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会在散步的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宠物,然后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陈医生的热狗,于是经过宠物店时,她会站在橱窗外欣赏店里的宠物饰品。
热狗的毛是金色的,这个蝴蝶结扎上去一定很好看!
啊,那个项圈也很好看啊,萌萌的,热狗一定会喜欢!
于是看着看着,稀里糊涂走进店里买了好些东西,明明价格贵得要死,隔天拿给陈烁的时候,嘴里却说着:“喏,昨天经过宠物店的时候,发现里面在打折。”
他三天两头给她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小东西,比如小黄人的保温杯,比如毛茸茸的钥匙扣,比如一条围巾、一副手套,比如一杯热奶茶又或者热咖啡。
他把从熹熹那里得来的温馨小提示写在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每天都忍不住要给她一点惊喜,多一点,然后再多一点。
她把他融入了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不论做什么,心里都记挂着他。于是做饭的时候会忍不住给他做一份可乐鸡翅,放进保温桶里带给他;超市的牛奶在做促销时,自己买一大盒就算了,还像个女汉子似的一手一盒拎回家,另一盒理所当然是给他的。
她想,他每天做手术那么辛苦,一定要多喝牛奶,多补充营养——况且就算他不喝,热狗也要喝嘛。
明明没有在一起,却潜移默化地把彼此融进自己的人生,谁都没用发觉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自然而然,反而充实愉快。
爱情到底是什么?
读书时代一度以为爱情就是年级上的情侣那样,年少时分轰轰烈烈地早恋,然后做尽了看似浓情蜜意的事,比如一起翘课出门看电影,瞒着家长一起去邻市看演唱会,在操场上趁着老师不在肆意地牵手,地下恋情见光以后在办公室包含眼泪地大声叫着“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我们的心情,你们没有人理解我们的爱情”。
然而对于她这种爱情细胞发育得姗姗来迟的人,对于他这样的在成长过程中因为受伤,所以拒绝接受外来情感的人,迟来的爱情似乎才更加动人。
因为当你到了一定岁数,爱情里便少了一些不成熟的冲动,多了几分隐忍从容的关心。
因为感情不是转瞬即逝的灿烂烟火,而是可以浩浩荡荡平平静静地蜿蜒入海的河流。
圣诞节前夕,陈烁对余田田说:“平安夜一起吃饭?”
她心下很惊喜,却遗憾地说:“怎么办啊,我已经答应我爸妈要回家吃饭了……”
陈烁也很遗憾,但父母是余田田的重中之重,他能够理解。所以只能落寞地说:“啊,这样啊,那你回家吃饭吧。”
他故意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哎,可怜我要一个人孤家寡人地和狗一起过节了……”
余田田迟疑片刻,“那,那不然,你要不要去我家——”
“要!”她话还没说完,陈烁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眉开眼笑地说,“去你家吃饭!要要要!”
变脸变得这么快,余田田也是忍不住大呼上当了。
可他笑得那么开心,她又怎么能不跟着他一起开心呢?
于是平安夜,陈烁和余田田一起步行到了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然后兴致勃勃地赶到了余田田的家里。
余爸爸余妈妈看见陈医生都很高兴,直呼今晚可以热热闹闹吃顿饭了。
然而两人相视一笑时,眼里都有一丝不约而同的喜悦——早就看出这两人有点非同寻常啦!
做饭的时候,余爸爸下厨,陈烁也挽起衣袖跟着帮忙,而余田田在客厅里被妈妈眉开眼笑地追问是不是和陈医生好事成了。
镜头首先可以转向厨房,那里的两个大男人对话很严肃。
余爸爸说:“陈医生,虽然你人很好,我还是很欣赏你这个年轻人的,但是田田是我宝贝女儿,我对于她的男朋友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陈烁一边煎鱼一边更加严肃地回答说:“叔叔你放心,别说你和阿姨了,就是我也对余田田的男朋友要求非常高。自从明白自己对余田田的心思之后,我就一直抱着一颗积极上进的心,不断努力提升自己,因为我的努力才是余田田幸福的保障。”
余爸爸说:“然而陈医生,我觉得你太会说话了,会说话的男人一般都是油嘴滑舌,我这颗心不太踏实。”
陈烁想了想,把鱼捞出锅,正色道:“但您想想,余田田嘴那么溜,我要是不会说话,今后可怎么跟她旗鼓相当?她擅长的,我就要努力做到更擅长,这样她才会一直把我当成心里的男神,爱情才会美满,婚姻才会和睦。”
这番对话简直可以写成名人名言了。
余爸爸看着这个年轻人手脚利索的样子,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很高。
没办法,谁叫他自己是个手残星人,做饭不是做糊就是半生不熟……他真的好仰慕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型男人啊t-t!
而客厅里的余妈妈则是一直像中国好闺蜜一样问着余田田和陈烁的相爱过程。
余田田脸红红地说:“什么啦,是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啊!”
余妈妈抿嘴偷偷笑,“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什么心情我还不知道吗?看你看陈医生的那个眼神,就知道你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
余田田害羞地跟妈妈分享陈烁对她的好。
“呐,上次给你们带的补品是他托人从西藏带回来的,那几本书也是他特意给你们选的。上星期是他给爸爸带的那瓶泸州老窖回来,说是每天一小杯,冬天喝了不怕冷……”
那么多的小细节,每回味一次,对他的喜欢就更深几分。
是这样的吧?
恋爱中的人,每当看到对方的好,就总觉得看到了全世界最耀眼的星光。
如同拿着放大镜去看,所有美丽的东西都会变得更加美丽。
一顿平安夜晚餐吃得前所未有的温馨热闹。
余田田爱和陈烁拌嘴,吃饭过程里一直就吵吵闹闹地耍宝,陈烁也不让着她,该还击就还击,可是越吵却越甜蜜。
“陈医生你少吃一点啦!一看就知道为了来我家蹭顿饭,你肯定故意饿了好几天了。”
“那当然,吃别人的,自然是要扶墙来,扶墙出的。”
“啊,陈医生,那只鸡腿是我看中的!”
“哎哟,不好意思,咬了一口了,你要喜欢我就忍痛割爱,拿去拿去。”
吵吵闹闹,吵吵闹闹。
可是有时候,日子需要的不是相敬如宾,是热热闹闹地拌着嘴,心里却甜蜜得春暖花开。
晚饭之后,余田田抢着去洗碗,陈烁就帮她收拾厨房。
黄色的灯光下,她侧过头去,看见那个男人系着围裙坐着家务的认真背影,心下柔软得一塌糊涂。
是这样的吧?
如果以后和他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日子也会这么温馨吧?
真好。
而陈烁听见了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却听不见洗碗的人有所动作,明知余田田在背后看着他,他却不回头,不去看她。
因为不敢看。
因为这样的一顿晚餐美好得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家的温暖,他只怕被她看见他感动的样子,只怕一回头看见她,就会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她的父母都在外面,不行,他不能这么唐突。
他还得给未来岳父岳母留下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形象呢!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因为是步行来的,所以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晚饭以后余爸爸余妈妈也就不留他们两人了,由陈烁送余田田回家。
临走前,余爸余妈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种眼神太有深意,以至于两人都有点脸红的迹象。
沿途的路灯明亮辉煌,将冬日的夜晚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地上有两个影子,一高一矮,双双对对,就连步调也和谐一致。
余田田呼出一口气,看白雾在空气里慢慢消失,忽然觉得这一刻宁静而悠远,如果这段路能够无限延伸下去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走到地老天荒。
她抬眼看看身侧的人,嘴角弯起了一点点,问他:“陈医生,你今晚过得愉快吗?”
陈烁一本正经地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你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她条件反射接了下去。
陈烁看她两眼,撇嘴,“余田田你真幼稚。”
“余田田你真幼稚的意思,到底是愉快还是不愉快呢?”
“余田田你真幼稚的意思,就是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跟愉快不愉快没有关系的。”
余田田停下脚步,拽住他的袖子,噘嘴,“喂,到底还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陈烁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爪子,叹气:“余田田你真固执。要是我不回答,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追问下去?”
“所以你就赶紧回答我,今晚到底愉快不愉快啊?”
她由始至终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陈烁低头看着她,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唇角一弯,在她鼻子上不清不重地捏了一下,“笨蛋。”
然后捉住她拽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一起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既然你这么想听点掏心窝子的话……”拉着她往前走的同时,他说:“那好吧,余田田小朋友,陈医生在这里首先要谢谢你。”
“谢我干嘛?”
“谢谢你的盛情款待,美味饭菜,以及可爱的爸爸妈妈。”
她弯起嘴角笑得开心,“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接下来呢,陈医生要提出一个要求了。你看啊,既然我这么喜欢你爸妈,你爸妈也这么喜欢我,那你是不是应该再接再厉,经常把我带回家吃饭啊?”陈烁煞有介事地说。
余田田一边笑一边翻白眼,“喂喂,我爸妈那是热情待客好吗?哪里是喜欢你啊?你也太自恋了吧陈医生!”
“哦,这样啊……”陈烁眉头微蹙,假意思索了片刻,拉着她掉头,“那我们赶紧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
“回去再坐一会儿,让我好好努力一下,必须让你爸妈结结实实地喜欢上我,认识到我是个大好青年,如果自己的女儿不当我女朋友,那简直不要损失太大。”
余田田笑弯了腰。
她把他拉住,“够了陈医生,不要再耍宝了。”
陈烁摇摇头,“不行,耍宝模式一旦开启,是没有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停下来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停下来?”
“亲亲或者抱抱。”
“……那你还是继续耍宝好了。”
“也行,那我给你预告一下,我耍宝的时候一般会对身边的人实施强行亲亲和抱抱。”
余田田哈哈大笑,“陈医生你今天特别机智。”
陈烁撇嘴,“就好像我什么时候不机智了一样。”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啊,那个时候就特别不机智。”
“哪里不机智了?”
“哪里都不机智。”余田田挑眉,“你想啊,一般人都不愿意早早地去见女方家长,就你这么奇怪,明明还没成为我男朋友,就这么急吼吼地要去我家见家长。人家都是怕得要命,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迫不及待了呢?”
陈烁戳戳她脑门儿,“真笨。我这不是不机智,反倒是机智到了一种你无法理解的境界。你想啊,你爸妈那么好相处,那么可爱,比你这个当女儿的要好搞定多了。我要是连你爸妈都搞定了,还愁不能把你弄回家?”
!!!
听起来居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余田田不说话了,被他牵着手往前走,左手蜷成小小的一团,被他宽大的右手包裹在手心。大衣口袋里暖洋洋的,透不进一点风。
这条路很宽很明亮,有了依靠,就算是寒冬腊月也不觉得冷。
路边的商店里已经张贴起了圣诞节的海报,竖起了被装点得五彩缤纷的圣诞树,有的地方甚至放起了那首经久不衰的《jinglebell》。
平安夜,很多情侣或者夫妻都外出就餐,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里几乎满座,明亮典雅的中餐厅里也生意火爆。
余田田从橱窗外看着那一间间商铺里热闹的场景,心里忽然很踏实,很温暖。
他们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然后也只是脑子一转,她有了新的念头,侧过头来问陈烁:“陈医生,你会不会觉得作为中国人,却兴高采烈地过着外国人的节日,好像有一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每逢圣诞节啊情人节什么的,老师就会凶巴巴地叮嘱我们少带些彩带飞雪什么的到学校来。我记得有几次,班上的同学在窗户上、黑板上画了圣诞树什么的,当时的班主任还把人家狠狠地骂了一顿,说身为中国人,一天到晚过什么洋人节。”
她眨眨眼睛,把这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想听听看他的想法。
陈烁想了想,微微一笑:“其实过节这个事情,不论是国内的节日还是国外的节日,跟我们的关系都不太大。国内的是种传统,国外的是种风土人情。对于我们过节的人来说,都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时候为自己找一个理由,缅怀过去,期待未来,当然,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他说:“我并不排斥洋人节,也没有特别支持这种做法,但我认为为自己找到一个享受生活的理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余田田鼓掌,小眼神闪亮闪亮的,“说得好说得好,陈医生你好有文化,这种时候说起大道理来,没想到还唬得我一愣一愣,真是佩服佩服。”
陈烁没好气地伸手捏捏余田田的鼻子,挤眉弄眼地说:“那看在我这么有文化的份上,你要不要亲我一个?”
“变态。”余田田笑嘻嘻地闪一边儿去了。
“是啊,就变态,只对你变态,行不行?”他把她抓回来,爪子紧扣爪子,然后语气轻快地说,“其实有首歌唱得好,只要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喂,余田田,你要不要试一试,只要点点头,成了我的女朋友,今后陈医生每天都让你过情人节?”
余田田眨眨眼,凑近了点担忧地说:“然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分手快乐。”
“……”
陈医生不理她了,无语地往前走。
她又笑嘻嘻地跟上去,“陈医生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怎么过情人节啊?”
他猛地站住,回头,“你答应了?”
“还没啊,就考虑考虑嘛。”她又开始装无辜。
陈烁眯眼看她片刻,想说她是个折磨人的坏蛋,但是看她眉梢眼角挂着的暖暖笑意,又忽然间说不出来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枉我自诩一世英名,没想到今天栽在你这小磨人精手上。”
她笑嘻嘻凑近了,“你说我是小妖精呀?妖娆美丽的小妖精?”
“鬼怪不分家,像张佳慧那种勉强算是小妖精,你这种嘛……”陈烁佯装思考,片刻后,轻描淡写地说,“叫丑鬼。”
余田田又垮下了脸。
送她回到公寓楼下时,陈烁说:“余田田,明天圣诞节,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余田田眨眼,“可是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余田田,明天是平安夜,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是啊,你要是继续这么拖着,不答应我,那我就只好每天都可怜巴巴地问你了。”
“那要是圣诞节也过了,到后天了,你找什么借口约我呢?”
“头发节,眼睛节,牙齿节,鼻子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可以过节啊。”陈烁答得理直气壮,“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重点不是节日,是找个理由享受人生。我不也可以找个理由沐浴爱河吗?”
余田田一边笑一边竖起了大拇指,“陈医生你真机智,还懂得前后呼应了。”
那只大拇指离他很近很近,他忽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握住了它,然后包覆住了她的整只手,然后把她拉近了些。
余田田不自觉地前倾了一点,抬头有些紧张地对上他的眼睛。
他低下头来,看她片刻,在她整颗心都颤颤巍巍地摇曳起来时,忽然扬起嘴角,轻声问:“余田田,要不要给我一个离别吻?”
她心一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额头上。
柔软温热,轻盈美妙。
他的唇瓣像是蝴蝶点水一般,毫无征兆地停留在她的肌肤之上。
这一刻,鼻端是他身上熟悉清冽的淡淡香气,左手还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
她的眼前蓦然一暗,光线不复存在,视线里只他白色的衬衣领口,与领口上方微微颤动的喉结。
她像是触了电一般,浑身都战栗起来,脑子里意识全无,只剩下一片混沌。
然而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的唇就离开了她的额头,衣领与喉结也远离了她的视线。
陈烁弯起唇角,轻声说:“快回家吧,余田田,平安夜快乐。”
她像是做梦一样,红着脸头也不回地飘回了家。
到家后,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抛下一脸疑惑的陆慧敏,急匆匆地回了房间。她掏出手机给陈烁发信息:“明明是问我要不要给个离别吻,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随便便亲我!!!”
脸上还滚烫滚烫的,像是烧开了的水。
片刻后,屏幕亮起。
“那个啊,那个只是礼貌使然,不得不问。至于不经过你同意就直接亲,那不是因为心知肚明你不会同意的嘛。”
她在这头咬牙切齿,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舞:“陈医生你真禽兽!”
那头的人慢悠悠地回复她:“这点就禽兽了?要知道,我要的可是离别吻,实施的不过是程度轻得要命的亲亲而已。我这已经很斯文了。”
她扔掉手机,把脸埋在被子里啊啊啊地闷声叫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噘着嘴把脸露出来,嘀嘀咕咕地说:“坏蛋,反正都禽兽了,干嘛还讲什么斯文?”
说的明明是离别吻,干嘛不吻呢……
呸呸呸,余田田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啊啊,她又开始把脸埋在被子里发泄了。
完了完了,她已经彻彻底底失去节操,变成一个觊觎陈医生嘴唇的色鬼了。
这一夜,余田田翻来覆去,梦里都是陈医生吻她的画面。
她浑身燥热,睡到半夜的时候还把被子给踢开了,最后还是给冷醒的。
最可怕的是冷醒的那一瞬间,正好是梦里的陈医生就要对她实行墙咚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哆嗦,梦醒了,期待的墙咚也不见了。
她睁眼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欲哭无泪。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早上起床的时候,余田田的心情很好,因为叫醒她的不是闹钟,是陈医生这个全自动化贴心人形闹钟。&
七点整,当她还在睡梦里时,手机响起。
迷迷糊糊地摸到耳边,她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喂?”
那边传来陈烁低沉悦耳的声音:“还在睡?”
她慢慢地清醒过来,还没开口,就听见了他轻快的笑声,“懒虫,现在醒了没有?”
这下是彻彻底底地醒了过来。
是带着蓝牙耳机刷牙洗脸的,当她打开水龙头时,听见了手机那头也传来的水流声;当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陈烁正在用电动剃须刀刮胡茬。
他们身在不同的地方,却做着这样步调一致的事情。于是余田田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也情不自禁幻想着他的模样。
把鸡蛋打进锅里时,陈烁问她:“早餐吃什么?”
她说:“面包加鸡蛋。”
“那不就是三明治吗?”
“中国式三明治吗?”她笑起来,“我一直管它叫面包加鸡蛋。”
“我这个名字比较洋气,小土鳖。”他得意洋洋。
“我是小土鳖,那你看上一个小土鳖,你又是什么?”
“小土鳖的男人啊!”他答得理直气壮,答案简直透着浓浓的陈医生画风。
做饭的全程,余田田的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语的喜悦,笑得合不拢嘴,所以当她关火出锅后,端着盘子往外走时,就看见陆慧敏似笑非笑地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我说这一大清早的就虐狗,你有点公德心好吗?”
余田田把盘子塞进她手里,挑挑眉毛,“行啊,公德心是吧?那你来做饭啊!你来做饭的话,我就可以呆在房间里关着门和陈医生聊天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对话会打扰到你。”
要换平常,她的语气肯定要重一些,轻则没好气,重则翻白眼。然而今天,心情使然,她一边回击还一边弯起了嘴角。
陆慧敏和她一起在餐桌上坐下来,拿起中式三明治啃一口的同时还不忘恨恨地说:“骂个人都在虐狗!你敢不敢狰狞一点骂我?别这么一脸含情脉脉地吐槽,浑身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余田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抬头看着陆慧敏,“陈医生让我转告你,今后我爱怎么含情脉脉你就让我怎么含情脉脉,如果被我含情脉脉得身体不舒服,他可以免费给你看看病,开个方什么的。”
陆慧敏愤愤地端着盘子往客厅走,“你俩简直是天生一对,贱到一块儿去了!少在我面前秀恩爱!”
余田田还不忘嘴硬一句:“秀什么恩爱啊?这是正常交往啊。我还没答应陈医生当他女朋友呢,现在还是男主之间的正常交往阶段。”
陈烁在手机那头似笑非笑地说:“哦,原来余田田你这么奔放,正常交往阶段都能牵手亲额头了。”
“……”余田田在一秒钟内挂断了电话。
一整个早上,心情都很美妙。
陈烁开车接送她和陆慧敏,一路热热闹闹地吵着嘴,陆慧敏以卵击石以一敌二,结果惨败于陈医生的毒舌与余田田的助攻之下。
她怒气冲冲地冲下了车,“我靠,为了多活几年,我看我今后还是继续坐公交上班吧!”
留下余田田和陈烁慢慢地从停车场走进电梯。
到二楼了,陈烁还站在电梯外面对她说:“余田田,一天顺利。”
电梯门合上,她弯起嘴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怎么会不顺利呢?自从有了他,她从每天清晨睁眼的第一秒就开始幸福。
然而顺不顺利总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内,离陈烁说完那句话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余田田的“不顺利”就开始了。
“不顺利”始于两个不速之客。
当时余田田刚从病房挨个挨个查完房回来,还没走近护士站,就听见马主任在走廊尽头叫她:“余田田,你过来一下!”
她也没有多想,抱着本子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黑面神站在门口对她说:“有人找你,说是有急事。”
他指了指办公室,把空间让给了余田田和里面的人。
从他的态度里,余田田似乎有了点不太妙的预感,因为马主任这个人态度一向很强硬,今天忽然客客气气的,还主动把办公室让出来,那只能说明屋里的人大概来头不小。
余田田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把虚掩的门推开了。
办公室的软皮沙发上坐着陈璐瑶,手里捧着一杯徐徐冒着热气的清茶,而玻璃窗前的背影修长挺拔,岁年近五十,却保养良好,并没有属于这个年纪的中年富态。
“余姐姐。”沙发上的陈璐瑶笑着站起身来。
然后是窗前的身影徐徐转了过来,陈耀帆平静地看着余田田,礼貌地笑了笑,“余小姐,又见面了。”
***
起初,余田田脑子里划过了很多念头,几乎是转瞬即逝,但最强烈的那一个告诉她:陈耀帆也许是来要求她离开陈烁的。
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耀帆并没有趾高气扬地拿出高高在上的嘴脸要求她离开陈烁,反而态度诚恳,甚至近乎低声下气地恳求她了。