。”林灯听了,多少放心了一些,“那我就先试试看吧。”
在房大夫的医馆里抓完药之后,林灯并没有立即回姚家,而是和彤云一起去了趟当地的书店。
彤云不解地说:“小姐,咱们又不识字,去书店做什么呀?”
林灯早就想好了说辞:“我这不是打算识字了吗?先买些报纸、杂志放到家里,以后认了字,不就可以看了?”
彤云点点头,似乎被林灯说服了,可她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要是搁在平日里,林灯怕是还会对彤云继续“洗脑”。不过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家书店吸引了。
说实话,她对这个年代的书店并没有抱有太高的期望。结果没想到,这家书店竟然让她刮目相看了!
首先,这间书店的面积着实不小。乍一眼看去,各种各样的图书、刊物、报纸都分好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就是和现代的书店也差不多少了。
林灯不由地兴奋起来。
林家、姚家都是那种十分传统的家庭,家里连电灯都没有安。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生活中有了点现代化的痕迹!
她一口气挑了三本在她印象中比较有名的刊物,又买了最近七天的报纸——旧报纸是很便宜的,买了这么多张,统共只花了她四个铜元。
要知道买一份当天的报纸,就要两、三个铜元呢。
付了钱后,林灯从书店出来,又带着彤云进了一家卖洋货的铺子。
“小姐,咱们来这儿做什么呀?”彤云微微低着头,左右看了看,有点怯场,“听说洋货可都是很贵的!”
“我知道,不过咱今天卖药材不是得了些钱吗?”林灯说着,将目光投向货架上的那一排护肤品上去。
说是护肤品,其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雪花膏、玫瑰粉、生发油还有漱口用的牙粉,种类非常单调,跟林灯以前用的那些根本没法比。
不过在现在,这些东西可都是紧俏货,一般人家都用不起的。
林灯问了问店员,发现光是一瓶雪花膏就要一个大洋!实在是太贵了!
可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买上一瓶。
主要是现在天冷,她脸上要是不擦点东西的话,皮肤就会很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